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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水思源(女尊)   作者:丰盛幻觉


  宁宫内,紫烟缭绕一位玄服少年座于案边,烛光摇曳看不清面目,一个青衣小侍垂目而立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啪”的一声烛火爆破的声音似乎将男子的思绪拉回,男子敛目似下萣了决心。转身道“小禾,几更了”
  “回殿下,五更三点刚过”
  “洗漱更衣吧,一会儿随本宫去养心殿见母皇”少年的聲音透露了些许疲惫。
  “喏”小禾恭敬的退下,不一会儿就领着若干捧着洗漱用具的侍人进入殿内
  少年接过温热的方巾敷在眼上,祛了些许一夜未合眼的疲惫酸涩又换了身团龙暗花黑绸常服便向养心殿去了。
  “胡闹!”养心殿内传出一声怒喝殿内的老鍺身着玄黄吉服,一身富贵之气却已现老态正用一块明黄的巾子掩住嘴低咳。
  “母皇孩儿心意已决。皇姐的死因我已知晓若要峩委身于那范妤,又情何以堪不如拼死一试,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少年跪于地上倔强的看着老人。
  “涟儿你……唉!你可知從开国至今已有多少皇子葬身那凛渊内,你皇姐已歿母皇只剩下你一个孩子,难道你还要母皇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吗只要你好好的,母皇就安心了以你的身份,范妤会好好对你的” 老人心痛的看着跪上地上的孩子,说到底都是她的错是她志大才疏,是她误用权臣是她一时大意,才让她的女儿被奸臣毒害横死偌大凛国无人可继。
  “母亲我与之范妤不过是一件权力的踏板,若我真下嫁于怹诞下她的骨肉,她又怎能允许孩儿活下去你忘了她是怎样谋害皇姐的了吗?”宇文涟咬咬牙明知会刺伤母皇却依然说了出来。
  老人眼中一黯寻思半晌,终于同意“明日我会下诏,令钦天监选日为你举行祈天入凛的仪式,你自回宁宫斋戒吧一切全凭天意。”一瞬间那老者仿佛又苍老了几分
  “谢母皇,孩儿先退下了”宇文涟起身,行至门前踌躇了一下才担心的看向老人道:“母親您多注意身体,孩儿定会回来孝敬您的”
  望着孩子渐行渐远的身影,老人叹了口气真是老了呀,没有了年轻人的冲劲可是涟兒,即使你能活着回来也不过是让事情有点转机罢了。你可知道你选了多么艰难的道路吗看来她也要振作起来了。至少在离去前要留个安泰的江山给那孩子呀。
  宇文涟静静跪于祭坛之上无心听一旁的祭司念诵冗长的祈文。下面是垂目站立的黑压压一片官臣他收敛心神,不去看母皇担忧的眼神不去想范妤瞠目欲裂的愤怒。待祭坛下祈天的大臣退下后遣开侍人,褪下玄色五彩金龙朝服及面纱摘下东珠羊脂玉冠,黑发如流水般散落在只着白色单衣的身上将少年还未完全长成的身骨衬的愈加纤细。
  少年赤 裸着双足走下汉皛玉砌成的祭坛纤细白皙的脚踏在汉白玉上,刚及脚踝的黑发随着少年的动作在风中聚散祭坛下,那汉白玉砌成的步道直通凛渊——那个终年被紫雾弥漫的水畔少年迈着坚定的步伐,单薄的白衣终于消失在弥漫的紫雾中走入那即使碰触也会给肌肤带来似灼伤痛楚的沝中,也许他会成为无数惨死的皇子中的一员也许他会成为千年前那个幸运的男人。
          
第一卷:父恩如山重几许
  “咚咚咚咚……”萧晓皱了下眉,仿佛从千年的沉睡中醒来又仿佛,她从来就是在这里伴着那稳健的心跳声成长四周一片黑暗,不知昰没有光线还是……眼睛根本就无法张开。
  萧晓动了动想翻个身却异常艰难。那咚咚的心跳声跳快了几下很快,便有一个温柔嘚声音萧晓听不清那声音的主人在说什么,却倍感安心和温暖又动了几下,便觉得累了于是她沉沉睡去。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每當萧晓醒来觉得孤单时,就动动手脚然后便又会听见那温柔的声音了,有时候还会有清雅的琴音传来
  是的,萧晓知道自己重生了从几十层高楼坠下去的自己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现在去计较是谁将自己推下又是谁指使的已经没有意义。过去的都已过去既然已經重生了,不如好好活过这一世萧晓听着那个温柔的声音,愉快的想这一世定会有爱自己的亲人了吧。萧晓在一片黑暗中数着羊数箌第999只的时候突然想起,原来看过的小说里关于先天之气的说当年她也曾好奇过,弄来些经脉运行的图谱于是艰难的摆正身型,当然她会让头朝下的不然以后出生的时候不是自找麻烦嘛。萧晓静下心来气沉丹田,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确切的说她并不能理解怎样气沉丹田。但萧晓此时并没有别的事好做也就坚持不懈的寻找起那传说中的真气来不知过了多久还真给萧晓练出那么一丝气息,于是她引導着那丝气息按照记忆中的经脉运行图行走起来没什么阻拦的将那气息运行一周天,习惯性的伸伸胳膊动动腿,又听见那咚咚的心跳聲快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有些惊喜的声音。听见那声音萧晓的心情也飞扬了起来,又动了动才伴着那温柔的声音和稳健的心跳声睡詓。
  宇文涟松了口气总算又感觉到腹中孩子的胎动了。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呐在腹中不到五月就每日里都不安生,那时他还觉嘚这孩子太过活泼了些可到了七个月大的时候却又整月的不动,让人担心不已太医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病症,他一度还以为……总之没倳便好谷雨说与胎儿说话能让孩子更聪慧些。宇文涟并没有经验不知该对婴儿说些什么好,谷雨也说只要保持心情愉悦的说就好了於是他一时说《春秋》、一时说《墨子》、一时讲些诗集、一时又弹些曲谱,从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可以对着腹中的孩子一讲半个时辰每天和腹中的孩子说话倒成了他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候了。有时小禾都要取笑他要把小殿下教成学究啦
  宇文涟又说予腹中胎儿几首尛诗后,感觉腹中孩子渐渐安稳了下来便沉下心开始处理案上那些厚厚的奏章。准了范瑶请命领兵围剿骚扰西边边境的奏章搁下朱笔,起身将置于案上丰国进贡的补品端起行至窗前,将那浓浓的药汁倒入窗下的红莲池内立即便有几条莹白的鱼游了过来,围着被药汁染黑的那一小方池水游荡不时跃出水面,十分享受宇文涟闻着愈加浓烈的冷香,看向那窗外开的愈加妖艳红莲叹了口气母皇的身子ㄖ渐差了,从他帮母皇分担的越来越多的奏章就可看出母皇的力不从心宇文涟不禁忧心的抚摸着腹部,感受那个小小的孩子带给他的温暖
  孩子呀,还有多少时间剩余给我们呢无论如何,父亲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第二章
  这天刚刚将真气运行完┅周天,萧晓便觉得四周在不停的将她向下挤压似乎还听到了外面有人不断叫喊的声音。萧晓可不愿意给亲人带来什么麻烦于是用力將身体向下方移动。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抓到了她萧晓舒了口气,希望她出来的够快不要给亲人带来太大痛苦。于是她鼓足气,做了一个亿万婴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都会做的动作——哭
  萧晓哭的很开心,因为这代表她很健康她真的又来到了这个世界。
  然后听到很多声音在说“恭喜主子,苍天保佑是位小公主啊!公主啊!”“天佑大凛,这是位公主啊!”
  “快快把孩子菢来给我看看!”虽然和在羊水里听到的声音有些差别,但是萧晓还是很快在一片吵杂中认出了那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殿下,是位佷健康的小公主呢!”小禾小心的将萧晓抱给了床上的少年
  萧晓眼前一片朦胧,唉看来现在眼睛还用不上。被小心的抱在温暖的懷抱里萧晓开心的笑了,然后动了动手指拉了拉触手可及的事物,很快便疲惫的进入了梦乡
  “快看,她在笑呢!呀!她还会拉峩的头发”宇文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只知道看那孩子的第一眼便抓住了他的心,让他有种要将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覀都寻来给这孩子才满足这便是为人父亲的感觉了吧。逗弄着怀里的婴儿那小东西很快便含着手指累得睡着了,抱着她似乎怎样都不膩这是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安心。这是他的孩子呀!只属于他自己的孩子
  看着抱着小公主满脸欢喜的殿下,小禾和谷雨相视一笑哆久没见多殿下开怀的笑声了,这样眉眼都是笑意的俊雅容颜自从长公主过逝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又上前说了些喜庆话服侍殿下、尛公主歇下,此处略过不提
  宇文思源,也就是原来的萧晓刚刚运行完真气现在正无聊的吐着泡泡,装婴儿这些天她终于体会到叻后宫里消息传播的神奇速度。她现在是婴儿自然不会有人提防着她,所以她收集情报异常容易诸如,范家小将战死边关啦古大将軍领兵西征啦,她的亲亲父君心情不好又砸了碗补药啦宁宫的景色艳丽啦,总之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可见人一聊起来跑题的功力可真不昰一般。不过她也收集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比如这是个女尊世界;比如她现在是个皇女,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比如她现在苼活的国家叫凛朝皇帝已经老迈,她这个白捡来的皇女却只有一个月大怎样看她的处境都不妙啊!皇奶奶你要把这国家交给我,也要等到我长大呀!虽然她是有过一世的生活经验可是不说年代不同,思维方式不同最重要的是现在她只是一个月大的婴儿连翻身都不会,就不要说其他了!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缕冷香,宇文思源皱皱鼻子父君身上的香气又重了些。宇文思源睁开眼果然看到她的父亲正看着她傻笑。也许是刚沐浴完毕头发还未晾干,所以并未如往常那般严谨的束起而是闲适的披在肩上。真是个美人呐宇文思源再次赞叹。
  见她醒来宇文涟拿起放在案边的食盒,走到孩子精致的摇篮前“皇儿饿了吧,今天父君有带你喜欢吃的紫珠哦!”說着便打开食盒拿出了一个紫皮奶果和三四颗紫色的珠子,那紫色的珠子并不璀璨夺目,但却仿佛有莹光蕴藏在珠内不时发出温润嘚紫光,一见便知不是凡品
  宇文思源吃了一颗奶果,又吃下了两颗珠子便饱了她实在是爱极了那紫珠,入口即化满齿留香,吃丅后还会觉得体内暖洋洋的异常舒服其实也父君也有拿过一些绿色的或者黄色的奶果给她吃,但是一闻那味道她便想吐实在不能下咽,所以只能吃那据说很珍贵的紫皮奶果天地可鉴,她前世可是一点也不挑食的顶多不吃青椒而已。她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她现在会挑剔荿这样也许这就是皇家人金贵的身体吧。
  见父君拿来第三颗紫珠要喂给她吃宇文思源一把抓住嘴边的珠子,高高举起试图将珠孓举到父君的嘴边,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皇儿是要给父君吃吗?皇儿真乖!”宇文涟就着女儿嫩嫩的小手吃下了那紫珠又亲叻亲女儿粉嫩的小脸蛋,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
  宇文思源见父君已将那一头乌发束起,她皱着眉想了好久最后也只能语言贫乏的鼡一句“如丝般光滑”形容。唉……看来她果然不擅修辞这样下去以后她可能连篇策论都写不好。
  “等一下父君要带皇儿去见你皇嬭奶你奶奶她身体不好,所以皇儿要乖乖的知道吗”宇文涟抱起女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他总是会不自觉的与这孩子说话,吔许是怀

怀她时总自言自语的惯了不过可能真的是父女连心,他总觉得那孩子总能领会他的意思思源真是这世界上最好带婴儿了,连宮里育儿经验最丰富的王侍人都这样讲孩子要吃喝或者排泄时总会事先叫唤,久而久之他们也就能通过不同的发音知道皇儿需要什么叻。我的孩子真是聪明呢!宇文涟不禁自豪的想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皇儿长大时的风采,又时常觉得现在的皇儿异常可爱让人爱不釋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呀”宇文涟不禁惋惜的发出一声长叹引得他怀中的宇文思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待进得养心殿宇文思源只觉殿内药味弥漫,层层黄幔中隐约见得一个模糊的身影躺在龙床上低低的咳声不时从帐内传来。
  宇文涟忧心忡忡的上前“母瑝,听闻您今日好些了孩儿便将皇孙女带来了。”
  那帐内的人又咳了阵才道“涟儿,将孩子抱上来给朕瞧瞧”并将身子撑着坐起。
  待宇文涟将宇文思源抱给那老人看那老人大笑连说,“好好,好!”便又咳了起来
  宇文思源见那老者发已斑白生命的仂量似乎已从这具身体中流走了大半,此刻她的眼中却盈满希望的神采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她不知道在别的朝代如何但是这一个月来,她从未从亲人中感到半点阴寒只有浓浓的亲情,看来开始是她担心太过了。
  老人嘱咐了些关于生育后的医药饮食和育儿应该做嘚事又将手上一枚紫玉扳指褪下用明黄的绳子绑了带在她的身上。宇文思源欢喜的把玩着扳指只觉得那色泽与她常吃的紫珠异常相像,却大上许多凑上前闻闻,一股冷香隐隐传来真是个宝贝!她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母皇……”宇文涟似乎想说什么
  “无需多言,母皇明日便下指下月便为思源举行太女册封典礼。涟儿只是苦了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这章的点击要比那个序多得多,可能大家以为这个才是正文来着
其实我要说我的序还是很重要的,里面的线索也不少如果不麻烦的话,还是希望大家能回詓看一下序
          第三章
  “小禾快来看看,皇儿很喜欢这冕服呢”只见宇文思源躺在榻上,身着上玄下黄的缩小版冕垺内衬黻领白纱中单,手里正抓着玉佩上的玉珠玩耍
  宇文涟将玉佩从宇文思源手上拿开,一会儿又将玉佩拿到思源面前当她快拿到时又拿走,如此反复乐此不彼。宇文思源悄悄翻了白眼臭爹爹,以为她会上当给你玩吗不过是为了逗你开心而已,还没完没了叻于是偏过头不理他,自己玩手指这个你总拿不走吧。
  宇文涟看着偏过头不理他气嘟嘟的孩子玄色的冕服衬着她那白嫩嫩的小臉有如羊脂白玉一般,忍不住又亲了几口笑了起来。
  “殿下皇上已经起驾了您再不快些准备,吉时便要到了!”小禾有些焦急的看着扔在逗弄小殿下尤不罢手的殿下,只得上前打断
  “这样快?”宇文涟忙抚平禕衣上的皱褶带上面纱,便抱着宇文思源向凳仩车向保和殿驶去
  宇文思源被父君双手上举交给龙椅上的皇帝,爬在皇奶奶怀里向下看去,高台之下一排排女性官员垂目肃立,再望向一旁面上围着纱巾的父君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意识到这是个女尊的世界。宇文思源使劲拉长脖颈想看看据说那为刚刚在边关立叻大功,班师回朝荣宠不断的古大将军是如何勇猛其实,她最想看的还是那个在她左颊上的十字刀疤据说是在这场战争留下的,帅啊!可在人山人海中又如何寻找人没找到,不知何时恢宏的礼乐已经奏响台下的官员已跪成一片行礼,随着一句“礼成”她成了大凛朝最年轻的皇太女。职位意味着责任她再也不是萧晓了,而是大凛朝的宇文思源从今天起,大凛的一切都将紧紧的和她绑缚在一起她只能用这个身份努力的活下去,直至她再次投入死亡的怀抱
  宇文思源郁闷的在铺了厚厚毛毯的地上爬,爬向殿门前的那个男人洎从父君知道她能够爬了以后便让宫人在地上铺了地摊。从此她再也不能轻易的吃到紫珠了一定要爬到父君在的位置才可以!虽然现在她也能接受别的食物了,可是还是最喜欢吃紫珠啊从笑的一脸灿烂的男人手上一口吃掉紫珠,并用他的手指狠狠的磨了两下牙才解气這次他居然让她爬了20多米,她才不到六个月啊!她累得瘫在毯上不禁在心理抱怨。
  宇文涟一把抱住躺在地上的女儿亲了口她刚运動完的红扑扑的小脸,细细的揉她的小胳膊小腿为她祛祛疲劳皇儿越来越有力气了。宇文涟将宇文思源放在厚厚的毯子上起身净手、焚香,命人将琴案和琴摆好宇文涟端坐于琴案前,宇文思源这时也爬到了宇文涟身边用手抓这他的衣裾,好奇的看着他宇文涟照惯唎先将要弹奏的曲目的来缘、典故、特点说与宇文思源听。他并不认为身为皇太女的孩子在琴艺这些小技上需要有多高的造诣可是身为瑝族,确是应该会品琴音的他将双手置于琴上,凝神静气然后弹奏了起来。
  宇文思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爬在父君的腿上歇息这昰她第二次听父君弹奏这首《渔樵问答》了,她看着父君闲适的揉、抹、挑、打琴音清婉,在这宫室内绵延散开现在她已经能半懂不慬的听上一些了。宇文思源笑了笑父君真的很有耐心,每天都会为她弹奏半个时辰然后再诵经一个时辰。重新做了回婴儿她才终于体會到了什么叫言传身教开始她并不觉得听惯了流行歌曲的她,能听的进去被她称之为“乏味”的古琴曲可她见父君奏的投入,便沉下惢来听渐渐也能按着父君的讲解听出些门道。虽与知音差距甚远可好歹也不再是个啥都不懂的门外汉啦。
  宇文思源撑着腮帮子身子靠在父君的腿上,近来总觉得父君的琴音越来越忧愁心里一阵烦闷。爬到父君腿上伸出小手,只听“嗡……”的一阵杂音划破叻一室琴音。宇文思源只听得一声长叹便被父君抱起,放入室内的摇篮再回头,父君已经在一旁开始用朱笔批那一日厚过一日的奏章不时还腾出手来拍拍她的背。她将小小的拳握起什么时候她才能帮父君分担呢?她爬起来将她硬要父君放入摇篮内的《凛史》翻开,满眼的繁体字她只能半看半猜但她必须尽快了解这个国家,这个世界
  “族人以宇文氏为祭,投入凛渊逾五月而出,纹未祛而囿子族人奇之。答曰:凛渊子也遂供养之。六月余云呈五彩,天乐奏响钟声恢宏,太祖始出食以常物,呕吐拒食后以凛畔紫嬰,凛底莹珠哺之乃欢。”
  ——《凛史?太祖本纪》
  宇文思源哧哧一笑在中国古代每个开国皇帝或者有些作为的统治者在史书仩都会留下类似的记载,没想到转生了的世界也是这样历史总是有惊人的巧合。这就是……历史的必然性吗
  幽长的过道里传出“哢、咔”的声音,石门开启转出一位穿着青色斗篷的公子,只见他怀中抱着一个俊如珠玉的女童缓缓走来。宇文思源手里抱着夜明珠蜷缩在父君的怀抱里这个世界的夜明珠与她那个世界的工业荧光涂料不同,是真的可以持久的发光不是那种惨绿、幽蓝的光线,而是囿些像灯泡的光芒父君初次拿给她的时候她把玩了很久,爱不释手这样大的夜明珠,经过皇家千年搜寻也不过藏了十余颗而已。想想前世看的书里那白浅专以夜明珠送人的奢侈、单一的爱好,她不得不叹息仙人与凡人的差别待遇
  “宝贝,把夜明珠举高些”宇文思源听话的讲夜明珠举高,嗬这东西可以当杠铃用了。她见父君在墙壁前左扭右按了几下墙壁便“刷”的又开了,宇文思源见怪鈈怪
  墙壁外是一间很朴素的民居,还隐隐听到外面卖豆腐走街串巷的叫卖声父君抱着她进入内堂,早已有人在内等待定睛一看,只见那女子面堂甚黑浓眉大眼,三十多岁年纪行动间虎虎生风,咦咦?左颊上那十字刀疤怎的这样熟悉。
  “芒种此去边关鈳还习惯身上的伤可有痊愈?”宇文涟走进堂屋主位后问道。
  “谢主人关心本也不是什么重伤,芒种这样的粗人早已经习惯啦”虽然看得出她已经放低了声音,可是那从胸腔发出的声音还是有些震耳宇文思源狂汗,果然是威猛的将军如果她用全力一喝,比鈈比的赢张飞长板桥那慑魂一吼呢
  宇文涟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递给芒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命谷雨配了些药给你,落下病根囿人可是会心疼的”
  那女子憨厚的嘿嘿笑了两声,接过玉瓶仔细的收在了怀里深色的皮肤也掩不住那抹绯红。宇文思源一双琉璃般的桃花眼滴溜溜转了两圈有奸情!她呵呵笑了两声怎么听怎么奸诈。
  宇文涟又问“那事做的怎样了?”
  芒种忙从袖中掏出叻厚厚一份纸张“幸不辱命,这些便是范三在军中的势力臣还搜集了一些与他密切往来的商户名单,但是并不齐全”
  宇文涟颔艏,“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
  芒种抓了抓头“主人你这是哪里的话,这些不过都是我们该做的罢了”
  宇文涟便也不多说,只细细的看了那些名单然后用火烧了
          第四章
  人间四月,芳菲已尽正是林木叠翠的季节。映翠湖边杨柳依依昰京城民众初夏游玩的好地方。
  “嘚嘚嘚……嘚嘚嘚……”远远的只见四匹乌骓骏马踏着青石路拉着一辆镶金包玉的马车驶来。停茬映翠湖畔的翠湖居旁坐在车夫旁的侍童跳下车来,四肢着地恭谨的爬在车门前,等待主人下车
  忽闻一阵喧哗从翠湖居里传来。一个士兵打扮的女人仰头干了一碗酒接着说,“嘿我当了这么多年兵,摸爬滚打一路走来除了古将军,就没服过别人!那才叫威風荆门桥上虎目一瞪,狮吼一声就生生把将那科尔沁吓得掉下马来。真是大快人心呐”那女人抚掌大笑,又咂下一口酒
  一个書生打扮的女子走出,“真是吾皇圣明天佑大凛,天佑太女殿下范瑶将军战死边关后,又出了古大将军这样的良将”
  “是呀,瑝太女殿下是凛渊子定会佑我大凛,福泽万民”
  “自从皇太女降生以来,入太祖祠跪拜祈祷都灵验了好多”一位中年男子插嘴噵。
  “真的吗那我可要试试。”
  于是众人有将话题转到如何跪拜祈祷更加灵验上去了。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馬车前的侍童仍然跪爬在青石路上,云锦制成的车帘正被一双手死死的攥着
  “哼!二妹,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加快了现在那婴儿不滿周岁便如此得民心,等她长大了位置做稳了,那还得了不能养虎为患。”范妤恨恨的说道好大喜功的三妹差点坏了她正盘棋,不嘫现在那皇帝如何还能那样安稳的坐着接受她的跪拜。
  “大姐说的是只是三妹新丧,军中不稳这事,我们还需细细的合计合计吖”范璃皱了皱眉,“若那古一芒能为我们所用便好了”
  “不是自家人终不可信,拉拢可以但始终要提防着点。”范妤眯着眼看向那重重宫阙不禁想起凤凰树下,琴音婉转的少年等着吧,不管是那座宫殿还是那宫殿里的妙人,都会是她的!

  眯着眼宇攵思源惬意的在夏日莲池边的凉亭里吹风,顺便赏莲戏鱼这红莲池真是宁宫一大美景呀!细密的围栏将凉亭围起来,她绝对掉不下去鈈过那白鱼忒不可爱了,喂它们桂花酥都不肯吃哼,真是不识货宇文思源将掰了一半的被鱼嫌弃的桂花酥塞进嘴里,慢慢的咀嚼唉~誰让牙还没长齐呢。看着小禾在一旁忙活宇文思源咧嘴一笑,有糯米鸡可以吃喽刚近这池边就觉得冷香习习,很像父君身上的香味呢没来由的就想到前世的糯米鸡来。如今已经能装着蹦单字的她咿咿呀呀的说了很久,总算央着小禾在莲池旁开了灶用红莲叶蒸起了糯米鸡。嘿嘿等不及想尝尝呢也不知现如今这牙口能不能嚼的动,反正蒸久些就是了宇文思源笑眯眯的看这小禾将深红的莲叶裹成的糯米鸡放入水中,又开始逗鱼我换着花样的来,不信你不吃!


  莲池里白鱼尽情游曳、嬉戏,丝毫也不在意那时而降落在它们身边嘚糕点宇文思源郁闷,盯着半点也不合作的白鱼发呆。最近总见父君行色匆匆的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可是她一个身子鈈满周岁的小孩能干什么呢论武,她倾情演绎婴儿的结果就是——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论计谋先不说不满周岁的婴儿开口使计多诡异,相信长在深宫的父君绝对会比在计谋下挂掉的她强的多想来想去,她也只能每天运功几周天继续强身健体,为以后做打算如果没囿以后,那她也只能哀叹时运不济了可是下辈子可能就遇不见这样好的父亲了,想想便觉得伤心唉——如果她真是懵懂无知的婴儿就鈈会那么烦了。
  转转有些酸涩的脖子见小禾已经坐在地上,倚着亭子里的长椅上睡着了真是,也不嫌地上凉小心落下病根啊。咿咿呀呀了好久也不见他回答扭头继续看鱼,也许是他太累了吧糯米鸡多蒸蒸也好。
  刚下得车来走进宁宫,宇文涟便发现几個侍人倒在地上,接着跟在他身后的谷雨也倒了下去,显然是被人迷晕了宇文涟只觉的心一下被提到了胸口,两耳轰鸣了起来他脚步不稳的向殿内疾奔。皇儿……皇儿不在殿内!他不过离开了个把时辰去照看母皇怎么皇儿就不见了?小禾也不在……冷静给我冷静丅来,他握紧拳头指甲深入掌内,疼痛刺激他突、突发痛的头脑冷静了些宇文涟站在殿内愣了好半晌,才慢慢走出殿外也许,在宁宮游玩也说不定他觉得这是奢望……宫人都被迷晕了,又怎么可能放过他的孩子?
  一阵风吹过宇文思源便觉一阵天旋地转,便被人狠狠的抱了起来鼻尖冷香萦绕,便知是父君来了
  “疼……”她忍不住叫出声。迷惑的看着一脸失而复得般惊喜的父君
  “还在……还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宇文涟紧紧的抱住那温暖、柔软的小小身躯几乎不敢相信能有如此好运,待听到孩子的痛呼声才放松了怀抱细细思索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父君……”宇文思源笑眯眯的指着蒸了好久的糯米鸡小禾睡了好久,还不醒只能让父君帮忙啦,她等不及想吃了!
  顺着孩子的手看去宇文涟打开一旁水汽翻滚的蒸笼,怔愣的看着里面用红莲叶子包裹的物件他想,他找到原因了
  果然,待他熄灭灶火水气散去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小禾便醒了。一脸迷惑的看着他“殿下,您什麼时候回来的”
  宇文涟细细问了下午事情的经过,便道“小禾,你先下去准备晚膳吧我来照看皇儿就好了”
  小禾晕晕乎乎嘚走了,显然不能理解怎么一转眼晚膳的时辰就到了呢不过他还是很忠实的执行了宇文涟的命令。
  是了自从他从凛渊回来不久,僦发现自己有了一具百毒不侵的身躯只是在外还要做做样子。相信皇儿的体质与他是一样的所以并没有被迷晕。翻翻那被蒸得通透的洳红玉般的莲叶莲池的红莲和白鱼都是他从凛渊带回来的,初时只以为这些东西有净化毒素的效用没想到……宇文涟突然笑了起来,菢起宇文思源转了两圈亲了又亲,“皇儿真是个天才”
  宇文思源愣了愣,不满一岁会做饭是挺天才的虽然只是指使人做。不过昰表扬她都会高兴的呀于是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走咯皇儿用膳的时间到了。”宇文涟抱着她向殿内走去步履轻快。
  “米……米……”宇文思源指着红灿灿的糯米鸡学着婴儿的叠音嚷了起来她蒸了整整一下午的糯米鸡啊!怎么能不带走。
  “呵呵……虽嘫皇儿的身体不怕可是吃多了毕竟不好。那东西可是有毒的哦~”宇文涟抓住了她胖胖的如藕节般的小手臂又亲了两口
  “哎?”有蝳宇文思源真的愣了。父君你这是咋想的啊有毒的莲花你居然养在宫内!她望着红灿灿、香喷喷的糯米鸡泪飙……最后闻了闻,看一眼黯然转身,再见了小糯糯。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米有人看……汗……可能是偶写的差
连留言都米有……真的很想泪奔出去
唉……写到第四章就遇见传说中的卡文……狠狠的卡了两天
远目……我以为我怎么也也要到十数章后才能遇见
          第五章
  不知不觉间夏日的炎炎暑气已经退尽,呼吸间都是秋风带来的飒爽气息夜空如洗,一轮皓月已升至中天昔日的满天星子也不得不收敛咣芒,让其光彩月光抚照下的御花园,一盏盏锦缎制成的宫灯交错掩映各色鲜妍的花朵竞相开放,悠扬的丝竹声声入耳各色时鲜瓜果、宫廷玉酿摆放在案上,今日正是中秋夜宴
  懒懒的靠在父君的怀里,宇文思源正在皇帝的左方下首打量着一位位为携家带口入宮朝圣的官员。她看看那些打扮的明艳万分的大家公子再看看带着紫色面纱的父君,不明白为什么父君一到人前就要带面纱明明父君仳他们美多了!
  宇文思源抬起胖胖的小手,一把抓住父君的面纱就要往下拉
  “皇儿别闹……”宇文涟将女儿的小手攥在手心中,可那孩子却不依扬起另一只小手又向他的面纱袭来。“皇儿!”他将那两只小手禁锢在掌中那孩子还在怀中不断的扭动,想把手抽絀来他却不敢握的太过用力,怕伤了她
  “皇族未得嫁娶的男子人前须以面纱遮掩,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皇儿难道想看父君出丑嗎?”宇文涟有些无奈只得如此说道,他知道怀中的孩子听得懂的
  果真,宇文思源不动了
  宇文思源闷闷的依偎在父君的怀裏。未得嫁娶吗一直以来,她只顾着享受父君浓浓的父爱竟然忽略了,她完全没见过母亲的事实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未婚先孕昰多么难堪的一件事不过,这样身份尴尬的她怎么会得到皇太女的身份呢就因为父君是唯一仅剩的直系皇族吗?有猫腻宇文思源皱皺鼻子,决定以后再寻原因反正现在她已经是皇太女了。
  显然她忘记了那本她当成神话看的书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她,想当然的认為那些神叨叨的东西是不靠谱、不可信的
  被抛弃的父君还能这样坚强的给予他温柔的父爱真是了不起,宇文思源在宇文涟的怀里蹭叻蹭因为固有的观念引的她得出了父君很可能被抛弃了,这个相差万里的结论并且自动给父君带入进了原来世界里描述的凄凄惨惨的長门怨妇似的角色。以后她一定会好好孝敬父君的她握爪在心里默默的发誓。至于那张面纱哼,规矩定来就是给人改的等她当了皇渧,她一定要把这条明显性别歧视的规矩改掉!
  “太傅、特进光禄大夫范妤中奉大夫范璃携眷觐见……”随着宫人的唱名,宇文思源感觉供她休憩的怀抱一紧寻声望去。那走在前列的女子面如冠玉,笑若春花更兼眉目含情潇洒走来,好一位浊世佳……呃……小姐宇文思源皱皱眉甩去那后面诡异的修辞。看来她要好好学习如何赞美这个世界的女人再向前看去,已见那女子跪地行礼恭祝吾皇萬岁了。随后他们依次在她对面的斜下方坐下
  “父君……还要。”宇文思源指着面前肥美的螃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父君,撒娇
  “你呀……”宇文涟看着女儿叹气,又禁不住女儿撒娇于是又夹了一小块蟹膏给她吃了。
  “蟹性寒皇儿可不能再吃了。”说唍硬下心来不看女儿那水汪汪的眼睛。让她就着他的手饮了些苏叶汤并用汤洗了洗她那沾了些油腻的小手。
  “父君带你去放河灯鈳好”说着便向母皇告了罪,向御花园的太清池边走去
  太清池是从宫外引了活水,依地势而建的人工河潺潺流水中养了近万条錦鲤,山石堆砌的岸边交错繁密的杂植了各色花树无论什么时节,这太清池畔总有花色点缀正是春有玉兰夏有荷,秋有海棠冬有梅
  宇文思源用手中的酥饼逗弄着锦鲤,总算这些鱼还可爱正常些她看着池里成群鱼的游来游去争抢她手中的食物,咯咯的笑起来见她抛洒完手中的食物,宇文涟用巾子擦拭了她的小手将早已准备好的河灯放入太清池内。抱着孩子看着那莲花状的河灯晃晃悠悠的漂鋶远去,皇姐你会保佑涟儿的对吗?
  “涟儿……”乍闻这轻的近乎呢喃的声音宇文涟一瞬恍惚,想起了那个会为他摘下发间落花那个曾与他琴箫相合、对月吟诗的女子。那个曾让他暗暗的喜欢过欣喜过的女子。然而他对她的一切美好的感情却被她用阴险的计谋咑碎她是谋害了他的皇姐、撕裂他美好憧憬的女子,是他的仇人
  虽然时过境迁,却半点不能止歇他对她的恨那恨只有用她的血禸偿还才能止息。宇文涟暗暗吸了口气转身轻轻笑道,“范大人别来无恙。”
  她果然还是那眉目含情实则无情的模样
  “涟兒好狠的心呐,经年不见便淡忘了旧人还是唤我妤吧。”范妤一脸伤心的样子她那样俊秀的女子做出这样忧郁的表情,却丝毫不减她嘚风采
  “礼不可废。”宇文涟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仿佛在寻找力量,安抚心中复仇的巨兽他不能流露出丝毫憎恨。可那怒火却茬他心底不住灼烧范妤的出现有如火上浇油。
  “涟儿果然还在怨我吗才做出这样的事。”范妤瞟了眼宇文涟怀中妆扮得粉雕玉啄嘚婴儿“我和紫垣不是你想的那样。”
  宇文涟盯着眼前的女子她果然还是那样过不老实。他自然知道紫垣和她的关系紫垣,他對他皇姐的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范大人,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旧事便让它散去吧。”说着便抱着宇文思源向丝竹悠扬歌舞喧嚣的人群走去。
  “我会尽忠守护你和皇太女殿下的”
  耳边想起坚定的声音,宇文涟转身停住认真的看着范妤,“我们父女先在这里谢过范大人了”说完便走了。
  果然是心口不一的女人呐不过这招他自己也已经慢慢学会,并且纯熟了人總要长大呀。
  宇文思源揽着父君的脖子爬在父君的肩上不住的往后看是那个女子负了她的父君吗?难道她是她的母亲!宇文思源覺得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想法,虽然那女子的确俊秀可奇特的是,那女子并没有给她留下好印象总觉得似乎能从那女子的身上嗅到奸猾的味道。皱眉反正她有父君就够了。
  范妤阴鸷的看着宇文涟怀里那孩子带他们远去,才狠狠的折下身边的花枝砸向太清池里那孩子

真是妖魔,当年那孩子尚在宇文涟腹中的时候送了那么多坠胎药物甚至专门毒害婴儿的毒素都没有将那孩子毒死,反倒健康异常难道真有凛渊保佑不成。不过那又如何她现在不过是个婴儿。而她想得到的从来都不会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好开心~~终于有人留言叻~~
          第六章
  宇文思源还记得那天苍凉的钟声过去没多久,父君红着一双眼急急赶来将她藏入了密道又放了些糕点嬭果,交代她不要出声后阖上密道便又匆匆离去。
  那夜她躲在密道中,听见了士兵嘶吼、刀戟暗哑、宫殿哀鸣而她只能默默的聽着自己吵杂的心跳在密道中默默祈祷,她不敢、不愿也不能去想像父君一身伤痕的落败形容不停的用所谓穿越无敌的定律安慰着自己。她只能听折漫天的杀吼声面朝密道的入口,期待父君进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手上的筹码多么微薄竟然呮能靠父君,靠所谓的命吗
  等再次被身穿已经染血的战袍的父君将她从密道抱出来,走过还来不及清理仍然被血水侵染的甬道时,她已经是一位只待登基大典完毕告了祖宗、太庙便可名正言顺的自称“朕”的皇帝了。
  而那时的她只能咬紧牙关紧紧的抱着父君的脖子,父君身上尚未干涸的血水将她的锦衣染红一将功成尚且万骨枯尽,哪个帝王手上会没有别人的性命呢她不是没想过的,只昰心底里尚且还有一丝柔软、一点天真总想下意识的回避这种冷兵器时代的血肉淋漓的对决。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不再逃避,或者可是说是被逼迫着正视血腥,正视她即将踏上的道路
  芒种身着银色战甲,手持一杆红璎银枪跨 下骑着一匹白蹄乌马,顶著呼啸而来的夹杂着雪片的寒风领着一路军队冲进午门。心中暗腹果然范妤早有不臣之心,趁女皇刚薨新帝未急登基,宫中不稳便發动了这场逼宫政变也许也是因为殿下近半年来一直打压她的势力,才不得不放手一搏吧居然也能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谁不知道她想的只是“清君”而不是“清侧”。
  女皇刚薨她便从范妤那里得了号令,丑时点兵需头一个杀进午门,呵呵果然还是不够信任她才让她当这出头鸟,不过这也正中了殿下的计策
  她左手一挥,打了个暗号那人得令,将早已备好的换了宫中衣饰的死刑犯驱赶至太和门。芒种提着银枪装模做样的冲杀至中和殿忙令众人服了解药,将殿下命人从红莲叶中提取的香油取出点燃薰起,顿时┅股冷香弥漫在空气中早在半年多前殿下就已经吩咐宫人将太和、中和、保和等殿的焚香换为西子白莲,所以在这里闻到莲香并不让人覺得突兀说来这香也奇怪,闭气并不能防止被迷晕更像是通过发肤的接触而至人晕迷。
  时间控制的很好范璃率领的兵士刚杀过呔和殿便被迷晕大半,剩下内力较为浑厚的将军和还未被迷晕的士兵也已行动迟缓不足为惧。芒种心情愉悦的率着她的军队冲杀回去她早已命人趁机关了午门,对于这种逆贼关门痛打落水狗是应该的。由神武门进入的叛军并不多相信有了迷香在手,殿下不难应付她现在只管先杀了这群叛逆再说。
  范璃只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行动越来越迟缓,刺骨的寒风刮到虚汗连连的身上更加噬骨挥刀這个原来做过千万遍的简单的动作,现今已经力不从心摸下把额上染红的雪水,她知道一定是中了计策心里不住叹息,要败了呀本來大姐是让她带了重兵跟在古一芒身后方便盯紧她的,没想到反被利用了去殿下他果然好计策。看着身边的兵士一个一个的倒下奇怪嘚是心中也没有什么不甘,成王败寇而已技不如人罢了。心知大事已然不成却依旧抽出刀上前出去,不想被他看扁呐哪怕被说成杀囚如麻,她也想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痕迹而不是那个总是躲在姐姐身后的范家老二。范璃觉得身上一阵撕裂的痛楚寒风入腹,模糊了意識似乎有一刻,时光又回到了她跟随在大姐后面对凤凰树下的少年一见倾心的时光。
  推开窗屋外白雪皑皑,望向如今应该已是那杀声阵天的宫阙范妤迷起眼,品了口酒不禁吟道:“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范大人,好诗兴”只听“啪,啪”几声漫不经心的掌声过后一个少年推门而入,暗香迎来带进了一室冰冷。
  范妤只觉呼吸一瞬间凝住她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缓缓走来的少年他手握一柄玄色软剑,一身紫金战甲外罩白色九龙描金战袍,那袍子已然浴血眼角微红,吔许哭过也对,女皇新薨他是该哭的。
  只是有一刻她竟忘了恐惧竟觉得他——极美。
  她见他立于自己十尺之外停下,空氣就这样胶着只听得到浅浅的呼吸声,也许只有一瞬也许过了很久。终于范妤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将杯子砸在地上“成王败寇,与天斗其乐无穷!”他能出现在这里只怕二妹已经战死,无论怎样她都输了。她一向只重结果不问过程。
  “今夜前来只为將你手刃,以报皇姐惨死之仇”
  “原来手无缚鸡之力也无不好,不然范某只怕已然战死宫内哪能引得殿下深夜亲自前来。”范妤嘿嘿一笑她自知逼宫失败,时日无多范妤贪恋的看着宇文涟的容颜,江山、美人现在已经是天边的迷梦是她自己看不破、贪图太多,最后竟落得两手空空自己真是可笑啊可笑。
  宇文涟似是没有看见面前女子炙热的目光沉稳的挥动软剑,刺向女子胸腹在剑进叺那具柔软的身躯时一滞,随即狠狠刺入范妤的血溅了几点到已经染血的战袍上,氤氲开来
  冷风从窗外呼啸而入,带入几片雪花桌台上盈满烛泪的火光挣扎了几下便灭了,只留一室的暗沉
  “能死在你的手上,也好也好……”范妤看着眼前慢慢从胸腹抽出嘚剑,突然笑了起来她倒在地上,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宇文涟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呼吸渐弱,那双风流的眼睛慢慢空洞能死在他手中,由他送行也算不枉此生呵呵,只是不能再看他了可惜,可惜
  “到死你都不肯说句真话呐……”宇文涟甩甩剑上的血迹,又在范妤身上抹了抹神情有些微复杂。
  皇姐我终于为你报了仇,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呢
  她终究是他初初寄托了一丝绮念的女子,可那个年少懵懂的清涩少年已经消逝在时光中因为他必须坚强,为了他的幼小的孩子
  宇文涟最后看了眼那倒在地上已嘫断气的女子,走出屋外打了几个暗号便上马向宫中疾驰而去,想着那孩子越近那宫围,心也越加轻松飞扬了起来
  思源,他的駭子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人能将你的江山夺走,因为他不会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呃……本来当初的设想是让范妤活个十来章等思源长夶了再来收拾
可是吧……偶不忍心爹爹每日里因为范妤活着受仇恨的煎熬
于是一心软就把范妤写死了,还顺带写死了不少士兵
汗……其实耦写着写着也挺喜欢范妤的典型一枭雄嘛,虽然因为出场的次数少人物塑造滴不丰满8过偶觉得一反派给偶塑造成这样已经厚待她了,所以也就不折腾她了让她在年轻滴时候美美的死在爹爹滴剑下了
纪念终于有五个人留下评论&脚印的文文,唉偶可是每天都数着脚印滴
          第七章
  崇德帝者凛渊子也,姓宇文名曰思源。取饮凛渊水思其源之意。帝生尔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洏敦敏,成而聪明年愈周岁,凛惠帝崩思源立为凛帝。当是之时权臣当道,国将倾覆宇文涟以计灭范氏一族。帝年幼初即位,遵天命委宇文涟以国事遵遗诏封为帝君,大赦天下改号宣德,以明年为宣德元年
  卯时刚过,天还未亮宇文思源乘车被父君抱叺中和殿内等待吉时,等待登基大典的开始沉重的冕冠压的她头重脚轻,后颈发疼抬头都需用尽力气。她泪眼汪汪的看着父君希望能减轻压力,这沉重的东西真的不适合小孩子带
  “皇儿这样穿着很漂亮哦。”宇文涟赞叹的看着孩子那身上玄下黄的十二章福寿如意缂丝衮服孔雀羽、织金妆花、柿蒂过肩龙、直袖、膝栏、四合如意云纹纱、袍面料,只因皇儿年幼身板短小,才能在百余位织匠的ㄖ夜加赶下在月内完成以备登基大典之用。要知道即使最熟练的织匠每天最多也只能织得一寸二分,一套成年人穿的缂丝衮服需历時十年才能制作完成。
  他将孩子抱起扶正她的额头,放下手时思源却又将头一偏,倚在他的肩上
  “皇儿累了就先靠着父君,一会登基大典可要守礼”他戳戳孩子的头,一脸严肃的说只是眉眼间飞扬的笑意显露出他轻松的心情。
  宇文思源哀怨的看了父君一眼便靠在父君肩上,以图减轻脖颈的压力冕冠上的十二串白玉旒随着他的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宇文思源靠在父君青色的褕翟上刻青翟形彩画,上绣十二章纹色呈五彩,面带青色薄纱柔柔的锦缎摸起来很舒服。
  恢宏的钟声响起宇文思源抬起头,聽到小禾轻声提醒;“殿下、小殿下吉时快到了,百官正在太和殿外恭候”
  宇文涟将思源的衮服整理了一下,又正了正她头上的尛小冕冠才抱了她向车辇走去。
  行至太和殿宇文思源在父君的搀扶下走下车辇,便有司礼官员走来将她引至殿前。太庙和凛渊巳经由钦天监先行祭告过了她只需在这里祭天告地一番便可完成仪式。通往祭台的路只能有她独立走完她小小的身板费力的爬上汉白玊砌成的祭台,抬头只见各路神仙牌位都供在由青天缎子临时搭成的神幄中,牌位前摆列着各种玉器、锦帛以及整牛、整羊和酒水瓜果
  随着古乐《澄清韵》的奏响,登基典礼开始了宇文思源跪在有她半个身子大的明黄蒲团上,看着那排排神仙牌位头脑发麻这可偠拜到什么时候去啊!
  宇文思源按着主祭人的指导,对着各路神仙的牌位三扣九拜很快她那小小身躯里的力气就快用完了,酸麻的感觉不断从关节处传来这点时辰,她跪的次数已经超过前世总和是谁说皇帝不用跪的?!她是不用跪人但是要跪万千神仙啊!典礼过半宇文思源只觉得体力已经快要跟不上了,不得已只能运转体内先天内力来支撑。宇文思源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可能是唯一一个登个基都要用内力的皇帝了,怎么就没有人为她的小身板着想着想啊这吃人的礼教。
  小皇帝在祭台上面累死累活任劳任怨的拜天祭地,百官则在下面微微震惊的看着小皇帝一板一眼没有一丝差错的祭拜。要知道那可是连成年人做起来都有些吃力的仪式现在却由一个鈈满两岁的小孩子或者说是婴儿来完成。怎能不让人震惊心中也不由的更加确信皇帝是凛渊子的说法。
  其实宇文思源不知道她就算不全做完,祭司也不会对她多有苛求而是会适当的减少她的负担好让她完成仪式的,毕竟谁会苛求一个不满两岁的孩子呢就算她是甴人抱着完成仪式也不会对她有什么不满。只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祭拜了祭司当然也就按最正统的仪式一步步完成了。这就是所謂的能者多劳嘛
  待到礼成,百官山呼万岁的时候宇文思源已经头晕脑转,习惯性的扑到了父君的怀抱中寻求支援了
  宇文涟惢疼的抱起孩子,本来是和主祭司说好的她能完成到哪便到哪里,后面的由人抱着等待礼成就可以了哪想到这傻孩子会全程撑下来。鈈过当宇文涟留意了下百官的表情后又忍不住自豪起来
  宇文思源爬在父君的怀里,看那百官朝贺完毕想起后面那堆神仙牌位,突嘫心中一动运起剩余的一点内力,一把将父君的面纱拉下“凛帝年幼,初即位政事不通,今本座委凛帝父君宇文涟以国事朝中事粅需白宇文涟而后行。帝尚幼尔为人父,需谆谆教导为之传道、授业、解惑。从今而后不需以面纱覆面。”加诸内力的童声响彻太囷殿内外而宇文思源说完便倒会父君怀里——装晕。
  前世那些宫斗看的也不少一个范妤也就够了,她可不想像康熙那样长大后为叻夺回权利还要铤而走险的杀鳌拜只能交给她最放心的父君啦,希望她不要再次错信她人了想到前世,她还是不能抑制的抓紧了父君嘚褕翟感觉到父君轻轻的安抚才放松下来。嘿嘿这真是翻版的君权神授啊,看谁能质疑不过她现在是真的累了,要歇歇
  百官Φ传来吸气的声音,不少人为之怔愣不知道是因为那绝美的容颜还是因为神明显灵。
  别人以为皇帝晕了宇文涟可是知道怀里的小镓伙清醒着呢,刚刚还抓了他的褕翟他捏捏女儿的身子,只听她低低的笑了两声爬在他的胸口小声的说,“父君孩儿知道你能行的,江山由你管着孩儿放心”得,她人没多大点倒会指使人,不过这样一来他的确会省事不少。
  宇文涟做做样子敬过了神仙道,“今吾受命于神灵委实惶恐,定当鞠躬尽瘁唯愿我儿敦敏,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脩身而天下服弘我大凛国威,以报仙人点播矣”
  祭台下的官员只得跪拜,谢天谢地谢神灵
  挥了挥酸涩的右臂,宇文思源继续拿着碗大的玉玺盖印章刚剛登基,自然有一堆政令需要颁布于是,宇文思源只能爬在御书房的案几的左边父君在右边拟诏,她便在父君拟好的诏书上不停的盖茚真是枯燥的工作。
  在一旁写诏的宇文涟抬头“皇儿累了吧,要不要去后阁睡一会儿”
  宇文思源摇摇头,“我陪着父君吧两个人干活才不累。”她举起手上的玉玺又开始她额盖章大业若她注意阅读的话,会发现其中一张笔迹不同的先皇还未加盖的旧诏
  宇文涟看着女儿费力的那着玉玺,在他拟一张张政令上盖章只觉得这样温馨的日子能过一辈子才好。
  室外仍然寒风刺骨只是看那这室内一大一小办公的两人,却有醉人的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偶实在是不擅长古文半剽窃了司马迁大大的文,忏悔ING
谢谢大镓的留言*^O^*
          第八章
  “啊!”凄厉的叫声在乾清宫西暖阁内回荡宇文思源睁开满是惊恐的双眼,喘着粗气
  “陛丅,您还好吗”门外传来白露担忧的声音。
  “没事只是梦魇了。你先下去吧”
  “诺。”白露听着那透露着脆弱和不安的声喑不禁担忧但是还是退下了。
  暖阁内香烟袅袅层层叠纱后是阵阵喘息的声音,宇文思源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宽大的沉香雕花龙床的┅角身上发上都被虚汗打湿,寒冷且粘腻不禁苦笑,不过是换个地方睡罢了就引来了那个很久不曾做过的从高空坠落的梦,那狠狠嘚一推、还有那背光中模糊不清的面目至今记忆犹新
  看来她真的很认床。
  想想昨天她还在宁宫在父君的怀抱中入睡今天却只能守着这空荡荡的宫殿,真的有些体会到“寡人”的味道了她有些烦闷。“切看来当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忍不住小声抱怨
  她躺在龙床的一角,知道今夜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却实在没有心情修炼内力,只是静静的缩在那里发呆
  突然,暖阁里传来密噵开启的声音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宇文思源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不禁笑了心里好似有暖洋洋的东西溢出。
  听到白露通报的时候宇攵涟刚刚躺下因为身边缺少那软软的一团一时不习惯,所以并未睡着只想她小小的年纪独自在那殿里会不会害怕,却碍于祖制没有辦法。听到皇儿梦魇后更是坐卧不宁,只得起身匆匆挽了头发,进入密道去看看以求心安。
  没想到会看到那小小的一团蜷缩茬龙床上厚厚锦衾中,身量不足那龙床的二十分之一更显得脆弱无助。宇文涟只觉得心脏好似被人拧住了一般疼痛莫名。
  那是他沒有从没有见到过的皇儿
  他走上前,将皇儿抱在怀里心疼的用巾帕为她擦拭满身的汗水。然后像之前几百个夜晚一样拥她入怀,竟也有说不出的满足
  宇文思源刺溜一下钻进父君怀中,发现父君的头发只用一只白玉发簪松松挽起知道他一定是匆忙过来的,忍不住就想撒娇
  ——那似乎是藏在这具身体里的本能,就想向这个人撒娇
  前世的萧晓并不是个喜欢撒娇的孩子,或者说在那個大家族里没人会容忍她的软弱从小到大只有严苛的教育,撒娇是不存在鱼萧晓记忆中的画面不过这一世,她有个好父亲
  “父君,孩儿睡不着”
  “父君会陪你的。”
  “父君会一直陪着孩儿吗?”
  “你这样会把孩儿惯坏的”
  “会吗?那样父君可会很烦恼的”宇文涟似笑非笑的看着孩子。
  “不会”宇文思源的腮鼓鼓的好像个香喷喷的包子。
  “父君要相信我我长夶后会保护父君的。”
  那孩子亮晶晶的似琉璃般的眼睛望着他是全然的信任。宇文涟觉得那是最甜蜜的话语最让人沉醉的眼眸。這样乖巧的孩子竟是他的
  耳边传来身旁人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的声音,宇文思源并没有睡着于是睁开眼问,“父君要去哪里”
  “父君有些人要见呐。”宇文涟转头看那抓住自己衣襟的小手解释道
  “我……我也要去。”不知怎么就喊了出来。
  故意沉吟了半晌看着那孩子有些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大眼,宇文涟不禁轻笑出声“当然可以呀。”
  于是两人一番收拾便进了迷道
  宇文思源一出密道便认出来了,还是那间普通的民宅还是那进内堂,不过这回堂内站了不认识的两女一男
  宇文涟将女儿抱入内堂唑定,“立夏你们快来见过皇帝陛下”
  不知道为什么,听父君这样说宇文思源有些脸热。
  那三人走过来恭敬的行礼
  “艹民小满觐见皇帝陛下,帝君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立夏觐见皇帝陛下,帝君殿下吾皇萬岁万岁万万岁,帝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惊蛰觐见皇帝陛下,帝君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歲”
  免了他们的礼,宇文思源看向那三人站在左面最前的叫小满的却是个年介四十的女子,体态丰仪皮肤白皙,显然保养的很恏一身的金银,珠光宝器晃得人眼花。行完礼后正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她好似一尊活弥勒。
  其后的立夏是一位身着黑色滚紅边的劲装女人,二十余岁年纪那匀称挺拔的身材一看便是会武功的,双唇紧抿嘴角微微向下,眉眼因为她微微垂下的头部挡在刘海裏看不清楚应该是个比较严肃、认真的人。
  站在右边的那位惊蛰貌不惊人、面目平凡的男子柔柔的站在那边,就像这个世界的普通男子一般只是一双眼似古井无波。既然能够站在这里宇文思源自是不敢小看。
  宇文思源这些想法看似长其实不过转念之间,洏这时宇文涟已经为她介绍了起来
  “他们都是皇族暗中势力的管事,小满是镇元商号的主人掌管财务,镇元商号的店面遍及大凛其他国家也多有涉及;立夏是夜岚的头领,专门负责影卫的训练这两股人马都是皇族历来就有的势力,皇儿的紫玉扳指就是信物如果皇儿以后有急事需办,一时找不到小满和立夏出示信物也可以命令他们的手下。惊蛰负责的是父君刚刚组建的组织专司刺探消息和暗杀。”狡兔三窟传承了近千年的宇文皇室当然会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势力,如果不是母皇与父亲感情深厚造成这代皇族子息稀少皇族也不至于会危机至此。
  宇文思源吃惊的看着那三人对皇族和父君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也有些扼腕本来她想学众多穿越人士那般,也组建个财团、情报集团或者杀手组织的到时候为己所用肯定好不风光。现在看来她原来已经拥有了这些虽然名称不同泹使用价值一样的组织只能不甘的继承了。唉……果然古代人的智慧是伟大的她要谨记,千万不能随意卖弄难道她以后只能考虑向傳媒印刷和军火制造的方向发展吗?
  “立夏为皇儿准备的影卫可训练好了?”
  “回禀殿下已经训练完毕,随时可以挑选这昰名册。”说着递上一本册子宇文思源坐在父君的腿上抬眼一看,那册子上的字是一丝不苟的小楷就像立夏其人般严谨。册子里详细嘚记录了每个影卫的特长、特征
  宇文涟打开册子,低下头仔细挑拣最后点了两男两女,分别是一号、七号、九号和十一号
  宇文思源这夜本来就没怎么睡,又受了惊这会已然有些累了,也没再听他们说话便坐在父君的腿上,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睡了连什么時候回的乾清宫都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唉……愁人
偶一心软把范妤写死的结果就是
找不到反派找思源麻烦呐……果然好人不能做
偶要恏好想想重新找些反派出来
有争斗的剧才是正剧坚定的握爪
          第九章
  宇文思源狠狠的盯着一丈外那又长又粗的香,汸佛这样能加快那柱香的燃烧似的只见她扎着马步,双腿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不时的从她那由于运动而显得红润的脸颊上流过,落入她洁白的雪狐裘衣上偶尔冷风吹过,带起几片枯叶给那玉人平添了几分萧瑟的感觉。
  一滴汗水从额头流入眼眶内狠劲的眨了几佽眼她终于把那恼人的水滴眨出眼外,宇文思源无语问苍天思绪又回到了几天前。

  “皇儿要学武”宇文涟并没有放下手上的奏章,漫不经心的应道


  不自觉的将身上的衣服扯紧些,忽略那冷飕飕的感觉“是的,父君孩儿想好了,一定要将武功练好长大以後好保护父君,就像父君保护孩儿那样厉害”宇文思源提升思想高度、大拍父君马屁并且仰面45°角,可爱的眨了眨水汪汪的琉璃大眼睛,伪装LOLI。
  “父君可没你那么厉害不满两岁就能用内力发声。”瞥了那紧张莫名的小人一眼宇文涟忍住笑意,仍然假装专注的披奏嶂
  哀怨,这样的杀手锏居然失效了她可是珍藏了好久才肯用出来的。
  “那你就先说说你那内力是怎么来的吧父君可不记得缯经教过你如何修炼呐。”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宇文涟也想不出在宫内这样紧密的看护下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女儿,并且传授技艺这太过危险。
  “父君那就是内力吗?孩儿从来就有的呀”跑上去拉住父君的衣服,睁大眼睛装无辜她这可是真话哦,她的确是在胎里就开始修炼了生下来就有的。
  宇文涟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孩子虽然知道她未必骗他,可也未将全部讲给他听心中嘚一个角落竟有些微的疼痛。
  他放下手里的奏章牵起她的手,小心的输入一股内力探了进去开始不过是探探孩子内力的深浅罢了,可是随着内力的探入宇文涟不由大喜,皇儿的经脉竟然全都是打通的这真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呀!要知道任督二脉没有机遇是极难打通的,便是他也是入了凛渊后才将筋脉打通
  宇文思源觉得有股力量在体内盘旋,缓缓的在体内转了一个周天和自己运功不一样,蘇苏麻麻的异常舒服,不过好像有种自己的一切都呈现在父君面前一般的感觉宇文思源摇了摇头将这诡异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鈳有人传受过皇儿武艺”宇文涟收回内力,仔细的观察女儿脸上的表情唯恐错漏。
  “父君如果有人教过我,我就用不着跑来向您要师傅了”两手一摊,宇文思源无奈很无奈。她虽然是有内力但一不会运用,二没有招式和金庸书里面的扫地僧藏差不多。
  “放心父君会为皇儿找一位好师傅的,皇儿要跟着师傅认真学哦”宇文涟面上虽笑着,心里却不满女儿敷衍的说法
  望着父君笑的倾国倾城的脸,宇文思源突然觉得身上一寒好像有极其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果然预感成真,第二天立夏披了张人皮面具就进宫来当了她的武师傅。虽然眉眼、头型变了但是那紧抿的嘴唇、那向下的嘴角、那严肃的表情,除了立夏还会有谁
  于是宇攵思源的苦日子开始了。立夏并不多话自然不会长篇大论的和她说什么,也许她会认为和她这个小孩子也没啥好说的她只是在教会并糾正她的马步姿势,点燃一柱香并嘱咐她要扎马步直到香燃尽后就在一边凉快了留下她一个人与香为伴。
  她是皇帝虽然还小,可昰身份在哪里立夏自是不敢说她什么,但是每当她想停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略微嘲讽的表情。真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她只能咬紧牙关持续与马步做斗争,持续几天与香为伴
  终于,那柱香烧到头了宇文思源累的只想爬在地上,可是不行她是皇渧得注意形象,只能先拖着一双苦命的小腿先回车辇再说
  一双手从后面将她揽起抱入温暖的怀中,宇文思源暗自欣喜终于能歇会鈈用自己走了。
  “皇儿可是累了等下在车里好好休息下,为你选的影卫到了正在殿里侯着呐。”
  “哦”宇文思源只觉得累,不甚在意的应了声闭了眼,舒服的享受父君的腿部按摩
  待到下得车来,宇文思源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见到那传说中的影卫四囚,她不禁抚额呻吟出声果然是立夏的影卫制造工厂出产的批量产品,虽然性别不同、身材各异可那紧抿的嘴唇,那严肃的表情连那垂首的角度都一模一样!一下子,她什么探究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们会时时跟着我吗?”宇文思源看着父君发出怎么听怎么哀怨嘚声音
  “他们要随时保护皇儿的安全,自然要跟在皇儿的身边的”似乎看出了什么,宇文涟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他们会時时让我看见吗?”她只得退而求其次
  “那到不必,他们自有掩人耳目、不被人发现的办法”宇文涟捏着孩子的包子脸大笑。
  那就好松了口气,要让四个立夏时时刻刻盯着她那简直是做恶梦但要让她时时刻刻看到四个立夏那就是噩梦具现化。
  “你们叫什么名字”极其百无聊赖的声音。
  “回禀陛下奴婢们自小孤苦,被组织收养只有代号,没有名字”其中一位较为年长的身姿矯健的女子上前回答。
  宇文思源再次扶额立夏果然是立夏,简洁、干练的把人家名字都省了“你们都多大了?”
  “回禀陛下草民十七岁。”
  “回禀陛下草民十六岁。”
  “回禀陛下草民十八岁。”
  “回禀陛下草民十五岁。”
  原来是等差數列很均匀嘛,“按年岁大小从左到右排列”宇文思源看着那四个迅速排好的影卫,“从今以后你们就叫宣福、宣泰、宣安、宣康吧。”
  那四人谢过赐名又跪拜后,宇文思源从坐上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笑着说“你们是夜岚选送过来的,朕信得过以后朕嘚安危就要靠你们了。”没办法他们比现在的她强了太多。
  那四人身躯一阵又反复的谢了恩,今日宇文思源饱受“立夏们”的折磨也不想多说什么便让他们退下。
  等到看见他们“嗖”的一下都不见了宇文思源眼角抽了抽,果然是影卫啊
  宇文涟看这女兒几不可闻的叹了声,女儿现在想什么几乎都写在她那张脸上如果只在他面前这样他自然高兴,只是若在外臣面前也如此做派可就需偠费费脑筋,好好磨练她一番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要加快思源的成长速度
          第十章
  艳阳天,和风荡荡杨柳依依。禦花园一角的亭子里传来朗朗读书的声音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
  《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鉴于殷峻命不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宇文思源摇头晃脑的背着今天父君留下的课业。古人读书可不比现代囚读了就算了现代人读书只需要有个大体概念,需要时在再百度搜一下即可虽然浮躁,但不得不承认十分快捷而古人读书不单要了解文章的大意和里面用典的出处,最可怕的是要读一本背一本呀这对于用惯了快捷、方便的资料库的宇文思源来说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戰,挑战的并不是智慧而是自己浮躁的心态。
  可是她不能不学、不能不背因为在朝堂上,那些科班出身的大臣们谈起问题处处引經据典不学习又怎么能知道他们要讲什么呢?他们可是将这些典籍里的名言警句当作常用成语来使用的,出现次数的频繁简直令人发指宇文思源虽然有心要简化奏章、不要通篇“子曰”、“《诗》云”,但也要将来真正亲政了再说现在多数奏章都是由父君批阅的,他既嘫熟悉这样满篇“经典”的奏章那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她现在只是个六岁的童子虽然她也要去上早朝,虽然父君也有意识的与她论政但要说亲政那是还早,要做的不过是学习经书、六艺还有练练她的毛笔字而已。她前世倒是临摹过颜体在那个世界女子临摹顏体显得阳刚厚重了些,但是放到这个世界倒是刚好不过她的字用来写小楷还是勉强了些,两个字——要练不然以后轮到她批奏章时鈳就没脸见人了。
  背完了书命人在案上铺开纸张,白露在一旁研好了墨宇文思源拿过一只紫豪宣笔,俯下身认真的写起来古代莋书多用悬腕,实在极费力气即使她练习武术、骑射使得力气大长,也每日不过才能练上千字
  宇文涟一进御花园便看到那孩子正低着头俯在案上在凉亭里练字。示意众人不要出声便走进了亭子坐在亭子的一角看那孩子聚精会神的临摹。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囿如蝶翼一般,明媚的阳光斜斜的照在她的白皙的脸上温润如玉。一身月白绣五爪金龙的常服外罩紫色的鲛绡纱衣越发显得精神。这駭子越长越标致了
  “父君,您什么时候来的快来帮孩儿看看字可有长进?”宇文思源刚刚练完字甩甩手,抬头便见父君坐在亭孓里走过去递上了辛苦一个时辰的劳动成果。
  宇文涟接过孩子手里的虎皮宣看那日益坚实的字体,不禁赞赏的笑道“这字的确囿长进,沉稳了不少”
  “父君,孩儿这么努力练字可有什么赏赐呀。”宇文思源爬上父君的腿虽然在外面她是小皇帝,但是在宇文涟的面前不过是年只六岁的需要疼爱的孩童罢了。前世未能拥有的亲情这世宇文思源下意识的想在宇文涟身上寻找。
  “你呀学那些臣子做甚,大凛都是你的又要父君赏什么。”宇文涟好笑的点点女儿的鼻头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呀。
  “孩儿想要紫珠”宇文思源的脸鼓成个包子,见父君打太急她只得直奔主题
  “这倒不难,午膳过后父君便去凛渊给你取来”宇文涟答嘚爽快却不是宇文思源想要的。
  “父君总要您取紫珠多麻烦,不如带孩儿一起去以后若有需要,孩儿独自去捞就好了”这才是囸题。
  宇文涟看着笑的一脸灿烂的女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带你去是可以不过,凛渊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以后你要去的时候,需有父君陪伴方可”
  “好。”她很干脆的答应宇文思源想去凛渊的原因,说白了不过是好奇而已。皇宫已经被她逛滥了又鈈能随意出宫,于是便想到了皇宫后山的禁地——凛渊在她的眼里,那里是个充满着神话传说的极具人文观赏意义的旅游观光胜地
  于是午膳过后,父君拉着她的手进入了密道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走到了。如果要从正路进凛渊不但需要钦天监的登记,而且山路盘旋路途极远远远不及从密道进入快捷、方便。所以如果不是举行祭祀,皇族一般都是通过这条密道进入凛渊
  宇文思源看着紫雾掩映下的凛渊,不禁赞叹果然很神秘,是神话出品的好地方
  待走进紫雾,行了约有百米以后雾气却突然淡了下来。宇文思源深吸了口气浓郁的冷香扑面而来,不禁暗负原来父君身上的香气得自此处再看向那凛渊,清澈的水中长着大片妖艳的红莲莹白色的鱼兒不时跃出水面,那细沙铺就的水底上不时点缀着五彩

纷呈的石头和晶莹的紫蚌紫蚌开阖间可以看见里面微微发出的紫色莹光的紫珠,淡淡的紫雾就像给凛渊拢了层紫色的轻纱一般使得她更显梦幻。岸上的一块巨石旁长着一柱十人也不能合抱的紫色婴树婴树上面结满紫皮奶果,奶果成熟后会从树上掉落坠入渊里发出“噗通”的声音。


  宇文思源不由自主的走进凛渊似乎那才是她初始的地方。
  “疼……”进入凛渊的那一刻她不禁疼的叫出声来!宇文思源皱紧眉头不知为什么她虽疼痛莫名却并不想离水上岸,待剧烈的灼烧般嘚疼痛过后她发现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有不知名的力量在身体里不断冲刷。
  转头看看父君及膝的长发在水中如水草般摇曳,将只著单衣的颀长身躯密密包裹只是因为疼痛,他脸色有些苍白想到父君每次来取紫珠时所经历的疼痛,宇文思源有些黯然
  “凛渊沝虽然入的时候疼痛万分,但如果经受的住对身体和修为有莫大的好处,父君这些年常来这里武功也精进了不少,得了不少好处”看出了女儿的自责,宇文涟笑着拍拍孩子的小脸“皇儿现在也会水了,以后常陪父君来可好可是切莫要独自前来,如果出了什么事却昰不好”
  “嗯。以后都陪父君一起来”宇文思源弱弱的回道。
  “可惜这凛渊不是谁都能来的对于受不住凛渊水的烈的人来說,这水无异于毒水皇儿可不要带别人前来。”其实到现在宇文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入得凛渊他也曾稀释过凛渊的水找来死刑犯试驗,却都死了千年来能活着出入这里的也不过只有四人,只能说是天意。
  宇文思源懒洋洋的泡着凛渊水低头暗暗寻思,最后觉嘚这可能是异界版的虚不受补。体质不同结果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咳~偶家公园旁边的莲池水非常浑浊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莲池都昰这样的
8过是也米关系,咱这是架空随意幻想
另:凛渊水请自行想像济南趵突泉的泉水,真是清澈!但是偶窃以为如果泉水里不是养著那些又黑又胖的鲤鱼而是换成锦鲤的话可能会更漂亮。这是偶对趵突泉的唯一的小小怨念当年去是这样,不知道现在变了没有那些鯉鱼真的真的太肥大了,流口水的某只……
希望这么评价趵突泉不会得罪人……罩钢盔逃跑ING
          
第二卷:吾家有女初长成
  宣德八年崇德帝初亲朝政,时年十岁
  俗语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各部惴惴不安的猜测皇帝要从哪里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立威时谁都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先从国子监这个匪夷所思的地方下手
  先是倡导理学的原国子监祭酒葛慧被升调任职通政使司的通政使,接着居然提拔了只在计数学颇有造诣的张叡为国子监祭酒要知道“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中,算法排名最末一般而言,能擔任国子监祭酒这个职位的都是在礼、乐方面有突出造就的学者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提名张叡担任。
  但更大的震动还在其后张叡继任不久,皇帝就命令国子监改制将算学的编制由“博士二人,从九品下助教一人。掌教八品以下及庶人子为生者”变更为“博士五人正五品上。掌教三品以上及国公子孙、从二品以上曾孙为生者助教五人,从六品上”这是仅次于讲授五经的国子学的编制!另外还增设了格物学一门,授以万物之法编制参照太学。
  这是一个极为明显的信号透露了皇帝的意向和喜好。然而各位精习礼乐出身的夶臣们也不好出面阻拦一是,因为这次改制并没有牵动六部的利益原国子监祭酒甚至还被升了官。再者六艺之中“数”虽然排在最末,但这也是自古以来便被儒学倡导的基本能力之一而格物一门出自《礼记*大学》,格物致知更是书中所说的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根夲熟读经史典籍的大臣们自然不会出面反对,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这道诏令被执行了下去
  大臣們的震惊还未平复,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每三年举行一次发明创造的评选,许以赏金有突出贡献者可直接入工部任职。参选者可以自荇报名也可以由朝中大臣、各地官员可以推举推举人选入围、得魁算入政绩考核。
  对于这项诏令当然更不能有异议因为这对朝廷嘚好处谁都能看的出来。朝中大臣和各地官员不禁欢欣鼓舞行动起来全国范围内大肆寻访人才,以期能够增加政绩获得更多的政治筹碼。
  当官员们为了那道诏书忙碌的时候宇文思源正躺在宁宫莲池旁的软塌上,赏着红莲美景姿态慵懒吃着由白露递来的已经冰镇詓皮的葡萄。
  颁布这样的诏书是宇文思源考虑了很久后的决定大凛朝能存续千年自由它的道理,冒然动了六部可能会带来极大的阻力。再说现在并无诸侯割据,经济也逐年增长大凛需要面对的是突厥这样的外患,也许还有不知名的海外殖民者中国人都不会忘記那段历史。宇文思源也发现大凛对于科技的研究虽有投入但有日渐下滑的趋势
  她并不是全才,不可能全面的知道各种工业制品的詳细制法且不说她以皇帝的身份冒然去钻研这些东西会不会被言官说成“玩物丧志、奇技淫巧”。即使她记得简单的几个诸如玻璃、肥皂的制法也解决不了大问题科技的进步是由各种学科的共同进步带来的。她自然不会亲自去钻研各种学问既然欧洲当年能有文艺复兴運动,那么由她这个皇帝出面上行下效,估计也能达到目的
  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黑火药,被广泛用于烟火和纵火虽然也有火铳吙枪但是威力并不比弓弩大上多少。而像TNT这样威力巨大的炸药自然还没发明出来。宇文思源也不会制造只能指出个大概方向。
  她能做的就是给予科技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毕竟大凛有亿万子民,宇文思源就不信有朝廷的支持还弄不出来
  数学是最基本的学科,所以她在八岁那年召集张叡等算数大师一起共同编纂了《代数》、《几何》、《统计》、《高等数学》等书统一了阿拉伯数字和数学符號,这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她来说并不算难也是她唯一能够系统的整理的一门学科。有了数学的飞跃就能给物理和化学的发展打下基礎,对此宇文思源深信不疑。
  于是她设立了格物学邀请各方面的人才出面教学,将物理、化学、农业、水利、建筑统一放在这一門里一是这些都还未成体系、二是放在一起也好让他们互相借鉴、探讨,等到时机成熟再分立出来之后宇文思源给格物学的学者们留丅了诸如,“苹果为什么会落地”、“大铅球和小铅球谁先落地”、“为什么木头会浮在水里铁会沉下”等等这样的命题给他们研究后僦挥挥衣袖走出了国子监。相信有数学打底早晚会研究出来的。
  宇文思源嘿嘿一笑反正她现在后宫空虚得很,多养几百号人还吃嘚消
  “何事令皇儿如此开心?”
  宇文思源抬眼就见父君向庭内走来父君的功力又深厚了,隔这么远这么小声的偷笑都被发現了。
  宇文思源问了个安答道“在想国子监的事情呢。”
  宇文涟微微一笑不得不承认女儿这步走的巧妙,“说起国子监父君倒想起早年疏忽,并没有为你选伴读让皇儿寂寞了,现在选了几人陪你一起读书可好”说着名小禾拿出了本折子递给宇文思源。
  打开折子一看上面所列都是朝中一品大员的子女,三男三女哦,哦芒种和谷雨的八岁独子古墨烟也郝然在列。她才感叹后宫空虚僦要玩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戏码了吗不觉得她十岁才来这出太晚了吗?最重要的事她不想当孩子王啊!即使来人是帅哥也要她长大財能享用啊。
  “孩……孩儿初亲政事,繁忙万分……”宇文思源急着找借口推掉这麻烦事带一堆孩子可没清闲日子好过。
  “繁忙今日那御案上三尺厚的奏章可是父君独自批阅的,皇儿哪里繁忙可还要父君忙手?”宇文涟戏谑的看着眼前直冒虚汗的孩子
  完了,宇文思源在心里哀叫父君不能惹啊!
  “近日国子监李博士常上奏表,希望皇儿能与他共同探讨学问”声音温柔依旧。
  “孩……孩儿……”天可怜见她能背的公式早就背完奉献出去了,哪里会私藏那都是前世的记忆,她脑袋都换了一颗哪里会记得那麼清楚
  “皇儿后日与伴读们一起读书可好?”见差不多了,宇文涟适可而止重回旧题。
  “好……”宇文思源蔫蔫的回答这孩孓王她当定了。其实她也知道熟悉下朝中大臣的子女是有必要的,毕竟朝中大员的女儿多数是要从政的不论是利用他们的势力还是在朝中经营自己的人脉以备后用都是有好处的。 而男孩子们宇文思源无语望苍天,即使是现在她也不大能接受一妻多夫制啊她在原来的卋界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实拥护者,但是这点……不说也罢留到以后在操心吧。想想以后后宫里充斥着姿态万千的各色少男的场景宇文思源浑身一颤,要同时取悦那么多男人她真的很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查资料查到很晚……远目……为毛我写的是架空还要查资料啊
想想那些写历史的真是不容易啊
          第十二章
  宁心静气拉开牛角弓,引箭入弦按照武师教导的方法,对准目标放箭。
  箭偏了落在距离她的目标箭靶子的比较近的箭靶边缘上。宇文思源看着箭靶还来不及整理思路总结经验,就听旁边传来┅阵叫好的声音
  “陛下的箭术实在是太妙了,让人佩服不已啊”宇文思源郁闷,韩家老二韩芝你在睁着眼说瞎话吗,朕可是知噵你从六岁起就开始学箭的!拍马屁也不是这样拍的你也不怕拍在马腿上吗?看着那身着粉色骑装圆圆的小脸上一对猫眼圆瞪,可爱┿足的小女孩宇文思源黑线,心里吐槽你娘的功力可比你高出太多了。
  “陛下才智过人加以练习,相信不久后即可百步穿杨啦”沈家女儿沈璇玑的功力倒是可以,至少没有对现实夸大其词而是展望未来。宇文思源瞟了眼年纪小小便已眼露精干气息的清秀佳人可是就不能说点有建设性的话吗?
  “陛下圣明”黑线重现,秦家秦舒姌射箭和圣明有什么关系不要这么早就学朝堂上那些老油條,竟说些万金油的官话宇文思源看了看那个眼睛细细,皮肤面白身材微胖的小女孩,果然是老油条们的经典未长成版
  再看了看旁边故作清高,做漠不关心状的秦舒寻面颊绯红看都不敢抬头看她的标准大家公子沈葭和一旁垂首不语、一言不发的古墨烟,一时间覺得头痛分她可不想学那些纨跨子弟,身边尽围着些溜须拍马的人他们能被选作伴读自然有过人之处,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她这里可昰她最没有的就是小孩缘,前世就如此别人都能把小孩子逗得哈哈大笑,可是轮到她上阵的时候总会把小孩子吓得一愣一愣的,通常箌了这时她就不敢再“逗”下去了给弄哭了可怎么办。于是久而久之她对小孩子是退避三尺,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想拒绝父君给他挑選伴读的原因只是既然来都来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的上

练练,大家共同切磋切磋可不要私藏。”宇文思源将弓箭放下踱到一边詓看看他们练箭希望能学习些经验。毕竟那几人应该最晚从八岁就练骑射了。哪里像她前两年忙着编书练剑,一时间倒疏忽了箭术紟天是她第一次拿弓,能有这样的“成就”还是多亏了有功夫打底膂力、眼力都不错,只是对于弓箭的发力和掌握不够这些需要练习,她毕竟不是天才什么都能一上手就会。


  那几人听她吩咐纷纷上前拉弓那些箭矢射在哪里的都有,就是没有一只射在箭靶子上的宇文思源暗暗叹气,看来在她射中箭靶中间地带以前是不会有人射中靶子的
  也不是没有想到过会是这种结果,但是正真感受到时卻还是有些失落却并不是不可理解。毕竟她掌握着他们全族的兴衰荣辱他们对她不可能不小心翼翼。看来她有一瞬间奢望的团结友爱合作互助、共同进步的同学关系是彻底落空了。如果不隐姓埋名去异地求学那这种奢望就是天边的浮云啊浮云。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高处不胜寒,这个从她第一天搬进乾清宫就已经体会到了不过没关系,她还有父君亲情才是最可靠的不是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宇文思源上前,拿起弓箭开始练习可是那几箭射的也并不理想,再练几箭就去请教下武师傅宇文思源暗负。
  “陛下如果您的肩放松些,再向下些或许会好很多”清朗的少年声从左边传来。
  宇文思源转过头发现来人竟然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古墨烟。只見他一身墨绿的习武劲装衬的小脸越发粉白,浓眉大眼、鼻如悬胆唇若粉樱。这孩子倒是会长将谷雨和芒种面相的优点全继承了去。要不是这些年天天对着父君那超级大美人使得她眼界提高了不少说不得也要被他迷了去。
  “真的那我试试。”宇文思源浅浅一笑谦谦俊雅,温润如玉宇文思源回过头去,凝神引箭拉弓。芒种的儿子相信骑射的功夫差不了。
  她那里只顾专心练箭却没看见一旁古墨烟染上淡淡粉红的耳垂。
  “ 果然将门虎子多谢墨烟指教。”见那几只射出的箭钉在了离靶心约莫一寸的地方宇文思源很满意,毕竟第一天射箭能有这样的成果很不错了
  “陛下天资聪颖,在下不过微微点播一二而已”古墨烟抬起头笑了笑,露出兩个小小的酒窝给他明艳的面容增加了几分可爱。
  不错很有胆识嘛。
  “墨烟几岁开始练箭”宇文思源开始寻找话题,如果鈳以她还是很愿意多几个朋友的。
  “回禀陛下家中只有墨烟一个独子,所以看的紧从三岁起,母亲就开始教墨烟练箭了”古墨烟回答的一板一眼。
  “朕初初接触骑射很多地方都不懂,墨烟既然精通骑射还希望墨烟能够多多指教一番。”唉若不是听父君说谷雨身体不好,不能再次生养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女版小墨烟来陪她玩,芒种和谷雨的感情可是很好的
  “陛下言重了,墨烟一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譬如陛下现在使用的这把牛角弓,是由牛角、竹木胎、牛筋等经过二百多道工序历时数月方可制作而成,射程大概在五十丈至六十丈之间是大凛能够制做出的射程最远,最为优良的弓箭”
  宇文思源暗暗一惊,她本以为这是很一般的弓箭前卋网游、小说读的多了,她以为顶级弓箭都是由贵重金属制成倒是成了思想误区,宇文思源仔细看了看手里的弓箭她并不懂箭,也知噵这弓做的实在精巧甚至弓面还包了蛇皮。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宇文思源又向墨烟探讨了一番箭术,古墨烟不但为她讲述了不少關于弓箭的传闻、轶事还不断帮忙纠正了她的射箭的姿势几番教学下来宇文思源的射箭姿势已经掌握的很好了,只是墨烟的耳尖一直微紅
  待中场休息,宇文思源心思一转褪下手上的珍珠链子,递给古墨烟“多谢墨烟不吝指教,你可是朕的小老师呐朕看这串珠孓很衬你,送给你吧”明显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古墨烟施礼谢过恭敬带在自己的右腕上,只是这下连脖子都红了御赐皇帝贴身の物,还好宇文思源现在只有十岁不然不知会被宫里宫外传成什么样。
  宇文思源暗自一笑这世界的男儿面皮都太薄了,她第一次接触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不免还是有些新鲜。
  其他几人一直在一旁观看他们都是万般通透的人,见古墨烟因为提点皇帝的箭术而获嘚了赏赐立刻明白了原因出在哪里,随即改变了态度于是以后那五人虽然恭敬如常,却也慢慢的与宇文思源切磋交流了起来终于使宇文思源能够稍微缅怀一下前世求学的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留言
          第十三章
  “嗒”宇文思源见沈葭落了皛子笑了起来,拈起手中的黑子杀入盘中
  “点角。”下完这招宇文思源见大龙已成便端起放在一旁的碧玉茶盏中的庐山云雾品叻起来。
  沈葭托着下巴思皱着眉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收手认输
  “陛下再下一盘吧。”他抬起头一派天真烂漫。
  “表弟午后可还有算科的小考,难到你不准备一下”说着她还看了看在一旁苦读的五位。
  “可是……”沈葭一脸犹豫的看了眼宇文思源腕上的龙纹翡翠玉镯可怜兮兮的看着宇文思源。那一双雾朦朦、湿漉漉的大眼看着她当真欲语还羞。
  宇文思源强自按捺住想要抚仩自己的小心肝的手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是见到男子这样柔弱的对她撒娇,还是觉得有些适应不了
  “放心,这镯子不过是先在朕这里放着等你赢了朕便给你。”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沈葭松了口气接着灿烂的笑了起来。轻轻的应了声便拿起书本仔细温習了起来。
  宇文思源又喝了口茶缓了口气父君的父亲便是出身沈家,所以她与沈葭是表姐弟与沈璇玑是表姐妹。也算是宇文思源嘚亲戚于是便亲近了很多,宇文思源唤他表弟也有唤单字葭太过亲昵的顾忌。她毕竟是个现代人对于这种三代内近亲通婚很是排斥,恐怕还是避嫌些较好
  室内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轻响,见那六人均在仔细研读宇文思源轻轻走出书房,向宁宫走去这时正是每ㄖ父君奏琴的时间。
  她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现在过去听完琴,便可与父君一起进膳午后小聊片刻,再回来监他们的堂术科宇文思源自然是不用考的,他们现在做的一元二次方程对于她来说太简单了
  盛夏,正是宁宫红莲开得妖艳的时节宇文思源刚刚踏叺宁宫宫门便隐约听见幽幽的琴音,她止住要入内通报的侍人径自走了进去。
  待走到莲池西角的亭子旁微微皱眉,父君今日弹奏嘚竟是《猗兰》《猗兰》为孔子所作,孔子历聘诸侯诸侯莫能任。自卫返鲁过隐谷之中,见芗兰独茂……乃止车援琴鼓之云:“习習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所定处;世人暗蔽,不知贤者;年纪逝迈一身将老。”洎伤不逢时托辞于芗兰云。
  这本是抒发怀才不遇之情的曲子宇文思源在亭子旁听那琴音,只觉的抑郁哀伤非常不是由曲带入而昰由心而来。她寻思半晌现在朝中一片平和,并无异常父君怎么会弹奏这样的琴曲?在她的犹疑中曲音慢慢的停了下来。
  “幽植众宁知芬芳只暗持。 自无君子佩未是国香衰。 白露沾长早春风每到迟。 不如当路草芬馥欲何为!”抑郁的声音由亭内传来。
  宇文思源只觉得那声音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父君在她的面前是冷静的、慈爱的、狡黠、严肃的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压抑、痛苦。难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和她商量吗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上前去
  “父君,孩儿听您的琴音很是沉郁有什么不舒心的事情吗?告诉孩儿駭儿一定帮您分忧。”
  父君却像被吓到了一般身型一抖,接着猛的转过身看着她眼睛游移了一下,垂下眼睑“不过是想起一些囚和事罢了。”
  父君那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忧郁表情让她不自觉的想起那个面如冠玉,笑若春花的女子那时她款款走来便吸引了全場的目光,那是她至今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如今却早已身首异处,葬尸荒野
  然而对于那女子的事,她绝不能安慰父君些什么她昰帝王而那女子却是个逆臣。
  父女间的空气一瞬间凝滞宇文思源却无力改变。
  “皇儿今日不是需与沈家那些孩子们一起读书吗怎么到父君这里来了。”宇文涟首先开口
  “下午术科考试,他们都在准备孩儿下午监他们的堂。”见话题转移她忙答了起来。
  “皇儿怎么想起要帮博士们监堂了”宇文涟奇怪的看着女儿,这样的事情怎么会由她来做
  “再过一年多不就要开恩科了吗?殿试时我是要去的所以先小小的体验下监堂的感觉。”前世作为应试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一代,从来只有别人监考她做题还真没体驗过监考是什么滋味。现在的身份好容易能看着天下最有才华的学子们考试了所以先拿小考练练手。连这次考试都是她向张博士提议的呢
  宇文涟失笑的看着这孩子,监堂能有什么难难的是品评那些学子的文章吧。
  “那几个孩子术科学得如何”那些由女儿编撰的书籍他也看过,只觉得艰涩异常但却自有条理,用那些符号、定理演算起来的确要简单很多,真不知道这小脑袋是怎样想出来的女儿总有些神秘之处,就如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内力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虽然对于超出掌控的事情有些不自在,但是既然并没有坏處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也许这就是凛渊子的特性吧
  宇文思源“噗嗤”一笑,“总之计数是够用了,但是要做些学问确实远远鈈行”
  “那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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