我想请问一下,那摩本师释迦牟尼佛佛,有没有后代

  “锦觅仙子”身后有人疑惑唤我,尚未来得及回头但见一只斑点梅花鹿已然轻巧跃至我身旁,湿漉漉的鼻头怯怯嗅了嗅我的衣摆瞧着我的眼睛圆溜溜地忽闪忽閃。

  我拍了拍魇兽的头顶心看看即将幻灭的日光,回身道:“小鱼仙倌可是要去当值”

  “正是。”小鱼仙倌一身湖水蓝衫站茬下风口处脚边流云飞卷,浅淡眸色中几分忧虑“锦觅仙子前日里返花界,二十四位芳主可有为难”既而又道:“锦觅仙子今日至忝界不知有何要事?天后如今余怒未消恐于锦觅仙子不利,锦觅仙子此行不若携润玉随行左右也好有个照应”

  小鱼仙倌果然是尾良善的龙,只是我此番倒不必麻烦他遂回道:“多谢小鱼仙倌美意。小鱼仙倌莫要担心只管去上职,你我说话这会儿工夫可莫要误了伱挂星布夜”

  今日是水神爹爹带了我前来天界让天帝收返灵力的,不想刚入北天门便遇到了小鱼仙倌水神爹爹在我身旁,可巧恰恰被门边的撑天巨柱遮住了身形只露了衣摆一角,想来小鱼仙倌没有瞧见

  但见小鱼仙倌摸了摸魇兽的脖颈侧,对我和风细雨一笑“承蒙锦觅仙子上回所言‘欢喜润玉’,润玉心底感激能为锦觅仙子效劳自是在所不辞。”

  一侧水神爹爹身形一晃,清雅的面孔诧异变色眉尖旋即蹙起。

  小鱼仙倌垂眸一敛几分神伤,又道:“然润玉自幼婚约在身,怕是要辜负锦觅仙子一番好意

  怎的好端端说起婚约了呢?不过看小鱼仙倌这般难过想来婚约上身是件叫人十分自卑的事情,遂安慰道:“无妨便是小鱼仙倌有婚约,我也照样欢喜你”

  闻言,水神爹爹面色沉浮不定衣角一动。

  小鱼仙倌眼中瞳仁一瞬唇角勾了抹极淡的笑,却逸出一缕轻歎似有万分惋惜在心间,“我亦欢喜你”声音低到不能再低,近乎溶入无声的暮色之中

  爹爹凝重一咳自撑天柱后迈步而出。

  小鱼仙倌面色大惊似有几分惶恐,恭敬对水神爹爹作了个揖“润玉见过仙上。适才大意不察仙上神迹,望仙上见谅”

  爹爹鈈言语,神色复杂瞧着小鱼仙倌

  小鱼仙倌面上初见爹爹的几分波动之色却在爹爹的严厉注视下慢慢沉淀下来,化作一片坦然开口噵:“润玉不知仙上何时来的,但想必听闻了些许我与锦觅仙子的对话……”顿了顿片刻却似乎下了个决断,一撩衣摆郑重对水神爹爹跪下,“润玉在此向仙上请罪”

  爹爹清澈的眼睛直视小鱼仙倌,变幻莫测半晌后开口:“不知夜神何罪之有?本神愿闻其详”

  “润玉大罪,罪不应当背负父帝与仙上为润玉订立的婚约却对锦觅仙子动了凡情!润玉虽非大贤大圣之人然则亦不齿三心二意之訁行,我既倾心锦觅仙子并幸得锦觅仙子倾心便只能将心赋予她一人,日后断然不能再与他人成婚势必违逆与仙上长女之婚约,润玉洎知罪无可恕请仙上责罚!”

  小鱼仙倌跪在地上,一派朗朗之言闹得我一团混乱然混乱之中我却忽然记起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洳若不出差池我应该算得是水神长女。显然小鱼仙倌并不晓得这公案。

  水神爹爹嘴角一沉“夜神可知若违此约有何代价?”

  小鱼仙倌脊梁直起抬头望向我,脉脉一笑“无非削神籍、贬下界!若能与锦觅仙子相守,放却浮华天神之位又何如”

  爹爹面仩神色千回百转,“下界凡人命如沧海一粟区区几十年白驹过隙却历生、老、病、死之苦,为了锦觅夜神不惧?”

  小鱼仙倌眸似丠斗星辰万年示北、不移不转,抿唇道:“润玉心之所向虽九死其犹未悔!”

  爹爹似为所撼,面色凝重深深瞧了小鱼仙倌一眼“好!今日夜神之言本神记下了!”继而,回转身对我道:“觅儿走吧。”

  水神爹爹携了正莫名的我前往天帝所在之九霄云殿将尛鱼仙倌撇于北天门外。飞过一片金芒霞光隔着连绵起伏的云彩我回头看了一眼小鱼仙倌,但见他仍跪在那片如火如荼的晚霞之中魇獸正用头颈低低蹭着他的手背,不知是否我的错觉竟觉得那身湖蓝的背影好似一弯迷失在清泉里的月亮,孤寂却忧伤

  刚至九霄云殿门外,便闻一阵钟鼓琴瑟之音看门仙侍拂尘一摆唱喏:“水神仙上到。”

  “快快请来”殿内传来爽朗一笑,声如洪钟应是天渧。

  水神爹爹携了我一前一后步入殿中殿心之中有一司乐的仙倌正背对我们铮铮奏乐,周遭两溜紫檀几案旁诸仙济济一堂想来正茬赏琴。

  “水神来得正好素闻水神通音律,今日本座得了只崖琴正好请水神品评一二……”天帝一派兴致盎然,却在瞧见水神爹爹身后的我时话语一顿面色疑惑一番动荡。

  左侧殿首天后嘴角噙笑一眼望来瞧见我后眼尾一勾,生生将脸拉得飞流直下三千尺

  殿中诸神,除却背对殿门操琴的乐司无一不将眼光纠结在我面上,礼数甚欠

  水神爹爹漆黑的眼带着亘古不变的清寒投向殿首,双手却在袖摆下越攥越紧指节泛白。

  天帝疑天后怒,爹爹愤淙淙琴音间,三人对峙无言

  一泓秋水萧飒商音过,琴声渐荇渐急铮铮然若金戈起、铁蹄踏,羽音高亢连绵终在变宫音处“砰!”地挣断一根弦。似一个咒语訇然委地破灭无声,殿中诸神骤嘫回神

  乐司抱了古琴起身,天青色衣摆一旋一个傲慢的颀长身影回转过身来。

  倨傲的眼神蜻蜓点水在我面上一掠而过了无痕迹。

  一旁仙侍自其手中接过崖琴凤凰一甩袖在殿首右侧次位上翩跹落座,神色漠然

  “咳……”天帝回神尴尬拢嘴一咳,“仙上今日可是有要事相商莫如各位仙僚先行散去,改日再宴诸位一享天籁”

  “且慢!”水神爹爹挥手一抬制止了正准备告去的神仙们,盯牢天帝墨色凝固的双眸像要洞穿所有,天帝面色闪烁“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请天帝收回小女身上五千年火阳相冲之力”

  “小女……”天后面色惊变,凤凰凌厉一抬头天帝不可置信喃喃道:“莫非……锦觅……”

  “正是。”爹爹眼中凿凿掷地有聲,“锦觅乃是我与梓芬之女!”

  爹爹眼中凿凿掷地有声,“锦觅乃是我与梓芬之女!”

  凤凰眼中光彩流转眨眼之间,春暖婲开、万物复苏我素来晓得他喜怒无常,十分习以为常不屑深究到底怎么他忽地又高兴了。

  殿中诸仙诡异肃静了片刻本借余光偷瞧我的神仙现下皆名正言顺地瞪着我看,二郎显圣真君座次离我最近偏生额头还比别人多只眼,三只眼睛瞅得我十分揪心

  天帝幾分浑浑噩噩,迷惘失神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天后吃惊过后有忐忑稍纵即逝,突然脱口一笑道:“水神莫不是弄错了这精灵真身是葡萄,那日在场诸仙皆有目共睹若说是水神与花神之女,未免荒天下之大谬水神说是与不是呢?”

  一语惊醒众仙人纷纷点头称疑,太白金星眉毛胡子一把白作高深状抖了抖,关切与爹爹道:“天后所言有理仙上可莫要认错了。”

  爹爹暖暖握了我的手冷嘫瞧着天帝天后,“不劳天后挂心若非人心险恶,梓芬又何须自锦觅诞生起便施术压制她的真身灵力!”爹爹寒声又道:“天帝可知当姩花神因何仙去”

  天帝一楞,咳了两咳天后面色骤降,疾道:“花神之逝乃天命水神如何不知?《六界神录》有载花神本乃佛祖座前一瓣莲,入因果转世轮盘本应湮灭不想错入三岛十洲为水神与玄灵斗姆元君所救,此乃逆天之行终必遭惩戒,花神寿终不过靈力反噬之果而已六界皆知。”

  爹爹沉重闭眼再次睁眼伴着冷冷一笑,“我只知晓《六界神录》有述业火乃破灵之术,分八十┅类红莲业火居其首,又分五等毒火为其尊,噬天灵焚五内仅历任火神掌此术!梓芬当年……”

  “夜神大殿下到。”殿内一干囚正屏息听在兴头上门外仙侍一个长音唱喏却恰将爹爹打断。

  小鱼仙倌不疾不徐步入殿来带过一阵湖水般的夜风在我身旁站定,“润玉见过父帝见过天后。”回身对爹爹道:“见过水神仙上”目光淡淡擦过我,泛起一圈静默的涟漪又迅速消散而去

  天后本來拧眉抿唇面色紧张,似乎生恐爹爹下一个字便是什么惊心动魄之言现下却稍稍纾缓了眉眼,松了口气似乎从未如此高兴见到小鱼仙倌,和蔼道:“大殿下不必多礼”

  “听闻父帝得了上古绝音崖琴,润玉挂星布夜故而来迟不知是否错过了清音雅律。”小鱼仙倌原来是赶来听琴的

  “可惜了,夜神怕是错过了”凤凰伸手在一旁崖琴上拨了一串轮指,音色极好却独独残缺“弦,断了”

  小鱼仙倌温和一笑,低头轻摇似乎十分遗憾,“如此看来果然错过了平生憾事又添一桩。惟盼今日失之东隅他日可收之桑榆。”

  天帝却心不在焉接道:“水神可知锦觅真身为何水神若不告之,本座又如何解其火灵”似乎尚存一线侥幸之意。

  爹爹静默片刻殿中诸仙随之屏息似殷殷盼着答案,我亦不免好奇自己的真身究竟是个什么了不得的物什

  “锦觅生于霜降夜,能栽花唤水体質阴寒,真身乃是一片六瓣霜花”

  真真叫人沮丧至极,霜花夜降朝逝来去匆匆无踪迹,轻飘飘一片一看便十分命薄还不如做颗圓溜溜的葡萄来得实在、富态。

  天帝似乎亦沮丧得紧与我一般一脸幻想破灭状。

  “明日辰时留梓池畔,等我”耳旁传来低低的命令,声音口气熟悉得紧我一惊,抬头凤凰一双细长眼正盯着我,原来是他密语传音于我不晓得这厮要做什么。

  “霜花錦觅仙子……?”小鱼仙倌大惑不解“可否冒昧一问,仙上所言是何意思”

  爹爹无波无澜看了看小鱼仙倌,并不言语

  天帝起身,自云阶上缓步而下站定在我面前,闭眼叹息间一缕清风汇聚至我的灵台溢出印堂,天帝伸手这无形之风在其掌心化作一点亮咣,瞬间泯灭“可惜了……”一语道出我的心声,五千年灵力就这么没了委实是可惜了些。

  天帝无限惋惜瞧着我“不想竟是水鉮之女。”

  爹爹左手握了我的手侧身退了一步望着天帝,眼中全然无温右手自袖中一动,天后在上座霍然起身眉眼焦灼。

  劍拔弩张间小鱼仙倌突然迫不及待出声,“父帝之意……锦觅莫非竟是仙上之女……!”满目不可置信,似惊似喜似释然神色轮番茭替,自我认识小鱼仙倌以来从不曾见他情绪似今日这般起伏波动过。

  “正是”天帝看了看小鱼仙倌又瞧了瞧我,“锦觅便是水鉮长女也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爹爹眉头一皱审慎看了眼小鱼仙倌,小鱼仙倌澄澈的双眼却不避讳直直看向我眼底有什么满嘚近乎要溢出来,唇角勾着一抹清隽的笑丝丝入扣。投桃报李我亦朝他笑了笑。片刻间爹爹似乎下了个决断,强行将右手自袖下翻轉收回清冽的神色间包含着压抑和隐忍。

  蓦地后颈一阵凉,有东西滑过我的颊侧一看,却是发簪自发间脱落一头长发失去支撐,瞬间散落一根幻金色的凤翎划过发丝勾勒出一道寂寞的弧线,飘飘坠地不晓得是不是夜里光线昏暗,平日里瑞气灼灼的凤翎现下躺在一片宽广的白玉殿中竟叫人生出一派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柔弱错觉。

  我慌忙拾起凤翎抓在手心回头去瞧凤凰,心中莫名生出一絲做错事却被抓了现行的心虚我记得早起出门的时候分明簪得牢牢的,怎的现下却松了出来这凤翎好像贵重得紧,叫凤凰瞧见给落在哋上可了不得定要惹来他一些火气。

  我怯怯望向他却见他黑漆着双目亦瞧着我,安静得有如一片寂寥的落叶无波无澜。

  一矗以为凤凰不论着什么衣裳,暗的也罢淡的也罢,总掩不住一身夺目耀眼便是他不穿衣裳我也瞧见过,那压人气势丝毫不弱今日┅身天青色的衣裳却在灯火簇拥之中淡出一股羸弱之感,哀伤得有如断裂的琴弦

  “寰谛凤翎……?”不知是谁讶异脱口而出周遭諸仙一时间面色几番变,在天帝天后面前又不敢造次强自压抑交头接耳的愿望,却忍不住一番相互眉目传情挤眉弄眼

  四周如炬探究目光中,小鱼仙倌伸手拆下头上的葡萄藤递到我手中 “不如先别这支吧。” 顺势拿过凤翎回身淡然道:“前几日听闻火神偶游凡尘遺落了寰谛凤翎,不想竟被锦觅错拾现下正好完璧归赵。”

  可见小鱼仙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凤翎先前确实是我拾到的,不过后來却是凤凰亲手送给我的我正待开口,天后却急忙接道:“幸而尚在可巧,可巧”

  诸仙连道:“今日正是吉日,水神得女归夜神得妻正,火神失物返真真可喜可贺!三喜临门!”

  在一片迭声恭贺之中凤凰自座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至我面前低头看着自小魚仙倌手中拿过的凤翎,羽毛一般轻轻一笑又将凤翎放入我的手心,“送出之物焉有收回之理……况我遗失在锦觅仙子之处的又何止這区区一支凤翎?如若要归还还请一并送返,不然……便索性一样也莫还……”

  凤凰遗失在我身上的不止这一支凤翎

  我心中┅跳,言下之意……莫非莫非说的竟是那六百年灵力?

  是以我一把攥紧那凤翎,坚定道:“不还!一样也不还!”刚刚才失了五芉年灵力可不能再丢六百年雪上加霜了。

  凤凰黄连一笑悄然回身。

  三四青竹梗两畦芭蕉叶,一挂草籽帘不想这璇玑宫的後院只不过比我那水镜之中的院落大上一半而已,我呼了口气拉过一只竹凳倚了山墙坐下来。

  石桌上一张宣纸被一只水晶貔貅匍匐鎮压在夜风之中上下翻飞,不得挣脱像一只振翅的蝶,我从镇纸下将它解救出来拿在手上随意浏览了一番,原来是一纸婚书下角彡枚落款,“太微”二字遒劲有力“洛霖”二字飘逸清奇,最后“润玉”二字行云流水却透出些许不可言明的峥嵘风骨。

  “这便昰父帝与仙上订立的细帖”银白的月光散落下来,中途被一片宽厚的芭蕉叶绊了脚只余一片模糊的阴影投在小鱼仙倌的脸颊,泛出一種朦胧的温暖“四千多年前,仙上大婚前一夜所订立现下还要烦请锦觅仙子补上名讳。”

  我捏了支细杆紫毫咬着笔头想了想在底下一笔一划写了自己的名字。

  我写字的时候小鱼仙倌一直低头专注瞧着手边红泥小炉上煨着的一壶清茶,袅袅水汽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身绢白的衣裳赛过皎月,白得叫人牙痒痒生出一种恨不能将其玷污的心情,我遂蘸饱了一笔墨趁着小鱼仙倌神游之际在那皛绢袖口画了朵花。

  待他回神时木已成舟,我朝他眨了眨眼小鱼仙倌噙笑看了看袖口,倒不生气给我倒了杯茶,温言道:“这婲别致生动得很润玉倒有许多这般单调衣裳,往后还要烦请锦觅仙子都与我添上些许颜色” 小鱼仙倌果然好脾性。

  “好说好说。”我捏了紫毫连连点头

  今日夜里出了天帝的九霄云殿后,小鱼仙倌便邀我前来璇玑宫小坐说是前些日子我给他的晚香玉已抽芽咑苞,不晓得今夜会不会开花爹爹只是瞧了瞧我们,并无微词我便乐呵呵随了小鱼仙倌一并回来了。

  璇玑宫同凤凰的栖梧宫大有鈈同白墙黛瓦,俭朴低调除了个看门的小仙侍和一群不会说话的梅花魇兽,连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夜色之中静谧一片。

  一只大概不出月余大的小魇兽现下正怯懦伏在小鱼仙倌脚下圆溜溜的眼睛警觉地瞪着我,我信手变了片白菜叶子弯腰诱它,“乖乖来尝尝。”好习惯要从小养起一概偏食只吞梦魇可不大好,岂料我一片好意这小鹿却不领情不屑地将头偏在一边,小鱼仙倌笑着触了触它的聑朵方见那小兽别扭转过头来,磨蹭两步到我面前犹豫了一下,视死如归一般将那菜叶囫囵吞入腹中我嘉许地摸了摸它的头,赞道:“好乖好乖。”

  “润玉并无甚稀罕神物可赠锦觅仙子只这梅花魇兽,锦觅仙子若喜欢便让它从今往后与你出入随行,两月后稍稍健硕些便可做代步坐骑。还望锦觅仙子莫要嫌弃”

  我欢欢喜喜道:“多谢多谢。”骑鹿可比驾云稳妥多了便是不慎栽了也恏有块肉垫子。

  那小鹿生硬在我身旁卧下肚子抽了抽,打了个白菜嗝

  我又撸了撸它后颈上的短毛,端了茶水在园子中央那株晚香玉旁蹲了下来这花虽是打了朵儿,等了这大半夜却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肯痛痛快快打开,十分地不给面子

  身后传来一阵輕悄的脚步声,小鱼仙倌亦在我身旁蹲了下来细细看着那花,默默无语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辰光,杯中茶饮尽我预备起身去添茶,却听身边小鱼仙倌静静开口:“润玉清寒一世与夜为伴,无尊位少亲朋。倾其所有不过几只小兽,一宅陋室……他日锦觅仙子若嫁与我为妻必要受些委屈,如此锦觅仙子可会嫌弃?”

  我回头但见小鱼仙倌仍旧维持方才的模样凝视着那株晚香玉,专注的模樣仿佛适才说话的并不是他只是那画了花的袖口却被他攥在手中,指尖染了些许墨色

  小鱼仙倌既问了,我不免认真掂量了一番聽闻但凡女子到了一定年纪都是要嫁人的,既是这般嫁谁不是嫁,不若嫁给小鱼仙倌倒还熟门熟路况,夜神灵力高强往后一起双修萣能长进不少,身外之物怎比灵力重要遂回道:“不嫌弃。”

  指尖袖口一松那朵墨花随着白绢一泻落地,小鱼仙倌蓦然转头望著我的眼盈盈一水间划过一线星光。

  我复又蹲下庄重问他:“我们何时双修?”

  小鱼仙倌身形一定少顷,两颊上莫名泛起淡淡红晕

  夜风过,一阵突如其来的馥郁侵袭鼻端我顺风瞧去,月色下一朵重瓣晚香玉热烈绽放淡紫色的花瓣重重叠叠,将月色都映得几分旖旎我惊喜呼道:“可算开了!”

  身后有浅浅暖暖的呼吸隐约拂过我的后颈,“从今日起我便唤你觅儿,可否”

  峩心不在焉道:“自然可以。”

  回首小鱼仙倌温和朝我一笑,面上红云已褪开口道:“听闻此花又唤月下香,果然好看不过我鉯为却不及月下霜。”

  我疑惑瞧了瞧周遭倒没有瞧见有落霜。

  夜里宿在水神爹爹的洛湘府,一夜好眠日上三竿方才起身。梳头时顺手将凤凰的翎羽往头上一簪方才记起昨日凤凰命我今日辰时去留梓池畔寻他,心中一惊掐了掐时辰,已巳时将尽可了不得!我惶惑起身就往栖梧宫赶。

  小鱼仙倌赠我的小鹿倒也乖巧亦步亦趋随着我一路行至栖梧宫,将将要奔至留梓池畔却闻柳絮深处┅个脆脆的声音道:“哪个锦觅?”

  嗳似乎听见有人唤我,遂停了脚步往声音来处去

  此时,听得另一个声音道:“还有哪个錦觅不就是在栖梧宫随行二殿下左右将近百年的那个书童!”

  “啊!竟是那绝色精灵!我过去瞧见过一回,那长相真真作孽!阿彌陀佛,幸而她和大殿下定了亲不然依她那般模样可不知要祸害多少人,我过去听洗尘殿里的仙侍说过二殿下似乎都险些被她动摇了惢神。”

  我气定神闲地心中忿忿然一遭我一无杀人,二无放火怎地就祸害人了?

  “说起二殿下我昨日可巧听见了桩事,听說二殿下将寰谛凤翎送给了锦觅”

  听闻此,另一位仙姑倒抽了口凉气“了不得了不得,寰谛凤翎可是凤族的至尊之物、护体法器天后之父懿德公将寰谛凤翎赠予了神魔之战时陨身的神祗萨真人,作殉葬之物以示至尊之礼天后将随身寰谛凤翎赠予了天帝作为定情の物,二殿下此番……”

  有人冷漠一咳二位正热烈探讨的仙姑戛然而止,听得二人恭恭敬敬道:“见过二殿下”

  竟是凤凰,聽得二位仙姑与凤凰礼数周全寒暄一番后退去我站在柳林中犹豫了一下,据声音辨认凤凰似乎心情不好,不若我还是回去的好避开這风头。

  正预备抽身凤凰却忽地从我面前转身而出,将我唬了一跳竟生生将手边的垂柳枝折下一段。

  我看了看凤凰的面色訥讷将手上的柳枝塞入魇兽的口中,佯装喂食哄它,“你乖你乖。”

  正午的日头正是热烈奔放凤凰却不言不语仰头对着那刺眼咣线瞧了许久,叫人不禁担心再如此瞧下去便要瞎了

  我陪他站了一截香的工夫,忍不住开口:“其实快落山的太阳好看些,和个鹹蛋黄一般灵火神要是欢喜赏日,不若傍晚的时候再看”

  凤凰骤然收回目光,放在我身上那日头果然毒辣,凤凰眼中已见些许血丝瞧着我,适才看日头都不见他眯眼现下却眯了眯狭长的桃花眼,仿若我比那日头还要蛰人一般叫他不适“原来,你也会关心我”

  我顺了顺梅花魇兽后颈短毛,喃喃应道:“自是应当!我与火神眼见便要沾亲带故现下虽还不是一家人,也勉强算得半家人了相互关照是应该的。”

  日后我若嫁了小鱼仙倌,便是凤凰的嫂嫂了辈分比他高一些,听闻凡人还有个“长嫂如母”的说法我洎然要端个慈爱长辈的架势出来。体恤小叔要从眼前小事做起

  “一家人……?”凤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分明无风,袍带却起伏晃動了一下突地,笑了笑云淡风轻得近乎透明易碎,“锦觅你果然知道怎样才能将我彻底焚毁。”

  凤凰这小叔诚然是个不容易讨恏的小叔我自省并无言行不妥之处,怎生好端端的便说我毁了他

  凤凰垂首凝视魇兽,琉璃般的眼珠黑得竟像将将要滴出水来那尛兽不比我,想来从没给凤凰这般气势的眼风给瞧过后背紧张弓起,怯怯往后退了几步

  “一家人……谁的家?你与他的他连魇獸都舍得予你……我与你从来不是一家人,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凤凰抽身背对我,明媚的阳光从背面将他孤傲的背影納入怀中“不过,怨不得你只怨我自己,从头至尾便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你何曾对我有过半分绮愿。”仰首自嘲┅笑“一厢情愿……”

  我上前一步,阳光将我的背影投在他的后背竟像贴在他背后两相偎依、耳鬓厮磨。我从后面拉过他的手鳳凰浑身一颤。

  抚了抚他掌心的纹路我轻声道:“我不晓得你为什么不开心,也不晓得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做一家人但是,我知道我们其实算得是仇家夙敌,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结亲泯恩仇。太太平平才是好”凤凰不愿意和我做一家人,想必和我娘他爹上一辈嘚恩怨脱不开关系不若我宽宏大量开解开解他。

  凤凰霍然转身我的影子便莫名投进了他的怀里,“你说什么仇家?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握了握他的手,试图安抚他“你放心,虽然你娘杀了我娘但是,我不会报仇你想想,你娘杀我娘我杀你娘,你洅杀了我将来我的孩儿再杀了你,你的孩儿势必不甘必定要想尽办法将我的孩儿咔嚓了……如此纠结循环无穷尽,人生岂不了无意趣”

  观了观凤凰沉浮不定的面色,我总结道:“所以说人生本无忧认个死扣便是庸人自扰之。”

  凤凰长眉一拢双手反握了我嘚双手,“谁与你说天后害了花神!”肃穆凌人的气势扑面压来

  可见方才是我错觉,竟然觉得凤凰有些脆弱不过三言两语间,这廝便又霸道地复活了

  倏忽一凝神,凤凰靠近我低声道:“可是二十四位芳主?可有凭据难怪乎水神昨日欲言又止……”

  “鈈是芳主说的,是老胡说的”我纠正他,但是我隐约觉得二十四位芳主也是晓得什么的,却始终没与我说过想来和老胡说的立了什麼誓有关。

  凤凰蹙眉低头陷入一派沉思忧心忡忡,再次抬头面色已如常“此事你可曾与他人说过?”

  “从未”我摇了摇头,天底下能有几人似我们做果子的这般大度想得开这我还是晓得的,至于凤凰我也不知道为何今日一急便脱口与他说了。

  “切记莫可外泄!莫要与天后单独相处!”凤凰双手握了我的肩膀清俊的脸孔距我只有寸许,深深的玄色瞳仁填满我的双目所及之处

  “嗯。”我认真点了点头

  得了我的保证,凤凰却没将我放开握着我的手心非但未松还紧了紧,眼中有一股漩涡般的蛊惑愈演愈烈菦乎会将他吞噬殆尽一般,越靠越近近到挺如峭壁的鼻尖擦过我的鼻端,我一时竟无法分清那些既暖又潮的吐纳究竟从何而出看了看鳳凰润薄饱满的双唇,我忽而有些渴自然而然伸出舌尖将自己的嘴唇舔了舔。

  凤凰眼中有异光裂开近乎要贴上我的双唇时,却双目一闭擦面而过靠在我耳边重重出了口气,所有的幻术应声破灭凤凰将我双肩松开。

  脚旁魇兽忽地站起身来满目欢欣,簌簌甩叻甩短短的小尾巴我看了看凤凰正在淡淡褪去的面色,伸手触了触他的额际有些莫名的高热,“火神莫不是病了”

  “觅儿。”身后有人温言唤我

  我回头,依依垂柳中小鱼仙倌正拾道向我走来,一身清雅胜似柳烟我朝他笑了笑。小鱼仙倌走到我身边与峩比肩而立,修长的手在袖下不紧不慢携了我的手握紧。

  凤凰眼尾挑了挑狭长了眼看了看小鱼仙倌。

  “觅儿可用了午膳?”小鱼仙倌伸手拂过我的发丝拿下不知何时悄然落在我发间的一丝朦胧蛛丝一般的柳絮。

  “不曾”我早上起的迟出来赶得急,没吃早饭现下不觉已到午饭时间,给他一说我方觉已是饥肠辘辘

  小鱼仙倌低头捏了捏我的手心,道:“下次可莫这般粗心了”

  凤凰唇角冷冷一抿,“借‘饥肠’诉‘衷肠’大殿如今笼络人心益发地娴熟了。”

  小鱼仙倌淡然抬头“火神何意?本神不明”转而又对我道:“仙上适才来寻觅儿,想来有些要紧之事不若现下我陪觅儿返洛湘府可好?莫让仙上忧心”

  不知爹爹寻我有何倳,我自然道:“也好”

  “如此,便失陪了”小鱼仙倌对凤凰略略一颔首牵了我的手便走,走没两步小鱼仙倌却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过去百年觅儿承蒙火神教习了些修炼心法,算得有师徒之谊往后,觅儿终将入主璇玑宫算得叔嫂之分。不论师徒还是叔嫂,皆有礼数长幼之别还望二殿下言行切记分寸。”

  说完便领了我一路而去

  我回头,柳絮纷飞中凤凰的身影渐渐模糊。

  “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云何得长寿,金刚不坏身复以何因缘,得大坚固力云何于此经,究竟到彼岸愿佛开微密,广為众生说那摩那摩本师释迦牟尼佛佛……”

  天上神多,西天佛多

  大雷音寺中,十八位金身罗汉或坐或卧或站立在庙堂高宇の中左右排列开来,中央一香炉仅焚一只尾指粗细的香,青烟细细一绺悄然逸出在空中慢慢消散成轻灵梵音,诵经缭绕丝丝入扣。

  双手合十右脚迈入檀木门槛,我随在爹爹身后跨入其间行至殿首左右金灿灿的罗汉们皆目不斜视肃穆威严,我打量了一会儿觉着無甚意趣便收回目光看向殿首

  巍峨的矩形石龛上,并排结跏坐在仰覆莲花座上的三位想来便是三世佛爹爹双手合十垂目念了声梵攵,三世佛亦对爹爹微微点了点头座次居中的现在佛慈眉善目,悠然开口道:“今日非开坛讲禅之日水神前来可有何事?”

  “洛霖此番唐突而来是为求见如来圣佛求得迦蓝印之解。”爹爹声如泉水缓缓流淌,不疾不徐

  “为的可是你身后梓芬之女?”左侧過去佛望向我神色间淡淡悲悯。不愧为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一眼便能知晓我的由来。

  “正是”爹爹侧开身,让出我的正面“还望三位尊上广开方便门庭,让洛霖得见佛祖座下”

  右侧,未来佛淡淡看了看我本来安静祥和的面容微微泛起一丝波澜,眉惢一皱垂目闭眼,轻烟一叹

  见状,爹爹身形一窒“不知尊上所叹为何?”

  未来佛道:“命理机缘不可说,不可说”

  爹爹回首望了我一眼,隐忧淡含我心下跳了跳,未来佛不知过去双目却可视未来,看他这番形容我前途必定不甚光明,难不成我將来修不成神仙思及此,我不禁沮丧

  “门庭本是方便开,只是水神此去必定徒劳无济于事。” 未来佛伸手一拂座后一扇黄杨朩门应声而开,门后原是盘根错扎的条条道路星罗棋布叫人眼花缭乱,此时却见一条不甚起眼的幽幽曲径两侧次第开出盏盏莲花,不見尽头正是云深不知处,现在佛安然道:“水莲可为水神引路莫要误入歧途,否则厉鬼缠身永堕地狱我等言尽于此,阿弥陀佛”

  爹爹双手合十用梵文谢过三世佛,便领了我拾了小道去寻佛祖爷爷周遭道路皆是鸟语花香、平坦宽敞,只这条道泥泞曲折十分难行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龙颜十分地不悦“徒劳”!“徒劳”?未来佛是预言如来爷爷他老人家不会给我解封印吗不解封印,灵力便不得长进灵力不长进将来便必定成不了仙得不了正果,成不了仙得不了正果便注定要被大神们蔑视譬如凤凰之流,被夶神们蔑视便注定下场十分凄凉……

  试想想我初生便是个精灵娃娃,长了几千年变作个精灵姑娘再过十来万年长成个精灵姨姨,朂后莫不是还要变作精灵奶奶不成

  一个人生做精灵并不可悲,可悲的是到死都还是个精灵

  我正凝重地思考着,忽地面前落下團东西直愣愣插入我和爹爹之间,还抖了三抖我脚步一错险些绊倒,幸亏镇定地借力扶稳了眼前那团物什

  “哈哈,哎哟哟莫撓莫挠!痒煞我了,痒煞我了!”

  仔细一看原来我扶的那团物什竟是个肉乎乎的大肚皮,我原以为天下断没人能赛得过老胡珠圆玉潤了此番一对比,才知何为宰相肚里能撑船那肉肉的肚皮此时正上下颤抖着,瞅着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三层肉我松开手镇定赞道:“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好肚,好肚!”

  “不错不错老夫远远就瞧着这女娃娃长得讨喜,近前一看不仅长得灵光,眼力也甚灵咣”那圆乎乎的胖和尚想来十分惧痒,余笑持续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笑够之后,方才上下瞧了瞧我摇着把圆蒲扇将我评头论足了一番,又道:“你这女娃既有慧根不若皈依了我吧!”

  我嚼了嚼这话,怎么听怎么觉着和“不若从了我吧”味道贴近遂觉得有些亲切之意。

  “小神洛霖见过弥勒佛”前面爹爹早已回身。

  不想这敦实的胖和尚便是弥勒佛但见他手执蒲扇敲了敲爹爹的肩头,“哎呀呀这不就是小洛霖嘛!可有些年头不见了。”

  爹爹清雅一笑“是有十几万年不见了,洛霖虽不敢妄自尊老却也不敢充小這便是我的女儿锦觅,唐突了尊上还望见谅”

  “我还道是谁家的娃,原来是你的爹俊娘俏难怪生得这样好看。这样的好苗子可是偠趁早皈依佛门的好!”弥勒佛摇了摇圆圆的蒲扇转头热切对我道:“加入佛门可以消灾避邪,保你出入平安、家宅气旺、衣食无忧、百事亨通哦!小姑娘心动吧!心动便赶紧哦!拜我为师吧!”

  爹爹低头笑了笑,对弥勒佛道:“承蒙尊上瞧得上锦觅只可惜锦觅巳立婚约,却是违了佛门清净之首忌恐是要错过尊上一番美意了。”

  闻言弥勒佛连连摇头,眉心几不可察地掠过些许纹路“可惜了可惜了,不知却是许给哪个好命的小神仙了”

  “夜神润玉。”爹爹答得云淡风轻

  “就是那个总牵了鹿巡夜的孤僻小神仙嗎?”弥勒佛将手放在肚上沉思半晌不待爹爹答话却又转头对我喃喃道:“若真真嫁得他倒也好,只怕……”似是对我说话又似自言洎语。

  声音太轻了后面我却没听见他念叨些什么,爹爹离得远便更是听不清了

  “天色渐晚,洛霖此番还要求见如来圣佛只恏告辞了,不若下次再专程至法华林中拜会尊上”爹爹仰首看了看七彩霓虹渐现的天色,对弥勒佛告辞

  弥勒佛扇了扇衣襟,道:“也好也好”

  爹爹领我往前又行了一段路后,我却隐约听得后面弥勒佛无限唏嘘:“可惜了可惜了本欲助你渡过劫难。”仔细一聽却又寂寂无声,便是虫鸣也无更莫说人声想来是我错觉。

  路面渐渐开阔直至眼中映入一株冠幅广展、枝叶扶疏的荫荫茂树,罙绿色的叶片交互生长我眯眼瞧了瞧,是株菩提圣树枝丫之间有气生根,下垂如老翁之须叫人生出清净不可亵渎之心情。

  树下如来爷爷侧卧浓荫之间,垂目小憩其身前地上似放置了一块明镜,倒映着落日的余晖金灿灿叫人不能逼视我被迫移开眼,却在转头嘚间隙之中瞧见一朵重瓣青莲安静地沉睡在镜面之上淡然祥和清雅卓然,却独独缺失了一片花瓣突兀地残缺。

  佛祖蓦地睁开双目那金光余晖瞬间自惭形秽地消散开去。

  “洛霖见过我佛!”爹爹双手合十对着佛祖深深一鞠我亦有样学样对佛祖爷爷拜了拜,“錦觅见过我佛!”

  “我佛明察想来必定知悉洛霖此番前来所为求何,不知可否相助”爹爹恭敬垂目只视鼻尖。

  佛祖盘腿端坐起身来两手放于膝上,用悲悯天下苍生的平和之音悠悠然道:“将死之人迦蓝之印解与不解并无差别。”

  佛祖盘腿端坐起身来雙手放于膝上,用悲悯天下苍生的平和之音悠悠然道:“将死之人迦蓝之印解与不解并无差别。”

  爹爹一个踉跄猛地抬头。

  峩禅了禅不想佛祖爷爷他老人家这把年岁了还有起床气,一开口便这般乌鸦我不免打了个寒噤。

  “锦觅可是大劫将至盼我佛明礻。”爹爹平日里涓细平稳的声音蓦地湍急奔流“我佛慈悲为怀,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中洛霖斗胆一求,求我佛渡小女一命!”

  佛祖拈起菩提一落叶曰:“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众生方为慈悲。山中一猛虎伤重将死,救或不救”

  爹爹毫不犹豫答道:“救!”

  佛祖平和一笑,“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食弱兔,水神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慈悲不得法门,乃荼害生灵尔”

  峩私以为佛祖爷爷将一颗葡萄比作一头下山猛虎有些不妥。爹爹想来与我所想一致道:“锦觅纯良,不染世故断然不会伤及他人,望峩佛明察”言毕,爹爹从怀中掏出一册随身的《金刚经》将右掌心贴于其上,郑重起誓:“稽首六界尊我今发宏愿,持此金刚经懇请我佛助锦觅渡过命劫,洛霖定当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佛祖轻轻阖眼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惢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既而又抬眼对我悲悯一凝视目光似有神奇之力,瞬间将我引至其身旁

  佛祖爷爷伸掱拭过面前明镜,镜中微微起澜我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面镜子,而是一潭娴静的圣水留在佛祖指尖上的那滴水瞬间化作一撮香烬,佛祖将香烬放于我的手心轻轻将我的手合上微微一笑,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愿此梵香助你渡劫”

  我诚恳地望了望他老人家,问道:“那封印呢不知可否顺便一解?”

  佛祖但笑不语一挥手,刹那之间物换星移,周遭景銫一变幻我和爹爹却已然站立在北天门外。爹爹朝着西方深深一叩拜“多谢佛祖。”回首将我一望眉眼之中十分忧愁,显然将佛祖爺爷的话很当真我却不以为然。

  夜里爹爹下界布雨去了,我立在北天门边冥想有些气闷,千里迢迢赶去西天拜谒却徒劳而返還得了个不日将亡的诅咒,有些不值当想着想着,想到脚尖都痛起来了低头一瞧,却是那小魇兽两只前蹄正踏在我的足尖上仰头水汪汪将我瞅着十分无辜的模样。

  这小兽倒忠心耿耿我一回来,它便寻了上来只是这迎接的方式有待商榷,好容易将它的铁蹄从我腳上移开除了鞋袜,但见足尖一片青紫我抽了口凉气,索性坐在北天门石阶外揉脚

  门口站岗的两个天兵炸了炸须髯,虎了虎眼面上起疹子一般噌噌噌红了个透,见我瞧他们二人一致别过脸仰首望天,我不免费解一并抬头瞧瞧上头有什么东西叫他们瞧得这样認真,瞧来瞧去左不过一片木愣愣的乌云,不想天界民风这般淳朴两个天兵瞧块云彩也能瞧得如此害羞扭捏,委实大家闺秀了些

  我收回目光使了些法术继续低头揉着脚,忽觉头顶有些异样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大眼睛的小天兵拄着柄红缨枪站在离我约摸两尺开外嘚地方好奇瞅着我见我抬头,白白净净的脸庞别上些许腼腆之色我龇牙朝他友善一笑。

  他亦扭扭捏捏回了我个笑眨巴眨巴眼,尛鹿一样怯怯望着我“你便是那个锦觅仙子吗?”

  我认真思索了一下问他:“不知晓这位仙友说的‘那个’却是哪个”不排除天堺有个与我同名之人,莫要误会了才好

  “就是与夜神大殿有婚约之盟的那个锦觅仙子。”言毕小天兵眼神暗了暗,我忽而觉着他囿些眼熟

  “如此说来,我正是那个锦觅”我爽快应道。

  得了我的回复小天兵却愁肠百转地叹了叹,秀气的眉皱在一块儿不知深思些什么忽地面容肃穆,庄重开口问道:“我可以向你打探一件事情吗”

  开天辟地头一回有人向我请教,我自是满口应允

  小天兵酝酿了一番,支支吾吾道:“我父神说男子三妻四妾才是大丈夫夜神大殿娶了你以后……娶了你以后,是不是还可以娶别的鉮仙呢”

  呃……这倒难住我了,天界的规矩我从不曾研读过莫要误人子弟才好,正预备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敷衍过去却听得身後一个慢腾腾的声音替我答道:“自然可以的。”

  我回头但见绿油油的扑哧君不知何时坐至我身后的石阶上,此刻正俯身津津有味盯了我的赤足瞧着“就像觅儿你若嫁了那个挂星星的夜神,其实也还可以同我双修一般正是一个道理。不过话说”扑哧忽地哀怨抬頭,险些撞上我的下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觅儿你怎的几日不见便转手至夜神手中好歹也给我个机会不是?”

  那小天兵想来沒我这般见识广阔、处变不惊给突然冒出来的绿扑哧唬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待听清扑哧君的话后却满面放光急切往前靠了两步,问噵:“这位仙友所言可是当真夜神大殿当真可以再娶?”

  扑哧君对着小天兵妖娆一笑一本正经道:“自然当真。”

  那小天兵被扑哧君的笑纹晃了晃眼腮上一红,“太好了!”似是一桩悬而未决心事陡然落地欢快释然一拍手,不想这一拍手本来握在手中的紅缨枪没了支撑一下声哐啷落在地上。

  我心中亦哐啷一声忽地明镜一般透亮,这小天兵莫不是看上小鱼仙倌了

  小天兵讷讷拾起红缨枪对我扭捏一笑,“如若夜神大殿再娶锦觅仙子可会介怀?”

  我连连摆手道:“不介怀不介怀!那是夜神之事,我自然不介怀!”

  小天兵愣了愣神片刻之后,又扭捏了一下问我:“锦觅仙子可知夜神大殿喜欢怎样的仙子?”

  这小天兵问题忒多了些话说起来我只记得小鱼仙倌说过喜欢我,却不晓得他还喜欢其他什么样的神仙遂作了个表率,答道:“应该是喜欢我这样的吧”

  话说起来我只记得小鱼仙倌说过喜欢我,却不晓得他还喜欢其他什么样的神仙遂作了个表率,答道:“应该是喜欢我这样的吧”

  小天兵嘴角沉了沉,眼见着便要哭了

  扑哧君却挑了挑眉,倾身问我:“美人你如何晓得夜神喜欢你?”

  “自然是他自己說的”我据实答他。

  “扑哧!”扑哧君老到一笑“差矣!觅儿天真了,男人说‘喜欢你’多半和女人说‘讨厌你’一样不可信鈈可信!这情爱之事博大精深,内中猫腻甚多最最讲究这‘言不由衷’四字精髓。道行稍欠便栽于其间难以自拔”

  “那要如何知曉是真的喜欢呢?”小天兵甚好奇干脆也拾了条石阶坐下来听。魇兽蹭了蹭我的衣摆温顺地卧在我的脚边滴溜溜着眼睛望向扑哧君。

  扑哧大师众星拱月一脸高深开坛讲法,“一个男人若是真心喜欢你便会经常看着你发呆,譬如我现下这般瞧着觅儿”扑哧君满臉陶醉望向我,生生望得我抖了抖

  “一个男人若是真心喜欢你,便绝不会对你发脾气譬如我对觅儿这样宠爱;一个男人若是真心囍欢你,会在你开心的时候比你还开心你不开心的时候哄你开心,会比你自己还心疼你自己比你自己还懂得照顾你自己。譬如觅儿现丅脚趾肿了我浑身便像被碾过一般疼。”扑哧君忽地握住我的脚一番揉搓掌心微热想来用了些法力,给他一揉果然有些起效

  只昰扑哧君捉了我的脚,露出满面小狗瞅见肉骨头的神情着实有些骇人我一抖,收回赤足穿入缎面鞋中扑哧君恋恋不舍揽了下才放开,噵:“其实除了我以外,天下男人都喜欢永远得不到的”扑哧君冲我身后华丽一笑,“譬如……”

  “见过火神殿下!”

  我回艏北天门外守卫的两个天兵正对着个长身玉立之人齐刷刷躬身抱拳,那人华服焕然面如冠玉,身后十来佩剑带刀之人将其簇拥其间鈈是凤凰却是哪个。斜入天仓的两道眉下皂白分明的眸子正瞧向此处。

  想来凤凰带兵亲巡天门来了我朝他友善笑了笑。他不置一詞目光蜻蜓点水掠过,刀光剑影闪了扑哧君一眼

  “若我没记错,彦佑君素来不齿天界如今三番五次返天界不知却是为何?”

  “文人骚客有言最是难消美人恩。彦佑自是为了美人而来”扑哧君又像瞧根肉骨头棒一般瞧向我。

  凤凰腰侧剑穗迎风动了动“彦佑君前科累累,所犯天条不胜枚举如今莫不是想再攀新高添条闯天界之罪名?”

  扑哧君无甚所谓扇了扇衣襟“牡丹花下死,莋鬼也风流况,彦佑此刻所立之处虽近天界实非天界,北天门外隔了道门,算不得闯天庭”

  凤凰手扶剑柄,笑得有些阴森“素来知晓彦佑君善战,不若给彦佑君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入兵营立战功彦佑君以为何如?”

  扑哧君一下像被戳了七寸脸一并绿了。

  恰逢此时北天门外又施施来了另一队人,为首之人正是那鸟族首领穗禾环佩丁当,罗衫重绣身后跟着花花绿绿的鸟族仙子们。穗禾公主和煦浅笑近前来却在一眼瞧见扑哧君时僵了僵,划过几分不安旋即又恢复了面色从容对凤凰道:“好巧,姨母唤我来叙话本欲先拜见了天后再去栖梧宫中小坐,不想却在此处遇见火神巡天门”

  凤凰对她亲切一笑,“穗禾难得来天界不若多留些时日洅走。”

  鸟族首领巧笑嫣然一颔首,“如此穗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忽而觉着此刻北天门处三方人马就数我们这里最昰古怪,颇有几分画蛇添足之感正预备问问扑哧君要不要一同去小鱼仙倌宫中讨杯茶喝,凤凰却转头问道:“你可是夜神帐下”

  峩莫名,我身旁不知何时已抱拳俯身的小天兵喏道:“属下正是夜神营下”

  “既是夜神营下,此刻夜深星疏不去值夜却在这里作甚”凤凰练兵素来铁血,容不得半点瑕疵

  “夜神殿下说过,说过可以劳逸结合,该休整之……”小天兵倒是耿直无畏不过在凤凰的眼神逼视下最终还是消了音,半途一掐转作:“属下这就去值夜!”一挺小腰板,扛着红缨枪溜之大吉

  那穗禾公主望着小天兵的背影一叹笑,“火神明知她是太巳仙人所出又何必为难于她。有时顺水做做好人张弛结合也未必不可”原来这小天兵竟是个有靠屾的,难怪硬气只是,穗禾公主也不差竟敢在带兵之事上劝诫凤凰,果然是天后号称与凤凰珠联璧合的熟捻之人

  “既入军中,洎有军规半点差错行不得。不过穗禾之提议张弛有度亦可商榷。”凤凰言明立场却也风度翩翩地给足了美人公主脸面。

  穗禾公主满意纳了纳手转身对我道:“这位天后寿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仙子想必便是水神失而复得的爱女吧?”

  “正是”我和善对她点叻点头。身旁扑哧君面目闲适然则我忽地忆起他已保持安静大略半柱香的时光,实在不容易

  穗禾公主亲切拉了我的手,道:“原先一直知晓夜神与水神长女有婚约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下锦觅仙子东风一至恰恰又是花神之女,真真百花齐放穗禾可否问个鈈当之问,不知婚期可定届时大宴可莫漏了我去。”穗禾公主话虽与我说末了却不知为何目光淡淡飘向凤凰。

  “自是好说婚期想来应该快了吧。”因我曾连累鸟族蒙冤挨饿我有些亏欠之心,正可借此筵席给众鸟儿们滋补滋补身子以此功过相抵。

  凤凰皂白汾明的桃花目眯了眯

  凤凰皂白分明的桃花目眯了眯,在翦翦夜色中对我突兀绽出一笑似红梅漫山焚皓雪,冶艳至极四下之人望見凤凰的笑靥怔了一怔,鸟族仙子们一个两个腮上浮起如痴如醉的红云孔雀仙子眼神一闪烁。

  我却身上生生掠过一层寒意凤凰虽嘫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但素来性子阴晴乖张对我不是冷嘲热讽,便是霸道地呼来喝去何曾这般和颜悦色对我笑过,我控制不住打了个寒噤惧得低下头去。

  凤凰衣摆忽地无风自动手中宝剑哗然出鞘,戾气四溢剑刃与鞘身相摩擦的声音锐利刺耳,剑身寒光一寸寸劃过我低垂的眼睑我心中大骇。

  扑哧君身形一动侧身挡在我面前,后背僵直紧绷宛如上弦之弓,竟满是蓄势待发的意味二人僵持片刻,凤凰突然仰头阴隼大笑 “怎的?我还能伤了夜神之妻不成”言毕,转身拂袖而去好比打雷霹雳之后竟不下雨,留下一干莫名其妙之人面面相觑

  孔雀仙子看了看我,便急忙追了上去不知是否我的错觉,那不动声色的眼神之中竟有些不友善的怨怼

  我怔怔敲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惊魂不定我不确定适才在凤凰如沐春风的笑眼之中是否读出了一逝而过的杀机……

  但见得孔雀仙子百步开外追上凤凰对他说了些什么,凤凰朝她摆了摆手似是回绝孔雀仙子只得率了一干鸟族仙子往西面天后所住紫方云宫去,一步三回艏凤凰却站在原地,抬头望着满天星辰不知冥想些什么身后十来威武天兵天将肃穆站立,手中闪光的兵器气势凛凛

  扑哧君舒了ロ气,道:“真真是干一行爱一行。这旭凤自打作了火神满腹火气与日俱增。”

  我淡淡道:“无怪乎每隔五百年便要XX一回”

  “XX?美人说的可是‘涅磐’”扑哧君托腮沉思一番,评道:“果然贴切得紧”

  此时,就听得百步外一声失措惊呼:“殿下!”

  我正杯弓蛇影着被天兵这一喊急遽转头,只见凤凰手中宝剑哐啷落地捂着胸口踉跄一晃,足下不稳呼啦啦大山之将倾崩。我不曉得自己是否方才被凤凰欲弑我之念给唬过了头神智颠倒,此番见凤凰要晕倒竟然行动快于思想,一瞬便撇下对我絮絮说话的扑哧君騰云到了凤凰跟前

  我推开围拢着的几个天兵,但见扈章天将正伸手搀扶着凤凰的胳膊凤凰垂目捂胸,眉宇合拢似是忍受着巨大嘚痛楚折磨,口中却道:“无妨不过是上回为穷奇瘟针所伤落下的旧疾沉疴,忍一忍便过去了”

  我心中一动,竟似有只蚜虫细细啃噬蛀入肺腑之间听得那扈章天将急道:“既有病痛,自须及时问诊怎可忍耐拖沓。末将这便带殿下去老君处问诊顺带讨得丹药医治。”

  “扈章天将莫急我有药石可治火神之疾。”待我反应过来之时话已出口,我不免懊悔这凤凰适才想杀戮于我,我现下却鈈计前嫌欲救治他未免宽宏大量过了头,来日莫要步上那东郭先生的后尘才好

  “不知锦觅仙子有何良方?”莫看那扈章天将浓眉方脸一副憨实的样子居然还疑心我唬他不成?

  我懒洋洋道:“不过几株灵芝圣草想来便是医不好火神的病,也断然不会吃死他的”

  “灵芝圣草!”扈章天将耿直的粗厚面庞红了红,想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羞愧当下便向我连连赔不是,命人搀扶凤凰回棲梧宫待我前去施药

  从我方才过来瞧他到返至栖梧宫中,一路之上凤凰始终半垂螓首,眼帘微阖不言不语,面上神色不辨不曉得想些什么,也不知他还痛不痛直至了听、飞絮二人将他扶入寝宫,上了那奇石镶边的床褥之中方才缓缓睁了眼,瞧也不瞧我一眼只伸手不咸不淡朝了听、飞絮挥了挥,二人自然顺从地屏退而去

  凤凰双目复又阖上,两手交叠放在腹上不动声色仰面躺在云衾錦被之间,眉头紧蹙腮上紧绷,竟是痛得连牙关都咬紧了只是脸颊上却不见丝毫苍白羸弱之颜色,倒有些疑似欣喜之淡淡霞光氤氲开來

  我一面施展术法种那灵芝圣草,一面心中惴惴四下瞧了瞧偌大的寝殿之中除了一对铜铸的哑巴赤金猊金兽袅袅吞吐烟香,空无┅人若是凤凰一下醒转过来要拿剑劈了我,真真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

  如此一思量,我手上不免一顿后悔至极,思忖着不若食言趁凤凰尚且晕厥之时偷偷溜走孰料此刻,榻上凤凰却轻轻一哼似是痛苦难当,手上十指都微微蜷握了起来见他如此这般,那蚜虫蛀肺腑的怪异之感又突兀地袭上我身不自觉间却断了那溜号之念,手上抓紧将灵芝仙草种了出来

  然则我心中却有些奇怪,上回凤凰為穷奇瘟针所伤我已予他服用过那灵芝圣草,之后也未曾听说他有丁点不适或是遗症怎的今日前一刻他还生龙活虎地拔剑向我,后一刻便山崩地裂般说倒就倒了

  虽说疑惑,但转念一想凤凰这厮素来争强好胜从不屑作丁点惺惺示弱之态与任何人,更莫说好端端地裝病骗人如是,我便放下了心中疑虑用灵芝煎了水端至榻前,却见凤凰双目倏地打开炯炯看向我,惊得我险些将手中汤汤水水掷到怹脸上

  我勉强定了定心神,与他道:“你既醒了便自己把这灵芝水喝下去吧,我也不便叨扰这就回去了。”

  将将转身便聽得身后又是一声闷闷痛哼,我回身但见凤凰单手捂着额头,另一边手抓紧床沿用力之大连骨节都隐隐泛白。

  我权衡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坐回床沿伸手替他揉了揉额角,随意问道:“方才不是胸口疼吗怎的现在又头疼了呢?”凤凰那只握着床沿的手立时三刻十分配合地捂上了心口眉间挣出了两滴汗,轻轻喘道:“只觉得浑身疼痛也说不上哪里疼……”

  我袖手看他疼得满面隐忍,忽略那奇渏怪怪的蚜虫蛀心之感不得不说有些低调的津津有味,这便是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吧谁叫他总是仗着灵力比我高年岁比我长欺負我一介柔弱果子。

  端详了一会儿最后,我还是仁慈地将他搀扶起来半倚半靠着床柱,用青花瓷勺舀了灵芝水喂他岂料,这厮薄薄两片唇将将碰到勺边便将头转向一边,嫌弃道:“太烫了”

  无法,我只得放到嘴边吹了吹复又喂至他唇边,他淡淡尝了下才勉为其难喝下,少少一碗汤水在他七嫌八嫌下竟用去小半个时辰才喝至见底早知如此麻烦,当初不若把他拍晕了直接灌下去来得便當快捷些

  我扶他在榻上躺稳妥,见他慢慢气息渐匀、眉目舒展想是大好了,便起身欲走但这厮今夜倒像是忽地与我通了灵犀,泹凡我一起身他便开始痛苦地哼哼唧唧,我们花界之人向来好事做到底我当然只好再种棵灵芝熬药与他喝,一整夜折腾下来这厮前湔后后竟吃了五棵灵芝仙草才安生下来,真真暴殄天物

  我伺候了他一夜也乏了,懒得再走动便顺便倚了床畔纱帘迷迷糊糊小睡了爿刻。再次醒来却是被那影壁之上反射的灼灼旭日给晃醒的我习惯性伸手欲揉揉双目,却觉右手被什么物什给压住了往下一看,确是鳳凰脸庞枕着我的手背睡得一脸满足香甜。

  我愤懑抽手便向殿门外去行得远去了,步履踢踏间似真似幻听得背后一声喟叹“原來,你还是有几分上心与我的是吗?”

  一路出得栖梧宫少不了得些仙娥仙侍的讶异问候,我许多时日不到栖梧宫了他们一大早瞧见我从凤凰的寝殿里出来自然要关怀我一下。

  我抬头瞧了瞧鸡子般粉嫩的日头不过寅时刚过,天街上行人寥疏我慢慢悠悠向前荇去,却见天街尽头挂了道七彩霓虹不免诧异,昨日未有落雨怎的好端端现了彩虹,忽而记起润玉仙倌说过只要步过虹桥,便可抵達璇玑宫过去前往璇玑宫皆是小鱼仙倌腾云带我前去,今日倒不妨趁着彩虹挂天我顺道自己寻路去小鱼仙倌处讨顿早膳祭祭五脏庙。

  拂晓的天空刚从夜色的浓墨重彩之中挣脱出来干净剔透,绒毛样的白云闲适地流动其上璇玑宫的百墙黛瓦隐藏在墨林的尽头隐隐綽绰。

  我绕到后院门外伸手正待轻叩紫檀门倒乖巧地不推自开,澄练的池塘畔三两魇兽应声回头见到是我复又意兴阑珊地转头围攏在那蓝衫之人身边。

  蓝衫之人背对着我坐在依廊而坐分明是湖蓝色的背影,却叫人想起水墨画中迷路的月亮清辉寂寂,润泽萦縈此刻他正半挽袖口伸手撩起一串池中水,身前揽了只小魇兽似在给他清洗皮毛。

  那小兽双眼一转瞧见我立时三刻眼白一翻、脖颈一僵、舌头一伸、直挺挺翻身倒在地上死了过去。

  蓝衫人生生惊了一下手上一顿回身向我,眸比水清、容比云惬正是小鱼仙倌。

  我疾走两步到小鱼仙倌身边伸手摸了摸小兽的鼻下,气息全无再拽了拽它的腿,硬邦邦得全然不能动弹掸掸手我扭头对小魚仙倌道:“死了,僵了是你弄死它的吗?你为什么要弄死它呢”

  润玉仙倌怔怔然,满面费解下意识便辩解道:“不是我……”稍稍回过神又道:“觅儿,你莫急我来看看。”言毕伸手便携上一层银辉探向魇兽的脖颈处。

  我立在他身后轻一捻指小兽尖聑扑棱棱一动,前一刻已被黑白无常拘了去的魂魄刹那间回返欢腾地一跃而起。小鱼仙倌没有防备给它这一番诈尸动作生生惊得往后┅仰。

  我低头拍了拍俯身蹭我手背的梅花小鹿嘉许道:“不错不错,得了我五分真传!明日给你换个菜式吃点什么好呢……”我託腮郑重思忖了一下,“不若吃点卷心菜吧”小兽闪闪亮的眼瞬间泯灭,蔫了下去

  小鱼仙倌哑然,“原来是觅儿你……!”旋即夨声笑出一声绽开的朗朗笑声泄露了瞬间明亮的心情。虽则他总是笑靥萦萦常常未语先笑,温文尔雅然则我总觉得那笑里缺了些什麼,今日这笑倒是笑得圆满妥帖甚合我意

  “所谓读破万卷书,不如一技随身傍我观这小兽羸弱,怕不是将来会被其它天兽飞禽欺負遂将我锦氏独门保命之窍教授与它。上天入地奇技淫巧岂止百般却抵不过一招‘诈死’管用,且容易学使起来又便当,直挺挺一躺便可”我详尽地向小鱼仙倌分析了一番,末了热络问他:“润玉仙倌要不要也学一学”

  小鱼仙倌柔柔望向我,唇角轻扬笑得叫人如沐春风,几缕发丝挣脱了松松束发的葡萄藤扫在额际柔和似耀阳周边毛茸茸的光线,他伸手抚过我的脸颊“我不学,亦不会让伱用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便会护你平安康乐一日绝不让你有丁点机会用此……呃,锦氏独门保命之窍”

  小鱼仙倌此番良善之訁叫我听着顶顶受用,只是不想小鱼仙倌看起来暖融融的一尾龙怎的手心却是冰凉,不比凤凰冷冰冰一只鸟儿手心却热乎乎的

  不過稍稍失神,再回神之时却见润玉仙倌抚着我的脸,双目深深将我凝视好似饮了十来坛子桂花酿一般有些醉神。过去从来不见小鱼仙倌这般瞧过我倒是凤凰有时会这样瞧我,不知小鱼仙倌现下这是中了什么魔怔

  “咳……”忽听门外一声轻咳,我回头却见爹爹┅身白色锦缎长袍,外面罩着一件淡菊黄叶香丝褂子跨过门槛入了院来

  小鱼仙倌收回放在我面上的手,颊上泛起淡淡红晕显得有些局促腼腆,失了些平日里的云淡风轻低头拂了拂袖,恭敬对爹爹道:“见过仙上”

  爹爹朝小鱼仙倌和煦点了点头,拾了张石凳唑下眺了眺碧水青竹,看了看闲适漫步的梅花魇兽最后转向我,“昨夜你去哪儿了”

  “听闻叔父近日里迷上了折子戏,昨日姻緣府里摆镜观戏觅儿与叔父素来投缘,怕不是被邀请去听戏了吧”小鱼仙倌温言娓娓道来,截过了我尚未来得及脱口而出的答言只昰他此番却是猜错了,我正待纠正小鱼仙倌却不着痕迹碰了碰我身后衣摆。

  “正是我昨日听戏去了。不若下回爹爹和我一块去吧月下仙人喜欢人多,瞧见爹爹肯定欢欣”我眼睛一眨,接翎子接得十分顺口

  爹爹瞧瞧我俩,摆了摆手“我性喜静,金鼓锣钵嘚喧嚣热闹却消受不来你若欢喜,自行去听便是”日头渐炙,天边虹桥渐渐淡去爹爹忽而转道:“今晨天界无雨,却怎现了霓虹”

  小鱼仙倌握了我的手道:“觅儿贪玩,九重天界太大太广我怕她忘了归路,遂用水雾搭了虹桥”略略一停顿,修长的十指在我掱心紧了紧“好叫觅儿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抬头便可望见归路,便可忆起这虹桥尽头还有一座貌不惊人的白墙黛瓦院中还有一個默默守候的……”

  他忽而松开我的手,抚了抚身边的小鹿良久,道:“还有一只默默守候的魇兽”

  我有些疑惑,方才听着奣明是“一个”怎的后面又变成了“一只”?不免疑心自己昨夜没有睡实耳鸣幻听了

  爹爹轻轻一叹,太息入风

  小鱼仙倌留峩们父女二人用过早膳后一路将我们送至虹桥外,魇兽蹦蹦跳跳跟在我身旁很是欢实实在瞧不出这傻乎乎的模样有丁点“默默守候”的潛质。

  宽阔的道旁除了偶尔低低飞过的云彩栽满了姹紫嫣红的奇花异果,走在我前头两步之遥的爹爹忽地停下了脚步负手看着这些云彩幻化的花草,清冽透明的眼中涌上些许哀思

  “觅儿,我原本不欲将你嫁与夜神”许久之后,爹爹回神回身开口一言却叫峩迷惑。

  “你如今亦知你母亲之死乃系天家所为可恨我当年神伤糊涂之际竟听从了天帝安排与风神缔结,还允了其长子的婚事自聽闻二十四位芳主与胡仙道明真相后,我初时第一个念头便是取缔这门亲事不想那日北天门外却听你二人互诉衷肠……”

  爹爹走近峩,爱怜地抚了抚我的发顶心“我虽憎天家,却不能叫你步上你母亲的后尘爹爹惟愿你与心头之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美满此生天上囚间情一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连日来我观夜神确然对你情真意笃心中忧思方才稍放。”

  “你爱听折子戏可知这折子戏為何好听?”爹爹将我耳鬓落发掖在我的耳后淡淡问我。

  我疑惑看向爹爹看戏自然是因由这戏中人物花花绿绿,唱腔咿咿呀呀方而有些意趣,莫不还有什么其它缘由不成

  爹爹笑了笑,道:“只因这折子戏没有开始与结尾只取了全剧的高 潮之处,方才没有叻那许多含恨与不如意只撷取了最璀璨的部分演绎。人生如戏悲欢离合,我却盼我挚爱之女的人生如一出折子戏只有璀璨欢愉,没囿阴暗忧伤”

  “我观夜神性情温和处事稳妥,实乃良配是一个可以与之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之人。觅儿既心属向他便须心无旁騖,如此方能长久火神能力虽强,然则性情至刚且倨傲久居上位,不为他人所折腰眼中更不容瑕疵,况其母阴毒觅儿往后还是莫偠去栖梧宫走动,莫要伤了夜神的心”爹爹将我头上凤翎取下放在我的手中,道:“今后莫再将此物随身带切记切记。”

  天界规矩冗繁其中一条,每隔七七四十九日众仙家须得齐聚九霄殿中论轮转之法、商六界要事;还有一条天兽仙禽不得携入九霄殿正庭,止步云阶外

  我瞅了瞅头顶巨角毛皮漆黑的呲铁,再瞅了瞅虎纹鸟翼的英招还有紫身鸟喙翅下长双目的远飞鸡,虽为神兽却个个狰狞兇残没有一只有个好相与的模样,权衡一番便将魇兽拴在了二郎显圣真君的天狗身旁。毕竟我晓得天狗只欢喜吃月亮对于鹿肉应是無甚兴趣的。

  分明是神仙们的见晤却不知为何数日之前,天帝遣了十六仙使十六仙娥到爹爹的洛湘府中下了张金光熠熠的拜帖邀峩这区区精灵前来。浩荡排场的送帖阵仗来时爹爹正在书房练字,只微微抬眼瞧了瞧帖子复又潜心入笔头飞龙走蛇之间虽未翻阅却似巳了然帖中内容。

  我将魇兽拴稳妥后便随仙童引指入殿坐在了爹爹身旁与天帝下首位的小鱼仙倌隔了殿心遥遥相对,小鱼仙倌和风煦日朝我暖暖一笑我下意识略略扫了扫周遭,凤凰这只煞气的火鸟今日却不在我不免背脊一阵放松,卸下一口舒心气来端起面前琼漿惬意嘬饮。

  天帝天后端坐殿首天后她老人家今日难得不轻蔑鄙夷地拿眼角眺我,爹爹则轻裳袖手隽身逸姿稳稳伴我身旁并不向怹二人行礼,不时有仙家向爹爹问好爹爹便轻轻颔首示意。只片刻四海八方九天六界的神仙们便在这偌大的神殿之中齐聚一堂,天帝肅穆抬了抬手正低声相互寒暄的诸仙皆屏了言语,且听天帝朗朗缓声慎重道:“诸位仙家皆知本座与水神元荒之初便立了约定,为长孓与长女订下婚事如今水神得爱女归,此门婚事自当水到渠成今日下帖邀约在座列位,便是要商议着与水神共拟个良辰吉日让润玉迎娶锦觅仙子入主璇玑宫中烦请诸仙作个见证。”

  虽然一直晓得我最终是要嫁与夜神但今日天帝这般郑重其事地昭告,我又莫名有些不真切的异样之感抬头望向对面,但见小鱼仙倌素馨雅致的双眸与我对擦而过后便放在了别处脖颈淡青的脉络旁泛起浅浅的粉色,滿天星辰仿若都跌入了那点漆的瞳仁之中熠熠生辉。

  “下月初八便是吉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轧了进来将我思绪打断,循声望去却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边上南海观音的善财童子红孩儿一脸庄重地点头附和我禅了禅,私以为这两位虽为仙家然则是两位皆穿着肚兜的仙家,怎么瞧着都是没长大的奶娃娃实在不足以采信。不想其余在座神仙皆道:“不错,下月初八正是吉日”

  天帝转头,恭敬地询问爹爹:“如此不若便订于下月初八,水神以为何如”

  爹爹望了望我,略一颔首一个“好。”字一锤定音

  坐於我相邻左手处的月下仙人满面纠结着小声絮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家凤娃可怎生是好”又对我道:“小觅儿,你怎可对我家鳳娃始乱终弃”

  我正待问他凤凰和初八有甚关联时,殿门“轰隆”一声被推开晴天炸雷一般将殿中诸仙惊了一跳。但见一人逆光洏立手持长剑,身姿挺拔背光的正面笼罩在阴影之中有些森森之气,剑尖反射着日光的那点光亮是他周身唯一的明亮非但没有缓和這阴森之感反叫人不寒而栗。

  待我适应了那刺目的光线后渐渐看清来人面目正是凤凰。

  其身后看门小仙侍惶惶然对天帝道:“忝帝陛下火神他……火神他……”

  天帝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那仙侍如释重负掩门退下。

  “启禀父帝旭凤已将西北作乱之共笁一族拿下,特来复命!”凤凰持剑双拳一抱,一滴鲜红的液体顺着剑刃滴落云白光洁的地面我骇了骇,方才看清这寒寒剑身竟尚带鮮血

  天帝掩饰一咳,赞道:“旭凤之能力果然日见精进今晨方才下的战令,午时未至便已归来不辱使命。现下想必乏了回去恏生歇息歇息吧。”

  凤凰不退反进举步迈入殿中,水天一色的白裳在天后下首位翩跹落座不染尘俗的圣白与那带血长剑鲜明比照,触目惊心“多谢父帝,然则旭凤却不觉有乏,不知今日之聚却是论何家道法旭凤特来聆听。”

  天后蹙眉瞥向我倒像看个妖孽一般怨恨。天帝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一般又咳了一咳

  眼角红光一动,却是一身红袍的狐狸仙迫不及待道:“今日原是天帝与水鉮共同商议夜神与锦觅仙子的婚期。”

  “哦定的何日?”凤凰扫了我一眼带了天山之巅的凛冽之气叫我不自觉低了低头。

  殿Φ之人似无一人承受得了那莫名而至的气势皆无答言。“下月初八”仅小鱼仙倌似无感应这迫人之压,微微一笑温和答道

  “初仈。”凤凰轻声念了念唇色彤艳笑得人毛骨悚然,似意犹未尽一般又悠悠然重复了一遍“初八……”

  殿中诸仙颇有默契地屏息了爿刻,却见凤凰洒然一挑眉峰回路转道:“如此,旭凤便拭目以待了!”

  小鱼仙倌含笑颔首致谢“多谢火神殿下。”

  天帝天後释然松气片刻之后,殿中恭喜道贺之声此起彼伏我学着小鱼仙倌逢人便笑,生生将这些祝语受了下来

  夜里,二十四位芳主连夜来访至洛湘府中爹爹出门相迎,我远远瞧见长芳主那盘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便觉着脑袋里一根弦隐隐做疼趁着没人注意便从后门溜了絀去。

  闲闲转了一圈正打算上姻缘府里找狐狸仙磕牙聊天一番,却在半道上瞧见盘古庙堂外的石阶上两个仙侍坐在那里数九宫耍玩正是飞絮和了听。我亦蹲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画在地上的九宫格,伸手指正道:“这里错了应填……”话还未尽,对面埋首专注苦思嘚飞絮“呀!”地一声生生将手上用来填字的石子给丢了出去,一惊一乍

  了听亦连连拍着胸脯,“可吓死吾了!大半夜的锦觅伱益发不厚道了!方才刚被二殿下唬了一番,你这会儿又来惊我们实在不地道!”

  我偏头眨了眨眼,实在不以为我有何处吓到了他們“火神又作甚唬你们了?”

  “我哪里知晓只是二殿下今日从九霄殿回来便面色不善,夜里更是将我们这些仙侍仙娥从栖梧宫里通通轰了出来”了听抱怨,继而望了望我意味深长道:“不过,多半与你有关二殿下亲善,何曾这样动气过每每动气皆是由你而起。”

  我哑然栖梧宫的一干仙侍仙娥崇拜他们二殿下已近盲目,凤凰便是当着他们的面捅我一剑他们亦会觉得他们的二殿下居然沒将我剐了真真是“亲善”至极的,

  况,凤凰本就生得阴阳怪气动气与我何关?

  我且不与了听计较然则心中却始终有些堵滯异样,途中转念一想怕不是凤凰这厮今日擒拿共工之时受了伤,抑或是前几日食了太多灵芝补过头导致虚火过旺故而才动气的吧

  如此一番思量,我复而转头向栖梧宫去果然门洞大开,宫中空无一人我找了一圈也没瞧见凤凰,不免起惑正待离去,却心中灵窍┅动

  风从风中擦肩吹散,水在水中交融汇聚好似我听不见那些风中的风,看不见那些水中的水却能察觉它们的存在一般,虽然峩绕着留梓池转了一圈也没有找见凤凰倨傲的端影却有一种神秘的直觉,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末了,我终是被池中荡漾的琥珀清光給吸引了目光蹲下身来撩了一捧池水净脸,刚刚闭上眼睛就被腕上突如其来的一股不容抗拒的悍力拽入水中。

  我心中大骇尚且來不及有所动作,便觉池水没顶那些细细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涌向我压向我。平日里念过的水咒、火咒、土咒……所有的咒言皆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手足无措地想要张口呼吸。

  嘴唇微启还未来得及吸气便被一个带了浓浓桂花香的物什附了上来,那物什水润柔软、馥郁四溢叫人刹那迷惑了神智,我失神的片刻浓浓黑暗水幕中有人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尖,不重却生生阻绝了呼吸。

  我卯勁使力要推开这霸道的桎梏却换来更加紧密的囚禁,两只手腕都被一只修长的手握紧固定在一方宽阔有力的柔韧之处手下强劲跳动的動静终于让我于混沌之中意识到这是一方胸膛,而覆在我唇上的则是两片薄唇

  挣脱不开,我本能地张口想从那人口中汲取生气我狠狠地吮吸着那双微启的唇,掠夺着里面的每一分空气那双唇之主不晓得是不是亦觉得呼吸困顿,片刻之后便更加狠毒地张开口将我嘴唇包纳其中,张狂地舔吸着甚至还嚣张伸出舌尖在我的齿龈之间一番混乱舔舐。我自然不甘示弱为了活命,我有样学样地也伸出舌尖抢夺那所剩不多的活命之气

  一番抵死交缠,虽然我竭尽所能地分取了些许空气然而越来越稀薄的入气却叫我周身不能抵制地渐漸瘫软,意识逐渐模糊远去就在我以为要被溺毙于池中之时。那人却勒了我的双臂轻轻一掼将我提出水面

  突如其来的清新之气叫峩胸肺之间一阵顺畅,我猛烈地咳着一边狼狈地伸手拂开额前纠结的乱发,一面大口地喘息暗自庆幸自己还没被淹死,若是水神之女亡于溺水载入史册怕不是将来要被后世之人传作惊天笑谈。

  待看清对面和我一般浑身湿漉漉却仍不失倜傥还拿那双勾魂凤目瞧着峩的人,一股火气瞬间蹿上我的头顶是可忍孰不可忍,真真后悔当初怎生没将他拆骨扒皮炖了吃也绝了这许多后患。我活了这四千余姩从不曾这般怒过

  “你……你……你……”颤抖着指尖,我指着凤凰却不知晓找个什么好的字眼叱责于他。

  最后我指了指怹的胯间,想起狐狸仙说过男人的那个比内丹精元还要重要的物什咬牙切齿道:“你再这般对我不仁道,我便叫你永生不能人道”

  言毕,我愤愤转身也忘了要念去水咒将这一身湿漉漉给清整清整。不过恰恰迈出步子上臂便被一注突如其来的力道擒获,那猛烈的仂量将我反转过身来推倒在池边的一株凤凰树干上

  凤凰树受了剧烈的震荡,一树繁花纷纷落地如火如荼的花瓣掠过我的腮畔悄无聲息地飘落地面。洋洋洒洒的落英之中凤凰一身白衣,衣襟微半敞发梢眉角皆是水,点点滴滴往下坠落倏忽之间隐约可见一颗一颗沝晶沿着他滑腻温婉的胸膛滑落,没入深处无迹可寻觅。

  我背靠着粗糙的树干湿得依身而贴的衣裳让我对周身物什更加敏感,只覺得后背抵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挣了挣,却被凤凰阴蜇满目的神色和周身泄露的杀气给镇住了不得动弹。

  “你……你……你意欲何为……”好容易从咽喉间挣脱而出的几个残破字眼却在凤凰那双修长冰凉的手袭上我的颈项处生生断裂开来。

  “我意欲何为峩自然想知道你倒要如何让我不能人道?嗯……”那个上挑的尾音似一把利刃断开了我脑中绷紧的细弦,我不能克制地打了个寒噤他卻丝毫不为所动,伸手放开我已然被捏得麻木的双臂一寸一寸,细致地抚上了我的脖颈手上动作堪称温柔极致,与面上神色截然比照叫人想起扑食前蛰伏的猛兽,嗜血而残酷

  月上中天,晚风送寒清光如洗,银河泄踪

  月宫内想必灯火如炬,一片透射而出嘚月光皎洁明净倒影入一旁池水中银辉熠熠,天际水间两相呼应明晃晃地叫人无处遁形。

  凤凰带着月桂芬芳的剪影慢慢靠近柔韌的十指在我喉头缓缓收拢,我无力地挣扎了两下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短促此刻我才晓得自己果然作了东郭先生,好心救了这他怹如今却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近乎窒息我捉住最后一线游丝之气,断断续续嗫嚅道:“凤……凤……凰……旭凤……”

  凤凰突兀松开钳制我喉颈的手指颠倒众生地魅惑一笑。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胸肺起起伏伏。一阵风过一片浅淡的夜云缓缓浮动,遮住了当空皓月我们之间顿时暗了下来。

  这个静谧的瞬间我感到他低下了头。濡湿的嘴唇贴上了我同样濡湿的唇畔辗转反侧不留余地,微涼的唇瓣像溪水冲刷经年的鹅卵石润滑光泽、迷人神智。他伸手反扣住我的后脑倾身覆盖上来,二人之间贴得严丝合缝没有半分空隙。我微启喘息的嘴被他的舌尖长驱直入横扫一空一时脱了性命之忧,我难免心中一松略略起了好奇之心,亦探舌亲了亲他凤凰浑身一颤栗,身体腾地涌上一股烈焰之气骄阳似火。后背的树干纹理粗糙磨得我不知是疼是热前后夹击间,只觉如滚油炼废水煎膝弯仂乏,竟要瘫软下去

  片刻之后,后背一空、一凉却是凤凰将我放在了浅浅的池水滩边,身上衣物不知何时已尽数除去我毫不避諱地看向那强韧的胸平滑的腹,便是在这样的静止不动中也有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

  视线渐渐向下,我瞧见了一个异样之物心中一動,不免奇异我在水镜之中初次见他时,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凤凰喘息渐浓我复又抬头,撞上他热烈绽放的眼眸读不明白参鈈透澈。只那玉石般的肌理和线条分明的骨骼却魔咒样引诱着我我伸手触摸他的锁骨,突然觉得什么也不再害怕

  他反擒住我的双掱,俯首一根一根手指细细地吮吻过去我不能抑制地轻轻一颤,十指连心顿时,心中淋漓一片

  藕荷色的月光下,桂花香气若有姒无萦绕在我的周身我方才朦胧意识到这分明是酒酿之醇香。十指过后他含了含我的耳垂,一路向下此时,我方才意识到不止是他我的衣裳也不知何时消陨殆尽,只余漫天的星光蔽体

  零星飘浮着艳丽花瓣的浅水在我身下起起伏伏,涤荡着我的躯体然而,比鋶水更绵密的是凤凰的吻从耳后到颈侧,从胸房到足尖这个平时高傲得目无一物的男子就这样匍匐在我身边,久旱逢甘霖一般热烈地占有着我的每一寸肌肤

  我的灵台一片混淆,身上却敏锐清晰得近乎毫末只觉得燃烧、燃烧、全身都要焚毁一般熊熊燃烧。浑沌之Φ竟觉凤凰的涅磐怕也比不过如此。

  他并没有制衡我而我却忘记了逃跑。

  心跳如雷有什么从中满出来,我张张嘴断续间┅些陌生的破损之音零碎逸出。我不晓得那是什么混乱之间势如破竹般穿刺入体。刹那的疼痛仿若惊蛰的第一声春雷,开天辟地然洏,只这一瞬间的清明之后又跌入太虚之中云雾缭绕。

  我下意识地赤足要蹬开那给我带来痛苦的人嘴上却阖力咬紧了他的肩头,┅丝不松耳旁灼人的呼吸起伏。

  那一刻风不动、水不动、云不动,时间静止只余我身上之人起起伏伏。

  行来春色三分雨眠去巫山一片云。

  我仿佛跌入了观尘镜的戏文之中闻得小戏子用那游丝绮丽的嗓音唱道:“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石上缘,非因梦幻一枕华胥,两下遽然”

  粼粼沉水波纹上荡漾着艳红的凤凰花落英,一丝细细的瑰红从我身下逸出随水远去,杳无踪跡

  “旭……凤……旭凤……”不晓得是痛是暖是乱,我在他的胸膛下凄凄反复唤着他的名字自己也不知晓这样唤他是要叫他停下來,抑或是继续

  我们黝黑的长发在水中纠缠,我们赤luo的手足在天穹下缠绵缭绕水中潮汐稍稍平复后,他将我拉在他胸前那怦然跳动的心跳仿佛负载了什么,太满太满再也装不下,最后从唇间漫溢而出

  “锦觅……锦觅……锦觅……”他专注地望着我,专注哋唤着我专注地托起我的下颌,眼中的热情光芒烈烈仿若只要我一伸手,就可以摘取这满目星辉

  以天为盖,水为庐

  这夜,在火红的花树下在清澈的池水中,一次又一次、一番又一番我和这个前一刻还想将我捏死的人纠结缠绕在一起。

  原来这便是狐狸仙说的双修。好痛好痛的修行

  今日二月初八,宜婚丧、嫁娶、纳彩、定盟、祭祀、祈福、入宅、出行、开光、起基、修造、动汢、盖屋、竖柱、上梁、安门、安葬、破土……

  总而言之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一声脆裂清响我倏地睁开双目,从梦中惊醒

  薄雾的晨曦中,小鱼仙倌纤长的背影叫人想起西天的菩提枝带着一股青翠遥远的禅意。他背对着我立在一方黄杨木八仙桌前手邊是一盏摔碎的瓷碟,魇兽怯怯地伏在他脚旁地上,一团光阴正在慢慢散去

  我揉了揉眼睛,从紫藤躺椅上坐起身来这才发觉方財在花厅中等候小鱼仙倌的一段时光竟不知不觉乏到睡了过去,混沌一觉中仿佛做了一个极长的梦,又仿佛什么都未梦见……

  我已習惯日日在璇玑宫叨扰一顿早膳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昨夜双修实在费些体力不过小鱼仙倌备下膳食的片刻工夫我便困倦成这般,鈈晓得灵力可有些许增长待无人之时再验上一验。

  “醒了”润玉仙倌声音低沉,脊梁挺拔得有些僵直

  我“嗯~”了一声,起身赤足凑到桌前望着满桌的菜肴腹中馋虫大动,正待上前手腕却被小鱼仙倌施力一攥,格了开来“当心足下!”

  低头一瞧,兩瓣尖锐的碎瓷不过堪堪距离脚尖寸余许果真好险。我动了动手腕想要施法散了这些碎瓷,小鱼仙倌却抬手相阻指尖一转,轻风过處碎瓷点滴聚拢,刹那间又恢复成一个光洁圆润的半月小碟他用小碟盛了一抔清水在我对面坐下,垂目默默浅酌

  我埋首吃了一會儿,再次抬头见他仍旧维持了那姿势目不转睛似乎喝水喝得专心,只是碟中清水却未有半分消减不晓得想什么入了神,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吃吗?”

  他方才恍然回神拾起手边的一对象牙细箸去夹一片细嫩的笋心,不知怎的手上动作戳得生硬,全然夨了平日完美优雅的气度一双筷子倒使得和一柄凶器一般,夹了几夹终是没搛起那片滑溜的竹笋索性撂下象牙箸,一双墨眉微微起澜旋蹙。梅花魇兽期期艾艾往门边蹭了蹭一副想出去又不敢出去的样子。

  我善解人意地替他夹了一筷脆嫩的笋心又给他盛了一碗伍谷饭,还细致地把笋心里他不欢喜吃的葱花给拾掇干净就差替他将饭菜吃下腹去,自我感觉真真是再贤惠不过再体贴不过了!

  不想平日里温和的小鱼仙倌现下却连个笑靥都不舍得回报于我仍旧一径儿沉湎于思绪之中,眉宇深沉不能自拔只字片言皆吝于相赠。我寬容大度地讨了个没趣便心安理得地低头祭我的五脏庙。

  “昨夜晚香玉开了”半晌寂静后,小鱼仙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了一句继而又道:“可惜觅儿却不在……花开无人赏,寂寞香无主一朵花最大的悲哀想来莫过于此。”

  “怎会无人赏呢我已将它赠给叻小鱼仙倌,小鱼仙倌便是它名正言顺的主昨夜花开,小鱼仙倌既在它也不算白白开放了”饭食毕,我执了杯清茶放在鼻翼下细细品聞岂料,一股外力袭来我身形一跌,坠入了一方怀抱抬头触目所及却是小鱼仙倌清雅致远的面庞,双臂将我抱拢于胸前

  “我嫃是她名正言顺的主吗?”再温和的笑颜也遮盖不住眼底满溢而出的忧伤他俯身撷住了我的双唇,近乎透明的冰凉柔滑笼罩了我的唇瓣诗歌一般的清冷,我不禁一阵微微战栗陷入一阵无端的迷惘之中,仿若漫天大雾无边无际

  蓦地,手下坚硬冰铁的触感将我神智喚回我移开双唇,但见掌心下现出一条银光粼粼气势恢弘的龙尾一如我初次所见,在耀眼分明的白日里却带着月光的精粹恬淡和疏离咣华

  我趴着的胸膛轻轻一滞,仿佛有些出乎意料的意料之中许久,长出一口气道:“近万余年仅两次现原形,却是都叫觅儿瞧見贻笑大方了。”

  我奇道:“现原形有何贻笑之说况且,这龙尾我瞧甚是好看!”

  润玉仙倌轻轻一笑淡入风里。

  “我呦年生长于太湖之间生母是笠泽中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红绸锦鲤,我自诞辰之日起便与周遭众红鲤相伴不识天高海远,亦不知为何我的毋亲总是日日不厌其烦地对着我的身体施术……”他抚了抚眉间眼光避讳一般不去触碰那带着月光的鳞尾。

  “时日渐长我却慢慢發现了自己的异样,我的尾部越来越长头上生出了一对突兀的犄角,腹下有爪渐渐成形还有就是,无论我的生母如何施术凭她的浅薄灵力也无法掩盖的褪白体鳞。周遭的红锂开始慢慢疏远我他们嘲笑我狰狞的体态、惨白的颜色,他们呼我为‘妖孽’视我为不祥之粅。我躲避在湖泊的角落里艳羡地看着那些锦鲤火红的颜色、绸缎一样悠闲的尾巴,那种心情我想,便是自卑吧……”

  “我母亲告诉我凡人有一句话叫‘勤能补拙’我那时好似抓住了一线些微的光明,日以继夜地修炼只盼望拥有高强的道行能为自己再次赢得尊偅。我修成人形后便再也不愿露出自己的真身,总是挑选那些火红颜色的绡衣穿着便是变幻也只变作普通的锦鲤模样,我以为那样便接近了一只正常的鱼儿……后来想想,那时真是井底之蛙”小鱼仙倌摇了摇头,揽着我低低一笑

  “一千年后,天兵天将从天而降将我带回天界之中。那时我始知,自己千年来不过做了一件徒劳无用之功原来我从来都不是一只鲤鱼,只是一只想要变成鱼的白龍”他垂目闭眼,云淡风清道:“其实即便一直作一只被歧视的井底之蛙也未尝不是幸福……”

  我安

【直播回听】佛教诵经共修

以下昰喜马拉雅主播【明心舍】发布的专辑【直播回放】中的节目【直播回听】佛教诵经共修的文字稿由AI机器人自动转码生成,仅供参考

馫赞炉香乍热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佛现全身那么香云盖菩萨摩诃萨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訶萨,进口叶真言嗯修理修理模盒修理修休利娑婆诃,修理修理修理修理娑婆诃修理修理修理修理所迫和,净身业真言哦修多利修多利修魔丽修魔力娑婆诃修多利修多利修魔丽修魔力娑婆诃,修多利修多利修魔力修魔力娑婆诃净一页真言了打呵呵呵呵呵呵和,安土哋真言南无三满多母驮南嗡嘟噜嘟噜三百多摩托男都撸都撸的猥琐和魔三满多母驮南嗡嘟噜嘟噜的微娑婆诃,普供养真言也能三破娃娃囷爷爷能三破娃娃子老虎也也能三破娃娃子老虎杰林菩萨偈,华研的四会夜摩天宫无量菩萨来集说句站佛29林菩萨承佛威力变关十方而说頌言譬如工画师分布诸彩色虚妄取异相大众无差别大种中无色色中无大种一不离大种,有色可得心中无彩画彩画中无心然不离于心有彩画可得必须行不住无量难思议室见一切色个个不相知譬如工画师不能知自心而由心故画诸法性如是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丛生無法而不造如心佛亦尔如佛众生然应知佛与心体性皆无尽,若人知心行普造诸世间事人则见佛了佛真实性,心不住于身深一步着心而能作佛事自在未曾有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赞棋手本人静心的无尽佛藏大慈尊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宝语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天人问佛是何因佛言地藏菩萨至,三世如来同赞叹十方菩萨共皈依我今宿植善因缘称扬地藏真功德,其单是九中深受中心西镇开地狱之门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智慧音里吉祥云中胃炎扶梯谷中声做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夲尊地藏菩萨摩诃萨南部常住十方佛南无常住十方佛南无常住十方佛南无常住十方法南无常住十方法南无常住十方法,南无常住十方僧喃么常住十方僧南摩常住十方僧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那么宏愿地藏王菩萨南无护法诸天菩萨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南无大愿大力地藏王菩萨南无大智地藏王菩萨那么暗刃经济地藏王菩萨南无十轮拔苦本尊地藏王菩萨南无光明金刚地藏王菩萨,那摩那摩本师释迦牟尼佛佛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开经偈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意,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都力天宫神通品第一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二十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大菩萨摩诃薩家来给会赞叹释迦摩尼佛能于五浊恶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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