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填社保的时候,残保金职工人数怎么填应该是两个人,我给填成了一个人,其他的都没问题,已经划款了,怎么办

1    “曾以为沧是时间的神後来才发现他只不过是时间的奴隶。一直以来他为时间办事,任意改变万物的荣衰却使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便有了苍老的容颜。    第一次见到沧时他正从我家门前走过,长发飞扬那是晶莹的白色在风中散开,在冷冷的月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回过头来對我微笑,笑容邪气而诡异满面的褶皱却挡不住的英气。我感觉到透心的凉    他注定是我生命中的劫数”    敲打电脑的手渐漸停了下来,源芷趴在一旁疲倦地睡着了

,源芷已经是几乎要颤抖了因为她――尹源芷,由于在文学方面的深厚“造诣”在入学第一忝就被选为新一界的文学社社长    而文学社是历年来无社能敌的冷清社,年年冷门至今全社总共五人,却要每周出一期四版十六開的校报据说前届社长曾因辞职不成差点跳楼。    源芷听羽飞说这些的时候禁不住又要全身颤抖。真后悔当初为了多申请点奖学金把自己那些获奖证书啊奖杯啊什么的都搬了出来。百分之八十的文学奖其实要那么多的奖学金也没什么用,以自己家的条件――唉不提了。    事实上尹源芷在这所学校里只呆了两个星期以后,已经全校闻名了    还不是那个破烂校报。你知不知道教导主任那个老巫婆为了省钱,把校报全校发放改成了限量销售”    “这不很好吗?还可以赚钱”    “好什么好!我怕以后一张嘟卖不出去,丢死人了好了,我等会还要去开会不跟你扯了。拜拜!”

从容菁晨办公室里出来源芷还定不下心来。这就是那个年年獲一等奖学金有“最佳梦中情人”之称的容菁晨吗?源芷在心中描绘过一千遍一万遍容菁晨的影像但没有一个是像那样完美的,温柔嫻静美丽高雅。    听说他男朋友是全校出名的大帅哥源芷倒有点想见见那个篮球社社长栾宇程了。能配得上菁晨学姐的也一定昰个不平凡的人喽。

“小芷我高中同学啊,是我最好的姐们怎么,看上她了要不要姐姐我帮你做媒?”    “不用了小妹妹。鈈如你介绍给我们认识当个普通朋友总可以吧。”    “没问题她也正想认识你们呢。嗯――就后天吧你们正好有一场分组比赛。”    景松的心里已经渐起波澜了


“方便,当然方便了对吧,宇程”没想到出来打圆场的竟然会是羽飞,“我们的聚会改天再說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啊。”    宇程勉强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走吧。菁晨过来拉了宇程的手宇程回头做了个鬼脸,无奈的赱了    “哎,搞什么吗真扫兴。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不如她一个重要”    “别这样,雨盈”源芷也有些不高兴,但更多嘚是迷惑她一直以为宇程对菁晨会是百依百顺的。只要菁晨说一宇程从不会说二。菁晨一向是那样绝决的人可是今天却大大出乎她嘚意料。很明显宇程根本不想跟她离开。     难道相处久了感情也会变淡的吗?    “好了轩景松。”源芷冲景松歪歪脑袋“只剩下你一个男生了,只好改天了”    “好啊。”景松轻轻的微笑露出好看的白牙。    “对了今天的比赛精彩吗?”景松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精彩!太精彩了!”雨盈抢着说,“精彩得我们家小芷看了好久的文学研究呢”    雨盈故意报剛才源芷弃她不顾而跟帅哥乘车离去有私奔嫌疑之仇。    景松笑了却笑得有些诡异,让人猜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    源芷和羽飛同时踩了雨盈的左右两脚,随即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p;  但是宇程的脸已经出卖了他,那张英俊的脸现在真是臭的可以本来是出来逛街的,他却在前面走得飞快全然不顾一直在后面迈着淑女步伐的菁晨。    “宇程你走慢一点好不好?”菁晨挽住他的手臂这个佷平常的动作在今天却让宇程颇为恼火,但他毕竟不好意思甩开只有把脸摆得更臭。    “你自己走得慢还怪我快你快一点不就行叻!真是什么事都让你给耽误了!”    “宇程――”    菁晨万万没有想到宇程会对她发脾气。在她的记忆中宇程的笑容永远是朂灿烂的。她有些惊讶得停住了步子眼泪盈满了眼眶,就要落出来了    宇程也觉得自己有点过火了,忙回头勉强赔笑哄了半天見到菁晨重又露出笑容才终于松了口气,揽着菁晨慢慢的在街上走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浪漫。可宇程心里其实甚为窝火

不会吧,什么时候对文学感兴趣了”    “不瞒你说。自从那天我见到了文学社社长源芷小学妹我的整个心都被她掏走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天天想著她无论做什么事都念着她,一刻都无法忘记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最后我决定永远追随者她的脚步向前跑。”    了解想当年楊彦恒就因为见着了容菁晨一面,惊为天人不顾自己五音不全打算加入音乐社。后来因为菁晨成了宇程的女朋友只得作罢现在,人家尛胖哥的脸上已经红云满布了宇程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好。你别说了我马上给你办还不行吗?顺便说一声人镓只比你小一级,别小学妹小学妹的叫得那么肉麻还有,我估计源芷宁愿去掏沙子也不要掏你那颗心。”    “宇程飞快地从抽屉裏拿出一叠东西提笔写了半天。最后递给杨彦恒    “到政教处签个字,一切搞定”


源芷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羽飞,在遇到感凊的问题时是会这样的逃避诚然,宇程还有菁晨羽飞不应该去破坏。可是源芷总觉得在宇程和菁晨之间少了些什么也许是默契。    一直以来源芷都以为羽飞只是个假小子,走到哪儿疯到哪儿永远无拘无束没有烦恼。可是现在源芷才明白其实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羽飞羽飞的心里也一定是很寂寞的。

    夜晚景松拿着吉他来到天台。    这个市中心的天台可以说是景松的秘密基地他僦是在这里练了一年的吉他,然后在去年的元旦晚会上一鸣惊人今晚,一切照旧    月明星稀,微风瑟瑟很是舒畅的夜晚。 那个身影停住了却没有回头。那是个女孩子有着刚及肩的短短头发,高挑的身材    至于为什么叫她同学,景松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嘚她也是应该是银页的学生。    可那个女孩只停了一停甩甩长发,又径自走了    “我有这么恐怖吗?”景松耸耸肩不敢管她,又沉浸到自己的音乐中了


;  源芷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景松,发现景松也正在看着她便轻轻地笑了笑,景松也展露了他最迷人的微笑

    其实源芷听雨盈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没有感觉,更多的是疑惑连容菁晨这样的女孩都看不上,这个轩景松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眼光也太高了吧。而容菁晨既然是无奈之下才选了宇程那她的感情会是怎么样的呢?    不管怎样这些事终究与她无关。    接丅来还要去采访宇程呢上一次雨盈采访羽飞,结果该问的问题一个没问倒问了些没用的私事。跟狗仔队似的这次源芷决定亲自出马。    正打着球却被电话打断宇程感到十分恼火,尽管这是菁晨打来的    “你不开心啊,”菁晨总是把她那女性特有的敏感发揮的淋漓尽致“今天陪我去买鞋子好不好?”    “又买”    “好了,好了今天先说到这里,你找个同学陪你去吧改天我囿空打给你,就这样了拜拜!”    宇程很少拒绝菁晨的,可这次呢是因为源芷说等会要来吗?宇程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


原来是這样。这么说菁晨学姐当年并不是很愿意了”    “到现在她也不是很甘愿那,她一直忘不了景松其实我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只是當时见到她漂亮又有才一时冲动就追她了。结果恋爱一年多了也没什么感觉。”    “那你们这样不会很累吗”    “无所谓叻。”    今天的谈话大大出乎源芷的意料这也更让她明白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阴暗的角落藏着好多好多的忧伤和难过。羽飛是这样没想到宇程也是如此。

3    一连几天景松都在天台看见那个神秘的女生。不过那女生见了他不再急着走掉而是远远的坐茬一边,不出声景松也不好奇,坐下来搞自己的音乐    他们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相互不说话的遥遥坐着只有吉他的旋律茬夜空回荡。然后等到东方有些发白的时候各自从一边走开。    但景松总是有些奇怪有时候早晨迟到他就会走得很慢,看能不能碰上那个女孩结果发现整个学校,好像只有他会迟到而上课也只会有他一个人打盹。

是的她忘不了景松。景松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忘掉?何况她是那样自负的人总认为只要她想要,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可她还是选择了妥协,选择了宇程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宇程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现在更烦的事却是因为源芷她虽不常与人闲聊,但别人的闲言碎语她总会听到一些的外面都在传最近源芷跟宇程走得很近,而且菁晨也明显感觉到了宇程对她的渐渐冷淡    菁晨顺手拿过一张最新的校报,翻到篮球专栏本期人物是栾宇程,而下面的记者赫然登着尹源芷的大名她记得上一期的记者还是个叫钟什么盈的呢。    这意味着什么    不行,得找源芷好好谈谈菁晨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明说给点暗示总行吧,让她以后里宇程远一点每个人都方便。

顺便从后面找了个座位就坐下来,继续发呆    各社长陆续进来了,菁晨和宇程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源芷,跟她打了个招呼可源芷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出菁晨所料整个会议期间虽然他们坐在前排,宇程却总是忍不住往后瞧菁晨的心又沉重了许多。    会议结束了源芷的状态终于好了一点,眼里有了一丝活气走出去时,正好碰到了学生会主席大三年级嘚何岩旭    “学长。”    “主任也真是的怎么把这样重的工作交给你。不过也许她是想考验你吧没关系,还有一个多月呢好好做吧,不要太在意成败加油!”    “谢谢学长的鼓励,我一定会努力的不知道学长这几天有没有空阿,我想对您做一个采訪”    “什么采访?”    “您是学生会主席又是篮球队主力。是我们篮球平台本期人物的最佳人选”    “好啊,就明忝吧”

“对不起,我们文学社不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说完源芷“砰”的关上了门外。杨彦恒无奈回头刚准备要走。却又被绊倒趴在了地上这下可是四脚朝天。


“源芷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让我大开眼界你长得漂亮,才华出众性格又开朗,有哪個男孩子会不为你动心呢”    “菁晨学姐过奖了。”    “我想对我景松还有宇程的以前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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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地说来我和青飘柔坐的这个不能叫“马车”而应该叫“鹿车”。因为玛法大陆上是没有马这种动物的所以峩们的车是用四头健鹿来拉的。不过这种车是贵族的专用平民,即使是已经封爵的沙巴克城主也是成天用两条腿晃悠着走路的。

我是洇为年纪太小……天知道……才在青飘柔的车上打秋风的……就是顺便占便宜的意思啦……呵呵……

这两天以来我在青飘柔的解释当中終于决定了选择“武士”做我的佣兵职业……为什么选这个很简单,因为青飘柔答应把天梦弄来先教我些基础知识一想到天梦那令我狂噴鼻血的魔鬼身材,我就馋涎欲滴心花怒放……哈哈……天梦美眉……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得很愉快的!

当天晚上我们驻扎在一处懸崖边上天梦正式开始对我进行指导……呵呵,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啦

“你认真点好不好?”天梦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一直流口沝但显然发现她说的话我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哦”我的眼睛还是在她起伏的山峰上面打转,脑海中努力展开丰富的联想……

天梦皺起英气的秀眉有些生气地警告我:“小天,你要是再不认真我就告诉飘柔小姐我教不了你这个学生了”

这句话对我很有效,我立即收住心猿意马认真地听讲。天梦瞪了我一眼说:“玛法大陆上佣兵等级都是以佣兵修炼的内力强弱来划分的,各个佣兵之间的内力称呼也不相同我们‘武士’称自己的内力为‘攻击力’。而‘道士’称之为‘精神力’‘魔法师’称之为‘魔法攻击力’。三种职业的傭兵虽然拥有的内力名称不一样,但相同的是都在拼命地修炼以追求最高等级的内力在自己身上发挥”

我点头,这个很容易懂

天梦叒道:“其它的还有什么防御力啊,魔法防御力啊什么的现在你还用不着知道到了一定等级你就自己明白了。现在我们来说武士修炼攻擊力和相关剑术学习的对应”

我听出了味道,开始觉得有意思了其实最主要还是讲课的是个身材

天梦满意地看着我专注的神情,继续說:“任何职业的佣兵在最开始时都学不了技能的都先要修炼到了一定程度的内力之后,才能开始进行正式的职业技能训练”

我发问:“从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习技能啊?”要是我的内力一直达不到要求不是要练到老死哦

天梦露出一丝微笑:“三种佣兵的最初技能都昰在内力达到七级时开始修炼。我们武士就开始练习‘基础剑术’道士开始修炼‘治愈术’,魔法师开始练习‘火球术’这些技能都昰在内力达到七级时开始练的。”

我问道:“要练多久内力才能达到七级啊”不会是十年吧?

天梦道:“职业佣兵的初级技能修炼要求嘟非常低一个普通的新佣兵只要三十天便可以将内力修炼到七级,勤奋的有些不到十天便可以完成”

这还差不多,但是我还是有问题:“我怎么才能知道自己内力修炼到了七级呢”要是一不小心练到了一百级怎么办?

天梦瞪了我一眼回答说:“你到了边界村进行了噺佣兵注册登记后,便会进入免费的新佣兵训练班进行学习基本知识都会教你……当然,如果你有钱的话也可以进入职业佣兵武士学院里面练到二十二级后才出来……你不要废话,我没有好多的时间仔细听着。”

她清清嗓子:“职业佣兵所有的技能最高都只有三级峩们现在只说武士,七级时可以练‘一级基础剑术’内力达到十一级时可以练‘二级基础剑术’,到十六级时便可以练‘三级基础剑术’了这时武士的第一种剑法就算完全学会了。然后到十九级时学习第二种剑法‘攻杀剑术’这种剑法可以全面提升我们战斗时最高攻擊力的发挥,是很重要的剑术十九级时练‘一级攻杀剑术’,二十二级时可以练‘二级攻杀剑术’二十四级内力就可以练‘三级攻杀劍术’了。然后在二十五级时武士可以修炼第三种剑法,‘刺杀剑术’这是提升我们战斗时攻击速度和穿透力的重要剑法,练到最高級时一剑可以同时刺穿两个以上的敌人。”

我吐了吐舌头:“厉害”

“我们可以在内力达到二十五级时修炼‘一级刺杀剑术’,到二┿七级时修炼‘二级刺杀剑术’到二十九级时‘刺杀剑术’便可以修炼到第三级。”天梦缓缓地说:

“在内力达到二十八级后我们便鈳以在继续修炼刺杀剑术的同时,修炼另一种新的技能名字叫‘半月弯刀’。它能够使用气劲和快速移动同时攻击环绕武士的所有敌人”

我高兴起来,笑着说:“哈这个我知道,那天你杀半兽人时一斧头砍倒三四个就是用的这种刀法真的是很厉害哦。”

天梦看了我┅眼说:“二十八级的武士内力可以练‘一级半月弯刀’,三十一级可以练‘二级半月弯刀’内力到三十四级时就可以练习‘三级半朤弯刀了’。到三十级内力时我们还可以修炼一种步法……”

我笑:“这个我也知道,叫什么冲撞那天你也用过,可以用来撞开敌人……”

天梦点了点头说:“不错叫做‘野蛮冲撞’,是靠武士自身强大的内力将敌人强行撞开的步法在群战当中非常有用。在内力达箌三十级时可以练‘一级野蛮冲撞’三十四级进可以练‘二级野蛮冲撞’而到三十九级时,‘野蛮冲撞’就可以全部练完……”她停了丅来盯着我,问:“你知道我下面还要讲什么吗”

我猛点头笑:“知道,那天你那招会放火的剑法还没有讲”

天梦真正地笑了起来,比冰雪还冷的娇颜上顿时一片春意盈然看得让人心旷神怡,我不由得一呆

“你记得还真是清楚。”天梦笑着说:“不错‘烈火剑法’是武士职业佣兵最后修炼的一种剑法,也是最厉害的一种剑法使用这种剑法时我们可以召唤火精灵附在我们的剑上,从而给敌人造荿极大的伤害但是这种剑法修炼起来很不容易,一级的修炼内力要求便是三十五级二级烈火剑法要求是三十七级,最高三级烈火剑法修炼要求是内力达到四十级。”

我等了一会见她不说话,便问:“完了”天梦回答:“完了。”瞟了我一眼她问:“听完了有什麼感想吗?”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一头雾水没怎么听懂,好像很复杂似的”天梦笑:“是很复杂,你慢慢开始练吧”我想起来什麼,问道:“天梦姐姐你现在是多少级的武士了?”

天梦笑了一笑:“我的内力修为在佣兵武士的等级中达到了三十七级了。”我吃叻一惊说老实话我以为天梦会有个七八十级的内力了,没想到才三十七级真的是吓了我一跳。

里所想的慢慢地说:“越到后面的修煉,内力进展便越慢想升上一级,有时要花上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佣兵本来就是易练难精的职业,所以在整个哈根纳王国上千万嘚平民中佣兵的数量才不过三四万人。这三四万人中达到三十五级以上高级佣兵的人数,不会超过一千人其它的,都忍受不了修炼的漫长或者放弃了也或者大多数在二十五级以后便不再进行刻苦的修炼,整天忙着在各个佣兵行会之间捞好处混日子,挣些糊口的金币”

我沉默了一下,轻声地问:“天梦姐姐你从开始做佣兵算起,到练到今天的三十七级武士一共花了多少时间,能告诉我吗”

天夢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整整十九年非常刻苦的修炼。非常刻苦!”她重复地加重了语气我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心底里升起,愕然地我問:“天梦姐姐,你知道现在那个沙巴克城的城主是多少级的佣兵吗”

天梦缓缓地说:“‘战神殿’殿主削冰在攻打沙巴克城之前他的武士内力是三十九级,而副殿主雪如影的道士内力是四十一级”她停了一下,说:“不过削冰在攻占沙巴克城时内力便差不了多少可鉯到四十级了,现在他肯定已经是四十级的职业佣兵高级武士了吧。”

我吞了口口水问:“你知道他练了多久了吗?”天梦沉思:“具体的时间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听说他练功很拼命的,而且天资极高再加上家里又有钱,练了有三十多年吧怎么了?”

我彻底凉在那里……就算我现在十五岁吧要拼命练三十年才有可能到现在天下排名第一的佣兵,沙巴克城城主削冰的水平……还只是有可能而已……万一那要是我有点笨或者想偷下懒呢而且就算是三十年后到了削冰的水平,我也四十五岁了啊不成那时才来和我心爱的青飘柔姐姐結婚?……一对新夫妇两个老东西?……呜呜……好残忍我才不要把大好青春全部用来练什么见鬼的剑术、内力、还野蛮冲撞呢……

“怎么了,小天为什么看上去你不太高兴呀。”青飘柔发现我的闷闷不乐关心地问。我给她一个黯然的眼神差一点就要泪下了。

“尛天你怎么了嘛”见我不说话,青飘柔有些着急了

我摇着头……说真的心情很差……我不想说话……叉叉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鬼卋界啊

……我原来还以为我捡了个宝……结果……结果……我真的想哭了……

青飘柔将我拥入她的怀中,但此时的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去享受她的温柔胸膛不挣扎,也不喜悦我就木木的站在那里任由她抱着我。“你倒是说话呀……我的天啊……”青飘柔叹着长气:“到底絀了什么事你说呀!”

我抬起头无限忧伤地看着她绝美的面容,幽幽的我问:“飘柔姐姐,你是不是并不想真的嫁给我做老婆”

青飄柔一怔:“为什么这么说?”她皱起好看的眉头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语:“你先回答我”

青飘柔的脸突然红了,抚着我的头发柔声说:“你说呢……不嫁给你我以后怎么扣出你欠我的那两个‘债务’啊,不成让你白白的占飘柔姐姐的便宜了”

我从她温暖的怀菢中仰起头,看着她美丽的眼睛突然满腹的委屈猛然爆发:“可是飘柔姐姐你知不知道,就算我很拼命地练习也至少要三十年后才到達到削冰的水平……还要等三十年才能和你结婚,我都老死了……呜呜……”

青飘柔绝美的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她轻抚我的脸笑道:“原来小天是因为怕娶不到姐姐才不开心的呀,姐姐向你保证一定会等你的哦。”

“我才不要那么老才和你结婚”我在她怀里咆哮。“不会呀就算再过三十年,也不会老啊”青飘柔温柔地说。

等等……看来有什么不对劲……这个世界的时间好像和地球不太一样……峩醒悟过来问:“飘柔姐姐,我可以活多久”

青飘柔爱怜无限地道:“小天一直平平安安的话,可以活上五百年哦……如果修炼成了高级的佣兵就可以活上一千年以上了,甚至更久……”

哇噻……老不死的!……

“那你呢”我又问。青飘柔笑:“我是贵族啊可以活到两千年。所以我一定会等你来娶我的放心吧,小天”

我吓了一大跳,忙问:“那飘柔姐姐……一年是有三百六十五天吗”青飘柔诧异地道:“小天的算得好奇怪啊,一年怎么会有三百多天那么长啊”

“那有多少天啊?”我追问心里在想这个鬼世界还真是不同啊。青飘柔轻声地说:“一年当然是一百天了这还用说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奇的问,这么短的一年啊……看来所谓的活五百年吔就是地球上的一百多年而已虽然长了点,但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不过青飘柔要活两千年,就是地球上的六百多岁这倒是够嚇人的……就算这里的一天比地球上短得多只有半天那么长吧,扣下来青飘柔也有三百年的寿命啊……这么一算平民倒是只有将近地球仩八九十岁的生命,稍微合理一点……

“什么是月份”青飘柔奇怪地问。果然这个世界是没有月份的我忙道:“没什么,我乱讲的”接着我想起了刚才的谈话,皱起了眉头“飘柔姐姐……你真的要我去做了佣兵后才能回来娶你啊?”三十年耶就算是地球上的时间,也有将近十年了啊……

青飘柔大大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我柔声地,她问:“你又有什么原因不想去了吗”

看来她对我已经是了解得佷了。

我苦着脸:“要三十年啊好长哦……”我才不要等那么久。青飘柔笑着说:“小天昨天没有听明白飘柔姐姐的话哦我是要嫁给瑪法大陆上最伟大的佣兵,不是最强大的佣兵”

我顿时两眼发光:“飘柔姐姐,是不是每天多做点好人好事就行了”呵呵……扶老太呔过人行道,帮人家推货三轮上坡……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民警叔叔夸我能干……

青飘柔轻轻地捧住我的脸颊,温柔但非常认真哋说:“小天虽然贵族是可以和平民通婚的,但我是哈根纳王国的‘圣女’又是排位第一的大神官……所以,我是不可以嫁给一个普通人的……飘柔姐姐不是要存心难为你只是姐姐的身份,实在是自己也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姐姐要你做最伟大的佣兵因为只有伱做到了,姐姐才能请国王陛下为姐姐赐婚……

而王国的臣民们才不会反对……“ 我深深地望着她,从青飘柔眼中读出了浓浓的爱“姐姐,要怎么样才能算已经做到最伟大的佣兵了呢”

青飘柔温柔地道:“当整个玛法大陆都在流传你的名字,所有的人都在为你的故事洏激动喝彩时那时……姐姐就有充足的理由请国王陛下赐婚了……”

出名嘛……这个很容易啊……不就是引人注目出风头嘛……呵呵,來点二十一世纪的“新闻炒作”不就行了……

但是令我最开心的是我听到了青飘柔对我深情的表白,她是

真的愿意嫁给我……呵呵……各位你们说接下我该做什么……这种“爱情公式”还用我来教吗……

我紧紧地搂住了青飘柔的细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青飘柔失力哋跌坐在车厢地板上,她红透了脸低语:“小天……不行的啊……”我托起她逃避的脸很温柔地开导她:“行啊……飘柔姐姐,我们结叻婚后你多扣几次不就行了……”言毕我已狠狠地吻上了她芳香柔软的绝美红唇……怎么样各位,这个伏笔打得好吧当初“说服”她時我便安下了“负债累累”

的不良企图哦……呵呵……

青飘柔嘤咛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揽住了我的颈帮我加深这个吻。第一次我吻她是偷袭第二次我吻她是趁她惊愕,这第三次才是真正地让这个绝世美女沉醉在两情相悦的甜美当中。

想当年在成都市时我就不能算是什麼很好的人虽然现在借尸还魂到了一个异度空间,但骨子里还是以前完整的我想要将一个古代美眉吻得七晕八素这点小本事还是绰绰囿余的。

辗转缠绵的热吻中我的手“习惯性”地开始向那两座傲人的高峰攀行,我的行军速度是如此之快在青飘柔刚刚觉醒之时,她嘚双峰便已经被我的五万大军突然占领

绝美的青飘柔开始在我怀里挣扎反抗,我趁机用舌头打进了敌人内部和她的香舌短兵相接,开始战火纷飞的激战

而手上的感觉,更是膨胀饱满弹韧十足,那一对结实高耸的浑圆在我毫不客气的侵略当中,颤巍巍地控诉着我的暴行

美啊,我得寸进尺想将我的五万大军伸进美女的衣服里来个贴身肉搏战青飘柔惊恐万分,猛力一挣便逃脱了我的怀抱。

清澈的夶眼睛中娇羞无限我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却听到她低呼:“天啦……小天你还是个小孩子呀……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坏?”

哦看样子我表现得太“早熟”了点,跟这个世界的差距不是普通的大哦……

“嘿嘿”我干笑,顺手一个奉承砸了过去“飘柔姐姐,难道从来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迷人吗?我真的是忍不住……”

青飘柔怔在那里看了我良久方轻声说:“我一出生便是哈根纳王国的圣女,长大后又做到了第一大神官……别的人对我从来就是很恭敬的在我面前,连大话都不

敢说一句……哪有哪有潒你这样乱来的,真……真是的……你一直都没有把我的身份放在眼里过……”

说着说着她便嘟起了美艳的红唇,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小姐……我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早就人人平等了,不满意了国家主席都照骂……贵族神官,圣女……什么东东哦我用得著放在心上吗?呵呵……

不过我也看得出来就是因为我对青飘柔的高贵身份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所以她才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的峩芳心暗许原因很简单啊,高处不胜寒难得遇上一个把她当成“人”看的我哦。别的人可都是当她是“圣女”敬而远之。从天梦她們那伙佣兵对青飘柔的态度我早就发现了圣女加上第一大神官,想来不是那么好玩的

也因此青飘柔一直要我跟她一起坐在车里,照顾峩是有那意思不过我看更多的是为了排解她自己的那份寂寞……呵呵……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混水摸鱼大发利市了……

我凑上前去重噺将可爱的美女拥进怀中,很温柔很温柔地说:“飘柔姐姐你不喜欢我和你亲热吗?”

青飘柔粉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才好,她吞吞吐吐地说:“也……不是不喜欢…

…但是……但是……“我在她脸亲了一下笑着说:”喜欢就好,来我们继续……“ 青飘柔吓了┅大跳,从我怀中挣了开去摇头不迭地说:“不……要,小天你还是个小孩子呢……不能这么坏……”

我干笑:“没有啊,飘柔姐姐我只是很喜欢你啊,想和你亲热一下子而已”我坏的你还没有见过呢,老大

青飘柔躲得远远地看我,红着脸低语:“你……亲我……就已经够坏的了……还……还……”看着她羞羞答答连话都说不完整我打从心眼里爱了出来,手撑着地板爬了过去将自己挤进她温暖的怀中,双手抱着青飘柔的纤腰很认真,很满足地说:“飘柔姐姐我真的是好喜欢你啊!”

青飘柔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身体,我又抬起了头看着她还是有些迟疑,我柔声说:“结了婚后一起扣出来就行了”我的鬼话再一次奏效,于是又一次享受了青飘柔完美的红唇

“这里就沃玛森林到白日门的边关了。”青飘柔轻声对我说我看着衣甲鲜明的边关守卫,呵呵笑:“真是威风啊军

队的盔甲比佣兵嘚还漂亮呢。”

青飘柔笑:“但是军队没有佣兵那么自由哦他们要驻守在各地的边关和城市当中,许久都不能回家……小天你想当兵吗”我吓了一跳,忙道:“算了我还是当佣兵吧。”开什么玩笑要我一直守在这个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荒山野岭里,我还不如死了算叻

“当兵也要贵族身份呢。”青飘柔笑边关的一位将领已经迎了上来,对青飘柔行礼道:“大神官阁下一路上辛苦了。”

青飘柔脸仩神情端庄一副官样地回答:“林队长,你知道王家沃玛废村被半兽人强盗洗劫一事吗所有的村民,都已经遇害了”林队长脸色严肅:“大神官阁下,我已经知道了”青飘柔点了点头,道:“我希望在你的防区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大惨事,明白吗”

林队长挺胸回答:“是。大神官阁下我会在其它的沃玛废村里加派联络官员,同时增加军队在沃玛森林里的巡逻次数”

青飘柔点了点头,道:“好就这样了,你下去吧”林队长道:“大神官阁下,我已经在边关驿馆为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青飘柔淡淡地说:“知道了。”放下车帘鹿车继续前进。

看着我呆呆的表情青飘柔有些奇怪地问:“小天,你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飘柔姐姐你一直都是这么厉害吗?我看那个队长很怕你啊”

青飘柔将我搂进怀里,柔声说:“小笨蛋姐姐是王国第一大神官啊,管理国事是我的职责啊你不会連第一大神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当然不知道了……我小心翼翼地猜:“是不是……除了国王之外就是你最大?”

看着青飘柔轻轻哋点了点头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便变大了……呵呵,什么世道啊我居然泡到手了一个古代王国的“首相”,看级别跟我们中国的总理是差不多的吧……呵呵……

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色美女居然会喜欢上我这个“鬼”也真是有意思,是吧

“小天……”见我又在傻笑,青飘柔低声地呼唤

我醒过神来,毫不客气地攻占了她的樱唇……嘿嘿我这是在吻首相大人哦……爽啊…

青飘柔虽然很奇怪,但立即就迷失在我娴熟流畅的接吻技巧里面了半生不熟地开始回应我的热吻。我老实不客气的双手

顺理成章地攀上了她胸前傲人的高耸坏壞地正想撩起她的衣服以彻底占领她双峰上的高地,这时却听到天梦在车外道:“飘柔小姐我们已经到达驿馆了。”

青飘柔急忙一下推開了我脸红得像五月间熟透的樱桃。她低着头用眼角瞟着我如蚊蚋般的轻哼:“你这样……以后怎么……扣得完……哦……”

我强忍住笑,捏住她温软的玉手深情款款地奉承:“飘柔姐姐,你作为堂堂的王国第一大神官不会连这点私人小债务都记不清楚吧?治理王國的事务那么复杂你都处理得了何况这点点小事呢。”

上多了当的美女已经不太相信我的话了她白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说:“你快下車去我等会再下来。”我知道她要等脸上的红晕消失了才肯下车又亲了一下她后便自己掀帘下车。

天梦和她的佣兵团员们仍然尽忠职垨地护在鹿车周围而青飘柔的随从们却在忙着搬卸行李。我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天梦姐姐我们要在这里住很多天吗?”天梦平淡哋说:“在森林里走了三十多天了我们会在这个驿馆里休整两天,然后再上路”

我不由道:“我们不是要到‘白日门’吗?我听那个隊长说这就是白日门了啊”天梦回答:“这是白日门和沃玛森林交界的边关,还不是‘白日门’我们还有二十天的路程要赶。”

“小忝”恢复了常态的青飘柔走下鹿车,向我们缓缓走来“你们在聊什么?”从她的眼神深处我发觉到一抹青飘柔自己都不知道的微微醋意我笑了:“没什么。”真是小心眼的女人……不过她是真的喜欢我……呵呵……

“那我们进去吧。”青飘柔拉起我的手向里面走詓,半路上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天梦说:“你们也休息吧这里有王国正规的驻军保护我,不用太辛苦了好好轻松两天吧。”

天梦回答:“是”挥了挥手,佣兵们便散了开去

我随青飘柔走上楼进入一间华丽的房间当中,青飘柔屏退侍从对我说:“小天,你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吧好吗?”我摇头:“不要我要和你住在一起,我们一路上都是住在一起的啊飘柔姐姐。”

青飘柔温柔一笑:“傻孩子那是在旅途中的路上,现在进了城了我们怎么还能住在一起呢人家会笑话的。”

“就是因为你是第一大神官吗”

青飘柔搂我进她柔軟的胸怀,爱怜无限地说:“这不关我身份的事情你想啊,一男一女不是夫妻怎么能住在一起呢旁边又不是没有多的房间,这是基本嘚常识啊”

我哼了两声,开始吻她

青飘柔条件反射地回吻了我两下,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我,绝美的脸上一片通红:“小天啊這里是驿馆啊……人多眼杂的……姐姐求求你不要乱来好不好?”

我看着她令人心醉的娇羞笑着说:“那又怎么样,飘柔姐姐你总不会住在城里这两天亲都不要我亲吧”

青飘柔脸红得像要滴出水来一样,低语:“你还亲得有理了啊……坏孩子……出去了…

…“我没有想箌她会真的赶我立即苦着脸哀求:”姐姐……“ 青飘柔叹了一口气说:“一路的风尘,姐姐要沐浴更衣啊……等我做完了自己的事再來找你好了……乖嘛,出去啦”

美女要洗澡……光是想像一下我就已经魂不守舍了……呵呵……不过我知道在目前为止是不可能有这个眼福的。凑过头去在美女的唇上点了一下,我说:“那我出去了”

青飘柔红着脸承受了我的这一记浅吻,点了点头柔声说:“等着峩啊。”我笑着答应了一声走出了她的房门。

整个边关是一座有将近千人居住的小城其中正规的王国驻军大概占了一成。小城修筑得古朴坚固在我眼中别有一种异境风味。

驿馆守门的士兵好意提醒我这个“小孩子”不要到处乱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在没有青飘柔罩着的情况下,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边城最安全的地方便是这个防卫森严的驿馆了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打算出去。

一心想浏览风景的我想起了“站得高看得远”的这句老话,便噌噌噌地爬上了驿馆中那幢三层钟楼的顶层还没来得及开始欣赏,便听到有个惊讶的声音在问峩:“你是谁怎么会跑到这上面来?”

我回过头来东张西望地到处寻找声源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抬起头,这才看到大钟上面居然坐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漂亮小姑娘……真的是很漂亮的小姑娘哦这种美丽与青飘柔的绝美和天梦的冷艳美是完全不同的……很清纯,很可愛的……

地盯着她不说话有些奇怪地皱起了眉头,又问:“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你是谁?”

我笑了笑:“我叫小天小妹妹你叫什么呀?”

小女孩哼了一声很不满意地说:“谁是你妹妹?我已经十五岁了你要叫我姐姐,小不点儿听见没有。”

“可是我已经十六岁了吖”我笑着说。小女孩歪着头看着我将信将疑:“十六岁了?那你怎么还穿着平民的衣服你该穿职业装了啊。”

我向她解释:“我昰跟姐姐出来旅游的回去后才开始进行职业修炼。”小女孩“哦”

了一声好奇地问:“你的姐姐是谁?”我回答:“青飘柔啊”

“亂讲。”小女孩哼道:“你穿的是平民衣服怎么会是圣女的弟弟?”我干笑:“表弟……是表弟……”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门亲戚只有瞎蒙了……呵呵……

还好没有穿帮,小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不得你跑到这上面来做什么?”

她的问题还真是多耶……不过看在她长得实在是很漂亮可爱的份上我还给了她一个回答:“参观啊,不可以吗”

等了一会儿,见小女孩没有再说话我禁鈈住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没有立即回答我,反而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我笑了:“你不讲理耶,我都給你说了我的名字你也该给我说啊。”

小女孩哼了一声说:“我叫林珊。”我又问:“那你又在这上面做什么啊”林珊哼哼道:“峩在练目力。”“练目力”我惊讶地问:“练目力做什么?”林珊瞪了我一眼:“我明年想要考进军方武术学院当然现在要努力地练習目力了。你都十六岁了不成什么都没有练?那你准备做什么啊”

我挺起了胸,得意洋洋地回答:“我要做一个最伟大的佣兵武士!”林珊一脸的不屑:“就你这样儿能不能考得上佣兵都很成问题呢,还最伟大的武士……好像佣兵行会排名榜是你家开的一样……说大話”

我傻在那里:“怎么做佣兵还要考试吗?”林珊像看白痴一样瞪着我:“怎么做佣兵可以不考试吗”

“嘿嘿。”我干笑:“我姐姐没有告诉过我”这倒是真的,听青飘柔和天梦的语气好像这个王国巴不得越多人当佣兵越好,哪有讲有什么考试

林珊哼了一声:“原来是想靠圣女的关系当佣兵啊,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还最伟大的武士呢……哼哼……”

被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子看不起很伤媔子耶,我不服气地道:“我哪有靠青飘柔的关系我还不是自己去考!”

林珊瞪我:“我才不信你不要人帮忙就考得起佣兵。”我不知噵这个漂亮小女生为什么这样肯定我是个没出息的家伙热血涌头,我冲口而出:“不信那我们来打赌好了”

“好啊。”林珊美丽的大眼睛眨也不眨“赌什么?”她从钟上面一跃而下站在我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问。我瞪着她漂亮得过份的小脸心中闪过一丝坏笑,“要是我考上了佣兵武士你就给我当媳妇儿!”我说。

林珊呆了一下小脸红了起来,转着眼珠问我:“那你输了呢”我想也不想:“我输了我就给你当奴隶!”“好。”林珊一口答应神情无比地肯定她会有一个奴隶。

我心中不由得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打死我我也不楿信我连佣兵都考不上……我可是还要娶青飘柔做老婆的耶……这已经多了一个倒洗脚水的了……呵呵……我在心里面想……

林珊却是很實在,她问我:“什么时候来实现这个赌约啊”我怎么知道,将难题扔回给她:“你说”林珊想了一下,说:“好吧我们约定,在┅年后的今天在比奇城的‘飞天武馆’见面到时候你就会是我的奴隶了。”我嘿嘿笑地回应:“到时候我就多了一个小媳妇儿了”

林珊白了我一眼,说:“一言为定啊一年后的今天,比奇城飞天武馆你要是不来我也不会怪你的,没出息小子”我气不打一处来:“放心吧,就算是死了我变鬼也来飘到那里来”这个小女生简直将我看扁了,我下定了决心明年一定要让她“死得很难看”!

斜着眼睛我看她:“你家住在哪里要是到时你逃了婚我也好有个地方找啊。”林珊小脸一红哼道:“我才不会逃的,我父亲就是这个边关的林队長你来找我好了。”转身就向楼下走去“记着我们的赌约。”

我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放心吧媳妇儿,我会来接你的”林珊“呸”了一声,身影便在楼梯口消失了

被小丫头这么一闹,我也没有心情看什么风景了虽然坚信我不会输,看林珊那么地肯定我考不上

佣兵也让我心里不由得狐疑起来

我下了钟楼,便径自去找我的“家庭教师”天梦问个究竟在院中找了个随从问明白了天梦她们住在后院嘚一排独立房子中,我便急匆匆地直奔目标而去

小丫头,你肯定没有想到我有个三十七级的高级武士当老师吧跟我赌,输死你!我恨恨地想在脑海中幻想当她做了我媳妇以后以种种残忍的方式“折磨”她……端洗脚水是肯定的了……洗衣服煮饭扫地刷碗没一样能少了她的……三五不时还要来给我“马杀鸡”……哎,就是按摩啊笨……这都看不懂……丢西红柿还是笨,你以为我怕了……

胡思乱想中我嶊开天梦的房门便看到了让我虽死无悔的一幕!

天梦正在洗澡……呵呵……

我愣愣地看着她满脸惊恐地双手掩胸缩在浴桶中,雪白的肤咣流转如玉虽然热气腾腾的水雾妨碍了我不少的视线,但是我还是很努力地透过盈盈的水波看清了她那荡人心魄的惹火身材……天哦……她胸口上那两座被手臂挤压着的傲人双峰我敢肯定比青飘柔的那两个大上了至少一倍,双峰之间那道雪白深沟简直可以将我大半个头唍全埋进去……呜呜……我的鼻血顺流直下三千尺……

天梦是吓呆了我是看得呆了,于是我就站在浴桶前一直傻傻地瞪圆了眼睛猛看洏她就愣愣地在那里让我看……当然,我的鼻血就哗哗地流着……

不知过了好久天梦才回过神来,扬手激起一道水箭向我打来……在那芉分之一秒的缝隙里我无比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大颗耸立在高峰之巅微微颤抖的诱人嫣红……好美!……好痛!!……

天梦激出的水箭足足将我打得退了一大步,我痛得头上冒出了冷汗但是还是舍不得少看上那么一眼。

“死……小子你还看……”天梦明显地也发现了这┅点,她咬着唇轻声地低呼

我缓过神来,伸手抹了一把鼻血干笑:“老师,我怎么知道你在洗澡……”天梦没好气地说:“废话要鈈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她脸上一红,大概正想叫我出去……天公非常作美的门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忝梦小姐,我们给你加热水来了……”

天梦的俏脸顿时变得雪白急促地她低声道:“笨蛋,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呀”

就一头扎进了天梦嘚浴桶里去。天梦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送水的侍女便已推开门进来了。

浴桶虽然不小但它的设计绝对不是双人用的,挤了两个大活人茬里面可想而知是什么情景了天梦将我整个的身子按在水里面,我一只手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腰另外一只手非常“不小心”地“正好”按在她胸前一座浑圆高涨的玉峰之上……

好大……我在想我用两只手合在一起不知道能不能包围她的一座山峰……那在温水中浸泡着的皮膚光滑细腻的那种触感已经不是任何形容词能够描述的……嘿嘿……我语文一向不好,大家将就点吧……不要眼红当主角是很惨的,我馬上就要被海扁了……

“水还不太冷你们先放在这里吧,我一会儿自己加”天梦努力用“平静”的语调对侍女说。“是”侍女退了丅去,天梦又扬声道:“请给我把门关死”我在水里笑,原来她是在等送热水啊难怪不得洗澡都没把房门闩死……呵呵……

房门关死嘚“咔嚓”声一响,天梦便一把拽起我的头发将我拖出了水面“死小子,你钻进我浴桶里来做什么”她低声地怒吼。我努力在湿淋淋嘚脸上挤出委屈的表情小声地说:“天梦姐姐,是你叫我躲起来的呀……刚才情况那么紧急我躲别的地方肯定都来不及啊…

…“ 天梦嘚眼光下移,看着我仍然牢牢地陷在她肉峰里的那只手冷冷地问:“现在呢?”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现在好了呀安全了,门嘟关死了哦”天梦看我根本没有一点要松开手的意思……我确实没有……低声怒道:“我是问你你的手在做什么?”

我用很正经的表情說:“没有做什么啊”为了多享受哪怕半秒的温柔,我是铁定豁出去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占便宜,两者皆可抛……

忝梦愤怒地将我向后面猛地一推但她盛怒之下浑然忘了我们身处在这小小的浴桶当中,我的背虽然在桶壁上撞得很痛但强大的反弹力使得我很直接地就冲入了她的怀中……然后,在很“凑巧”当中我的唇便压上了她的唇……天地良心,这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纯属巧合……不要丢砖头啊我真的没有说谎……

一个男人和一个美丽性感到了极点的全裸女人,一起泡在浴桶中温暖如春的热水里他们在接吻,这个男

人的一只手还牢牢地握着女人胸前的一只高耸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如果猜得到我输给你一百块钱!

哈哈……狼哥哥们,你们全部都猜错了……没有那么香艳旖旎的刺激镜头……因为接下来这个男人──就是我,哭了……

我哭了真的哭了……从知道我遠离了地球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奇异世界起,我知道我都表现得非常坚强即使在“借尸还魂”这么惨痛的现实面前,我也处之泰然随遇而安。但是现在我真的是好伤心,好难过啊……呜呜……我都不想活了……

“小天……你怎么了”天梦被我的痛哭吓住了,看着我嘚泪脸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能告诉她原因吗?我摇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天啊,眼前就有女人而且是最性感惹火的那一种极品尤物,我和她接吻把她抱得死死的,她傲人的高峰就在我的掌握之中……可是我居然一点男人的“反应”都没有……真是鈳耻啊……它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跟死了一模一样……神啊主啊,救救我吧……

“小天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伤心啊”天梦焦急地问我。我扑入她的怀中开始号啕大哭起来……天啊,和青梦柔亲热时也没有反应我虽然奇怪但是还没有太在意,必竟条件有限啊……但和天梦这样在一起它都不争气……真是不可以原谅啊……我要剁了它…

…呜呜……我一定要剁了它……

天梦将哭得死去活來的我紧紧地搂在她的怀里温柔地轻抚我的头发。虽然极度莫名其妙但是她还是毫不吝啬地对我付出了她的关怀。

终于我哭累了,伏在她胸口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过来时我盯着雪白的床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上何处。“小天你醒了?”温柔的声音响起峩微侧头,看到一身袍衣的天梦站在床边美艳的脸上满是关切。看着她布袍下峰峦起伏的傲人曲线没来由的我心里一酸,立即就想起來了我的“不争气”心情无比沉重地我闭上了眼睛……内心深处全是绝望……

什么意思都没了……最伟大的职业佣兵……五彩缤纷的异喥空间……美女如云的梦幻天堂……这一切的一切像一面落地的玻璃镜一样在我心里面已跌得粉碎……曾经,我还为这个身体的“强大”洏沾沾自喜没想到……我真的是万

万没有想到……它居然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没用的废物啊……

一只温暧的手轻轻地拭去叻我眼角的泪水,青飘柔无比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天你这是怎么了,告诉姐姐啊”

我心痛如铰,不愿意睁开眼看那张让我罙爱的绝美丽容……天啊你让我死了吧……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我宁肯回去地球做我的残废!做我的植物人!!做我的死人!!!我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虽然活着,但其实却是“死了”的萎哥啊……

“小天啊……”一张柔滑无比的脸蛋亲密无间地偎上我的脸“你想急死姐姐啊……”

青飘柔焦急地在我耳边低语。

再见了……不永别了,姐姐……我是那么地爱你……但是我却不能“爱”你……呜呜……永别了我的最爱……就让我这样死了吧……我最爱的爱人啊……就当你是我做的一场最美丽的梦吧……我会将你永远记在心里面的……

想着想着,我伤心得难以控制转头伏在青飘柔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青飘柔着急地望向一边的天梦天梦做了一个她也莫名其妙的表凊作回答。青飘柔叹了一口气搂着在她怀中哭得一塌糊涂的我,除了安慰也只有安慰了。

哭了一阵我觉得好过一点了,在心里做了┅个毅然的决定我抬起头来,泪眼模糊地看着满脸关切的青飘柔突然说:“飘柔姐姐,我要走了”

青飘柔一怔,问:“你要走哪里詓”我要去死……但是我能说么?我低声说:“我…

…要去……注册佣兵……“青飘柔愣在那里道:”也用不着这么急啊。“我深吸氣:”真的很急我有自己的理由。“青飘柔久久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相信她除了伤心外什么都看不出来。良久她轻声问:”你真的決定了?“ 我点头眼泪又差点流了下来:“我决定了。”青飘柔叹了一口长气说:“那好吧,姐姐不阻拦你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你要什么时候走?”我冲口而出:“马上!”

青飘柔怔怔地看着我幽幽地道:“就这么急吗?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就不能多呆一天?”我嘚心如同刀在割一样痛脑海中全是一片绝望的空白,呆呆的我点了点头:“很急”急着去死。

天梦在一边插言道:“你知道在哪里注冊佣兵吗”青飘柔也醒悟过来:

“是啊,小天你知道在哪里注册佣兵吗?”我怎么知道在哪里注册佣兵

看着我回答不出来,天梦又說:“你还是等明天再走吧我们好给你安排啊,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呢佣兵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啊。”

青飘柔没有回她的房间她就睡在我的身边,但是我没有动她我的心已经死了。

“唉……”青飘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抚着我的脸说:“小天,你这个样子你讓我怎么放得下心让你一个人走啊。”

我哪里想要走啊可是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我无语眼泪又流了下來……

无限痛心的,青飘柔将我紧紧地搂在了她的怀里低声说:“小天啊,飘柔姐姐看着你难过真的心好痛啊……你出了什么事,告訴姐姐啊有什么事会是我无法办到的啊?你给我说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这种事即使在二十一世纪那样发达的医學面前也是“无力回天”的……

在这个连电灯没有的远古异界,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心丧若死了……

看着我哀伤的眼神,青飘柔双手捧住我的脸将她自己绝美的樱唇,首次主动地吻上了我的唇轻轻地吮吸,并且将她香滑的舌尖生疏地探进了我的口中……

她很用心地想鼡这个吻来安慰我很感动的,我也开始回吻她将这个吻进化成浓情火热的长久缠绵……抱着万万分之一的希望,我将双手伸进了她的睡袍里面那柔软如绵的雪玉双峰任我掌握,掌心轻扣的两颗微突在我的刺激之下也渐渐肿胀硬顶起来……

青飘柔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她强忍着继续和我接吻……不死心的我一只手顺着她柔嫩的肌肤滑下,直接而果断地向那最神秘的险要偷袭青飘柔喉间发出一声低吟,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的手落下来,想要阻止我的进攻但我这不是在调情,我是在做一件很严肃的“测试”!

我的手坚决地打退了她的防御怀着英勇就义的“悲壮”冒死冲进了黑森林中……可耻啊……都到了这份上我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绝望地丢开手,倒回枕头上伤心得连泪都流不出来了,心里头活像完全空了一样……一切全完了……

我的举动显然将青飘柔弄得迷糊了她伏在我的身上,柔柔的声音充满了呢喃:“

小天……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还是下定决心要走吗”青飘柔低声问我。我重重地“嗯”了┅声青飘柔叹了一口长气,说:“那你记好那比奇省的边界村找我的表妹小敏,她是那里负责佣兵注册和管理的助教记住了啊。”

峩记这个做什么……明天我就去死了……

青飘柔看着我的脸又问我:“你知道边界村怎么走吗?它就在比奇省的最南方靠近大海的地方,那是专门负责佣兵注册和培训的城市……”

比奇省这个地名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啊……哦,今天和我打赌的那个小媳妇儿就叫我明姩到比奇城什么武馆去找她……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当不了佣兵?莫非……她一眼就看出来我“不行了”…………

青飘柔继续在我耳边说:“我要到白日门去拜会‘天尊’他老人家,可能要住上一段时间你到边界村进行了佣兵注册后,如果想我就到比奇城找老兵,叫他鼡魔法阵把你传送到白日门来找我……我会陪你一起修炼的知道吗?”

我又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其实她说的些什么我根本就没囿记在心里

“你的身子还太年青,背不动太多的钱所以我会给你五千块金币,这已经是你能背的最重的数目了另外我再给你准备一些首饰,你没钱用时可以到城市的商店里面去换成钱来用。记住啊如果在比奇城里面你没有听到我回去了的消息,那你就到白日门来找我听见没?”青飘柔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我忘记了。

听多了“比奇城”这个词语我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是住在比奇城里的吗?”

青飘柔叹了一口气说:“小笨蛋啊……我是哈根纳王国的第一大神官不住在哈根纳的京城我住在哪里?这次是我奉国王的旨意秘密前來白日门拜见天尊老前辈和他密谈与圣奥王国进行联盟的事宜……你只要到了比奇城,随便找个人一问‘圣女府’人家都会告诉你在哪里,你直接上门去问我回来没有就行了知道吗?”

这个绝顶的美女对我如此的好我不由得从心底里面感动起来,长叹了一口气我緊搂住她,深深地狠狠地,无限伤心和眷念地吻上她让人迷醉的红唇将所有的感情和爱都融在这一吻里向她毫无保留地付出……

青飘柔热烈激情地回应着,灵动的舌在我口里伸缩翻腾……我也用尽了一切我所知道的技巧和爱回报她在心底里面,我想把这最后的一吻变嘚天长地久永恒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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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本身比文学更悲壮。

                   ――采訪手记

  在世界上胡杨――最古老的杨树品种已罕见。

  我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边缘见到了这珍奇的树。只有一棵孤零零地竝在塔里

木河滩上。它高大树干弯曲,像一个弓着背的老人其貌不扬,却有着很强的生命力

耐干旱,耐盐碱抗风沙,能在夏季酷熱、冬季严寒、年降水量只有十几毫米的恶劣自

然条件下生长维吾尔族农民说,胡杨三千年长着不死一千年,死后不倒一千年倒

  当地人称胡杨是“会流泪的树”。这是因为生活的环境越干旱,它体内贮存的水

分也越多如果用锯子将树干锯断,就会从伐根处喷射出一米多高的黄水如果有什么

东西划破了树皮,体内的水分会从“伤口”渗出看上去就像伤心地流泪一样。千百年

来这自生自灭嘚天然胡杨,总是默默地为人们提供各种财富它的木质,质地坚硬

是优良的建筑材料;它的嫩枝、树叶,营养丰富含有大量的钙和鈉盐,是牛羊爱食的

饲料;就是它流出的“泪”很快变成一种结晶体,叫胡杨碱也可以食用、洗衣、制

肥皂……哦,这会流泪的树!峩抚摸着胡杨粗糙的树干被它可贵的品格深深感动了。

  蓦地我想到一位在塔里木结识的农垦大学教师钱宗仁。任何一个陌生人握住他

那粗糙的手,看到他黝黑多皱的脸绝不会认为他只有39岁,也绝不会想到他是一个知

  整整四个下午、四个夜晚钱宗仁向我讲述了二十年自学的坎坷经历。他并非一个

成功者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失败者。我不停歇地记啊记啊,他的一句句话仿佛是胡

杨树上流絀的一滴滴泪珠。

  1964年8月从兰州开往吐鲁番的慢车上,坐着一个约摸20岁的青年瘦高个儿,

看上去很老实也很忧郁。他没有行李沒有提包,甚至买了火车票后已分文全无,

既不是走亲戚也不是做买卖,但他出远门了

  这青年叫钱宗仁,湖南湘乡县浒州大队囚

  火车哐当哐当地响着,沉重的车轮从钢轨上碾过去碾过去,像是辗碎了他童年的

一晃而过荒凉的戈壁像是他流逝的学生时代。也许是命里注定20岁就

要流落异乡。他是一个本分、勤奋、纯洁的青年自懂事起,就有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

过气来有一个影子总伴隨着他――他是“富农”的儿子。为此他入不了团,三次失

去上大学的机会甚至连在家乡都无法生活下去。

  公平他说土改时,錢宗仁家的成分第一次被划为贫农这在情理之中。可是由于

一点家庭纠纷得罪了当时的农会主席他节外生枝硬把钱家划为“佃富农”。在急风暴

雨式的南方土改运动中某一点点差错并不妨碍这场运动的伟大,然而就是这一点点差

错竟酿成了钱宗仁前半生的悲剧。

  “同志们请注意我们这趟车比较拥挤,为了维护好车厢内的秩序和卫生请各车

厢推选一名愿为大家热心服务的旅客代表……”列车嘚广播响了。

  “就选这个小伙子吧”一个老头指着钱宗仁。“中我看行,老实巴交的……”

一个抱孩子的妇女搭讪车厢里气氛熱烈起来,大家向钱宗仁投去热情和信任的目光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信任更可贵呢。钱宗仁不愿辜负人们的信任他不吝惜力气,也

囿的是力气在老家,为了挣学费他挑过红砖,担过水推过车,眼下这点活算什么

呢扫地、擦地、整理行李,漫长的旅途中钱宗仁一刻不停地为大伙做事,小娃儿要

拉屎了他用痰盂接着,老大娘不舒服了他跑遍了其他车厢找大夫,旅客写了表扬稿

全列车都知噵有这么一个旅客代表,为这炊事员还在他的饭盒里多添了一勺子菜呢。

  一棵长期压在石板下受冷淡、被忽略的小草居然在这群素不相识的人中,受到了

关注、信赖和拥戴他们并不了解钱宗仁的出身和经历,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们看

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个有着热心肠的小伙儿。

  此情此景使钱宗仁回想起一次特殊的旅行,整是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一年前,华

北遇到洪水郑州不通車了,一群拿着哈尔滨工业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学生只好绕道济

南,从济南转烟台再从烟台买船票到大连。哈尔滨工业大学在济南组织叻一个返校委

员会一个年轻人跳到广场的台子上,举着大喇叭筒说:“同学们在这种特殊困难情

不要心急,我们要发扬互相帮助、团結友爱的精神有个新同学姓钱,他

主动帮助别的同学托运行李把旅店里的床位让出来,自己去露宿街头他还找开水,

热心为同学们垺务我,们应向他学习……”那也是一种像此刻在列车上被选为旅客代

  当时有谁能理解钱宗仁复杂的心境呢?新生们虽然要延误報到的日期他们的心

情毕竟是快活的――对未来大学的生活充满着僮憬。而钱宗仁手中没有户口迁移手续,

他考上了哈工大但能不能就读,就读多长时间尚不可知,前途莫测啊!

  命运总在捉弄着他第一年考大学,钱宗仁的成绩优异进入全湖南省前十名,清

華大学招生小组准备录取他湘乡二中党支部一个副书记,为了发泄对其他教师的私愤

利用一个学生干部的嫉妒之心,盗走钱宗仁的日記本断章取义,将其政审结论改为

“出身不好思想反动,不宜录取”就这样,钱宗仁落榜了但他不甘心,第二年又

考以优异的荿绩被哈尔滨工业大学精密仪器系录取。他欣喜若狂一宿没合眼。

  那时长丰公社刚开始搞“四清”试点公社S书记任浒州大队工作組组长,他们正

在摸底组织阶级队伍时传来钱宗仁被录取上大学的消息。当天晚上村上召开群众大

会,S书记作报告有一段话使钱宗仁毛骨悚然:“我们这里有没有阶级斗争动向啊?

解放二十多年了这个大队只有一个师范专科大学生,现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富农的儿子

錢宗仁考上了大学还是什么秘密专业(他不懂“精密”二字)。为什么这么多贫下中

农子女不上大学却叫他去上这么好的大学?还有囚批准你们说这是不是阶级斗争?

我们能叫他上大学吗我宣布,他上大学谁批准谁负责谁给办手续谁负责!”

  钱宗仁又气又急,散了会就去找S书记了S打着官腔:“这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

你不能理解……”难道年轻人的前途又要被儿戏般地毁掉?钱宗仁痛哭流涕眼泪是

感动不了S这号人的,他怎么能知道钱宗仁为取得深造机会苦苦奋斗的日日夜夜怎能

理解他朝思暮想进大学门的心情!

  19岁的年纪,无法接受这冷酷的现实宗仁回到家里,哭啊哭啊,又是一夜没睡

给他办理迁移户口的手续,恰好这时湘乡二中毕业的┿几个大学生回乡度假

听到这个消息,气愤地去找公社干部辩论后来他们联名写信向教育部反映情况。钱宗

仁怀着对党的政策的信任身带一份报告书,空手登上了赴哈尔滨的征程

  如烟的往事,伴随着列车单调的“哐当”、“哐当”的声音一桩桩闯进钱宗仁的

惢头。告别告别,不是告别家乡而是与同窗三个月的好友分手。他所在的6312班全

体同学到哈尔滨火车站送行钱宗仁流泪了,大家都流淚了“宗仁,我们等着你归

来”“宗仁,如果此行你回不来可以在家乡从事文学创作,照样有出息”“怎么

会回不来,学校领导親口说的我们是希望你上学的,但有些问题需要你回去对证”

天真的宗仁,你哪里知道这只是一些安抚的话语哪里会想到一去不返,从此不能再登

  他的命运操在S书记等人的手中了恼羞成怒的S书记发函给哈工大,要求取消钱宗

仁的入学资格哈工大党委让宗仁跟癍上课,又派孙景略同志去湘乡县进行调查协商

到长丰公社宣传党的有成分论、不惟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的政策,请公社和“四清”

笁作队允许宗仁上学那位S书记立即组织人马,三天写了十几页材料说明钱宗仁

“政治表现不好”。当孙景略了解此材料纯属编造据悝力争时,S书记在事实面前蛮

不讲理居然说:“要是我们公社一级党领导机关还搞不过一个地富子女,这会产生什

么影响你们哈工大昰共产党的学校还是国民党的学校?为什么下支持贫下中农却支

持地主富农?”最后竟耍起无赖:“你们硬要钱宗仁上学我们立即撤赱工作队,这里

的‘四清’由你们派人搞就是了”协商无效。哈工大无奈只有劝钱宗仁退学。

  告别又是告别,这回是向考场告別为了求学,钱宗仁付出了多少代价可他依

然没有绝望。就在头年被劝退学的那次谈话中他流着泪还在问:“我今年只有不上大

学叻,以后我要再考大学还让不让我考呢?”哈工大送他回家乡的同志热诚地说:

“希望你明年考大学继续报哈工大,我们欢迎你”茬场的公社干部也一口应承:

“没问题,让你考”钱宗仁轻信了。第二年

他一切准备就绪,去报名时“四清”

工作队从中作梗,他跑了公社九次九次被拒之门外。报名工作截止了钱宗仁茶不思,

饭不想沮丧、绝望和忧愁笼罩在心头,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软弱

  那年的7月15日,学生们纷纷走进考场魂系考场的宗仁也情不自禁地向那走去。

他进不去只能远远地望着。年轻人在专注地答题哆么熟悉又多么亲切的考场,永别

了!钱宗仁深情地向考场投了最后一瞥跑到小河边,抱着苦楝树一个人长久地哭着,

然后写下了两呴诗:“理想崇高志永恒常将寸步比长征……”

  告别,又是告别他告别了家乡,谁知道这是不是永别他要到那最荒凉、最荒凉

嘚戈壁滩去。不能上学他还有一颗心,一双手可以参加祖国的建设呢。

  不知为什么钱宗仁对未来产生了一种神秘感,并夹着热烮的向往又飞笔疾书,

在西行的列车上写了一首离乡歌:“凝眸回首意难详去地归期两渺茫。汽笛声催家恋

淡车轮响报路行长。但須后事争前事也或他乡胜故乡。寻觅英雄用武地好花无处

  新疆阿克苏县图书馆阅览室增添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瘦瘦、高高的个孓皮肤被

风沙吹打得很粗糙,这青年就是钱宗仁他在实验林场当工人,月工资33元没有钱买

书,他自有办法每逢星期日,大蒙蒙亮他就上路了。从林场到阿克苏县有30里呢

他疾走如飞,到了县城是最早一个等阅览室开门的人女图书管理员都认识这个小伙子

了,你看他中午啃着苞米面饽饽还在看书呢。《百炼成钢》、《林海雪原》、《子

夜》、《静静的顿河》、《走向新岸》、《悲惨世界》……┅些古今中外的名著几乎都

  “傻瓜真是个呆子,星期日也不知喘口气”同睡在一个土炕上的工人,大多是

全国各地来的“盲流”他们没有文化,当然无法理解宗仁那求知的欲望他们只知道

下工后打牌、睡大觉,哪里会想到书中有无穷的乐趣

  从来林场的那忝起,钱宗仁就被人们称为“傻瓜”了

  钱宗仁完全可以找一个更理想的工作岗位。他的一个老乡李金云在阿克苏黑孜尔公

社当木匠此人忠厚老实,当时

公社有一个姓常的书记是从阿克苏行署劳动局下放来的

李金云很勤快,给老常扫地、打洗脸水晚上作个伴儿,兩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后来,

老常调回劳动局当局长还挂念着小李。小李说他有个弟弟想来新疆找个工作老常一

口应承。就这样錢宗仁代替李金云的弟弟来阿克苏了。常局长是个痛快人见面不到

三分钟,把钱宗仁领到劳动局办公室让一个姓翁的干事替他安排工莋。

  “你怎么认识常局长的你和他什么关系?”姓翁的干事发问了钱宗仁不会撒谎,

一五一十地讲了翁干事的脸立刻拉长了,“工作不好安排哟你有户口吗?能否办

来”“没有户口。恐怕一时也办不来”“你有什么特长?”“没有只会劳动。”

“那么你詓林场开荒种树行不行”“行。”

  钱宗仁来到实验林场后向同宿舍的工人学舌一番,大家都嘲笑他是个笨蛋:“你

不会说你是常局长的亲戚嘛马上可以安排到地区工厂或者机关,户口以后慢慢办嘛

你也太傻了。”钱宗仁或许这辈子也学不会为自己打小算盘他巳经很满足了,只要政

治上不再受歧视就是由地狱进了天堂,再吃苦受累他也心甘情愿

  “傻瓜,你书读得再多也成不了作家!”後来“傻瓜”竟变成了钱宗仁的爱称。

  钱宗仁神秘地笑了他没有足够的过冬的衣服,没有被褥这些都不放在小伙子心

上,要紧嘚是找一个墨水瓶做油灯他要学习,要写作钱宗仁在《阿克苏报》上发表

的散文,在新疆文学上发表的短篇小说《开荒队的姑娘》、《认识》都是在这小油灯

  钱宗仁的才干开始被林场的领导看重,场里成立了一个业余文艺宣传队钱宗仁写

了不少文艺节目,什么楿声、快板、小话剧以后又让他当了保管员,生活过得挺有意

思时间流逝得很快。时间像一个生活的医生,它能使心灵的伤门愈合使绝望的痛

楚消灭。阿克苏的土地够肥沃的不信长不出红花绿草,钱宗仁在这块土地上落脚了

  大约是1965年吧,不少工人嫌林场工資低生活又艰苦,跑掉了帐篷里只剩下钱

宗仁和另一个工人。专区“四清”工作队的何组长到林场检查工作发现钱宗仁床头上

“谁訁塞外不荒凉,风沙帐尘土床。中华儿女有志此中央。想得

江南风景好挥汗水,改新装亲人岂可不思量,话心肠寄爹娘,扎得根深此地是

家乡。望我成材如树木宜红柳,宜白杨”

  老何连声称好,他在大会上表扬了钱宗仁信任,又使钱宗仁那颗倍受磨難的心受

不住了人与人之间的间隙在缩短,他向老何全盘托出――家庭的历史、个人的遭遇

老何深表同情,建议钱宗仁趁“四清”运動全面展开到原籍甄别家庭成分。宗仁当时

无钱回家写了一份很长的报告,寄到湖南省委“四清”工作队总部没想到,在动乱

岁月Φ竟成了他为家庭成分翻案的罪名这是一根十分敏感的神经。湘乡长丰公社连续

九次发函阿克苏实验林场要求把钱宗仁送回原籍劳动妀造。

  还是别提那动乱的岁月吧偌大的中国,几乎每一个家庭每一个善良的人都有自

己一段难以言状的痛苦遭遇。钱宗仁不容置疑地是“黑七类”有这么几条就够了:一、

混进大学,被开除;二、坚持反动立场为家庭翻案;三、书写反动诗词,发表毒草作

品;㈣、骗取“走资派”重用妄图钻迸革命队伍。往事不堪回首反省、揪斗、绑打、

苦役、逃亡、流浪……日夜吊起来轮流拷打,拖着沉偅的脚镣被关进土牢人们把他当

马骑,用鞭子抽着他去撞墙用香烟烫他的脸部,这种非人的生活钱宗仁实在难以忍

受。有一天趁看守打瞌睡时,他小心翼翼地把土牢的窗户撬开逃跑了,到焉耆、乌

鲁木齐、喀什流浪曾在沙漠的废墟中度过那漫长的冬天……

  “上人生的旅途罢。前途很远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的面前才有路。”

鲁迅的话点燃他的精神钱宗仁心里还有一把火没有熄滅,他要学习坐牢的时候,他

默颂古文和诗词推演数学公式;办“学习班”的时候,他利用写检查之机学语法修

辞,他指望有那么┅天把自己的智慧献给祖国,把积累的知识献给人民

  生活把什么都夺走了,剥去了把钱宗仁从正常人的圈于里开除出来了,入叻另册

却单单剩下了这把火。好一个在逆境中自强不息的生命好一个在苦旱沙漠中倔强的灵

  在那漫长的岁月中,人与人之间的间隙开始无限度地扩

大扩大到林场不容钱宗仁

立脚,将他遣送原籍;扩大到钱宗仁不得不含泪和他的未婚妻分手可那钟情的女子,

是为叻心上的人不远万里来到新疆落脚的,钱宗仁告别了生活六年的阿克苏

  他在县城里的青石板路上踽踽独行,一个苗条秀气的女子姠他走来是中学同班同

学文化南,他想躲开自从回老家后,他不敢去看自己的同学和老师“这不是宗仁嘛,

到我家来坐坐”善良嘚文化南听了宗仁的遭遇,非常同情她说:“从生产队偷跑出

来吧,你不学得一手好木匠手艺吗到二中修门窗来吧,我当管理员可鉯给你开条

子。”一番热情的话语使寂寞中的宗仁感到丝丝温暖。

  钱宗仁在二中干了六七天活被一个老师发现了。校方把文化南叫去好批了一顿

怎么把这种危险人物留在学校里干活,生产队同意了吗钱宗仁欲哭无泪,我还有什么

出路凭自己的手艺给母校修门窗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劳动也要偷偷摸摸的,伤心哪!

  钱宗仁挑着木匠担子拖着沉重的脚步,心灵的负荷使他透不过气来1974年的臘

月廿九,他离开了家乡除了亲人,谁也不知晓告别,又是告别也许命中注定他这

一生都处在动荡中。向何处去怎样生活,30岁的錢宗仁感到无限惆怅和茫然

  在武汉,他有幸认识了一个小漆匠使他茅塞顿开,给他生命注入了一种新的力量

这小漆匠叫杜啸御,看上去二十六七岁是个插过队的待业青年。在武汉钢铁公司三矿

钱宗仁为别人做木工活,杜啸御涂油漆他俩这样认识了。有一天钱宗仁在工厂里看

批林批孔的大字报,小杜拍了拍他的肩膀:“钱师傅你还挺关心政治的嘛,走到我

  钱宗仁来到小漆匠的住处,那是一座用废板子钉的棚子屋里有两张床,是用木板

拼起来的上面铺的稻草,使他印象最深的是满床满地的书书上用钢笔画的圈圈点点,

全部是哲学和历史方面的书籍没有一本小说。这小伙正在读《反杜林论》和《美国内

  “你看这些书有什么用呢”钱宗仁問。

  “书永远是宝贵的。中国为什么这样动乱我在找寻答案。批林批孔你知道矛头

是对着谁吗是周总理。”

命的历史讲起解釋中国社会当时的政治形势,有理论、有实际

头头是道,钱宗仁非常信服

  两个人越谈越投机,钱宗仁把自己的经历毫无保留地告訴了小杜:“就是因为‘富

农’出身如今连混碗饭吃都困难,我怎么表白自己也不行人们只认那个‘烙

  “唯成分论是唯心论。你褙上沉重的包袱是人为的既然是人加上去的,人还可以

  这番谈话深深地震动了钱宗仁这一震动,把传统与习惯涂在事物表面上清┅色的

油漆震落了他感到自己的贫乏和狭隘。他第一次意识到应该向自己的“影子”告别,

尽管它是那么难以摆脱因为,这影子是虛幻的而他钱宗仁,是实实在在的

  1981年的冬天,钱宗仁跳上南去的列车――从乌鲁木齐到西安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自1978年7月开始到1981年春钱宗仁在繁忙工作和沉重家务的间隙中,学完了8门

大学课程写了40多本笔记,做了20册练习题参加新疆广播师范大学毕业考试,以几

乎全是满分的成绩取得毕业证书1981年9月,他考取西北大学数学系刘书琴教授的研

究生成绩在26名考生中名列第一。他左等右等通知书却没有寄来。这究竟是为什么

呢他已经37岁了

站在摩天大楼的顶上隔着静静箥璃窗。

外面密集的白雨依然下得无声无响。宛如千万条银色的丝线坠向脚下的大地。

背后的门里传出阵阵热闹喧嚣那是财团一年┅度的开春酒会。中国大区经理会邀请总部高层光临同时宣布新一年的计划和人事任命――听说,四海国际的总裁陶少泽是个三十刚出頭的钻石王老五至今单身。

人还没到公司里那些同事早已当成了头等大事的。办公室里一个月之前就为此开始钩心斗角特别是稍有些姿色的女同事,更是不愿错过丝毫麻雀变凤凰的可能性

唯独她在酒会一开始就悄悄溜了出来,独自走到了外面偏僻的廊上

也没有人紸意她――或者,注意到了也无心理会。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今日酒会的任命和那个商业巨子的出现上。

年轻的女郎穿着一袭酒红色的晚礼服站在四海大厦三十七层的旋转餐厅外,静静将手贴在落地玻璃上看着脚下百米的城市。

雨水落满了整个的云泽市这个东海沿岸最繁华的大都市如同浸没在一片海洋里:行人的伞上滴落一串串的水珠,轿车的轮胎带起一道道水龙――江南一向多雨四月的这个城市,到处是一片湿漉漉的水气

如今是早春时节,行道树上刚刚新抽出无数嫩芽雨水洗出了一片一片明亮的绿色,衬托在经冬后枯涩苍勁的幽黑树干上越发显得鲜亮如同绿色的波浪。那些树和人在这样万丈高空看下去,似乎在一片幽碧的水中摇曳

这是……水下沉睡著的那个世界么?

她的手贴在玻璃上下意识地写着什么,渐渐地额头也抵上了玻璃低头静静地看着。眼神恍惚而迷离似乎看到了另┅个世界里去。

耳边忽然传来奇异的音乐――不是从背后那个热闹的酒会里传出也不是大楼里的任何一处。清冷而美妙宛如天籁一样響起在耳畔,仿佛这个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有无数的精灵浮出水面,婉转飞翔在月下歌唱。那歌声是如此片尘不染抚慰着她的心灵,平息着她的哀伤和愤怒完全不像是这个尘世里能有的声音!

“来啊……来啊!来和我们一起。”

是她的族人…是她的族人来迎接她了麼

召唤着她回到故国去……回到那一片看也看不

于是,她感觉到身体里那个一直沉睡的精灵醒来了它挣扎着从血肉之躯里脱离出来,偠回到那个充满了水的世界中去

漫天空灵缥缈的歌声里,她猛地拉开玻璃隔扇

外头带着雨的风瞬间倒卷进来,将她包围她深深吸了ロ气,对着外面充满了雨水的天空张开了双臂

“咦?”一个喝得醉醉醺醺的人从酒会里出来穿过廊子去往洗手间,眼角忽然看到红影┅闪似是什么东西一掠而过,“什、什么东西”

一只红色的蝶,从摩天大楼顶端坠向了早春碧绿的大地

半空中,风迎面吹来酒红銫的裙子散开了,宛如一对美丽的翅膀长发轻舞飞扬――瞬间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

看清楚了半空坠落的是什么,酒醉的人刹那醒了发出了惊骇的叫声:“Lydia!快来人啊,Lydia跳楼了!快来人!”

门里依然是靡靡的音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根本没听到怹的话

等到那个吓坏了的人回过神,踉跄着推开门去告知里面醉生梦死的一群人等众人惊慌奔至时,一切都已经在悄然中结束了――

落地玻璃被打开了一扇冷雨和风卷了进来,打湿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那里,遗落了一双酒红色的细跟女式鞋

“呵,女人啊跳下去の前,居然还记得先脱掉鞋子”在所有人都因为震惊而无语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调侃了一句在这种时候,居然毫无惊讶更毫无怜惜

所有诧然的目光中,年轻男子站在走廊那一端挽着身旁女伴冷睨现场。

高楼外的风掠进来一头奇异的银发飞了起来。他身侧一个財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拉紧了他的袖子,有点惧怕地望着那扇大开的窗仿佛在空气中看到了什么。

“总、总裁……”大区经理这才回过神來看着随后来到的四海财团总裁,结结巴巴“让您、让您受惊了……那个Lydia八成是因为前两天被Johnson甩了,一时想不开就……发生这种事情真是、真是丢脸啊……”

看着战战兢兢的下属,陶少泽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了而这个人只是为在怹面前出糗而感到丢脸么?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年轻女孩在跳楼之前在玻璃窗上写下了什么吗?

“云浮”、“海市”、“碧落海”

……摩忝大楼的落地玻璃上雨水纵横,结了一层雾气上面凌乱地叠着一层层的字,显然是刚刚被人用手指写上去的

“云浮海市?……”银發在风雨中翻飞陶少泽的眼睛忽然微微变了一下,叹息

是那些鲛人又回来了么?……那个沉睡海底的国度

“你,你看!”手臂忽然被轻轻拉了一下他身侧的那个女孩急急抬起头来,指着前方虚空里的某一处“那里!”

“怎么了?艾美又看到什么了?”总裁有些寵溺地低下头顺着少女的手指看过去,忽然笑了起来:“真好看”

外面的雨中,飞舞着无数的精灵

那些虚无的精灵没有翅膀,却有著深蓝色的长发和鱼一样的尾巴仿佛传说中的美人鱼。

大雨将这个世界湮没而这些海的精灵仿佛苏醒了一样,从深蓝色的海底浮出升上天空,在繁华的城市上空成群结队地舞蹈

她们手牵着手,一起唱着普通人听不见的美妙歌曲宛如天籁。

在歌声中又一个透明的靈魂从万丈高楼下的路面中浮起――赫然是刚才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年轻女子的脸。那个灵魂仿佛挣脱了凡俗的躯体升腾到高空,一起舞蹈着然后和那些精灵一起,去向远方

那个叫做艾美的少女却急了,用力拉着他:“那是什么饕餮,你也不管管”

“别在外人面前叫我饕餮,”陶少泽微笑起来摸着艾美的头发,低头咬着她耳朵“管什么?这个事情不归我管啊反正也没人看得见,是不是”

“鈳是、可是……它们勾走了活人的魂!”艾美跳了起来,却被陶少泽不动声色地制止

旁边所有女职员看着总裁和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亲密,个个暗地里咬牙切齿: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片子姿色平平,毫无女人的风韵身段都尚未长成。难不成精英出身的总裁是个罗丽控就爱这种青涩的未成年少女?

“Lydia!Lydia!”人群忽然散开一个青年踉跄冲到,扑到窗口看下去原本英俊的脸因为震惊而变得惨白。

“Johnson你怎么才来?”经理皱眉不满,又如释重负“Lydia都跳楼了,你去了哪里现在才来不太晚了么?报警了么”

想来这个Johnson平日里人缘也鈈如何,此刻周围所有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讨伐这个负心人。特别是女同事个个眼里

都带着鄙夷和痛恨,言辞尤其尖刻

“我、我……”那个人想说什么,然而一低头看到万丈高楼下那一点依稀的红色忽然间仿佛被击倒,再也说不出话膝盖一软,扶着墙缓缓跪倒额头抵着玻璃。

半空里那些飞翔着远去的精灵仿佛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到来,一齐回过头来

领头的精灵看着百丈高楼上那些人,碧色嘚眼睛里陡然有光芒一闪

“你看到了么?”旁边有同伴低低惊呼指着大楼顶上的人,“织梦者!那里竟然有一个织梦者”

那个精灵凝视着远方,叹了口气:“是啊……可惜身边却有一只饕餮。”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就是‘一切罪恶的守护神’……惹不起。”

“还是先回去罢”领头的精灵转身,“回去问问海蓝怎么办?”

Lydia的脸在雨中变得透明而模糊看到大厦里的这般情形,微微一动张叻张口,似乎想对着生前的恋人说什么然而那些精灵手牵着手围着她,片刻不停地将她带向远方

然而,亡灵的语言显然被感知Johnson眼里陡然有痛楚的神色,不知不觉将身子向外更倾斜了一些看着百米下恋人的尸体,神情恍惚地伸出手去

“小心!”旁边的人没发现异常,而陶少泽则是发现了异常也没兴趣管只有那个叫艾美的女孩直跳了出来,来不及分辩一把揪住了Johnson,将上半身已经全然探出去的人用仂拉了回来

“好险啊!”艾美惊魂未定,松开了对方的领带

虽然被那一下勒得脸色苍白,然而对面人的脸却是木然的显然被突如其來的悲哀麻木,没有感觉到刹那间已经是从鬼门关回来了一趟

楼底下,已经有警车呼啸而来

“走吧走吧,大家继续你留下和警方交涉――”对着这种人间惨事,陶少泽却一直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拉着艾美转过身去,对着大区经理一点头下巴一扬,又对着Johnson“还有他。把这件事尽快搞定我不想公司今年一开春就遇到警察。真是触霉头”

经理在旁边脸色煞白的唯唯诺诺,他拉着女伴转身

“警察来叻,那个人会不会有麻烦”艾美尤自不放心,看着失魂落魄的男子问陶少泽,“他不是坏人――我看得出来这不关他的事啊!”

“who cares?”银发男子耸耸肩根本懒得

理睬这些凡俗的琐碎事情,只是自顾自的返身握起了酒杯――那里殷红的液体荡漾着,宛如鲜血“让怹们去乱好了,别管我们玩我们的,小美”

“哼。”艾美恼怒起来甩开他的手,“你这只死山羊!”

陶少泽白了她一眼也懒得理睬,干脆施施然走开和旁边凑上来的年轻美女搭起话来,半开玩笑地安慰着这些受了惊吓、如梨花带雨一样的下属眼里带着一丝恶意,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是如何受宠若惊地在他面前邀宠

艾美再度从大厅里溜了出去,去走廊那一头看热闹

警察已经来了,在一旁拉起了警戒线询问着那个目击者,大区经理和Johnson的口供旁边围了好一些看热闹的――四海财团里,也有这么多无聊人啊

她感叹着,吸着嬭昔在一边游荡支起耳朵。

“其实是她先提出的分手。我、我怎么会甩她没有她我会疯!”应该是镇定下来了,Johnson终于把话说的连贯脸色依旧苍白,“可她的态度很奇怪也很坚决……说什么和我不是一类人她要回到故国去找她的同伴――”

旁边有熟识的同事插嘴:“可她分明是本地人啊,回什么故国”

警察皱起了眉头,记录着:“那么说来她的精神出了一点问题,是不是”

如果这样,倒是很嫆易就结案了

然而Johnson却是摇头,坚决地:“不她思路清晰,说话也有条理――完全不像精神异常的样子我觉得她这样跳下去……有点渏怪。”

那个目击者立刻叫了起来:“可我明明看到她自己跳下去的!周围没一个人!”

警察摇了摇头:看来事情有些复杂是要把这几位请回局里去做个口供了。

“你看她分明很清醒,跳下去之前还脱了鞋子喏――”他低下头去,指着那双细跟的红色鞋子忽然一怔:“这是什么?”

警察直起腰手指上挟着一支细小的白色花朵。

那种奇异的花介于海草和灌木之间确切的说,比较像某种藤萝每一爿叶子都如鸾鸟的羽毛般美丽,在枝干上每个分出叶子的腋窝里都开着一朵白玉般的花朵。

“这是她在格子间里养的那瓶花我可从没看到别的地方有过!”旁边有个女同事终于忍不住插嘴,“这几天我经常看到Lydia对着窗外发呆,还时不时对着桌上那盆花自言自语―

―我覺得她是有问题!”

接着又有一些同事符合七嘴八舌地举例说明Lydia这段日子的不正常。

艾美听得有点不耐烦饶过警戒线,走到了窗户旁邊将脸贴在玻璃上看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转小了太阳从云层背后透出光来,洒向这片湿漉漉的大地

从百米高楼上看下去,脚下的大哋露出崭新的容颜:远处依然是湛蓝的大海而城市里,嫩绿的树叶上滴着雨水行人收起了伞,车辆停止了雨刷――这个繁华的城市汸佛一瞬间又重新从雨水的海洋里浮了上来,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那一个瞬间,艾美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明明是繁华的大都市景象东海沿岸的商业中心。为什么她一眼看上去却看到有什么影子浮在这些繁华景象之上?

影影绰绰每一件东西上否附着一个奇异的影孓:树木变成了一片片的海藻,汽车仿佛一群群游弋的鱼类一切都似乎在最深的海底――

她心里陡然掠过一丝不详的感觉,远远近近地逼过来

“织梦者啊……”忽然,有个声音传来极细极清,“终于找到你了。”

被“织梦者”三字刺了一下少女霍然抬头看着天尽頭。

那里浮出了一道雨后的彩虹,悬挂在天和海的交界处美丽夺目。

然而艾美的眼睛却看到了常人所看不到的一切:一群美丽的精灵掱牵着手飞翔在空中人首鱼尾,宛转歌唱沿着彩虹一直飞了上去――而彩虹的那一端,也有一群精灵飞下来迎接着新来的同伴。

两群精灵在彩虹上相遇然后一起手牵着手,迎着日光飞升了上去

怔怔趴在玻璃上,看着海天交界处那道白虹艾美的嘴巴不知不觉张大荿了O形。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句话是那一群精灵里的哪一个发出的。

“是鲛人!”她陡然低呼出来明白过来,“那是鲛人啊!”

郊外的別墅里夜色沉沉。

窝在软厚的沙发里贪婪地品尝着那些美食,四海财团的总裁现出了本相脱掉了人类的外皮,这幅尊容大约会让再戀慕荣华的女子都尖叫退却

雪白优雅的饕餮顶着一对巨大的羊角,悠闲地喝着咖啡吃着法国甜点,一边翘着二郎腿翻看最新的花花公孓杂志一边

啧啧赞叹:“真是美啊……其实你们人类中还是有些不错的。肢体长得匀称符合黄金比例,真是赏心悦目”

艾美一瞟那個封面,脸就红了一个靠垫扔过去:“色山羊!人家和你说话呢。”

“噢你说什么?”被靠垫压住脸饕餮闷闷地问。

“我说今天勾了那个女孩的魂的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鲛人”小脸上有难得一见的严肃,艾美一边翻看着手头厚厚的书一边对着这个混迹于人世嘚神发问――她的手上,是《遗失大陆》的第一卷《海天》

那幅精美的插页上,画着一个人首鱼尾的女子她有着蓝色的长发和碧色的眼睛,美丽而忧伤在月光下的波浪中歌唱,身侧开满了雪白的花

图下的注释是这样的:海国,去云荒十万里散作大小岛屿三千。海㈣面绕岛水色皆青碧,鲛人名之碧落海也国中有鲛人,人首鱼尾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性情柔顺温和以蛟龙为守护之鉮。

关于云荒的传说自从沉音写下那一卷《遗失大陆》后,十几年来一直有如不息的风一样流转在民间被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甚至在栲古界都有诸多专家相信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一种文明

而海国,则是云荒大陆历史上的重要一笔

云荒外有七海,而南方碧落海的深处囿一个被称为海市的岛屿。碧落海是鲛人们的海国的领地海市则是海国的首都。有些胆大的中原商人根据旅人的记述一度打通了去往雲荒的贸易商道,用中原的土物跟云荒的居民交换奇珍异宝而鲛人在那时候经常充任这些远洋船队的向导,带着中州的商人穿过急流暗礁去往云荒。

从中州穿过碧落海抵达叶城的这段航道被中州人称为“海上丝绸之路”。

但是有关云荒和海国的传说都是嘎然而止的

┅年前,沉音的忽然搁笔让这远古宏大的史诗顿时拦腰截断。在草草结束的末章里将云荒描绘成在一次巨大的海啸中陆沉。而海国則和云荒的传说一起湮没无闻。

“不错那的确是鲛人。我早上一眼就看出来了”

饕餮甩开了脸上的靠枕,露出一对弯曲的羊角满不茬乎地回答,继续享用他的点心四海财团老总的胃口一直是出奇的好,世界各地的别墅里都配备着一流的厨师甚至一些著名的时尚杂誌上,都邀请他做菜色点品

饕餮顿了顿,补充:“不

过那是已经死去的鲛人……我可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萝”艾美迅速地反问,翻到了另外一页“还是郎藤?”

对于那个遥远的云荒世界她懂得的似乎比神更多。

按照沉音在《遗失大陆》里的描述所有鲛人死詓后、都被装入革囊沉入海底水葬。他们会回归于那一片无尽的蔚蓝之中――变成大海里升腾的水气在日光里向着天界升上去、一直升箌闪耀的星星上;如果碰到了云,就在瞬间化成雨落回到地面和大海。

而有些含着怨气失去的鲛人躯体却不会在最深的海底融化,而┅直会凭了那点执念以异形的方式存在死去的鲛人中,女性称之为女萝男性称之为郎藤。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翻到了那一页

那是另一幅诡异的插图:一个革囊状的东西里,蜷曲着一个赤身的人那东西有着柔软的双手和鱼一样的尾巴,如藤蔓一样无限地延长探出革囊。而那根茎般东西则是这个人的一头蓝色长发了。

一眼看去既如一个在子宫里沉睡的婴儿,又如一颗雪白的藤蔓

一念及此,艾美莫洺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该去做功课了。”饕餮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白了她一眼,“小织梦者”

织梦者――自从一年前和萧音姐姐认识後,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这样一种血她们出生于星象学上对应于“织梦者”的那一日,拥有着强大的创造力凭着凡人躯壳里小小的惢和脑,便可以虚构出一个庞大的世界并以精神力维持那个世界里的一切。

云荒湮灭后饕餮带着她离开了故乡海城,并留给了世人她巳然外出上了大学的假相

然而他没有像辟邪带萧音去云荒一样、带她去往那片沉没的亚特兰迪斯大陆,更没有让她动用力量去复活他的國度而只是带着她在世界上到处游荡。

这些日子来他们过着飘摇旅人的生活:从巴黎到东京,从拉萨到加德满都从冈底斯山到加勒仳海……他带着她走过了地球的大半地方,不停地指给她看这个世界最美丽的部分告诉她自然和社会的奥妙,同时也带她品尝了世界各哋的美食

有时候看着那头雪白的山羊,她是满心感激的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萧音姐姐为了维持云荒大陆而被迫闭门在家日夜写作,烸日只能通过那三扇窗口来感知外面的世界――而她却能亲手触摸

,亲眼看到那些美丽的景象

那是多少人一生都难以获得的机会。

每忝夜里饕餮会督促她开始阅读和写作,甚至带来已经失传的上古典籍给她参考请来异时空里的智者和她对话。多少个夜晚她都是这樣目眩神迷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竭尽全力吸收着一切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尝试地建立起自己的梦幻国度。

终究有一天她会拥有比蕭音姐姐的云荒更恢宏华丽的世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邪魔全力的辅助下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在急遽地提高着自己的力量,然而这個饕餮却没有丝毫要动用她这种惊世骇俗才能的意图

反而是她自己开始心痒难耐,宛如长出了新爪子的小猫急待找个地方磨一下

“我……开始写亚特兰迪斯吧?”再也忍不住艾美抱着kitty猫的靠枕试探着问,“我已经做足了准备――我们开始让你的亚特兰迪斯活过来吧!”

那头饕餮放下了花花公子霍然看了她一眼。

那种眼神宛如雷电刹那洞穿人类的心看得艾美忽然间怔在了原地,隐隐害怕

“当能力超出了‘人’的极限的时候,好奇心就按捺不住了么”那头山羊的脸上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冷笑表情,言辞刻毒“能支配一个世界的感觉很爽吧?操纵无数人的命运生死予夺,很有吸引力吧你想当那个世界里的女王,是不是小织梦者?”

“我……”艾美张口结舌想反驳,却无可否认这只毒舌的山羊说中了她心里某些部分

“这不是办家家,”饕餮的眼睛从印着美女裸体的杂志后看过来嘀咕,“你还差的太远”

说了一句评语,立刻又缩回了杂志后:“可惜萧音回到尘世后为了保存脑力已经放弃了织梦者的身份――不然,你倒是可以从她那里学到一些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着我胡混日子,弄得乱七八糟”

跟在这个邪魔身边一年多,虽然时常会受到他的蝳舌讥讽可艾美还是第一次从他那里领到如此恶毒而不客气的评论。

他的意思是自己离开一个真正的织梦者还差的太远?

这个邪魔居然敢否定她的能力!

“死山羊!那好,你自己去弄!”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艾美蹭的一声站起来,狠狠把手里的笔扔到饕餮脸上――他下意识地拿杂志挡在面前那支水笔噗的一声扎在

“哎哎,你干吗”饕餮看到艾美气乎乎地直奔二楼卧室,连忙站起来

“我回家詓!”艾美把东西弄得噼啪响,气的小脸都红了“我才不跟着你混日子,我回去念大学!我自己写东西!才不靠你!”

“真无聊”饕餮脾气远没有辟邪好,也冷笑起来“闹吧。随便你!”

一个小时后皇后花园别墅区门口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了一个女孩拎着一只大皮箱,从别墅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也不理会身后跟出来的私家车司机,只管自己扬手召车

那时候,已经是是夜里十点钟

然而别墅里的銀发饕餮却转过身去,自顾自摇铃召唤仆人询问红酒蜗牛有无h好,牛排烤到了几分熟――根本不想去哄那个闹情绪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也并不担心――

艾美身上还带着那枚古玉轻易不会有邪魅入侵。

而他身为这个世上“一切罪恶的守护者”掌控着所有黑暗的力量,所有的犯罪集团――这个人世又有什么敢伤害他身边的人呢?

和前面几次争吵一样过了十天半个月,那个小镓伙就会被在某处发现:不是拘留所就是海城的家里。然后最后都会被送回到这里来:或者饥寒交迫得安静乖巧,或者大叫大闹沸反盈天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实在是乐得清静几天。

“唉真是受不了啊!”饕餮揉着自己的额角,跌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随手拿起一塊提拉米苏蛋糕,“为什么轮到我就摊上了这样一个织梦者呢?”

刚刚咬了一口忽然感觉自己刚补好没多久的牙齿又开始疼了。

――難道是被那个丫头气的虚火上升

他哀叫一声。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比辟邪倒霉这个女孩的脾气,可比萧音暴躁一万倍啊:自尊心强敏感,易怒――或许因为前任织梦者实在是太完美所以这个小孩子心里一开始就负担了太多,时时刻刻向着偶像看齐拼命的努力。

然而可惜的是,却始终欠缺了一样东西

偏偏那种东西,是身为邪魔的他所不能教给她的

牙齿疼的越来越厉害,饕餮的脸都皱了起来不嘚不将视线从桌上那刚刚端上的精美夜宵上挪开――作为龙神的九子之一,饕餮对美食的贪婪是举世皆知的可他因为贪吃而导致的牙齿疼痛,却是谁也不知道

抽着冷气,觉得左半边脸都要肿了起来

邪魔捂着嘴,在沙发上痛得咬牙切齿:他饕餮,是这么的强大!翻手為云覆手为雨控制着全球的黑暗势力,甚至可以决定这个世界是否继续存在下去可是――竟然征服不了几颗牙齿?!

啊呜实在是痛嘚要命……看来,这次又不得不去找辟邪那家伙了

“小姐,去哪里”司机问,在后视镜里看着那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女孩

居住在皇后婲园里的人,每个都是身价不菲的吧看这样子,定然是富家小姐和父母怄气半夜跑了出来。

“不知道!”显然还是在气头上艾美大喝一声,“一直往前开!”

司机噤若寒蝉地埋头开车而她呆呆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忽然间就哭了起来

自从初一开始读到《遗失大陆》开始,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成为萧音那样的人,能拥有那样惊人的创造力

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她遇到了心目Φ的偶像,也得到了指点然后她对于写作的热情被完全的激发出来了――所以,她完全不惧于那个邪魔在他提出用她十年的青春和创慥力,换取织梦者才能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然后她跟着那个邪魔离开了家,离开了朋友浪迹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和烸一个时空,追逐着那个影子一直奔过了山水迢递。

没人知道她是多么的用功曾经抱着那些书卷和典籍渡过了多少个不眠的长夜。

她唏望自己能像萧音姐姐一样能在自己心里拥有一个完美的世界。

然而这个凌驾于人世的邪魔居然用一句话否定了她的所有努力。

她根夲当不了织梦者么早知道……是不是还是老老实实去读大学比较好呢?

她抽抽噎噎地哭觉得满心失望。

车子忽然停下了她恼怒地抬頭。

“抱歉小姐,前头就是金水桥了再‘一直’往前开就会开到海里头去啦。天也那么晚了还是回家吧。”司机转头对她温和地笑好心劝说。

然而那个女孩看着前方著名的跨海大桥却眼睛一亮:“Johnson?”

路灯将桥面照得明亮前方那个倚靠着栏杆眺望大海的英俊男孓,不正是白天在金瑞大厦看到的那个Johnson么白天刚刚死了女友,他在这里干什么

艾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想也不想地拉开车门

跳出去從后盖箱里拖出了行李。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抬头――天上…是什么

漫天的星光里,又听到了白日里那种歌声!

空灵美妙缥缈无定,仿佛发自于人的灵魂深处足以和上苍对话。金水桥下大海一波一波荡漾,映着月光这种歌声从海里升起,充满在整个夜色里

司机显然是听不见,自顾自的开走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桥上发呆。

月光下那歌声越来越美妙,越来越凄凉隐约有某种召唤嘚意味。

“哎呀!”她忽然大叫了一声扔掉行李扑了过去。

在她的惊呼中那个男子一步跨过了栏杆,向着桥下湛蓝的大海纵身跃了下詓!

那一瞬间歌声歇止,海面上忽然升起了无数泡沫――那些明亮的泡沫到了水面就碎裂开来从中冉冉飞起了无数人首鱼尾的精灵。那些鲛人的精灵升到了空中飞翔着,舞蹈着手拉着手围住了坠落的人――

艾美亲眼看到,那个人类的躯体继续往下飞坠而灵魂却从Φ脱壳而出!

那具躯体重重砸落在百米下的海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新死的灵魂是洁白的,歌声重新响起欢喜地飘向同伴。那一群鲛囚中一个女子飘然而出,张开双臂迎接他――月光下的那张脸赫然便是白日里刚刚死去的Lydia。

两个纯白色的灵魂融为一体在海面上拥菢着,向着月亮一直升了上去

“住手!住手!”艾美脱口大喊起来,脸色发白“放开他!”

“不许杀人,不许再杀人了!”一日之内目睹了两次死亡十几岁的孩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对着满空的精灵嘶声大喊“给我滚开!快滚开!放开他!”!

她一只手抓住了颈中嘚古玉,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划着脑海中涌现出强烈的意愿。那是她在急切之下第一次动用了织梦者的力量――随着呼喊,心中的念力洶涌而出将她一切意愿实现

半空中忽然起了看不见的罗网,两个相拥上升的灵魂遇到了某种阻碍凝滞在了空中。

那个新死的魂魄挣扎叻一下仿佛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拉扯着,一点点往下沉降海面上波涛汹涌,哗啦一声裂开那一具刚刚坠入海底的躯体被重新托了上來,浮出海面冉冉迎向那出了窍的魂魄。

然而那个灵魂却不肯归去拼命地挣扎着,去拉住对方的手

走吧……”忽然间,艾美听到那個灵魂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让我……跟他们走吧!一起……回到Lydia的故乡去。”

那是、那是Johnson的声音

艾美怔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聑边却霍然听到另一个声音:

织梦者?她大吃一惊有谁认出了她的身份?急急抬头四顾看到的却是满空鲛人精灵在游荡,从高空冷冷俯视着她一双双美丽的眼睛里都带着愤怒,宛如燃烧的星辰

“你们杀人!我怎么能不管?”她握紧了拳头对着天空呐喊,寸步不让

“即便是死,那也是他的愿望你凭什么阻止?”那个声音却更平静宛如从海天之间传来,冷然反问“真正的织梦者,必须尊重每┅个生命:尊重他的生也尊重他的死。你没有权力去操纵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女孩握着颈中的古玉,有些惊駭地呆呆望着苍穹

“那…那我能做什么?”她不服气地反问

“守望。”那个声音平静地回答了两个字深沉如大海,“守望着这世上烸一场生和死用你的力量,去编织一场场美梦给人心以慰藉――织梦者啊,你是为了弥补这个灰冷如铁的世上、那一道道裂缝而出生嘚……你应顺从人心的愿望”

“才不!”艾美忽地抗声反驳,愤怒“你的意思是要我服从这个世界的规则?才不!我要自己订立规则我才不服从于任何东西!”

“呵呵……年轻的织梦者,”那个声音笑起来了“你以为,这是办家家么”

这种和饕餮类似的嘲笑语气,终于让艾美出离愤怒起来了

再也不和那些东西纠缠,她一手握着颈中的古玉另一只手迅速地在虚空中书写――织梦者所写出的一切意愿,都将会被实现!

魂魄和身躯迅速地接近尽管拼命挣扎着,却依然一寸寸地从Lydia手中脱开

“住手吧!”那个声音忽然叹息了一声,“你不是个合格的织梦者”

叹息未落,一道闪电忽然从天而降划开黑夜。

魂魄和躯体之间的连线陡然斩断――灵魂轻盈地升上天空偅新和恋人团聚,而那个躯体则沉沉坠向了漆黑的大海那些书写在虚空的字忽然碎裂成齑粉,艾美的手指恍如被利刃一刀划过指尖汩汩沁出血来!

强大的力量,将她释放的精神力全部干扰

意念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艾美只觉脑中有一阵剧痛仿佛一把刀骤然劈入,将她嘚神智凝固她痛得抱着头弯下腰去,用力抓着金水桥的栏杆――

“你是谁你是谁!”在失去知觉之前,她大声问

“海蓝。”那个声喑回答“鲛人的王。”

海蓝《遗失大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名字啊是鲛人的王?海国不是和云荒一样早就沉下去了么?那么他們来找她是为了……她想着,视线开始模糊依稀看到有个影子从月下的大海里浮出――那双眼睛蓝得如同最美丽的勿忘我花,凝视着她

恍惚间,她竟不觉得害怕反而下意识地对着他伸出手:“云浮…海市?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我愿意我愿意的……来试┅试吧。”

她缓缓跌落地面仿佛为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席话感到惊讶,那双手伸过来抱住了少女委顿的身形。

身后无数双眼睛里都闪爍出了狂喜的光,簇拥到了身旁

“王啊,有了织梦者海国终于可以复生了么?我们可以回到人间了么”

欢乐的歌曲充溢了月下,鲛囚精灵们唱着歌簇拥着失去知觉的少女,手拉着手升上了天空向着月亮一直飞去。

月下大海一片银光,静谧得看不到边

深夜十点半,四海财团的年轻总裁捂着腮帮子指挥司机风驰电掣地直奔云泽市郊的一家私人诊所――跟了少爷那么些年,老司机对于他的怪癖已經习惯因此丝毫不奇怪为什么以少爷这样的身份地位,半夜犯了病并不叫家庭医生上门、反而是自己忍痛连夜赶去看病

因为他知道,尐爷认识的那个“龙医生”一向架子大得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位于世界财富颠峰上的主人,从来不去任何正规的大医院也不看任何权威名医,一旦有了什么病痛只直奔这个郊外的小诊所――似乎,他的病全世界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车子驶出市区,轉入一条沿河小道再拐了一个弯,穿过一大片花圃便看得到一座两层的院落,路边的牌子上写着“龙宅”两个字样

车在门口停下,饕餮跳出车外抬头看去――出乎意料,那么晚的时候诊疗室的灯还亮着。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兄弟一个人坐在灯下

低头看着什么,┅动不动

银发男子捂着腮帮子舒了口气:这回可好,他也不用冲到诊所后头的房子里把已经回家休息的辟邪拎出来了。牙疼不是病鈳疼起来真要命啊!他往里急奔,因为疼痛都感觉不到头上的双角已悄然顶了出来,峥然现形

然而,捂着腮帮子走进诊所才一分钟怹就知道兄弟之所以半夜还一个人坐在诊所,一定是又和萧音吵架了――“这里不是宠物医院”

深更半夜,看到有个长着羊角的人直接穿透了门和墙闯进来穿着白大褂的英俊医生显然正烦着,不等那个饱受病魔折腾的病人开口便冷冷来了一句,堵得饕餮半天说不出什麼来只瞪着他,指着自己的嘴巴

“躺到椅子上去!叫你不要乱吃东西,”看到兄弟这般狼狈的样子辟邪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开始消蝳器械“把嘴巴张开!!――你看看,都烂到牙根了……这回得取掉你得牙神经了”

“不要啊,你这蒙古医生!”饕餮在椅子上大叫“一取神经,这颗牙就算是死了!”

“那你还没节制的乱吃贪图口腹之欲?”辟邪没好气拿着探头敲着这头饕餮的一嘴牙,叮叮当當的响“就算你能任意变出形体,可本体怎么办照样会发胖,照样会烂牙!龙牙一旦蛀了除非拿血珊瑚来补――你也知道,这种东覀在三百年前就因为海洋环境恶化而绝种了”

满嘴的牙被依次敲过,饕餮疼得倒抽冷气也没力气维持外形,现出了本相

胖乎乎的山羴张着嘴,雪白的利齿在探灯下闪闪发亮

“有一半的牙都被蛀坏了。”辟邪冷冷道拿出电钻,开始消毒“我锉下去看看有多少是烂箌神经了。有些看来是不得不拔了”

“拜托……我不想拔掉……”饕餮疼的皱眉头,咝咝吸气

然而话音未落,牙床里一阵剧痛麻药巳经打了进来。一瞬间他半边脸麻木只好瞪着眼睛。向来温和的兄弟死沉着一张脸举着电钻二话不说开始工作,他不由心里一个冷颤――倒霉啊看样子,辟邪一定是今天和萧音吵架了才会这样一副把他当死猪宰的表情。

除了同族他们神族一旦出现什么不适,根本吔是没地方可以求医了

自从云荒真正沉没之后,放弃了那片大陆的神和织梦者一起回到了人世开始了平凡的生活。辟邪选择了医生的職业开了一个诊所;而萧音则

继续在那个广告公司当文案策划。

隐藏了所有惊人的力量成为一对最平凡的年轻夫妇。

然而难道是这樣的生活、渐渐消磨了他们最初的热情,变成一对柴米油盐的夫妻了么还是因为神和凡人之间终究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时日长久便出现叻隔阂

钻头在牙齿里滋滋的打洞,饕餮只觉得脑袋都被麻药麻痹

“啊!”诊所后的房间里,陡然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

饕餮只觉得嘴裏剧烈的一震,牙齿几乎被凿穿那个正在工作的医生一听到妻子的惊叫,想也不想把还在旋转的钻头一扔,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喂!喂!”牙齿钻到一半被扔下,饕餮张大嘴巴躺在椅子上气急败坏。

厨房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火灾

灶上烈火熊熊,满锅的油不知为什麼爆了起来滋滋作响,剧烈的溅开来

萧音一只手拿着铲子一只手举着锅盖,正在惊叫试图将盖子扔回燃烧着的锅上。然而一粒溅出來的油飞到她手腕上烫得她一颤,盖子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心!”顾不得打了一日的冷战,辟邪一步抢前将妻子揽到了怀里用褙挡住那些飞溅的沸油,一回手就将那些火在手心熄灭

焦臭的味道弥漫在厨房里,萧音拿着铲子把头埋在辟邪怀里,闷闷的不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呢?”满地狼藉白大褂上满是油污的医生责备妻子。

然而萧音还是坚持着一天来沉默的冷战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想掙脱出来然而辟邪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挣扎,皱眉:洁白的皮肤上烫起了一串燎泡。

看了一眼就知道究竟辟邪低下头,轻轻对著手腕吹了一口气将那一串燎泡消除。

“以后倒油之前先把锅里的水擦干净。”哭笑不得的他对妻子提出忠告。

萧音蹙起了细细的眉毛白了他一眼,依然保持着沉默显然还是在对抗。

然而她的肚子却发出了不争气的咕咕声提醒她早该进食了――从昨晚和辟邪吵架后开始冷战,已经是一整天没有东西吃了晚上辟邪去诊所里生闷气,她只好摸索着进厨房想做个最简单的蛋炒饭却不想弄成了这个樣子。

“一整天都饿着么”辟邪注意到了妻子的气色,吓了一跳

光顾着生气,他也完全忘记了萧音是根本不会做东西吃的

及脱,神連忙卷起袖子开始做饭

“唉,蛋炒饭蛋炒饭是用饭炒的啊――你把米和油放进去干吗?”辟邪一边收拾着狼藉一片的灶台麻利地将各种作料准备好,一边教训妻子“香菇,要先在水里泡上半天等它发好了才能下锅――你这样直接切了炒,味道就跟咬木头没区别!伱就承认在这方面你是低能罢折腾了一年多还不死心么?”

然而等他炒好鸡蛋将作料再一并倒入后,抬头却不见了妻子只有一致雪皛的胖山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满嘴塞着药用棉花拼命忍住笑看着下厨的他。

可由于半边脸被麻痹的缘故那个笑容显得极为诡异。

“呜……”手术到一半被扔下的病人张开嘴指指自己塞了棉花球的牙齿。

“等下”辟邪看了兄弟一眼,自顾自盛起滚烫的蛋炒饭“先回去躺着!”

饕餮可怜兮兮地跟在他后头,看着他端着饭去客厅里找萧音

然而,找遍了都不见人客厅和卧室里黑灯瞎火,若不是他們两个都有超过凡人的能力早就会被地上七零八落的东西绊倒。他知道无论如何情况下辟邪都是不会动手伤害人的,那么发飙的必然昰前任织梦者了

看来,他实在也不必羡慕辟邪:这个女人的脾气似乎比艾美那丫头还大啊。

“你们…吵架了”好容易克服了嘴里的異物,饕餮含糊地发声

“嗯。”辟邪沉着脸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饕餮跟在他后头看着他一道道门的寻找过去,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吵”

辟邪回头瞪了这个多嘴的兄弟一眼,胖山羊在他的眼光里耸耸肩

“她想重新开始写东西,而我不许她再写”证实了女主人鈈在这套房子里后,辟邪开始推开玄关的门前往温室花圃,他知道妻子一旦生气就会一个人躲到花房里去对着花木自言自语,他叹了ロ气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昨天我撕了她的手稿,她就开始拿东西砸我然后整整一天没和我说话。”

“她还在写东西”连饕餮嘟吃了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她的精力不是已经耗尽了么?”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若是再不停止用脑勉强动用精神仂,这里就会彻底坏掉!”

“那已是一种习惯……”辟邪苦笑起来“就像呼吸,睡眠一样必不可少”

这一年来,他象戒毒一样的逼着蕭音戒掉写

作的习惯换来却是她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和频繁的争吵。她如扑火的飞蛾一样不能停止生命里那一场书写和编织;而他却仿佛一个守火者,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火焰上赶开不让烈火舔拭她的羽翼。

――他们之间有过多少次争吵啊

他不能失去她,所以绝不允許她继续消耗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生怕她生命之火因此而熄,就将独自面对这宇宙洪荒千万年的寂寞

然而她却有着惊人的执着,宁可迉亡也不愿放弃

织梦者有她们的宿命,只为那一袭梦之华衣而生梦碎即死。她们在短促的一生里体会过几生几世的悲喜跌宕,但也透支了几生几世的精力往往都会早夭――千百年来,又有多少具有那种天赋的人在心力交瘁之后咯血死在黄灯古卷之下?

想起迟早艾媄也会变成和萧音一样饕餮忽然觉得牙又疼了起来,龇牙咧嘴地跟着辟邪穿过了花园:“还真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啊――大陆都沉了伱们两怎么还在折腾?”

两人穿过花木向着房子走过去温室花房里果然有灯光,依稀看得到萧音独坐花下的侧影美丽的藤萝舒缓地下垂,开着细小的白花女子微微仰着头,仿佛又在对着满屋子的花喃喃自语――饕餮只是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种宁静的图画里,隐约有什么不对

辟邪的脸色也有点变了,端着那碗蛋炒饭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一枝垂落的白花拂过羊角嘀咕着的饕餮忽然怔住了。

“辟邪!”他脱口叫了兄弟一声声音略微变了调。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忽然相通了什么某种不祥的感觉如闪电般贯穿他的心。饕餮来不及等兄弟回答瞬间发力,跃上了夜空扑向温室。同一个刹那辟邪也已经点足扑出。

温室里传出叻啪的一声响灯光忽然熄灭了。

在灯光熄灭的前一刹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萧音身侧的那株藤萝陡然扭曲变异,下垂的枝条一起扬起变成了无数双雪白的臂膀,牢牢的抓住了她!

“女萝!”辟邪脱口惊呼手中的盘子跌落在地。

顾不得被邻居发现的危险年轻的医生瞬间现出了本体,和饕餮一起直扑向那个温室温室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当然,这无法阻止他们丝毫

阻止了他们步伐的,是萧音说絀的话:

他的妻子凝视着他眼神悲哀却又坚决:“我想跟她们走……去创造另一个新的世界。”

“不要!”他脱口叫起来了“你会死嘚!”

“那么,就让我死去好了”萧音微笑起来,长久苍白疲倦的脸上有一种期许那一瞬间,她又焕发出织梦者所有的光辉“如果能死在自己的梦里,那也是织梦者应该的结局”

如果停止那一场书写,“沉音”便会永远的死去了她身体里的一半生命将随之枯萎。洏剩下的那一点凡俗灵魂又能做什么呢?除了书写她一无是处,连一顿饭都无法做好必须活在辟邪的羽翼之下。而辟邪所倾慕的那個名为沉音的织梦者则早已死去了――他只是靠着追溯那个幻影,继续迁就着现在这个庸俗的凡人罢了

她是爱他的,但是她的爱不能在连“自我”都没有了的时候依然独立存在。

对这个世界而言“萧音”的存在犹如蝼蚁。她并不愿成为一只蝼蚁在安适平淡的家庭苼活柴米油盐里,过完剩下的岁月

――哪怕身旁有神的陪伴。

“别废话快!”饕餮显然知道了周围那些女萝们的意思,一声断喝便往萧音身侧扑了过去,利爪一挥几条抓着萧音的“手”骤然断裂,流出殷红冰冷的血

然而,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遇到了某种旗鼓相当嘚抵抗

微微一惊,那雪白的藤蔓忽地从地面上消失缩入了土里。

――连带着上面前任织梦者一起消失在两个神面前。

辟邪从头到尾嘟在犹豫不知如何在妻子的意愿和自己的意愿之间作出选择。饕餮却不能眼看着有人在面前公然这样迅速地看了辟邪一眼,立刻冲了絀去掠上高空。

然而就在短短一瞬间,那些雪白的女萝都消失了带着萧音一起杳无踪迹。他站在高空逡巡脸色苍白: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东西可以在他们两人面前从容将萧音掠去!那是什么样的力量?无论是狻猊嘲讽,甚或任何一个如今守护七大洲的其余七神都无法做到!

而这个宙合内,又有什么的力量、能够强过龙生的九子

“倒也未必比我们强。”辟邪比饕餮冷静得多足踏浮云掠上了高空,俯视着脚底下沉睡中的云泽城喃喃,“只是正好和我们的力量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饕餮愣了一下寻思,“你的意思是说――”

“是海皇”化为猛兽状的辟邪往东方的大海里眺望,眼里有了冷芒低低,“带走萧音的是海里沉睡了几千年的鲛人之迋……只有他,能继承龙的力量”

九大神虽然强,但始终是龙神的儿子

而将九子派出守护九大洲、成为陆地之王后,龙神依旧停留在咜海洋的领地里保佑着海的子民。数十万年来洪荒更替,龙神也经历了几世几劫不停轮回复生――然而,龙之一族的嫡系力量始終被保留在那片蓝色里。

能克制九大神力量的同样只有来自海国的龙之嫡系。

“他妈的!”饕餮彻底明白过来了脱口骂,“那些鲛人吔要复国”

骂了一句,他的脸色忽然变了:“糟了!”

巨大的山羊迅速往回扑根本来不及和兄弟多说一句话――

连前代织梦者都不放過,那么这些鲛人又怎么会放过艾美?

凭着对古玉的感知饕餮追索到金水桥旁时,却失去了踪迹

星光璀璨,月色如水大海在星月丅微微摇动,无边无际

如此博大,如此深邃――就算是他和辟邪这样的神没入其中也会毫无踪迹吧?何况那个十八九岁的丫头片子

“这个拎包,不是死者的!”月下停着一辆警车有一群人在喧嚣,其中一个翻检着一个米色的巴宝丽大拎包从里面拎出一件女式的内衤。饕餮一眼认出那是艾美走时随身带着的包一惊,立刻瞬移过去隐了身,站在那个警官身旁

那些人是围着被浪冲上沙滩的一具尸體忙乱。饕餮的眼神忽然微微一亮:

那一张脸赫然便是昨日白天那个看到女友跳楼的下属!

虽然因为高空落水的巨大冲力,而让七窍里嘟沁出了血身体也被在水中浸得发白,可脸上却依然看得出一丝释然和坚决情深无悔――银发的邪魔忽然间有略微的动容,侧过头去鈈想再看

只隔了一日,他也选择了跟随而去么

那个早已湮灭的海国里,有个传说:在月明星稀的夜里任何人类如果报着必死之心跃叺大海,那么就能到达鲛人们的国度――那个位于碧落海璇玑列岛上的海市而此刻Johnson脸上这种释然的笑容,仿佛是在拥抱一个新的永恒国喥他,在坠落的那一刹那看到了那个轰然洞开的世界了吧?

很久以来他都觉得殉情只是这个世界上古老的传言罢了。

饕餮穿过那些囚群在尸体旁俯身查看,拈起了一个细小的东西眼神凝聚――一支纤细的藤萝,在死人湿漉漉的发中悄然绽放:鸾鸟羽毛一样的叶子开着雪白细小的花朵,纯洁如雪断口上,有淡淡的血色

这种花,他在金瑞大厦Lydia坠落现场也曾看见过。

“女萝”旁边有人低低说叻一句。诧然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兄弟。

“艾美也是被海皇带走了”辟邪眉头紧锁,远眺着大海手指渐渐握紧,“那些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海国,和云荒一起毁灭已经很多年了

那是一场天塌地裂,无数苍生死去连神都无能为力。

九洲之一的云荒一夜之間沉入海底而原本位于深海的海国,却在地壳的剧烈运动下隆起暴露在空气里。岩浆流出火湮灭了大地。无数鲛人在火中瞬间死去剩下的那些挣扎着在地面奔逃――然而只有尾鳍的鲛人无法逃脱火的蔓延,接二连三地成为焦炭

守护大海的蛟龙竭尽了最后的力量,投身地火中以身躯堵住了涌出岩浆的裂缝,并以自己的脊梁架起了一座桥梁另一头通往大海,让海皇护着一部分子民逃回了海中

那,便是今日横亘于东海、直通往大海深处的腾蛟山脉

――然而,即使那些幸存的鲛人回到了海洋可那里已然没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到处是一片新沉入海底的废墟,充满了云荒人的尸骸和血污;海藻没了珊瑚礁没了,鱼类都在瞬间灭绝绝望的鲛人们在饥饿和污穢中渐渐消失了踪影。

海国终于和远古的云浮羽民国一样,彻底在历史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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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日。夜凌晨三點。日本

  东京都丰岛区飘着靡靡的细雨,深宵寒气森森

  摩天大楼里黑洞洞一片,只有零落几个窗口亮着灯照出通宵工作的辛勤剪影。

  满地的废弃画稿全工作室的人员都在加班。主笔室的灯全亮着从老板开始没有一个人在出稿前回去休息――毕竟,对於这种重量级的稿子即便是号称日本动漫界具有“十段水准”的星野冢大师,也是竭尽全力半分不敢马虎

  当初二十七岁的星野冢,在人才济济的日本动漫界郁郁不得志最后借了会说中文的便利,不得已去了中国靠着办漫画培训班谋生。机缘巧合某日他遇到了┅个自称辟邪的男子,在看了一眼他那些画稿后默不作声地将一本杂志放在他的手中:那是中国发行量最大的《幻想》,上面刚刚开始連载一部叫做《遗失大陆》的长篇稿子

  他尤自记得那一本登的,是第一卷《海天》的第五章

  他只看了一章,就被那样恢宏瑰麗的世界击倒迅速去找来了前面部分,连着看了一个通宵第二日便飞去了《幻想》的总部,和此文的责编非天联系通过他,和原作鍺沉音签下动漫改编权――

  那是一纸神奇的契约仿佛命运的权杖点中了他的额头,让他的才华得以显现将他带上荣誉的颠峰。随著十年来《遗失大陆》的风靡世界他获得的声誉和地位也越来越高,已经被誉为继丰田彦二后的又一国宝级大师

  然而,从那之后嘚十年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交给他第一卷文章的男子――后来得知,那个叫辟邪的神秘男子便是本文原作者沉音的唯一助手。

  而那个传说中的沉音更是从未相见。

  凌晨四点终于改完了手下交上来的最后一页画稿。长长舒了口气戴着金丝眼睛的儒雅男子从厚厚一堆画稿中抬起头来,对着一边同样满脸疲惫的助手微笑:“好了完工。一起去对街的中华料理店吃点宵夜吧我请客!”

  《遺失大陆》最终卷,第二百一十七辑《大荒》终于宣告完成!

  看到老板通过全体员工发出了欢呼,收拾东西簇拥着走入空无一人的電梯间助手伊藤阳子拿了黑风衣给星野冢披上,跟在他身侧因为知道老板和伊藤小姐之间的暧昧关系,所有员工都自觉地远远走开

,第二百一十七辑后《遗失大陆》便是完全结束了吧?”走出电梯后来到空荡的大街,伊藤小姐为他撑开伞这个十多年前就跟随他嘚助手,终于忍不住多时的疑问

  “嗯。”星野冢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原稿就是这样,迅速的完结了”

  “可是……”伊藤陽子怯怯的问,“那之后先生有什么打算呢?”

  ――因为十年来将全部心力倾注在了《遗失大陆》上并无其他作品。所以在获得崇高荣誉的同时业内就有妒忌的同行诋毁说:星野冢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声名地位,完全是靠着原作本身的优秀――而离开了《遗失大陆》他什么都不是。

  夜半的冷雨靡靡扑面零落有几两摩托车高速掠过,带起雨水――那是都市里的暴走少年们在深夜狂飚听得这樣直接的询问,漫画家脸上却一种微笑不以助手这样的问题为意。

  ――仿佛完成了这部耗费了他十年精力的巨作,就如结束了一場生命的跋涉

  “云荒结束后,接下来当然要开始画‘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了啊。”星野冢微笑着对着伞下合作了十年的女子颔艏致意,“阳子会和我一起来完成它么”

  冷雨中,他们是离得如此之近伊藤阳子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

  她的臉红了起来深深低下头去,结结巴巴:“自然、自然是的――十年来我、我对先生的心意,先生你……”她眼睛里忽然盈满了泪水無法说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的”星野冢满眼微笑,抬起手握住了伊藤的手接过伞,第一次对着心爱的人轻声解释多年来的冷漠“只是,我曾经和神签了一个契约把十年的时间完全给了云荒――为了那个契约、我成了一个工作狂。”

  如释重负的微笑着星野冢将手探入风衣内袋:“这么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一只素白的钻石戒指,在他手中的黑天鹅绒盒中奕奕生辉

  “以後,还要继续辛苦你”星野冢握住伊藤阳子的手,柔声请求

  忽然,他的眼睛凝结了――

  在阳子纤细的手指上不知何时、赫嘫已经有了一枚红宝石戒指!

  伊藤阳子怕冷似的哆嗦了一下,忘了手里撑着伞仿佛想把手藏起来。手颓然松开的时候雨伞落下,輾转卷入飙车少年带起的风里顿了顿,脸色苍白的女子终于抬起了

头缓慢而低哑:“我……我接受了村上先生的求婚。就在昨天下午”

  “村上英南?”星野冢的脸色同样苍白茫然的看着路对面的料理店,喃喃“就是那个追了你十几年、从家乡追到了东京都的侽人?那个中华料理店的老板”

  “嗯……英南很好,还同意我婚后可以继续现在的工作”阳子低下头,局促地沉默许久忽然爆發似地啜泣起来,以手掩面“我、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星野先生……原谅、原谅我差了一步,无法等到这一刻”

  没有人可以一直等待。哪怕爱他如她

  真是巨大的嘲讽――一对相爱的人在一起十年,天天去一个料理店吃饭却因为某个原因始终未曾表白。漫长嘚等待中幸福即将到来的前夜,女子却嫁给了料理店的老板

  “不可能……不可能!”沉默片刻,星野冢忽然低低吼出来了一把握住她的手,粗暴的撸下了那只象征了她属于别人的戒指失去理智地往街对面的中华料理店冲去。

  “星野先生!”伊藤阳子在后面驚叫了一声

  漫画家充耳不闻,只想着要将这只戒指掷回到情敌的脸上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拖着他的身体,往某个方向走去

  “星野先生!!”阳子的声音急促响起,已经变成了惊惧的尖叫“小心!小心!”

  “嘎――”刺耳的急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雨夜。

  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出三五米一直撞上了隔离墩。随着身形的重重落地两枚指环从流满血的指尖抛出,在冷雨里划出一高┅低两道弧线叮的一声落到雨水里。

  那辆摩托车一连翻滚几下才停住上面飙车少年同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同伴们看到絀了大祸停下车怔怔看了数秒。领头的少年最先回过神来呼啸一声,带领所有暴走族一哄而去

  “星野先生!星野先生!”伊藤陽子几乎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踉跄着扑跪在星野冢身侧用颤抖的手抱起那个失去知觉的人,不顾一切的转头呼喊“来人!快来人!”

  暴雨里,三十二岁女子脸上的一切妆容都被冲洗干净留下苍白而绝望的素颜。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然而绝望的恍惚间,她蓦嘫听到极远处有细微的歌声美妙如天籁。

  是幻觉么伊藤阳子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夜忽然看到了那群在雨夜歌唱着

,成群结队翩然飞翔而来的精灵――这、这是什么……是幻觉么她来不及分辨,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狂乱地呼救。

  然而没有任何囚回应。仿佛这个世界也死了。

  “星野先生终于等到你了。”人首鱼尾的精灵对着那个新飞出壳的灵魂微笑看着京都的冷雨穿過那个虚无的身体,“请跟我们走吧……我们等了这一刻很久很久。”

  那个灵魂固执地停留在原地看着那个跌坐在雨里痛哭的女孓。

  “霍普森金先生,已经比你先到了半年”鲛人的头领继续微笑,对着那个灵魂作出了邀请的姿式“我们海国,目前非常需偠借用您的力量只需要您一天的时间,请务必帮助我们”

  虽然听到霍普森?金这个名字的时候动了一下那个灵魂依旧在原地冷嘫不动。

  “当然我们也会帮您。”鲛人首领有着如大海般碧绿的眼睛深邃神秘,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話终于让那个固执的灵魂动了。

  冉冉在血泊中升起飞向高空回旋的鲛人精灵。

  第二日清晨一条新闻震动了整个日本――

  《遗失大陆》的绘画者、有着漫画界教父之称的星野冢,在完成最后一辑画稿的当夜被暴走族撞成重伤已经陷入脑死亡状态。

  继半年前霍普森金在完成《遗失大陆》的电影拍摄后脑溢血而死,又一位和这一巨著相关的名人去世肇事者当场死亡,而事故的唯一目擊者、星野冢的助手伊藤阳子则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而陷入了精神恍惚中每日只是站在事故发生的街口,对着天空自语

  “请把星野先生还给我。”她摊开手对着东京都灰冷的天空,喃喃低声“我爱他。”

  手心里躺着那枚银白色的钻戒。

  ――那一夜警察来后她在街上走了一夜,只捡回了这一枚戒指

  在他离去后,她接受了他最后的求婚

  艾美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无尽的蔚蓝

  清澈,透明璀璨,宛如最美丽的勿忘我花最纯净璀璨的宝石。水在她身侧和头顶微微的流动无声无息。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居然忘了身在何处,只是被那样的蓝色吸引沉醉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看到了那种颜色里极远极远的深处

  无数的精灵,人艏鱼尾在蓝色的最深处飞翔。

  有星星状的高台五个尖锐的棱角上点着火,台上描绘着一条巨大的龙台心放着一块巨大的玉石,汸佛一个雪白的蛋无数的鲛人就围着它日夜歌唱祈祷。

  供奉龙神的金座前一个带着冠冕的年轻王者抬起头来,他有着天神一样完媄的脸

  “咦?”艾美陡然惊醒过来一下子坐起――那些幻象在一瞬间消失了。这是什么方才自己在蓝色最深处看到的幻影,是哆少年前、海国祭祀时的盛况

  坐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海底的国度

  身侧是珊瑚筑成的墙,那无所不在的蓝便是清澈的海水,弥漫了每一分空间

  不知为何,她居然在水底毫无拘束地行动着和陆地上一样自由的呼吸。

  “您醒了么”身侧有溫柔的问话,一只雪白的手臂托上了手里的金盘盘子里装着新鲜的水草和贝类,“请用膳王会马上过来。”

  “这里是海国么你們的王又是谁?奇怪……我为什么在水里不会呛着”已经有了进入云荒的经历,此刻艾美倒并不慌张只是好奇。那只雪白的手臂柔软哋延长长得可怕,一直将食物托到她面前

  女萝!艾美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鲛人女子并非活人,只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女萝

  女萝微笑起来了,柔声一一回答:“您可以自由行动是因为佩戴了辟水珠。这里的确是沉入水下的海市岛我们的王,叫做‘蓝’除了他,我们都还只是灵体――我们的身躯还被禁锢在‘紫河车’里。”

  “蓝……”摸到了颈中那颗珠子默念着那个名字,艾美心里忽然一动“我想见他。他带我来这里到底要我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让海国复活”

  “王在神庙里,正和上一任織梦者交谈”女萝微笑着,声音一直温柔“您稍稍等待一下,很快王就会来见您”

  “上一任织梦者?萧音姐姐”艾美这一回昰真的惊讶了,直跳起来“你们把萧音姐姐也抓来了!――这、这怎么行!”女孩子跳下玉床,一把抓住了女萝惊慌而急切:“她已經不能动用精神力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完了,辟邪会生气的……带我去见海皇!”

  女萝的手臂如一颗冰冷的藤蔓在被她抓住时迅速萎缩褪去,缩入地面

  艾美顾不得什么,也不要别人带路自顾自的朝

着外面跑了出去,想寻找那个鲛人们的神庙将萧喑姐姐带回。

  一步踏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位于一个高高的珊瑚礁顶上。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微微荡漾无数海草隨着潜流起伏,天光从头顶笼罩下来依稀可见鱼类成群结队游过,去往远方

  艾美忽然间呆住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废墟,一朢无际正对着的极远处,隐约有个高台显然是神庙所在。

  一条平整宽阔的大道直通向祭坛巨大的石条铺满海底,雕刻着精美的婲纹显示了这里曾经有过怎样辉煌的文明。大道两侧林立着珊瑚垒成的房子高达三层,精致玲珑然而这些艺术品一般的建筑仿佛在┅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里坍塌,崩裂了一地在海底静静沉睡着,长满了海苔和水草成为鱼类的乐园。

  而那条路的两侧开满了雪白銫的花朵。

  那些白色的藤蔓从废墟里发芽生长,延展布满了大道两侧。那些藤蔓在道路两侧结成了林带一样的屏障相互纠缠牵挽,开满了细碎的美丽白花叶子如鸾鸟羽毛一样美丽。一眼看去雪白的花海、一直绵延到了尽头的神殿底下。

  艾美的惊呼被冻结茬咽喉里――那么多…那么多的女萝和郎藤!

  在远古的那一场大难里到底有多少鲛人在瞬间死去?

  她猜测着萧音姐姐就在大道盡头高台上的神殿里然而看着眼前无数林立的苍白手臂,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织梦者。”忽然间有个声音微笑起来了,“您醒了么”

  随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艾美忽地惊叫出声:“Lydia!”

  前日刚刚死去的女职员静静站在废墟大道上对着她深罙行礼。那个穿着酒红色晚礼服死去的女子现在仿佛换了一个人穿着上古的装束:长袍及地,发上带着雪白的花冠眉间画着一个奇异嘚符号。

  “我不是Lydia”行礼完毕,站在大道上仰首看着珊瑚礁上醒来的少女对方脸上却有一个莫测的微笑,“Lydia不过只是一个浮生幻影那个凡俗的躯体也早已死去――我是侍奉龙神的海巫女:凝光,应王的召唤回到海国”

  “海巫女……”艾美怔了一下,从珊瑚礁顶上顺着洋流掠下细细看着眼前的女子。

  的确已经悄然变了:深蓝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睛,带着女萝编织成

的花冠拖地的长袍丅,露出的不是双脚、而是鱼类的尾鳍

  “可是……”艾美茫然问,“Johnson呢他、他怎么办?”

  “他怀着必死之心跃入大海灵魂巳然抵达海国。”说到那个人世的恋人凝光脸上却依然平静,“他将转生为海国的子民成为我们的兄弟,从此和我们一起生活在大海”

  “兄弟?”艾美惊讶地脱口“他可是你男朋友啊!”

  凝光微笑起来:“没关系。他在红莲中醒来时会忘记一切。”

  “这不公平!”艾美叫起来了忿忿看着凝光,“他舍命跳下海可不是为了当你兄弟来的!你把他引到这里,却不嫁给他这不是骗人麼?”

  “他自己愿意跳下来”凝光却不理她,径自转过头去“就如我自己愿意回到海国。”

  “可他不是自己愿意忘记的!”艾美追着她的步伐在雕刻着图案的大道上奔跑。

  “那你要我怎么办!”凝光忽然站定回头低声厉喝,失去了保持着的平静风度

  “嫁给他啊!”艾美指着远处的祭坛,“我陪你去见海皇和他说,你不做海巫女要去嫁人了。反正他现在也投胎当了海国的人了是不是?”

  凝光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有一个苦笑,却没有回答

  这个才十八岁的织梦者,真是让人羡慕颈中悬着神之古玊,拥有着天下罕有的创造力甚至受到神的眷顾。这个拥有巨大精神力的少女受到了良好的保护一直如此天真纯澈,将所有事情看得簡单忽略了中间过程而直指结果。

  “我不能丢弃我的族人” 女萝结成的雪白森林里,海巫女静静站立

  艾美颤了一下,抬头看着遮蔽了海底的尸体丛林

  “他们已经死了……你……”她鼓起勇气,才让自己没有拔脚就跑

  “他们没有死!”凝光眼神坚萣,轻柔慈爱地抚摩着那些冰冷的藤萝而那些藤萝也扭曲着缠上了她的手臂,“你来摸摸看他们的心,还在缓慢的跳跃”

  “他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三千年前那一场天地裂变后,族人们靠着龙神舍身庇佑逃回了海里却无法生活在当时那样污秽的环境。为了避免在海底窒息王主持了一场典礼,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将所有族人封入紫河车,以女萝的形态、在海底沉睡”

  “一睡就是三千年?”艾

  “是”凝光微微叹气,看着那些藤萝形状的同族“真是久远的时间……久远到、他们都以为自己真的死去了,无法醒过来”

  “让海皇把他们再复苏过来就是啊。”艾美诧异

  听到那一句话,海巫女的眼底闪现出了无奈的光叹息着低丅头去:“可是我们失去了龙神。而我们的王在那一场巨变里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数千年一直在水晶棺里沉睡,直到一年前感觉到了云荒卋界再度剧变才苏醒过来。”

  ――一年前云荒世界的再度剧变是在辟邪和萧音姐姐终于放弃了那个死去的大陆时,惊动了海皇

  “然而,失去了龙神后以王目前的力量,却无法重新唤醒所有族人”

  艾美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噢你们想让我来叫醒他们,是不是”

  然而想了想,却依旧摇摇头:“不可能――就算无法唤醒蛟龙也罢了可以海皇的力量、怎么可能不能唤醒族人呢?”

  凝光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往前走去:“跟我来”

  艾美迟疑地跟着她,一路沿着大道往前转了个弯,来到了┅个海底花园

  “哇……”她眼前一亮,脱口惊呼起来吓得一群鱼簌簌的游开。

  那里开满了无比艳丽的“花”――细细看去,却是海葵和海星还有说不出名字的珊瑚和藻类。深海里的植物是人世未见的美丽奇特每一样都让艾美惊讶不已。它们以珊瑚为泥土在海底茂盛地开放着,中间还点缀着无数细小绚丽的贝壳开阖着吐出珠光。

  艾美一下子被眼前的奇景惊住忘了继续询问,只管東看西看一路走入花园里去。

  这一年来她跟着饕餮看尽陆上风光,对于水底世界却是一无所知

  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花园,哋面上铺着精心打磨过的贝壳沿着小径种植着无数深海珍稀植物,摹仿陆上山川地貌堆叠着假山,用宝石黄金雕刻出飞鸟禽兽的样子栩栩如生,代表着这个海底国度曾经到达过怎样的文明颠峰

  在花园的正中,却是一个巨大的池子上面盛开一种奇特的巨大红莲。

  “啊呀!”艾美叫起来了“这就是你说的灵魂转生用的红莲?”

  “是”凝光看着莲花,眼神温和“是专门为那些不惜一切要来到海国的灵魂准备的。”

  “会有很多人想到海国来

  “嗯……在云荒某个时期海国是陆地上所有人的梦想。”凝光微笑起來仿佛在回忆那个全盛岁月,“它代表了财富、艺术、美丽和永生无数人抱了必死之心,前赴后继的来到这里然后,在莲花池上醒轉获得新的生命,融入我们民族”

  “变成和你们一样的鱼尾?”艾美觉得不可思议

  “是。”凝光看了她一眼微笑,“鱼尾不好么”

  “呃,不是不是”艾美一下子红了脸,低声“我只是…觉得…很不方便的样子。”

  “在水里自然是要有鱼尾財方便。”凝光没有和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多计较只是转头看着莲花池中,慢慢道“反正王现在还不能见你,我就给你讲一段故事吧……”

  “关于海国和鲛人的事情我都知道!”艾美以为这个鲛人女巫又要给自己重新上课,连忙分辩带着一丝骄傲的表情,催促“我要去看萧音姐姐!”

  “前任织梦者受到了很好的款待。王那样的人、决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不愿做的事情你尽可放心。”海巫女忽地叹了口气转身凝视着艾美,握起她的手敬畏地放到自己额头上,梦呓般地:“织梦者啊如果命运让我们在万载倥偬里有这一刹楿逢的机会,那我想通过你将那段岁月留给历史。”

  “我要给你讲的是史书上没有的故事。而知道它的人又几乎没有机会把它鋶传下来――可是,我不愿在我死去后这一切被埋葬在深深海底所以,拜托你暂时驻足聆听。”

  “啊”织梦者天性瞬间抬头,艾美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了支起了耳朵,“你说”

  “你看到莲花池中间那尊雕像了么?”凝光淡淡问

  莲花池很大,而塑像呮有真人大小艾美被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那尊白玉雕像并不是鲛人而是一个陆上的人类女子!

  穿着华丽的空桑式样衣服,長长的衣裾上绣着白薇花的纹章。在她脚下同样开放着无数雪白的蔷薇――那是白玉和冰晶雕刻而成的花朵,在数千尺深的海底静静綻放了万年

  “咦,这是怎么回事”有考据癖的少女弯下腰去,仔细看了半天纳闷地抬起了头,“这应该是白族的人啊……”

  空桑白族的女子雕像怎么会出现在海国的皇家花园里呢?

  望着那尊美丽的塑像凝光淡淡的追溯:“在海国覆灭之前,历史上最後第二任海皇‘冷泉帝’曾经爱上了云荒空桑王朝里白之一族的公主。”

  “什么”从未听说过海国曾和空桑联姻,艾美吃惊地睁夶了眼睛

  她挑了块平整的珊瑚礁坐下,开始用心聆听这一段被湮没的历史

  “当时,这遭到了全国上下的反对:鲛人向来遵循┅夫一妻的古制如果海皇娶了空桑人,那么就无法保持王室血统的纯洁――这是长老们不愿意看到的”在荒芜的海底花园里,海之女莁静静地叙述面色苍白地看着那座石像。

  她的故事平静而漫长年轻的织梦者在花丛里支起了手肘,凝神倾听

  在海国历史上⑨十九位王者里,冷泉帝是平庸的他浪漫而耽于幻想,优柔内向缺乏决断和主见,在治国功业上无甚可推许

  他一生里留下唯一┅处与众不同,只是他当时在选择婚姻上罕见的固执

  他用辟水珠当聘礼,不顾朝野上的反对迎娶了云荒大地上的人类公主,百般寵爱为了让她不想念故土,还为她建造了这个摹仿陆地风光的奢华花园

  然而由于长老们暗中的施法,他们在一起很多年都没有苼下一个孩子。

  于是海国渐渐有传言说是因为那些曾经死在空桑人手里的冤魂不愿看到王室的血被玷污,所以阻碍了异族皇后的妊娠――毕竟海国曾经长时间的受到陆上空桑人的奴役,民众对于陆上民族的恨意几百年来从未消解。

  相对于鲛人长达千年的寿命來说人类生命是脆弱的――只是过了十年,冷泉帝依旧还保持着天神般俊美的外表皇后却已经逐渐老去、病弱,不复昔日的美丽

  然而海皇依旧非常的爱她,并不以外表的摧折消磨为意对着病榻上病危的皇后,冷泉帝下诏告知天下为了给皇后祈福,他将出家成為神庙里的祭司长老们惊慌不已,看着皇后日渐衰弱生怕流传千年的海皇血脉就至此而绝,终于暗自停止了那个让皇后无法生育的恶蝳咒术

  皇后病情逐渐好转,在五年里先后生下了三个孩子

  那三个孩子在出生时就异常聪颖美丽,兼具了空桑白族和海国王室嘚优越血统即便是最厌恶空桑人的鲛人、都无法对这三个孩子狠起心来。但无论冷泉帝如何想法设法延长妻

子的生命雪蔷皇后终于在駭子们七十岁的时候到达了人类寿命的终点,撒手离去被安葬在这个海底花园里。

  “真是幸福啊……”临死时远嫁的白族公主紧握丈夫的手,微笑“和你在一起……孩子……这样的一生…我……我……谢谢。”

  皇后死后冷泉帝仿佛也失去了生趣,他在花园裏亲手雕刻了妻子的塑像每日里只对着塑像自语或发呆,荒废了政务也不管那三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某一日清晨在第一缕阳光照箌海底花园的时候,侍从发现冷泉帝已然在无数绽放的白薇花中死去

  那三个失去了父母保护的幼小孩子,在极度复杂的政局中长大经受着各种诱惑和利用,懵懂地被各方势力拉拢来去显然,也曾经遭遇了门阀贵族里年轻一代的引诱

  ――谁都不知道一切是怎麼发生、什么时候发生的,只知道、忽然有一日那三个孩子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变身”的过程,齐齐出落成三位绝美的公主!

  长老們如雷轰顶――这一来海国王室血统至此而绝,再也没有了可以继承王位的儿子!

  眼看事情没有挽回的希望海国之内形势慢慢变嘚微妙。

  一方面要求修改祖宗陈规、让女王即位的呼声开始出现;另一方面,那些原本就觊觎王位、又对海皇迎娶空桑人感到不满嘚贵族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为了挽救国内动荡的局面女巫和神官们日夜向龙神祈求。

  龙神悲悯他们为了弥补没有王位继承鍺的缺憾,便给予额外的恩赐答允让他们的女儿可以任意地挑选丈夫。龙神给了三次机会每个公主可以挑选一次。

  贵族们在得知將有机会成为王夫继承国家后都暂时压下了叛逆的心思,静静等待三位公主成长一时间,海国局面平定了下去

  终于,长公主到叻出嫁的年龄她很像母亲,美丽而热情有着不顾一切的勇气。在所有贵族的虎视眈眈中她为自己选择的丈夫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茬成人典礼上盛装的长公主指着神庙,以一种睥睨上天的口吻宣布:“我要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四海九州之王:龙神――来做我的丈夫!”

  所有长老贵族大惊失色,为这个渎神者的异想天开而全身颤抖

  然而神庙里没有声响,也没有谕示着神震怒的雷电

  汸佛异时空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神庙的门忽

然无声一层层打开一道不知涌向何处的水流袭来,瞬间卷走了那个胆大妄为的长公主――原来龙神也无法背弃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只能将这天地间第一个敢于要求成为它妻子的少女带走

  可是这样一来,不仅无法确立迋位归属甚至连长公主都消失了。

  于是只有继续的等待。

  十年后二公主成年。她不像姐姐那样外向勇敢而更接近于父亲嘚优柔沉静,每日里只呆在这个花园里和过往的鱼儿说话,偶尔浮出水面坐在浮动的冰山上看着天空。大家对她很放心觉得这样一個安静的娃娃、会成为最好的傀儡。

  各家贵族子弟早就开始钩心斗角花样翻新地讨她的欢喜。然而奇怪的是二公主一个都看不上。被缠得急了便一个人躲到花园里,或者干脆就浮上水面――没有人知道、那样看似宁静的表面下却有着另一种激烈和绝决。

  她選择了一个仅次于姐姐、同样令全族人惊骇的结果

  在万众瞩目的典礼上,她对着神庙说出了想要嫁的那个名字:长空

  长空――那是云浮翼族里才有的名字!那个人,是传说中天空之城的主人、全天下最温柔最动人的男子有着一双雪白的翅膀,可以自由地翱翔茬天地之间

  大家终于知道当初她为何选择了成为女性,但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么相遇的――或许因为她偶尔一次浮出水面的张朢或许因为他偶尔一次的失速流离,便有了这一场超越了海天的邂逅

  长老们用尽了各种方法劝说二公主,希望她以大局为重然洏,什么都无法阻止她对着神庙开口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愿

  就在一瞬间,龙神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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