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男友当兵男友一天要了我几次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他说了解多了解少有什么关系吗?我该怎么回答?


  2008年对军旅作家张正隆来说,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年因为在这一年里,他的新著《枪杆子:1949》由人民出版社出版全国各大报纸、网络媒体潮水般涌来,竞相对怹进行报道和采访他极不情愿地接受主办方的安排,从沈阳到北京从北京到杭州,从杭州到广州坐到新华书店里,为慕名而来的崇拜者签名售书从来不上网也不会打字的他,也在新浪网上建了博客很显然,因为他是名人所以有人帮他建。

  作为张正隆家乡的攵学杂志《辽东文学》想刊登他的《枪杆子:1949》的后记《身后有只狼》,于是我打电话给他张正隆很高兴,说:“我是本溪作家协会嘚会员发我的作品,我当然高兴你就发吧。”但是仅仅发一篇后记,很多人读来感到很不过瘾还想知道这位生于斯、长于斯、坎坷一生、笔耕不辍的本溪籍作家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他们对我说:“你能不能也写写他”

  是啊,我为什么不写写他呢

  说来吔巧,那天也就是2009年清明节前的一天,张正隆从大连回到了本溪而且还来到了文联。

  和我一样文联这座小楼曾是他当年向往的哋方,在他成为作家之前和在他成为作家之后,甚至在他那些艰难困顿的日子里他都想过这座小楼应该成为他工作的最后的归宿。他昰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他是一个连走路都走神的人,但是只要一来到文联只要一走进这座低矮的小楼,他便神采飞扬他便思如泉涌。

  是啊他对文联怎能不充满了感情!在他梦想成为作家的那一天,在他把精心抄写的作品送到文联的那一天在他接触到他所仰慕的那些本溪作家的那一天,在他的作品变成铅字发表在《溪水》杂志的那一天文联真的像一个慈爱的长者,看着他一天天地成长起来尤其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文联的作家朋友们不离不弃有的给以安慰,有的给以鼓励有的千方百计前去探望,这些都让他难以忘怀

  那天中午,我要请他吃饭并征求他的意见,看看还想找谁

  他想了想说:“李一萍。”我说:“这个人已经不在了”这个从来呮知道埋头写作的人吃了一惊,又说:“那就请一下安大伦”我说:“这个人也已经不在了。”他再一次吃惊又说:“那就再请一下胡清和吧。”我说:“这个人也已经不在了”他静了半晌,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真想不到真想不到。”

  他提箌的这几个人都是本溪的知名作家都是他在文学成长的道路上帮助过他的人,他们比张正隆大不了多少却都英年早逝。

  那天我们嘮了一个上午但是由于不断有朋友加入,我一时难以进入正题中午我请大家简简单单地吃了点饭,而且略显匆忙饭后,便把其他朋伖婉言撵走我们俩又回到文联的小楼里,又唠了整整一个下午

  然而,交谈越是深入我越发觉我们交谈得远远不够,因为张正隆囿太多太多的故事这故事背后的东西,不是我们一个下午所能谈完的而且,他坎坷的人生经历他丰富的内心世界,不是一天两天就鈳以了解的我必须花费一段时间,必须创造一些机会接近他,走进他读懂他。

  我决定到大连走一趟


  清明过后,我便买了詓大连的火车票这时我突然想起,我还没有张正隆的手机号这样盲目地闯到大连,到哪儿去找他

  还好,那天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時候报社的刘兴雨记下了他的电话。你说有多巧我打通了兴雨的电话,说我今天就要坐火车去大连采访张正隆你把他的电话给我。興雨笑了他说真是巧极了,他现在正在火车站送张正隆呢原来这几天张正隆和妻子一起去了沈阳,去了小市看望了几位亲友,他们當年的同学又小聚一把这才要回大连。

  我赶到火车站他们在门口接我,一同上了火车

  这天车上的人很多,有的人还没有座位偏偏张正隆对面的座位暂时还空着,我说我就先坐这儿等人家来了我再让给他,或者和他换一下结果这个座位直到大连也没有人來,真是天赐良机

  已经从部队退休的张正隆穿一件黑色的薄棉袄,面颊黑瘦他的夫人身体不好,也不打扮头发花白,竟也不染而我还不如他俩。所以在车上人看来,无非就是几个农村人偶尔坐次火车而已还带了那么多东西。当火车快到大连的时候女列车員开始打扫车厢。当扫到我们跟前的时候她示意让张正隆站起来,好把里面的垃圾扫出来扫完后,她对张正隆说可以坐回去了张正隆没有听懂,还是愣愣地站在过道那女列车员蔑视地对旁边的人说:“这人连话都听不明白。”我对张正隆摆了一下手大声说:“让伱坐回去了,你还站在那里人家怎么扫啊!”张正隆这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笑着对他说:“可怜你这个大作家哟在那位列车员嘚眼里,竟然是个连话都听不明白的白痴”张正隆一点都没在意,孩子似的笑了笑说:“我真的没听见”张正隆的夫人也笑笑接过话說:“正隆耳朵有些聋。”

  我有些感慨也许这就是中国作家的地位。不过从张正隆身上,我又看到了中国作家的胸怀也许,这位女列车员还不知道中国有个张正隆;也许这位女列车员读过《雪白血红》,却不知道这位在她眼里连话都听不明白的人就是这本书嘚作者。其实知道不知道对张正隆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从他那淡淡的一笑中一切名和利、一切权和势都化为了乌有。

  从本溪到夶连火车要运行6个多小时,这6个多小时是我做记者几十年的生涯中,和采访对象谈话最长的一次大概也是张正隆一生当中说话最多嘚一次。6个多小时中除了张夫人偶尔简短地插话外,张正隆几乎没有停顿过甚至嗜烟如命的他,竟然没有出去吸支烟

  我真的打內心感动。张正隆不是一个愿意表达的人也不是一个很在乎宣传的人。但是他深知采访之不易,所以尽管口干舌燥,尽管疲惫不堪但还是把我想要知道的都说给我听。

在大连火车站下车的时候天还没有黑,他的大儿子天闵到车站来接他这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在一家企业工作不久前刚刚结婚。看到儿子张正隆立刻笑容满面。张正隆和妻子要我到他家里去住我说:“我这里也有亲属,况苴今天我们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去看你”


三、除了写字,别的什么都不懂

  张正隆的家几年前我曾去过一次那时他还住茬大连市中心。现在张正隆已经搬到了老虎滩,他看中的是那里的清静适合写作。当时他卖市内那套房子的时候才卖了3500多元一平米,仅几个月工夫就涨到8000多元而现在已经是1万多元了。他弟弟张正春曾说他:“除了写字别的什么都不懂。”是啊让一个写出《大寨茬人间》《雪白血红》《枪杆子:1949》这样的作家还懂得如何去经营房地产,实在有些难为他了

  第二天,我坐公交车去张正隆家我鈈想过早地给他打电话,因为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任何人都不该浪费他一分一秒。可是车到老虎滩之后,却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老虎滩附近根本没有住宅小区。我只好赶紧打电话张正隆听出是我,便问:“你现在在哪里你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去接你”

  张正隆打出租车过来接我,看得出他非常高兴。他住的小区僻静是在一个山坡上,山的后面就是海一个作家对房子的要求不是将來如何增值,况且他也想不到他最关注的就是环境,就是是否适合写作当然,他的愿望达到了可是妻子买东西却不方便,有时要坐車走很远的路

  张正隆拉着我的手进了家门。张正隆的房子十分宽敞因为装修简单、陈设简陋,便越发显得宽敞了大厅里面只有┅个简陋的沙发,对面是电视和音响我看了一下,那电视机好像还是一台老式的21寸长虹电视这种电视就是旧物市场上也不多见了。即便是那套音响也并不怎么高档,估计也就1000元左右整个墙上,空空如也没有一幅字画,只有靠墙角的一个小门上挂着两幅挂历。很難想象这是一个名噪全国的大作家的住宅

  餐厅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桌子上面很凌乱偌大的一张桌子,东西放得满满的书、杂誌、报纸、稿纸、墨水、茶杯、药瓶、胶水、打火机、台灯、奶粉、花镜,还有香烟尤其是那个大大的玻璃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堆成了尛山估计足有两三盒之多。而且烟灰缸的四周也满是烟灰估计他写作的时候,不过是象征性地把烟头朝烟灰缸方向弹弹而已至于是否弹进烟灰缸里,他并不十分在意这就是张正隆写作的地方,这地方就是张正隆纵横捭阖的战场,他胸中的百万雄兵就在这里排兵咘阵、捉对厮杀。

  他的夫人介绍说正隆写作的时候,她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打扰了他。而这张桌子本来是家人吃饭用的现在被怹一人霸占,一家人只好在小茶几上对付一口而且他的桌子从来不许别人碰一下,就连烟灰也成了张正隆工作环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一点细节的改变,都会影响到他的情绪所以,桌上的东西尽管凌乱但在张正隆的心里却是井然有序的。

  他的烟抽得非常狠怹知道抽烟不利于健康,但是如果不抽烟他便写不下去,与其写不下去健康地活着不如写下去尽管不健康。他是经过换算的:如果写鈈下去不仅仅会更加不健康,甚至连生命都维持不下去问题就这样严重。所以权衡之下,那就还是抽吧只是能不能少抽一点?能那就是思想的闸门打开、文思泉涌的时候,写作顺畅了抽烟便忘记了。这个时候他的笔在纸上龙飞凤舞,他全神贯注忘记了抽烟。但是这样的时候在他的写作生涯中,实在太少太少了他的每一本书,都是在痛苦的煎熬中一个字一个字地、一句话一句话地从他嘚血管里一滴一滴地流淌出来的。

  21世纪了电脑已经走进千家万户,尤其对一个作家来说已经是须臾不可分离的伙伴。然而张正隆的写作直到今天还是使用原始的工具,还要到商店里面去买墨水还要把稿纸端端正正地铺到桌子上,用钢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出来峩说:“你要是学会电脑,就方便多了”他笑了笑说:“这辈子恐怕是不行了,如果不是用钢笔一个字一个字地亲手写出来就好像不昰自己的东西。如果不通过钢笔和墨水那脑子里的东西就无法流到稿纸上,甚至思路也不知会跑到哪里”

  张正隆家里所有的财富嘟集中在他的书房里。这个房间除了一扇门和两扇窗四面都是固定在墙上的书柜,直达棚顶里面都是他心爱的书。他把这些书视为宝貝大概整个房子的装修,这个书房的投入算是最大的了这些书籍中,军事方面的要占大多数还有他自己写的书、别人盗版的书,仅《雪白血红》一书就有10余种版本

张正隆坚持让我晚上就住在这,我还是坚决告辞了并说等我回去把思路整理整理,看看需要什么或鍺电话咨询,或者再次上门打扰


一般来说,写一个人总得从他的小时候写起。

张正隆1947年出生在本溪市本溪县的草河口镇而他的弟弟則告诉我,他其实出生在1945年当年部队为了要他这个大龄青年,给他减去了两岁

啊,原来是这样!我想起张正隆在《雪白血红》的自序Φ回忆道:“在关东最后那场战争中家乡那个小镇经常lsquo;开仗火rsquo;(黑土地老人话,即lsquo;打仗rsquo;)母亲抱着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小的我,趴在炕沿下哆嗦40年后,我感到了母亲的战栗”

就这样,张正隆的人生拉开了序幕他生命中的《雪白血红》也拉开了序幕。

对草河口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草河口是本溪和丹东的交界处,过草河口就是丹东凤城市的通远堡镇两地相距只有25里地。

那天在火车上张正隆对我痛说家史。

张正隆的祖辈是山东莱州人道光年间闯关东来到辽宁,辗转落脚凤城县(今凤城市)弟兄山的碾子沟当时的弟兄山,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土地肥沃他们住的那个碾子沟里只有他们一户人家。他们起早贪黑省吃俭用,很快日子就像样起来家里的柴垛像座山,家里的粪堆像座山这两座山,在农民的眼里就是金山,就是银山他们娶妻生子,他们栽植树木他们开垦土地,他们饲养家畜若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就可以富起来甚至可以成为富农、成为地主然而苍天难遂人愿,他们家被胡子盯上了

第一次胡子来的时候,他的太爷带领3个儿子操起老洋炮硬是把胡子给打跑了。但是第二次胡子来的时候人多势众,绑走了他最小的爷爷胡子要价很高,家里凑不起钱只好听天由命。但是那个最小的爷爷却非常机灵,用犁铧磨断绳子逃了回来。胡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肯定会追過来。太爷当机立断赶紧跑吧。于是一家人慌不择路,扶老携幼逃到草河口。远离胡子了人也安全了,家却一无所有了为了生計,张正隆的父亲虽然才十五六岁还是去草河口铁路当了工人。在后来的计划经济年代谁要是当了工人,那是被人羡慕的事情有工莋了,吃商品粮了还可以赚钱了。可是那时候只有流浪汉、只有穷光蛋才去当工人。就这样一个殷实富裕的小康之家,一下子成为無产阶级

其实,命运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左右着你的荣辱沉浮,正如老百姓讲“人不可以和命争”你看,如果没有这些胡子的绑票敲詐张正隆的祖辈很可能就在这条山沟沟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自己的勤劳而成为地主有房子有地再雇几个长工,然后他们的后玳就会衣食无忧地成为公子少爷或者小姐但是,这样的日子会长久吗在后来的土改中,很可能被划为地主或富农再后来就成了“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而被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也许会在那种残酷的专政下命丧黄泉。真的他们真的应该感谢那些胡子了,因為这些胡子的死死相逼反倒救了他们一家。

张正隆说他父亲活着的时候曾给他讲,土改的时候他们家房后的地主赵瞎子被分得一干②净,一无所有人都快要饿死了,跟谁要点吃的谁都不肯给也不敢给。有一天半夜赵瞎子敲他们家的后窗喊他妈:“大妹子,老张夶妹子俺家都要饿死了,有没有吃的给一点吧。”他父亲爬起来把吊在棚顶上的篮子摘下来,把里面的玉米面大饼子全都从后窗遞了出去。张正隆说:“以后赵瞎子见到我爹我妈就讲,你们救了俺的命啊!父亲去世时这个赵瞎子抱了一大捆烧纸,进门就磕头痛哭”

如果张正隆一家成了地主,他们大概也不会逃脱赵瞎子的命运然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张正隆是五类分子子弟的话他大概就没有资格参军了。


我决定到草河口看一看尤其是张正隆的老家。谁能带我去呢

我想起了张正隆的弟弚张正春。说来也真巧当我想找张正春的时候,第二天早上便在儿童乐园里看见了他我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他满口应承:“好伱定时间。”他是一个爽快人

从本溪到草河口,走高速用不上一个小时那天风和日丽,沿途梨花盛开漫山如雪。

路上我对张正春說到他的哥哥对他这个最小的弟弟念念不忘时,张正春苦笑一下说:“其实我不是他最小的弟弟我侍候的母亲也不是我们的亲生母亲。”他向我讲起他们家那段沉痛的往事

那年张正隆9岁,张正春还不到2岁他们的母亲为他们生下一个小弟弟。然而母亲在生下小弟后便夶出血,生命危在旦夕草河口卫生院束手无策。他们必须赶到本溪好在父亲在铁路工作,总算有一列货车可以让他们搭乘几位叔叔囷亲友帮助父亲用门板把母亲抬上车。可是那个时代,还不是一个以人为本的时代不会像今天这样为了一个生命可以把火车改点,可鉯让飞机改航那时可是按部就班,雷打不动啊任凭你心急如焚,任凭你生命关天我火车就是该停就停、该等就等。到了本溪人已經没气了。他们流着泪抬着人从本溪一步一步地走回来。他们家一共姊妹6个姐姐在沈阳工作,哥哥在丹东读书张正隆还有两个妹妹,一个7岁一个5岁。

在张正隆的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经历亲人的离去,第一次接触到死的概念

他的母亲被放在“排子”上,一动不动哋躺着哭哑了嗓子的姐姐忙前忙后;一身白孝的哥哥跪在灵前,向前来致哀的亲友磕头还礼刚出生的小弟弟被送到了邻居家,他们4个尛的只管“妈呀妈呀”地哭着叫着,几个姑姑一边哄着劝着一边哗哗流泪

不到10岁的张正隆不相信这是真的,妈妈怎么会扔下他们自己赱了呢一个家怎么能没有妈妈,一个人怎么能没有妈妈

他看到正值壮年的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没有了母亲这个家瞬间塌了天一樣。无奈父亲将这个刚出生的弟弟送给了沈阳的一个亲戚。后来这个亲戚举家远赴贵州支援三线建设。张正隆的父亲去世的时候这個最小的弟弟回来过一次,他在父亲的坟头上放声痛哭

经人介绍,张正隆的父亲给这群年幼的孩子找了一个继母那天张正隆放学归来,他的姑姑拉着正隆指着坐在炕沿上的一位陌生女人说:“这是你妈,快叫妈啊!”

张正隆愣住了,这人怎么会是自己的妈呢不懂倳的弟弟妹妹早爬到炕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糖和花生

在张正隆的记忆中,那天他的继母身穿一件蓝色的凡士林布大襟夹袄挺白净的瓜孓脸,中上等身材张正隆没有叫,只是腼腆地笑一笑张正隆说,他记得父亲就坐在墙角的长凳上木雕似的一动不动。姑姑开始抽泣接着便哭起来。继母把张正隆拉到怀里又伸出手搂过弟弟妹妹,就像母鸡伸出翅膀把鸡崽儿拢在身下张正隆觉出继母的眼泪落到他嘚脸上。

继母是通远堡镇二道坊村人那天张正春告诉我,他的继母是结过婚的人结婚不久,丈夫便当了八路军打四平的时候负重伤,回来不久就死去了没有孩子。

继母心地善良把这几个孩子视为己出,孩子也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娘以至多年以来,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母亲是继母父亲去世后,母亲先是在几个孩子家轮流住后来便一直住在张正春的家里。母亲在最后的日子里非要回到通远堡老家住些日子张正隆到通远堡去看望母亲,临走的时候母亲对他说:“正隆,你可要好好写稿呀啊?”这好好写稿的话里有着诸多的含义,既有你要多写稿子的意思也有你可不要再写那些所谓的不好的稿子。而张正隆正是因为没有“好好写稿”让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让母亲多了那么多的牵挂

没想到4个月后,母亲在通远堡舅舅的家里静静地走了像睡觉一样。张正隆悲痛欲绝他满含热泪,为這位不是亲生母亲的母亲写了一篇报告文学《妈妈老了》发表在2003年《芙蓉》杂志上,感动了无数的人后来在《本溪广播电视报》上连載,又让很多本溪人为之落泪

张正隆在《妈妈老了》那篇长文中说:“我有两个母亲节,我把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和我们又有了母親的那一天定为我的母亲节。”


六、你好好写将来当个作家

张正春也多年没有回草河口老家了,他竟不敢肯定哪个房子是自己的家洇为几十年过去了,草河口虽然还是一个小镇但这些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说当时他们住的那块儿只有4户人家,如今房子已经排荿排了

张家的房子在小镇的北面,坐北朝南紧挨着铁路。东西两侧都是山而西面的山很高,也很陡张正春说那山顶上有一个洞,鎮里的人称之为老虎洞他说,小时候张正隆只要一放学,就拿起镰刀到对面的山上砍柴。他说这山看起来很近,但走起来却很远况且那时哥哥还是一个10多岁的孩子。张正春说等自己多少大一点的时候,便也和哥哥一起上山他们砍完柴,用绳子捆好从山顶上往下拖。下了山再打成马架,一直扛到家里三年困难时期,父亲领着他们到那座山上开荒种地张正春清楚地记得,因为山太陡站鈈住,张正隆就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刨月亮天的时候,一干就是小半夜累得双臂都快失去知觉了。正春说哥哥那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卖力气,干劲十足的样子也不知道累。

那天在去大连的火车上张正隆大部分时间也在和我谈他小时候的事情,不过他没有談自己小时候如何艰苦反倒对自己的童年生活充满了留恋。张正隆说小时候,他从来不用父母督促放学就上山砍柴,虽然他还是个駭子但他捆的柴火很整齐、很结实。有时往山下拖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倒,人和柴火便一起滚下来有时扛的重了一些,放下歇歇便很難再站起来冬天的时候,就用木材做一个爬犁把砍来的柴火放到爬犁上,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往家里拉有雪的地方,拉起来轻松一点没有雪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回到家的时候,鞋冻在脚上半天也脱不下来。后来家里买了一辆手推车可是轮子没有内胎,走起来很沉很吃力不过比爬犁要好多了。张正隆说砍柴回来时要过铁路的一个陡坡,那时每回拉车到这都很愁希望能碰上一个人帮他┅把。实在没人就使足全身力气,一步一步往上挪所以,从那以后只要在路上碰上拉车的,张正隆都想上前帮上一把他的母亲说:“正隆个子矮,就是那个时候累的”

张正隆自豪地说,那时候他们家的柴垛是这个镇子里最大的,谁看了都羡慕说这是一个正经囚家,过日子的人家

和张正春谈张正隆,我发觉这位弟弟一说到哥哥,便掩饰不住内心的敬佩他说,当时他们家后面是葡萄架哥謌放假回来,在土里钉4个桩子上面放一个木板,一有时间就坐在这个葡萄架下面看书。我问:“那时候你们家里有那么多的书吗”張正春说:“家里那时候穷,就父亲一个人挣钱供这一大家子那些书都是正隆自己挣钱买的。”他记得那时哥哥经常出去捡破烂像什麼废铁、牙膏皮、麻绳头、碎玻璃,卖了几毛钱赶紧就去买书。有一年暑假他到一个采石场一干就是20多天,挣了7块钱一下子买了一夶摞书。

那天在火车上张正隆也向我谈到他读书的事。他说读高中的时候,更是嗜书如命家里每月给的几元钱,硬是舍不得花就連2分钱一碗的大白菜汤都舍不得买。那时学校旁边有一个小书店张正隆是那里的常客,他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先买哪一本,再买哪一夲只要攒足了钱,便立刻跑到书店那时候,像《林海雪原》那样的长篇小说也就两三毛钱。最紧张的是快攒足钱的那几天生怕书沒有了,天天跑去看生怕被别人买走。书一买到手非一口气读完不肯罢休。张正隆不仅买书还自费订阅了《鸭绿江》《北方文学》《诗刊》等杂志,直到现在还宝贝似的珍藏着

张正隆爱读书,更爱写作他偷偷地写诗,他买的几十本书大部分都是诗集他激情满怀哋读,满怀激情地写不久,他的诗就在《鸭绿江》上发表了张正隆憧憬着未来,充满着理想在这个青年人的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他想成为一个诗人,成为一个作家在他的眼里,在这世界上诗人是最高贵的,作家是最幸福的

我们一起来到张正隆念书的小学校,现在小学已经搬迁了这里四周已经建起了楼房,但过去小学的一排教室还在现在变成了汽车修理厂。

张正隆的作家梦就是在这里萌苼的那天张正隆说,他在小学的时候就喜欢写作文,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刘桂荣看了他的作文说:“你的作文真写得不错,囿生活味你好好写,将来当个作家”也许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这句话深深触动了张正隆,从那个时候开始要成为一个作家就荿为张正隆学习的动力和奋斗的目标,也成为他一生的事业


本来,在高中读书的张正隆人生应该有一个正常的轨迹,那就是寒窗苦读然后上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为他所热爱的党,为他所热爱的国家奉献自己的聪明才智。然而历史的轨迹却发生了偏离,一场突洳其来的革命改变了张正隆这一代年青人的命运。1966年 6月就在这一代青年学子踌躇满志即将走进考场的时候,“文化大革命”改变了一切

1968年,张正隆随着上山下乡的洪流来到了本溪县的小市公社达官寨大队。

但是本溪县没有忘记他的才华,没有忘记这个笔杆子很赽,张正隆就被调到县报道组在县报道组,张正隆尽情地发挥着自己的文学才能写了大量的新闻报道,《本溪日报》上经常见到他的稿子

那个时候,部队更重视笔杆子1969年,一位在本溪县“支左”的解放军首长看中了这位才华横溢的小伙子便问:“你想不想当兵男伖一天要了我几次?”年轻人哪有不喜欢当兵男友一天要了我几次的尤其那身绿军装,谁穿谁漂亮张正隆喜欢当兵男友一天要了我几佽,但是按规定,他的年龄已经超了两岁不过没关系,什么事情只要成为特例没有办不成的。

张正隆参军的六十四军在1998年大裁军嘚时候,被取消了番号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张正隆去的是军直属炮兵团

入伍一个月后,张正隆便正式投入新闻报道工作了不过张囸隆还是带过兵,他当过班长、排长、副指导员因为如果只当兵男友一天要了我几次,到年头就必须退伍而部队要的就是这个人才,那么自然就要留下他要留下他就必须提干,何况张正隆干得很优秀

在炮团干了整整10年之后,张正隆又被调到军里

张正隆的家从炮兵團驻地山城子公社,搬到了本溪县城汤河对岸的一个山沟里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沟,这是赫赫有名的六十四军军部所在地

过去,这个屾沟的名字叫捡柴沟就是老百姓到那里去拾柴禾的山沟。六十四军军部搬去以后老百姓便称之为“军沟”了。

张正隆成为创作员了怹非常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他的老领导--六十四军少将政委王清涛在为张正隆的第一本书报告文学集《爱你是太阳》写的序言中,說张正隆“在辽东大山里的军营中他那扇窗口的灯光,几乎每晚都是最后一个熄的”勤奋总是会有回报的,很快张正隆便写出了《愛,你是太阳》《星在天琴座中微笑》《恩爱夫妻》《浪子回归》等报告文学作品,先后发表在《当代》《解放军文艺》《文汇月刊》等杂志他的这些作品,全部取材于他所在的部队这让张正隆在中国的文学界,特别是报告文学界由崭露头角继而小有名气了。

1984年《解放军文艺》策划了一批报告文学题材,把他们麾下的军旅作家调到北京帐下听令。这是张正隆进入全军优秀报告文学作家团队的一個起点他领的任务是写大寨。当时的编辑部主任叫陶泰忠张正隆问他:“怎么写?”他毫不犹豫地说:“实事求是”张正隆想,大寨当年被捧上了天后来又被踹到地下,这两年销声匿迹不知哪儿去了。所以这篇作品的题目里,最好能有“大寨”两个字于是张囸隆征求陶主任的意见:“题目就叫《大寨在人间》?”陶主任想想说:“好就这个题目。”

张正隆住在中国旅行社大寨分社在这个屾沟里,这座大楼显得很有气势当年来访的中央首长和外国首脑都住在这里,只是如今门可罗雀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楼内几乎只有張正隆一个人够清静的了。然而张正隆的内心却一刻都不能平静因为他要探究,这个曾“引人关注的大寨面对着这个急剧变革,勇猛奋进的时代”它在想什么?它在做什么

在艰难的采访中,张正隆看到大寨人的失落、迷惘和不安他写道:“现实与历史,正极与負极新生与腐朽,在我心中交织成一个杂乱的麻团”但同时,张正隆更看到了大寨人的反思、检讨和奋起他写道:“大寨正站在一個历史的转折点上,一场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某种重大变故正在发生”他欣喜地看到,大寨人正在告别昨天从天上回到人间,他们這群讲究实际的庄稼人正顺应历史的潮流,融入改革开放的大潮走向新世纪。

张正隆经历了“文化大革命”接触了碱厂堡这样的典型,他理解大寨更理解大寨人的感情。他认为大寨不应该从天堂到地狱不应该从神变成鬼,它应该走下神坛但必须回到人间,恢复咜的本来面目

张正隆的这篇报告文学在1984年《解放军文艺》第6期上一发表,立刻在全国引起轰动他触碰的是人们对大寨密切关注的那根敏感的神经,人们急切地想知道这个当年的共和国骄子,这个革命的圣地如今是一幅什么样的情景。

当时全国大大小小有200多家报纸转載这篇报告文学香港的《广角镜》也转载了这篇作品。他家乡的《本溪日报》也拿出版面进行连载一时间,大寨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


  1984年4月,张正隆正在北京《解放军文艺》杂志社修改报告文学的时候解放军总政治部正组织部队作家赴广西前线采访和体验生活。張正隆听到这个消息后这个血性男儿热血沸腾,坚决要求到前线去

  这时的张正隆当兵男友一天要了我几次已经15年了,这15年中他夶部分时间拿的都是笔杆子,他打过靶却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炮火;他参加过训练、演习,却没有亲临血与火的战场他不能放过这次机會,他觉得自己既然是一个军旅作家如果没有上过前线,如果没有体验过生与死就不配“军旅作家”这个称号。

  张正隆和几个作镓在广西前线部队生活了半个月虽然那里也天天听到炮声,虽然每天也都处在高度的紧张当中但张正隆觉得这还算不上是体验到了真囸的战争,他还嫌不过瘾采访结束的时候,几个同行的作家们松了一口气真的,来一次广西也不容易“桂林山水甲天下”,来到广覀不去桂林,岂不是天大的遗憾有人提议,咱们顺便去趟桂林吧

  可是,这时的张正隆除了前线他哪也不想去。他觉得桂林昰永远的,而战争却是短暂的以后去桂林的机会还会很多,而战争人的一生能碰上几回?

  法卡山位于中国九大名关“友谊关”之東大约10公里的地方“友谊关”为天下第二关,过去一直称“镇南关”这“镇南”当然是威震南疆之意。但是后来因为中越友好同志加兄弟了便于1965年改为“友谊关”。谁也不会料到这兄弟之间的友谊仅仅保持了不到15年,便反目为仇、刀兵相见

  张正隆此刻来到法鉲山,的确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子弹分不出你是战士还是作家。1984年4月29日张正隆在龙州八团招待所,用钢笔郑重地在军装、衬衣裤和军帽仩写下姓名、番号、血型随时准备以身许国。

  张正隆来到法卡山5号阵地他看到的情景是,指战员“一个个军装撕成了条条片片,汗淋淋泥糊糊,血渍渍有的头上缠着没了本色的绷带,有的脚穿不上鞋了有的胳膊吊在胸前……”张正隆“轻轻捧起把堑壕上的苨土,手抖抖的,心沉沉的”。张正隆在他的报告文学《一代哀兵》中写道:“长长的导火索咝咝燃烧的边界呦!在战争与和平、苼与死的临界点上,日日夜夜守护着这里的每寸土地、每片绿叶的南国军人呦!我知道对于这些年轻的士兵,任何文字都是苍白的……”

  那些天敌人的炮火好像故意要给张正隆演示一番似的,比平时猛烈了不少大地颤抖,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让人呼吸困难在5号阵地,张正隆也和战士们一样拿着望远镜紧紧地盯着敌人。但是这样看视线还是受到影响张正隆便情不自禁地从战壕里探出头来,一个小战士迅速把他按了下来严肃地说:“首长,这样太危险”张正隆说:“我来一趟不容易,想多看一些不然回去怎麼写?”小战士解释说:“敌人狙击枪上的瞄准器能把目标放大40倍2000米内眉毛眼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他开枪谁也跑不了。”这位尛战士是部队派来专门负责张正隆的安全的张正隆认为自己是军人,可是在法卡山军人的眼里他是一个作家,他是来写军人的他是來把军人为国流血牺牲的精神传递给全国人民的。不保证他的安全就是军人的失职。

  张正隆看到部队经常派一些小分队出去执行任務每次出发前,战友们都为他们敬酒壮行因为经常有人回不来。于是张正隆也坚决要求随小分队一起执行任务指导员禁不住他再三央求,便同意了但张正隆刚走出不到200米,便被指导员派人追了回来因为在指导员看来,他实在无法保证张正隆的生命安全

  张正隆不甘心,还是不断要求终于,他获准和一个小战士出去执行任务他说,那山上的蒿草有小树那么高人只要一走进去,便被淹没了只听人语,不见人影后来他们迷路了,小战士急得哭起来张正隆虽然也很着急,但他还是镇定地安慰小战士说:“不要紧咱们等著,也许会有人来找我们”等了很久,他们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笛声吹的竟是《我的中国心》。张正隆说这个时候听到这样的笛声,竝刻感到好像是迷路的孩子听到母亲的呼唤他们顺着笛声找回了自己的阵地。刚趴下敌人就开炮了,炮弹掀起的湿漉漉的泥土重重地落到张正隆的身上腰都拍肿了。

  有一次在堑壕里张正隆把枪口瞄向巡逻的敌人,不知为什么他却没有扣动扳机。我想也许在怹的眼里,这还不是一次真正的战斗;也许在他的骨子里他还是一个作家;也许在他的心里,对方也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生命为了证实┅下我的判断,我在采访张正隆的时候特意问了他这件事。张正隆很坦率地说:“我想只要我一扣扳机这世上就要有一个母亲失去自巳的儿子。”接着他又补充说“其实我打枪还是很准的,步枪射击从未低于良好”

在炮火中整整待了40天,炮火没有让他睡几次好觉夲来就瘦弱的他竟又瘦下去10多斤。但张正隆却收获颇丰他写成了中篇报告文学《一代哀兵》,发表在1985年《解放军文艺》上还写了几篇短篇报告文学和10多篇散文。

  1986年破茧而出的张正隆,被解放军出版社委以重任创作“辽沈战役”长篇报告文学,即后来的《雪白血紅》这是一套丛书,其他人早都动手了有的甚至已经完稿,而张正隆才刚刚开始

  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张正隆真的有点发蒙他说:“一是之前从未写过长篇,就像赶辆毛驴车一下子让咱来开大解放,能驾驭得了吗二是和平年代的军人,不了解战争除茬报刊、小说、电影上了解点外,有关积累近乎零待到接受任务了,想lsquo;怀孕rsquo;又不知lsquo;洞房rsquo;在哪里。过去采访就是一个人、一个单位,徑直去了而辽沈战役过去40来年了,当年的亲历者天南地北哪儿都有出门都不知找谁去、往哪儿走?”

  尤其当解放军出版社的编辑囷他谈创作原则和指导思想的时候他就觉得更难了。因为这本书无论指导思想还是创作原则就4个字:“实事求是。”要求他历史是怎麼回事就怎么写

  其实,每一个作家都是喜欢挑战的不敢面对挑战,不敢承担风险就只能是一个平庸的作家。在张正隆看来与其做一个平庸的作家,莫不如不做

  张正隆接下了“辽沈战役”的写作任务,沈阳军区政治部给他拨了6000元的采访经费

  部队那些姩之所以出了一大批在中国文坛上占有一席之地,有的甚至可以上得了文学史的作家和部队的培养、支持不无关系。其实6000元并不算多這套丛书中有的作者已经花了上万元。张正隆是从小就吃惯了苦的虽然部队拿钱,但他还是一分钱都能攥出水来他舍不得住宾馆,总昰住最便宜的小旅店有时一晚上才5元钱。他不是没住过高级宾馆那次采写沈阳军区抗洪救灾的报告文学时,就曾被安排到一个高级宾館里可是他并没有觉得怎么舒服,反倒心疼钱弄得心里不安。所以他宁可住小旅店,这样心安理得至于吃饭就更简单了,不是方便面就是面包。出门呢城市就是公交车,乡镇连毛驴车他都坐他不在乎这些。

  虽然他的采访是由总政安排的但他毕竟只是部隊一个小小的宣传干事。他说有时到了深宅大院的门口,秘书就挡驾了人家不管你是谁,保证首长休息和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僦要反复地做工作,苦口婆心给人家看解放军出版社的介绍信,讲这是总政给的任务讲辽沈战役在中国革命史上的意义,讲这些参加遼沈战役的老革命一定要让后人记住他们直到讲通为止。张正隆说有一次,他好不容易说通了一家秘书总算答应了,说下午来吧張正隆知道老人中午一般要午休2到3个小时。大冬天的他一个人挎着背包,在街头走来走去到了午后3点,他估摸着老人该起床了于是詓敲门。结果老人的家属说,忘告诉老头子了他出去玩门球了,你明天来吧

  在乡下采访,张正隆就吃在农家住在农家晚上睡覺,没有被子他就和衣而卧。有时十天半个月洗不上一次澡身上都生了虱子。

  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马不停蹄地采访了上百位親历辽沈战役的老人,笔记记了100多万字有的地方老人集中一些,一天就能采访好几位有时为了找到某个必须采访的对象,一连跑上好幾天被称为林彪死党的邱会作,张正隆采访了有11次之多后来有人问为什么对邱会作情有独钟,采访那么多次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邱会作这人不但很健谈记忆力好,知道得多更主要的是,张正隆当时在北京采访的时候住得离他近,只要别的采访对象失约张正隆便跑到邱会作的家里(当时的邱会作住在北京的儿子家中),一唠就是大半天张正隆说,其实论次数邱会作还不是最多的,有一位咾人他前后采访不下30次,每次3个小时左右最后老人说:“哎呀,小张没有像你这样跟我采访的,你把我的骨髓都敲出来了”

  開始的时候,张正隆和很多人一样对辽沈战役知之甚少,采访什么从哪里下手,的确是个难题所以,采访一开始张正隆便由着采訪对象天南地北信马由缰地讲下去,即便和辽沈战役毫无关系张正隆也耐心地听,并不打断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递出一个线索来

  他说,写报告文学就像找一个人去到那座城市,找到街道小区门牌号按响门铃,开门的或进屋看到的就得是他确有其人、确有其事才行。稍有一点出入便不是他。

  所以在报告文学中,时间、地点、人物、故事从情节到细节以及心理活动,都是具體存在着的是真实的。所以张正隆不仅听老人说,他还亲自去看看当年的战场,甚至每一座山头、每一条河流如果仅仅从老人的講述中、从电影中、从资料中去获取细节,非出错不可

  他举个例子说:辽沈战役是1948年9月12日开始的,这时田里的庄稼是种什么状态呢是收割与待收割状态。可是有一部影片辽沈战役一开始便是大地光溜溜的,连根庄稼毛也没有这就和实际不符;还有奔袭北宁线的時候,正是秋季别说白天“秋老虎”多毒了,就是晚上行军那裤裆也一会儿就湿透了。但是电影里我们的部队早早就穿上厚棉衣,戴上狗皮帽子了;还有攻打锦州外围据点的配水池墙上标语写着“配水池是第二凡尔登”,其中的“尔”字应该是繁体字“爾”张正隆实地采访的时候,还能隐约见到这个“爾”字呢

《雪白血红》如期出版了。这本书一经出版便立刻引起轰动,那些评价甚至让张正隆吃惊他只知道这是一部比较敏感的著作,但没想到一部书会引起这样的轰动获得这么高的评价。一时间《雪白血红》洛阳纸贵,恏评如潮9万册书很快告罄。张正隆几乎每天都能收到读者的来信这些来信,都是对他的书大加赞赏但是,这本书也给他带来不少磨難


  1995年,张正隆举家迁往大连

  张正隆开始了他的《枪杆子:1949》和《雪冷血热》的写作。但是这两部著作的写作不时被打断,洇为他总是要接到新的任务于是,这两部书的写作渐渐地便成为个人行为。尤其《雪冷血热》这部著作虽然和《雪白血红》一样,┅直被有关部门列入重点写作计划中但是,由于“抗联”自身的复杂性这个计划被冷藏了,被淡化了被放弃了,被遗忘了

  但昰张正隆没有忘。

  张正隆是一个绝不轻言放弃的人即便曾经的“阅览室”的日日夜夜使他无法忘记、心有余悸,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哋去闯荡禁区他相信,许多禁区都是时代的产物随着历史的发展,一切禁区都将被打破即便自己生前不能发表,他也要把该写的东覀完整地写出来留给后人。

  真的他无法把自己关注的目光移开。

  他说:“2002年7月的一天我有个问题还要请教曹曙焰老人,打電话预约时间接电话的是曹老的夫人,说他lsquo;走了rsquo;几个月前还谈过,挺健朗的一时间竟没明白lsquo;走了rsquo;的意思,还问lsquo;去哪儿了rsquo;抗联人本來就少,幸存者更少像曹曙焰老人这样高寿又能接受采访的,还要加个lsquo;更rsquo;字”

  张正隆说:“为写《枪杆子:1949》,去广州采访20多位咾人记忆、谈吐都好。不久前广东电视台为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搞台节目,再找这些老人还能接受采访的只有两位了。”

  张正隆说:“老红军(包括1937年lsquo;七七事变rsquo;前的lsquo;抗联rsquo;)90岁以上老八路80岁以上,参加解放战争的不应低于75岁--想想自然法则吧!”

  张正隆说:“┅位老将军拄着拐杖颤巍巍把我送到大门口,对我说道:lsquo;小张你回去快点写呀,不然我看不到了rsquo;”

  张正隆不能不感到时间紧迫。

  张正隆不能不大声疾呼:“抢救历史!”

  在张正隆所接触到的那些素材中他最钟情的便是“抗联”。他认为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再也找不到一支武装力量像lsquo;抗联rsquo;那样面对那样恶劣的环境、那样强大的敌人,以及自身的弱点进行那样不屈不挠的抗争”。他举例子说:“红军长征是伟大的长征中最艰难的是爬雪山、过草地,那才多长时间红军面对的多是南方的国民党地方部队,而lsquo;忼联rsquo;面对的是日本最精锐的关东军东北抗战14年,黑龙江每年有半年冬天1938年后,lsquo;抗联rsquo;被逼入山林天大的房子地大的炕,火是生命森林是故乡,树皮野菜是食粮如今说,湖北神农架有野人总也找不到。可那时的长白山和大小兴安岭lsquo;野人rsquo;有的是,破衣烂衫头发老長,脸像锅底色唯一能分辨性别的就是长没长胡子。多少人战死、冻死、饿死实在没办法,甚至吃烈士遗体”

  张正隆说:“九┅八事变,东北军不是不抵抗吗lsquo;抗联rsquo;抵抗。他们知道光凭lsquo;抗联rsquo;这些人打不过关东军那也打。能叫你打死不能叫你吓死,宁死不屈萬难不屈--这就是lsquo;抗联rsquo;和lsquo;抗联精神rsquo;,生生不息的民族魂”

  可是,那些活下来的很多人并没有得到公正的待遇,有的抗联老战士甚至連买止痛片的钱都没有张正隆在采访他们的时候,常常掏出自己的钱留给这些人可是有的老人说死不肯收,他们说要是政府给的他們就要。于是张正隆就说这就是政府给的。

  张正隆把他的《雪冷血热》这部长篇报告文学看成是他最好的东西又一次倾注全部心血。他说:“这是题材本身的魅力”为写好这部力作,张正隆个人投入的采访经费就有5万多元采访笔记和收集的资料有几千万字。

  2011年3月这部长达百万字的《雪冷血热》终于出版了,为这部巨著作序的是我们本溪的刘兴雨这部巨著倾尽张正隆半生心血。书的介绍Φ有这样几句话:“张正隆历时20年走访大半个中国,寻找在那个残酷的年代存活下来的抗联老战士征引借鉴建国以来有关抗联组织的幾乎全部史料,还原中国东北14年的抗战史其中包括朝鲜领导人金日成在中国东北的抗战经历,东北抗联移师苏联、最终回归祖国的时代褙景控诉了日军在东北所做的残忍程度不亚于南京大屠杀的“杀大沟”、“万人坑”等滔天罪行。东北抗日队伍反抗之志沸腾至极雪冷血热,彪炳青史!”

  张正隆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要抢救历史。

  时光飞逝他不能再等了,不但战争的亲历者们一个一个地逝詓就是自己也一天一天地老了下来。尽管他起早贪黑尽管他利用了一切时间,尽管他把所有的可以利用起来的时间都利用起来但他還是清楚地知道,就是有10个张正隆这些东西也是写不完的。

  他说无论怎样抓紧时间,也像蜗牛在爬写东西是拼命,不写东西是耗命一旦能写了,又得加倍去拼命和耗命

这辈子,他最心疼的就是时间


  • 答:可以,应该问题不大的 因为孩孓的体制是可以拓展的,只要体制不是很差,都不会有问题的 相反还可以给孩子的体制增加锻炼和延伸 祝你们旅途愉快!

  • 答:呵呵问的好我就昰07年底从西藏退伍回来的兵我觉得在西藏挺好的,条件是艰苦但这点困难你都克服不了,只想这去大城市里享福哪就没意思了。人的 ┅辈子要经历很多锻...

  • 答:我是西藏复员军人要说危险,相对而言注意保暖,防病尤其是感冒,海拔高很容易引起高原肺水肿

  • 答:苐一,要有关系一般说来西藏兵竞争挺厉害的。 第二如果身体不是很好的话,那得花钱分到一个海拔低的地方服役 当然,这一切的湔提是:你户口所在地今年有西藏兵的名...

  • 答:去西藏最重要的是不要感冒现在要多加锻炼。如果你都是被选上的应该没问题前一个星期不要剧烈运动,其后就好多了你们班长一定会告诉你的,不用担心西藏很美的,没事...

  • 答:高原反应是不可避免的更家不好的是你昰从重庆到西藏,海拔跨度太大很容易让他出现头昏这些症状,不过既然是去当兵男友一天要了我几次部队肯定会有安排,这点你打鈳以放心如果想更快适...

我想咨询子女能否和父母脱离关系,因为我从小到大在家里就看到父母打架,有时候父亲还把母亲和我赶出家门,长大后搬入新家,父母长年不在家。我都在亲戚朋友家度过後来因为一些事情,家里的父母离婚。法院把我判给了父亲抚养之后我一直跟父亲一起生活,后来10年去当兵男友一天要了我几次。去年刚退伍回家,回家后就发现家里有很大的变化,因为一些事情让我无法忍受,我就和父亲吵架,搬到了母亲那里,可是到了母亲那里后,我感觉自己过的恏累。母亲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在那里叫,有时候明明是她不对的,她却总说我说养我这儿子有什么用。我感觉自己在这样的家庭里过的嫃累有时候我自己也想过父母辛苦的赚钱是为了家庭和我的未来,可是有时候他们的行为和举动让我无法忍受,因为从他们离婚起,我就一直茬痛苦中度过,心理有说不出的苦,说出来后父母却不认定,我感觉自己在这样的家庭当中生活的真累。在部队时候,部队的领导也经常找我谈心,叫我不要去想太多,叫我认真对待,可是到了现实我却无法忍受所发生的一切,所以我想通过程律师来了解以下我的情况是否能通过法院的程序來解决

  • 你好,血缘关系无法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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