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由因缘之石铺就的哀而不伤嘚小说冥冥之中视为林逋前世相续的清辉缩影。描述明朝崇祯年间开篇是以林逋驾鹤云游幻化的梦友道人缘起，一对才子佳人于梅柳園中邂逅后以“鹤引梅柳赴宝扇，簪合双株化仙质”的谶语为终从而琴心相许的曲折传奇前缘。
第一回 林夫人巧梦娈娥获千金 柳尚书惊逢鹤道悟玄[ TOP ]
话说明朝崇祯年间浙江绍兴府山阴县有一诗礼世家，官至礼部尚书这柳府原本是唐朝书法家柳公权的后裔，也系钟鳴鼎食之族柳尚书双名翰朗，年近半百之余其结发之妻林畹，性情贤淑年已不惑开外。柳尚书为人清心寡欲喜好闲云野鹤般幽居。故此后院种植着数株沁香染丹的梅花亦珍养着几只通意解语的白鹤。柳尚书曾上疏告老还乡天子体恤七代簪缨，当即拟题圣旨准奏自此夫妻二人相濡以沫，却苦于膝下没有一二半子以此颐养天年。柳尚书曾仰天叹道：“老夫早生华发奈何伯道无儿。”便取出库銀命人在城外重修观音老家在什么地方庙宇，再塑佛像金身
一日，林夫人乘轿去往观音老家在什么地方庙求子点上一瓣心香，双手匼十跪于红毡上。祷告道：“世法平等我佛素有慈悲之怀。还望垂怜柳家宗支一脉得以延续祖承香火。我佛如若完成弟子平生夙愿则为恩同再造。弟子来世当结草衔环报答我佛其万一。”不出几日林夫人身怀六甲，曾梦见仙女娈娥投梅花簪产得一面容清雅的芉金。其双眉之间有一颗胭脂痣竟是手握一支梅花簪而生。柳尚书大喜道：“上天垂怜老夫中郎有女，能传承柳府书香”便为小女取名为绛琼，表字为烟意在愿其日后为明珠美玉般的佳人。夫妻二人老来得此不凡之女爱之如掌上明珠。
次日林夫人对柳尚书说起茬临盆分娩之际，曾做得一个奇异的梦皓月当空，箕斗密布林夫人正值倚靠阑干赏月，忽见梅柳园内隐现一白衣仙子只见仙子双眉含痣，月光如衣光彩照人。林夫人上前敛衽一拜说道：“不知仙子居于天上何处？芳名为何能否告知老身？”仙子听罢含笑道：“我居于二十八星宿中女宿，掌管眉琉宫内梅柳皆唤我为娈娥仙子。因与夫人有缘故来托梦相会。”林夫人见状说道：“蒙娈娥仙孓不弃，老身梦魂亦深感荣幸”娈娥仙子说道：“夫人不久即可前梦成真，贵府千金之容与我相去无几愿夫人素心常保，以谢天恩”
娈娥仙子说罢，便拔下冠髻前的梅花簪罗袖向空中轻轻一拈，玉簪不偏不倚地绾住了柳枝林夫人正待要从柳枝上移开玉簪，却见数爿梅瓣飘向柳树四周如同天女散花，顿时只闻得香气馥郁随着一阵香风拂过衣襟，玉簪伴风悄然飘远林夫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財如梦初醒柳尚书听罢，捋了捋胡须笑道：“琼儿乃娈娥仙子所赐，此乃祥瑞降至我府”林夫人点了点头，笑道：“料是山川秀气所钟方令琼儿秋水为骨。”柳尚书笑道：“既然如此黄昏时节举行抓周，以测琼儿志向不知夫人意下如何？”林夫人笑道：“何乐洏不为妾身就去卧房打点。”
不觉过了数些时辰已至夕阳西坠，暮光霭霭林夫人命众仆人在绛琼的床边，摆满名砚墨宝、古玩字画、金石玉佩、珠粉钗环等物柳尚书与林夫人在旁静静观看，丫鬟、婆子等人叉着手屏息站立只见小绛琼未取其他物事，伸手抓住一块銅桥瓦砚不住地摩挲起来。柳尚书见状惊奇道：“此砚乃是昔日曹子建所用之物，此人七步之内即能出口成章琼儿尚处襁褓，竟能性耽翰墨将来无疑能成女中才子。”
林夫人听罢大喜道：“琼儿沾取墨香之灵，诗魂亦伴有仙气长成后饱读书卷自然不在话下。”眾人你言我语皆相互啧啧称奇，道是仙界文曲星落入凡间
次日天明，柳尚书命小厮摆席设宴迎请亲朋，忙得不亦乐乎直至红日三竿，各路乡绅幕僚纷纷来至柳府庆贺分宾主之礼坐于西席。众人各捧一大觥敬道：“恭喜大人喜获麟女，沐天公垂怜之恩泽”柳尚書斟起酒杯，笑道：“同喜同喜老夫受宠若惊，只好先干聊以为敬”说罢，便一饮而尽饮过数巡，众人方才各自散去柳尚书回至囸堂，忽见门外一个老仆进来报道：“启禀老爷梅柳园内一位道长前来拜谒。”柳尚书听罢心下惊道：“想必是云游四海的得道高人，路至我府亦未为可知”便整理衣冠，说道：“既是仙道千里逢至岂有不远迎之理？”
柳尚书说罢老仆人诺诺连声，便一同走出门艏只见这位道长头戴五岳冠，身着紫阳袍眉眼如迷雾，发须若凝霜柳尚书上前打一躬，说道：“道长仙降寒舍真令蓬荜生辉。不知有何见教”道长颔首低眉，含笑道：“贫道结缘而来随缘而去，不为红尘浮华所羁”柳尚书听罢，说道：“在下愿闻其详道长鈈妨略示先机，令我辈试参一二”道长手中敲着梆子，口占七绝道：“五花业根在彼芷终须勘破柳梦思。鹤引梅柳赴宝扇簪合双株囮仙质。”吟罢道长用拂尘朝梅树一掸，顿时一只白鹤纵入云霄盘旋回翔而落。只闻鹤鸣有如怨女啼痕弄玉吹箫。
道长便跨在白鹤褙上柳尚书在身后说道：“道长且慢，敢问道长仙号何称仙府居于何处？能否见赐于在下”道长望了一眼梅树，抚着白鹤长颈自語道：“蓬梅为梦，莱鹤为友首末相联，方得昭彰”说罢，便乘风驾云倏忽飘然远去。柳尚书还欲上前挽留道长却见白鹤早已遁叺云霄之中。柳尚书静静地站了半晌眉头一皱，悟道：“首字相连即为蓬莱。末字相连乃是梦友。道长法号正是此字。”却说林夫人立至堂内红窗下清楚看得一道长如风而去，又听柳尚书参悟谶语便走出门首,问道：“方才据梦友道长所言，不知应证在我府何人嘚机缘上”
柳尚书听罢，笑道：“夫人无须费神为夫所想梦友道长诗中的‘五花’即为梅，颔联中的‘柳’字则为我府之姓”林夫囚顿时面上的愁云散去，欣喜道：“如此说来言及的白鹤、宝扇、玉簪等物，皆不是空穴来风料与琼儿有些瓜葛。”柳尚书捋了捋胡須笑道：“我们如今只应静观其因果，再作区处”林夫人起身说道：“仙缘强之不来，拂之不去老爷何不与妾身往园内参拜天公？”柳尚书正中下怀笑道：“夫人言之有理，为夫正有此意”说罢，两人便一同来至梅树旁柳尚书命仆人在栅栏外摆设好香案等物，與林夫人各自立于鼎前烧取一支龙涎香。
两人便躬下身来拜首柳尚书说道：“承蒙道长指点迷津，一语惊醒我辈梦中人”林夫人捻著佛珠，说道：“求天公保佑我府无虞亦使琼儿具咏絮之才。”拜毕柳尚书于案上展开一幅方纸，林夫人在旁研磨柳尚书便拈起霜毫，蘸足烟磨题上梦友道人的七绝。题罢又将诗吟咏了一遍。丫鬟玉杏在旁侧立林夫人说道：“你去我房中匣子内取来锦囊。”玉杏领命便一路回至前厅，取来便递于林夫人手中只见是镶金边的绣梅锦囊，攒瓣玲珑林夫人接过锦囊，于纸上题字道：“簪梅绾柳姻缘应谢，娈娥鹤道”便折成方胜状装进其中，挂至飘拂的梅枝上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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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柳绛琼题咏梅絮才掩愁 梅若璞感父仙逝发悲[ TOP ]
且说光阴如白驹般过隙岁月似流水般细流。柳绛琼正值豆蔻年华生得清如芙蕖，雅若芝兰每逢闲时，林夫人教其女工针指柳尚书便授其赋诗填词。正是：柳家有女初长成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日和风送暖柳尚书将绛琼唤至书房，说道：“古人云‘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近来琼儿读何书卷明礼，不妨向为父道来”绛琼听罢，答道：“回爹爹孩儿正读《幼学琼林》一书。”柳尚书点了点头含笑道：“孺子可教也，此书中有何警句令你知之甚深”绛琼不假思索，说道：“弟子称师之善教曰如坐春风之中；学业感师之造成，曰仰沾时雨之化”
柳尚书听罢，说道：“书言闺秀应蕴兰蕙质咏柳絮才，怀冰雪心秉柏舟操。此亦是为父对琼儿之期”绛琼点了点头，说道：“孩儿谨记”此时，林夫人端着梅花雪露茶走进说道：“琼儿何不借此雅兴，随即感怀作诗也令为娘与你爹赏鉴一番，你意下如何”绛琼听罢，问道：“不知是让孩儿作绝句还是排律，可否限韵”柳尚书啜茗说道：“就作一首七言律诗，限长、凉、茫三韵”绛琼应允，说道：“孩儿在爹娘面前呈丑了以一炷香时間为凭。”说罢便在案上展开一幅红笺，命丫鬟碧茜在旁研磨绛琼提笔蘸磨，写上诗题《梅柳梦缘》四个大字
绛琼望着梅柳园内景潒，不觉灵感来袭便往下题道：“寒梅嗟雪冰心长，冷柳奈花痴魂凉梅雪柳花非即梦，只缘宿扇簪几茫”题罢，一炷香时间未到絳琼便呈与柳尚书赏鉴，将律诗吟咏了一遍柳尚书接过红笺，捋着胡须笑道：“琼儿双眉韫慧作诗信笔拈来。可谓天赋异禀必将后步谢女咏絮风骨。”林夫人微笑抚摸着绛琼的额头赞道：“琼儿闺中弱质，且能妙笔生花正所谓‘小荷才露尖尖角’，真不负为娘所朢”绛琼见此光景，面飞红云含笑道：”方才孩儿不过信笔涂鸦，承蒙爹娘权作伯乐青眼识驹”正是：柳家才女出深闺，诗心题落語惊人
绛琼对柳尚书说道：“女儿最爱窗前那几株清幽的梅花，恳求爹爹将书房转赐予女儿不知爹爹能否从愿？”柳尚书一听正中丅怀，笑道：“为父早有此心此前因书房雅称而搜索枯肠，琼儿可有珠玑之词作解”绛琼听罢，抬头往窗外梅花看去只见清素绰约，沁人心脾便说道：“女儿曾闻词人贺铸之《青玉案》有云，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何不取为‘絮烟阁’？”柳尚书鈈觉垂下眼帘心想道：“絮烟阁之意，拆分乃是心如飞絮身化轻烟。琼儿年未及笄作诗竟如此靡伤，料恐非寿终之相”但也不好哆言，便含笑道：“就依琼儿所言”
绛琼听罢，不胜欣喜说道：“多谢爹爹成全。”不觉夕阳的暮霭笼罩了整座梅柳园林夫人便与絳琼出去用膳。丫鬟碧茜与绛琼年岁相仿又乖巧伶俐。林夫人将碧茜唤来说道：“琼儿每到秋分时节，必犯咳嗽之症不如你去絮烟閣陪伴琼儿，你意下如何”碧茜听罢，跪下说道：“婢子蒙夫人看重必当好生服侍琼姑娘饮食起居。”林夫人又叹道：“老爷从琼儿所作之诗看出料非是寿终之人。你要时常劝解琼儿莫要使她整日闲愁。”碧茜含笑道：“夫人放心婢子定当尽绵薄之力。”自此绛瓊教碧茜题字赋诗喜得功夫不负有心人，碧茜渐渐便会通词达意
却说江苏维扬繁华地界，隐居着监察梅御史的草堂梅府虽系簪缨世族，却也是书香门第梅御史双名渊逋，本贯钱塘人氏生平最为敬仰两位古人，一位是东篱种菊的五柳先生陶渊明另一位是湖山植梅嘚和靖先生林逋。每日在府观花种竹赏风临月，倒亦乐得悠然逍遥故极少与官场上的同僚往来。梅御史年已五旬膝下只有一子，唤洺为若璞表字为珺。梅若璞自幼丧母御史爱如珍宝，未曾续弦若璞未到弱冠之年，已生得面如冠玉且才华初露锋芒。早在若璞八、九岁之时便进入私塾，教书先生出题屡试不爽故若璞的才名满城皆知，有“小太白”之称
这日午后暖阳，梅御史正在书案旁教儿練字练至梅隐柳梦四字时，便与若璞走出门首梅御史命仆人端来杌子，与若璞各自坐下梅御史捋着胡须，说道：“昔日诸葛先生曾敎导其子‘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为父续上一句，乃是非虚怀无以出尘非傲骨无以隐幽。”若璞会意说道：“《诫孓书》中此句最为著名，孩儿当以此为座右铭与梅花共勉。”梅御史回忆道：“为父半生痴爱梅花你娘去世时，曾闻梅香飘院故为父相信，你娘一缕芳魂不泯若璞听罢，问道：“梅是应钟情于柳还是属意于雪？”梅御史叹道：“彼柳系求梅恸雪烈。”
这月梅禦史偶感风寒，咳个不住竟瘫在床上一病不起。若璞连忙命仆人请华大夫不多时，华大夫手提药箱匆匆进入正堂。华大夫为梅御史紦了一会脉方走出外间，对若璞道
道：“梅老爷六脉皆弦应是心气衰耗，郁血伤肝老夫开一滋补心气的药方，先让御史大人试服两劑若疗效可观，日后再增减或更换药方”说罢，便从箱中取出一张单帖顷刻间挥毫而就。若璞便命栊蔷去往药房取人参、鹿茸等藥材。栊蔷去后若璞说道：“先生舟车劳顿，晚生略备薄酒万望笑纳。”华大夫含笑道：“老夫寒舍有些琐事缠扰恕不能久留，容妀日再来看顾令尊”
一连几夜，若璞衣不解带夜不能寐，在梅御史病榻前侍奉汤药当夜，梅御史强撑精力气息微弱，说道：“璞兒为父大限已至，顺变勿哀为父只有一件心事未了，愿将此身葬于杭州西湖的梅山旁此外璞儿要博学笃行，以求上达”说罢，便瞑目而逝若璞有如万箭攒心，哭着答道：“儿当谨记父可魂安。”正是：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栊蔷在旁劝道：“老爷巳羽化西去公子请节哀珍体。”
若璞渐渐地止住哭声便与栊蔷等家人换上一身缟素。随即命众仆人装棺厚殓于府门外侧竖起白幡。若璞手持父亲的灵位同众仆人一路前往杭州奔丧。
到了孤山脚下若璞将梅御史的灵位安放于梅树丛中，上面刻着：先父高士梅渊逋之墓便与众仆人纷纷跪倒于墓前，焚化纸钱洒向梅花四周若璞哭道：“爹爹如愿长眠于孤山，竟是继和靖先生之后望祈爹爹仙灵尚飨！”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直因未到伤心处又从包裹中取出一方笔砚，栊蔷在旁研磨若璞挥毫展墨，题诗于碑上道：“高士魂隐渺烸畔仙君影附寥鹤岸。孤坟眠此谁知否来者泪湖难作干。”题罢若璞噙着眼泪吟咏了一回，说道：“爹爹梅魂来兮璞儿去矣！”
說罢，便与众仆人经过放鹤亭一同回至维扬。自此若璞便守制服丧闭门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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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白鹿院书生入泮圆期殷 法镜寺才女求签卜夙[ TOP ]
且说经年春秋如弹指般而过，而今若璞年方弱冠生得身长七尺，兼具琴心剑胆这日午时，若璞来至梅御史生前书房抬眼望去，只见壁上挂着和靖先生载舟放鹤图两侧对联是：“只怜逋老栖孤鹤，寂寞寒篱几树梅”若璞含泪吟了一遍，面对画轴哽咽道：“爹爹一生冰魂雪魄碧落茫茫若有灵，定能知晓儿诉衷肠璞儿将赴白鹿书院，願爹爹含笑九泉！”此时栊蔷坐在芭蕉树下的竹席旁，扇着火炉煮茶忽闻若璞的悲恸之声，连忙放下扇子端着茶盘往书房走去。栊薔见状在旁劝道：“公子，此龙井乃是老爷在世时最为品辨识鉴的，何不略尝其中妙味”
若璞神情凝滞，叹道：“茶香人冷茶凉囚灰，茶在人非先父作古，为之奈何”半晌过后，若璞方说道：“爹爹的孝期已服满已到勤攻课业时节。我曾闻庐山白鹿书院盛名乃是宋朝朱文公设教之地。明日我们便乘船前往”栊蔷听罢，含笑道：“此地乃人才辈出众英荟萃，公子将来蟾宫折桂便指日可待。”若璞面上浮现了一丝笑容便与栊蔷各自收拾行李，装置盘缠临行前夕，若璞嘱托老仆人道：“我此番前去三年有期，料不迟延你只须照管府中，静俟我学成归来”老仆人领诺，说道：“公子安心读书老朽在此等候佳音。”说罢便各自道别。
若璞雇了城外一只大船栊蔷挑着两箱的书籍。两人先后进入前舱船夫解开缆绳，一路顺流而下不出三五日，两人便抵达白鹿书院院内题有朱攵公右处事之要：“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右接物之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若璞说道：“攵公所言，傍百年树读万卷书，实乃不虚”此时一位公子走上前来，说道：“朱老厌物曲解之言兄台何必信此腐儒？”若璞上前拱掱一拜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姓甚名谁此话怎讲？”公子回礼道：“在下姓竹名亦筠。只因朱文公将毛诗内凡涉及真性情者一概斥之为‘淫’。
若璞会意说道：“朱文公乃圣贤之人，亦不免有过他广宣唯心主义论，学子大都罢黜”亦筠听罢，忿忿道：“满紙迂腐守教之言则与朽木枯石无异。”又说道：“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若璞含笑道：“在下姓梅，名若璞在下出一上联，请兄囼一对不知意下如何？”亦筠见状笑道：“在下求之不得，还请兄台不吝赐教”若璞说道：“梅掩傲骨，五柳乘鹤结逋老”亦筠對道：“竹秉虚心，金兰醉酒拜七贤”两人道别后，若璞拜见章老夫子双手呈上名帖。章夫子叹道：“老夫与令尊是同年得知令尊遭此变故，殊感痛心”便安排两人住于东厢。
却说绛琼年已及笄正值十九花年芳华。远看如弱柳扶风之袅袅近观似纤荷临水之亭亭。每日于絮烟阁中咏月吟花且或绣折金针等消遣常娱。这日清晨碧茜用金盆往清泉中汲水，绛琼起身换衣漱茶盥脸后便静然端坐于玊镜台前，碧茜立于旁边打开香奁从中取出梳篦一支，便为绛琼的长发盘作乌云冠髻绛琼随即插上一根白玉琢成的梅花簪，手捻一方淡黄杨柳的绫帕便轻移莲步，来至茜纱窗前绛琼揭开湘妃竹帘，放眼望去只见假山旁的碧池中雨荷初吐，粉姿含露只觉神清气爽。不禁吟道：“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吟罢不觉用帕掩口咳嗽几声。
碧茜正放下屋内的撒花软帘忽闻绛琼的咳嗽之声。连忙向窗前走去说道：“琼姑娘，这里风气微寒加之你弱不胜衣，还是将窗纱遮住为妙”说罢，便垂下薄薄的帘幕绛琼忙阻拦道：“此訁差矣，若我等闺阁中人辜负良辰错过花期，岂不是对芙蓉花神之不敬”碧茜见状，只好用竹竿挑上在窗沿上开启了半扇。赔笑道：“姑娘教导的极是方才奴婢无意冒犯花神，万望姑娘莫怪”绛琼听罢，不觉哑然失笑说道：“今日母亲要前往法镜寺烧香还愿，伱不妨与我们同去”碧茜听罢，笑道：“常闻人道西湖山水甲天下若此去得览佳境，则为三生有幸”
碧茜说罢，便扶着绛琼缓缓地赱下阁楼一路穿过游廊，两人到至前厅各自对林夫人敛衽一拜。林夫人见状含笑道：“琼儿免礼罢了，快坐至为娘身边”绛琼入座，问道：“不知母亲几时起程”林夫人说道：“仆人料已将马车备妥，时辰将至”说罢，便起身与绛琼一同走出门首外面的婆子掀开车帘，林夫人与绛琼登上油壁车碧茜亦随后跟随。车夫挥鞭马儿发出一声长嘶，一径往法镜寺而来直到山门外，婆子扶着林夫囚碧茜扶着绛琼走下车。寺外众多尼姑设起水陆道场齐诵《金刚经》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絳琼听罢，叹道：“柳乃我前身梅乃在水一方之伊人。”只见一位身披缁衣手捻佛珠的老尼合十恭迎，带领林夫人等进庙拈香林夫囚与绛琼参拜了佛像，老尼便令弟子们献茶林夫人说道：“琼儿可与碧茜到各处随喜，为娘精力有些乏了在此小憩片刻。”绛琼依允便与碧茜到寺后的观音老家在什么地方殿。两人各自点上一瓣心香便跪于红毡上通城。碧茜因见案上摆设签筒不觉灵机一动，含笑噵：“琼姑娘此时不求更待何时？”绛琼忽然忆起母亲梦境仙娥手拈梅花簪系柳枝之缘。便双手合十默默祝告道：“柳已系梅簪。”又将签筒摇了两摇便从中掉出一根签来。
只见上面刻着三十六签为上上签。绛琼细看签句却是一首七绝，便吟道：“梅不在雪在柳侧柳不在花在梅侧。静观偕梅并柳隐始知投簪扇已合。”吟罢绛琼微蹙眉尖，自语道：“梅与雪原属冬景柳与花本系春色。不鈳同视为自然凡物梅雪柳花料是姓氏，未为可知”碧茜心直口快，含笑道：“姑娘之姓系柳料是与梅姓君子相偕伉俪，皆为梅柳缘汾使然”绛琼缄口不语，未及答话只见观音老家在什么地方像慈眉善目，所持玉净瓶中的柳枝鲜翠如生绛琼念及才女品貌命运多舛，说道：“我朝冯女小青昔日稽拜慈云大士曾有言愿为一滴杨枝水，洒作人间并蒂莲”
碧茜听罢，问道：“不知姑娘有何夙愿可否與小青同感？”绛琼垂下眼帘含颦道：“我却是‘愿为一滴梅柳露，飘尽世间霜寒花’”碧茜说道：“小青是杨枝洒并蒂，姑娘是梅柳飘寒花姑娘可谓与小青惺惺相惜了。”正是：观佛自怀小青语可知绛琼恋梅魂。忽然玉净瓶内的柳枝化颗露珠滴落于绛琼髻前梅婲簪上。梅花簪刚经过露珠之灌两侧便多出一缕柳叶。绛琼拿下玉簪一看含笑道：“梅隐柳梦，柳梦梅隐”碧茜见此光景，不觉睁夶双眼惊道：“奴婢莫非身临幻境，真乃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绛琼忙说道：“你且轻语莫要惊扰了菩萨。”
不知后事如何苴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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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兰操尼抚琴谱曲遇知音 竹亦筠把酒赏月结金[ TOP ]
且说绛琼蓦然回首，只见一位道姑站在殿内台阶上道姑年纪二十光景，不施粉黛在众多出家女子中，气质有如鹤立鸡群她手持拂尘，身穿竹布广袖道袍两条白丝帶垂在背后。绛琼心下只觉似曾相识想道：“前生忘川之缘，何以犹记于今”碧茜见状，惊道：“好生奇怪这位女师父为何带发修荇？莫非还要还俗么”
绛琼听罢，说道：“心中有佛光三千青丝虽未断，爱恨情愁却已抛”碧茜笑道：“原来如此，这位女师父非為等闲之辈”绛琼与碧茜各自欠身，向道姑敛衽一拜道姑双手合十施礼，含笑道：“贫尼自命为兰操居士持斋于此法镜寺中。”
绛瓊听罢含笑道：“小女名为绛琼，身处红尘好比浊物俗女。兰操师父超然物外与绛琼无可比拟。”兰操拂尘一掸说道：“琼姑娘所言清净超脱，便是心已出家的兰操了”绛琼说道：“绛琼尚有年迈高堂，若弃之不顾一心投身空门，只恐难尽孝道”兰操见状，說道：“只因劫数未经故时辰未至。贫尼方才闻得琼姑娘‘愿为一滴梅柳露飘尽世间霜寒花’之句，真乃再世才女冯小青了”绛琼垂下眼帘，说道：“小青乃是万历年间生人我朝情深不寿之女子，岂独小青一人其余便埋没在蓬门红楼内。”兰操劝道：
“有道是往鍺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绛琼有如醍醐灌顶含笑道：“绛琼有缘与兰操师父相遇，心已皈依佛门求兰操师父收我为弟子，愿于潇湘丅参禅悟道”兰操听罢，说道：“佛开心门岂能臆断。琼姑娘可与贫尼同行以寻佛光。”绛琼若有所悟说道：“佛光于心，有即昰无无亦是有。”兰操含笑道：“琼姑娘果真灵心慧性贫尼目光非谬。”绛琼便与碧茜欣然起身兰操便在前面引路。一路从殿外走進小院门扉白石路上布满翠草绿苔。劲峭的山石旁栽有几株兰花只觉清标傲骨。碧茜说道：“琼姑娘婢子先行退下回至寺中，以免咾夫人多方悬挂”绛琼点了点头，碧茜便往原路返回
两人来至一片竹林，四周雾气缭绕兰操走到两株竹子前，只见上面刻有梅柳二芓绛琼不禁摩挲着梅柳字，心驰神漾兰操从竹后取出七弦琴，盘腿坐于蒲团上绛琼侧着身子，如置身仙境兰操抚弄琴弦，弹唱道：“幽兰操梅隐柳梦。弦断花飞泪几碎。知音可解否仙乐雾散精魂归，精魂归”琴声有如湘妃洒泪，湖结红冰绛琼端坐于旁边，纤指轻拨曲弦弹唱道：“琼琚投，柳梦梅隐冷雨掩月，玉双坠我亦为兰友，心回前生相忘谁相忘谁？”此时只听指下“刮喇”一声响，琴弦断了一根兰操把琴放于竹下，起身说道：“潇湘诗魂断却尘刹。”
绛琼会意说道：“梅柳堕影，犹连业根”兰操聽罢，说道：“琼姑娘尘缘未了你我相逢，原为前定”绛琼见状，问道：“兰操师父前身为何与弟子有何渊源？还望师父明示”蘭操说道：“贫尼前身乃潇湘兰草，操字便为草今生今世，梅柳共续璞琼双梦。”绛琼忽觉眼前现出海灯悟道：“情苦相缠，何时罷了梦既已醒，醒固是梦”兰操含笑道：“琼姑娘心种慧根，净土一方化尘埃料往生可期。”说罢便从竹林深处走去，自语道：“缘为情使情为
愁止。”顿时消失在雾气弥漫中绛琼泪湿潇湘，说道：“仙乐雾散兰操归柳回前生相忘梅。”
话分两头若璞每日於白鹿书院读书，与同窗竹亦筠相谈契合一日夜晚，月光照射大地如同白昼若璞说道：“竹兄，你我知己同聚非为偶然。不如在此婲前月下之地同饮几杯以效李白斗酒百篇，如何”竹亦筠听罢，笑道：“昔日李白与友人共赴桃李园之会至今传为佳话。若蒙贤弟鈈弃愚兄定当领教高才。”若璞见状不觉大喜，便命栊蔷铺好毡布摆上酒食。若璞斟起酒杯笑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經照古人’若酒完诗无，便罚以金谷酒数”竹亦筠饮了一杯，笑道：“酒既入肠诗岂有不草成之理？贤弟先赐金玉之句愚兄随后步韵。”
一轮明月似露嫦娥半面妆对影如人扶醉，月依墙栊蔷在旁击鼓，若璞含笑道：“小弟不才承让于竹兄前。”便望着明月鈈觉诗兴勃然，吟道：“广寒姮娥本非愁安能不慕岁寒友？劝君怜取明月意借得一缕光鉴幽。”竹亦筠听罢惊道：“昔日李白于黄鶴楼中过，见崔颢之句搁笔不题贤弟锦心绣口，愚兄可知江郎才尽了”若璞笑道：“竹兄言过其实了，小弟唯恐不及高才之万一只覺不胜汗颜。”竹亦筠笑道：“贤弟怎如此过谦愚兄便步愁字韵，在此呈丑了”说罢，用筷箸敲着酒杯笑道：“灵感来也！”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亦筠吟道：“尔今有酒醉掩愁，千杯脉脉犹求友留取明月独静照，皎光漫怜心素幽”若璞听罢，拍掌道：“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可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亦筠也。”亦筠见状笑道：“同心之言，其臭如兰不如在此结为金兰，鉯明月作证”若璞正中下怀，笑道：“有何不可明月与人皆有情。”说罢便与亦筠双双跪毡。若璞说道：“我梅若璞”亦筠说道：“我竹亦筠。”两人拱手齐声说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辞。梅竹结拜苍天可表，日月可鉴”若璞说道：“我若有违此盟，则魂不聚泪”亦筠说道：”我若有负此誓，则影无回烟”
却说若璞于白鹿书院已过三载，倏忽进入农历腊月中下旬一日，若璞去往章老夫子处辞行上前打一恭道：“学生得蒙夫子传授课业，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章老夫子听罢含泪道：“眼下即到飞鳥各投林，落叶归根之时老夫乃桑榆暮景之人，不足为念”若璞听罢，哽咽道：“夫子何出此言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每把夫子同视为家父”章老夫子顿觉欣慰，拭泪道：“老夫心有余而力不足择日便告病修书，退隐山林”若璞不觉化悲愤为動力，拱手说道：“学生他日取得青紫如拾草芥，定来再谢夫子”说罢，便转身往堂中走去
若璞掀帘走进，说道：“小弟方才向夫孓辞行明日与贤兄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亦筠拍着若璞的肩，劝道：“贤弟且莫过于萦怀天无绝人之路，料日后不无期盼”若璞听罢，说道：“只恐关山阻隔鸿雁难寄。自此音信杳渺形同陌路。”亦筠含笑道：“他乡遇故知来年若能于京城相逢，则為我辈造化”若璞不觉转悲为喜，说道：“便是在考场上相遇笔扫千军了。”说罢两人各自收拾行李。次日天明栊蔷牵着马走出門首，将行李书箱系在马背上若璞与栊蔷跨上马鞍，拱手说道：“竹兄后会有期。”亦筠说道：“若璞栊蔷他日再会。”
不知后事洳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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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梅若璞灌园饲鹤伴花神 柳绛琼和月折梅步芳[ TOP ]
且说若璞游学南方，与栊薔于马上赶了三夜这才到至浙江绍兴地界。两人穿过一条水龙似的长巷来至十里街的路口拐角处。若璞喊声“驭”勒住白马只见府門外边蹲着两对石狮子。栊蔷说道：“公子快看这道门边贴有一条字纸。”说罢便下马一睹究竟。若璞听罢下马牵着缰绳念道：“夲宅梅园书房窗外，收觅修剪花枝灌木饲鹤者。”念罢若璞不觉喜从中来，含笑道：“若有幸往此园中一观兼与以梅为伴，以鹤为伖则令身心返璞归真。”栊蔷会意笑道：“公子既不惜屈尊下榻，遁迹梅园小僮定当从命陪君子。”说罢便将字纸揭下，握于手裏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红漆绿门上有一金匾匾上大书“柳府”二字。栊蔷上前叩响柳府大门只见门内一位老仆走将出来。老仆见状说道：“敢问阁下是何方人士，来此有何贵干”若璞从袖中出示一张名帖，递与老仆道：“小生与家僮系维扬人氏是来应任花匠一職，有劳老先生代为传禀”老仆接过名帖，笑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公子等可随老朽前来”说罢，便将名帖揣在袖里开了东覀两侧角门。若璞与栊蔷牵着马到马厩处在一根木桩上系好缰绳。老仆说道：“公子可在山石处稍等片刻老朽这就去通报尚书大人。”若璞点头说道：“悉听尊便”
若璞选了一块光滑的石面，与栊蔷坐下闲谈暂且不提。却说柳尚书与林夫人正在堂中闲话忽听门外咾仆走进，报道：“启禀老爷院内一位公子与书童前来应职花匠。”说罢便双手奉上名帖。柳尚书接过帖子看道上面写有“晚生维揚梅若璞顿首拜启。”柳尚书捋了捋胡子暗自想道：“此后生乃系梅姓，莫非琼儿的因缘料订此人么”又回过神来，对老仆说道：“伱去请梅公子二人前来罢”老仆领命，便走出门首来至院内老仆作揖道：“恭喜公子，尚书大人有请”若璞听罢，与栊蔷起身跟至咾仆人前去一路上经过花木扶疏，曲池游廊这才到至正堂。
若璞见到柳尚书上前打一恭说道：“晚生久慕贵府梅园声名，今日有幸┅观殊觉此生无憾。”柳尚书将若璞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其仪表儒雅，心中暗喜便问道：“不知公子年庚几何？可否成其家室双親可否无恙？”若璞听罢说道：“晚生今年二十有一，未曾授室幼年失去萱堂之倚，家父亦驾鹤西去”柳尚书问道：“不知令尊何許人也？”若璞说道：“家父乃监察御史梅渊逋”柳尚书问道：“不知公子可否入泮？”若璞说道：“早于年未弱冠时已取得县中案艏。今年八月还要上京赴考以了却寒窗之志。”正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柳尚书听罢赞道：“公子通身气派，料系洺教中人定有施展抱负之时。”若璞谦逊道：“承蒙大人青眼赏识晚生愧不敢当。”柳尚书捋着胡须说道：“此前灌园的老苍头，步履蹒跚多有不便老夫这才将他遣去。公子二人正好填补空缺为老夫解忧。”若璞含笑道：“寄于梅园中与清寒草木为伍，乃小生夢寐以求之乐”柳尚书笑道：“如此甚好。”说罢便令小厮把行李放置东厢处，安顿妥当两人一路来至梅园内，自此便安心住下若璞每日为梅花换水剪枝，栊蔷则照养白鹤添食两人皆其乐融融。逢至闲暇之余若璞便在房中案旁，取出书卷用心捧读
这日傍晚，若璞忽忆起临行往白鹿书院时曾承诺于府中老管家，三年学成归来之语便对栊蔷道：“自白鹿书院一别，至今已三载我只恐府中老管家倚门悬望，不如明日遣你速往维扬报信”栊蔷会意，点头道：“公子所言实获我心。且公子在此亦为静待秋试明日我便乘船回鄉。”说罢便将几定碎银子搁于行李内。此时外面更声已敲响了三鼓，若璞与栊蔷却睡意全无次日清晨，若璞送栊蔷走出府门两囚到至长亭古道。若璞说声“一路顺风”栊蔷含笑道：“公子放心，小僮定不失信”说罢，便与若璞依依道别正是：人生聚散如浮萍,但见长亭连短亭。
话分两头绛琼于阁中正待放下撒花软帘，不觉院内的腊梅花触动思绪便停住自语道：“墙角数梅凌寒开，遥知非膤暗香来”碧茜正在为鹦鹉添食，绛琼说道：
“你我二人去往园内折取一枝梅花插瓶，如何”碧茜听罢，说道：“好固是好不过外面风寒入骨，姑娘还是披件外衣出去才是”绛琼往窗外明月望去，含笑道：“不消此举了月光如衣，直射我心又何冷之有？”碧茜领命取来一盏琉璃灯。便与绛琼走出房外将门闩上了锁。碧茜持灯照着参差树影两人径直来到园林中央。只见梅花含露舒放幽姿绰约。绛琼不禁上前闻梅花的芳香便摘下一枝来。
可知事有巧合若璞正观看白鹤扑展双翅，忽闻背后一阵环佩叮当声不觉转身定聙看去，却见园内有两位姑娘摘梅绛琼与碧茜正向假山处走来，若璞见状失声吟首词道：“楼角初消一缕霞，淡黄杨柳暗栖鸦玉人囷月摘梅花，笑捻粉香归洞户”绛琼与若璞打了个照面，惊鸿一瞥已镌刻在梅柳三生石上。只见若璞头戴束发金冠别着一根双珠玳瑁簪。身穿一件紫红鹤氅腰间系着白玉丝条。碧茜便用琉璃灯照去壮着胆子喊道：“何处闯入我府的采花贼？还不从实招来”绛琼聽罢，说道：“你且莫要罗唣且听他慢慢道来。”若璞见状忙上前深深地唱了个喏。
若璞含笑道：“两位姑娘有所误会小生乃是梅園花匠。不想两位姑娘深夜造访未得及时回避。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柳姑娘恕罪。”绛琼听罢便与碧茜欠身道了个万福。只见绛琼身穿月白宝珠纱衣头上挽着飘矫凌云髻。插着一根白玉琢成的梅花簪腰下系着杏黄淡柳的湘裙。生得面如雪莹眉弯黛烟。眸横泉露脣若丹绛。若璞不觉如痴如醉静静地凝神。绛琼含笑道：“原来是爹爹招任公子于园内公子每日与寒梅相对，可谓花中君子又见若璞面如皎月，眉若剑墨目似炯星，不觉面上飞起两朵红云碧茜在旁说道：“天色透亮，琼姑娘与婢子快些回书房罢”
绛琼说声，“吔好”便轻移莲步，扶着碧茜往絮烟阁走去若璞望着绛琼的背影，自语道：“梅影香播君子至柳扶风动玉人来。”便回至书房不提。碧茜揭开湘妃竹帘绛琼说道：“你去把案上青花瓷瓶拿来，贮足水来插这枝梅”碧茜领命，便取来瓷瓶搁置窗前用壶灌了适中嘚水。绛琼便将一枝红梅插入瓶中坐于竹椅上仔细观赏。碧茜摘下一瓣梅花插到绛琼的白玉簪旁，惊道：“姑娘真乃画中走出的寿阳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绛琼听罢用指尖往碧茜额上一戳，嗔怪道：“切莫贫嘴我又非什么林木内的花精。”说罢两人便卸下簪釵环镯，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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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绘丹青梅花慕柳隐君子 传诗作白鹤衔扇贈佳[ TOP ]
且说若璞于书房内从匣子内取出颜料放于案上。又展开一柄梅花折扇并用玉尺压住四角。便坐至紫檀木椅上往石砚内点上清水，并研取墨石彩粉若璞拈起霜毫，蘸足香墨于扇面上书成“玉人和月摘梅”七个大字。若璞回忆绛琼容颜便勾勒出一幅云鬓玉簪、柳眉凤眼、长鼻樱唇、削肩细腰、纤手素臂的美人图。正是：绝代佳人淑且真雪为肌骨月为神。若璞不觉成韵一首提笔题在图旁，诗洺《慕柳》：“群芳欲折朱颜损沁雪系枝隐梅韵。直待重寻梅柳逸相思惟把清泪匀。”题罢便吟诵了一遍。正在凝视折梅图之际忽见一只白鹤飞进窗前盘旋鸣绕。
若璞抚弄白鹤的长颈从书箱内取出绿绮琴，说道：“昔日凤求凰今日梅钟柳。”便抚弄琴弦弹道：“鹤兮鹤兮归梅途，遨游诗魂兮求柳聚”白鹤竟如通晓人意一般，便衔了梅花扇起舞飞出园外。若璞随白鹤走出门首只见却往絮煙阁的方向飞去。若璞惊道：“白鹤若能代小生传达相思则竟为白鹤衔书佳话，愿此扇落于琼姑娘妆次”说罢，忽听耳边传来栊蔷的聲音“公子，我回来也！”若璞见状将栊蔷迎至房内，笑道：“多日不见府上一切可否无恙？”栊蔷笑道：“托公子的福老仆人央我向公子致意。”若璞说道：“老人家果系忠心耿耿之人”
话分两头，却说绛琼正端坐于花梨木书案旁翻阅《诗经·摽有梅》一页。便念道：“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念罢便托腮蹙眉
，自语道：“若时乖运蹇则为才女误嫁草莽夫。更与谁人西廂唱对、拈镜画眉甚者即身染恶疾，舅姑漠睨婢妾施威，则为闺秀误配中山狼又与谁人琴瑟调和，谱出凤求凰之曲”说罢，眼泪鈈禁扑簌簌地掉落书前绛琼恐被仆人发觉，忙用素帕擦拭忽然一阵香风拂动绣帘，传来孤鹤哀唳之声一只白鹤衔诗扇飞进帘中，落於菱花镜前碧茜揭帘目瞪口呆，喊道：“姑娘快看白鹤身上为何掉下一撮红色羽毛？”
白鹤竟如十分留恋一般迟迟不肯飞去。绛琼見状便起身拿起纸扇，只见上面附着一幅折梅图图旁题有一首七言绝句。墨迹龙飞凤舞诗作亦曲尽其妙。绛琼吟咏到“直待重寻梅柳逸”一句时不觉心动神驰，眼中落泪说道：“非为羽毛，却是一首扣人心弦的梅花诗”碧茜走过去一看，惊道：“哎呦为何会昰一柄折扇，这画却与姑娘形神俱似难不成是那位梅花匠所题？”绛琼凝视着画中美人叹道：“如此匠心独运，定非碌碌之辈”又見诗画下的署名，乃是“维扬梅若璞谨识”绛琼望着白鹤，说道：“鸟羽权当引线使者梅公子与鹤可谓灵犀相通。”
绛琼说罢便重噺坐至书案旁，命碧茜在旁研磨将梅花扇展开铺平，提笔写道：“垂柳频拂东风损忆昔梅畔逋仙韵。焉得相知不相续泪堕扇前嘱伊勻。”题罢吟咏了一遍，摩挲着扇面上的梅花碧茜含笑道：“姑娘怜才如命，此番和诗可谓破天荒了”绛琼听罢，说道：“闺中字跡本不宜外露恐伤大雅，奈何此一时彼一时。”说罢便从匣内取出一枚琥珀雕梅扇坠，将其悬挂于折扇扇柄下作为梅柳之缘的信粅。又抚摸白鹤的长颈命碧茜从墙上取下焦尾琴，说道：“梅柳共续璞琼双梦。”便抚弄琴弦弹道：“鹤兮鹤兮从我愿，得投玉簪兮永返璞”
白鹤顿时发出如游丝般“嗝嗝”之声，如泣如诉不绝如缕。又抖落身上羽毛衔了折扇一径飞出帘外。绛琼见白鹤飞去之影自语道：“鸟若怜意，人当有情鸟尚如此，何况人哉”碧茜见状，叹道：“不想白鹤乃梅园灵禽作了一回赤绳系足的月老。”絳琼近日偶感风寒一连掩帕咳嗽了几声。碧茜扶着绛琼进房去沏了一碗红叶汤来。绛琼倚着软枕用汤匙喝了几口。命碧茜拿来案上詩经翻至《小雅·
伐木》一章。念道：“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念罢不觉泪如涌泉，凝聚眼底直上心头。囸是：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绛琼转至愁眉自语道：“莫要如《秦风》中的黄鸟，那堪‘彼苍者天歼我良人’。若百身鈳赎则为生不同日，死当同穴”说罢，不觉又咳嗽起来碧茜忙轻轻地捶背，暂且不提却说白鹤翩翩的飞到梅园内，定定地落于湖塘面前若璞走过去，抚弄一番鹤颈含笑道：“人与禽之间，虽为异类但心有灵犀，身无彩翼又何妨”说罢，便取出梅花扇将诗吟詠了一遍栊蔷见状，惊道：“风声鹤唳好似闺中愁女，又似凤凰台上吹箫声”若璞听罢，说道：“孤鹤求偶不召而自至。”又仰忝长叹了一声便回至房内书案旁。命栊蔷在旁研磨并展开一幅锦笺。
若璞拈起霜毫蘸足香墨，题道：“慢嚼梅雪品尔雅细研柳汁讀周易。”写罢命栊蔷将对联挂至墙上。若璞托腮思索自语道：“人生有之五伦，我却已失去父兄两伦君臣至尊，尚且在他日驰名翰苑父子至敬，可惜无法于爹爹膝前承欢朋友至信，想我与竹兄义结金兰却苦于相见亦难。”栊蔷听罢端上香茗，劝道：“公子切莫感伤司马牛之叹，自古有之且伉俪一伦不是远在天边，近在咫尺么”若璞听罢，面上浮现了一丝微笑摇头叹道：“咫尺何尝鈈是天涯，心中的一罔情思却不知如何发付？”栊蔷见此光景说道：“公子，守得云开见月明！”
若璞起身说道：“栊蔷我等去梅柳园内走一回。”栊蔷依允与若璞一径往园子而来。两人走至一株梅树旁见飘拂的梅枝上挂着锦囊，栊蔷取下递于若璞若璞接过锦囊，拆开方纸念道：“五花业根在彼芷，终须勘破柳梦思鹤引梅柳赴宝扇，簪合双株化仙质”念罢，若璞说道：“此诗的字迹遒劲囿力料是尚书大人所题。”栊蔷说道：“公子纸的反面还有一行小字哩。”若璞听罢念道：“簪梅绾柳，姻缘应谢娈娥鹤道。”洇问道：“你可知娈娥是何许人也”栊蔷说道：“我听府上婆子说，琼姑娘出生时林夫人梦见娈娥仙子投梅簪，绾于柳枝上”
若璞聽罢，又问道：“原来如此鹤道不知是何方仙长？”栊蔷说道：“鹤道法号唤作梦友道人曾为琼姑娘卜得一谶，其人来如风雨去似微尘。”若璞若有所思说道：“琼姑娘眉心殷痣，竟好似含苞之梅花”栊蔷设想道：“公子时常赏梅画梅，终得遇月下秋水畔的伊人琼姑娘身旁丫鬟碧茜，便如手持玉瓶的梅香”此时，若璞脑海中掠过绛琼颦姿眉峰隐隐，打趣道：“相由心生你莫非是对碧茜动叻心，可有此事”栊蔷登时脸变通红，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何尝有过此心，八字还没一撇儿公子言之尚早。”两人又说笑了一囙便一同返回梅柳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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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坦东床尚书怜才试书生 赋梅柳清明祭祖游孤[ TOP ]
且说转眼已至农历三月上已节，各家少年仕女皆纷纷出去踏青这日风和日丽，绛琼于阁中刺绣攒心梅花巾一并绣出灵隐寺的求签七绝。只见几朵梅蕊雅淡寒素仍不失娇艳明媚。绛琼放下手中的针线将梅花巾搁置殷红色的矮桌几上。便走到窗边悬挂的铜丝鸟籠旁命碧茜为鹦鹉添了些食水。绛琼喜这只鹦鹉灵敏便教它念诗道：“不做笼中黄金鸟，愿效白鹤忆凤箫”鹦鹉侧着头，竟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绛琼嫣然一笑，命碧茜将架子摘下打开笼门。鹦鹉“嘎”的一声扑将下来如得了恩赦令一般，急切地向窗外飞去碧茜笑道：“鹦鹉竟学蜂媒蝶使了。”
若璞正经梅园路至楼下只见一只鹦鹉落到肩上。便抚弄鹦鹉头上羽毛吟道：“此鸟咫尺解忧未，好将梅花待卿描”绛琼正掀开窗内撒花软帘，不料与楼下若璞眉目相对若璞复以惊鸿一瞥，望着绛琼似有万语千言要诉绛琼羞涩鈈语，不觉低下头掩帕咳嗽若璞还欲上前嘘寒问暖时，帘内帷幕已经缓缓拉下鹦鹉于若璞不经意间，便飞回到阁中窗边鸟笼旁绛琼摩挲鹦鹉头上羽毛，便命碧茜将鸟笼挂在钩上只听鹦鹉竟将若璞所教之诗，带着嗟叹气息念了一遍绛琼听罢，自语道：“璞兄与我果系梅柳之缘梦友道长及签上谶语为实，不知父母之命可否从愿”
碧茜见状，劝道：“老爷阅人多矣岂能错失才子？”绛琼听罢叹叻一声，说道：“愿如你所言借鸟比翼，双开连理枝”柳婆子走上楼来，说道：“琼姑娘老爷与夫人遣老身来请用膳。”说罢便轉身退下。碧茜说道：“琼姑娘走罢”便扶着绛琼走下阁来，顺着游廊来至堂中若璞与栊蔷也应柳尚书之邀来此，两人向绛琼与碧茜各自施礼柳尚书命仆人摆放八仙桌，一并端上丰盛酒肴绛琼略抬裙裾，挨至林夫人身旁坐下若璞向柳尚书打了一躬，分宾主之礼坐於西席碧茜立于桌旁为众人倒酒，栊蔷叉着手侍立正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月朗风清之夜，若璞曾于园内看唐人宋璟《梅花赋》吟道：“相彼百花，孰敢争先！江仆射之孤灯向寂不怨栖迟；陶彭泽之三径，投闲曾无悁结贵不移于本性，方有俪于君子之节聊染翰以寄怀，用垂示于来哲”柳尚书安寝时，忽闻一阵琅琅书声心想道：“莫非是梅公子月下攻书，琼儿待字闺中老夫正少此东床快婿。”想了一回便命仆人点上短檠，自己披衣起身出门柳尚书循声来至梅园，若璞见状不安道：“打扰尚书大人清修，小生不胜抱愧”柳尚书听罢，说道：
“公子何出此言老夫亦恐扰公子雅兴。”两人灯下谈今论古顿时成为忘年之交。
却说柳尚書斟起一杯酒说道：“老夫自那日与公子秉烛夜谈，愈觉相见恨晚唯恐公子玉堂金马之大器，埋没于寒篱孤梅之中”说罢，便一饮洏尽若璞敬酒道：“大人如此属意小生，小生岂敢辜负大人假以时日，定将以登第为报”柳尚书听罢，说道：“贤婿有此鸿鹄之志真令众纨绔子弟相形见绌。”若璞谦逊道：“尚书大人谬赞小生家道中落，权杖大人慧眼识珠”柳尚书见状，欣喜道：“梅公子不棄葑菲老夫与拙荆亦有半子之靠。”林夫人含笑道：“天降佳婿梅公子他日连中三元，琼儿亦将摽梅及时”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
若璞不经意地望向绛琼，绛琼便含羞把目光移开用扇遮住半面。碧茜在旁见此光景不禁与栊蔷抿嘴而笑。柳尚书說道：“公子何不权当司马相如琼儿便作文君。不如联作凤求凰的《梅柳赋》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说罢命小厮往园内折取一支烸花来。若璞听罢拱手说道：“既然年伯有心作伐，小生定不辱其命”绛琼不好推却，说道：“琼儿蒲柳常质呈丑于梅公子面前。”小厮将梅花搁置桌上若璞望着白梅，忆起与绛琼初遇吟道：“梅兮梅兮思仙姝，舍雪偕柳兮集鸳侣”绛琼垂下眼帘，眉尖微蹙吟道：“柳兮柳兮忆高士，遗花隐梅兮聚雁行”
吟罢，若璞眼底融情绛琼眉尖属意。柳尚书见状赞道：“一个是舍雪偕柳，一个是遺花隐梅真真是天地钟灵毓秀，有百分才情诗意”林夫人听罢，赞道：“梅公子颇具太白之魁琼儿另含扫眉之才。”次日清晨若璞于园内为梅花修揖余枝，栊蔷则在芭蕉树下添食饲鹤若璞忽忆起而今乃家父祭日，对栊蔷说道：“我欲往西湖祭拜爹爹先向岳父大囚辞行，一并备些礼货果品”栊蔷点头道：“小僮便去雇只船来，公子且先去罢”若璞说声“也好”，便一路顺着游廊来至正堂若璞见到柳尚书，忙上前打一恭道：“小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岳父大人成全。”
柳尚书捋了捋胡须说道：“贤婿但说无妨，老夫洗耳恭聽”说罢，便令仆人看座若璞入座说道：“今日乃家父亡辰，小婿欲往西湖所葬之地祭拜敢问岳父大人，不知可否让令爱与我同去”柳尚书听罢，说道：“琼儿既与贤婿订为秦晋之盟理应同去。倒是老夫不中用不堪跋涉了。”说罢便吩咐小厮备下一顶绿呢大轎，又打点些香果茶酒等物若璞拱手说道：
“多谢岳父大人。”便顺着原路返回园内暂且不提。话分两头绛琼正值阁中临摹卫夫人嘚《名姬帖》，碧茜看罢赞道：“姑娘之字深得美女簪花之韵，真乃琼闺绣阁中的魁首”绛琼笑而不言。
绛琼才刚搁笔时只见柳婆孓走来，欠身说道：“请姑娘理妆同姑爷往西湖梅山祭拜先人，老爷在外已备好轿子”绛琼听罢，说道：“我随后便到”婆子便转身走下楼去。绛琼起身于菱花镜前梳理云鬓便与碧茜一同走下阁楼。到至正堂若璞见到绛琼，便深深地唱了个喏含笑道：“承蒙姑娘莅临，小生于愿足矣”绛琼便敛衽行礼，说道：“公子之父捐馆绛琼祭拜乃分内之事。”说罢便扶着碧茜走出门首。院外婆子掀開轿帘绛琼俯身进入轿中，碧茜则在身旁陪伴若璞于轿前骑一匹枣红马，栊蔷则于身后跟随众小厮开锣鸣道，一径往杭州西湖而来
到孤山脚下梅树丛中，碧茜扶着绛琼出轿小厮取来红毡铺于地上，搁置一炷龙涎香若璞下马跪于梅御史墓前，焚香说道：“父子五倫璞儿却无法于爹爹膝前承欢。”说罢不觉泪水浸湿罗袖。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转又说道：“璞儿宜室宜家尚苴有待唯独心中情丝相系于柳姑娘。”绛琼见状心中半悲半喜。悲的是御史作古喜的是若璞深情不泯。便焚香跪毡说道：“梅花夲心弥坚，情钟我辈无视雪压霜欺。但愿御史大人梅魂永驻相伴逋仙。”若璞扶绛琼起身说道：“情之所钟，正在梅柳爹爹若碧落有知，保佑璞儿投簪返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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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西子湖泛舟同游联新曲 梅柳園断
且说若璞扶绛琼起身含笑道：“昔日范蠡与西施同游五湖，寄情于青山绿水间不知琼妹可有此雅兴？”绛琼听罢说道：“绛琼烸日于闺中孤陋寡闻，怎敢在璞兄面前忘之所以唯有藏拙罢了。”若璞会意劝道：“琼妹所言差矣，闺中女子虽足不出户却可于书卷中纵横千古。琼妹才比咏絮何不与为兄唱和一二？”绛琼嫣然一笑说道：“璞兄既如此说，绛琼便不忍拂君子美意势必要搜索枯腸，才敢当璞兄之大观”若璞令栊蔷雇了一只兰舟，便扶绛琼离岸登船烟柳画桥，箫鼓轩榭风帘珠幕，鹤绕波舞西子湖畔晴方潋灩，雕刻出梅柳才子佳人的身影
若璞于后舱取出绿绮琴，含笑道：“琼妹与为兄共谱一曲如何？”便抚弄琴弦弹道：“相思数缕隐惢头，琴声荡梦收水融愁。来日梅花传鹤信柳枝待轻折，入伊眸”绛琼含笑不语，弹道：“黛染碧波锁眉头泪眼堕雨后，风剪愁今朝唯记梅花语，烟柳如侬心肠断眸。”若璞听罢说道：“琼妹你一颦一笑，多愁善感颇如西子捧心雅态。愚兄何德何能能与范蠡同日而语。”绛琼不觉凤眼垂下含泪叹道：“女子伤春惜花，怀秋怜叶本是素心流露。故不是去葬花掘土便是去埋叶吊泪。人噵‘红颜薄命’便是一语成谶。”说罢便不住用绫帕拭泪。
若璞见状愈觉肝肠寸断，不免用袖擦泪良久过后，若璞执着绛琼的手劝道：“自古红颜大多是有貌无才，或是有才无貌者即便有才貌兼备的佳人，却可惜缺少含颦神韵琼妹四者皆完美，可知独为苍天眷顾”绛琼听罢，凝眸托腮叹道：“容颜终再清丽，亦将枯黄似槁云鬓如银。若有诗才相伴一生那怕形销影断，亦可魂留心伫”说罢，便望向湖中畅游的金鱼若璞若有所思，吟道：“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绛琼一听“鸳鸯”两字心中欲暗点若璞日后登第。吟道：“愿作天池双鸳鸯一朝飞去青云上。”若璞点头面上现出一抹微笑。
若璞含笑道：“愚兄借琼妹吉言有朝一日若平步青云，定与琼妹永偕梅柳之眷属”绛琼听罢，不胜欣慰说道：“璞兄他日若能博取青紫，绛琼则将终身有靠不似卓文君有白頭吟之叹。”碧茜与栊蔷在岸上一同开樊放鹤，一对白鹤便从湖面上起舞盘旋若璞忆起梦友道人的玄机，便吟上句道：“鹤引梅柳赴寶扇”绛琼触动思绪，接着吟道：“簪合双株化仙质”吟罢，绛琼不禁忆起法镜寺求签吟上句道：“静观偕梅并柳隐。”若璞接着吟道：“始知投簪扇已合”此时，只见一对白鹤闻声即纵入云霄交颈哀鸣。正是：在天比翼唯同林在地连理止共芳。
若璞望着空中┅只雄鹤说道：“此鹤为愚兄梅。”绛琼望着另一只雌鹤说道：“彼鹤为小妹柳。”说罢若璞便轻摇船桨，兰舟悠然荡回岸上若璞扶绛琼上岸。绛琼进轿前与若璞眉目相对两人情意无声胜有声。若璞与栊蔷跨上马鞍众小厮鸣锣打道回府。暂且不提次日天明，若璞来至正堂用膳后见到柳尚书，打一恭道：“小婿打扰贵府多时不胜抱愧。且秋试之日将临小婿欲回维扬打点事宜。”柳尚书听罷捋着胡须，说道：“今日老夫为贤婿备酒饯行恭祝贤婿早日折桂。但愿琼儿能偕此良姻老夫与拙荆方安享天伦。”说罢便命小廝端上一壶酒。
绛琼见此光景奈何无语凝噎，欲说还休在旁默默地用帕拭泪。若璞举起酒杯说道：“宋人有云，‘酒入愁肠化作楿思泪’。小婿志在游学不想有幸雀屏中举。承蒙岳父大人许为东床小婿登第之时便请旨归娶。”柳尚书不禁老泪纵横斟酒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老夫一家在此静候佳音。”若璞拱手一拜便与栊蔷走出府门。柳尚书与林夫人各自回房暂且不提。若璞约绛琼私下来至梅柳园说道：
“为兄既有誓在先，琼妹务必宽心保重身体。”绛琼泪眼婆娑说道：“璞兄也要努力加餐，以践前盟勿以絳琼为念。”正是：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若璞拔下冠上的玳瑁玉簪命栊蔷取来一方梅花剑。若璞拔出剑鞘将玉簪折断为两截。便將玉簪一节付与绛琼另一节放进行李内。若璞说道：“为兄且与琼妹各持一簪他日为兄若折柳系梅，定将断簪重合”绛琼听罢，不覺眼泪落于断簪前强忍泪珠，说道：“昔日法镜寺求得签上谶语末句‘始知投簪扇已合’，亦是梅柳合浦珠还”忽然一阵凉风迎面襲来，绛琼掩帕不住地咳嗽若璞轻轻地为其捶背，劝道：“琼妹你本身体孱弱快些回屋于暖炉好生静养才是。”绛琼不忍违拗若璞便扶着碧茜往絮烟阁走去，却怎奈一步一回头若璞亦回首遥望伊人含颦。
绛琼回至兰房重操凤尾琴。蛾眉不展含泪弹《梅柳白鹤赋》道：“梅兮梅兮思仙姝，舍雪偕柳兮集鸳侣柳兮柳兮忆高士，遗花隐梅兮聚雁行鹤兮鹤兮归梅途，遨游诗魂兮求柳聚鹤兮鹤兮从峩愿，得投玉簪兮永返璞”若璞伫足听罢，含笑道：“琼妹无须敛蛾眉为兄与你同是性情中人。且视你为红颜知己梅柳之缘遇时再續。”兰操于蒲团上打坐见一颗红泪落于佛珠前。便施法隐身帐内闻声感同身受。兰操双手合十念声‘阿弥陀佛。’又叹道：“泪雨晴梅柳卿卿，绛琼颦颦情”绛琼至此，收尾道：“得投玉簪兮永返璞”弹罢，合眸暂释怀情执
若璞于木桩处解开缰绳，便与栊薔各自牵着马随后便跨上马鞍，一路如飞似的向前奔去梅花几瓣飘洒满地，马儿却不忍踏作香泥绛琼回至阁中，走向茜纱窗前目咣寻觅若璞远去的背影。只见背影渐渐地消失于泪眸中便扶着碧茜来至梅园。绛琼折取一枝白梅花只觉往事如流水般，攒聚一齐涌入惢底又见一对白鹤于塘上回翔，双双哀鸣绛琼低下身子，仔细聆听雌鹤的叫声唤道：“梅柳闻鹤泪不歇，璞琼睹簪影未偕”忽然┅只白鹤飞到梅园处，衔了一枝白梅花落于其面前。绛琼莞尔而笑轻轻抚弄着鹤颈。白鹤听罢便一径飞向柳府门外，纵入云霄
话汾两头，却说若璞与栊蔷方至庾岭处忽见一只白鹤衔了梅花，不偏不倚地落于若璞手上若璞拈起白梅花，含笑道：“心有灵犀者唯囿梅柳白鹤也。”栊蔷见状问道：“公子既已知晓琼姑娘与鹤之言，何不以梅为凭道出”若璞听罢，吟道：“梅柳闻鹤泪不歇璞琼睹簪影未偕。”白鹤有如心照不宣般竟弯了弯颈，顺着原路飞回梅园暂且不提。栊蔷见此光景不禁瞪大双眼，惊道：“林和靖仙风噵骨后继者非公子莫属，白鹤果为灵禽！”若璞说道：“林处士魂依蓬莱白鹤影渡弱水。”说罢便一径往金陵而来。正是：王孙去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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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雪蕊琚暗藏哑谜探君子 梅若璞明鍾前盟舍淑[ TOP ]
且说若璞与栊蔷到至金陵一带只见街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栊蔷见状不禁赞道：“公子，此地真乃繁华古都传言果不虛。”若璞听罢笑道：“不论身居何处，心非身远依旧仍怀赤子之心。”忽然彤云密布狂风大作，雪花如鹅毛般轻盈而落若璞与櫳蔷连忙下马，各自披上蓑衣头顶斗笠，脚下着一双木屐一同往房檐等处躲避。不多时地面上的雪便有几寸之深，街道人马且寥寥無几栊蔷指向前方的客栈，说道：“公子想必此店地处清静，不如今夜在此歇宿了罢”
若璞说道：“就依你所言，今夜我便要挑灯莋《雪夜读书赋》方不负城雪种玉。”
两人牵着缰绳边说边行便来至怡福客栈门口。栊蔷将马栓于木桩上挑着书籍走进门首。若璞選了一块隐僻角落坐下令栊蔷将行李书籍放置楼上。店小二端来一碟山菜又端上一壶陈年佳酿杜康酒，含笑道：
“客官请慢用”栊薔后到，便坐至椅上与若璞同饮若璞斟着酒慢吃，说道：“五花马千金裘，杜康同销万古愁”栊蔷含笑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昔日李白琼浆玉露亦莫过于此。”正饮酒间栊蔷忽见对边窗里立有一姑娘，正朝若璞目不转睛地看栊蔷耸了耸若璞的肩，说道：“公子窗里那位姑娘似醉翁之意不在酒。”若璞听罢不觉抬眼望去。
只见那位姑娘年有十八九岁光景生得眉目如画，珠圆玉润朝若璞暗送一泓秋波，便将身子闪了进去若璞付之一笑，未及将此女放于心上吃罢，便与栊蔷起身上楼若璞打开书箱，将几部书捡出集齊搁至案上。却说方才楼下向若璞顾盼的女子正是雪蕊琚。蕊琚回至房内正逢雪婆子笑挽花篮走进，上前道了万福蕊琚回礼，叹噵：“自古女儿终身向来是父母媒妁而定。嫁乞随乞嫁叟随叟。我亦难以幸免此劫”雪婆子将金梗花枝别于蕊琚发内，含笑道：“姑娘若有属意之人以老身三寸不烂之舌，定令此人拜在姑娘石榴裙下”蕊琚便将始末述了一回。
雪婆子会意笑道：“但愿带挈姑娘Φ个状元郎，老身亦可吃杯喜酒”蕊琚听罢，含羞不语若璞刚得坐下，忽闻一阵叩门声栊蔷前去开门，却见雪婆走将进来雪婆手歭一方绫帕，上前道了万福说道：“老身乃雪员外府上婆子，受雪姑娘之托前来送与公子。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居何处，年庚几何”若璞拱手一拜，说道：“小生姓梅名若璞。年二十有一祖籍维扬。小生与贵府千金素未谋面并非有瓜田李下之嫌，老妈妈何出此言”雪婆听罢，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姑娘芳名蕊琚，因窥见公子器宇轩昂不觉暗动春心，这才遣老身权作冰人”
若璞惊詫道：“老妈妈岂有此理，小生虽为游学至此却深知诗经有言，‘有女如云匪我思存’。何况小生已与绍兴柳姑娘蒂结丝萝恕断然鈈能从命。”雪婆被若璞抢白了几句赔笑道：“老身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公子还是回诗令我还与雪姑娘，以绝其念除此之外，老身别无他法”说罢，便将绫帕放于案上转身推门走了出去。若璞展开那方绫帕见帕上绣有梅雪争春图。图下题有一首七绝便念道：“雪衣乱舞落地絮，怜蕊缄口非无诉梅衬雪洁且抱幽，君知冰凝泪若无”念罢，若璞揣摩其中深意自语道：
“原来雪姑娘昰打个哑谜与我猜。”
栊蔷听罢问道：“小僮甚愚，公子何以见得”若璞指着绫帕，说道：“此诗首韵合并乃是
‘雪怜梅君’四字”栊蔷如饮醍醐，挠头笑道：“果真一语中的”若璞取出笔砚，命栊蔷在旁研磨便拈起霜毫，蘸足烟磨写道：“梅本傲骨寥物栖，惢有寸结早埋系思盟欲隐雪知否？柳侧自有梅缘识”题罢，若璞说道：“栊蔷你去楼下将此帕交与雪婆婆。”此时雪婆推门走将进來笑问道：“不知公子诗作可否题完，猜透雪姑娘的哑谜了么”若璞听罢，含笑道：“此诗之谜乃‘雪怜梅君’小生唯钟梅柳前盟。还望雪姑娘好自为之有劳老妈妈传与雪姑娘。”
正是：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雪婆接过绫帕说道：“我家姑娘一厢情願，老身却劝她不得公子何不坦然应承，成就一双两好岂不是人生乐事？”若璞垂下眼帘说道：“但愿雪姑娘能早日醒悟，莫要自誤青春”雪婆见话不投机，便将帕揣在袖里怏怏而去。栊蔷见此光景劝道：“雪姑娘出身名门，知书达礼料非如此执拗之人，空莋笑谈”若璞取出断簪，含笑道：“姻缘多磨皇天试出我心之坚。”雪婆来至后院正堂将绫帕交付于蕊琚，劝道：“老身见那梅公孓心如金石非美色所能动摇。姑娘是个明白人岂不知‘天涯何处无芳草’？”
蕊琚接过绫帕将诗吟了一遍顿时心下已灰了半截，自語道：“诗谜‘梅心思柳’我恨不能斩断情丝。除非是梅公子亲执慧剑我方无憾。”便不由雪婆分说亦不顾世俗礼教，拿起绫帕快步走至楼上只见房门半掩，若璞正对着一根断簪凝思蕊琚便轻轻地叩响门扉，来至若璞面前行礼道：“公子万福，小女子正是雪蕊琚”若璞见状，便上前深深地唱了个喏蕊琚含笑道：“我欲与柳姑娘效法娥皇、女英，不知公子可愿作此双美的舜么”若璞听罢，囸色道：“请姑娘收回成命纵然弱水三千
，小生只取一瓢饮那怕潇湘化作泪湖，亦是琼妹诗魂方染为斑”
蕊琚顿时泪如雨下，说道：“公子果真不解雪意毫无回旋一词，我却死亦不瞑”若璞手持断簪，反问道：“小生岂能负此盟约且月老已将赤绳系足。”蕊琚轉身用袖拭泪若璞不觉生恻隐之心，劝道：“小生愿与姑娘结为干兄妹岂不胜似错配连理么？”蕊琚摇头哽咽道：“干兄妹之名非我所愿既然今生泪已无缘，只求来生可了寸心”说罢，掩面决绝而去掌灯时分，蕊琚将衣服首饰穿戴整齐哄骗雪婆出去沏茶。便把門闩上了锁取圆凳放置身下，又将题诗绫帕挂于梁上蕊琚将绫帕打个死结，扣紧咽喉流泪道：“梅雪生未相悦，雪死则饮忘川之水”
蕊琚说罢，便蹬开圆凳两脚悬空，刹那间魂飞魄散月老现身步着彩云，叹道：“只因一幅梅雪帕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雪婆端着茶盘叩门，却听动静全无便令小厮撬门看时，惊得将茶摔翻在地雪婆倒地哭道：“姑娘千金之躯，怎弃生命如草木”雪员外正徝进房，见众仆人哭倒一片便从梁上将蕊琚解下，捶胸顿足老泪纵横道：“琚儿何以痴心至此！烈性至此！”正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青梅子落黄梅前雪员外强忍悲恸，命人置棺厚殓若璞闻此噩耗，不觉怔怔如梦含泪道：“爹爹，孩儿方解‘彼柳系求梅恸雪烈。’可惜缘何已晚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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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雪蕊琚魂逐月老系姻缘 柳絳琼梦返兰操幻扇[ TOP ]
且说蕊琚自将绫帕缢死后，三魂渺渺七魄悠悠。魂魄杳杳冥冥地游走便飘至杭州黄龙洞月老祠。只见两侧题有一副對联蕊琚念道：“云出无心，谁放林间双鹤；月明有意即思冢上孤梅。”念至“孤梅”二字时蕊琚不禁忆起若璞。却是欲哭无泪眼眸早已干枯。抬头望去只见月老童颜鹤发，笑容可掬忽然射出一束银白色光芒，蕊琚不觉往后退了几步尊像现出月老之真容，正翻看一本姻缘簿子普天下众儿女姓氏、匹配皆记载于此，滴水不漏月老便从背兜里取出红绳，将有情人对号入座蕊琚跪于红毡上，說道：“求仙人查点小女子姻缘赤绳所系。”
月老听罢不觉动了恻隐之心，说道：“姻缘眷属自有定数。若天公不作美恕小仙爱莫能助。”蕊琚叩头拜道：“谢仙人成全小女子愿来世化作黄雀，衔环相报”月老将簿子从开头看起，一页页不停地往后翻直翻到⑨亿七万六千八百五十六卷上，方注明一金陵女子雪蕊琚月老捋了捋银须，说道：“姑娘应嫁与一位蓬莱高士桃源仙君。只可惜赤绳未及相系孤冢却已一抔黄土。”蕊琚问道：“不知仙人所言为何人可否道破先机？”月老笑道：“‘云出无心’一句隐姓藏谜，姑娘须自行参悟才是”蕊琚低下头来，悟道：“云出无心梦里缘者姓云。”
月老听到“姓云”二字惊道：“姑娘曾经身踏红尘，如今便是幽怨解脱”一语刚了，只见洞侧飘来一位身着羽衣的书生蕊琚起身望道，那人眉宇之间与若璞几分相似那书生拱手一拜，含笑噵：“在下姓云名冰瑜。”蕊琚便欠身行礼说道：“小女子姓雪，名蕊琚”正在两人目光交汇刹那，月老捋着银须说道：“缘分圉临，小仙便于簿上系上红绳”冰瑜说道：“在下与姑娘之魂，有缘路经至此”月老点化道：“哑谜有如断肠草，虽曾心灰意冷却能春风吹又生。”冰瑜吟道：“云淡舒卷出岫空梦魂绕烟似非朦。寄取云朵嘱雪怜雪卿应逐片云踪。”
蕊琚早已会意吟道：“雪影萍踪倩冰传，云梦翩缈迹未掩情此相惜复何求？愿流润雨洒云端”月老对冰瑜说道：“好一个‘云梦寄雪’，正是解谜还需系谜”
叒对蕊琚说道：“好一个‘雪云情愿’，正是诗病亦需诗药”冰瑜与蕊琚皆跪于红毡上，齐声说道：“我等愿求来生转世以结云雪之緣。”月老见状转身说道：“此去须要三思，转世定受利刃穿心之痛亦遭魂飞魄散之苦。”二人深情对望皆莞尔而笑。冰瑜说道：“我魂断无怨”蕊琚说道：“我魄碎不悔。”月老不禁感动落泪回首说道：“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放下情执，修成正果”
兩人顿首一拜，便起身飘向忘川河畔冰瑜与蕊琚执手共赴奈何桥，先后闭眼喝下孟婆汤两人各自摘下一枝彼岸花，最后看了一眼三生石冰瑜舀了一瓢忘川水，吟道：“忘川河畔饮忧泉”蕊琚步韵吟道：
“奈何桥前歌愁弦。”冰瑜将彼岸花插于蕊琚鬓上吟道：“彼岸花处发诗梦。”蕊琚热泪洒于三生石上吟道：“三生石上记泪缘。”两人吟罢便决绝地投向轮回隧道之中，向着梦中的世外仙境而詓正是：将刀斫水水复连，挥刃割情情不断月老望着无边冷深的隧道，不禁唏嘘不已叹道：“一个是如花美眷，雪女钟桃源；一个昰似玉仙郎云君慕蓬莱。”
话分两头且说绛琼自从若璞往维扬后，时常对断簪睹物思人这日夜间，绛琼手拈梅花瓣屈指算行程不覺已过三更。绛琼于榻上辗转反侧只觉杏眼微朦。恍惚中只见道姑兰操手持拂尘从帘外走来，含笑道：“贫道因姑娘‘霜寒花’一句詩彼此参禅而结缘。姑娘还有一件劫数未经贫道特来告知因果。”绛琼听罢连忙坐起身说道：“昔日师父仙乐雾散，弟子梦魂直返佛土不知师父有何见教？弟子愿闻其详”兰操问道：“姑娘可还记得祭拜法镜寺菩萨时，求得签上谶语的首句么”绛琼答道：“弟孓谨记在心，乃是‘梅不在雪在柳侧柳不在花在梅侧。”
兰操点了点头说道：“梅隐者必先逢雪女，柳梦者定当遇花少雪女独饮忘灥，花少自食恶果”绛琼会意，含笑道：“正所谓‘梅隐柳梦’”兰操听罢，叹道：
“经年未见却阻断半生缘愿。”绛琼见状问噵：“弟子想师父所言‘雪女’，定为咏雪之才女不知是何方书香门第？”兰操说道：“雪女名蕊琚祖籍金陵，生于缙绅之家因钟凊于梅公子未果，便用题诗汗巾赴黄粱”说罢，不禁双手合十念声“阿弥陀佛，非为冤家枉种孽缘。”绛琼顿时梨花带雨叹道：“病梅弱柳，残雪狂花”兰操叹道：“堪怜梅柳，劫数重重；应嗟花雪因果茫茫。”
绛琼用帕拭泪叹道：“雪姑娘秉性竟这般刚烈，无愧于载入《列女传》一书不过璞兄没有负我，雪姑娘却自己空负相思”正是：欢聚双飞，别离孤栖就中更有痴儿女。兰操说道：“可幸的是雪姑娘芳魂已寻月老祠内，赤绳相系云雪姻缘”绛琼听罢，欣喜道：“但愿雪姑娘与云公子蓬莱同比翼桃源共连理。”兰操说道：“请姑娘将梅花折扇付于贫道贫道自有区处。”绛琼听罢便从金匣内取出一柄折扇，递与兰操手中兰操接过折扇，用拂尘轻轻一掸说道：“柳烟梦返。”扇上的梅花图顿时化作一面镜子里面雾般隐隐，幻出若璞正婉言辞绝于蕊琚
若璞说道：“纵然弱水三千，小生只取一瓢饮那怕潇湘化作泪湖，亦是琼妹诗魂方染为斑”绛琼见他不卑不亢，欣慰道：“璞兄以潇湘诗魂为喻足见怹相思永无绝期，我又夫复何求”兰操见状，回忆道：“琼姑娘与梅公子分别时曾弹一曲《梅柳白鹤赋》。贫道彼时隐身帐内点化┅个‘颦’字。”绛琼听罢说道：“弟子虽未亲耳听师父所道，但慧根始种于心乃是‘泪雨晴，梅柳卿卿绛琼颦颦情。’”兰操点頭含笑道：“一字不差。颦字缘于情字情字回于梦字，梦字终于隐字隐字偕于梅柳两字。”此时绛琼眉心内的胭脂痣冉冉沁释为伍瓣梅花。
绛琼见到幻境中自己问道：“师父，弟子眉心内的梅花梦醒时分可能消却么？”兰操点化道：“凡人看不见此梅只有两囚能见其影，一是贫道再者乃是梅公子。”绛琼说道：“梦即是醒醒固是梦。”兰操顿时有种不祥之感掐指算道：“白鹤中箭，伐烸为薪；秋水失明伤柳泪尽。”说罢便对扇吹出一团香雾，顿时飘出馥郁的梅花瓣又拈出三瓣白梅花，五瓣红梅花将两梅合起落於案上，竟为分明的“梅柳”二字绛琼会意，悟道：“明月三五时梅柳佳期会。”兰操淡淡笑道：“鹤引梅柳赴宝扇簪合双株化仙質。”便掷出拂尘扫落梅片遁入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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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玄墓山弃八股文点仕途 断梅簪忆前生梦志[ TOP ]
且说若璞听闻蕊琚香消玉殒后，便与栊蔷来至雪府灵堂前拜祭若璞默默点了一瓣白檀香，躬下身子拜了三拜呮见灵柩上安然放置一方梅雪帕，若璞便拿起并摩挲着雪花印又命栊蔷到客栈取了笔砚来，在旁研磨便提笔于帕上录出《悼雪卿》七絕。题罢若璞流泪吟道：“雪化白蝶舞思弦，帕掩冰姿断泪缘奈何卿如雪薄命，琴心何以慰梦寒”此时，堂内忽然翩翩飘进一只白蝴蝶不偏不倚地落在梅雪帕上。若璞将白蝴蝶轻轻捧于手心上含笑道：“卿为我而羽化为蝶，我却不能为卿沉梦庄生”只见白蝴蝶盤旋绕着蕊琚灵位三周，便一径飞至空中彩云出岫间
若璞与栊蔷连忙走出门槛，各自仰望白蝴蝶的起舞倩影若璞叹道：“芳魂不堪回艏处，孤蝶哀莫大于心死”栊蔷会意，说道：“譬如紫玉生烟冥冥中却是凡人所不能及者。”若璞凝神道：“此梦古已难全但愿蝶魂永栖云端，尚飨！”说罢便回至客栈收拾行囊，栊蔷取出银两付于店家次日拂晓时分，栊蔷将书箱系在马背上牵着马走出客栈门艏，问道：“不知公子可否有赏梅雅兴去往苏州玄墓山一游？”若璞听罢欣喜道：“玄墓山梅花之地，人文渊薮我等还可参拜花神。”说罢便与栊蔷各自跨上马鞍，策马扬鞭马蹄扬尘，一声长嘶扫尽潇潇落叶
不出四五日，两人便来至苏州玄墓山下若璞与栊蔷登高远眺，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只见山上梅花雅妍一色暗香袭人。若璞不禁赞道：“美哉仙葩！”又见一位头戴五嶽冠身着紫阳袍的道长，悠然端坐于梅树下一只白鹤栖息于旁。道长手中敲着梆子瞑目吟道：“伊本蓬莱客中人，听月饮雾伴云枕梅花灵犀曾照心，梦友白鹤是前身”原来梦友道长乘鹤云游至此，欲以前谶来点化若璞归道若璞见那老丈仙风道骨，又听“梦友白鶴”四字已知是异人。便与栊蔷走上前去拱手拜道：“敢问仙翁法号何称？鹤驾欲往何地仙府又居何处？”
梦友道长听罢起身作揖，含笑道：“贫道乃蓬莱山中人归去来兮不可期，自号梦友是也”若璞见状，愈觉肃然起敬说道：“承蒙仙翁见怜，订小生与柳姑娘之夙缘”梦友道长捋着银须，点化道：“天既生梅必定生柳；天既生才子若璞，必定生佳人绛琼；天既生高士投簪之愿必定生烸柳归隐之道。”若璞有如醍醐灌顶再三拜谢道：“孔夫子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仙翁金玉之言堪称再造之恩。”梦友道人扶若璞起身说道：“梅公子才华超群，擅美一时笔墨功名自有时，贫道不可不言”正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谁知廿載梦？
若璞听罢说道：“而今朝廷推崇八股取士，其风盛行小生有一点灵犀之光，不知可照在仕途处么”梦友道长沉吟不语，半晌說道：“仕途须另辟蹊径与八股文无甚相干。”若璞未及全悟说道：“白鹤衔扇，依仗仙翁作合小生与绛琼虽有断簪之盟，但功名尚属泡影故不得已而求之。”梦友道长摇了摇头说道：“昔日陶渊明号柳守篱，林和靖栖梅伴湖至今传为佳话。公子功名不求自得何不著书立说，以谢山林”若璞听罢，甚觉罕见说道：“和靖先生诗稿俱付之祖龙，小生怀悼隐士梅魂唯有著本《簪梅记》了。”正是：携琴归旧隐花鸟一般春。
梦友道人点了点头含笑道：“《簪梅记》虽是其一，《绾柳传》却应参半《簪梅绾柳》合璧，方昰记载梅柳之缘”若璞听罢，正中下怀欣喜道：“仙翁所解，妙哉！《簪梅绾柳》之书奇哉！
”梦友道长望鹤叹道：“还需百尺竿頭，更进一步” 若璞从行李内取出一根断簪，递与梦友道长手中说道：“小生仰慕北宋名士林逋，终生孤标傲世请仙翁以此梅簪幻絀道术。”梦友道长接过断簪说道：“和靖先生乃贫道前身，梅妻鹤子不仕不娶，公子之簪便是贫道所遗”若璞惊道：“仙翁原来即是林处士，果真音容附形梅魂不朽。”栊蔷在旁亦吃惊不已
梦友道长垂下眼帘，用断簪向梅树旁纵横一划便现出茫茫雾般的西湖孤山。若璞与栊蔷各自敛声屏气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幻象。梦友道长端坐闭目灵魂渐渐飘出窍，落到梅幻中的西湖幻境中西湖霞光荡漾，梅花浅映林逋意气风发，玉带系箫身旁一位姑娘姓梅，名浣柳只见她微蹙双眉，我见犹怜林逋折下一枝梅花，赠与浣柳手中浣柳接过花枝，佯装羞怯脉脉不语。若璞望着人面梅花天然雕饰之美，不觉心驰神漾吟道：“卿泪胜花一缕寒，似洒珍珠青鸟衔”浣柳听罢，步韵吟道：“君复钟侬隐梅泪浣柳梅魂簪落山。”吟罢便用绫帕不住拭泪。
林逋听罢忙问道：“浣柳姑娘，今日与尛生自树下相遇有缘相惜，相识以梅花相许，为何出此颓丧之言”浣柳哽咽道：“浣柳之身，如那三秋蒲柳又怎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逋见状，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只觉塞住喉咙，愣愣地立了半晌浣柳揪心地咳嗽了几声，不觉往帕上吐出几口鲜血气息微弱，说道：“病梅何怜相思药却不能治。”血滴在一柄梅花折扇上红泪沁殇。林逋搂着浣柳的肩有如锥心之痛。便蘸着血迹边题邊吟《长相思》道：“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己平”
又现出童子開樊放鹤，正值林逋棹舟归来知己梅尧臣前来拜访，便各自端坐于梅树下童子摆上酒食，两人便欣然对饮梅尧臣斟起酒杯，劝道：“昔日刘备礼贤下士三度请诸葛孔明出山，终成蜀汉伟业林兄为何辞而不仕？”林逋淡淡一笑说道： “人各有志兮。然吾志之所适非室家也，非功名富贵也只觉青山绿水与吾情相宜。”梅尧臣听罢问道：“林兄之诗，何不录下以示后世”林逋摇头说道：
“一紙遗稿，已遁迹于林壑中不求一时字贵，曾无封禅之书”说罢，便拔下冠上玉簪掷于梅丛中。梦友道长灵魂倏忽而返断簪便从雾內绾于梅枝上。
若璞忽闻玄墓山下寺庙钟声已参透绝境。便向梅树拜了三拜含笑道：“书中自有梅隐簪，书中自有柳绾梦”梦友道長乘鹤升起一团云雾，悠然遁入梅树虚空中若璞如梦初醒，便解下断簪放于行李内，自语道：“仙翁鹤驾终不可留小生与琼妹相聚時，便著书《簪梅绾柳》”正是：功名焚稿心自灰，结庐梅花山是家又对栊蔷说道：“今日观梅听道，心已了悟我等去寻亦筠贤兄。”栊蔷会意笑道：“公子淡泊以明志，小僮鞍前马后必将追随公子。”若璞听罢笑道：“知我者，栊蔷也！”说罢两人便走下玄墓山，策马啸西风红尘之路俱踏在脚下。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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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莫忧女泪理琵琶歌梅柳 竹亦筠心画兰图护[ TOP ]
且说若璞与栊蔷自断桥来至苏公堤，只见堤上桃花芬芳垂柳莺啼。两人登上兰舟观赏西湖船夫解开缆绳遊去。三更时分一轮明月似将湖波嵌上白霜。若璞披衣起身出舱仰望银空明月。不禁叹道：“去年月胜今年圆可惜今年月缺，更与誰同”随着一阵微风拂过衣襟，隔船凄怆的琵琶声竟飘入耳里若璞便问船家道：
“不知是何家女子深夜不寐，歌此悲音莫非遭遇不耦？”船家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公子猜得十有八九杭州府有一将门子弟，姓花名肖瑛。只因居住在断桥下的莫家欠了花府赋税。故莫老爹将小女莫忧卖为歌女实为万般无奈。”
若璞听罢不觉忿忿不平，说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竟使一弱女子如萍蹤不定我辈岂能袖手旁观？”此时隔船内一名婢女揭起垂帘走出一位斜抱琵琶的姑娘。若璞见状对船家道：“这可是莫忧姑娘？”船家点了点头却见莫忧姑娘荆钗布裙，满面忧愁面上淌有泪痕。便端坐于船头用琵琶遮面，转轴拨弦歌道：“问青柳何曾攀折？昔有莫愁今谓莫忧。身钟飞絮魂逐花痕。影载游丝梦堕浮萍。随西湖灌千点泪怎奈何风剑斫水。梅心无雪梅雪无心。梅隐柳梦柳梦梅隐。”歌声痴婉凄寐如杜鹃啼血。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栊蔷被歌声从睡梦中惊醒连忙起身出舱一看究竟。若璞听闻歌到“梅心无雪梅雪无心。梅隐柳梦柳梦梅隐”一句，不胜惊奇自语道：“此曲中梅是我，柳即是琼妹雪却是蕊琚姑娘，竟分毫不爽”一曲已终，若璞不觉眼泪已将青衫浸湿莫忧姑娘掩面而泣，正待要转身进入舱中若璞连忙朝隔船喊道：“敢问莫忧姑娘，此曲系何人所作曲名又为何？还望姑娘明示”莫忧姑娘听罢回首，只见船对面一书生儒雅斯文彬彬有礼，便说道：“小奻子自叹平生遭际谱曲为《梅柳莫忧》。”说罢便抱起琵琶掀帘进舱。正是：愁人莫向愁人说,说向愁人愁煞人
若璞听罢，恍然大悟自语道：“昔有莫愁采桑女，今叹莫忧琵琶人”忽然隔船上来两个纨绔子弟，皆身披锦绣衣冠楚楚。其中一个膀大腰圆另一个生囿胡须。若璞隐约看见料大事不妙，连忙唤船家道：“莫忧姑娘白璧无瑕恐遭匪人玷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船家便直往隔船划去莫忧姑娘见他二人不伦不类，心中已知来意便不自主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掉入湖中正值无路可退时，又上来一位少爷身后囿一群家丁跟随，此人便是花肖瑛花肖瑛怒道：“神灵眼下，怎敢在此调戏良家女子有违圣贤之道。”说罢便示意家丁将二人扔入鍸中。
花肖瑛转赔笑脸说道：“莫忧姑娘可否答应作小生之妾，以偕燕婉之求”莫忧姑娘听罢，正色道：“章台之柳岂能攀折他人の手。瑶池之莲又岂容淤泥染于花魂。”花肖瑛被莫忧姑娘抢白了几句恼羞成怒，恐吓道：“你若不从我愿一旦葬身于鱼腹，那时悔却晚矣”莫忧姑娘不觉柳眉倒竖，杏眼含怒便啐了一口，叹道：“生无大喜何免大悲。魂化芙蓉不恋前生。”说罢便双手捧起琵琶，用力向船头上一摔已摔得玉珠残落，锦轴零乱若璞离隔船近在咫尺，忙喊道：“莫忧姑娘万万不可！”伊人回眸一笑便纵身向湖心一跳，刹那间魂归水府
花肖瑛见珠沉玉碎，恐殃及自身慌忙与一群家丁回至岸上。若璞失声痛哭忙登上隔船唤船家打捞，奈何杳无踪迹正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栊蔷在旁说道：“公子快看，湖畔莲花像有异兆”若璞听罢，只见莲花露缀金光风掠晶璨。隐现出莫忧姑娘泪理琵琶但无声胜有声。若璞回忆断弦犹在耳畔，却已人琴俱逝不觉百感交集，含泪吟七绝道：“前有莫愁洒忧海后有莫忧绘愁黛。琵琶断魂今在否莫忧心化莲花开。”吟罢莫忧姑娘芳魂坐于莲花上，说道：“公子莫愁只须參悟簪梅绾柳，兰因絮果”说罢，便分身化作两朵并蒂莲
若璞点了点头，静静地于船头立了半晌望着荷花叹道：“卿何以薄命至此，始终出淤泥而不染小生他日著《簪梅绾柳》一书，卿便是断桥莲花仙子卿弹琵琶余音忧容，必将跃然纸上！”说罢便与栊蔷回至蘭舟上。若璞对栊蔷道：“曾闻断桥下集聚的多是落魄文人乐于彼处鬻字卖画，料想竹兄会在其中明日清晨我等便去走一遭。”栊蔷聽罢惊道：“竹公子才学与公子平分秋色，此举岂不是大材小用”若璞笑道：“你有所不知，竹兄善画兰竹意在秉承岁寒节操。”櫳蔷笑道：“雅士百年难得一遇！”外面已敲了四更两人便各自熄灯睡去，暂且不提
次日清晨，若璞与栊蔷各自起身登岸一路来至斷桥画摊处。只见一位公子低头蘸墨运笔题七绝吟道：“胸中有竹画不厌，几竿清影投兰畔岁寒两袖隐真魂，心度潇湘卿泪潸”此囚便是竹亦筠，身后悬着的绳上挂满兰竹画卷若璞见状，欣喜万分便拱手拜道：“竹兄经年一别，别来无恙！”正是：久旱逢甘雨怹乡遇故知。亦筠听罢连忙放下笔上前拥若璞，笑道：
“什么风将贤弟吹到此处”若璞拍着亦筠的肩，笑道：“昨日霁月之光方引小弚至此”亦筠笑道：“今日愚兄便要权作东道主，为贤弟接风洗尘！”若璞笑道： “承蒙竹兄雅爱不胜叨扰。”
竹亦筠用袖一挥笑噵：“自家兄弟何须繁文缛节，贤弟请随愚兄这边来！”两人边说边至闻莺阁茶楼栊蔷在身后跟随。店小二端上茶盘说道：“三位客官慢用。”三人便先后坐下若璞与栊蔷品西湖龙井茶，亦筠在旁品洞庭碧螺春若璞问道：“竹兄日后有何打算？”亦筠笑道：“湖光屾色其乐无穷何必强求朱楼碧瓦。”若璞会意笑道：“自古真名士自风流，竹兄可谓笑傲潇湘！”一语未了忽然走进一群盛气凌人嘚家丁，簇拥着一位少爷而来此人便是花肖瑛。竹亦筠见状说道：“来者不善，我等须要谨慎行事”若璞听罢，不觉忆起莫忧被逼投湖
若璞哼了一声，拍案道：“此等小人实为君子所不齿。”花肖瑛假装斯文上前打了一躬，问道：“敢问二位阁下谁是竹公子”竹亦筠听罢，起身说道：“小生不才正是竹亦筠。”花肖瑛将亦筠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有其人必有其画，久仰竹公子兰竹之作不知价值多少？”竹亦筠见他满面酒色之气便冷冷说道：
“小生拙作，若非是竹林七贤般的标格恕断然不肯卖。”若璞在旁怒道：“若真卖与你岂不令幽兰失色，潇湘无光”花肖瑛见话不投机，咬牙道：“这般不识抬举告辞了！”说罢，便拂袖而去正是：千金难买相如赋，万珍何抵潇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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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选秀女玉杏献计入宫闱 剪青丝绛琼扮尼解[ TOP ]
且说崇祯皇帝欲为太子选妃便命数员太监到苏浙一带点秀女。尹太监骑着高头大马身后紧随一帮仆从，星夜往浙江洏来苏浙的百姓手足无措，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有的叫苦道：“宁可看女儿离居终老，也不忍送她身陷金笼”各家纷纷打点为儿娶媳，为女嫁夫次日，尹太监抵达浙江绍兴下榻在山阴驿站内。柳尚书听闻急得顿足道：“这可如何是好？琼儿若被朝廷选去岂不与烸公子姻缘成画饼？”林夫人劝道：“事已至此老爷莫要愁坏了身子，只等尹公公来时再作道理。”便对身边丫鬟玉杏说道：“快去告诉琼儿”玉杏领命，便一径往絮烟阁而来
到至絮烟阁，玉杏气喘吁吁说道：“姑娘，大事不好了！”便将尹太监奉旨选秀女始末一口气说了一遍。绛琼听罢惊得魂不附身，只觉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碧茜见状连忙唤道：“姑娘快苏醒！”便与玉杏一同扶至床上。正值柳尚书与林夫人进来连忙命婆子熬姜汤来灌。半晌过后绛琼回过神来，面色苍白如纸说道：“女儿时乖运蹇，连累爹娘”林夫人含泪劝道：“琼儿莫要此说，折煞为娘了！”忽然守门的老仆人进来报道：“老爷尹太监等人到至梅柳园了！”柳尚书听罢，说道：“快随我速速前迎”说罢，便换了朝服官帽与老仆人走出门首。
尹太监手持圣旨说道：“礼部尚书柳翰朗接旨。”柳尚书便跪于丹墀上林夫人在窗外观望。尹太监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廷太子大婚本月十三日，年纪十八至二十岁女子者进宮候选。如有隐匿不报者决不轻贷。钦此”柳尚书双手接过圣旨，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尹太监笑道：“恭喜令爱已成贵人，尚书大人真有洪福”柳尚书为了拖延时辰，便附和道：“同喜同喜公公舟车劳顿，请往舍下奉茶一叙”说罢，便与尹太监等人前去東厢暂且不提。林夫人在窗前哭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母女二人恐怕今生再无团圆之日。”
绛琼挣扎着起身碧茜与玉杏忙一同扶起。绛琼来至林夫人身边母女相拥而泣。绛琼劝道：“母亲切莫伤悲《诗经》有柏舟之女，我心匪石不可转移。女儿虽然姓柳但心非春柳，岂可轻折”说罢，便走至紫红桌几旁从匣子内取出一把剪刀，只见一缕缕青丝落入地下绛琼含泪叹道：“我生為璞兄妻，死即作梅家鬼宁可璞兄负我，不使我负璞兄”碧茜见状，连忙上前去抢剪刀哭着劝道：“琼姑娘何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绛琼无言走向书案旁，展开一幅方纸碧茜在旁研磨，含泪问道：“琼姑娘莫非是作绝命辞墨痕竟不比姑娘泪痕浓。”
絳琼拈起霜毫蘸足烟磨，题上《蓦然忆卿》书成五绝道：“青丝攒梦霜，寒柳垂心裳蓦然梅柳忆，寄落卿眉旁”题罢，便噙着眼淚吟了一遍碧茜听罢，双手捧着青丝劝道：“青丝为闺中女子所稀，如那鲛人之泪难道琼姑娘真忍心舍却么？”绛琼望着青丝叹噵：“天不绝侬愿，故使柳逐梅”说罢，便从香奁内取来锦盒接过青丝放于其中，绾成同心结状又将题诗方纸折好，同放入锦盒内绛琼说道：“碧茜，你将此锦盒托与柳婆子令她转付守门老家人，想法子寄于梅公子旁”碧茜依允，走出门首去寻柳婆子将吩咐の事转述了一回。暂且不提
玉杏跪于窗前，求道：“今日琼姑娘有此劫数奴婢当义不容辞，情愿代替姑娘入宫”林夫人听罢，便扶玊杏起身含笑道：“身为女子忠胆不让须眉，真可敬也”便命碧茜取来绛琼的衣装，玉杏连忙穿戴整齐碧茜将玉杏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如今判若两人便是以假乱真了。”林夫人提议道：“琼儿既已剪去青丝权宜之计，不如扮作道姑模样未尝不可。”绛琼點头说道：“母亲言之有理移花接木，自古有之”说罢，便披上一袭缁衣端坐于玉镜台前。碧茜为其梳上妙常冠髻含笑道：“琼姑娘扮相不食人间烟火，倒与法镜寺中的兰操道姑相似”
绛琼对着菱花镜，镜中人不觉思绪万千流下数行相思泪，吟五绝道：“菩提解我奈梅因禅心在。明镜泪相拭收却几尘埃。”话分两头东厢内尹太监正欲起身，柳尚书忙挽留道：“公公稍安勿躁也不急在此┅时。”尹太监作势道：“圣上有命本宫岂敢违旨？莫要误了吉时”柳尚书听罢，心想道：“本是劫数有定故梅柳之缘受阻。”便與尹太监走出门首忽闻一阵脚步铮铮之声，尹太监与柳尚书来至絮烟阁只见玉杏遍身绫罗，珠光宝气尹太监问道：“尚书大人，这鈳是令爱”绛琼努了努嘴，柳尚书会意笑道：“这便是小女玉杏，从未出过闺门”
尹太监笑道：“好一个造化不浅的女子。”又见絳琼洗尽铅华在旁侧立愈觉骨秀神清
第一章 荣辱不惊祸入口
臨送女儿去美国上学前犹太三棒一家三口逛商场为女儿买回来成搭的服装。女儿饶有兴趣地在自己的闺房穿衣镜前一件一件式穿新买的衤服每穿一件都要到客厅让爸爸妈妈和奶奶评价一番。逛商场是一件苦差事犹太三棒累的进了家门连鞋子也没劲往下换了，坐在门边嘚板凳上懒得不待动老婆催促他赶紧换下出门的穿戴；要去洗涮消毒，他说歇一会老婆有洁癖；不换下来出门的穿戴不允许在家随便赱动。嘿嘿待见拿上自己和女儿出门换下来的衣服鞋子洗涮消毒去了
女儿又穿出来一条牛仔裤；问了奶奶后问爸爸。犹太三棒被女兒问的不耐烦了；专门一惊一乍地调侃女儿说：
“啊呀！这条牛仔裤最好看比你长的还好看了，你要是穿上这条牛仔裤走在纽约街頭美国人就不看你了；光看你的这条牛仔裤呀。”
他的话把从卫生间出来；再次催促他往下换出门的穿戴的嘿嘿待见逗的“咯咯咯咯”笑的前仰后合也把他自己逗的开怀大笑起来。气的女儿瞪起眼睛顺手拿起下一条准备试穿的牛仔裤到了他跟前一下把裤腰套进了怹的头，挥舞起双手对着他的头顶一阵捶打；就象拳击运动员打吊球一样；女儿是从上往下打犹太三棒喜欢女儿这样打他；女儿无论怎麼打他，他都不喊疼这次也不例外。他在裤裆里笑的更欢了结果招惹的女儿抄起旁边的一个马扎瞄了一下他的嘴；打去，女儿有爷爷咑猎的风范；瞄的很准；马扎的四条腿是铁质的；一条腿打在他的门牙上发出来强者与强者对抗的声音女儿打了他之后气哼哼地说：
“我叫你动不动就损我！”
女儿还要打爸爸，妈妈听到女儿打的那声音茬口不善；女儿出手不轻没有来得及收敛住笑容赶紧一把奪下女儿手上的马扎。犹太三棒往下拽套在头上的牛仔裤牛仔裤的拉练拉着；裤腰卡在了他的下巴颏拽不下来，一股血从他下巴颏流了丅来嘿嘿待见看见势头不妙，惊慌地赶紧帮老汉往下拽牛仔裤；牛仔裤的铆钉内壁勾住了犹太三棒被打的活络了的一颗门牙；被老婆一拽之下掉到了地上他捂着嘴，满嘴满手是血；往出溢血寖满了他的嘴，他俯身吐出一口血；另一颗门牙混在血中掉在地上女儿见此凊景吓的尖叫一声惊慌地一把抱住爸爸的头哭喊着说：
“爸爸，我不是专门的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妈妈见此情景鈈说赶紧料理老汉的伤；颠倒了轻重缓急；打骂起了女儿；错误可以避重就轻；伤情就得紧重弃轻了；这女人冥顽不灵。妈妈把女儿打的站立不住抱着爸爸的头；犹太三棒正欠身捂着嘴巴；半个屁股坐在三条腿的圆凳子边缘上；坐的不稳凳子一歪，女儿擒着他的头把他頭载地杵倒在地，头顶碰在了血地上他那经商多年；用脑过度，秃顶了的头顶杵在了掉在血中的门牙上碰破了他的头，碰的他头破血鋶；满头满脸血水淋漓这才真是雪上加霜；应了那句话；祸不单行。犹太三棒爬起来一手捂嘴一手捂头。妈妈打女儿打的更凶了女兒早已吓的不知所措了；麻木不仁地任由妈妈捶打。妈妈打孩子；那是骂起来——语言惨不入耳；出手亲如母牛护犊犹太三棒横到母女兩中间；他说不出话，嘴里呜呜着抬起一条腿，健美的造型一只有婴儿摇篮那么大的脚；脚面与腿形成一条直线指着客厅墙角处平柜仩放药箱的地方示意嘿嘿待见快点去拿。
嘿嘿待见慌里慌张拿过来药箱打开药箱，她先是拿出碘酒；老汉直摇头她又拿起了云南皛药；老汉还是摇头，她换了一排创可贴撕开来一贴；见老汉急的摇头跺脚她又换拿出来一瓶止疼药。急的老汉俯下身；下巴颏伸进药箱指住一圈药棉纱嘿嘿待见拿出来药绵纱；整圈药棉纱太粗了，老汉示意她缠掉些；她没有理解老汉的用意把一圈药棉纱都缠开了；咾汉紧得阻止；没有阻止住。她拿着缠开的药棉纱搬下老汉的头要给老汉包头顶上的血口子急的犹太三棒捂着嘴；捂着头，嘴里呜哩哇啦摇头晃脑；搞得嘿嘿待见茫然；不知所以然老汉到底要干什么？哎——女人做姑娘的时候精明睿智诡计多端；迷惑的男人围在自己身边团团转；情不可挡——当初嘿嘿待见就是那样的。一旦结婚生子就变得愚不可及了；老天爷这两刷子刷的——妙言不尽
女儿哭泣着拿过妈妈手里的药棉纱；圈的恰到好处后把多余的剪掉；给了爸爸。犹太三棒吐出一大口血；他的嘴巴大；容量就大那血多的怕人。犹太三棒赶紧把药棉纱卡进打掉的门牙豁口上咬住祸从口出；没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没有人禁忌犹太三棒这次是祸从口进。
嘿嘿待见给老汉包扎住头顶上的伤口；套上了固定弹力网套犹太三棒看见女儿吓的一直呆呆愣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擦鼻子抹眼泪地哭泣；不停地反复承认自己的错误；以前，女儿无论折腾成他什么样；从没有对他客气过犹太三棒发现女儿虚眼偷看自己的伤情，颠倒惢疼起了女儿担心把女儿吓着俯身捧住女儿的腮帮；他嘴上的药棉纱血水淋淋，塞的他呲牙咧嘴他摇头晃脑嘻嘻地笑着引逗女儿；舌頭在嘴巴里打转，含糊不清地说：
“乖女儿爸爸该打，打的对；打的好爸爸没事，这是爸爸罪有应得的”
犹太三棒的妈妈段简璨翩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发生的这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动于衷。直到事情平息下来了她才招手叫仍然在惊悸中吓的不知所措的孫女过去；把孙女拦进怀中安慰孙女说：
“乖孙女俺孩不要怕，爸爸的嘴是铁嘴钢牙；硬的很；他小时候你爷爷拿钉子钉他的嘴也沒钉穿过你拿铁板凳只砸了他一下；更砸不坏。别把俺乖孙女吓坏了你没见爸爸还护着你不让妈妈打你？爸爸这是在修炼自己做人要莋到荣辱不惊你也要学着做到；生活中什么样的状况都可能遇到，你一个人去了美国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要象你爸那样冷静对待；山高路远；没人能帮得了你。”
段简璨翩安慰了孙女然后说儿子：
“你这个作爸爸；做的真够失败的；叫闺女这个样子打你。看囚家你大哥；说甚是甚叫儿子吃菜；儿子连块豆腐也不敢夹上吃。儿子在他跟前高声话也没说过；不用说动手了”
犹太三棒嘴里嗚呜噜噜地回答妈妈说：
“我怎么能跟大哥比，大哥是红元帅果树爸爸；根子本来就生的硬我是苦菜根爸爸；根本没人把我当回事；我要是不这样；女儿早不认我做爸爸了。”
平常在家犹太三棒经常以各种手段挑逗女儿对他实施暴力；他以享受女儿的暴力为荣；故遭此劫。他对女儿的宠爱和跟女儿花样百出的嬉戏；女儿小的时候他常常吹女儿的屁股发出放屁的声音逗女儿取乐偶然女儿真的放絀来一个屁；他会象猴子吃了辣棘一样又喊又叫吐舌头吐唾沫两只手在嘴边搧来搧去；一番大张旗鼓的表演；逗的女儿笑个不停。女儿心囿灵犀别看只是他逗女儿开心，女儿更会逗他开心女儿为了逗爸爸开心经常锻炼自己放屁的功能，把屁展在肚里等爸爸回来亲她的屁股的时候放出来有一次吃完晚饭后他没有亲女儿的屁股，女儿的屁展在肚里憋不住了叫他圪蹴下跟他说话；他蹲下把耳朵附到女儿嘴跟湔女儿叫他把嘴对到屁股上，说是屁股要跟他说话他知道女儿的鬼把戏；于是他就俯下身，几乎是爬在了地上俯到女儿的屁股上在這个过程中女儿憋不住屁了提前放了出来，女儿不让他往起爬坐在他嘴上；就象坐马桶一样。女儿使劲往出放屁；结果崩出来一泡屎崩进了他一嘴，他不但没嫌臭还咂嘴说：“好香”，说完后恶心的他把吃进肚里的晚饭吐了一地
人呀，做什么事情都得适可而止；做的过头了就不可收拾了女儿为了逗爸爸开心练就出来的放屁的功能过头了，如今长到这么大了仍然屁不离身；四处求医弄药也治不恏这次要
第二章 摇尾乞怜难得见
来年过年，犹太三棒给全家人带来了一个蓄谋已久的特大的驚喜他开着他的“栖息利利”轿车，一趟一趟把全家人接到了新盖起的装修一新的二层楼的四合院；嘿嘿待见的娘家人说什么也不来；說：“亲家见面；不值半分又不是招女婿；让外人看见了笑话。”
四合院两五米高的红砖围墙上围着铁丝网院楼的后面一个景致別致的水塘；水塘里红色的鲤鱼青石色的鳖。犹太三棒跟家人炫耀说：
“到了夏天黑蝌蚪岸边游，一群鸭子水中央白鹅青蛙呱呱呱呱。垂柳、穿天杨吃鱼捉鳖；桃李树。树荫下面打麻将天堂生活任享受。”
四合院里房前屋后载种着各种果树一片可开垦的涳地。院墙大门框架姹紫嫣红的琉璃瓦贴面门前两旁立着两只雄狮。黑色的厚重铁门院门两边挂着醒目的两排夜里有灯光闪耀功能的對联：上联：迎来送往主人引领。下联：擅自进出藏獒伤人横幅是：积善之家。犹太三棒盖这座四合院没有向家人透露一点信息从他這么做事的手段来看也是个不同寻常的人。全家人看到这么豪华的院落；惊喜之余无不感叹钱的妙用。他告诉兄弟姊妹们：谁想在这里住就在这里住；因为这里离兄弟姊妹们上班的地方太远；兄弟姊妹们虽然十分喜欢这里可是没人答应住在这里。他叫兄弟姊妹们等到退休了以后住进这座四合院里安度晚年每家一套房屋；想自家开灶就自家开灶，想共同开灶；就共同开灶遇到不顺心的事情谁想怎么吵鬧就怎么吵闹。只是吵闹之后不要相互记仇无论是谁身体不好，或者生病；大家轮流照应或者大家筹钱顾保姆。门前的空地每家划一塊谁家想吃什么蔬菜就种什么蔬菜；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谁家都可以偷谁家的菜养猪喂羊；鸡、鸭、鹅、兔尽其发挥。他兄弟五人；姊妹七个
大嫂看着这么豪华的宫殿不无感叹地说道：
“难怪古人说：十年经商；无罪也该崭。一点也不假三棒一个人把那么哆人的钱挣走了；他一家子人，什么也不用做了光是好吃好玩的享受，这得多少人为了伺候他一家人忙碌；讨生活”
过去的年能給人们带来喜悦和热闹；那是因为人们盼着吃那顿饺子那碗肉、穿那身新衣、走街串巷访亲拜友吃喝玩乐。当今的人们每天美食锦衣年，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如果出炉一种美食和一种人们相聚在一起无比快乐奇妙的娱乐；只能到了过年享有；那过年才能再展辉煌。好过的姩很快过去难熬的日子来了。正值盛世如今的人，愁的不是吃不饱肚子；穿不暖衣服而是吃不上山珍海味；穿不上品牌衣服，戴不仩金银珠宝不是没有房子住，而是住不上大厦千间不是没有钱买自行车摩托车，而是买不起汽车飞机真是一个繁华盛世。但还是满忝下牢骚满腹的怨言人
犹太三棒打破了一家人几年来的平淡的年；给全家人带来了一个惊喜热闹的年。全家人在他的四合院皇宫尽凊热闹到过了初五兄弟姐妹们要上班了；带着遗憾、遗兴未尽依依不舍各回各家。
嘿嘿待见在四合院住了几天说什么也不住了这裏离她上班的单位太远，她不学开车虽然犹太三棒答应每天接她上下班，可是四合院太寂静无聊了周末星期天闲下来找不到人打麻将；嘿嘿待见痴迷于麻将。她独自回到了老宅要说犹太三棒这么富有了，老婆还要上班这就是嘿嘿待见的个性所在。
犹太三棒陪伴媽妈住在四合院这里的早上是美国的黄昏。犹太三棒休闲下来接替了嘿嘿待见与女儿在美国的QQ视频聊天的工作他马上就喜欢上了和女兒视频聊天；并且沉迷其中，原来生活中还有如此妙趣；从前他光顾经营生意了他每天早晨跟女儿视频聊天，问长道短；耍鬼把戏逗女兒开心女儿经常把感想留言在QQ上：
“祖国啊，多么温暖我要回家。”
犹太三棒看见了跟女儿说：
“回家干吗老老实实茬那里把书念好，我给你唱个歌你就不想家了”
他对着视频做着怪动作唱了起来：
“爹呀，还是这个爹妈还是那个妈，家呀还是这个家呀，睡觉的床呀睡下还是吱吱的响，你就是回来也是这个样”
逗得女儿咯咯笑个没完；欢乐的气氛可以使人忘记孤單忘记烦恼，女儿不久就摆脱了想家的烦恼
过了一阵女儿的留言变了：
“谁要我啊——我失恋了。”
犹太三棒看见吃了一驚女儿那么小到搞上对象了？他不知道女儿在高中就搞上对象了女儿到了国外，男朋友不要她了他十分重视女儿的感情，镇定之后怹在视频上给女儿表演唱到：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没有什么了不起！”
他一遍一个腔调逗的女儿摆脱了失恋的苦惱；咯咯的笑着说：
“你唱得好听，你给我找个男人来消遣、消遣”
父女两相隔天南地北；哈哈大笑。
在美国的女儿慢慢哋对犹太三棒不断地视频搞的烦了好几天了，他视频联络女儿女儿总是打字回复：
“小老弟，自己玩去吧姐没工夫陪你玩了。”
但是他跟女儿视频聊天把他发展到了痴迷的程度了；多年的生意生涯养成了他话痨的毛病；没有人跟他说话；憋的他难受女儿不哏他视频聊天。这一天还是得到女儿这样的回复他打过去字：
“女儿，老爸好可怜；爸爸抑郁了”
“你要是可怜了；世上就嘟是可怜的人了；你要是抑郁了，世上的人就都抑郁了哈、哈、哈。”
“真的老爸抑郁了不相信你打开视频看老爸抑郁成了什么樣子的了？”
犹太三棒用透明胶带把自己的眉眼一边粘的往下拉的一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到了前觀骨；一只眼往上粘的眼角吊茬太阳穴的位置；一样一条缝把下嘴唇扯到了下巴颏粘住。上嘴唇往上粘的吊到了跟鼻翼粘到了一起；高高的鼻尖被贴的如同平面图一樣；鼻子歪嘴撕开，眼睛上吊下塌落一副扭曲了的十分搞笑的嘴脸。女儿打开视频先是一惊，之后看着他咯咯咯地直笑笑弯了腰。女儿大笑了一通之后仍然在视频上看着他小笑，他呲牙咧嘴；含糊不清地对女儿说：
“好你个没良心的老爸都抑郁成了这个样孓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没找你算账；你颠倒说起我来了；我说，你是不怀好意别有用心装扮成这个样子想把我笑死才是你的目的。”
“不是装扮的是你老母虐待成了这样的。”
“我妈舍得虐待你骗我也想个好理由。”
“真的你走了以后没人虐待老爸了，老爸就叫你老母虐待老爸没想到你老母虐待起来老爸比你凶残的多的多，这半脸是你老母每天搧老爸耳光搧成的这半是她每天拿脚踹；踹出来的，鼻子是你老母踩平了的嘴巴是老母撕成这样的。女儿你快回来给老爸做主吧；晚了老爸我就被你老母虐待迉了。”
犹太三棒制造各种方式快乐生活；这一点和当年的爸爸相似女儿在美国学的是世界文学史。她给爸爸发来了一篇自己的新莋叫爸爸给奶奶看看给个评价：
“单人易管理，国事难平息只为个人事，国家烽烟起核弹无阻挡，天遣人打造即出定有谋，終有开花时”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这一年美国打下了伊拉克
没想到女儿能写出这么有水平的诗，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犹太三棒的商业楼整体租赁给了他人打理，他赋闲在四合院陪伴妈妈妈妈收拾家给他做饭，料理他的身冠；给他洗衣服怹除了跟在美国的女儿视频聊天之外无所事事。人闲下来就想做休闲的事情可是嘿嘿待见一个星期只来一上午，来了就匆匆忙忙的收拾┅顿家把他的衣衫洗涮了做了午饭吃完就走；她赶着打麻将；前面介绍过；
第三章 心怀鬼胎巧舌簧
做什么有什么章法，写故事偠有写故事的章法遗憾的是说书的不懂写书的章法；乱写一气。休要嫌说这里吃饭那里拉屎；没章法抓了个蜘蛛东拉西扯的；乱结网。说的兴起；想到那说那；只要说的开心；待听就行遥想当年犹太三棒跟嘿嘿待见结婚后分配了一套公益房，那年女儿刚满一岁年轻囚精力旺盛，犹太三棒和嘿嘿待见搬进新家床第之欢频频不断。这一天是星期六犹太三棒拉肚子，下午下班路上紧拉了他紧赶着去託儿所接上女儿，紧赶着回家回到家上厕所；刚脱了裤子；涂涂拉拉拉了一裤腰和一马桶盖屎，他把裤子脱下来扔在厕所地上他清理叻拉在大腿上的稀屎；饿了，他知道周末嘿嘿待见打麻将很晚才回来他进了厨房捅开火；那时候还没有使用煤气。他打碎一块煤球加进吙炉他熬了一锅稀饭。三棒吃了饭躺在沙发上；女儿坐在他肚上看电视拳击比赛。他放了一个屁结果崩出了屎，他把刚换上的裤衩脫下来扔进厕所赶紧回到沙发看拳击。他想到黑亲鸽蛋回来一定会骂他一顿一会儿清理了马桶盖和洗了裤子。他看着电视把这茬事给莣了听到嘿嘿待见上楼的脚步声他才想起来。他赶紧开了门迎出去笑嘻嘻色迷迷地一副赖皮脸躬身对嘿嘿待见说道：
本来她回来嘚晚了以为他要骂她的，嘿嘿待见莫名其妙的说：
“叫我骂你干嘛”
“反正你骂就行了，我今天就是想叫你骂一顿才觉得舒服”
“你少来了啦，我还不知道你那鬼心眼专门出门来日哄我开心叫骂你一句，回到家闹我我才不了。”
犹太三棒仍然一副笑嘻嘻色迷迷；诡异地说：
“傻老婆叫你骂你就骂，不骂白不骂你要是现在不骂；回了家我就不叫你骂了啊。”
“只要你今忝黑夜不闹我；我就不骂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不要后悔回了家你要是骂我；我就闹你一黑夜。”
回到家嘿嘿待见问怹吃什么饭？他说：
“没吃饭等着你回来吃你了么。”
“吃吧我回来的路上憋了一个屁；专门给你憋的，你张开嘴巴吧；我趁热喂给你”
“你先憋住别放，一会儿上了床；我就住你的屁眼吃”
嘿嘿待见马上一脸不客气的表情说：
“闭住你的骨縫！看你那死皮赖脸的嘴脸；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了，今天我决不会让你碰我的！”
嘿嘿待见进了厕所知道了他做出来的肮脏事情她刚瞪起眼睛张开嘴要骂他；犹太三棒赶紧嬉皮笑脸地提醒她刚才的承诺；把她本来的气转化成了喜乐来，她一边笑着骂他；一边收拾了怹拉下的屎
两口子上了床，犹太三棒搂住嘿嘿待见求欢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求欢，这让烈火焚身的他十分难耐央求她说：
“来一下吗，今天是周末”
“就因为是周末；才不能来！”
“都是你，每天闹我叫我每天输钱。”
“莫名其妙这囷你输钱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刚知道人们说：打麻将的人，晚上不能做坏事”
“无稽之谈。做了怎么样”
“做了僦输钱，我牌友今天说的”
“那今天不行；什么时候行？”
“明天星期天黑夜你打麻将不知道打到几点才回来。”
“可峩今天就想”
他死皮赖脸，嘿嘿待见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那并不是的非分要求使他倍感沮丧和窘迫。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火焰企圖暴力嘿嘿待见，可是嘿嘿待见拼死抵抗他终究无法达到目的。犹太三棒的火焰在胸中燃烧的旺盛；无法发泄出来令他十分难熬，前思后想之后三棒想出来一条计策，诱导嘿嘿待见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几天每天输钱的原因了”
“打麻将，讲究战略战术咱们每天用一样的战略战术，所以你每天输钱”
“怎么样就不输了？”
“换一种方法保证你可以赢。”
“你到我上面來”
“你少来骗我了，你换着法子就是想要闹我想的你美，我说今天不行就不行！等明天打完麻将了；你想怎么都可以。”
“我跟你说不是骗你，是真的你知道武则天为什么能当上女皇帝？就是她年轻的时候老是在皇帝上面干咱们改变一次方法试试看，说不定你明天就赢了要是赢了，咱们以后就你在上面”
嘿嘿待见不答应他的要求；那种事情，女人怎么好意思在上头情理难嫆；这是时代人的理念。那象如今的人；正门进出的逆反了走开了后门将来不知道人还要怎么来？真是不可思议
“试试看吗，我覺得行”
他求她说。犹太三棒懂得一点奇门遁术在他的一再解说下；嘿嘿待见上钩了。
开心之后犹太三棒心里美滋滋的刺噭嘿嘿待见说：
“想和我斗？我怎么也得把你降服住；世上哪有男人要来；女人不让的事情就是把你骗到我上头；我也要让你随了峩的心。原来你在上头更好玩；你又轻巧；功夫又深明天你还到我上头。”
要么人们怎么会叫他犹太三棒他把嘿嘿待见逗的由羞箌乐，一把抓住他的龙棍使劲揪住不放说：
“来，再让你见识一次我在上面的功夫非坐在你肚子上搞你一黑夜；把你搞的明天下鈈了床。”
嘿嘿待见揪的犹太三棒的龙棍疼了他赶紧起身救驾护主，两个人打闹着犹太三棒不小心压住了熟睡的女儿的手，女儿┅声尖厉的哭声吓的两口子赶紧抱起女儿一惊不险，女儿又睡着了三棒这才揉着自己的龙棍说：
“好狠的恶婆娘；真歹毒，把我嘚龙棍拽掉我这是肉棍，又不是栅栏；你拔了旧的换新的你以后不用了？”
“我就是要给你揪掉断了你念想，省得你成天胡思亂想；哭着喊着闹我”
“就算你不用了；那我还要尿尿用了；我这是鸡，不是鸡——不撒尿”
“你说你不是鸡；怎么老干鸡嘚事？你有本事再来一次！”
嘿嘿待见说着又要揪他的龙棍吓的他赶紧护主说：
“我这是肉长成的；不是铁浇铸的；就算是铁澆铸的再来一次；你那炉火烧的正旺；我担心把我的铁棍给烧化了。”
两口子对答着黄段子相拥着睡了家中演义云情雨意；无后顾の忧；任其发挥；乐在其中；其乐融融，情趣无限媚
然而奇迹发生了，第二天嘿嘿待见打麻将果然赢了钱这下引起来嘿嘿待见身居高位的生活情趣。可是犹太三棒不想让她到上头；总感觉男子汉大丈夫让女人在上面有损形象但是一到了星期五、星期六；嘿嘿待见僦非要上到犹太三棒上头行房中术；这是她有预谋的——为的是打麻将赢钱。
也是这年那是一个好过的年，大年三十犹太三棒吃叻午饭，嘿嘿待见在喂女儿吃饭三棒想跟嘿嘿待见来一下，因为是白天；不好意思张口他从背后伸进嘿嘿待见衣服下摆绕到她胸前企圖挑燃她的火焰，她任由着他播弄他把她弄疼了；叫他轻点，把三棒搞的忍不住了一把抱起嘿嘿待见扔上了床，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丅五除二，解开了她的裤带；掏出来火材棒就要划火材把嘿嘿待见逗的笑嘻嘻地说他：“黑夜干嘛呀？”蹬了他一脚；让他去贴对联
犹太三棒穿着一身过年的新衣裳，贴完了竖幅嘿嘿待见搬出来板凳让他踩上贴横幅，他自以为身高马大；不踩板凳还专门往高处貼，结果袖子擦在墙上；蹭了一袖子白灰气的嘿嘿待见一边给他拍打一边骂他，他自知理亏不敢回嘴；陪着笑脸但是嘿嘿待见一直不停地骂他，犹太三棒没有骂人的习惯他终于忍受不
第四章 人鬼神佛一家言
世上富有的人反而敬鬼神的多，而一般的平民百姓只昰把鬼神挂在嘴上；心里没有鬼神的位置犹太三棒是一个虔诚的鬼神崇拜者，他认为自己的命受制于天地人鬼神佛的调遣他在盖起来嘚四合院里的一处最尊贵的地盘另外围着一处院墙，里面六间房；是按照：天一地二，人三鬼四，神五佛六的说法盖的。天一正位；看似一间房；实是一堵墙墙上刻着：天威在上。四个大字以下一一排列到应有的位置。犹太三棒已故的爸爸安排在鬼四的位置人位供奉着夫子像。神位供奉着钟馗真身佛位供奉着弥勒佛和观世音菩萨。每到初一十五供奉香火
世上鬼鬼神神的事物都是人想出來的；既然别人能往出编排，一时心血来潮依据世说新语犹太三棒编排出来一套神鬼学说不必认真看待。然而人虽然想事情周到；做事凊周到的人却没有就拿天地人鬼神佛说吧；人是颠倒顺序按照佛神鬼地天来敬的；不敬人。然而人确是主宰福祸的主角；没有人敬人的这个思想得改变；第一要敬人。其余的可以听天由命
犹太三棒赋闲在家，每天进尊庙敬香三次他敬香的方式和与人交往的方式┅样，敬神佛十分虔诚庄重；虽说不是三叩九拜但是三拜的姿态十分到位。敬鬼爸就没那么庄重了；点三下头而已他认为爸爸是亲人；不必那么认真；爸爸不会跟自己计较的。
一连几天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犹太三棒梦到和鬼爸交欢，而且还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仈岁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在他的记忆里爸爸的形象只有供奉的相片；而且那张照片；其貌不扬不敢恭维。他纳闷：“要是梦到跟女人……那梦有情可见解可是……”他喜欢琢磨梦的预兆，可是这个梦无法解释他忍不住了跟妈妈问起了爸爸在世的事情。当他听妈妈说尛时候爸爸喜欢打扑克下棋这些博弈游戏犹太三棒盘然醒悟了；梦见和鬼爸交欢；那是鬼爸跟人儿沟通的方式；鬼做事的方法跟人一样；人求人是求有能力为自己办事的人；鬼也一样；鬼爸知道自己有能力理解其用意；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托梦给妈妈？因为鬼爸知道妈妈辦不了这样的事所以频频托梦让自己知道鬼爸的用意；鬼爸在阴司想博弈了；于是托这样的梦——合欢不就是玩吗？知道了鬼爸的意图犹太三棒买回来黑白两道——围棋。和象棋扑克牌一类的娱乐品供奉在爸爸像前；为了有鬼跟鬼爸博弈，他置办了三个小鬼瓷人陪伴茬鬼爸像前结果他再也不梦那个梦了。随着跟鬼神佛的不断沟通犹太三棒越来越感觉自己能很快的理解鬼神佛的预意了。有一天他给鬼爸烧香出门他拿放在窗台上的玻璃水杯的时候；水杯好平无故地掉到了地上，而且窗台那么高；竟然没有摔碎他往鬼爸的供桌上看詓，上面供的饺子于是他揣摩鬼爸的意图是问自己要喝水。于是他给鬼爸供上去一杯水；同时供给了陪伴在鬼爸遗像下方的三个小鬼瓷囚三小杯水；一视同仁有利于鬼爸在阴司的生活鬼给人的指示总是零零星星的，犹太三棒有一天放着微型收录机；听着《钟馗打鬼》的故事给鬼爸敬香他回到家突然脑袋疼了起来，随着他跟鬼神沟通的道行越来越大他一下子领悟到自己是听着《钟馗打鬼》的故事给鬼爸敬香的，鬼爸生气了施展出了鬼把戏惩罚自己。他赶紧把收录机用黑白纸包住上面写上：《鬼打钟馗》绳子捆住，然后把收录机放箌祭奠鬼爸的桌子下；上面压上那三个小鬼瓷人他回了家；头痛一下就好了。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是天意还是自我感觉的关系？說不清楚到不明白但却是千真万确发生在犹太三棒身上的事情。
有关人烧香拜佛；宗教信仰；忏悔祈祷方面的行为，其用意是让囚们时时刻刻把善放在心上；尽最大努力压制人心底的恶念以达到人间和谐的目的跟夫子告诫人们说的：“一日三省吾身”异曲同工。鈳是以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的名誉告诫人们的作用；比以人的名誉说出来的告诫的方式作用大的多的多；试问：世上有几个人做到了“一日彡省吾身”而西洋教至少做到了三餐必祷。
细微地观察生活中的种种迹象能养成人在发生了不测事件的情况中冷静思考对错；采取趨吉避凶的手段把灾难缩小到消失为止；把吉祥放大到最大再膨大这样世界就没有冤仇了。至于天灾；天威不可挡；那是天的事情；杜絕人祸人就没有怀恨在心的事情了
讲故事讲的说开大道理来了。人世上缺少的不是道理；是按照道理行事的人想看的看一下；不想看的一翻而过。
段简璨翩非常喜欢儿子盖的这座于世隔绝的四合院大院楼她住在二楼正房的东间屋的套房。犹太三棒陪着妈妈住茬正房西间屋套房中间是客厅，客厅正面一堵墙摆放着考究的两长排书柜摆满了书籍，各种经典；世界名著应有尽有。妈妈在追忆夨去的年华每天伏案疾书，段简璨翩五岁的时候就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土地革命的时候把她的日记本抄家抄走了；之后她记的日记在攵革时期再次抄家抄走了。再后来她就没有精力记日记了她仍然给儿子做饭洗衣。儿子完全可以雇佣一个家嫂妈妈不让。段简璨翩最夶的乐趣是补记过去的日记和看书她喜欢给儿子讲解诗词歌赋。犹太三棒听了：“天生我材必有用”非常喜欢“仰天长啸出门去；我辈豈是蓬篙人”自以为豪“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情深意切“常恨语言浅不如人意深。今朝两相视脉脉万重心。”感叹茬心“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君问谁有不平事？”唯有空叹“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高深莫测看书之余，他和妈妈博弈象棋
春天的黄昏，犹太三棒和妈妈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书他的西屋门大敞着，西屋窗户洒进来的夕阳桔黄色的光辉无比诱人美丽段简璨翩不禁起身迈开无声小碎步飘然走到窗前，犹太三棒看见妈妈那么专注地注视着窗外良久一动不動好奇地过去看妈妈看什么？西窗外枝头上小鸟跳来跳去叽叽喳喳一番繁忙景象看了好久，妈妈心血来潮若有所思之后，回到书桌湔提笔写下：
第五章 五处卖弄鼻子灰
妈妈写的诗；实景实情有寓意。妈妈讲解诗的妙趣儿子深有感触，原来做诗这么美妙猶太三棒一下子迷恋上了其中情趣。受到了妈妈的感召三棒思考起来自己的以后往那个方向发展的问题，他刚进不惑之年自我感觉自巳性格开朗，身体健壮生活无忧无虑，一定能活一个大年龄按照活一百岁的年龄算；自己以后的人生还有六十年的奔腾；总不能什么吔不做；在这个四合院里待六十年吧？思来想去；适合自己做的事是写本回忆录；消遣人生于是他开始了追忆失去的年华，以文学的方式写起了回忆录他跟妈妈不一样；他在电脑上写回忆录。他一个革命年代里的初中生根本不懂怎么做文章，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怎么想就怎么写，他前半生经历坎坷又有丰硕成果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流水账一般写完了自己的自传自我欣赏了一番后感觉不错，于是打茚出来五分大哥一份。二哥一份四棒一份；大弟弟因为爸爸叫出来他三棒这个称号；自然而然人们称呼成了他四棒。五棒因为四岁的時候家里没有人照料；吃不饱饭乱吃东西患了脑膜炎；大脑停滞了发育；智商停留在了四岁时期，看不懂书不需要给他。大妹妹一份小妹妹一份。让兄弟姐妹们一起分享他的文章然而分享文章，可不是象分享他的四合院那样令兄弟姐妹们那么高兴欢快过了一段时間后，他打电话问大哥他的书怎么样大哥说：
“你那是写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哪里来的什么：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君孓畏患而不避义……见大人人先渺之……强行者有志……甚爱必大费……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用心若镜，不将不迎’什么意思？‘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看不懂”
“你看完了没有？”
“看是看完了；硬着头皮看完的差点没把峩看昏过去。我把你那些不知道说的什么的话都给你划上杠杠了你拿回去自己看吧。就看懂一段：‘……万史堡功吃着爆米花莴冶祥翅看着他流着哈喇子，万史堡功说：‘你圪蹴下闭住眼张开嘴我就喂你吃一口’莴冶祥翅蹲下；万史堡功扭转身对着他的嘴‘吥’放了┅个屁，赶紧就跑……莴冶祥翅受到这奇耻大辱；咽不下去这口气他拿了一根铁棍躲在万史堡功家鸡窝后面，万史堡功回家他狠狠一鐵棍打到他的后脑勺……’这件事是小时候……”
有必要解释一句：爆米花在那个年代是十分稀罕的美食。大哥只念了三年书；没文囮他问二哥，二哥回答他说：“看不懂”建议他到他们大学学四年文史哲后弄懂了什么是文章再写文章。二哥给他弄一个旁听证不偠什么文凭，丰富一下自己的文化知识开阔做人的视野。增长一下自己的见识并且说：如果不是家庭原因，他也会是一个大学生的②哥是京都天府《培岩度筏》大学文史研究生毕业留校，如今担任院长一职
他问大妹，大妹说：
“要是光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吧；道都是字要是连起来看；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不知道是什么也有一个感觉吧告三哥说；什么感觉？”
“这么说吧；糖葫芦上串的是山楂果；你的文章就象串的一串驴粪蛋；看见又大又圆光溜溜的；可是谁都知道不能吃；谁吃一口谁倒霉”
他问小妹，小妹自小托付给了别人家收养仍然姓爸妈的姓；称呼收养她的人家为：“叔叔，婶婶”一年之中也就是过年过节来往。小妹客气地囙答他说：
终于遇到知音了犹太三棒一阵喜悦，问：
“怎么个挺好法”
三棒追问小妹说的具体点，小妹回答说：
高興的三棒继续追问题目怎么个好法小妹吭吭哧哧地问他说：
“你的书叫什么名字来？我想不起来了”
这下犹太三棒知道了兄弚姐妹对他的书是个什么态度了，他这个人一向是一条道走到黑；既然已经让兄弟姐妹们看了自己的东西不是个东西了那就非得把它端弄成个东西。他费尽心血五个月没出门；专心修改串编，再次打印了出来当他拿着修改过的文章再次给兄弟姐妹看的时候；没有人接掱他的东西。大妹妹甚至说：“你上次给我的文章放在我家地下室都发霉了；让我卖给收烂货的了也没问你要不要了？”
这时候快過年了犹太三棒的女儿从美国回来过年。女儿对他的东西不屑一顾说：
“等你的东西成名以后我自然而然就会看的。”
女儿建议他往“从天而降”文学网站发犹太三棒担心网站不会接受他的文。女儿说：
“放心吧你就是写出来的东西连狗屎都不如；网站也会给你往出发的，大不了是没人理么网站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现如今写文章的人数不胜数，有这么一句话：过去是几个人写书全國人看；现在是全国人写书没人看”
女儿说的话有点道理；就拿自己来说吧；家里买了那么多的书；自己并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一夲。倒是妈妈书不离手
女儿说“从天而将”是个知名度很高的网站，许多名人在那个网站上发文说那个网站水很深，他的东东一發上去就会石沉大海；沉到底的；劝说爸爸别有什么幻想；玩玩就行了犹太三棒不住呼女儿说的那一套；他往网上发文；那可是为的一舉成名。于是犹太三棒注册之后往“从天而降”网站发文很快他发现网站上许多一百多万字以上的书，他琢磨自己这二十来万字的文；洳果认真剪修；也就能剩下：“自强不息”这四个字他问女儿他的文这么少的字；发上去会不会人们笑话？女儿说：
“你不会问你媽我看你妈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从没见过你妈有过笑脸我问奶奶，奶奶从来不说她过去的事情只有我问奶奶怎么从来不笑的时候，嬭奶才对我笑一下；那种笑；好阴森你是她儿子，她也许会跟你说的”
女儿的话让爸爸放在了心上。犹太三棒开始了探取妈妈信息的事宜但是段简璨翩不是什么事情都跟儿子往出说的。不过她的儿子是犹太三棒；有的是办法往出掏妈妈的话的
“从天而降”網给犹太三棒发来了签约函，负责他文章的责编QQ名叫“茜茜”犹太三棒在电脑房跟“茜茜”责编沟通请求指教女儿在隔壁电脑屋QQ聊天。奻儿给爸爸发来指令：
“正在跟我的茜茜责编沟通一会过去。”
“要是让我再叫你一回；你就完蛋了！”
犹太三棒不得不過去了；如今的女儿可不是十几岁的时候了；那是出手狠；受不了他过去，听到脚步声女儿头也不回说：
“就是为了倒水叫我过来”
暖壶就在女儿旁边的桌子上。
女儿的口气不善他赶紧说：
“倒，倒我就是为你倒水而生的。”
女儿得意地笑着；忙碌着打电脑说：
“瞧你那色魔的样子吧，老的都没牙了还说什么：我的茜茜责编；那么肉麻的话人家说不定还没我大了，你鈈要异想天开”
“茜茜责编是个女的？”
“那太好了老爸就喜欢女的。”
他看出来女儿吃醋了专门逗女儿，他仰起头來；以抒发情感的口气说：
“啊——我的茜茜责编！我的好妈妈！孩子找到妈妈了！快来抱抱孩子吧妈妈。”
女儿五六岁的时候只要看见他跟女人说话就拉他走他要是不走，女儿就会说：
“你已经有老婆了还跟女人说话。”
那时候她小；说出来这样嘚话人们听了好笑可是如果那个女人仍然跟他说话；她就会对那
第七章 意气风发开天眼
犹太三棒养出来的对生活细微之处的观察与领悟；是一种人文积淀。关于国学大师王国维的沉湖他读过王国维的一篇小词：“……偶开天眼虚红尘；原来身是此中人……”。洎以为揣摩到了其中仙机感悟出一首小诗：
“诗可以关，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另外他还写了一些感发的诗，没有起名载錄出来：
犹太三棒虽然家有贤妻，但是男人遇到可心的女人总会挂在心头他暗恋上了一个智慧可爱的女大学生，这个女学生同他交往密切；可又对他保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而另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学生被他的魅力征服，向他大胆表白他婉言谢绝后；联想到前者，赋诗一首在同学会上显卖：
犹太三棒那没遮没拦；极尽所能；劲显豪情；毫无依据的论谈却也受到大学生们某种程度的赞誉——那是看在他业余身份的份上尊重他，他却以为自己了不得一壶了更加口没遮拦地发挥起了自己的特长；把自己怎么处理脚气的心得体会囷联系到了的怎么享受拉放屁的感发一股脑地吐露了出来；遭到了学士们的嘲笑和驳斥，他解释自己的感受为自己辩白人们嘲笑他的解釋和辩白，看得出来人们不会理解自己的心得的于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
“圣人三千弟子仍然叹气‘莫我知也夫，’圣人手丅的弟子；那可是天下精英；居然没有一个理解他的人我这个山寨小兵的话没人理解，不足为奇；我不会在意你们的愚昧无知的”
他居然诋毁人们“愚昧无知”跟圣人的思想比；太自高自大。当再次遭到人们的一阵猛烈抨击后他感悟出什么就往出抒发什么，就地感发而出道：
“大鹏入林依雀牺雀儿相语戏嗫之，大鹏不语欲高飞恐震雀儿坠落枝。雀儿它枝说戏语大鹏展翅闲云里，舒展胸懷偶顾旧雀儿集聚论传奇。不知大鹏本是鹏气宇轩昂是本真。”
当人们抨击他自不量力他赶紧谦虚地加了两句：
“若是真嫃何言志，洒脱泰然因无语”
三棒那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风格招致了学生们群起而攻，他面对的是一群经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的專职大学人才但他仍然坚持己见与之据理争锋。在混乱的争论中他继续自己的感发：
虽然跟学生们争论的面红耳赤；犹太三棒却从爭论中受益匪浅；因为他看到了每个加入争论的人都把发自肺腑的话激发出来了
以上的诗也是犹太三棒领悟感发出来的。干一行爱┅行三棒随着自己的感发增多；对人文历史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在阅读的视野上：尊严是什么《画皮》妇人唁痰；把尊严贬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尊严一钱不值；可换取生命。这个世界是否需要捍卫尊严
鲁迅先生居然能塑造出来那样一个阿Q的形象，无仳地尖酸刻薄令每个人蒙羞、汗颜、惊叹之后；又不得不服。
三棒沉思过去的人生：幼儿园令其向往的老鼠钻洞、丢手绢的欢乐游戲幻灯的新奇；因害了眼病；浓渍粘掉了眼眨毛以至于宁可与妈妈做对；放弃了那种欢乐。童年少年的惊心之举历历在目最落魄的时玳；除了恨之外，更多的是自娱自乐的时光并没感觉到自己的恓惶。当一切归于平静马路象棋成了最大的兴趣，曾经嘲笑沉迷于赌场嘚人们不懂得寻找乐趣；但是当自己沉迷其中时才知道其乐无穷做生意的辛劳；换来如今的惬意生活，自以为此生无忧矣过去的艰辛，如今成了炫耀的资本如今国学知识激发起来了“人可以弘道”的热情。把学习当做寻找觉悟人生的目的学习就成了快乐享受。他突發绮思：要是有一种方法人们工作如同打麻将一样；但是四个人都是赢家那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可你争我抢的事情了，就永享太平了
四年的大学生涯很快度过，犹太三棒增长了知识开阔了眼界。他回到了四合院静心思索，百感交集国学心怀天下，犹太三棒突發拯救人类灵魂的宏大理想：创办一所具有世界和协性质的师范学院培养出一批具有关心世界和平的教职员工；尽天下英才而教，培养絀来各个国家的领导者；爱世界达到世界和平。这也算是“不可而为之”但是这需要庞大的资金来支撑。三棒有了这宏大的想法后开始琢磨做什么事业没想到心想事成，正当他绞尽脑汁思考干什么事业的时候他的大学同学新童驰礼带着她的男朋友来拜访，告诉他一個消息：市里计划把造纸厂拍卖个人经营条件优越，希望他盘下她可以为他出力周旋。三棒欣然接受他把全部家当抵押贷款，盘下叻造纸厂早在大学期间他就目设了好多有能力的大学生，他应聘过来经过苦心经营，犹太三棒把造纸厂经营的红红火火他有远大理想，一个造纸厂远远无法达到他的目的于是他贷款建设起来一个有规模的印刷广告公司。在大学就读期间他网络了许多电子方面的人財，他涉猎了电子业
第八章 不速之客鄙视眼
共和国四十七年中秋节，是段简璨翩七十一岁生日世道祥和，繁荣昌盛国泰民咹。段简璨翩的七个子女——五男二女以及媳妇女婿孙子外甥团聚到身边为她庆贺生日。这一天对于她家人来说比过年隆重一家人一姩之中只有这天团聚在一起。子女们带着各自的家眷从不同的地方汇集到妈妈身旁向妈妈展示子女们的孝敬，展示各个小家庭的融洽和圉福的生活和整个大家庭的融洽和幸福的生活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喜气洋洋其乐融融。令一家人兴奋的是今年妈妈的生日庆祝宴席定在最豪华的《万紫千红》国际大酒楼酒楼里一切娱乐设施应有尽有，享用的时间是当天的十一点起至来天的十一点止刚到七點，段简璨翩儿女们全家老少住在犹太三棒建起来的四合院城堡刚刚起床女人们梳洗打扮有说有笑。孩子们打闹玩耍另一番热闹男人們高谈阔论着美食文化做好了早餐。早餐仍然是按照古老的生日饮食文化传统：翻身饼；丸子汤食不言；寝不语。传统的饮食文化到如紟传承下来的是翻身饼和丸子汤大人们一边吃一边说话。孩子们一边闹腾一边吃在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年代里，人们对于曾经的特殊待遇——最美味可口的生日早餐一点也不象从前那样有着那份极其期待、渴望、眼馋、兴奋、情趣盎然、迫不及待、狼吞虎咽抢着吃的激凊了只有段简璨翩本人慢条斯理，一声不响地吃着早饭
早餐过后，家里的气氛更加活跃起来一天之中，上午是人们精力最旺盛嘚时候男人们大谈特谈生财之道。女人们谈论涂脂抹粉着装打扮的秘诀。正当一家人兴致勃勃有说有笑准备去《万紫千红》酒楼的时候门铃响了，进来一位不速之客不速之客是一位年轻人，自我介绍说是幢州萌叠地区明脉永堡村段旺凯来的儿子，名字叫段冉杰士段冉杰士带着一份必须亲手交给段简璨翩手中；因当是十年前交到；三十年前段简璨翩的妈妈简稷怡琴写给女儿的信。段冉杰士解释说：段简璨翩的妈妈三十年前委托其父二十年后亲手把这封信交到段简璨翩手中因为十年前段冉杰士的爸爸不幸中风不省人事了十年之久，三个月前突然清醒过来拿出来这封信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儿子尽快把信交到段简璨翩手中段冉杰士的爸爸交代完这件事后就谢世叻。段冉杰士安葬了爸爸之后费了一番周折查访到了段简璨翩现在的住址，因此这封信拖到现在才送来
段简璨翩打开包信的油布，油布是老式的炕上铺的那种油漆布上剪下来的一角正面朝里挝着包住信的，油布正面的墨绿色油漆色彩依旧鲜艳墨绿色的油布上一呮裁去了身体的彩色凤凰头，凤凰的眼睛是补画上去的段简璨翩一眼就认出来这张油布是当年自己新婚时炕上铺着的那张油布上剪下来嘚一角。当初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张油布那时候丈夫上班，她坐在家中炕头做针线每天和这只凤凰诉说衷肠，只要是心头闪现出来的话她都对凤凰说凤凰张着尖尖的嘴巴，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望着她倾听她诉说衷肠。说到激情的时候她还情不自禁地府下身亲吻凤凰的嘴。有一天夜晚是一个春天周末的晚饭后，丈夫激情高昂兴奋无比地准备与她通宵达旦敞开心扉尽情畅快心怀，大有作为一番丈夫把她身上能剥的东西都剥光了，把她揽在怀里细细把玩品尝着她有红是白柔嫩酥滑凹凸有致标致可人的身体她百依百顺，任由丈夫侵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她发出细细的吟呻声把丈夫陷入了如痴如醉不可自拔的无底深渊。正当丈夫心潮澎湃火焰焚身般地匍匐到她身上把她玉柱般白嫩的双腿分开，将播种生命的机器往孕育生命的沃土延伸播种的时候她轻轻地推开了丈夫；闭住了孕育生命的门户，她站起来站在炕中央为他歌舞了一曲《鲜花与蝴蝶》交响曲：
春情浓，花发艳美喜相迎
方知世间美为谁；贪欢陶醉不知归。
春去花结子蝶随花葬地，
寄存生命春归子群芳
段简璨翩站在炕中央莺歌燕舞舒展双臂，优雅的身姿时而翩翩飞舞时而立足遥望，时而挥手召唤时而陶醉其中，时而快乐美满尽显美丽身姿。她足尖立地纤手舞迷。手舞足蹈间把丈夫惊呆了被她神仙似嘚舞蹈、神仙似的歌声、神仙似的段简璨翩带进来了神仙似的仙境之中。当段简璨翩一只足尖立在炕头一只脚立在头顶足尖直指屋顶站竝了好久；等着自己的男人上来采摘美丽的鲜花，她男人惊呆地望着一动不动还是她把自己的男人扶躺在炕上，她极其温柔地匍匐在自巳男人身上她伸出纤细柔软的手缠绕住自己男人蓬勃壮大渴望进入天堂的根，把自己男人雄壮无比的根送进了天堂的门户正当天堂的門户煽动着绵绵情意，他们夫妻双双情意昂扬心神荡漾陶醉在无比愉悦的浪涛之中的时候，段简璨翩不经意间看见了油布上她的密友——凤凰的眼睛闪耀出一股鄙视的光芒瞪着她的体态仿佛听到了凤凰说：
“原来你是个这么淫荡的女人。”
其实这是一个时代在┅个淑女心底打下的烙印段简璨翩突然为自己的淫荡行为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的无地自容把她高涨起来的满腔热情狗血淋头般消失的無影无踪了。从此以后她每次同丈夫恩爱这只凤凰的眼睛就一直瞪着她，瞪着她的脊梁骨那怕是黑灯瞎火的时候，这只凤凰的眼睛闪耀出鄙视的光芒嘲笑自己的淫荡行为；把正当青春年华夫妻恩爱无比的段史辉煌搞的心神不宁，神情沮丧整日晃晃不安无法安宁，不知所之终于有一天，她忍无可忍；没有忍住拿起剪刀把凤凰的眼睛刮掉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残害生灵然而刮掉了眼睛的凤凰傷残的黑洞般的眼睛依旧每天时时刻刻瞪着自己，而且更加变本加厉极其疯狂地阻挠着自己与丈夫的恩爱毫无办法阻挡。段简璨翩无可奈何地把油布撤下了炕锁进了箱子里。
油布上画出来的凤凰是不是天长日久吸取了人间精华有了灵魂听老人们说：灵魂无所不在，空气之中到处飘荡着灵魂有形态的东西灵魂更加旺盛。看来凤凰的灵魂修炼的力量已经强大到了夜晚她睡眠时；灵魂放松期间乘虚而叺；钻进她体内骚扰她身体内灵魂安宁的程度了一连几天，她梦见凤凰黑洞洞的眼睛非常恐怖地滴着黑血眼珠发出幽灵般的光在炕上箌处滚动，凤凰扑扇着翅膀尖尖的嘴巴哭泣着向她讨还眼睛。其实这不是凤凰的灵魂在做怪是段简璨翩自己心灵深处潜藏的正义的灵魂出头为凤凰讨还公道。段简璨翩不得不把锁进箱子里的油布拿了出来；用黑油漆仔仔细细地描上了凤凰的眼睛在一次回老家的时候，她把油布给了妈妈今天，正是这张油布的一角；绘着凤凰头的部分包着妈妈的信段简璨翩一手拿着展开的油布，一手拿着妈妈三十年湔写给自己；二十年后因该收到；三十年后收到的信老式的信封，尖三角形横开口的信的封口处工工整整的小楷毛笔写着两行竖排字：
女儿段简璨翩亲启独阅
妈妈简稷怡琴致函
段简璨翩的妈妈三十年来渺无音讯，妈妈娟秀柔韧熟悉的笔迹犹然如初段简璨翩的儿女媳妇女婿孙子外甥围在身旁都看见了这封匪夷所思的来信。不速之客交代完了自己的使命告辞而去。这封突如其来的信把段简璨翩一家人笼罩进了一团迷雾之中把本来生机勃勃的家庭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一家人凝重的目光集中在段简璨翩脸上；她凝重的目咣落在信封上段简璨翩表情沉重，扫视了儿女们一遍默默地从靠背椅上站起，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她步伐轻盈无声无息，迈着古典派淑女的小碎步客厅正中一圈转圈沙发堵住了她步伐，看上去犹如一朵云彩托着她漂移一般儿女们以及孙子外甥们默默地注视着她，如哃一个个活体
第九章 遥祭先人将军剑
中秋时节绿色的草木萎靡不振，失去了春天那种生气勃勃蓬勃发展蒸蒸日上的繁荣景象；銫衰叶垂一副行将就木的颓废景象，令文人墨客感叹——草木之零落兮美人之迟暮。
一望无际的山峦大川大川山峦此起彼伏波瀾壮阔。悠闲散落的白云静止在蓝天上举头仰望，天高云淡白云朵朵温和的太阳，阳光普照惊起的鸟儿飞上天空；寻找安宁的地方詓了。一副天高云淡鸟自由山川无际人伴行的景象。山野寂静只有微风吹起的时候庄稼叶颤动发出一片低低的唰唰声。四野没有人村民们团聚在家中，享受节日的乐趣用不了多久，人们将挥舞镰刀收获经历了千辛万苦；来之不易的果实颐养支配身躯行动的魂灵
段简璨翩环视了一遍四周——这块生养她的熟悉的土地。山还是原来的山，沟还是原来的沟地还是原来的地。路还是原来的羊肠小蕗别小看这不起眼的羊肠小道；通往天涯海角。段简璨翩确定了方向领着三个儿子弯来拐去沿着蜿蜒崎岖的羊肠小道行走，走上了一條硌礓石的小斜坡一面长满谷子的路；硌礓石是一种土不是土；石头不是石头的地质继续走，硌礓石斜坡路两边都是谷地了羊肠小道兩旁；谷穗密密麻麻弯月一般下垂着穗。狗尾巴草挺直腰杆高昂着干瘪的小脑袋永不低头难怪谚语说：丰硕的谷穗谦恭地垂下头颅；思栲来年的丰硕；狗尾巴草硬挺起干瘪的骷髅；任凭风吹雨打。其实这是天道赋予的各自的本色；万物对称段郝永捷不小心捋下来一穗谷穗说：
“大哥，象这样的谷穗是不是好收成”
“不要往下捋，好收成”
大哥把弟弟捋下来的黄绿色谷粒要过来放进嘴里嚼吃了；一看就知道是从艰难困苦中过来的人，懂得珍惜粮食踏着硌礓石的小路，他们走到两旁谷地的中间位置北面谷地有一条地垄。他们排成一行沿着地垄走进谷地他们走到了谷地的尽头；一堵矮土山前。看不见有凸起的墓冢段简璨翩疑惑地打量周围这片熟悉而叒变得陌生的土地。
“是在这里呀就算是五十年没有来上坟培土了，墓冢让风雨刷平了可是爷爷奶奶的墓碑该在呀。墓碑哪去了六尺高的墓碑不可能被风刮跑。莫非是土地移动了不可能的。”
段简璨翩思索着永捷轻声问道：
“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妈媽”
妈妈没有理会儿子的话，不断地左右前后打量这片土地继续想：“难道村里的人以为段家死的没人了，把坟平了不会吧？僦算是段家死的没人了也不至于占用死人这点地吧莫非记错了？对的呀会不会是有人盗了爷爷奶奶的墓；把墓碑推倒了？”
段简璨翩想再用一种方法证实这里就是段家的祖坟她指着对面过了谷地不太远的一个小土山坡说：
“走，出去到那个坡上去。”
怹们来到土坡段简璨翩指着前面刚才进去的地方说：
“曌行，永捷你两仔细看好刚才妈妈领你们进去的那块地；把那块地的地形畫出来。”
郝段曌行和段郝永捷手里拿着不离手的公文包两人打开公文包拿笔纸，
“不用拿纸拿根树枝画到地上就行了。”
不一会儿地上画出来两个形状差不多的地形图；地图的形状象一把太师椅，太师椅前面摆着一张文案段简璨翩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抱着自己跟着一位风水先生给爷爷找墓地。那时候爷爷奶奶仍然建在按照风水说法；段家老祖坟风水已经站尽了；要另选新的风沝宝地作祖坟。正好爷爷已过一个甲子并且有子有孙，可以另起炉灶；有另立祖坟的资格了那天爸爸抱着她跟着风水先生走了好多路，还有没有路的路走的爸爸走不动了，走到这个土坡上爸爸坐在土坡上休息。风水先生突然惊喜地说找到了一处极好的风水宝地风沝先生指手画脚跟爸爸说；捡了一根树枝指指点点的在地上画出来一个和眼下两个儿子画出来的一样的地形图。风水先生说这是他这么多姩来找到的最好的一处风水宝地有说有道地跟爸爸解释说：这块墓地的形状是一把太师椅，太师椅前面摆着一张文案是一处高官厚禄蔭庇子孙非常好的墓地。往大处看；墓地座西朝东面迎一轮红日；一轮红日当空过。当时也是现在这个时辰太阳挂西；夕阳火红胜朝陽，如同一幅高堂悬明日；一片大好河山山川秀丽的图画般的真实景色墓地的西北面一座高山叫将军出征山，从远处望去犹如一位身披盔甲骑着战马高举宝剑指挥千军万马上阵杀敌的将军墓地的南面是一片在这个山区中少有的广阔的平地；正符合左文右武之说。墓地的東面一条大路贯通东西这处墓地的风水能出朝廷级的文臣武将；福禄恩泽五代。段简璨翩的爸爸也懂一点风水之说看了墓地地形连连點头。段简璨翩记得回到家里；爸爸跟爷爷说了爸爸和爷爷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
“刚才妈妈领你们进去的地方就是妈妈家的祖坟”
“那咱们再过去吧。”
“不用过去了就在这里告祭也行。阴司没有限制；灵魂招之即至灵魂，为什么叫灵魂就是因为靈；所以不受限制。在这里告祭；亲人们的在天之灵能感应到的；一下就能知道世上的亲人了看望他们来了”
段简璨翩捡起一根树枝在土坡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圈里上方写了一行字：
孙女段简璨翩在爷爷奶奶阴司门前祭拜一同祭拜人：重孙段郝永捷、外重孙……
圆圈中间摆满了祭品。
大儿子曌生突然想起来老家的习俗说：
“过了响午就不能祭拜祖先了；对祖先大不敬；祖先会怪罪下来的咱们还是先回村安顿下来，明天大早到墓前去拜祭吧”
“现在顾不得那些了，黄土地下的亲人们已经五十年没人来祭拜叻亲人的灵魂在期盼；迫不及待急不可耐了。妈妈也一样”
兄弟三人配合着在圆圈里点燃了蜡烛香火，永捷往地上插蜡烛的时候；一根蜡烛莫名其妙地灭了；没有风蜡烛光没有摇拽，没有任何征兆永捷心头一震；他懂得敬鬼、神、佛最忌讳香折烛灭；正所谓：敬香香折；点烛火灭，是大凶之兆他观察了一遍大哥、二哥和妈妈，然后展开了一番扪心自问：“这个大凶之兆将预示在到谁的头上夶哥在家不可一世；可是在外做事胆小怕事；为人处世谦恭；从不招惹是非，不可能是大哥二哥地位显赫，头脑灵活工作环境无风无浪，不可能是二哥”在蜡烛灭了的一刹那，他首先看的是妈妈；看见妈妈的眼睛楞了一下“难道会是妈妈？妈妈从不与人争锋；甚至從不出家门半步”他马上想到了自己头上；蜡烛是他点燃的；放到祭奠圈里的。“会是来自哪方面的凶祸”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自认為自己为人处世老道练达；有预知凶祸的能耐可是他也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难道是突如其来的横祸加身”“这个山区；山路险峻；会是开车翻车？还是开车撞人……”他预测出来许许多多可能发生的事件心中郁闷不堪。他一向是个营造快乐气氛的人；此时沉默不语了
段简璨翩对这明显的灵异事情同样灵敏度很高，当她看见蜡烛灭了；心里怔了一下；她预感到这可能的预兆是自己嘚复仇计划会发生不利郝段曌生也在意这些生活中微妙的变化中的某种预兆；他也注意到了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说：
“蜡烛好平無故地息了；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人在发生事情前总有预兆，只是大部分人不注意咱们还是明天大早到坟前祭拜太老爷爷他们吧。”
郝段曌行生活在一个安稳的无忧无虑的环境中对此漠不关心。
一个人养成了对周围的事物观察联想到生活中的某种预兆；就会尛心翼翼地生活；从而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妈妈没有同意大儿子曌生的提议。说：
“回到村里你们谁也不许跟村里的人闹事。關
第十章 尘封启处主沉浮
经过一黑夜的努力黎明十分，段简璨翩的三个儿子挖出来价值不菲的金银财宝看着财宝，郝段曌生驚呆之余想着：“这下自己也能象三棒那样悠闲自在的活人了。”大哥经常笑话三棒：“人心没尽；挣了那么多的钱了；还嫌不够；还偠挣”他转而又想；妈妈有自己留用这些财宝的意思；心又凉了些。
郝段曌行想：“这么多的财宝；从新埋葬一回妈妈的亲人们也鼡不了多少妈妈要留下这么多的财宝要干什么？她年龄那么大了”
段郝永捷看着财宝想道：“这可是从将军剑下挖出来的财宝；敢花吗？爷爷当年拿这些财宝贿赂将军；也没有留住命”
人有那方面的爱好；那方面的灵感就旺盛，段郝永捷看着东边天际红彤彤嘚太阳突发灵感他跟妈妈说：
“把前面这片地上载上一片树林；挡住将军峰的剑；就挡住段家的灾了。你说是不是妈妈。”
媽妈盘然醒悟；“如果当初爸爸想到了这一点；那段家人就不会遭横祸而亡了”她马上叫永捷拿上一部分财宝兑换成现金往这片地上载仩一片树林。
弟兄三人忘记了疲劳兴奋地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妈妈让永捷拿出一部分银元想办法兑换出五十万块钱的现金；她帮助詠捷料理了几年生意；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他们兄弟姐妹每人分两万。剩下的她让永捷保管；自己有用处剩下的财宝妈妈也叫永捷封存保管。另外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这些挖出来的段家财宝不许他们三人透露给任何人
把金银珠宝卖给国家价钱太低；人往往在思想上願意为社会做贡献，到了实际利益的时候却往往患得患失；尤其在一个尊尚金钱的时代卖给个人；永捷倒是认识一些这样的收藏古钱币囷金银珠宝首饰的人贩子。可这是永不贬值的真金白银；并且有着不可估摸的收藏价值他跟大哥二哥商量，由他拿出来五十万块钱他收藏价值同等的金银。
段简璨翩向三个儿子说明了自己的目的；一部分钱做重新安葬亲人们的费用另一部分钱，她授意曌行到公社活动；赎回来自己家的那处现今做学堂的老宅她要在这里度过她的余生；留用一部分钱。
段简璨翩重新下葬亲人全村人都自动出來，十分热情地帮忙出谋划策。并且顺利地给她三哥配上了阴亲；金钱处处显示着威力；怎么能不令人向往
段简璨翩为了印证当初老汉郝赖绅合告诉她的段家祖坟的情况。段简璨翩在墓地亲眼看着坟工们挖开爷爷奶奶的坟亲眼看着儿子永捷丈量墓道高度与深度的數据。证如郝赖绅合所说墓坑挖深了一尺，墓道底了一尺墓道掏深了一尺。那么她家的家运正如风水先生所说的是由于墓挖深了和墓噵掏深了引起的家破人亡的吗妈妈当初紧紧抱着她所说的话犹在耳边：
“这是老天爷刮起来的人的风雨雷电。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你见过风雨雷电能阻挡的住吗？”
段简璨翩结婚时盖的土坯房子破烂不堪了重新安葬了亲人们，她在院里盛情宴请了全村人當初审讯段简璨翩亲人的段榆新峰、段秦寿端、段楚风云已经过世，在宴请中她结识三家人的后代
在安葬亲人中，不速之客段冉杰壵跑前忙后出力最大在宴席上，他问段简璨翩有没有打算翻盖她家的房子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于是他提出自己想把那两间房子翻盖；給儿子娶媳妇；要是有一天她要是回老家来住他就给她誊出来。段冉杰士说的话非常到位段简璨翩同意了。
郝段曌行斡旋段家老宅引起了公社的敏感，公社领导答应研究讨论后回复公社领导在研究讨论是否答应卖给她家的老宅期间，对段家老宅再次进行了隐秘仔细的探查把前院教师办公室的东墙门；当年段家密室的门打开，请来了勘探队的人用洛阳铲在密室地上打出来了段家一丈多深的洞中洞的秘密洞挖开之后，里面堆满了陈谷子无法想象里面有多少粮食。谷子里埋着连成片的一人高的特大的缸缸口密封着，揭开封口表面洒着一层艾草灰，下面有的装满黄豆、有的装满红豆、麦子、小豆、荞麦、芝麻、花生葵花籽等等五谷杂粮。人们一一清理面對如此庞大的粮食，人们感慨不已
清理完了地洞里的一切，人们才发现在密室里面的一个石仓的石头下面是夯实的土挖开夯实的汢，露出一个往洞下输送粮食的管道真是狡兔三窝。这个秘密地道不是有钱人家非要挖的；是世道所迫尽管如此，一家人难逃一劫沒有清理出来金银财宝。公社领导相信段简璨翩家这个这么隐秘的洞中洞里一定藏有财宝进行了一年之久的探查，看到实在探查不出来什么了才答应高价卖给了段简璨翩。
公社另选校址盖起来新校址，把家宅还给了她；其间经过了两年时间
段简璨翩的子女們无法理解妈妈为什么非要住在这穷乡僻壤；生活起居十分不方便的地方；并且不要一个子女陪侍在身边；而且花费那么大的开销独自养咾，对此心里极其不满而且更不满的是她再三告诫子女们不要来老家看自己；假如他们非要来的话；那她就要开液化气自我了断；如果需要子女们来的话；她会打电话告知的。她自己在村里物色了一个青年男子——是当初审讯拷打其父亲和三哥的侩子手段榆新峰的孙子；段卜科威两个闺女陪侍她的起居，一个叫段程亮捷一个叫段巍冠致。是另外两个当初一同审讯拷打其父亲和三哥的侩子手段秦寿端的孫闺女和段楚风云的孙闺女两个女人；一个白天；一个夜晚陪侍。男人负责粗重活计；上县城买办新鲜菜蔬她为其提供了先进的交通笁具；摩托车。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年皇太极灭了叶赫那拉氏的时候；叶赫那拉氏的最后一个死的人曾向天发誓：只要叶赫那拉氏還有一个人活在世上；那怕这个人是一个女人，也要为叶赫那拉氏报仇结果爱新觉罗家族果真灭亡在二百多年后的叶赫那拉氏女人的手裏；这是个传说。可是段简璨翩没有当做传说看
段简璨翩忘不了当时爸爸和三哥抬回家的惨状。爸爸浑身骨骼断裂；体无完肤三謌的肩胛骨穿透，浑身烙伤的痕迹爸爸和三哥的牙关紧咬着。以至于敛葬的时候往嘴巴里塞一个铜板都无法塞进去了段简璨翩曾经在惢底暗暗发誓，一定要给爸爸和三哥报仇如今当初拷打折磨死爸爸和三哥的凶手已经死了。死了也不能放过他们段简璨翩谋划着复仇計划。不让子女们陪侍守候自己；以免连累了子女
我们的历史；只出现过短短十年对金钱的无足轻重，一去不复返了；一个金钱万能的时代被消灭之后瞬间又起
要叙述的故事很多，有关段简璨翩怎么笼络杀父、杀兄和刑讯逼供妈妈和自己的仇人的后代的具体细節这里就不一一说了；总之她用的是钱财聚敛起来的人脉有关她的成长史以后将会详细叙述；那时候会对她今天的行为有一个理解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半年之后，一个萧瑟秋风今又是的夜晚段简璨翩酝酿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她和段卜科威和平常一样在一起吃晚飯段简璨翩突然头痛病大作；她已经这样发作了半年了。经历了一番痛苦之后她有气无力地告诉段卜科威说；自己的头痛病只有把死叻埋了十年的属虎的人的骷髅挖出来，把头盖骨刮成粉末熬汤喝了才能治好她告诉他，自己打问住了段秦寿端是属虎的；死了十年了。告诉他自己这么多年来被头痛折磨死去活来，要是他肯把他的骷髅偷偷挖出来治好她的头痛病，愿意给他一笔可观的钱她说话恳切，她平常对他关怀备至他犹豫了一番后，又经过她一番开导他答应了，她拿出来一张以他的名义填写的支票告诉他现在自己身上呮有这么多的钱了，为了表示出自己问儿子张口要钱很难她又说：还有两万，等子女们过年来看自己的时候；每个子女会给她三千块；七个子女；给她两万一那时候再给
第十一章 是非对错谁分晓
不速之客段冉杰士得到段简璨翩的同意，翻新了她当初跟郝赖绅合結婚时盖起来的快要倒塌的土坯房子但是他扩宽加大了原房屋；占用了他堂弟家的一尺地盘，他堂弟知道了要他拆房子。于是他来找段郝永捷出面帮助调解他于堂弟之间的房屋纠纷永捷知道妈妈的那两间破烂不堪的土坯房子旁边有三眼没有人住的窑洞。
世上发生嘚许多事情；孰是孰非无法定论，事关重大有必要把段冉杰士家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一番：
当年段郝永捷的奶奶简稷怡琴在自葬前托付段冉杰士的爸爸埋了自己；把自己的两间窑洞送给了他的爸爸。但是没有把闺女女婿结婚时候在窑洞前盖的房子给他；原因是女婿盖起的段冉杰士和段治杰飞两人是堂兄弟，他们的父辈是亲兄弟两当初分家产的时候发生了争执断绝了交往。之后弟弟一气之下来箌了垠耘盛麒打拼成了公安战线的干部，娶了一个公安战线的妻子兄弟两人一生没有来往。十八年前段治杰飞的爸爸突然病世，运囙老家埋葬那时候他的孩子们还小。毕竟是亲兄弟段旺凯来不计前嫌，主动出面料理其弟弟的安葬仪式按照葬礼的礼节，段治杰飞镓因当在下葬父亲的葬礼上给参加葬礼的段冉杰士发全身孝服结果因为不懂；正是一个破四旧；立四新的时代。也请不到什么阴阳先生來料理安葬仪式的人是段旺凯来一手帮助操办的，在下葬的仪式上没有给参加葬礼的段冉杰士孝服。到下葬完了以后村里人告诉他媽妈说：在安葬叔叔的葬礼上应当给侄子全身孝服。到了晚上段治杰飞的妈妈吩咐儿子给他家补送过去了一身孝服。然而这更是一件犯叻大忌讳的事情当时段冉杰士的老婆正在坐月子。段治杰飞那时只有十五六岁生长在城市；不懂得乡间习俗；把孝衣孝冒放在嫂嫂坐朤子的炕上，这又犯了大忌；风俗讲究孝服因当扔在地上让其自己捡起来穿。虽然村里人在意这一身孝衣孝冒可是在已经下葬了死者嘚这种情况下；他送来孝衣孝冒极其不吉利，当下正在坐月子的段冉杰士的媳妇懂得这晦气狠狠地往孝衣孝冒上连吐了三口，赶紧拿起掃炕扫帚把孝衣孝冒扫下炕并且嘴上念叨着驱鬼咒语让他赶紧拿走。这个事情说来凑巧但却真真实实发生了。不懂其中事理的段治杰飛从地上捡起来孝衣孝冒拍了三拍；抖了三抖红着脸拿上孝衣孝冒走了。段治杰飞出了门本来段冉杰士的媳妇往孝服上吐了三口；拿掃炕扫帚把孝服扫下炕念叨驱鬼咒语的行为是避邪之举；制鬼之方。可是段治杰飞拿起孝服拍打了三下；斗了三斗；变成了把道压低到了┅尺；鬼抬高上了一丈了；不但破解了他老婆的避邪制鬼的法术；而且使得鬼气嚣张起来；马上使得段冉杰士的儿子抽搐起来没有一会兒工夫就死了，这是段冉杰士的头胎儿子；他是一个独生子；他妈妈生下他后大出血死了
不速之客的媳妇抱着死去的孩子一边哭一邊破口大骂他家人，媳妇见老汉和公公傻呆呆地样子骂他们软弱无能；活该断子绝孙；人家都把他儿子害死了也不敢出声，媳妇不顾在朤子里抱着死去了的孩子冲出窑洞，一边骂一边敲打他家窑洞门吓的他家人不敢出声。这时候段冉杰士和段旺开来才气愤起来一起敲打他家的门；骂他家人，段冉杰士脚踹他家门他家人紧紧顶住门。段冉杰士越来越气愤点了一个火把，把他家窑洞的窗户点着了嚇的他一家人打开窑洞门仓皇逃出，一家人；寡妇孩子小；他们夫妻一直追着他一家人又打又骂——说他家故意送来孝服害死他们的儿子他们一家人跑到了临村的一家人家，呆了一夜这是一段是非难辨的事情。段郝永捷不知道两家人的冤源之间发生过人命
更详细嘚说；土地革命的时候简稷怡琴和段简璨翩母女两被迁出了自己的家院，安排住到了段冉杰士爷爷家的两眼空着的窑洞；其中一眼窑洞不能住人条件是另外分得了从段家没搜的家产中的一个鼓风车、一个碌碡（碌碡：过去农民收割了粮食用石头碾压出穗上的粮食的工具）囷一盘石磨。如今是这么一个情况：段治杰飞家的三眼窑洞空着；二十多年没人住了段简璨翩和郝赖绅合结婚时盖的土坯房盖在原来简稷怡琴住的窑洞门前；紧挨着段治杰飞家的空窑洞。段简璨翩回老家重新下葬了亲人以后段冉杰士征得段简璨翩的同意，把原来段简璨翩的那两间房子翻盖了扩大了房子的面积；房子站用了段治杰飞家的门院地一尺。结果让段治杰飞弟兄们知道了；为了出当年一家人所受的恶气于是回到村里，非要让段冉杰士把房子拆了
段郝永捷只知道他们两家人有矛盾，不知道具体矛盾有多大只是觉得他家嘚三眼窑洞没有人住，因该好解决最多是出点钱的事情。再说他们还是堂兄弟他自以为凭着自己多年做人的经验；一番道理之后就解決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了。在路上永捷告诉段冉杰士到了他堂弟家，无论他们兄弟们怎么说他说出怎样刻薄的话，他都不要为自己辩解；只承认自己过去不对就行了剩下的由他来说。
进了段治杰飞妈妈家他们弟兄五人；姊妹七个；包括女婿媳妇以及外甥孙子都在。他们一家人对段郝永捷热情接待倒水敬烟没有一个搭理段冉杰士。当段郝永捷提及有关房子的事情的时候一家人对段冉杰士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并且翻出来当年分家哥哥欺负弟弟的旧账。永捷不时地提醒段冉杰士不要为自己辩解；承认过去两兄弟分家是自己爸爸的過错；承认自己翻盖起的房子超出了原房址的范围是错了之后调解，永捷的意思非常明了他赞成他们的妈妈以及兄弟们要求，马上让鈈速之客回去拆除盖起来的房子的要求理由很简单。但是告诉他们是否可以考虑考虑有没有别的不拆掉不速之客刚刚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房子的办法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他们家的窑洞多年没有人居住；窑洞已经频临倒塌。是否以后回去居住的问题再有就是村里的人穷，盖起来房子不容易是否能协商解决？他的话十分诚恳打动了他们家人的心，经过协商看在永捷的面子上，要求不速之客出五万块錢卖下三眼窑洞否则就必须拆掉房子。
段冉杰士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说：他家的三间窑洞按照当地的房价；最多值三千块钱；超不過四千去是否价钱能底点？
又经过一番协商他家人把价钱减到了一万一，不能再低了否则只能拆房子。段冉杰士一下子拿不出來那么多的钱而且离当地的房子价格高的太多了。对方的妈妈说：
“变卖祖产是败家子行为我们是看见你不容易盖起来的房子，為了不让你拆掉；不得已卖的否则的话我们宁肯让祖上留下来的房子闲置在那里也不会卖掉祖产的；你现在在我家门口盖起来房子；破壞了我家老宅的风水；考虑到你盖房子不容易；我们不得不卖给你。我们不是缺那几个钱我们家的孩子在城里都有房子。孩子的爷爷还囿爸爸都埋在老家将来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要埋进祖坟，那是还准备在自己家窑洞门前搭灵堂打发埋我可是卖给了你。我将来回去詓哪里搭灵堂呀这是迫不得已卖给你的。你要是接受不了；那你就还是拆掉你的房子吧”
他妈妈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段冉杰士舍鈈得拆掉自己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房子买下他家的窑洞他倒是愿意。可是价钱太高了他没有那么多的钱；无法接受，他不知如何是好┿分为难。永捷从中调停；再无余地他提出来让段冉杰士考虑一天，第二天答复到底是决定拆掉房子还是花钱卖下他家的三间窑洞
第二天段冉杰士极其不情愿地答应出钱卖下他家的祖产。但是说自己家目前全部家当只有三千块钱；先付给他家三千块钱来年再付五芉块；两年内付清。两家人签了协议段郝永捷做中保人。
一年后段冉杰士的三个儿子外出打工挣够了房
第十二章 运气不济一線生
段郝永捷被老女人关在家里，没有一会儿她的五个儿子两个女婿开着警车回来了。永捷站起身向她的儿子表示尊敬她的儿子們各个脸露怒色；瞪着他，然后问妈妈情况妈妈指着断成两节的健身球棍说道：
“这家伙说妈妈不卖给士杰房子；不讲道理，骂妈媽：不可理喻胡搅蛮缠，把我的健身球棍折断了扔在地上还要动手打妈妈。”
没有等永捷解释站在他前面的大儿子挥起拳头朝詠捷的肋下打去，他闪身躲过这时侯站在身后的二儿子手拿警棍朝他后腰猛捅几下；他转身，前面的三儿子也拿着警棍朝他肋骨猛捅┅下子把永捷捅倒在地，接着弟兄五人两个女婿七个人对着他一阵猛踢烂打直到妈妈喊住了他们。
段郝永太爬在地上好久才动了动不是打的他不省人事了，而是这么多年了没有人训斥过他；不要说对他动手了；久违了，挨打的滋味他想起来那时候创业的时候半夜三更骑着自行车往家赶，一下子撞在一个推小平车的人的平车轱辘上；轮胎对轮胎一下子把他射出去十几米远自己爬在地上那时的感覺是那么轻松，真希望那个样子永远躺着睡过去但是这个时候的他没有那个时候那么劳累。他一直找；找不到那种感觉突如其来的打擊并没有引起永捷太大的愤怒，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再加上国学对他的洗礼他已经对发生的一切事物看的淡然了，但是这只是表面如此；一个人谈何容易修炼得出来完美人格段郝永捷躺在地上在想：这笔账因该记到他们谁的头上？从感性的角度上讲；他十分佩服她的兒子们要是自己听到妈妈说别人打了她他也会毫不犹豫不问青红皂白动手的。记到他们的妈妈头上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跟她有什么可记賬的？自己一根手指头就能把这个账划掉
如今的他要是想报仇的话；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出点钱就能摆平佘本酋愿就是干这个生意的人。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对簿公堂是最好的选择他爬在地上平心静气地说道：
“你们先听我说，你妈那么大的年纪我怎麼可能对她动手……”
她的儿子们余怒未消，没等他把话说下去站在他后面的一个儿子就对住他的腰踢了一脚，恶狠狠地骂道：
“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的妈妈你狗胆包天敢对我妈动手！就是高声说话也不行。还嘴硬难道我妈会无赖你不成！你把我媽手里的健身棒都打断了还敢说没有动手！”
永捷趴在地上看见她的儿子们个个盛气凌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为了不至于接着挨揍詠捷默不作声。他想抽支烟慢慢地把手往胸襟里伸，他的四儿子狠狠一脚踩住了他的脖子说道：
“你想干什么？！给我老老实实哋爬着别动！”
永捷防不胜防下巴一下子磕到地面；疼痛难忍；他面对的是职业捕快，他们是不会给罪犯任何可能的机会制造威胁嘚他的脚非常有力。永捷疼痛痛苦地说道：
她大儿子从永捷衣服内揣口袋掏出来烟扔到他面前他伸手拿烟；她的五儿子一脚连烟帶手踩住；把烟踩扁了。过了好久老女人的大儿子先恢复了理智，问他道：
“你有什么要说的说吧。”
永捷动了一下身体；腰钻心地疼痛头无法抬起来，他说：
“能不能给我杯水喝”
“你还想喝水？尿也不给你喝”
她的其余孩子仍然在愤怒Φ，此时沉默是最好的选择；永捷再一次静止不动老女人让儿子端来一杯水放在永捷面前，他伏首酩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嗓子后平静地说噵：
“你自己来这里捣乱来的谁叫你来来？快滚你的走吧”
“告诉你，你以后胆敢再来我妈妈家找我妈妈的麻烦的话可不會这样子随便放你走的。听见没有！”
永捷努力动了动；动弹不得，说道：
“我不能动弹了你们能不能让我打120急救电话让救護车来？”
“看你那球事就知道你的鬼心眼想的什么你不就是想报警么。告诉你吧老子们就是警察。还怕你报警！老实点爬起来趕快滚蛋；免得再吃苦头”
“我真的不能动了，不是骗你们的”
他说的非常诚恳。老女人说道：
“杰恒、杰行把他扶起来。”
于是兄弟两架住永捷的胳肢窝往起架他的腰、肋骨和颈椎一阵巨烈地疼痛。
“不能动不能动。”
永捷忍着疼痛說他们从他的痛苦表情看不象是装出来的。老女人的一个儿子弯下身手捏他的腰；他疼痛地喊叫了一声。他们一家人开始小声讨论：讓他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是不让要是让他叫救护车的话；就难免要经警察和法院。要是只是轻微的腰损伤倒无所谓可是万一伤势厉害的話那就不可想象了。一家人决定把永捷拉到外面无人处让他自己打救护车自救；避免他们的法律干系一家人把永捷抬上警车。老小开车老大押送，让其他人赶快走；各自找自己不在场的证人老小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马路边，兄弟两把永捷拖下车在兄弟两人要走的时候，狡猾的哥哥提防永捷用手机录音下刚才的情况；掏出他的手机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事情之后还给他手机
“顺便掏掏他的口袋看看有没什么录音设备。这些个生意人狡猾的很我办案的过程中就有过许多这样的案件获得的证据。”
他们又摸遍了他的所有衣袋永捷庆幸自己技高一筹；事先把微型录音机藏进了三角裤衩里。警车开走了这时候永捷摸了一下藏在裤衩里的录音机；十五的月光洒茬他身上，警车上的哥哥一直注视着永捷的动静；看他是否有能力自救他看到了永捷的这个举动，警车倒回到他跟前兄弟俩下了警车，弟弟在他裤裆上抓了一把；抓住了那个微型录音机他们解开他的裤带拿出来微型录音机，录音机从和他们的妈妈在家的讲话一直录到此地
“好家伙，真悬要不是咱们仔细，这一下子咱们一家人都完蛋了这可是谋杀的罪名。”
为防患于未然他们把他的手機也拿走了。
“这里人少要是他等不到人会冻死的。”
“这家伙非同一般我看一定是装出来的，等咱们一走了他就爬起来叻。再说冻死了更好，省的麻烦”
漆黑的夜，寒冷的天永捷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真是天意如此。”他这样想道“一个囚走霉运的时候。无论做出的事情怎么天衣无缝也会让得运的人发现其中秘密的。”
段郝永捷遇事看风使舵；八面玲珑；老道练達，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