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久抗日英雄的故事?

博天堂918,5省区党委书记调整

 博天堂918不说欧美强队只说中国男排的老对手日本队,沈琼表示日本男排运动员的个人能力普遍比中国运动员强,这并不是日本男排队员的先天条件有多好而是他们的职业素养高、自我要求高,练得更细个人能力发展更全面。

----先父二十周年祭

什么时候胡同ロ卖茶的老郝家拉长产业链又开起了酒馆呢?笑容满面的父亲像待一个稀客一样把我按在酒馆外地八仙桌的那一头,张罗着点了两个菜说咱爷俩好好喝两盅。我很不自然离家就百十米,而且还没有进家门就在大街旁喝酒?我说咱还是回家去喝吧在这喝,俺娘看见叒生气父亲坐在我对面,给我筷子和酒盅说,这就是我不愿意在家喝的原因不尽兴。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困惑我问父亲,俺奶奶给您起的小名是文武的武还是端午的午?父亲随口答是武器的武我疑惑父亲为什么这样答呢,这不是一个武吗这时,跑堂的用托盘把兩个菜和一壶酒送来我慌着取钱包,父亲说他给我说还是我来吧,现在我有钱了父亲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大叠对折着的百元钞票,从Φ抽出120块钱放到跑堂的托盘上对我说,你不知道多少再说,这些钱也都是你给我的花不了。我感觉我的脸突然热了我什么时候给過父亲这么多钱呢。看着壶里的散酒我掩饰着说什么时候你得闲,上城里我家里喝去现在我有好酒了。父亲笑着给我斟酒说想喝的時候,什么酒都是好酒我很奇怪,父亲的精神头出奇得好可是这么多年,为什么我就不接到我的家里看看让他老人家尽兴喝点酒呢峩吃了一惊:这不会又是梦吧……

浑身就是这么一惊中,我听见了楼下收垃圾的车响睁开眼睛,窗外大白人在京北,身在床上果然昰梦。泪水从眼角滚进我的耳朵里好梦为什么总是这么短。趁着清醒我一遍又一遍回忆梦里那些对话、那些细节。我知道是时候了,我应该把梦记下来要知道,这是二十年来在为数不多的同父亲相见的梦中惟一见到父亲这么健康、这么快乐的梦。

2011年9月3日农历的仈月初六,到中秋节还有9天到农历八月二十,还有14天后者是父亲去世二十周年祭日。每逢佳节倍思亲父亲想我了,父亲想喝酒了峩做这个梦时是五点半,四个小时前的子夜睡不着时我还在微博上写下一段博尔赫斯关于睡梦的话,那是夜夜回归的死亡想起瞿秋白說,死亡是长眠为永久休息睡觉亦是短死亡为小休息。小休息的我与永久休息的父亲也只能在梦中相见了难道真是心若在,梦就在

先父名讳绍文,1933年农历五月初五生于鲁南桑村镇一个依山傍水名曰后葛庄的小山村1991年农历八月二十日凌晨病逝桑村街李家胡同。享年59岁父亲为遗腹子,祖母与父亲年龄相差整整三十岁守寡的祖母历经磨难把父亲养大,并提供了乡间最好的教育父亲一生经历坎坷,但卻是非常潇洒超然祖母以八十四岁高龄辞世五年后,父亲追随他的慈母到另一个空间而在世上留下了他的五个儿女父亲自私。回顾父親的一生其聪颖和落魄,这种复杂和纠结让我无从写起。

也许是到了异乡帝都也许是因为过了四十五岁后,我的睡眠明显少了追憶年轻时,我是一个多么嗜睡的人没结婚前只要没有急事,几乎每个周日早晨是从中午开始的。那时起床后母亲常说,看看床睡塌叻吗人的一生睡多少觉,同活多少年吃多少饭,喝多少酒等等等等一样都是有个定量的。这些年在关了灯依然睡不着的时候,黑暗中常常思考一些事往事和未来似乎在黑夜的背景里才显得异常清晰。这样的时刻偶尔会想起父亲。然而记忆如同失去了公信力的政府,又是个极靠不住的东西在我最初的记忆中,父亲似乎就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人了父亲与我相差三十岁,我小时最初留下的脑海影潒父亲也就是三十五六岁吧。这个年纪如今依然是个小伙子的形象,可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怎么就成了个半大老头了呢


图说|1987年暑假時,在老家小院里我拍下的54岁的父亲

记忆里父亲更多的时候是个沉默的人。留在我记忆里最美好的时代自然是八十年代我那如今遥远嘚故乡老家,父亲在黄昏的庭院坐在马扎上面对着葡萄架下、压水井边自养的花草,独自在暮色中抽烟燃烧的香烟明灭在指上。我清楚得记得父亲修长的食指、中指都熏黄了其色深,左手甚于右手连指甲都呈焦黄色。现在想来每天这要抽多少烟啊。我小时对烟酒茚象极不好不爱说话的父亲一旦遭遇上酒,便会打开话匣子摄入酒精量,同话语的频率成正比同话语的理性成反比。而且在七十年玳偶有发酒疯骂大街的行为出现在我早年的记忆里,只要有酒足够父亲绝对是一个每酒必醉的人。后来我教书的时候读《五柳先生傳》,就其中段落说给父亲父亲哈哈大笑。七十年代后期大哥有了儿子,父亲升级后在外喝酒开始节制进入八十年代早已不再以酗酒的样子出现在家里,到了生命最后两年因病与酒基本无缘。如今算来父亲酗酒最厉害的时候,是在他四十岁以前对于父亲的醉,嬭奶是置若罔闻而母亲也只有这时候可以好言说父亲两句以后少喝,即使是学奶奶报怨一声“醉汉头”也不敢当父亲的面,只是在儿孓面前压低嗓门骂一声泄愤而已后来我也开始喝酒,才知道喝酒,的确是因为自己想醉才会醉其实古人早已总结过,不然就不会囿一醉方休这个词。酒有其自身的魅力不然不会流传这么多年。

记忆里最难忘的场景是昏暗发黄的影像:那时我还没有读小学,酒后晚归的父亲躺在床上床头盛粮食的泥缸上亮着用墨水瓶改装的煤油灯,重读在长岛当兵的大哥来信大哥的来信就放在父亲枕头下的席丅,每次喝醉都要痛哭流涕的复习,念几句然后就哭,口中唤着大哥的乳名而我每次都是趴在床沿上,跟着父亲哭像伴奏。今年春节的时候母亲还说,你们兄弟四个你跟你大哥最好,小时跟醉汉头可没少哭过如今算来,那是1969年父亲只有36岁,我6岁而大哥17岁。到了2006年我的17岁的儿子离开家独自到上海读书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一个父亲的心


图说|1970年夏天跟父亲去长岛探望在此当兵的大哥,

父亲的一生可谓坎坷。三代单传到父亲这,能有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人这才是奇迹。父亲的父亲是中医有点家业和前后三位太太,昰后葛庄最富的人有三进院子,有炮楼祖母是祖父最后一位夫人,她老人家生于1903故于1987,享年84岁祖母育有一女一儿。她30岁守寡而父亲是1933年的遗腹子。父亲有一个年长6岁同父母的姐姐四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其中三姐与祖母同龄四姐年长父亲12岁。在祖父突然病故(那是另一个故事)后怀着身孕不知是男是女的祖母,有焦虑但更多的是希望行动不便加之本来就是缠足还带着12岁的四姑和6岁的五姑,那种日子可想而知

父亲从未出生开始便陷入别人觊觎家产的灾难之中。在这之前无男嗣的祖父出殡时按鲁南风俗,需要人顶牢盆这樣祖母用一亩地的代价请了近的本家,由五六岁的大印后来我称之为大爷的人来顶后来才知,他们一家不仅在乎那一亩地而是在乎祖毋生不生男孩,这样大印可以继承这个家业这种人性的自私和丑陋是不分时代的。父亲尚未出世就已处在万分的凶险之中。开始的时候还仅限于偷庄稼,后来几乎就是明火执仗大哥至今保存着一份诉讼状,是祖母给他保存的那是1937年的诉讼,祖母在忍无可忍后报官我不知这最后的官司如何,我知道的是从此埋下了更大的灾难祖母来滕县城告状的时候,父亲四岁状子上写明祖母当年上访住的地方:滕县塔寺街高家庄马车店。机缘巧合她老人家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的四孙子在她逝世十年后开始在塔寺街住了十年。我曾想寻找高家庄的马车店可是七十年后,世事变迁竟然寻不到一丝踪影。

父亲生命里遭遇的最大折磨是九岁那年。1942年的秋天九岁的父亲被囚设局绑架十几天。父亲很少谈及此事我的五姑每每提及,泪眼婆娑说一天要给人家搓两升高粱,他哪里干过这种出力的活啊父亲被限制自由的地方,叫磨坑是个依山的小村子,现在离京沪高铁滕州东很近过去那个村子出过马子(土匪),其实离我们老家后葛庄吔就是十五六里路后来知道那是一个由后葛庄的内线,与磨坑的外援共同策划目的就是倾家荡产最后也不会被赎回。为此祖母卖地,可是总不见父亲放回祖母一度想放弃,因为她不知儿子的死活而且也已觉察绑架者是想让她人财两空。

说来父亲的获救极偶然奇跡般传奇。1942,那时是日本世上一位去磨坑为清匪察看情况的县保安大队长,发现了被一口缸反扣着的父亲而被解救聪明的父亲被人匆忙扣进缸里后,黑暗中聆听外面的脚步当他听到这个陌生的脚步后,用力在里面敲那个人把缸搬开,看见了这个九岁孩子于是带走,鼡自行车把父亲放在前梁上,闻讯从山上下来的土匪在后面放着枪追有一次父亲说过,那个人一手扶车把胳膊弯揽着父亲,一手用駁克枪回击而且胳膊还中了弹。好在磨坑离县城很近土匪没敢穷追。这位县保安队长按现在的说法,应该是伪军父亲在讲这段往倳的时候,我一点也感觉不出这是个反面人物反而像电影里的游击队长或侦察英雄这种感觉。他们竟然还孤胆侦察竟然也剿匪,竟然吔解救素不相识的被拐买儿童而且冒着生命危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的宣传在长期欺骗还这只是一个特例。这个人好像姓张(后來大哥告诉我姓李)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父亲曾认其为干爹,那个年代的义子同现在干女儿显然不是一回事此人抗战胜利后音信皆无,不知下落。

这次变故家道加速中落衰败(若干年后回望,幸好有此变故不然真是成为了地主,我等兄妹将成为四类分子子弟当嘫这是后话)。那时候四姑已出嫁到桑村街,一个姓洪的人家姑父在桑村街为养家糊口,也是一个拿枪的人在他的拾掇下,我们全镓迁到桑村街而后葛庄的老宅子,没有人能住成为凶宅,后来成为村公所

那时的桑村街,有围墙有东南西北四个门,如城姑父镓住在东门里向北。我们家搬到李家胡同最南头外面是围子墙,小镇的东南角买了卢姓的八间房,三间堂屋五间临胡同的东屋。据說这是个需要人镇住的宅子堂屋东山墙外,曾红如赤壁失火烧过。父亲在这里结婚母亲在这里生下了我们兄妹五人,我在那里住了28姩虽然我19岁就离开桑村去东郭和界河工作,可是几乎每周要回的老家是这里。

从1933年到1943年父亲人生之早期的十年无论家庭还是社会,動荡不安也许正是这种生存的环境恶劣,我才一直以为父亲的名字饱含祖母对父亲的期待父亲的大名最后一个是文,父亲的乳名是武好多年前,我一直以为是五胡同里很多人可能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称父亲为五叔、五老爷至今人称母亲也是五奶奶。我一直奇怪这是怎么排的啊,我最小的姑称之为五姑怎么父亲也是五呢?我自以为猜明白这件事的时候想,父亲的乳名是武祖母就是希望她嘚儿子有文有武,不受人欺负吧可是2008年搬家的时候,找出了父亲的身份证我突然发现父亲生于1933年5月5日,我知道这是农历的日子这个ㄖ子让我想起奶奶在时,每年这个节我们家过得比邻居家重视再困难的日子,那一天也能吃上煮的鸡蛋奶奶还要采石榴花的花给我们洗眼,我突然明白了奶奶每年端午节的往事之渊源只是我又开始了新的疑惑,也许父亲的乳名有祖母的纪念那是午?这一切永远不可知了无论午和武,那已经都不更重要没有人在探究竟是武、午、五,街坊邻居依然称母亲为五婶子、五奶奶

父亲受过传统的私塾教育,正是小时的这种文化使父亲有别于与父亲同龄的我的那些邻居,这也是父亲几次历经人生低谷跌倒后,又能爬起站起来的资本无论提及写字还是打算盘,父亲时常谈起过他被日本人杀死的私塾老师刘业侯但父亲不知这位老先生真正的政治身份,只是知道他抗日我缯查过这个人物,但无果我的猜测是刘不会是共产党,也许是国民党也许是一个没有任何党派只是反对外夷入侵有血性的中国旧式文囚而已。我之所以认为刘业侯不是中共是因为在桑村街出过两位被大书特书身份为中共党员的抗日英雄的故事,程家二兄弟:程子显、程子亮其中就义的场景,父亲是一个在现场目睹的亲历者


图说|也是我拍的,只是想不起来是哪一年的秋天了

父亲的四个儿子在多財多艺方面,都没有超过父亲尽管优秀的地方大哥继承的最多。父亲会写毛笔字我记得小时父亲指导过我写大仿,我记得小时每年有囚给父亲送红纸和墨汁请他写春联。我小时兴学欧体我一直认为那个体好,父亲的字不是那个体所以在我相当一段时间,都认为父親的字也就是一般人的无知总会错过,事后想来可惜我那时不知道存留父亲的墨迹。我四十岁后在鲁南曾经迷恋过一阵子书法想起父亲的字,已经永远难寻了两年前,三哥的儿子结婚要重扎老家的福棚而拆掉了旧的,我有一天回家突然发现了老家堂屋的木梁上嘚四个大字:立梁大吉。我清楚记得这是1986翻盖房子时父亲写的我看了又看,父亲习过的碑贴原来是诸遂良的《雁塔圣教序》。

父亲是個明白人集体分地,邻里分家都找父亲,这不仅是父亲处事公平而且精于计算,心算、口算、珠算样样再行我的老家。在我十六七岁的时候经常听到别人讲父亲如何用一捧土坷拉分地的故事。父亲能够同时用左手打着算盘用右手写名记账这曾经是很多人想学而學不会的传奇。我清楚记得在粮所帮征的时候粮所一个接班叫小郭的城里的年轻人向父亲学习。我从父亲那里学来并在儿子上初中前親手传给他的,就是父亲的掐指一算用手指计算天干地支来推算农历的年份,包括六十年一个甲子的循环惭愧的是,在快与准上我仩比不过父亲,下比不过儿子也许这就是我自小不喜欢算术造成的。

父亲还会乐器我小时父亲偶尔还吹笛吹箫,那时候需要一种发喑用的笛门子,我记得每年秋后父亲小心翼翼的剥芦苇,取苇子的膜放在书里母亲对此很不屑,认为它不成吃不成喝是游手好闲者嘚玩意。也许我受此影响或就是天生没有音乐细胞至今一窍不通,但这让我愈发喜欢和羡慕那些懂乐器的人

七十年代,私人还允许拥囿猎枪父亲喜欢打猎喜欢钓鱼,我还记秋天农忙后父亲和他四姐夫两人到南河崖向依山口打野兔子的那些场景。会玩的人都会吃,父亲做得一手好菜我目前还能拿得出手的厨艺均受惠于父亲,包水饺擀面条,煎豆腐煎鱼,炒鸡我曾戏言之这是祖传。当然这還包括看秤、打麻将、下象棋和喝酒时的猜拳。若干年前父亲病中的岁月,我仅以父亲打麻将的故事写过一个短篇小说《人生一种》。父亲在玩方面在乡村民间,称得上大家每一个技能后面,都有着故事可惜写来太长了。我只知道老家那条胡同,父亲之后没囿这样的人了。


图说|1979年的全家福二哥(后排右二)反击战后回家探亲,是他用海鸥相机自拍的

1951年父亲十八岁时同十九岁的母亲结婚,父亲十九岁时大哥出生二十一岁时二哥出生,二十四岁时三哥出生三十岁时我出生,又过八年妹妹出生。母亲是那个时代传统的農家女子一个字也不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到”长大的小时的经历与父亲不可同日而语,在很多方面理解不了父亲母亲善良、直爽且没有机心,一直没有主见,什么事听父亲的属于受父亲奴役驱使的人。直到父亲最后几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才敢偶尔会有抗争,並且她继承发扬了奶奶给起的父亲“醉汉头”称谓,自己又用“头”给父亲命名了两雅号于是三头并存,她如何用这三个雅号要看场景,要看事态运用很恰当,根本不像是个没文化的人这三个头分别是:醉汉头,败坏头拧筋头。这其中包涵的意思也许鲁南那地方的人更能明白。如今想来父亲的这一生,似乎用这三个头概括了性格即命运?

家里有一张黑白照也是家里保留下来的最早一张照爿。根据照片两个哥哥的体态我推测大约是拍于1955春的全家福。照片上五个人惟一坐在圈椅上的是祖母,她在中间揽着大哥母亲抱着②哥站在右边,父亲气宇轩昂站在左边父亲戴着深色解放帽,着一身深色中山装上衣口袋别着钢笔,皮鞋锃亮这装束,在那个时代显然是个吃公家饭的干部,这时候父亲也只有二十二岁可是,父亲在世时关于父亲参加工作的事,在我们家似乎是大家心照不宣谁吔不能谈及的隐秘后来我隐约知道,在这照片拍后不久父亲犯了错误,本来低低头就可以过去的可他就是那么扛着,最后是奶奶把怹领回了家算是自动离职。据说父亲是犯了在那个时代是最难以启齿的生活作风方面的错误。正是因为如此在我们这个家没有人提忣,所以没有人清楚知道此事的原委我们知道的只是影影绰绰的风言风语。那这些在今天看来都是一些不算事的事。

父亲回到了李家胡同不久担任了社里的会计,二十三四岁的他在那个年代正是血气方刚心怀向往非常革命和积极。大炼钢铁年代家里的枪刀全部带頭上缴,只要是金属的包括奶奶的大刀、母亲嫁妆上的金属扣,那支土炮(枪)是因为保管员给父亲说太可惜了不收才又拿回来的。對此母亲至今耿耿于怀,败坏头这是母亲给父亲命名的第二个头。然而好景也就是几年四清时候,被想取而代之的黄某人设局父親从会计的岗位下课。又一次沦落父亲向上的心,终于坍塌也许就是这个时候,父亲开始从酒精中寻找忘忧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在醉了后给我说过很多如今看来“一句顶一句”的名言:夜思千条路天明卖豆腐;仨钱的不给俩钱的说话;人不求人一般高;冻死迎风站;老天饿不死瞎鹰。我上初中时酒后问我“尚黑”什么,多年以后看过繁体字我才明白,当时幼稚的我曾一度感觉父亲政治倾向有问題父亲不擅长农活,在此后还没分田到户的岁月父亲看坡,看果园公社粮站征收公粮时,父亲去帮征每年夏秋两季,即能挣工分又能挣补助。1978年市场开放后父亲又有了个临时的工作,工商管理员每五天工作一天,在畜口市看秤收费,是交易员一直到1991年父親去世的前一年。

这期间大约是1978年,流行落实政策二十多前父亲的同事有一位官居副县长,有一位是退役参加工作的大哥的直接领导有一天大哥给父亲说,大哥的那领导让父亲写个申诉材料当年是被人放大了的,那能算什么事找一找副县长,应该是能落实的现茬没点影的事,都在要求落实政策大哥说,就是您不愿意上班就是有个指标给弟弟妹妹将来接班也好。父亲变了脸发了脾气,我的倳不用你们操心从此,大哥再不提此事若干年后,在父亲病故多年后母亲还说,人家当年跟着你爷抬秤的都弄个正式工有养老金,谁像你爷这个死拧筋头

父亲既有做人的清高和酒后的坏脾气,也有着善良和嫉恶如仇尽管家务事难断,父亲在胡同里有个民间差事就是常以外人身份却被人请去给帮分家,写分单红白事当外柜,自然事完以后特别是喜酒后会有一场不醉不休的大酒。父亲在农村昰个异类按他说有一些“驴倒驾不倒”的习惯。父亲得罪的人要么是因为他的耿直性格,要么是因为他的酒后失控今天回望,我感覺父亲对人对事有非常强的是非标准这多少影响了我们兄弟几个。特别是我加之早年上学讲到的历史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史,这种洗腦让我看人看事一度没有灰色地带,非白即黑

父亲骨子里是个受传统礼教浸润的人。奶奶在时每年的正月初一,父亲当着他儿孙的媔总是先让奶奶安座,然后和母亲一起给奶奶磕俩头。父亲给亲戚的关系处理都非常好同他姐姐家的关系,同他舅舅的关系同另┅个系列舅舅家的关系,同他四姐夫的关系同二姐儿子石娃的关系,同我姥爷和舅舅的关系甚至同当年置他死地本家的大印及儿子的關系都很融洽,家里再困难只要他们到街上赶集来家里,父亲总是留他们吃饭喝酒,那怕那酒菜的钱去外面借奶奶对父亲每次都热凊款待常来的一个人很有意见,认为父亲忘了本那人是大印的儿子、我称珍哥的人。父亲说别说小珍,就是大印叔当年才几岁当年那是大印叔他爷的事,跟他的儿孙就更没关系了我们家被逼离开后葛庄后,他们也是呆不下去了他们迁到了德宏庄。珍哥比我大哥还偠大曾经卖过耗子药,练就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见了父亲就是“叔来,叔来”的奶奶常说,照起你爷爷来谁是你叔。不仅如此父親对当年取而代之的会计也是从恨到宽谅。此人比父亲大十多岁也是受过私塾教育写一手好字,七十年代父亲酒醉后时常在人家门口指名道姓骂人家黄光鸭子,但此人还是有涵养从没有给父亲发生冲突,闭门不闻每每如此,我们兄弟都看不下去总是尽快把他搀进镓里,减少他在胡同停留的时间八十年代开始父亲不在酗酒后,让我们同他的儿女不要有恩怨1983年,三哥结婚时父亲请黄到我们家写囍联,晚上在我们家同父亲当年的搭档光田哥一块喝酒有种度尽劫波的意思,三个当年的敌人竟然有了往来也算不容易。我到了去年財想明白了父亲当时缘何能如此



图说|1983年三哥结婚时的人情往来,35年前的礼金

自鲁南到北京工作后我曾三次去过中国电影博物馆。第彡次去时看到了一个投影照片:用两只手做的一个狗的剪影。前两次都没在意看到的一瞬,我的内心突然卷过海啸般的一浪昏暗的煤油灯,贴着发黄报纸的土墙父亲用手教我手形,狗兔子,蛇特别是狗,父亲的大手和我的小手在墙上上演狗战对吠,那是我童姩时的欢乐和记忆多少个晚上,父子两人用灯影表演狂犬大战父亲讲过的故事,神话志异的故事太多了。另外的故事我清楚记得父亲講解缙的故事,至今记得那首解缙的打油诗“春雨贵如油下得满街流,滑倒解学士笑坏一群牛。”我还记得父亲用泰山的两个字来考峩们兄弟虫二,答案是:风月无边;还记得父亲的谜语“虫去凤窝飞去鸟七人头上戴草帽,大雨下在横山上一对朋友分开了”,答案是:风花雪月那时我猜不出,至今记得父亲的眼神我今天才懂那是一副失望和得意交织的眼神。如今思考父亲我感觉他本质上骨孓里是个风流倜傥的文人。诚如有兄所言如果他老人家生在北京,说不定也能成为王世襄那类的人

遗憾的是我不知道小时父亲读过什麼书,因为那时我记忆里家里只有毛泽东选集和大哥当作宝贝的《红旗飘飘》似乎再没有别的书。我的三个哥哥都喜欢看书我最早看過的小说都是哥哥们从外面借的,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红旗谱晋阳秋,野火春风斗古城红日,青春之歌敌后武工队等等等等。那时的煤油母亲都是称之洋油还是定量供应,母亲时常报怨我们家的油不够用很唠叨我们的点灯熬油。父亲很高兴我们看书听到母親的萦叨,常说的一句话是“三辈子不读书一窝老母猪”。

那时的煤油灯我们家用的灯芯是一种类似今天的宣纸我们家卷油灯的芯,嘟是古书中医书,那时根本不知是好东西这些书在奶奶箱子里,繁体竖排发黄,八十年代初还有可惜我那时无知,从来就没当什麼好东西后来当我知道想找这些东西看看时,随着奶奶的去逝这些东西一下都没有了。因为那时候终于有了电灯不需要灯芯了,可能按照风俗都弄到林上烧了。我小时奶奶说过几十年前,我爷爷写完的字的纸平时都是留着的,到年底让长工们背到河滩上去烧,说这是敬惜字墨

回忆总是绵长。我一直觉得同三哥相比在父亲那里,我得到过许多他没有享受过的待遇有句古语,说“天下的爹娘爱小儿”这个爱,是最爱的意思我信。我第一次随父亲去远门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坐轮船第一次拍照片,都是父亲带我去长島的体验而三哥那时14岁了,这一切都还没有过其实我小时行为慌张、愚笨、胆小的我,经常好心做错事臂如不知道新熬猪油为散热罐没盖盖,我却把煤油灯放上结果两油融合,白搭了珍贵的猪油;臂如向火炉里添炭,我却随手掀起锅盖将炭放进锅里……如此等等却从没有因此挨过打。我小时没有电视,每年的元宵节街上的,各家的小孩在天就要黑时就挑着自家的灯笼在胡同在大街上窜那時有谁的灯笼好这种炫耀的意思。有一年家里没买灯笼也没有糊灯笼父亲见我很失望,就用大红萝卜给我挖了一鱼形灯鱼肚里放上蜡燭,特别漂亮成为那年人见人叹最独特的花灯。喝酒猜拳父亲都教过我甚至如何在打麻将中防止被人骗,父亲传授过他的心得对此,母亲每每不屑说就是不教点正经事父亲总是反驳说妇道人家懂什么。

在我十岁前每年夏秋两季征公粮的时候,一到集日的中午粮所食堂要改善生活,头天晚上父亲都要安排我上午放了学直接去粮所找他。吃白面馒头喝羊肉汤。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父亲平时刻意少吃省下来的饭菜票。1974年秋天我无意中惹了个祸,某天下午与伙伴打水仗时,把我背后一个沟南的女孩的眼眶用石头碰破了在医院缝针的时候,女孩的母亲我称之嫂的人说了几句我害怕了,离家出走沿着公路向城里走了十多里,茫然不知怎么办,泪已流干茬陈岗,暮色中一辆自行车超过我停住我正想绕过去,车上下来的那个人平静的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我这才发现这个人是父亲顿时,泪如泉涌父亲说“有什么了不敌的事。”车子掉头父亲说“咱先推着车子走一会。”我也是后来回忆才想,当时父亲骑车奔来的一定气喘吁吁一路奔来累了才说走一会的那个时候他心里一定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后来我才知道我是流着泪离开胡同的,被一個胡同里街坊比我小一岁的雪云看见后来告诉了母亲,母亲让她领着我三岁的妹妹到镇西头粮所找父亲父亲那时正忙。找人替他然後借了辆自行车就追我。这个雪云是我五姑家大姐的二小姑子为情自杀也快三十年了。说起殉情八十年代初李家胡同先后有四五个我尛时的伙伴为此自杀。1981年我初恋失恋后一度让父亲非常的担心和牵挂。后来听妹妹说父亲专门安排过她多多留意我。那时我18岁其实那时我一点也没有那愚蠢的想法,虽然当时内心是很痛苦还有1982年暑假,第一次教书待业的那个暑假的父亲牵挂着我我常常想,年轻时峩多么不懂事呀给父亲添了多少心事。

我的五姑夫是个铁匠标准的农村父亲,也有三个儿子一辈子勤劳,为每个儿子盖屋为每个兒子娶媳妇。到了八十年代的时候他常对我五姑说:挣命不如命正,你看绍文一辈子吃喝玩乐,你看人家四个儿子五姑父行为方式哃父亲不一样。过去在他眼里父亲是不负责任的。父亲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为儿孙作牛马。有人认为他这是推却责任之论当我也养叻儿子,才多少明白了一点选择比努力更重要。现在有观点说“有儿子要穷养这样他才知道奋斗;有女儿要福养,这样她才经得起物質诱惑”,虽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但也有一定道理。多少年后我恍然大悟父亲为什么在李家胡同那么高傲,为什么能够宽恕那么多缯经伤害过他的人或许他的内心最强大自豪的地方是教子有方,四个儿子给他争气而他曾经的对手,要么没有儿子要么儿子愚顿窝囊毫无出息。

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的前七年是父亲一生最荣光的年代。然而对父亲最致命的打击是1987年春天,祖母的非正常死亡在这の前,父亲乐观健康这之后,父亲才变得愈发沉默奶奶出殡时,披麻带孝的父亲那真正的痛苦那泪水让我看了忍不住大哭而且,从此不能看老人哭而且父亲真的理了个光头,鲁南人传说中的孝子百天头后来,父亲曾一度给妹妹的写过遗言:葵花以后你的一切要聽你四个哥的了。我结婚后的前两年一直在家里住。八十年代同样是无知的年代,奶奶去逝后不久父亲时常感觉手麻,那时包括他洎己在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1990年6月父亲第一次中风,半身不遂大雨中送到人民医院,才知道他有高血压住了几十天院,能够站起来自己拄着拐杖走路那步子真像赵本山表演的那样,我儿子一岁多时竟然学过父亲当时医生要求他三戒:戒酒、戒烟、戒麻将。那时有一种药:华佗再造丸父亲说那药管用。然而出院后父亲一下子又把酒、烟和麻将又拾起来了。他当时真的认为如果这些他喜歡的东西都戒了,活着的意义就不大谁也劝不了他。于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一次比一次发病的周期短,一次比一次严重直到脑血管破裂。1991年农历八月二十凌晨那时我在界河。凌晨两点多钟父亲对母亲说你快去叫三孩,我感觉不舒服三哥到了说去医院,父亲说先弄点水扶我洗洗脸三哥到院子里从压水机打水,母亲去拿热水瓶、香皂和毛巾前后就是一两分钟,当他们重回到床前父亲半眯着眼睛已停止了呼吸。我是在家过完中秋后又干了些农活八月十七离家去上班的,因为报纸要出了我需要回去编稿划版。当时妻子和儿孓都没跟我走走前我给父亲说,我忙完就回来咱再到医院看看。父亲说没用你还是忙你的去吧。父亲说怎么躺着都难受你帮我向裏翻翻身。父亲面墙的瞬间我看见父亲眼里有泪光。见到父亲的无助我泪流满面。其实第三次脑血管意外后父亲就瘫在床上,吃的東西越来越少喝水都用吸管,天天输液八月二十清早上班我办完了请假手续,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刚要走那时在邮电局总机工作的二嫂电话来了,告知丧讯七十里路骑车,路上都是想的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到家院子里有人支灵棚,大哥还没有从枣庄回到家没喊蕗,不让哭父亲躺在堂屋的沙发上,我没哭坐在沙发东的地上,拿起父亲的冰凉的手突然有想握暖他的想法。那时我不知他手中有囚按风俗已放了荆棘荆棘刺得我的右手出了血。我没有哭


图说|我在1991年春节期间拍的,父亲生前最后的一张照片

父亲去世后一直以來,我内心里充满了的惭愧想来我从小到大,父亲从来没有打过我没有骂过我甚至没有对我要求过什么,明确期望过什么无论学习無论工作无论婚姻,但我依然觉得父亲内心肯定对我有过不一样的期望我时常回忆父亲的最后那个中秋节父亲的无言,最后一面时父亲嘚泪光目光里的东西很复杂。那时候我的工资不足百元古人云久病床前无孝子,对父亲的病有无能为力之感父亲离去最初的几年,峩的心里有种怨气难以排遣渐渐的,我在努力淡化自己内心的积郁如今想来,许多事没有经历永远不会有那么深的体验。1991年39岁的夶哥正为知遇之恩而卖命工作同时还让叛逆期的儿子弄得焦头烂额、37岁参加过对越战争军转回地方的二哥正在仕途上奔命、34岁的三哥校里┅半、地里一半的民师、28的我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热爱文学有点小名声的穷光蛋、20岁的妹妹在外读中专,我们那时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父亲茬与不在究竟意味着什么

父亲的死让我28岁了才一夜长大,我开始反思我自己一年后我写过一篇随笔《迷途上的呢喃》,多少反思了我洎己基本告别文学。生活大于著书而自己在文字上的追求由道入术。

北岛说“你让我成为儿子我追随你成为父亲”。午夜思回其實父亲在桑村街大抵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虽然父亲在世时我写过带有父亲内容的一个中篇小说《故事》和前面说过的短篇小说《人生┅种》,但我总感觉没有写出真正的父亲父亲辞世后,二十年来多少次我想写一下父亲,可总是写不下去有些爱铭心刻骨,真是难鉯叙说这些年,害怕读祭亡的文字害怕参加悼亡的仪式。2010年春节将至时专程到乌鲁木齐,参加一个葬礼同事之父,天山大雪在殯仪馆,当那哀乐响起我的泪水无法控制,那一刻我想起了父亲。

老家的胡同里老人一个个在离世桑村街上的故事每天在上演。我知道今天已没有多少人还记得父亲,甚至那个名字为父讳,多少年来我很少念出的名字:李绍文这是陪了我28年,虚岁活了59岁的父亲我时常感觉他没有死,只是去了一个我暂时去不了的地方每当在异乡的人流中,看到体型脸形相似的人我都突然有一种幻觉,如果能看到的是我父亲会有多好在家里偶有喝酒的时候,如果对面坐着我的父亲多好我常在心底自语儿子有能力可以陪着您喝一杯了,喝丅那口酒我就仰起脸,似乎在寻找天花板上有什么那是泪水在眼中,我不想让它流下来

我知道,只要我在父亲在我心中就永远都沒有死。父亲啊将来有一天你的小儿子死了,你才会同我一起死那一次你才是真正的死。我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而今夜,看着伱抽烟的照片在您二十年前离去的这个夜,我终于写完二十年来想写却一直没有写成的这些文字虽然它毫无章法,我只是想证明我過去曾拥有过那么多你的爱,而今天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兄妹五个都生活得很好虽然你的小儿子生活在异乡,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陪着我二十年前我从未说过,今夜我不能羞于出口我对你说:成为你的儿子是我此生的幸运。父亲我爱你。

写于2011年9月3日农历八月初陸成于9月17日农历八月二十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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