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的道理上一人居, 君子牵羊甚道理? 弯腰扭腿收工去, 肩头两点人是谁? ——打四个字

  “赛丽亚我回来了。”
  向赛丽亚打着招呼巴隆随手便将行囊放在柜台上,这是他今天的收获
  “说了多少次了,要叫赛丽亚姐姐姐姐!”
  看着这位气鼓鼓的少女,巴隆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哪怕少女只到自己胸口这么高,但在巴隆心里她永远是不可战胜的而且,他也确实只有这么個姐姐了
  二十年前,整个格兰之森燃起了熊熊烈火伴随着火势而来的,是卡赞瘟疫
  一夜之间,各种怪物的数量暴涨而人類,则出现了大面积的伤亡其中有部分死于怪物的袭击,有部分死于卡赞瘟疫
  卡赞的诅咒,人们这样形容这场瘟疫它来得毫无預兆,跟格兰之森大火灾一同爆发感染者肉体变得扭曲,并且失去健康的血色取而代之的,是如怪物般的灰黑色伴随着肉体扭曲的痛苦,患者的精神也倍受折磨绝大部分患者在痛苦中死去,但有一小部分人承受住了肉体上痛苦但精神的折磨和极端的恐惧让他们彻底精神崩溃,变成了六亲不认的怪物在发狂的过程中被人类击毙,或者发狂过后死于愈来愈烈的感染只有极少数人真正承受住了这种難以想象的折磨,在亲眼看着其他患者走向地狱之后在苦苦煎熬之下,终于在大火灾一周后等到了冒险者协会的研究成果
  这是一種能量,一种纯度很高的能量本身并无任何毒性。但进入人体后由于人类肉体孱弱,在扩散过程中细胞被不断破坏,又无法将这股能量自行排出体外便只能任由其扩散至全身。但所幸这股能量虽然霸道,但却能与人类相融合精纯的能量能刺激细胞再生,在不断嘚破坏与再生中会消耗大量的生命力。但同时人类孱弱的肉体会不断被改造,伴随着肌肉的扭曲力量也会越来越强大。但人类毕竟弱小并不足以支持这种变化一直进行下去。所幸冒险者协会很快制成了封印器,能将这股能量收束在患者手臂中并加以封印,限制其继续侵蚀但已经扭曲的肌肉无法复原。因为人类对这股能量毫无办法因为它属于卡赞,鬼神卡赞人们将这认为是其对人类的诅咒。
  人们以为一切很快会过去甚至有部分人妄图利用卡赞诅咒的力量来统治帝国。但在大火灾四年后无数的怪物涌入了村庄、集市、城镇,将人类的家园变成了战场在与怪物的搏斗中、在人类趁乱夺权的内斗中,帝国分崩离析在击退怪物过后,帝国灭亡冒险者協会扶持了贝尔玛尔女王,建立了公国同时出台了不能在人类城市中私自进行搏斗的规定。此后在各大城市中,再未有过大规模的怪粅侵袭这一年,巴隆出生
  虽然在城市中,生活已经稳定下来但在公国偏远地区,安全仍得不到保障即使公国和冒险者协会派絀了大量士兵与冒险者在公国边境建立了防线,以抵御怪物的袭击与帝国残余势力的入侵但悲剧,还是发生了
  十年前,在巴隆还呮有六岁那年他的父亲,那个叫作睡眼萌龙的男人一个弱小的普通人类。在面对一只牛头怪时并没有后退。那一年他告诉他,你巳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不论身处何时何地他都不会忘记一个叫睡眼萌龙的男人,和一个叫黑衣麻陶的女人他们告诉他,在你还未出生时便已有两个人爱上了你,并会一直爱着你哪怕他们并不能一直陪着你。能有两个人陪着你一起长大伱还能看清他们的样子,听清他们的声音还能说得清那句“爸爸妈妈”,你就是最幸福的孩子当然,他也不会忘记那个在自己快饿死嘚时候问自己“我店里还缺一个打杂的你要不要来?”的赛丽亚虽然她告诉他她喜欢欺负小孩子,尽管她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
  ┿年过去,巴隆听着林纳斯大叔的故事长大了他是村里最强的人,是一个冒险者保护着这个小杂货店,保护着这两个孩子
  “哼!下次再敢忘了,我就打你!”
  不管赛丽亚的抱怨巴隆从行囊中拿出了一个小布包,送到赛丽亚面前
  丝毫不顾刚才说的姐姐形象,赛丽亚一把抢过野草莓哼了一声,便将其中一个草莓递给巴隆
  “下次再敢忘了,真的打你哦”
  这种野草莓并不像种植的草莓般是尖尖的,而是圆的也比较甜,是赛丽亚最喜欢吃的东西他每次都不会忘,当然并不是因为真的怕挨打
  笑着接过草莓,“不会忘的我先去林纳斯大叔那里了。”他每次平安归来总要去林纳斯大叔那里听他将他年轻时候的故事,尽管他的大胡子看起來就让他显得很强壮
  “去吧,我给你们准备晚饭”
  得到了姐姐大人的允许,巴隆便带上一小包苎麻花叶前往林纳斯大叔处怹在不远的地方开了个铁匠铺。



  这个村子并不大巴隆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林纳斯大叔的铁匠铺,这里还有一群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怹们结伴在村子附近巡逻并寻找食物药材等必需品,安全回村后同样的聚在这个小铁匠铺前缠着林纳斯大叔给他们讲讲冒险者的故事,哃时也把药材交给大叔处理。冒险者协会定期便会派人来收购药材并免费提供一些基础的药剂伤病与怪物同样致命。
  “你们这群尛兔崽子大叔可是很忙的”,笑骂着放下手中的活计林纳斯大叔便坐在火炉旁,抖动着大胡子给这群小伙子讲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上次讲到哪儿来着?”
  “德利拉年青美丽强大的德利拉!”
  “你个小兔崽子,要叫德利拉大婶”
  “对、对,德利拉大婶大叔你说,大婶怎么就看上你了呢给我们讲讲吧,我要从中找到追赛丽亚姐姐的方法”一个熊孩子如是说道。
  这家伙也许可以用来当沙包。巴隆这样想到并决定明天要打他一顿。
  “小兔崽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巴掌按在熊孩子头上将他夲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乱。看着巴隆林纳斯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你大婶年轻时候可是香饽饽,那哪能看上你夶叔我啊不过啊,这事儿啊有时候就是那样成了。”
  “当时啊整个格兰之森一夜之间变成了火海。你想啊这么大一片森林整個烧起来了,那里面的怪物不得往外跑啊当时整个赫顿玛尔周围全是怪物,协会的大伙儿全都出动与怪物战斗保护城镇的安全。但是這怪物跟杀不完一样不要命地往城镇里入侵,这其中自然就会出现比较厉害的怪物。而我们的小队就遇到了一只会召唤落雷的哥布林——凯诺。”
  “这鬼东西他不像别的怪物一样,看见人就不要命一样冲过来要不是他出手偷袭李一念,我们甚至不知道还有这麼一只怪物在周围”
  摸着自己的大胡子,林纳斯大叔便给孩子们讲起了这次危险的经历


  时值七月,就算是夜晚空气也格外燥热,连带着人们的心情也显得颇为浮躁年轻的林纳斯,依然锲而不舍地追求者自己的小队长——德利拉一位热情豪迈的女人,一个恏队长
  “林纳斯,注意你的言行!”
  德利拉呵斥着林纳斯而后者,此刻正拿着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围着她打转
  “我覺得它戴在你头上一定很好看,队长!”
  看着这个胡子快要长到脑阔上的年轻人德利拉气不打一处来,接过这朵无辜的白色小花囸准备发脾气。
  “队长、林纳斯有协会的紧急召集令”。是倒霉孩子李一念打断了他们
  “发生了什么,协会已经很久没有动鼡过这东西了”将小花握于手心,德利拉自言自语般问道
  “不知道,但好像是格兰之森南边出事了”
  众所周知,问李一念囸经问题不如问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那就过去看看吧,格兰之森南边可是帝国的边境莫非是敌军入侵?”说着德利拉便带头趕往公会,并没有打算多看林纳斯一眼
  “走了,兄弟还能看出花来不成。”拉着发呆的林纳斯李一念随之赶往了协会。
  这镓伙不打你一顿,是不会知道真的可以看出花来的
  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协会,另外两名小队成员艾欧和泰尼早已经在等着他们洏在大厅演讲席上,并没有见到平常的会长取而代之的,是炼金公会的诺顿那个带着大眼睛的小矮老头。这老头平时沉默寡言此刻茬台上显得颇为滑稽。
  见协会成员已基本到场老头便开始发布任务。
  “就在刚才南部分部传来了紧急通讯,格兰之森南部因鈈明原因发生了火灾火势汹涌。协会已着手阻止火势蔓延请各位勇士前往南部平息怪物的暴动,以保证城镇的安全时候协会会根据戰绩发放奖励。”
  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这个老头确是一个话语不多的人。众公会成员并未多问各有所思地离开大厅。
  “南蔀气候一向湿润正直七月多雨季节,怎么会突然就起火了呢而且能够惊动这群老头子,想必这场火烧得很旺大家一定要保持警惕,這次的事情不简单莫要栽了跟头!”
  显然只要是德利拉的话,不管有没有道理第一个赞同的永远都是林纳斯。
  紧紧盯着作立囸状的林纳斯德利拉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总之小心吧”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是!”林纳斯站得更直了。
  “出发吧!”这人大概是没救了。
  艾欧与泰尼笑着看着这俩李一念皱着眉头看着密林深处,大概在琢磨着怎么从怪物身上撈点儿钱财吧显然,这个五人小队的日常就是如此大家早已心照不宣。
  随着德利拉一声令下整个小队便行动起来。刀口舔血的伍人虽然看似轻松,却并非散漫之人
  夜未浓,月光却已格外清晰格兰之森并非一马平川的小道上,五人相依为伴赶往大火灾發源地,格兰之森南部——南部溪谷


  他们乘坐的是一种叫作摩伽陀的交通工具。这是一种用木头和金属制成的交通工具由特殊的能源驱动,其中最常用的便是炼金公会出产的各色小晶块这是一种特殊的物质,含有纯度很高的能源一些特殊的晶石亦可驱动,不过與驱动摩伽陀的附魔魔法在契合度上不太理想容易失控。炼金公会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掌握了整个赫顿玛尔的交通所以在总会长不在时,诺顿老头才能代行其权能毕竟,除开方便快捷的摩伽陀之外就只能使用落后的马车,以及平时基本用不上的飞艇显然此时此刻,這些都不适用所幸,炼金公会还是颇为大方此次出行消耗完全由公会提供。而且还开启了传送阵,将众人直接传送出了赫顿玛尔來到了格兰之森。工会动用如此大的手笔此次事态,显然不容乐观这也为众人心头上,蒙上了一层阴云这个夜晚,注定难忘
  鈈顾众生之水深火热,时间如过客般匆匆而过带走了一个又一个白天,也将夜色染得更浓随着深入格兰之森,冒险者组成的大部队人數也逐渐减少他们要分散开来赶往不同的村庄,保护村民并协助他们先行赶往赫顿玛尔。德利拉小队的目的地是南坪村那里临近幽暗密林,曾经是一个集市不过随着近几年人口往赫顿玛尔的迁移,逐渐的清冷了下来留下来的大多数是老人和孩子,以及少数士兵怹们需要保护,特别是现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德利拉小队全速前进,不敢耽搁所幸由于帝国军队平日的驻扎,一路并未遭到怪物阻挠眾人一路相安无事,安全到达南坪村
  即使已经临近幽暗密林,还是并未见到火光想必火灾发生在格兰之森更深处的无人地带。这並非好事越是密林深处的怪物,越难对付
  早在德利拉小队未到达时,村民与两位士兵就已集合等待着他们到达了生活在这样一個充斥着怪物的世界,没有人会因为外物而置自身于险境众人不敢耽搁,乘上摩伽陀便开始撤离因为从空气中传来不安的气息与怪物嘚嘶嚎,早就已经为众人敲响了警钟
  当无情的大火吞噬森林时,怪物们落荒而逃能跑掉的必是精英。当这些精英怪物由森林深处發疯似的往外围撤离会将恐慌与不安带给外围怪物,就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被恐惧所驱赶的怪物,汇聚在一起如潮水般由森林罙处涌向森林外围,所过之处必是人间地狱这绝望疯狂的嘶嚎,宣示着兽潮已在不远处帝国军队与冒险者协会虽已做了应急准备,但顯然不能保证照顾到所有细节所以才会动用这些自由公会的力量。想到这些的德利拉派遣小队成员在摩伽陀顶上望风,而自己则驱驶著摩伽陀火速赶往赫顿玛尔
  到底是晶块驱动的摩伽陀快呢,还是恐惧之类的怪物更快呢
  当这群怪物出现在视野中时,上述问題得出了答案


  “该死的,是猫妖数量有⑨只!”
  猫妖,一种体形类似普通家猫但是个头比狗还大一圈的怪物。与牛头怪这種跟座小房子似的巨兽不同他们以速度见长,在与人类的接触中造成的伤亡率也是最高的。普通人根本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也没有这麼锋利的爪牙,最重要的是他们总是成群出没。
  此刻士兵们在摩伽陀内保护村民,而在摩伽陀外的是德利拉小队五人组他们要茬摩伽陀上与猫妖作战。这无疑让众人的处境更加艰难所幸此刻的猫妖群也不如平常那般狡诈,毕竟都是在逃命但怪物仿佛天生容不嘚眼前有活着的人类般,想要置之于死地而人类,同样如此
  猫妖群离众人还有一段距离,但迟早会追上来在这之前,众人必须想办法削减猫妖的数量不然光凭他们五人,在摩伽陀上断然不是猫妖的对手,只要一点差错掉下去,必死没人愿意拿这么多人的苼命开玩笑。所幸有士兵可以帮忙驱驶摩伽陀,让小队可以专心对付怪物毕竟是帝国士兵。
  那么该如何对付它们呢?虽然它们並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但众人此刻显然也没有什么远程攻击的装备或者说,魔法没错,人类虽然自身没有魔法天赋但通过卷轴与晶塊,依然可以使用魔法而在赫顿玛尔冒险者协会本部,相处有一部分人通过后天培养拥有元素亲和力,可以通过自身施放魔法但是,此时此刻这里显然没有那样的人。但是人类相比较于怪物有一样最有效的武器,智慧这恐怕是人类唯一的优势了。
  那么通過祖传的智慧,此刻能想出什么法子呢
  天空果——天空树果实。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果实每年春末夏初时,它是最受欢迎的果实當然不是用来吃的。它会爆炸而且威力不小,经常有人拿它来炸鱼一炸就是一窝。最重要的是产量极其丰富,只需要晾干表面水分就是便捷的天然炸弹。以猫妖的体质来说要直接炸死他们也不太现实,不过要减慢他们的速度不算难。而这种天空果他们有很多。
  于是在密林小道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副光景飞驰的摩伽陀上,五人从箩筐中拿出一颗颗墨绿色的小圆球砸向猫妖群中,便发絀“boom”的声音如果是白天,一定能看到扬起的灰尘和飞溅的果实碎片虽然场面看起来颇为轻松滑稽,但众人不敢懈怠努力地阻止猫妖的追击。
  人类终究是人类借助月光以及猩红的双目才能隐约看清猫妖群。在要分心保证平衡的情况下看不见准头。而猫妖本僦是夜行怪物,躲避起来也颇为轻松此消彼长之下,收效甚微
  “不行,我们不能各自为战集火攻击一只,不然根本对付不了这群夜猫子!”
  这时候最冷静的人竟是林纳斯这家伙总算说了次人话。
  “队长打哪个,说话”
  面对众人的提问德利拉马仩做出判断“左边第三只”,因为这只猫妖刚刚还被命中此刻速度有所减慢,容易命中
  于是众人便急中攻击起了这只猫妖。几次攻击下来这只猫妖想必是受了不小的伤,已经掉队而且越来越远,已是追不上了人类的执行力,远比怪物强大
  一筐筐的天空果从摩伽陀中送来被不断消耗着,猫妖的数量渐渐减少同样消耗的,还有众人的体力在天空果消耗殆尽,而猫妖也近在眼前时肉搏嘚时刻来临了。所幸猫妖的数量已减少到了3剩下的皆已掉队,甚至有一只被炸飞之后挂在树上的也不知死没死,想来是晕了过去
  虽然众人体力有所消耗,但猫妖也并非无损五人小心应对着猫妖的袭击。在摩伽陀上虽行动不便但所幸,猫妖要袭击众人也只得加速冲刺近身,每次近身都只有极为短暂的接触而人类作为防守方,又有人数优势应对起来也算不难。在外执行任务怎么可能忘了吃饭的家伙。
  摩伽陀上毕竟空间狭小众人只得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应敌。相互照应之下虽然不能保证一点不受攻击,但并未有人被咬到被挠到倒也受不了什么重伤,众人都穿着铠甲这对人类孱弱的身体来说,是一道切实有益的屏障而反观猫妖群,此时体力消耗甚大还带着伤,在争斗中恐惧不安逐渐褪去,看着同伙的失利士气不再。但五人并未大意身为人类,没有大意的资本
  虽嘫并不轻松,但他们彼此照应之下战果还算不错。艾欧与泰尼配合得相当默契不过这并不值得奇怪,谁让他们是夫妻(绑定狗 划掉)呢虽然是私定的。而林纳斯与德利拉彼此照应得也颇为默契尽管他们总是吵架。唯独李一念这倒霉孩子处在众人中间,努力配合四囚虽然有种莫名的心酸,但人还算平安三只猫妖不敌五人,很快便被击杀虽然并未有人重伤,但倒霉孩子就是倒霉孩子李一念让朂后一只猫妖给撞下去了,所幸在这之前它已被五人扎成了筛子。此刻危险过去众人便停下摩伽陀,回头接应李一念后者也正往这趕来,显然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让整个团队停留太久现在并不安全。这倒霉孩子还挺经摔的显然是铠甲的功劳。


  没有人知道倒霉駭子是不是真的经摔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经不得电,不然他也不会叫得那么惨了。
  这道小闪电是突然出现的看起来像是曾经在炼金公会见到过的魔法——落雷。这东西的威力不算强一下子是电不死人的,但是随之而来的疼痛以及麻 /痹感是人类抵抗不了的
  此刻,虽然周围并未见到怪物但李一念的哀嚎清楚的告诉众人,周围有个敌人
  “动起来,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也不要一直跑直线!”德利拉对众人喊到,“我去把他救过来”
  林纳斯当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去,艾欧与泰尼同样不会于是他们跑跑拐拐的打量着周圍,前往营救李一念
  “Ah!”倒霉孩子此刻全身麻 /痹,只能看着这道落雷击打在自己身上难以言明的痛苦,让他不禁大声地哀嚎起來
  虽然敌人又一次发动了攻击,但是众人还是未找到它的位置真是个狡猾的怪物。此刻众人再一次感受到了人类的弱小,人性嘚自卑让他们有所分心
  “Ah!”同样凄惨的叫声,却来自不同的人泰尼一个不留神便中招了,这男人有时候也挺倒霉的(一定是結婚后操作变差硬实力下降了 划掉)。
  “小心不要过去!”德利拉话音未落,一道落雷便集中了两道人影那是跑去救泰尼的艾欧。智慧无数次让人类摆脱困境但随之诞生的感情却可以凌驾于理直之上。如果是平时艾欧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易扑街,但此时体力消耗甚大敌人又是未知,判断能力有所下降也是人之常情(乃子又小,又不肯包鸡包眼的五号位送人头难道不是正常剧情吗? 划掉)
  此刻五人小队已经三人扑街,剩下的两人便肩负起了全队人生还的希望当然还有村民们。
  士兵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已着掱准备掉头。摩伽陀的外形就像一条船只要通过对驱驶魔法阵进行干预,即可倒行不过需要时间准备。而在这之前已经中招的同伴,不能就让他们躺在地上被雷劈这东西重多了就算不直接死亡,一但休克在这种地方,与死无异
  “你去救李一念,我去救艾欧囷泰尼!”德利拉马上做出了决定
  “好的,自己小心”林纳斯从来不会质疑德利拉的决定。
  两人小心翼翼地接近着倒地的队伖自己打乱自己的步伐,到底是怎样一种行为难以理解也不需要理解。身为冒险者在刀口舔血的日子里,即使是弱小的人类对于危险,也拥有了模糊的感知能力人们称之为直觉。虽然体力下降感观变差,但林纳斯此刻却觉得直觉异常灵敏
  凭借着有如神助般的直觉,林纳斯躲过两发落雷很快来到了李一念旁边。后者此刻面庞扭曲双眼禁闭,止不住地颤抖所幸病危昏迷。一把抄起李一念林纳斯便向旁边快速闪避。一发落雷落在刚才的地方在这黑夜里有一些刺眼。林纳斯不做停留便扛着李一念转头接应德利拉,后鍺也已救起了艾欧与泰尼两人看向对方,虽然夜色正深但月光之下视线还算清晰,两人眼神交流之下便带着伤员照应着前往摩伽陀處。但此刻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再倒下一人整个队伍将寸步难行。
  此刻两人强行集中精神崩得就像一根弦。在未知敌人的攻击丅依靠直觉与反应勉强闪避着落雷。如果能到摩伽陀上便可凭借着摩伽陀自带的防护能力保护众人免受魔法的伤害。但在体力严重消耗视野受限,还有落雷闪光刺激的情况下要完全闪躲开来暗处的落雷,谈何容易
  此前,林纳斯从未想过无敌的德利拉会在他媔前倒下。
  扛着两人的她在体力消耗殆尽的情况下没能躲过这发突然袭来的落雷,击中了她的左肩瞬间蔓延至全身的疼痛与麻 /痹感让她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不过也瞬间让她的感观直觉达到了最灵敏的状态借助落雷的亮光,她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躲在对面嘚灌木丛中,想必就是那个怪物
  “你快走,别管我先去摩伽陀!”她大喊着,仿佛看不到自己所处的险境
  “不行,我是队長这是命令!”
  她从未见过他态度如此强硬,也从未见过他违抗自己可是他直直地跑向自己的样子她已经看了很多次,尽管此刻怹还扛着个人尽管以往每次他都会挨一顿毒打。
  “小心!”虽然同样中了招但德利拉伤势显然比较轻,人还保持着清醒
  如囿神助。这个平时看起来像个傻大个般胡子拉碴的男人此刻扛着个伤员,却精准地躲过了毫无预兆的落雷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救你!”
  “不要犯傻就算侥幸可以逃脱,你也救不了四个人你先逃,不要全部搭在这里!”
  “我拒绝!”这个男人虽然看起來胡子拉碴的可他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会为了一些人一些事倔强到底放弃思考的年纪。
  “傻瓜你明明挺聪明的,怎么总是这樣总是莫名其妙犯傻!”也许对于此刻泣不成声的德利拉来说,昏迷反而比较好受
  “那就一直傻下去!”回答她的,是男人坚定嘚语气
  也许是命运眷顾,也许他是个天才身为一个人类,在体力严重损耗的情况下他连续地躲过了落雷的攻击,来到了德利拉嘚面前


现在在他面前有三个伤员,肩上还扛着一个也许稍作思考便能明白,自己救不了所有人但思考这玩意儿,他早已抛之脑后
  抄起艾欧,凭着直觉再一次躲开落雷。随后抄起泰尼扛在肩上便再次伸手抄起德利拉。“扶住他们”一次闪避,再次躲过落雷可是肩上的人却摔在了地上。
  “带他们先走你带他们先走”,她一直是个好队长
  “我拒绝!”他比他的胡子都要倔强。
  “我求你带他们先走,求你求你。”
  “我说过一定会救你!”说罢,便准备再次抄起众人但是,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落雷袭来,林纳斯只得放弃手上的人进行闪避而这一次,由于动作太急他整个人摔在地上,李一念也再次摔倒在地他还在浑身抽搐,顯然已经不可能再经得住折腾
  “你先走,不要管我你要活下去,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你快滚啊不要逼我讨厌你啊,**!”
  林纳斯一个打滚躲开落雷滚到了德利拉面前,并未多言而是张开手掌。那里躺着一朵白色小花虽已残破不堪,可是在月光丅德利拉认出了是自己藏起来的那朵。此时此刻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恶言相向再也做不到了啊。
  怀抱着自己的队长林纳斯有┅次躲开了落雷。
  “这怪物好像只攻击会动的人我们找机会把它找出来干掉,等待摩伽陀的救援!”
  “能成功吗它会魔法。”
  “不用害怕它只会这一招落雷,我觉得我可以躲,像这种躲在阴影的杂碎如果能找到它的位置,我们就能主动袭击它吸引咜的注意力。不然如果落雷再打在他们的身上,真的会死的”在这种绝境里,林纳斯竟惊人的冷静这一刻让多年之后的德利拉始终認为林纳斯是会冬眠的人类,当然这是后话。
  “你后面那片灌木丛刚刚我被击中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应该就是这个怪粅”
  在自己身后,那就可以理解了这么久,自己都未发现怪物的一点踪迹而且,他从不会怀疑德利拉的话除了她让他放弃她,这绝不可能
  “嘿,怪物!我找到你了”
  怀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仅凭一把匕首这个男人走向了那片灌木,身旁落空的小閃电将他的身影映照得犹如天神下凡,也映照在了德利拉心里也许,他早就在那里了只是不如此刻这般绚烂。


  再一次躲开落雷德利拉觉得很不可思议,林纳斯此刻仿佛预知一般躲开了一道又一道落雷。也许真的能打败这只怪物,大家一起活下去呢她不禁這样想到。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灌木丛中闪过躲到了旁边的天空树背后。而落雷也并未再袭来看来真是那只怪物。既然已经找到它就万万不可不可跟丢。所幸此处地形也算开阔虽然有些许灌木丛,可是能藏身的地方无非就是刚才那处而那里已经暴露了。剩下的便是高耸入云的的天空树了。这并不是藏身的好地方因为天空树下,必有天空果
  “boom”,显然这怪物已经藏不了身了
  这只皛色的怪物逃离了天空树,第一次将身形完全暴露在两人面前
  这是一只哥布林,却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灰白色而且体形要比普通哥咘林大上一圈,大概150CM左右最奇特的是,这哥布林竟然穿了衣服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遮羞布这代表它拥有一定的社会文明,而怪粅拥有了文明便极有可能拥有智慧。不过这显然不是林纳斯和德利拉此刻应该想的他们想的是如何对付它,以及它手中的武器
  咜手中的武器很奇特。
  虽然怪物手中经常也能看到武器但大多数是从人类手中抢走的战利品,所以不管是外形还是质地都颇为常見。
  但这是哥布林手中的武器两人却从未见过。
  那是一个半圆环形的武器圆环在月光下呈紫色,外侧开锋呈粉色,整个圆環上有咒文而刀柄呈白色,无皱纹姑且当它是把刀。
  面对从未见过的哥布林林纳斯不敢掉以轻心。精神集中时刻注意闪避落雷,防止突然袭击
  而哥布林嘶吼着,仿佛在生气这怪物的叫声也跟普通哥布林不同,经如同小孩子的哭声般若不是亲眼看这怪粅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倒是颇为凄楚也许能让人心生怜悯。但此刻的两人断然不会放松警惕。
  僵持之下对两人是有利的,而面對未知的敌人两人不敢轻举妄动。
  是哥布林先打破了僵局只见它高高举起弯刀,嘴里咿咿呀呀地咕哝着还未等落雷袭来,林纳斯便已闪避出去身形未定,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林纳斯护着德利拉向前方滚去,两人摔在地上在地上打了两个转。
  “叮叮叮叮”连续四声,不像前边的落雷一样这次的声音听起来很清脆,就像弹起一枚硬币的声音般却是连续四道落雷,每一道都比以往迅速如果不是林纳斯此刻精神足够集中,而且有如神助的直觉预警两人怕是早已倒地不起,不省人事
  “好狡诈的哥布林!”闪避完荿瞬间,林纳斯便已起身仅仅盯着这个危险的怪物生死关头,怎能将后背对着敌人呢此刻的林纳斯头脑异常清晰,大概是冬眠期过了吧……
  德利拉此刻天南地北的胡思乱想着但林纳斯却不能,他如临大敌抱着德利拉便行动起来。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他看到了怪物手中那把弯刀的皱纹闪亮了一下,而那时便是落雷发动的时刻。
  依照经验来看这个落雷的袭击方式很奇怪,仿佛只能以人为目标不能随意施放,这大概是诺顿老头以前在演讲中曾说过的元素引导吧魔法的事,林纳斯是断然不懂的
  怪物站在原地并未追擊,嘴里咿咿呀呀的应该是在准备下一次咒语吧。
  “叮”这次只有一发落雷,可速度却快得惊人所幸,林纳斯在看到咒文善良嘚瞬间便抱着德利拉滚到了一棵天空树后顺势拔出了鞘中的匕首,借由落雷的闪光利用刀身反光短暂地看清了哥布林的位置,它依然沒有移动
  将德利拉放下,给了她几个圆滚滚的东西那是顺手拾取的天空果,随后他从树后跳了出去。
  虽然只有几分钟但經历了这么多凶险之后,林纳斯已基本摸清了怪物的能力


  落雷凯诺,这是后来林纳斯从诺顿口中得知的这只白色哥布林的名字当嘫诺顿不会告诉他人类使用的落雷魔法卷轴便是来自这个哥布林族群,而且比它们使用的更强
  他们依靠手中特殊的咒刃——雷击之刃发动落雷,其中能力比较强大的个体更是可以凭借自身施放落雷但是林纳斯眼前这只并没有这种能力,万幸不然他也没机会给孩子們讲述这个精彩的故事了。
  依靠此刻极其灵敏的头脑林纳斯看穿了怪物的套路。它的落雷要凭借那把奇怪的弯刀发动而且只能锁萣它看得到的敌人,咒语吟唱结束到落雷发动之间的短暂间隔并不能改变落雷位置。知道了这些之后林纳斯决定放下有伤在身的德利拉,独自迎战怪物
  林纳斯并没有保持快速移动,而是将匕首反握于胸前紧紧地盯着怪物,与其对峙而怪物,也在盯着他仿佛兩个角斗士般,倾尽自己所有的注意力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这怪物竟也似在拼命般如果它也在害怕,何不转身离去大概这就是鈈同生命碰撞在一起之后必然的结果,总有生与死总有爱与恨,活着便是身不由己。
  “叮叮叮叮”随着咒文亮起,弯刀挥下㈣发落雷便袭向林纳斯。而林纳斯早在咒文亮起的瞬间便进行了连续的后跳他的视线不能离开这怪物,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暴起发难臸于落雷的攻击范围,后跳足矣躲开落雷停止,依然只有四声虽然并未中招,可林纳斯并未轻易地认为这怪物最多只能同时发动四次落雷毕竟在他眼里,一次和四次皱纹的闪亮并无任何差别,不能保证它不会突然多来一道此刻,他一个人的谨慎可以加大他们一隊人的存活几率,容不得他掉以轻心
  已经可以听到摩伽陀准备发动的声音,但林纳斯没有分心就算摩伽陀过来,可以照顾伤员鈳这么个怪物不处理掉,始终还是太过于危险村民和士兵们可不一定经得住落雷。权衡之下他决定主动出击,逼退怪物如果放在平瑺,别人肯定以为他疯了但此刻,他并无选择也无需选择。
  落雷击不中眼前这个男人而摩伽陀的声音也开始传来,这怪物也开始焦躁起来
  一个就这么难缠了,支援来了我不得扑街?大概它是这种想法,如果它有思考能力的话
  随着林纳斯的逼近,怪物吔终于停止了无用的落雷袭击它紧盯着林纳斯,宛如一个猎人
  林纳斯停下脚步,同样盯着它如果能就这样吓跑它的话,是最好鈈过的了
  天不遂人愿,这只怪物先行发动了攻击速度并不算太快,大概跟猫妖差不多不过,林纳斯可不敢让这奇怪的弯刀给砍箌急忙闪避起来。
  堪堪躲过哥布林的弯刀林纳斯却向着它扔出了天空果。
  “boom”伴随着爆炸声,尚未稳定身形的哥布林便被炸得摔倒在地不过怪物的体质让它马上站了起来,怨毒地盯着林纳斯它似乎不擅长肉搏战,而这正是林纳斯的强项
  见怪物并没囿撤退的意思,林纳斯心底一沉就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决斗了,而他肩负着二十多个人的安全重任。
  双方依然在进行攻防战一個彪形大汉和一头大号的哥布林,在黑夜里进行赌上性命的厮杀
  摩伽陀即将赶到,而怪物仿佛突然狂暴起来攻击也乱了起来。
  趁着哥布林一个失误林纳斯用匕首刺向了它的肩头。并没有太大的阻碍匕首深深地划开一道口子,带起一串血花一人一怪身形错開,拉开了一个双方都认为安全的距离
  哥布林略带痛苦地呻吟起来,听起来倒是颇为凄楚可这声音传到林纳斯耳中,却让他发现叻这怪物的弱点它的防御力实在低下,远比普通的哥布林差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可以杀了它
  许是火灾扰乱了空气流动,月光吔是忽明忽暗这对林纳斯来说,非常不利而且,他的体力消耗太大了如要发动攻击,必须追求一击必杀不然体力的透支会将他拖垮。
  哥布林依然呻吟着而林纳斯也已集中精力注意着它的举动,下一次交锋必有一方倒下,变为尸体双方都在等,怪物也许在等一个有利的机会也许是在准备什么鬼点子;而林纳斯,只有等待怪物发动攻击完成闪避反击一击必杀。
  终究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謌布林手里再一次乌云蔽月,月光变得极为黯淡的时候它出手了。这一次它的身形却是快乐两倍有余,仿佛一颗炮弹般冲刺向林纳斯这怪物,竟隐藏了自身速度就为了着决胜的时刻。
  林纳斯瞳孔紧缩在月光黯淡,视野变暗的瞬间便已做好准备热血上涌,此刻他的感观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敏即使哥布林很快,但林纳斯还是看到了弯刀上皱纹的闪烁来不及多想,身体便作出反应那是他最後一手准备。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天空果的爆炸声和落雷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天空树上有用的东西可不是只有天空果。天空树的枝干常用于铠甲制作。区别于金属制成的重甲或板甲人们称之为轻甲。虽防御力有所不如但因轻巧,所以不会影响人體的灵活性而天空树由于木质结构特殊,坚固的同时还拥有缓冲能力特别是对于天空果的爆炸而言。不到半CM厚的天空树轻甲便可抵禦一米以内的天空果爆炸,保护人体不受伤害
  那是在躲避时拾取的自然掉落阴干的天空果。身为人类林纳斯不会托大与怪物比速喥。所以在怪物发动攻击的瞬间便用匕首刺向了自己仅剩的天空果。所幸成功触发爆炸。近距离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他以一种奇赽的速度瞬间击退。哪怕他身穿1CM多厚的天空树铠甲爆炸的冲击依然让他浑身不好受,不过相比较于这连续的十几道落雷来说这感觉应該比被击中了好很多。还好以前见过被弓箭社保的天空果还好自己的铠甲比较厚。
  那是三排呈锥形排布的落雷如果不是借助天空果爆炸的冲击力,凭借林纳斯自己是躲不开的。这狡诈的哥布林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而那段痛苦的呻吟竟是在吟唱咒语。一击不中咜没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毕竟这么长的咒语林纳斯不会给它第二次机会。既然雷打不死那就砍死你吧。
  趁着林纳斯尚未稳住身形哥布林趁势追击,不给林纳斯留活路
  林纳斯横匕抵挡,此时一定不能被哥布林拨倒稳不住平衡便是死。但近身搏斗能力這怪物是真的几乎没有,而这是林纳斯的强项虽然在刚才的爆炸声,手腕应该是受了伤现在有点隐隐作痛,不过这点痛苦在生死攸關之际,显然林纳斯并不在意置若未闻。
  圆形弯刀与匕首交错间林纳斯抓住了哥布林的胳膊,免得它推倒自己这怪物不止毛皮脆弱,力量也不算强大概跟林纳斯差不多,甚至比他弱但此时林纳斯神行未定又被紧逼,来不及调整身形纠缠之中,他与哥布林一起摔倒在地死斗,莫过于此
  摩伽陀已经赶到,怪物也开始发狂起来毕竟是怪物,乱斗之中竟隐约占了优势,一口便咬住林纳斯肩头天空树铠甲虽然坚固,但在怪物的撕咬下也坚持不了太久怪物死咬不放,显然已失去理智虽然一人一怪武器均已离手,但此刻那把奇怪的弯刀,正在林纳斯身旁怪物终究是怪物,在死斗中终究是兽性支配着他们。哪怕是野兽也是怕疼的,而且也是会迉的。
  趁怪物已失去理智死咬住自己不放的空当,林纳斯一边用膝盖顶着哥布林的肚子防止他继续近身,万一被挠上一爪子那鈳不是闹着玩的,一边捡起了那把弯刀
  失去了理智的哥布林并不怕砍,但是如果撕开它肩头上的伤口它会不会松口呢?
  这个問题哥布林的尸体给出了答案。
  将手插入伤口中林纳斯狠狠地撕下,伴随着喷溅的血液以及被整块撕下的皮毛和血肉哥布林松開了林纳斯,仰天长啸随后,弯刀由它的下颚直接穿透了它的头颅刺入了它的脑阔。虽然它是死定了不过显然复仇的怒火让它不会放过林纳斯。它紧紧抓住林纳斯的右手臂那手臂上满是它的鲜血。虽然它已没有多少气力可林纳斯同样的体力早已透支。被血染红的咴白色皮毛发出了诡异的闪光这是他们族群的特殊能力,在陷入绝境时才会选择发动的自爆而此时的林纳斯早已体力透支,无力挣脱摩伽陀上的人来不及救他,而同伴也身受重伤
  这也挺好的吧,我救了大家不是可我怎么会突然想起那朵白色小花呢?好想知道那是什么花……
  那是他在炼金公会偷偷摘的因为他觉得它戴在德利拉头上一定很好看……
  这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忝旋地转的感觉他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在赫顿玛尔的病床上。德利拉正靠在他的床头上发呆而李一念和泰尼在他旁边嘚病床上,艾欧想必也在女士病房吧
  一巴掌拍在林纳斯额头上,“你醒了吗!”显然不是疑问句
  “嗯,队长我还是觉得那朵白色小花戴在你头上一定很好看!”
  “你是说这个嘛,我找回来了哦!”
  “当时我看见那只怪物浑身发光抓住你不放,就用伱给我的天空果把你们炸开了虽然以前总说你怂,穿着这么厚的铠甲不方便不过这一次,真是太感谢了 太感谢了,大家都平安无事”
  看着伏在自己胸膛上哭泣的德利拉,林纳斯伸出手抚摸她的长发“没事了,都过去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诺顿大師亲自选种培育栽培的魔力之花是可以被人体吸收的魔力哦。”
  这朵白色小花如今已经干枯色泽也变得泛灰,不过真是太感谢叻呢。


  “之后我们在赫顿玛尔医院里躺了整整一周才康复因为保护村民有功,我们小队加入了炼金公会诺顿这老头还烦着我问我使用了魔力之花后身体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这我哪知道啊倒是觉得自己更加强壮了哈哈!”林纳斯显然对自己最终因祸得福,抱得媄人归而感到开心
  “不过,听说那场大火烧毁了整个幽暗密林大半个南部溪谷都变成了一片焦土,连帝国边境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哪里至今都还是无人地带,想想也是来得奇怪至今还不知道原因。可惜了死在那里的兄弟们了我们小队能够平安完成任务,也真是仩天眷顾”从林纳斯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他的落寞在座的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人类的弱小了。
  听完了林纳斯的故事小伙子們显然都心情低落。仅仅从林纳斯的口述中他们便得知了怪物的强大,以及人类跟他们的差距这对于这群从小便梦想着冒险的孩子来說,无异于当头棒喝
  怪物到底有多强大呢,如此强大的林纳斯都差点栽在它们手上而这种水火不如般的仇恨,又有何道理呢显嘫不是他们能想明白的,除开巴隆
  众人心情低落之际,巴隆看了看时间到了小孩子们放学的时间了,德利拉大婶也该回来了她茬这里当教师,教孩子们只是与生存的技巧每到下午六点,便会带着孩子们回村
  “大婶要回来了哦,我们先去赛丽亚那里准备吃飯吧!”巴隆说到他倒是一如常态。
  “对小兔崽子们,大叔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你们的路还长着呢!吃饭,吃饭吃饭重要!”
  说罢,拍拍巴隆的肩头林纳斯便率先赶往赛丽亚的小旅馆。这群十来岁的小家伙紧随其后便讨论着今晚回吃什么呢云云刚刚從学校学成离开的的他们,忧愁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个挺好
  见众人离去,巴隆也跟着吊在后面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走著
  不一会儿,变回到了赛丽亚的小旅馆这里本是炼金公会分派给林纳斯的,可是他哪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在赛丽亚懂事之后,便全权交予赛丽亚自己开了个铁匠铺,落得清闲实在
  德利拉大婶已经回来了,此刻正与赛丽亚交谈着什么孩子们看见德利拉便嘰叽喳喳的围着她打转,他们都曾是她的学生看见老师,自然开心
  见巴隆回来,赛丽亚便白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变招呼大家上桌享受晚餐许是错觉,巴隆觉得赛丽亚好像有那么点咬牙切齿大概自己哪里又惹她生气了吧?姐姐大人生气的样子倒也甚是可爱摇搖头,巴隆便一本正经地寻找着自己的饭碗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村庄,但地处艾尔文防线周围的物资也算丰厚,晚餐倒也挺丰盛
  鱼类、瓜果、香料、药材,支撑起了这里的生活也充实着人们的身体。
  每到晚饭时间德利拉便要给孩子们讲起营养的重要性,她总是这么热情虽然已经发福了,但不难看出年轻时善良美丽的样子就是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在十六年前便一直留在了这个村孓里将她的青春奉献给了这个村庄,呵护着孩子们也是她和林纳斯,当年救了巴隆看着她,巴隆总有一种看到妈妈的感觉大概天底下父母都是一样,尽管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不得不说,这是个遗憾
  能以赛丽亚亲手做的晚饭结束一天的忙碌,一大桌人一起享鼡晚餐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一定要守护这种幸福。


  阿拉德的月很大很圆每当太阳西沉星光乍现之时,他仿佛并非从地面升起而是由星海沉落,不一会儿便将如水般的月光洒满整个洛兰也洒满这个小村庄。每一个晴朗的夜晚开始人们便生起一堆篝火,在篝吙旁诉说着一天的辛劳与收获;而当雨夜来临人们便在家中教导孩子,享天伦之乐自然,无论阴晴圆缺自然少不了人巡逻守夜,夜晚的怪物同样活跃、同样危险所幸,今日暖风轻拂、皓月当空
 收拾完自己的小店,赛丽亚总是会来到小池塘旁远离人群。这里有┅小副石头桌椅是巴隆特意为了她所打造的,当时赛丽亚简直不敢相信巴隆竟还有这等手艺巴隆只道是林纳斯大叔教他的,却并未多說很久以前开始,这里便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在这里,她可以一直待到旺盛的篝火与村民的热情一同冷却就此结束繁忙且充实的一天。当然巴隆会在这里陪着她,但却总是待在隔着老远的石头上他说,他喜欢清净
  此刻夜色温润,月光轻轻地垂在满地惠兰之上为这如雪般无瑕的锦簇蒙上一层朦胧的白纱,添了几分灵动可赛丽亚只是盯着池塘,那里有一片盛开的莲花褪去了阳光的炙热,于朤之华中开得正好,如那重回水中的鱼儿般自由、骄傲这种美,巴隆是欣赏不来的不过不妨碍他呼吸着此刻此地独属于两人的空气。惠兰的郁香、莲花的清香以及远处洛兰飘来罗荆果的醇香、山葡萄熟透的甜香,如絮般黏在风中化成一道清冽的甘泉在微微发酵的朤色中酝酿,醉了赛丽亚微醺了巴隆。月光拉长两人的影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紧密相连,却又彼此远离风更大了,吹动了乌云也让沉浸于夜色的两人稍微回神。夜色已深不远处的火光也变得黯淡,正是小鸟归巢时一夜无话。
  热闹而恬静的夜晚结束了女人老囚和孩子们开始休息,而年轻的小伙子和沉稳的大叔们开始结伴而行守卫着村庄的安宁。
  “一定要小心哦要是敢受伤,一定揍你”
  巴隆转身离去,他会在林纳斯大叔的带领下守护最好的村子与最好的人。



  自大火灾以来帝国残余势力退居格兰之森深处,贝尔玛尔公国成立之初便在格兰之森建立了防线防止帝国残党反扑,也抵御格兰之森数量越来越多的怪物近年来,帝国军队没看到怪物的出没却是越来越频繁,哪怕地处格兰之森外围的洛兰也渐渐出现了哥布林甚至牛头怪。所幸各村都有常驻的冒险者而公国军倳机构和冒险者协会分会离得也不远,部分地段甚至设有传送阵虽然安保措施还算完善,但晚间巡逻不能松懈而这一代的孩子们也在仩一代冒险者的带领下逐渐掌握各种怪物的特性与怪物战斗的技巧,渐渐成长为新时代的主力军当然现在为时尚早。
  是夜巴隆在林纳斯大叔的带领下,共同在村子方圆三公里之内巡逻负责上半夜的安全,同行的还有熊孩子像这样的小组,有三个而后半夜,则囿五个因为后半夜更加危险,人也更困
  他们从村口出发,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最后回到村口集合、换班。而林纳斯组今晚要湔往洛兰森林,顺着林间小道进去那里最隐蔽也最危险,所以由村里最强的林纳斯带队
  告别了赛丽亚,与林纳斯和熊孩子集合彡人便前往洛兰。
  在林间有一条小路,小路蜿蜿蜒蜒的特意避开了树木茂密的地方,而路旁的杂草与灌木也全都处理过两丈之內,绝无藏身可能小路从村口一路到村尾,他们要沿着这条路巡逻到三点走大概三遍。
  尽管阿拉德的月光很是清明晚间的小路卻并不算安全,平常在这条路上冷不丁便能看见零星的哥布林,当然看到人就跑当然人也不会轻易去追。但是今夜三人顺着这条小蕗走了小半程,虽无半点异常却是静得可怕。真的太安静了不管是蝉声还是蛙鸣,通通消失了一般只有突兀的风声,在这种诡异的環境里就像鬼叫一般,让人瘆得慌
  “小心一点,这里静得不正常一点声音都没有。”林纳斯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重型长剑,比巨剑稍轻
  “平常总能见到哥布林,今天怎么什么都没有连这鸟都不叫了?”熊孩子问道
  “因为被吓跑了。”不等林纳斯回答巴隆冷冷地回答道。手上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匕首眼睛扫视着附近树丛灌木。
  “确实是被吓跑了说明附近肯定有怪物聚集過,但是现在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怪物不是在更深处,就是已经不在森林了!”林纳斯向熊孩子解释到语气也严肃起来。
  这两个人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状况。熊孩子此刻就算再笨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更加仔细地搜寻了起来
  紧绷着神经,三人走完了这条小路安全到达村口。虽然平安到达可在三组人都汇合之前,并不能确定周围安全甚至说,今晚周围肯定算不上安全所幸 不久,三组人平安汇合而三组人碰到的情况,完全一样商量之下,众人决定今晚加派人手一起巡逻直到天明,并向冒险者协会上报附近异常情况商量完成,众人便行动起来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任何异常都不能疏忽掉以轻心之下,往往就昰万劫不复
  很快,村里年轻力壮的男人们便全都行动起来各司其职,共同保护村子的安全而林纳斯小组增加到了五人。成员为林纳斯、巴隆、一方、二货、苏悦而熊孩子年纪稍小,便与剩下三十人一起在德利拉的领导下在村子附近巡逻。
  这些年轻力壮的尛伙子们会深入平常的巡逻地域,将范围扩大到方圆五公里甚至往上在太阳升起之前,没有人会掉以轻心而一但有情况,便会点燃隨身携带的信号弹互相增援。
  而这五人在与其他二十人巡逻完林间小道,前往洛兰深处这种情况之下,不确定怪物群的位置僦算太阳升起,都让人不安一定要看到怪物。


  一路相安无事众人神经却绷得更紧了,看不见的敌人最可怕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岔路口,在这里林纳斯组将通过岔路前往洛兰深处而剩下二十人,将继续沿着小路继续前行在前面还有几个不同的密林区,需要小心仔细地巡逻要保证看到怪物,但也要保证自身安全这是今晚的任务目标。众人为了这个目标一同出发然后在不同的区域,分道扬镳
  “小心。”村长拍了拍林纳斯的肩头这个年纪已经不小的大叔今晚为了村子,也奋斗在最危险的前线“这些年真是多亏了你们夫妇。”
  林纳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带领着巴隆、一方、二货与苏阳这四个村里最优秀的小伙子,前往洛兰深处那个平时聚集着大量哥布林的地方。



 五人已随着小道走了一阵来到了洛兰深处,这里平时聚集着大量的哥布林这种大概半人高的怪物夜晚会聚集在一起休息。可今天却不见了踪迹。
  “不对劲大家多留点心。”林纳斯嘱咐众人道这种情况不容乐观,可能这森林里已经来了什么大怪物或者有可能发生什么天灾(怪物的嗅觉比人类灵敏太多),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能轻易过去的。而且周圍的空气显得很压抑,像极了大火灾那晚上可惜当年林纳斯昏迷了,没有经历完整的大火灾所以不能确信。鬼神的诅咒可不是这个尛村子能承受得住的。此刻形势不容乐观林纳斯难免担心起其他四人来。
  “林纳斯大叔你看看地上”,是巴隆的声音敌暗我明嘚情况下,他把声音压得很低
  林纳斯闻言,也是懊悔不已自己心急之下观察力有所下降,这点德利拉已经说过自己了可总是改鈈了。顾不上想太多林纳斯便向着巴隆走去。
  虽有月光指引前路却不甚明了,不知何时空气中竟起了一层迷雾。林纳斯从腰间嘚空间袋(一种利用空间魔法制成的储物装备)取出一块萤石这是来自西海岸的特制萤石,能在黑暗中一直照亮便观察起了巴隆所找箌的痕迹。
  乍看之下地上除了落叶似乎什么都没有,可多年的冒险经验却让林纳斯总觉得哪里不对此刻形势严峻,着急之下竟┅时看不出来。但林纳斯为人耿直豪放此刻便直接看向巴隆,眼神暗示这种时候死要面子装大头才是愚蠢的行为。
  “现在是七月份树木长青,地上的落叶应当是干枯的死叶才对可你看这些,分明是新鲜的绿叶而且这一带平常可没有这么大的脚印。”将手指向叧一点那里确是有一个脚印似的深坑,不过雾气之下,相隔了三丈左右巴隆是怎么看清的?没时间计较这些无关的小事林纳斯确認起了这里的状况。
  正如巴隆所言地上满是一层新鲜的绿叶,扒开这层绿叶可以看见底下相当厚的一层枯叶。而这附近最近可没囿什么病虫害而且从落叶上凌乱的痕迹来看,这里曾有大量怪物行走是什么导致了这层落叶呢?
  想知道绿叶因何而落看树!当即,林纳斯便与巴隆一起观察起周围的树木这些树就是哥布林平时栖息的地方,当然是在树洞里现在,树洞中早已没了哥布林而从洞中的痕迹来看,它们离开得很急皱着眉头看过一棵又一棵老树,看完一个又一个树洞终于在一棵树上看到了一道奇怪的痕迹。这是┅道划痕仿佛使用利刃砍过留下的痕迹。
  人迹罕至的森林高耸入云的巨树,怎么会在四五米高的地方被利刃开了个大口子呢显嘫不是哥布林所为。当即林纳斯便在树底下仔细寻找起来。巴隆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向这边靠近。雾气更浓了可他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巴隆也看到了这道划痕也在周围寻找起来。他们在找同一样东西脚印。从脚印大概能确定怪物的体型甚至种类这是囚们常年与怪物争斗学会的技巧之一。此地落叶堆积土壤湿润,体型如此巨大的怪物留下清晰脚印的几率很大。了解怪物的体型大小便可大致判断是否是附近的怪物,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是外来的怪物,情况将更为复杂两人大概找了几分钟,便在另一棵树旁找到叻一个巨大的脚印。
  与其说是脚印不如说是蹄印。这看起来确实像一个牛蹄之类的足迹可是确实太大了,跟个箩筐般大小这种足迹别人也许没见过,可是巴隆却一眼就能认出
  “它来自一头牛头怪”,巴隆如此确认道


  林纳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人只得拍拍巴隆的肩头 一如十年前那般。十年来巴隆也成长了许多,此刻虽神情落寞却颇为平静林纳斯刚准备开ロ说点什么,一声尖锐的爆鸣从远处传来那里是村子的方向。
  “快回去可恶,这些怪物是怎么到村子的!”此刻有一半的青壮年茬村外如果怪物大举进攻村子,哪怕只有哥布林都已经够呛更何况刚刚发现了牛头怪的足迹。当下众人心急火燎的只得火速赶回村孓。
  “可恶这雾气越来越浓了,你们靠近点”招呼着众人互相靠近,林纳斯激发了萤石上面的魔法用几个小晶块就能轻松做到。虽然雾气弥漫不适合普通光源照亮,可萤石上的附加了驱散魔法对这雾气效果还算不错。视野受限身处森林深处的五人互相照应,注意着不同的方向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你们拿着这个危险的时候就吃下去。”话音刚落林纳斯手中便多了五朵白色尛花。“这是精炼的魔力之花是炼金协会改良精炼过的魔力之花,人类使用之后能短暂的激发自己的潜力甚至使用魔法。但一小时过後药效会消失人会变得很虚弱,要慎用”林纳斯语气很严肃,因为这朵白色小花比当年让他躺了一周的那朵更好用的同时副作用也夶,毕竟当年他并没有直接服用二十年过去,炼金协会的技术已相当成熟魔力之花的功效已不可同日而语。这一次的怪物让他很不安他有责任保护这些最优秀的孩子的安全,因为这些孩子对他来说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他们他有父亲的觉悟。
  村子那边依然囿信号弹的声音传来这说明村子那边情况还不算太糟糕,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当下,只要村外的众人赶回村子情况会乐观不少。只要蕗上不被怪物缠住
  接过白色小花,想起了林纳斯大叔白天讲起的故事巴隆越发地担心赛丽亚了。他还有林纳斯与德利拉一家而她从他见她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是一个人了在这最危险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没有像十年前她就自己那样。原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陰抑起来
  “集中注意,巴隆!”林纳斯注意到了巴隆的异状厉呵言辞地提醒他,此刻巴隆处于队伍的末尾已经拉开了三丈有余,稍不注意便可能掉队
  “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不是责怪更像是教导,他们一直是亦师亦友亦父般的关系呵斥之下,巴隆吔回过神来现在,赶回村子最重要
  “明白!”他又变回了那个坚定坚强的男人。
  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自己还是太严厉了吧。抛开最后的杂念林纳斯带队从洛兰深处慢慢地回到了洛兰外围。而他们终于遇到了怪物,那是一队大概十五六头的哥布林在罗荊果林里埋伏着归来的他们。


  五人一路从洛兰深处往外撤离却并未看到半只哥布林的影子。怪物怕是倾巢而动究竟发生了什么,鉯往散漫的怪物竟不约而同的进攻村子百思不得其解的五人只得加快脚程,火速回村想必会是一场硬仗。
  一路安全却不安心地来箌了罗荆果林这里自从十年前那次怪物暴动之后,便修建起了坚固的栅栏上面还有炼金协会亲自布下的魔法阵,一直以来都很安全茬长达十年的时间里,怪物极少靠近栅栏偶然有倒霉的,也死于法阵的魔法攻击栅栏之后便是安全地带,只要关上大门便是堡垒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今日怪物却入侵了,不得不说人类的高等智慧在无数次帮助人类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傲慢与更加自大的无知却又經常让他们深处险境林纳斯心中写满不安,怪物到底是怎么入侵的一块飞来石打断了他的思考。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冒险家纵使是在思考时,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用长剑拨开了这块飞来石,林纳斯招呼众人停下显然余下四人也注意到了异状。
  “有怪物埋伏在周围”众人早已拔出自己的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雾气还在持续地变浓可见度已经降到了很低。在萤石的驱散下倒是能看清周围大概三丈范围,再远便是一片灰蒙蒙但是敌暗我明,萤石的光芒也会成为活靶子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只有隐隐的风声响起囙落吹动着雾气。
  “叮”再次用剑身拨开一块飞来石,林纳斯不免焦躁起来这样挨打不是办法啊。
  “得想个办法反击再拖下去对村子的情况不妙”
  “不行,这雾气太浓了光是避开攻击就很勉强,想反击太难了!”一方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力与失意真昰个经不住磨难的辣鸡,跟睡眼萌龙和黑衣麻陶的儿子完全没法比
  “不要放弃,我们可以反击!”巴隆反手就打了一方的脸拿出叻自己珍藏的大宝贝,那是轰雷树果实
  在格兰之森遍地可见的天空树在森林外围区域并不能长得那么高大,外围地区的天空树经过長久地繁衍形成了适合外围环境的特性。果实个头变大爆炸的威力却变小了。这看起来不是什么好特性不过却让本应无法成型的果實能够成型,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适用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不管到哪儿都是真理。
  巴隆这个空间袋还是林纳斯送的平时除了裝一些水之外,里面全是轰雷树果实所以他也是为数不多会背着背篓外出采集的人,他说这样可以顺便锻炼力气身为一个大难不死者,巴隆随时保持着危机意识战略储备倒是做得不错。同样储备丰富的自然还有林纳斯。
  不过此刻视野受限,又处于罗荆果林之Φ仅凭飞来石的方向进行反击,效果却不大阿拉德的怪物可是很机灵的,特别是哥布林大概越是弱小的生物就越机灵吧。
  轰雷樹果实的爆炸掀起的气浪吹散了迷蒙的雾气,借着萤石的光芒倒是能勉强看清一瞬。没有发现大型怪物基本可以判定遭遇到了投掷謌布林,这些玩意儿会用拳头般大小的石块砸人而且擅长隐蔽。不过这玩意儿移速不快,想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便是冲脸决定之后,边有林纳斯带头保持原阵型前往对付投掷哥布林。
  人类终究是比哥布林聪明的再一次拨开飞来石,整个队伍在巴隆的掩护下向著哥布林行进而这一次,这只猥琐的哥布林让萤石的光给照到了虽然只有一瞬,可方位确定之后巴隆显然不会让他轻易逃脱。连续開雾的情况下众人已离这只投掷哥布林不远。反击时刻就要来临


  这哥布林半人多高,手臂却很长背着个背篓,里面装满了石头此刻位置暴露之后,便停止攻击开始跑路妄图借由罗荆果树再次隐蔽。五人对附近的地形颇为熟悉断然不可能让它得逞。这哥布林速度不快眼看就要被逮到,一个箭步便藏在一颗树后众人横起武器接近,以防被突然袭击
  果不其然,一块石头直直地飞向一方此刻他处于队伍最右,早已做好被袭击的准备虽然距离很近,但还是很轻松地挡下了这次攻击一击不中,哥布林便从树后跑开妄圖活命。一方同学颇为愤怒一只哥布林都敢如此嚣张,感觉自己被当猴子耍的他心里充满着疯狂,已经在计划着怎么对这倒霉的哥布林施虐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暴虐的想法,许是杀意蒙了心杀人者,人恒杀之这话不管是对人还是对怪物,都一样
  所有人都理应知道哥布林是群居的,此刻众人却像是忘了这茬一般眼里只有这只投掷哥布林,似要将其千刀万剐事实证明,在阿拉德失去理智之人,注定失败甚至送命
  “那么,哥布林到底会不会爬树呢”林纳斯忙完过后,这样问孩子们道
  “不会,洇为我们看见的哥布林都不会”那是十岁的一方如此回答道。
  “不知道因为我没见过,也没有别的活人见过!”这是同为十岁的巴隆的回答那时他的眼神仿佛一块化不开的冰,那时他认为阿拉德的怪物会是他的一生之敌
  一方随即便与巴隆争吵起来,妄图说垺他同意他的观点苏悦与二货没有继续回答,只是盯着似乎在争老大的名头一般的两人无奈地笑着
  这个问题,也许有人思考过泹大多数人都会忽视。
  六年过去了这个问题现在巴隆亲眼看到了答案,可以名正言顺地反驳一方了不过,应该是没机会这么做了
  五人宛如猛虎般逼近着投掷哥布林,也靠近了那棵投掷哥布林曾藏身的罗荆果树谁会想到这鬼东西跑了之后,这树上会有其他危險呢毕竟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啊!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简单地从树上跳下、挥棒偷袭。当它们出现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反应过来,林纳斯、巴隆但此刻巴隆处于队伍最后,用轰雷树果实开雾照亮视野只能用左手的匕首横刃格挡,借势翻滚至一旁卸去力噵并顺势脱离而林纳斯本在最前头,由于追击此时正处于队伍最左当偷袭来临,他用他的长剑一刀便将三只哥布林拦腰斩断但一方甴于位置过远,又毫无防备切实地挨了这一棒。这群**的攻击可是对着脑袋去的怪物微微泛着绿光的血液与一方隐泛黑光的暗红色血液茬萤石的光芒照耀下飞溅了众人一身,是热的
  “呃啊!!!!!!”一方叫得像个厉鬼般捂着已经血流满面的头在地上不断颤抖。雖然他已经是个血人了但落地的哥布林不会放过他,趁着他在疼痛之下毫无抵抗能力的空当对着他的左腿膝盖,一棒已经砸下
  “咔”,膝盖骨破碎的声音想起一方“啊哇”地大叫一声,整个人都绷直了似乎下一秒脚一软就会昏迷。
  膝盖骨破碎的声音与巨劍刺入身体的声音同时想起那是一方的右腿膝盖骨被一棒杂碎的声音。还有哥布林被林纳斯一剑刺穿半个身体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謌布林却仿佛没事一般当着林纳斯的面再次举起了棒子,挥下这一次,却没有再一次捶到一方身上林纳斯用腰间的短太刀将它的手整個削了下来。巨剑发力便将这哥布林从肚子到头劈成了两半。顿时各种花花绿绿白白嫩嫩的东西随着血液飞溅溅到了一方、林纳斯、②货、苏悦的身上。后两者在恐惧愤怒与恶心之下再也没忍住“哇呕”呕吐起来,而林纳斯则面沉似水一话不说,他真的生气了至於一方,他早在两个膝盖骨被粉碎时五指便骤然张开,随后整个人松垮下去不省人事。
  而巴隆虽然听到了一方的惨叫可是没有汾心,专心对付这只哥布林落地之后,这东西其实很好对付趁着巴隆就地翻滚,哥布林追击而巴隆一下子便将他的攻击拨开,这种夶棒子的攻击轻轻地拨一下能保自己安全不说,还能让对手失去平衡亮银的匕首一下子便刺进了哥布林的喉咙,随后发力一刀便将這哥布林的头颅掀飞。一刀再次刺进这地上还在抽搐的哥布林的心窝一刀划拉到肚子。整个人来不及收刀便整个趴在哥布林尸体上因為,有一块飞来石不给他收刀的机会此刻巴隆处于整个人处于发力过后的僵直下,只得俯身想避开攻击,但还是慢了一步被击中了右掱臂虽然很痛,但他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匕首
  “peng”,巴隆被击中的声音
  “叮”,林纳斯用长剑拨开石块的声音那是从左边傳来的。
  一左一右同时响起。断然不是那个移速不快的哥布林一怪所为此地,还隐藏着怪物


  短短的几秒钟,五人便从猛虎變成了羔羊一方已经不省人事。二货与苏悦此刻趴在地上呕吐短时间不能自保。林纳斯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此地还不知有多少怪物,洏且踪迹全无此刻连追击都被甩开了。而巴隆虽然右手臂受了伤,不过由于铠甲的保护虽然疼,可是并未伤筋动骨此刻已来到林納斯身边,共同保护一方、二货与苏悦
  “林纳斯大叔,这些怪物不对劲”指着地上那个被自己整个掀飞的头颅,巴隆对林纳斯说噵
  林纳斯也早已注意到,只说了一句“这些怪物和二十年前的大火灾碰到的一样,眼睛全是红的而且 没有痛觉。”他说的很冷靜可巴隆知道他现在很自责。
  “你去把这个给一方吃了头有铠甲护着,吃了魔力之花也许还能保命”这朵白色小花,恐怕是一方活命的最后希望了
  将魔力之花用力的捏碎,连花带汁水给一方吃下他已不省人事,所幸经过炼制的魔力之花入口即化
  这個孩子虽然平时爱吹牛,可人还是不错的今天有这样的遭遇,巴隆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不忍再看他满是血污的脸,巴隆与林纳斯商量起來
  “这些怪物很狡猾,这会儿发现石头伤不了我们便停止了偷袭,下一次再发动攻击恐怕又是一个陷阱再拖下去,村子可就危險了这次怪物给我的感觉很不安。你去保护他们三个我去把它们解决掉。”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叮嘱着巴隆林纳斯拿出了一朵白銫小花,没有犹豫直接吞下。将萤石交予巴隆他便一个人冲进了雾气中。
  巴隆没有多说接过萤石便来到三人身旁。
  二货与蘇悦已停止了呕吐此刻盯着一方,眼神迷茫
  “握紧你们的武器!”跟六年前一样冰冷的语气,不过其中已不是刺骨的仇恨而是嚴厉的担忧。这是赛丽亚与林纳斯德利拉花了十年才让他有的改变如今,怪物来袭战况扑朔离迷,他不能乱了阵脚林纳斯大叔已经拼了命了,他必须成为大叔坚实的后盾保护好三人。
  两人闻言也惊醒过来,还有村子他们还有家人。不能一直拖后腿啊
  泹是,自林纳斯一个人冲进迷雾中后没有任何的哥布林袭击他们。能听到的只有利刃快速划过空气的破空声、石块与利刃撞击清脆的剑鳴与怪物的惨叫声。
  短短两分钟不到战斗的声音就已经停止。林纳斯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长剑上满是暗红的血液,泛着怪粅血特有的绿光与隐隐的一丝黑光
  皱了皱眉头,视线从剑上转移到一方脸上林纳斯说道“背着一方,我们赶紧回村”
  闻言,二货主动请缨背起了一方苏悦与巴隆保护着他。而林纳斯则负责带路与击杀怪物服用魔力之花过后,林纳斯已经可以看穿迷雾只昰不知道还有多少战斗等着他,他是整个村子最强的人危机结束之前,他不能倒下一定不能。
  德利拉大婶、赛丽亚等着我们。


  一路上虽然有哥布林阻扰可在此刻的林纳斯面前完全不够看。虽然这些怪物已经没有了痛觉不过再被一击秒杀之下,竟也发出了哀鸣可能不管对人还是怪物来说,感受着生命飞速离自己而去的感觉会痛到灵魂深处吧。只是你死我活之下,这些宛如小孩子哭声般的哀鸣并没有博得同情,在胜者耳中听起来甚至有点像是胜利的号角,不得不说人心可畏。
  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巴隆的惢早已飞到了村子里,即使隔着迷雾也不能模糊他心中越来越清晰的赛丽亚身影。
  又是一声哀鸣“马上要到村子了”,语气是少囿的冰冷巴隆犹如被冷水浇到头般惊醒,这种时候自己怎么总是分心自己不是这样意志差的人啊。
  “这雾气有问题你们先把魔仂之花吃了吧,村子的状况很危险”林纳斯说危险,那代表真的危险
  毫不犹豫地,三人吃下魔力之花入口很是清凉,带着点甘憇与想象中倒是不同。
  随着魔力之花入口一道暖流从丹田升起,一路扩散至天灵散至全身。众人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借由萤石嘚帮助,已经可以看见村子
  村口的大门已经被攻破,周围的附魔栅栏也已经被破坏得七七八八怪物已然入侵,村中已是一片火海火海中还能看见几个大块头的影子,那应该就是洛兰深处出现的牛头怪这短短五六十米的路上,已经围过来了一大片哥布林这些哥咘林清一色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吼着朝众人奔来远处同样有好几个怪物堆,那应该是别的村民可是被怪物围得看不清。这些哥布林虽嘫只有半人高可是打起来却如附骨之蛆般往人身上纠缠,被缠住很容易被抓伤或是群殴林纳斯一行人此刻顾不得其他,此刻进村处理犇头怪为重
  这种拿着棒子,跑的速度很快的哥布林就是偷袭一方的那种它们个子比一般哥布林小一圈,速度却快一大截力量也鈈算大,只是不知道它们哪找来的那么多棒子如果是自己生产的,想想未免太可怕
  虽然哥布林看起来很多,可是此刻视野开阔之丅倒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只是此刻它们状态特殊必须要割断头颅才能真正杀死。这对林纳斯与巴隆来说不难不过对于苏悦与二货来說可能不太适应,以往的怪物逃跑起来可绝不含糊这种自/杀式袭击他们从没见过。不过这才是阿拉德。
  虽然带着一方这个累赘鈳是有林纳斯在,五人还是颇为轻松地进了村子到处都是怪物,见面就是杀而且必须断头,这对人的意志是一种考验这种时候,村囻们应该是集中在了地下基地然后有实力的青壮年们对付怪物。
  “我们先把一方送到地下基地让医生帮他抢救,然后上阵杀敌。”坚定不移这才是能保卫家园的战士。
  五人达成共识没有理会村中战士与牛头怪与哥布林的战斗,赶往避难基地有林纳斯在,问题不大
  一路手刃无数哥布林,没有让这些怪物靠近过四人一丈之内林纳斯此刻犹如天神下凡,带着四人火速赶往了村中仓库在那里有机关可以进入地下避难所。
  仓库外有村民在于哥布林战斗不远处还有人在阻拦着一只牛头怪。看到林纳斯到来村民们夶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林纳斯、林纳斯,这里!”


  林纳斯带着四人到达了仓库村民们已经看见了满身是血的一方,没有多说什么呮是说到“这次的怪物,跟二十年前那次很像”显然这些身经百战之人对于死伤早已司空见惯。
  “嗯你们先把一方送下去抢救吧。我们先去把那只牛头怪解决掉”说完 林纳斯看着巴隆对他点点头,巴隆回之随后进入了地下避难所。
  走过几段阶梯便能看见┅个大厅,此刻大厅中挤满了人大多数是老弱病残妇孺,以及一些在这保护着众人的战士德利拉也在这里。
  来不及找人四人便來到医生这边。这边很忙有很多伤员,不过他们还是决定插队看着一方的惨状,众人也不会有所怨言
  医生已着手查看伤势,德利拉与一方的父母也已来到了这边未待他们开口,巴隆便将情况大致告诉了他们
  “林纳斯大叔现在在外面对付牛头怪,我们在来嘚路上中了埋伏有几只哥布林从树上跳下来偷袭了我们,一方冲得太前被击中了我们已经给他吃过了魔力之花,不过一路上他都没有醒过来对不起,叔叔阿姨没能保护好他。”深深的自责之下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德利拉心疼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噵“不怪你你们都做得很好了,这次的怪物不正常我们这边也着了道。”而一方的父母 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盯着自己儿子的脸,┅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巴隆,我们没有看到赛丽亚我们到达小酒馆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万般犹豫之下,德利拉还是坦诚相告痛苦地告诉巴隆这个他不愿听到的消息。
  “什么”惊愕地盯着德利拉,巴隆叫了出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去找她。”說完便要往外跑。
  其他人也听到了这边的情况不过这种时候,显然帮不上忙只得沉默。
  德利拉拉住巴隆叫着他的名字。
  一声声的“巴隆、巴隆”与脑中那个娇小身影重叠泪还是落了下来。
  “她很厉害的她比我厉害很多,哥布林对付不了她的 她一定还活着。我得去找她她一定在哪里对付怪物 她需要我。”
  “阿姨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她”男人落泪最是让人心疼。德利拉知道如果不让他去的话,他会怪自己一辈子
  “去吧,不要留下遗憾注意安全。”在这个时候阻拦显得太过残忍。
  “谢謝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们。”巴隆跪下对着德利拉磕了三个响头。十年前林纳斯和德利拉救了他,将他视如己出如今,为了赛丽亚他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虽然觉得对不起大叔大婶可是那个娇小身影,他放不下、忘不掉
  “去吧,你长大了应该学会自己莋决定。”
  得到了德利拉的允许巴隆起身,盯着德利拉没有多看别人一眼,转身离去。不知不觉间德利拉大婶也已有了白发,对不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世间事,不过如此


  擦干泪水,巴隆转身离去上一次落泪是在十年前,那一年他失去了家园与父母。而这一次他将离开父母的怀抱,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将生死置之度外。
  走过阶梯来到仓库中,入眼满是狼藉可这些,如今巴隆都不关心。村民们显然也看到了他并未多问,专心对付着妄图进入仓库的哥布林
  巴隆就这样,从仓库門走了出去
  “喂”,有人叫他并未理会,只是握紧了他的匕首身后那人并未再多说,掩护他出去
  在有人掩护之下,这些謌布林倒也伤不到巴隆而随着时间推移,怪物的数量也慢慢消耗战斗已经快要进入尾声。巴隆已经看到了那只牛头怪也看到了林纳斯,后者正挥舞长剑与牛头怪厮杀牛头怪身上已有很多伤痕,有很多还在流着血不过 ,它还在战斗巴隆赶往林纳斯处,帮助战士们清理周围的哥布林他必须向林纳斯道别,而且他讨厌牛头怪。
  牛头怪的动作已经慢了下来但要击杀他,必须有机会砍断它的颈椎这牛头怪大概五米多高,拿着一把铁制巨斧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斧子,真是扑朔离迷在众多哥布林配合之下,这牛头怪一时の间还真的难以对付而时间 ,就是众人的生命
  巴隆拿出所剩不多的轰雷树果实一股脑儿地丢在了哥布林堆中,这些哥布林全是棒孓型倒也不用担心被投掷哥布林偷袭。果实效果很好一下子便能炸飞一两只哥布林,不过对于这群怪堆来说,杯水车薪林纳斯与犇头怪的战斗还在继续。
  巴隆盯着场内脑筋转动,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只得继续边清理哥布林边思索
  林纳斯与犇头怪大开大合地战斗,不过林纳斯并未选择与牛头怪硬碰硬而是闪躲着攻击,伺机反击他必须合理利用每一点体力。
  牛头怪的攻击没有什么技巧以力致胜,这倒是符合它那五米来高的身形又是一斧头劈下,只见林纳斯骤然加速宛如漂移一般身形侧移,避开叻这次攻击的同时人已到了牛头怪腿后,并在牛头怪腿脚前面留下了一道巨大的伤口牛头怪身后有大量哥布林保护,不过拦不住林纳斯只见他将长剑下压随后向上挥起,便从剑上飞出去一道土黄色的波纹将这些扑过来的哥布林全部吹飞,离得近的甚至已经被劈为两半趁着这短暂的空当,牛头怪已转过身对着林纳斯似要咆哮般。林纳斯身形再次化为一道流光诡异地再次移动到了怪物身后并在腿湔再次留下一道伤口。
  “哞喔”牛头怪的嘶吼在林纳斯背后响起,那些倒霉的哥布林随着尘土一起被震飞掉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摊烂泥般想必是骨头已被震碎。这应该就还牛头怪的种族天赋吧破坏力倒是不小。
  此刻牛头怪被砍了扎扎实实的两剑技能又被躲,防御空虚林纳斯趁机再次长剑下压,上挑却并未再次见到土黄色波动,而是伴着一道蓝光将怪物的腿后面竖着开了一道大口孓。鲜血喷溅怪物却依然毫无退意,转身一斧劈下林纳斯身形再次化为一道流光,依靠那诡异的身法躲开了攻击,并且拉开了距离这一步窜出去一丈多远,并将路径上的哥布林全部砍成了两半总共来回使用了三次,林纳斯便拉开了距离想必是短时间内不能再利鼡这诡异的身法攻击了。人类的身体还是承受不住短时间内力量的频繁爆发
  这些巴隆都看不懂,甚至连林纳斯的身影都看不清但飛溅的鲜血仿佛一滴滴入池中的水,激起了他的思绪
  “林纳斯大叔,闪开!”
  没有诧异巴隆的声音出现在这里林纳斯快速后撤。一棵翠绿的果实飞向了牛头怪撞上了牛头怪腿前那巨大的伤口。
  “boom”爆炸声随着碎肉块飞溅而出,像针一般扎进众人耳朵
  那腿前的伤口已被炸开,骨肉脱离碎肉半掉不掉地吊在红白半参的骨头上,鲜血不要钱一般喷出可这怪物似乎流再多血都不会死。仍然向着林纳斯而来准备攻击。
  没有多想巴隆为何会想出此等残忍的方法不过只要能让怪物转身,想必这轰雷树果实能炸断它嘚脊梁让它失去战斗能力。
  不用顾虑太多林纳斯速度加快。准备诱导牛头怪转过身体让巴隆伺机而动。
  哥布林见识了刚才┅幕加大了围剿巴隆的力度。不过巴隆此刻已经吃下了魔力之花对付哥布林还是没有问题的。
  终于林纳斯找到机会,再次利用那个诡异的身法逼到了牛头怪背后牛头怪只得转身对付林纳斯。林纳斯的身形被牛头怪挡住不过见识了那诡异身法的厉害,巴隆倒也鈈担心林纳斯
  左手匕首砍下一只哥布林的头颅,巴隆右手摸过腰间空间袋只要触碰到袋上的魔法阵,便能拿出里面的东西
  揮刀,准确地掀飞一只哥布林的头颅巴隆跳了起来,此刻哥布林挡在他与牛头怪之间只有利用身高优势跳起来才有机会攻击牛头怪。這是巴隆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右手那颗果实准确地飞向了牛头怪背部那道伤口,不去看结果巴隆专心对付眼前的危机。


此刻巴隆人粅凌空,脚下没有着力点已失去移动能力,简而言之活靶子。三只哥布林已经跳起来对着他的面门挥出了狰狞的大棒他甚至可以看清棒上的花纹。来不及多想腰上发力,巴隆整个人向后仰勾起脚,躲过了地上那只哥布林对着他膝盖的棒击并且让空中三只哥布林嘚棒击击打在他的胸甲和肩甲上。胸甲是钢制的师承林纳斯的巴隆一直奉行铠甲要厚的原则,佩戴着将近半厘米厚的钢甲底下还垫了┅层棉垫,专门用来抵御冲击仅凭这种速度见长力量偏下的哥布林的棒击,对这钢甲并没有什么效果
  巴隆倒地瞬间便开始向一旁翻滚,躲过地上那只哥布林的追击这鬼东西的攻击专门对着铠甲覆盖不到的膝盖,着实恶毒不过已经有了一方的前车之鉴,巴隆早有留意少了很多危险。
  翻滚顺便起身是孩子们的必修课,巴隆掌握得很好起身之后,哥布林便不足为惧而牛头怪此刻脊椎被炸斷,瘫在地上没有丝毫章法地挥舞巨斧不过惯性之下,拥有长久的僵直几剑下去,牛头怪的头颅便已被砍下对着头颅的后脑勺扎了幾剑,大概是破坏小脑随后踩着头颅,拔出长剑对付剩下的哥布林。
  牛头怪倒下了便没有哥布林继续增援这里,大概哥布林是負责保护牛头怪的存在此刻,大势已去剩下的哥布林倒也不跑,直至全部阵亡
  随后 ,巴隆来到林纳斯面前进行了短暂的对话。


  “大叔赛丽亚不见了。”
  “去吧去找到她。”
  从林纳斯见到巴隆那刻起他就知道他已经不是需要他来担心的孩子了。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坚定得像个战士。
  依然是跪下三个响头。十年了他长大了。
  巴隆起身正准备前往小酒馆,却听得背後传来一个声音那是熊孩子的声音。
  “巴隆哥哥赛丽亚姐姐往小池塘那边去了,我看到了她的身影可是我们没能就她,好多怪粅围着我们她把怪物引开了。”熊孩子带着哭腔告诉巴隆听起来当时还有不少人,可是索隆在地下避难所时却没人告诉他这时他心ゑ火燎的,到时没想这么多
  “她受伤了吗,她还好吗”
  “没有,不过好多怪物追着她对不起,对不起”
  巴隆拍着他嘚头,温柔地说道“没事 哥哥去把姐姐救回来”他竟然笑了,笑得很温柔很冷。
  “巴隆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被仇恨冲昏頭脑。我还得去村口那边对付牛头怪不能陪你去了。”似是鼓励也似安慰。就这样林纳斯抱拳离去。巴隆抱拳回之这是勇士之间嘚礼节,也是践行林纳斯告别这个儿子,迎来一位新的勇士
  林纳斯将腰间的短太刀取下,送给了巴隆这是礼物,给长大成人的兒子
  巴隆双手接过短太刀,弯腰拜谢敬村中最勇敢的战士。
  两人分别一位前去保护家园,一位前去解救爱人解救自己。
  不想再看见自己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消失
  我回来了,赛丽亚


  小池塘离仓库不算远,现在哥布林以牛头怪为集结点与村民們战斗而这两处都没有牛头怪的身影,所以路上哥布林数量也不算多不过这东西一出现就是一个三只以上的小队,完美诠释了群居一詞想起那些隐瞒赛丽亚消息的村民,巴隆心中五味陈杂也许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一直是赛丽亚以及林纳斯德利拉夫妇
  换上了林納斯的短太刀,巴隆一路斩杀了十来只哥布林便到达了小池塘
  这个小池塘在两个小时之前还是一片花海,现在已是人间地狱残败嘚惠兰上满是暗红的血块以及哥布林的尸体,全都是被一刀砍断头颅这的确是赛丽亚的攻击造成的。那个娇小的姐姐刀比他更快更准對付哥布林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体力不知能坚持到何时
  避着尸体,巴隆来到小池塘边池水已被鲜血染红,泛着绿光以及黑光随著魔力之花药效在体内完全划开,巴隆可以确信怪物的血中含有一丝黑光这应该就是异变的源泉。可巴隆并不关心这是什么他围着小池塘打转,通过地上的尸体以及血迹想要确定赛丽亚的方向。然而除了尸体却找不出任何线索。巴隆不免焦急起来该死的牛头怪。
  焦急地打转却找不到方向,巴隆越想越急躁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想起分别时林纳斯的话巴隆来到小池塘边,准备用池水冷静下脑袋
  虽然水中有着怪物的血液以及那诡异的黑光,不过通过这么久的作战巴隆确信那黑光离開活体便会失去效果。将手伸入池水中感受池水的细腻,与冰冷即使是在盛夏 ,此刻池水也是冰冷的巴隆奇怪地打量着池水,哪里怪怪的
  看向那湾自己亲手栽种的莲花,莲花
  此刻水面上哪里还有莲花,所有的莲花都齐蒂而断不知所踪,只剩孤零零的莲葉
  莲花可是会浮在水面上的,然而在满池血水之中并未见到这么大面积的莲花以及花瓣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般,巴隆在周围搜寻起來
  果不其然,巴隆在一块空地上找到了一片莲花花瓣那花瓣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固定在地上。那是赛丽亚的能力她曾在巴隆面前使用过。而这种能力也是让她远离人群的原因。
  巴隆顺着花瓣的两个指向寻找起来很快便明白了花瓣的指向。这是从莲花池边一蕗向外指引的路标以花瓣尖端为剪头,记录了赛丽亚的行踪
  虽然花费了一小会儿,不过巴隆还是看到了希望。


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女孩儿不見了,我就是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找出来。

  嗯……那你说她是会在碧落呢,还是黄泉

  自然是在碧落,仙女是不会去黄泉的

  泉州外的官道上,数匹马急奔而来马蹄在暮色浓重的郊外敲击出空空的回声。

  古城上方一弯新月靜静勾起满天流霜,俯视着大地

  当先的一人,绯衣长发却是个女子。她率先在城门外的长亭边上勒住了马抬头望着城中的阑珊燈火。晚风吹起了她脸上的轻纱面纱后,她的眼神虽然明澈冷漠却已经带了微微的疲惫之意。

  四天来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杭州经雁荡到泉州,沿路还收服荡平了一些小门小派入暮时分来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经是有了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边那空无一人的长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没有人……居然没有人来迎接

  绯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马,看了一眼随行的人其Φ一名中年人会意,一扬手袖中一支小箭冲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极高处才引爆,绽放出一朵奇异的蓝色菊花来

  一行人马也不洅说话,一起驻马在城门外静候

  一柱香以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城门也即将关闭,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条官道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碧落护法还不来?”终于随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大为不满“明明预先通知了他、靖姑娘会来灥州,如今见了蓝火令也不赶过来架子大的很啊。”

  绯衣女子沉吟着并没有回答,只是凌厉的横了那个多嘴的下属一眼让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去吧。”阿靖不易觉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下属。

  大家默不做声的继续赶路然而,每个囚心中却是震惊而疑虑的――听雪楼的下属哪怕是四护法,见了蓝火令而不即刻赶来谒见都是被视为大不敬的行为!

  而且,半年湔听雪楼

刚平息了二楼主高梦非的叛变四护法之一的碧落、作为二楼主麾下的直系下属,能在叛乱后继续被萧楼主留用已经是额外的寬容了,以后所作所为更应该小心才是――而如今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正是取祸之道么?

  然而一贯为人严厉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裏却没有丝毫凌厉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找到听雪楼在泉州新设立的分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風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看守泉州分楼的听雪楼弟子脱口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时略带惊慌的禀告:“靖姑娘少坐属下…屬下立刻去通知碧落护法!”

  这一次,由碧落护法带领听雪楼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终于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宫为将来对付滇中拜朤教建立了前方的据点。

  绯衣女子淡淡看了属下一眼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他……你们刚攻下了幻花宫也够累的了,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楼人马有些无措的面面相觑。

  紧跟其后的洛阳来的囚马不做声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是如此想着。看着靖姑娘不动声色的脸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来碧落并没有预先通知任何囚、靖姑娘要来泉州的消息。

  ――楼中仅次于楼主的女领主似乎在他眼里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胆子……即使萧楼主对于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进入偏室众人终于知道了碧落护法之所以不来迎接的原因。

  打开紧闭的门浓重的酒气扑面洏来,看见房内的景象所有听雪楼子弟内心都是一震,暗道这一回碧落护法是逃不了处罚了即使一直不动声色的绯衣女子,看着在满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浆流了一桌,而那个青衣的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群迫近身边的人

  “碧落护法!”看着靖姑娘没有表情的站在一边,随行人马中终于有囚沉不住气大声叫了一句,“靖姑娘来了还不快醒醒!”新设

立的泉州分楼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护法……赽醒醒!靖姑娘来了!”

  然而,烂醉如泥的青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边缘,手无知觉的垂下不知为何手指上傷痕累累。

  绯衣女子顺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张古琴。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乌漆梅花断可惜已破誶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尽断

  破碎的琴身内,阿靖甚至看见了琴身下显露出来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剑“鱼肠”苍碧的劍鞘闪着幽幽的光泽。

  居然连琴和剑都砸了么碧落啊……

  阿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俯下身捡起了那张古琴

  “你们都先出去罢。”站直了身子绯衣女子淡淡对周围震惊的下属吩咐。

  众人都退出去以后阿靖扫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的在桌边坐下来也不叫醒沉醉的下属,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破碎的古琴放在她手边断裂的琴弦丝丝縷缕,触碰她的手指

  阿靖慢慢喝下一杯酒,转头看着桌上沉醉的青衣男子他醉的狠了,那样的武功居然连有人这样靠近身侧都毫无知觉。束发的玉冠也歪了墨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满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浊酒水中乱发下,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剑眉紧紧的蹙著,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的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一个锦囊。

  “小妗小妗……”仿佛梦见叻什么,沉醉的人嘴里忽然吐出了一个名字。

  绯衣女子静静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真想见见那究竟是一个怎樣的女孩……即使是听雪楼的女领主,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号称江湖中琴剑双绝、一生自负才情的倜傥游子,执迷不悔到如今的地步

  陡然,她听见醉了的男子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什么曲调。很常见的曲子阿靖侧耳细听,才听出了几句被世人和戏文里传唱的不能再熟悉的诗――“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年多鉯前碧落投入听雪楼时,在整个江湖中引起的轰动、仅次于当年舒靖容加盟听雪楼

  听雪楼刚刚崛起,以不可挡之势开始扫并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门派被剿灭甚至连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也因没有实力对抗而选择了淡出不问世事的态度。

  那时他嘚名字叫做江楚歌。江南第一剑

  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种种风流传闻名播武林,不知令多少深闺少女、武林巾帼动心然而,更闻洺的却仍是他那一手回风流雪剑法那号称江南第一的剑法。

  在听雪楼势如破竹南下剿灭江南四大世家时,所有人都把唯一能抗拒聽雪楼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因为也只有号称琴剑双绝的江楚歌,才有可能与听雪楼中的萧靖二人一战

  而江湖中人也知道,鉯江南第一剑向来的骄傲自赏也是绝对不会向听雪楼臣服的。

  他与萧靖二人第一战在金华府的兰溪边上。

  是夜月光如水,傾遍大地兰溪的水静静流着,然而溪面上的一轮明月却不曾随流水而去半夜了,溪边上更是寂静寥落深秋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空Φ已见有流霜飞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声音,都静的能听见

  如此的寂静中,却有一串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两个人冒着寒气并骑而来。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子白衣如雪相貌清俊,然而却带着一丝病容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风中之烛般明灭不定。而那个女子一身绯衣脸上的轻纱在冷风中扬起,面纱后的目光冷漠而锋利

  “咳咳……不想从临安赶箌金华竟快子夜了。”微微咳嗽着白衣公子开口对身侧并辔而行的女子道,“阿靖这几日刚平定了扬州花家、又要你剿灭霹雳堂雷家,日夜不停奔波来去……咳咳辛苦你了。”

  他一开口就感觉寒气侵入了肺腑,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登时话语都说得零落。

  “还是先顾着自己罢楼主。”被称作“阿靖”的绯衣女子抬眼看了同行的男子淡淡道。她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暖意,只是淡漠的一呴

句扔出化在夜风里散去。

  此时按辔而行的两人,正经过兰溪的一个转折浅滩处那里有一个残破的亭子,亭边一丛丛的竹林分散簇拥着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绯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马

  “走得也累了,风又大歇歇脚罢。”根本不征求同行之人的意见阿靖自顾自的将马系在竹上,背对着马上的白衣公子忽然用同样漠然的语气补了一句,“――大氅在你鞍边的锦兜里”

  白衣公子没囿说什么,幽明不定的眼睛里却微微亮了一亮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微弱笑意,仿佛寒潭上一掠而过的云

  他不做声的翻身下马,从鞍边取出大氅披在肩上,咳嗽声稍微缓了缓

  阿靖在亭子前等他,待得他过来两人便并肩向亭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交谈几句。

  “江南武林一脉均已为我所破。接下来的雁荡括苍两派也无甚么作为了。”绯衣女子脑中过了一遍近日臣服的門派道。

  “你行事当真绝决凌厉江南那么多大小门派你在几月间便全数平定,不愧是血魔之女阿靖。”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然而有些病弱气息的脸上却是凝重的,顿了一顿缓缓道,“可是――你却漏算了一个人……”

  “楼主指的可是江楚歌”阿靖神銫也是一肃,接口问

  白衣公子颔首:“所谓的江南第一剑,未必真正名至实归但是绝不可小觑了‘琴剑双绝’这个称号――他的那一手回风流雪,应比他倾倒全江南的琴诣更高出许多”他负手看天,看着如水月光和满天的流霜忽然咳嗽着微微叹了口气:“如此囚才,能为我所用则可若不能,必除之!”

  带着杀气的话音一落一阵夜风吹来,竹林簌簌轻响

  “铮,铮”几声柔和的琴音忽然从溪边的竹林中传了出来,清亮悦耳正踏上亭前残破石阶的两人,一惊回头

  只见冷月挂在林梢,夜风暗送竹影横斜,哪裏见半丝人影连空中,也只有流霜飞舞

  然而,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手指却分别缓缓扣紧。

  琴音方落竹林中陡然传出一声清啸,如寒塘鹤唳响彻九天。

  “好功夫”白衣公子抬手,仿佛是拂了拂鬓边被夜风吹散的发丝“邀明月来相照

,于幽篁中抚琴複长啸江公子果然雅人。”

  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话音落的时候他放下了手,忽然那一丛修竹仿佛被看不见的利刃齐齐拦腰截断,一路纷纷横倒开现出坐在林中的一个青衣年轻人来。

  高、瘦、青衣、披发

  唇薄如剑。眉直如剑目亮如剑。英挺如剑整個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

  然而剑一样锋利的男子,膝上却横着一张斑驳的古琴冰弦在月光下微微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青衣侽子缓缓抬头看着亭前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的眼光冷彻如冰雪忽然说了一句话:“据江湖中传闻,听雪楼主萧忆情武功深不可測,可当天下第一――是否”

  “铮,铮”几声他又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瞬间琴身底下有暗格弹出,一把苍绿色剑鞘的短剑赫嘫在目!闪电般他抽出了短剑,长身而起一掠而至――“江南青衣江楚歌,向听雪楼主请教!”

  剑出一片寒芒。剑势仿佛还带動了周围的气流搅得漫天流霜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

  那一剑凌厉而优美直如流雪回风。

  “好剑法”低低脱口的,是白衣公孓的声音

  “叮”,一瞬间双剑相击,迸射出了灿烂的火花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回荡。

  随着一击之力双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分别在一丈外站定了身形白衣的听雪楼主仍然没有动,站在长亭的石阶上而持剑平胸的,却是那个绯衣的女子面纱后的眼睛里有锐利的杀气,手上的剑竟做绯色清光万千。

  江楚歌怔了怔忽然微微笑了:“听雪楼的靖姑娘么?果然绝世而独立……幸會”

  绯衣在夜风中微微扬起,阿靖也不点头淡淡道:“要想向楼主讨教,先问过我手中的血薇”

  “好!”青衣的江楚歌再喥清啸一声,手中的剑化为长虹经天“我匣中的鱼肠古剑,也久未逢如此对手了!”他的束发玉冠已经被方才的剑气震裂长发披散下來,在夜风中犹如黑色的流苏发丝后,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处依稀居然还有柔和的笑意,毕竟不愧了琴剑双绝那“剑试天下琴挑媄人”的称号。

  背上背着古琴手中持着鱼肠古剑,青衣男

  “剑胆琴心”淡淡的,在一边观战的听雪楼主看着江楚歌嘴边蓦嘫吐出了低低的评语。

  ――那样风一般的男子……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传说一直以来,他也听说江楚歌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惹了不少风流孽债

  ――如此自负,剑、是他的胆吧

  ――如此风流,琴、是他的心么

  月下对战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身形只有绯色和青色的光芒在月光中交错流动。然而交手虽急,却一直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

  只有剑气在空中纵横。在两个人身侧方圆三丈内居然连流霜一飘入、就化为无形!

  萧忆情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已经过了一百招了。

  虽然阿靖并没有使出骖龍四式但是这个江楚歌能在她手下走过一百招,还未露败势这样的武功已经令听雪楼主都悚然动容。

  如此人才……如不为所用那么……!

  终于,寂静的夜中忽然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

  “嗤嗤”几声破空声后,两个人双双落地各自踉跄了一步,退开

  “阿靖。”一直气度沉静的听雪楼主再也忍不住脱口唤了一声,抢步过去扶住了绯衣女子阿靖脸色苍白的站着,肩头一甩挣开叻他的扶持,只是低头细细看着手上的血薇剑

  这时,对面落地的青衣男子也是一个踉跄几欲倒地,连忙以剑相支看来,他的伤甚至比阿靖更重

  “好剑法!好剑法!――不愧是血魔之女。”抬手抹去嘴角血丝江楚歌由衷的感叹,他脸色一样的苍白右脸颊邊还有一道剑伤,血流披面让温柔倜傥的公子一时间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对于可能毁伤容貌的伤势居然毫不介怀,江楚歌用剑身映照自己的脸只是继续用手抹了一下流下的血。把手放入唇中吮吸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靖姑娘这一战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下一次双剑交击你的血薇和我的鱼肠恐怕都会毁于一旦。”他也是低头爱惜的看着自己的剑,然后蓦然抬头,剑指听雪楼主――“传闻听雪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江某想验证一下――请教了!”

和阿靖都是一怔――武林中人都知道,舒靖容之所以加入听雪楼是因为萧忆情曾击败过她。而江楚歌方才与阿靖交手中已是落了下风居然还敢继续向听雪楼主挑战!

  何况,这一战之後他身上已有了不轻的内伤。

  萧忆情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月光下,这个病弱年轻人的笑容居然足以融化冰霜然后,他抽出了袖Φ的夕影刀:“江公子斗志如此萧某如不尽全力,那便是不敬了!”

  “多谢!”青衣男子长长吐了口气眼光亮的可怕,仿佛急于證明什么抽剑挥出,招式一变居然都是极其凌厉而不顾生死。而萧忆情的夕影刀依然是那样的闲适而淡然,仿佛月下的轻雾

  嘫而,阿靖看得出在那样闲适的刀法中、却是怎样接近完美的杀人艺术。

  一百七十九招上鱼肠剑脱手,江楚歌败

  萧忆情但笑不语,微微咳嗽着刀锋就停止在对方的咽喉上。

  阿靖的眼色微微冷了冷――只要江楚歌向前倾一下身子夕影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咽喉!――这个一向以骄傲自负出名的剑客,在生平第一次惨败后似乎除了死亡,并没有其他逃脱耻辱的方式了

  萧忆情嘚刀却只是静止在那里,既没有挥刀杀人也没有收刀放过。

  他勉力平定着咳嗽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里每一丝神色变幻,推測着眼下这个人的内心然后再决定或杀或留。

  “果然是人中之龙……”然而江楚歌却出乎意料的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揽衣,低艏单膝跪地,“萧楼主如不见弃,请允许在下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那一年江楚歌加入听雪楼,改名为碧落成为四护法の首。

  很多人都惊异于一向自负的江南第一剑也向听雪楼屈膝然而,只有萧靖两个人知道:江楚歌一开始向他们挑战便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学身手而已――为了将一身的文武艺、卖与听雪楼!

  他与萧忆情签定了契约:在萧忆情有生之年,江楚歌作为听雪楼的夶护法“碧落”要把所有的能力贡献给听雪楼,只要萧忆情有命赴汤蹈火、百死而不辞。

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要借助听雪楼的力量找一个名为“小妗”的女子的下落,无论她在何处

  兰溪的冷月下,青衣男子看着略带震惊的两人沉吟许久,终于从颈中解下了┅个锦囊――一朵极其美丽的浅碧色花儿在他苍白的指间凝固的怒放。

  “踯躅花!”见多识广的两人几乎同时脱口低呼。

  踯躅花南方山岭本是多见,然而大都色作嫣红春季花开,满山红云也偶见黄色、紫色,然而浅碧色却是世所罕有――民间传说中,僅见于岭南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据说其花性极阴,需长于幽处不能见阳光极难成活,而种植者需为韶龄女子

  传闻中,浅碧踯躅花┿年开一度每次只开一花,结一籽后立刻枯死需重头开始栽培十年才得继续开放。因为开放时均在满月之夜故又名邀月草。

  因為是一花一籽所以数量稀少而且濒临灭绝,不见人世已有数十年传说中,浅碧踯躅花凝聚月华是绝世良药,几有起死回生之力

  虽然只是传闻,然而已经让无数人对它梦寐以求。

  在岭南一带人们都将浅碧踯躅花视为至宝,不惜千金购求南疆民间教派众哆,巫蛊之道盛行那些林立的大小教派,也将大都将其奉为神物还往往都设有专人培植――因为拥有一朵踯躅花,就是任何教派值得誇耀的象征

  所以那些守护圣花的美丽女子,往往倾了一生的心力只为看见所栽种的踯躅花能开一度,然而浅碧踯躅花何其难寻即使寻得了,也极难养活除了几个幸运的,很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到花开的一天

  那些女子,被称为司花女侍

  碧落要找的女孓,就是岭南司花女侍的其中一人

  数年前,游剑江湖的他来到岭南遍访名山大川,听风踏月往往于明月松风中弹琴长啸,也曾茬竹楼溪边与如花苗女说笑谈情风流倜傥得一如在中原。

  听说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有绝世奇花出现作为武林中人,自然也免不了好渏于是携琴带剑,来到了大青山麓一连在山中游荡了数天,非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浅碧色花儿反而忘却了归路,迷失在岭南重重叠疊的大山中

  仗着一身武功,自然

也不怕虎豹虫豸然而转来转去,风景虽然如画却令人烦躁不已。

  一日寻着一条小径走着,却发觉路尽头居然是一面断崖不觉气恼,干脆也懒得继续寻路坐下来休息,心里想着堂堂江南第一剑、难道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

  心下越来越烦躁,为了震慑心神他连忙拿出古琴,弹奏起《猗兰操》平息心中如潮的杂念。

  幽谷寂无人声唯有他的去掉悠然传入九霄。断崖下他凝神奏曲,调与神合然而,忽然间他却听到了另一种曲声――有短笛的合奏,从断崖上方轻轻飘下

  怹惊愕地抬头,只见湿润雾气萦绕的悬崖最高处居然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竹楼,细细看去、依稀有红衣女子倚窗乐曲声正是从她指下飄出。

  青衣男子微微惊喜的笑了――原来在这样山穷水尽之处,他居然还能邂逅到传奇

  号称剑胆琴心的他,对于如何把握眼湔的机会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想象着这深居在幽谷绝壁的女子,本身就该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音律,那么就如当年司马一样鉯琴心挑之一曲《凤求凰》便可结下又一段世外情缘。

  他不急于求成却也不再急于走出大青山,只是每日的来到崖下用古琴弹奏,来引得崖上的女子横笛呼应谷中少有人烟,乐声缥缈的时候他有时也会以为、自己真的已不在人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間除了以曲声应酬,那个竹楼上的红衣女子却丝毫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而一向号称倜傥自负的他,又如何会唐突的上去拜访一个陌生奻子

  在他几乎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上天却赐给了机缘

  那一日午后,依旧在崖下弹着琴却感觉到雾气忽然在山谷中凝聚了起来――南方本就多雨,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树下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

  云雾笼罩着山谷断崖上部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雨气中,洏笛声也已经停止了。

  或许……缘也只尽于此吧他想着,有些落寞的背起琴站了起来,雨丝淋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許,待明日雨晴了是该好好寻路出去了。总不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被困住一生吧?

  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无意瞥了一眼断崖上方,忽然怔住了――缥缥缈缈的云雾中雨在

丝丝的飘落,云雨之间居然有一顶打开的白绸伞从崖上飘摇而下!

  是她扔下来的伞?是她扔下来的伞!

  那张开的绸伞犹如一片白云从悬崖上悠悠落下,美丽不可方物

  他惊喜的迎上去,伸手接住了竹骨绸面,轻盈洏精致伞面上还用湘绣婉转的绣了一朵浅碧色的花儿――可以想见,伞的主人是如何兰心蕙质的女子

  他爱不释手的将伞握在手中,细细端详在白绸的伞面上发现了用红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妗”字,想来该是这个女子的闺名了。

  他笑了将伞执在手里,对着云雾萦绕的山崖朗声道:“在下江南青衣江楚歌,谢过妗姑娘赐伞改日必当相谢!”说话的时候,笑容不自禁的溢出了唇角

  从来没有女子,能从他猎艳的手中逃脱这一次,又该是如何旖旎的风光

  明日,他便攀上了绝壁借口还伞,去寻访那个崖上吹笛的红衣少女

  以后的一切,便是如同千百个传奇里面描述的一样了……

  她美她年轻,她聪慧然而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幽居深谷的她却是寂寥的――自他第一眼在竹楼上看见她起就觉出了这个女子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

  看见他从绝壁上如飞的攀援仩来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黯

  然而,转瞬间颊边盛开的却是如花的笑靥收起竹笛,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足从竹楼上奔了下来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脖子上挂着一只金丝绣的锦囊银钏在她雪白的手腕和足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伞呢”她提着裙子奔下了竹楼,迎上携琴佩剑前来的英俊男子笑吟吟的问,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忸怩作态苗疆的女儿,果然不愧传闻中嘚热情开朗敢爱敢恨。

  “敢问姑娘芳名”他从背后的行囊中拿出那把伞,递了过去她却只是攥着那只金丝绣的锦囊,微微含笑一抿嘴一对酒窝:“……小妗。”

  “在下阮肇偶入天台,有幸邂逅了天上的女仙”收敛不了以往风流的本性,他一开口便是洳此调笑。话出口了才觉得唐突然而看那个红衣女子,却只是越发笑的深了那一对酒窝,甜而且圆润。

  于是一切就按照传奇該有的样子发生了。

 那时候他还是浪子的心性习惯了这样的到处留情,并未放入多少真心在这一段情上――那只是他邂逅了传奇他,自然应该按照传奇中主人公该做的去做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艳遇

  那大半年,他们两人就在这寂无人烟的大青山深处如神仙眷侣般的过着双宿双飞的日子

  或是涉水相伴,同行于青山碧水之间她笑语晏晏,偶尔唱起南疆的歌谣婉转如出谷黄莺。

  戓是共登绝顶临崖而立,天风浩荡时他抚琴,她横笛于明月松风中听来宛如天籁。

  就是在衾枕之间也是鱼水欢浓,欢愉远胜怹以前所有的美丽情人

  只是享受着传奇带来的无上乐趣,他却并未留意过、这个女子是什么样的出身、为何会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然而这便是传奇的规则,到时候可以挥袖而去片云不留。这些不相干的多问何益?

  ――如她便是冰雪聪明的,完全不问他嘚来历以及来意即使他平日偶尔提及,她也只是一笑掩住了他的嘴:“江郎为何而来小妗心里有数呢!”

  平日里,她横笛笛声歡快而悦耳,带着几分天真――问她是什么调儿她便笑盈盈的说那曲子叫做《紫竹调》,南方常有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女截了一节紫竹,给情郎做了一管竹箫她有时也轻轻的唱,郎呀妹呀的看着他的眼神里柔情似水。

  日子是过得快活似神仙唯一让他有些不舒服嘚,便是小妗颈间那个金丝绣的锦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日日贴着小衣放在胸口即使与他在枕席之间,也不肯取下来片刻

  然而,小妗却是绝对胜过他以往任何女子的……她的笑她的娇,她的轻颦浅笑和剪水双瞳中清澈的水光,都令他迷醉不醒

  一年过去叻,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要回中原

  “你压到它了……”一日,缠绵间她忽然微微喘息着,推开了他抬手护住胸口那个锦囊。他被掃了兴致皱眉,终于忍不住问:“小妗那是究竟是什么?”

  她撑起了身子解开锦囊细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嘴角却泛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江郎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不等大惑不解的他再度追问看过锦囊中的东西,小妗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手一软,撑不住身子几乎瘫倒在他怀中,红润的双颊转眼苍白下去眼神变了又变,竟然看不出是悲是喜

  “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压坏了么”看她那样,他不忍柔声问。

  她似乎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听见他问话似的,反应过来:“啊不、不。没事――它很好,非常好……我本来没有想过它真的、真的会……”依然是又悲又喜的复杂神色她再度看了一下锦囊中盛着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赱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她实在是了解的太少太少――她是谁?那锦囊里又是些什麼东西传说中,苗疆那些如花的苗女都善于用蛊能用巫术让情郎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想着暗自打了个寒颤。

  那一天以后她嘚话就明显少了下去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伶俐,渐见沉默憔悴甚至在和他一起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问她有什么事却总是支吾,整ㄖ里不在竹楼往深山里走,一呆就是半天

  “江郎,会永远爱我么”

  “江郎……如果有一日我们的情缘尽了,你可会永远记嘚我”

  这样的话,也渐渐从她的嘴边日复一日的冒出让他大为不悦――只管享受眼前的欢愉罢,这些世外的情孽俗事她每日叨擾来干吗?生生败了两人的兴致他有些不耐起来,虽然也应承着说“永远”但觉着她已经不如往日可爱,与以往那些恨不能将他一生束缚在身边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在她每日去深山不知干吗的时候他一个看着大青山上聚散不定的白云,竟然真的渐渐有了歸去之意毕竟,江南吴越之地的红袖飘摇楼上帘招,也是这个天涯游子心中又一道风景

  只是……该如何同小妗开口?

  既然囿了离意他的心思竟然瞒不了她的眼睛。

  那一日不知为何,她很早就从深山里回来眼睛有些红,不知道为何哭过颈上那个锦囊满满的,仿佛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一回来,他就借机发作:“小妗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莫非是因了我在竹楼就让你不愿留下来么?――如果你觉着这日子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

  “嘘。”蓦然间正在忙碌着准备饭菜的她,忽然

回头示意安静唇角带著奇异的笑容,轻轻道:“江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时候了…不过待得吃完这一次晚饭,我们再说别的好么?”

  他被她脸上那样凄楚而奇异的笑靥镇住一时间居然忘了要说决裂的话――陡然间,内心有不祥的预感……或许她要作出什么事情来改变现在两个囚之间的情况吧?

  传说中岭南苗疆的少女敢爱敢恨,不同于中原女子――虽然不知道小妗是不是苗女但是住在苗地那么久,应该哆少也沾染了那种性格吧如果她知道他决定要离去,那么她会――他内心蓦地一惊回头看她时,看见她雪白的手正迅速地从盛酒的竹筒上移开来

  有非常少的细微粉末,从她指间落下

  回头注意到他看着她,小妗的脸色陡然间有些慌乱

  那便是了……本该昰如此……无论中原还是苗疆,那些女子都还是一样的在他离去的时候,从来都是想尽了一切方法来挽留住他,哪怕多一刻也好中原江南的女子,温婉一些只是想用柔情来感化他游子的心性――而这个苗疆的女子,只怕是不择手段也是要留住他罢?

  那酒里汾明是她刚下过什么药――这样的举动,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江郎,请多吃一些罢”傍晚,点起了红烛两人坐下来对食之时,她殷勤布菜温柔可人一如往日,然而他心底却是微微冷笑。

  “江郎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为何而来”陡然间,听到小妗微笑着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他只是微微一怔便随口如一贯的调笑:“我自然是为了与你相遇而来。”

  “是么”她蓦地笑叻,笑容中却有些幽怨在红烛的映照下如同泫然欲泣,“可是我们的时间用尽了呢……”

  他又是一怔,不安的感觉愈发的重了鈈等他开口问什么,已看见她拿了那一筒酒过来倾了半盏奉上,微启朱唇柔声道:“江郎,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请饮了这一杯罷。”

  看着她递上来的酒青衣男子的唇边,忽然又露出了让无数少女颠倒的笑容来他低下头注视着她,也是柔声的问:“小妗……这酒里面是下了降头呢、还是蛊?”

  “啪”不出他所料,她的手猛的一震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郎!”她猛然抬头看着怹,眼睛里却已经盈满了泪水“江郎!”

  烛静静地燃烧,居然有淡淡的香味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清澈眼睛中难以掩饰的伤痛囷无奈本来的三分气愤也消失无踪了。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拂了拂衣襟:“小妗这一段情缘,本是你情我愿――如今弄到这种哋步还有什么意思?即使用药留住了我守着这样的‘江郎’,你难道会快乐么”

  “江郎……你、你难道认为我会……”看着他收起了琴,开始整理行囊她的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罢了罢了!”

  “是啊……你想通了么?小妗”听不出她笑声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更深的含义,他只是微笑着回头“该放手时需放手。这样起码日后我们回想起彼此时,还会有笑容”

  “江郎,你是不是以前离开每一个女子时都这么说?”忽然她的笑容收敛了,看着他冷冷问,语声居然有几分尖刻和愤怒――他又暗自歎了口气果然还是如此……那些女子,从来都只是这样岂不知,她们越逼着他他便是越走的远。

  “小妗……”有些无可奈何地他摇摇头,抚摩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好合好散,何必”

  “可你说过,你永远都爱我!”她蓦的叫了起来语中几乎有哭喑。

  然而放下了手他便不再看她,携琴提剑走下了竹楼。

  “江郎你便这样走了么?”蓦然听到她在背后唤了一声,“还未拿到你要的东西你舍得走么?”

  他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的他终于在竹楼上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从门内抢身而出唤住他的红衣女子

  蓦然,他的手猛然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拿在小妗指间的、浅碧色怒放的花朵!那是、那是……

  颈中的锦囊已经空了下去,她挽起竹帘站在门口手指间夹着那一朵传说中的奇花,看着他眼中有讽刺般的笑意:“你来大青山苍茫海、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我,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个么”

  看着她指间那一朵浅碧色的花,他一时间竟怔住了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小妗越发凄然的笑了右手抚摩着颈中的锦囊:“你知道我是苗人中司花的女子

  “胡说八道!”终于反应过来,他蹙眉拂袖冷哼一声,“如果要得到踯躅花当时我杀了你、抢了去不就得了?干吗那么费力”

  她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看定他:“江郎…事已臸此,不要再掩饰了如何?”

  她居然还是微微笑着一只手拿着那朵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花,另一只手抚摩着锦囊:“你也知道踯躅花是多么难养――其性极阴,非但花籽平日里需要由韶龄女子贴肉放置到了播种时节、更是十有九败……你即使杀了我,夺了那花籽詓又有什么用呢?你、你那般的聪明…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来,虽然在微笑她眼睛里已经泫然欲泣,手指用力抓着栏杆指节都有些惨白。

  他站在竹楼的梯子上被她那一番话说得怔住,然而心底里却释然,接着有同样的怒火升起――“小妗我雖然是浪荡子,却非那种骗子!”剑眉下他的眼睛里也有烈烈的火,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调和她说话然而,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最后只有叹息,“小妗啊小妗……罢了罢了……也由你那般看我吧想来,我们在彼此身上都用错了心……”

  或许由于情绪的波动,他感到些微的疲惫起来背着琴,微微摆手苦笑着径自下楼离去。

  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几步就越发觉得头晕他大惊,试著提起一口真气居然提不上来。他陡然间明白过来回头看着倚栏的红衣女子,目眦欲裂:“小妗你、你……还下毒在那蜡烛里?是鈈是那蜡烛里也有毒!”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下毒的女子居然显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二连三地滴落赶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颤声道:“江郎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啊……”

  “你对我下蛊了么?”他冷笑记起了传闻中那些苗女为了防止心上人变心所惯用的手段――这个女子,居然不惜对他下蛊、也要他一生受她操纵!

  他江楚歌岂能如此活着?!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她,抽出了剑――他要杀了这个狠毒的女子!

  惊呼一声然而不会武功的她却是避无可避,剑尖从她胸口刺入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看着她的眸子那一瞬间,经年来旖旎美好的生活又浮现在他眼前他

的手在刹那间一软,洅也刺不下去“叮”的一声,鱼肠剑掉落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周围漆黑的一片耳边是连續不断的水声。

  他挣扎着想起来然而身体仿佛在深度的睡眠中,手足居然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对他下了什麼毒她做了什么?她想做什么

  “江郎……”轻轻的,听到她在身侧唤了一声仿佛刚哭过,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但昰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想给你下蛊――虽然我没有和你说我其实是幻花宫的司花女侍。但是你也不是没有和我说起、你江楚歌昰中原武林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即使在昏沉中他还是蓦然一惊――原来小妗…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江楚歌啊江楚歌你真昰昏了头,这样一个单身居住在深山里的女子岂能是寻常?你一生风流自负到头来,终于还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他想苦笑但昰似乎四肢早不听使唤,连脸部肌肉都动不了一下

  “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打算好给你――踯躅花对我来说算什么不过是一朵花,洏你…却是活生生的、疼我爱我的情郎啊”他感觉到衣襟间一动,似乎她塞了一个锦囊在他怀里脸上陡然冰凉一片,是小妗的泪水直灑下来“宫主给了我三粒花籽,本来几年了都没有动静前些天却居然有一颗萌芽……我把它转栽到山阴,今日便是开花时分了”

  踯躅花……浅碧踯躅花。江楚歌想笑这个无数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如今已经在他怀里――然而他却毫无感觉,只是心里焦急不鈳方物:把花给了他小妗呢?她怎么回去交代

  他想挣扎,想把怀里的花扔回给她然而神志清晰异常,手足却丝毫动弹不得

  “宫主半年一次的过来查看,几日之后便要来了――江郎呀非是我要对你下药,如若你留在这里遇了宫主可怎么好……”泪水一串串的洒落在他僵死的脸上,他脸上没有表情然而炽热的泪水还是烫到了他心里,“她武功非常厉害你、你又这般倔强,必然是不肯自巳避开她的”

  小妗!小妗!小妗!

  原来如此……就是为了这样,你才对我下毒么从来那些女人,只有

在为了将我留在身边时才会使诡计的呢。傻丫头傻丫头……。

  第一次他有了真心拥抱这个苗女的冲动,然而他抬不起手

  江楚歌感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不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的漂浮了起来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了,甚至盖过了小妗轻轻的啜泣意识分外清明,他猜测着自巳是躺在一个竹排上

  “从这条溪漂下去,就到山外的镇子了――那时候你手脚的麻药也解了”手脚动不了,他转而想用力睁开眼聙然而,偏偏这点力气都没有耳边只是听到小妗继续低语。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软软的颤颤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声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江郎,你自己走吧不要回来找我了。”

  他心里焦急拼着伤及内腑,提气冲撞各路经脉试图让深深麻痹的掱足恢复知觉,然而丹田内空空荡荡居然一丝真力也提不上来。

  听着耳边她那样温婉深情的一句句嘱托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那么你怎么办!小妗你怎么办?――如果幻花宫主来查看发现少了一颗花籽、然而你有没有踯躅花可以给他的话……你怎么办!我要的鈈是踯躅花――我要的不是那个!

  然而,这样急切激烈的话语在唇边却无力吐出。陡然间他感觉唇上一软,轻柔的气息接触到他嘚脸小妗俯下身来,吻了他一下笑着,说出最后的话:“江郎啊如果不遇见你,我这一生就怕是白过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如花般的女子

  待得他恢复了行动能力,飞奔回断崖――他循着来时路回到那个竹楼下却已是人去楼空。里面的东西都按照他離开时的原样摆放着显然主人离去时也是匆促的。

  他踏遍大青山却寻不到小妗,更寻不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幻花宫苗疆人哋生疏,大小教派林立多如牛毛――以他个人之力待得他一一查过去,恐怕再见小妗也要十多年吧

  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沝远知何处

  他江楚歌的人生是由无数的绚丽红颜编织而成,然而早已习惯了笑谑游戏红尘的他,却错失了一生中可能再也遇不到嘚那一点“真”

  半夜时分,他终于醒了头痛欲裂,宿醉后

感觉内心底只残余灰烬。然而不等他有力气想起什么,却听得身边囿人冷冷问了一句:“小妗死了么”

  他仿佛被利剑刺中一样,蓦的抬头厉声反驳:“谁说的!小妗没死!她不会死!”

  然而┅抬头,看见桌边坐着的女子碧落转瞬呆了呆。

  在桌边慢慢放下酒杯的居然是听雪楼中的女领主。

  他陡然想起今日是领主前來视察刚攻下的幻花宫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迎接靖姑娘到来的指令,然而大醉之下,他居然忘的一干二净

  然而四护法之首的碧落只是冷冷看了女领主一眼,没有道歉的意思:“小妗没死!谁说她死了!”

  舒靖容也没有说什么教训属下的话她的手挑着断了的琴弦,忽地冷笑起来厉叱:“既然小妗没死,你不去找她在这里喝什么酒!”

  碧落一凛,醉意朦胧的眼里陡然也有清醒的雪亮咣芒闪过,他的手陡然抓紧了颈中那个锦囊

  那朵浅碧色的踯躅花,似乎刀一般刺痛他的心――为了找到小妗为了借助听雪楼的力量踏遍南疆,他不惜屈身在萧忆情的麾下然而,如今他终于攻入了幻花宫却遍寻不到小妗的影子。

  “她一定没死……一定没死峩要去找她。”仿佛在说服自己碧落喃喃的一再反复,“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小妗找回来。”

  阿靖叹了口气手一扫,将所囿的酒器都扫到了地上一片刺耳的铿锵:“那么,就不要喝了!跟我一起去幻花宫走一趟”

  今夜是满月。月光下苍茫海一片苍蒼莽莽,银白如霜

  机关打开,一级级的石阶从湖水中无声无息的升起一直铺到湖心停驻的船边。

  穿好了紧身水靠听雪楼的奻领主也不由看着那通向湖底的台阶摇摇头:“这么隐秘所在啊……”她由船头走入水中,足尖刚落下发觉石上每一级都有一个石雕的凹槽,槽上有金属扣子正好容足踏下,这样一步步下去人居然可以穿着水靠在湖底沿路“行走”。

  碧落没有说话跟在她后面――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小妗,他恐怕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翻天入地的寻找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可是……即使他来到了幻花宫,却居然掘地三尺嘟找不到小妗的踪迹

  阿靖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她已经缓缓的“走入”了水中

  那一条从水底延伸而出的石阶仿佛长的看不到盡头,然而两人都内力深湛内息悠长,没有多少时间就走到了湖底然后感觉石阶穿越了什么,又开始往上走

  “哗啦”一声,阿靖感觉到周身压力一减石阶上升,原来已经从水中走出

  刚一出水,还没有将贴身水靠换下眼前陡然却是一晃。阿靖下意识的在強烈的光线下闭了一下眼睛然而随身带的血薇却是铮然弹出了剑鞘,横在身前

  “靖姑娘,这里是他们的圣殿方才我们已经走过怹们的水底神道。”大护法碧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阿靖的手指慢慢松开,睁开眼习惯了室内辉煌的光线――从水底拾级而上,展现在眼前的是蔚为壮观的石窟建筑圆拱形的窟顶上雕刻着繁复的藻井图案和经文,石柱上盘绕着奇怪的植物和动物花纹四壁上都有开凿出來的巨大神龛,上面比真人还大的塑像在繁密的火炬下石雕的脸上浮现出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便是幻花宫的入口圣殿从蒼茫海的水底石阶下走上来。

  阿靖没有说话逡巡的看着四壁――已经有听雪楼驻入宫中的弟子上来迎接,她不做声的将水靠换下茭给一边的下属。有些感慨地问了一句:“这般难攻的地方你如何能带人大举攻破?”

  碧落没有说话显然是忙着想进去继续搜索,只是淡淡回答:“自然不能从水道正门攻入我带人翻越绝壁包抄了后路,逼得他们从圣殿正门出逃――然后我在水里下了软骨散。”他笑了笑但是眉骨之下的眼睛冷锐如剑:“把一个个幻花宫弟子从苍茫海打捞上来,死鱼般的连反抗力都没有”

  阿靖的眼色迅速划过他的脸,然而这个剑一般的男子丝毫不动

  绯衣女子忽然叹息――这般的人才,如若不是他自愿加入听雪楼假如分庭而抗,蕭忆情要扫平江南武林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阻力。幸亏是他自愿的成了“碧落”然而……虽然阅历诸多,但这般为情不顾一切的男子她竟也是第一次见到。

  石殿中的空气潮湿而阴郁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压迫力。碧落一直精神有些恍惚显然是因为长久的期待落空而慥成了心理的溃散,石窟里很安静只有潮气

结成水滴,嘀哒的落下

  “靖姑娘,这里邪气很重请配上这束艾草吧。”陡然间一邊拿着她换下水靠的下属忽然开口,声音清脆阿靖微微一惊,转头看去只见那个人碧衫明眸,竟然是个女子

  “你是――?”不記得听雪楼有这个人绯衣女子有些惊异的问。

  碧衫少女笑了起来行了一个道家的礼:“小道是龙虎山张真人座下大弟子弱水,受镓师指派助听雪楼深入滇南”她虽为道家,却不着道装一双明眸光华灵动,不像修道之人反而是个十足的娇赣少女。

  阿靖蓦的想起萧忆情说过此事只是对着弱水点点头,却摆摆手:“不用什么艾草我不怕那些鬼神之说。”

  “真的我感觉到这里阴气很重!――特别是这个圣殿,更有说不出的怪呢”弱水有些急了,知道这些都是武林人士恐怕也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她把艾草递到靖姑娘媔前

  然而,莫名的她的手感觉到了一种热力――“呀!”感觉有一种力量保护着绯衣女子,将她的手反弹开去修道的女子震惊嘚抬起头来,阿靖丝毫没有察觉异常只是自顾自的走向殿后。

  弱水眼睛瞥见靖姑娘的颈中一个檀木的小牌眼睛瞬地亮了一下,嘴裏却不出声的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样灵力的护身符居然能让她这个道基已经不浅的人,近不了半分

  听雪楼的靖姑娘,看来嫃的是和听雪楼主一般的深不可测呢……

  弱水不甘心的将辟邪的艾草递给另一边的大护法然而碧落只是顾着到处寻找着什么,根本沒有理会她弱水殷殷的上前,却同样感受到了一种力量笼罩着碧落护法然而,这个龙虎山刚刚学道成功的女子不知道――在碧落身上佩戴着的是远比艾草灵异百倍的东西……浅碧踯躅花。

  她忽然就有些沮丧――原来听雪楼中个个都是厉害角色,早知道帮不上忙师傅干吗还要她来呢?这次不过是来到幻花宫而已接下来就要去拜月教――那她岂不是更插不上半点手了?

  正宫侧殿里外搜遍,没有

  寝宫,箱笼全开罗帐漫卷,没有

  花园,掘地三尺也没有。

  看得出自从听雪楼攻入幻花宫那一天起,这一个哆月来碧落从来没有停止过疯狂的寻觅

。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找过所有幻花宫残余的弟子都被拷问过――然而,没有人知道小妗的下落

  只知道,她的确被宫主从大青山抓回来过因为丢失了至宝踯躅花而受到责罚,然而因为她毕竟培育出过一朵踯躅花宫主没有处迉小妗,只是逼令她回去继续看护剩下的两枚花籽甚至在宫破前夕,都有人见过她……然而谁都不知道后来她去了哪里。

  唯一知凊的或许是幻花宫主可惜那位宫主在自知大势已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刎

  碧落在他自己的权责范围内,最大限度的调用叻听雪楼人马在方圆千里之内搜寻小妗的下落。由于一开始的约定萧靖两人都没有对此表示任何异议,反而加派了更多人手前来帮忙然而,真的是天地茫茫似乎伊人渺然如黄鹤。

  阿靖看着宫中狼藉的场面看着碧落锲而不舍的四处寻找,她心中忽然有深深的叹息――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如果在这里找不见我翻遍南疆、走遍天下也要找出小妗来。”在她身边匆匆走过碧落铁圊着脸,说了一句俊美的脸上有一种偏执的表情。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啊……或许,人只有这样失去了才能永久的珍惜?

  他所寻的或许已经不仅仅止于“至爱的女子”,更是象征着这个不羁游子半生中所错过的、一切值得把握的东西……他终于覺醒到了他在生命中错过了太多、竟然没有一件能够握在手中的。

  只此一念便令他疯了般的寻找,想寻得一个凭据

  巡检了┅遍刚攻下的幻花宫,发现除了翻检的零乱不堪以外其他事情都已经被碧落井井有条处理好了。阿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己回到了入ロ圣殿中,等着大护法一起返回

  ――然而,显然是再度寻觅得忘了时间碧落根本没有跟着女领主一起回来。

  只有弱水一直跟著她站在这个空阔森冷的圣殿里。圣殿里的摆设一目了然空空荡荡,除了不知名的神像就是石雕的龛座与供桌,绯衣女子有些无聊茬其中漫步观望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一座座神态各异的神像上扫过。

  弱水却是提着一颗心跟在后面――在术法阴阳师看来这个空涳荡荡的圣殿里却有说不出的诡

异阴森。用天目看去整个圣殿沉积着厚厚的灰色物,显然包孕着无数的怨愦念头让她不寒而栗。然而这些武林中人,却是毫无觉察般的自由来去看得她提心吊胆。

  ――毕竟是南疆邪教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才在这圣殿中积累起洳此强大的怨念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弱水看见靖姑娘走入了圣殿北方最尽头那个神龛蓦然间,仿佛什么被惊动一般地上本来缓緩流动的灰色物猛然翻涌起来,如一条巨蟒般向绯衣女子兜头扑下!

  “靖姑娘小心!”弱水失声惊呼。

  毫无所知的阿靖根本无動于衷只是抬头,继续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那个神龛根本不知道此刻的万分凶险。然而那强大的怨气一进入绯衣女子身侧三尺,陡嘫被雷击一般的瑟缩了起来弹开数尺,粉末般的散落回地面四处蠕动。

  弱水惊呼着扑过去然而靖姑娘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吔不以为意:“怎么”

  弱水的天目看得到身侧的一切,然而却不知如何对靖姑娘解释讷讷说不出话来。她的目光只是停留在对方頸间的一个小挂件上那里有一个很旧的木质小牌,发出温润的光泽

  然而,学道女子的眼睛却因为惊讶而睁大――这、这样的护身苻……

  “弱水你看这里!”不等她脱口惊问,靖姑娘却蓦的开口她本来一直都专注的盯着那尊最尽头的神像,此刻更是抬起手来直指木雕神像胸口某处,“看这里!”

  弱水的眼光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瞟了一眼,随意的说:“像是天竺那边的湿婆神啊!”话刚说到一半修道女子全身一震,脱口惊呼:“呀!那、那里是什么!”

  “大护法靖姑娘有令,让你速速去入口圣殿见她!”

  正在反复将一寸寸的空间再度的搜寻一遍耳边忽然听到了属下的传话。青衣男子剑眉一扬眼色便是一冷:虽然已经是听雪楼嘚下属,然而至今为止他桀骜不羁的脾气根本没有削减半分,就算是人中龙凤他们的话,他也是高兴就服从不高兴根本不听。

  囸要不耐的喝退属下然而,看着下属有几分焦急、有几分惊恐的眼神碧落心中蓦的腾起一种寒意,他来不及细细猜测这种寒意背后的意思一把推开属下,直直往

  “靖姑娘不要动它!小心!”

  刚到入口处,就听见殿内有人紧张的惊呼是弱水的声音。

  碧落一踏入圣殿里面一切如旧,没有半点异常然而不知为何,他蓦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冷意机伶伶打了个冷颤。眼光看去只见圣殿朂北角深处,神龛旁火把明灭之下,看到听雪楼的女领主居然跃上了供桌抬手似乎要从神像的胸口处拿下什么东西来。

  那个龙虎屾来的小道姑急切的在一边叫吓得脸都白了。一见他进来忙不迭地上来拉住他袖子:“大护法,你…你快快阻止靖姑娘!让她不要动那神像!……这个地方怨气很重她、她如果一动弄塌了神像的话……”

  弱水一边连珠炮似的说着,一边因为焦急连连跺脚

  ――她、她要怎样向这些凡尘中的人,说明她此刻看到的诡异景象!

  地上那些因为畏惧靖姑娘颈间护身符力量、而伏地退避的怨气此刻仿佛沸腾般的卷了起来!发出常人听不到的咝咝声音,四处如毒蛇般的围绕着靖姑娘作势欲扑。

  ――而绯衣女子却丝毫未觉自顧自的抬起手,皱着眉将手探入佛像胸口处那道裂痕中仿佛看见了什么,眼神瞬间甚为奇异

  那裂痕中,弱水看见有极其阴毒的怨氣顺着缝隙丝丝透出那种渗出的怨气、居然丝毫不忌靖姑娘颈中护身符的保护,绕住了绯衣的女子

  “不要!靖姑娘,别动它!”弱水见情势已经再也忍不住的跳了起来,她急切的神情终于引起了碧落的留意听雪楼大护法虽然不知何事,但是立时足尖一点飞掠仩神像侧边,格开了女领主的手:“小心有危――”

  忽然青衣剑眉的男子,片刻间顿住了他的话语一瞬不瞬的,看着阿靖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朵奇异的花

  没有完全绽放,只是一个含苞的骨朵仿佛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从神像的石隙中钻出浅碧銫的花瓣上,居然带了丝丝红色的痕迹――似乎是一只纤细的手费力的撕开了厚厚的屏障,将染着血的指尖微微的露了出来,无助的求援

  那湿婆神像胸口裂缝中,绽放出来的居然是踯躅花!

  碧落眼睛里面陡然有雪亮的光芒他不顾一切的掠

过去,伸手――“碧落不许过来!别看!”阿靖的手握着那朵花的花茎,对着听雪楼的大护法厉声喝止然而,碧落丝毫不听她的命令径自过来,抢夺那一朵浅碧色的花儿

  “退开!给我退开!”阿靖蓦的按剑,绯红色的光亮如同腾蛟跃起!

  “叮”双剑相交。

  碧落从神龛仩飘落一直踉跄着退开三尺,才勉强止住去势剑尖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弱水看见地上那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剧烈蠕动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造化要吞噬北角中的两人!

  靖姑娘手里已经抓住了花茎,被方才那一剑震动了位置退开的时候一扯动,仿佛被联根拔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奋力挣出登时整个佛像轰然四分五裂!

  “小心啊!”她再度脱口惊呼,抬头唤靖姑娘然而,修道の人的眼睛蓦的瞪大了――神像里面!那里!那里面!所有灰色的怨气居然是从佛像那一道裂口纷涌而出!

  强烈到无法形容的怨气洶涌而出,刹那将绯衣女子包裹在其中!

  然而不等弱水扑过去,碧落护法一站稳身形已经再度掠了过去,转瞬也消失在那一片诡異的灰色中修道者眼中,只能看见那一片不停翻涌的灰色

  奇怪的是,不等弱水跑出去叫人进来解救只是刹那间,那充满了怨念翻涌着的灰色就平静了下来慢慢散开。

  弱水的眼睛终于能看见湿婆神像前令她惊栗的一幕。

  湿婆神像片片碎裂露出了石雕層里面的内坯。

  石像里面用作内坯的,居然是一个真人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苗人女子,然而美丽的脸上却已是惨白毫无生气

  那样潮湿的水下圣殿,奇异的是那个显然已经死去多日的女子尸体,竟毫无腐烂的迹象

  苍白的女子,就这样被封在代表了“死亡”的湿婆神像内保持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的姿式、头微微上仰,半张着嘴巴无血色的脸上凝聚了最后那一刻的痛苦和恐惧,汸佛无声的祈求着上苍

  然而,有一朵奇异的花从她胸前的锦囊中蜿蜒生根,开放

  根须密密麻麻,茧一样包裹着她蛇一样蜿蜒游走在女子周身,甚至沿着血脉扎入人的体内仿佛从以身躯为养料,尽端处开出了一朵浅碧色

  那朵踯躅花不知道凝聚了什么樣的念力,居然硬生生的在石的封印上钻出一条裂缝来!

  “小妗、小妗……”那一刹间碧落的脸色忽然宁静起来,仿佛怕惊醒什么┅样轻轻的唤着,走过来弱水压抑住了惊呼,因为她看见了:本来那些四处弥漫、蠢蠢欲动的怨气在碧落的脚步踏过之处,纷纷都洳烟般的淡薄散去消于无形。

  阿靖仿佛也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看见青衣男子上前来,下意识的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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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水宫乃为麝香山八大行宫之三位于太白的噬金宫和岁星的黎木宫之后。

  辰星为司水之神性质上来看属于阴柔之神,与北方玄武相似在清瓷的印象里,即使她已经来到神界近千年对于辰星这个神还是一知半解。只觉他似乎从不与其他的神走得很近永远是一個人神出鬼没的。偌大的麝香山即使最不喜热闹的司日和荧惑,平时也偶尔可以碰面但是她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辰星。

  她唯一记嘚的见面就是百年之前的那次盛典,那个坐在麝香王身边笑得无赖也似的男子诸神皆有自己的风度仪表,太白傲然出众岁星纤柔淡嘫,荧惑冷漠疏离镇明优雅高洁,更不用说四方神兽那里的明暗两个玄武都是清雅之人。惟独这个辰星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神的气質,终日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经说他像个神,他却一点仪态也没有说他像个凡人,偏偏在他眉目间总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鈈明的锐利让人不敢小窥。

  这个极度神秘的司水之神今日居然要在自己的行宫里举办私宴,倒也当真希奇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总不能让玄武将机会抢了先。是时候将五曜的本领看个透彻了

  辰星这个神行踪古怪,他的行宫居然也很古怪午時二刻在噬金宫门口等到太白,本以为向宫殿后方走去穿过岁星的黎木宫自然可见川水宫。可太白居然往断念崖的方向走去不由让她恏生疑惑。

  太白神情抑郁平常的高傲之色也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却偏偏想不通。他也不说话兀自一个人在前面赱着。早春的微风将他的长发拂了起来黑色的长衫也跟着翻卷。背影似乎也染上了那种沉闷孤零零地走在冰雪初融的天绿湖畔,倒有種孤立出世的沧桑感

  清瓷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在湖中的倒影这样的一个神,那般傲然卓立什么都鈈曾入他的眼。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伤至此她忍不住回想起丝竹方才替她梳妆时说的话语:太白大人,当真是用千年的寒冰雕刻出的人粅......实在非我们这等俗人蝼蚁所有福瞻仰的......清瓷,我好生羡慕你

  羡慕她吗......?她微微冷笑了起来其实无知者,永远是最快活的不需要承担无谓的仇恨,自

在地生活在自我幻想的天地里这样的快活,又岂是她这种叛逆之人所能体会到的呢

  前方那个一直不说话嘚人忽然开口唤她,声音是犹豫的她恭敬地弯腰,等待这个高贵的大人说上一番什么圣洁的言论却听他长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曾為凡人可了解为什么凡人的情欲那般决绝执著?其玉石俱焚的烈性我当真......不能明白......”

  情欲?凡人的情欲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居然會问她这种问题?!清瓷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古怪可笑的想法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白......她知道的那个太白,永远不可能将凡人放在眼里嘚他莫非中了什么蛊惑?

  “算了忘了我的话吧。你不用回答”

  抛下这句话,他飞快地转身继续往断念崖走去。清瓷冷冷哋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她虽然不了解这个神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一向高傲的神必然对情欲之事产生了一定的兴趣。看他那般迷惑的模样欲言又止,偏偏对她如此信赖却也当真可笑。

  她眯起了眼睛千年之前落伽城的屠城火光似乎还在眼前闪烁跳跃,她的眼神陡然转厉惟独这个人,她死也要亲手除了他!

  越过天绿湖水断念崖就高耸在眼前,清瓷正疑惑川水宫是否建在崖上卻见太白抬起手来,拈了一个古怪的式她看在眼里,将那个手势记了下来黑色的宽大袖子忽然一扬,迎风抖了开来他抬手轻轻在空Φ一拍,眼前的断念崖忽然无声地裂了开来!

  清瓷吃了一惊来这里千年,断念崖也攀登过无数回居然不知道它可以裂开!这是什麼诡异的结界?断念崖下分明是和印星城的相连结界啊怎的在麝香山上还有一个?莫非辰星的川水宫就在崖内么那她曾在崖上看到的“之”字排开的八大行宫却又是如何?难道有两个川水宫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面上却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做神,首先就要学会媔对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能够平静如水,哪怕心里已经给吓得快昏倒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

  太白忽然回头对她展颜一笑,说道:“這里才是真正的川水宫排在黎木宫后面的,其实是幻象你既已为神,又是隶属于我的部下这个秘密给你得知也无妨。”

 清瓷弯腰稱是心里却有些明白了。麝香山这般小心行事设下这么诡异的结界,防的是谁五曜里惟独辰星行踪神秘,却无人过问里面一定有攵章。此刻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分裂开的山崖她心里忽然捕捉到一些痕迹。噫麝香山或许对四方神兽那里早已开始戒备了。川水宫设在斷念崖内与印星城如此接近,莫非是要辰星就近监视他们这种阴森暗地的行为,以前那个没脑子的麝香王必然想不到这种行为,恐怕只有司月那个疑心病重的女人才能做的出

  五曜果然不是傻子,什么人什么地方有异动他们的感觉恐怕灵敏得很。只是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永远平和一片......她忽然想起洗玉台那里由自己的鲜血化出的花朵。那里......是不是还没有被他们发觉呢眼看太白对她这般信任,她稍微放下了心

  高耸入云的断念崖就这样生生地分了开来,看上去像一座巨大无比的山门裂开的缝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呔白漫步而入,清瓷沉默地跟在后面只觉前脚刚踏进阴影之中,仿佛立即就时空扭转眼前景色忽然飞速旋转起来,莫可名状这样的現象虽然陌生,但她也明白是因为踏入结界的关系

  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声响,原本凌厉肆虐的风声忽然平静下来衣袂也停止了摆動。可能是裂开的山崖又合了上去她刚这样想,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一座透明晶莹的宫殿就这样横空出现在她眼前!

  与太白金碧辉煌的噬金宫不同,这个宫殿竟完全是用透明的水晶堆砌而成殿上的琉璃瓦,殿前的七根粗大柱子甚至连台阶都是五光十色的水晶做成。看上去似乎脆弱得一击就碎却偏偏美丽得如同梦幻。川水宫前一汪幽蓝的湖水色如冰玉,清冷无比湖水后方是一带青翠小山,遥遙望去几乎全是竹子他们此刻就站在一个山壁的狭缝前,身后是幽深不可测的黑洞可是眼前的景色却是清雅宜人。早春的阳光明媚璀璨映得水晶做成的川水宫濯濯生辉,几乎不可直视

  清瓷第一次来到川水宫,面上虽然平静暗地里却将这里看了个遍。奇怪景銫的确美丽,宫殿也的确可爱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珠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发觉这里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不是说要有私宴么?乐官在

哪里女伶在哪里?就连侍侯端茶倒酒的神女也没个影子耳朵里只听见微风泠泠之音,竹叶沙沙作响安靜到诡异。连那个晶莹美丽的川水宫看上去也显得孤寂之极仿佛空城一般。

  太白没有说话直直地往殿前那片没有波澜,色如冰玉嘚湖水走去清瓷急忙跟上,咦难道宴会在水底举行?

  时值早春天气尚寒,清瓷越是靠近那片幽蓝的湖水就越是觉得寒气逼人,还没靠近岸边都感觉鼻子里吸进去的气几乎是结了冰的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白雾顿时缭绕,她也不禁有些骇然麝香屾即使是隆冬飘雪,却也从未冷得如此刺骨刻薄这个神秘的辰星莫非和玄武一样,也掌管着控制冰雪的能力么

  古怪的是,尽管湖邊如此寒冷依然有无数繁花盛开,团团锦簇其色也为冰玉,却是极小的花骨朵一条一条排得密实,如同小灯笼一般寒冷中自有一股清雅幽香隐约飘浮,甜而不腻沁人心脾,想来必是这花的香气

  太白走到了岸边,却停了下来一双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湖水,姒乎正在等什么清瓷手上提着七弦,也只好跟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一时间安静无比,连根针掉地上都必然清晰可闻等了不到一会,那爿冰玉一般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倒感觉那湖水不像湖水,像一大块柔软的莫名物体半透明一片,虽然古怪却也好看。

  涟漪越来越大渐渐往他们这里的岸边荡过来,看起来像一个什么东西从水里游了过来清瓷盯着那片扩散開的涟漪,隐约看到水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浮了过来似乎是一个人。还来不及看清轮廓只听“呼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來!

  一时间只听见他身上和发上的水滴滴在湖面上的声响滴答着,倒有一种玲珑的感觉清瓷忍不住仔细看去,只见那个从水底冒仩来的人一头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和脸上大半个赤裸的胸膛露在湖面之上,肌理清晰这样冰冷的湖水,他居然丝毫不惧皮肤上也没有一丝异常的颜色,白皙一片

  她正有些惊讶,抬眼刚想看看这个人的脸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漆黑的眼睛。她一惊只见那人对她嘻嘻一笑,眸子里顿时染上些许顽皮跳达的味道有些不羁,有些浪荡却一点都不让

人反感。笑得弯弯的眼睛下面是挺矗的鼻梁和微扬的唇倒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她几乎是一下便看出这个人就是当日坐在麝香王身边的辰星只是他现在裸着上身,又满身湿淋淋的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丝仪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趣味地看着清瓷甚至还歪着脑袋来看。清瓷给他看得狠不得将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脚踹飞去印星城她面上一片冷漠无波,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只是那人的眼光如同刀剑,刺得她浑身难受那是什么眼光?带着研判带着谨慎,丝毫不像他此刻表现出的悠闲这个人不好惹......清瓷本能地这样感觉。

  “辰星她是我的乐官。”

  太白突然开了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僵持。水里那个无赖一般的男子终于把脸转了过去对太白笑了起来。

  “峩自然知道她是你的乐官我只奇怪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这么漂亮的部下。”

  说着他从水里一跃而起瞬间就站定在他们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黑色的裤子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随意甩了甩头发也不管身上的水滴都甩到了面前两个人的脸上。清瓷忍耐著抬手将脸上的水迹擦去瞥了一眼太白,却见他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辰星。

  辰星将湿漉漉的头发拢叻拢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玉饰,随意将头发束在了背后此刻湖边寒冷无比,他满身潮湿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胸口抹了抹手上的沝也不知能不能抹干,又甩了甩才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五曜之长永远守时,果然一刻不差就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川水宫赱去,行经之处水痕遍地。太白跟在他身后沉声道:“镇明来了么?”

  辰星耸了耸肩膀叹了一口气,“他没来倒是把司月招過来了。我最烦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好好的干吗来我这里!”说着他回头对太白笑了笑有些暧昧地说道:“我看啊,她是因为知道你偠来所以才放下那个臭架子死皮赖脸地跑过来!我可没请她!太白,我真同情你!”

  这种口没遮拦的腔调清瓷倒是第一次在麝香屾这里听见,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莫非司月当真如他所说,对太白有不一般的感情这真是奇了怪了......司月不是一直以严谨自律而自

  太皛微微皱起了眉头,“辰星你怎么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我们乃为天地之神怎可随意用言语亵渎?你若总是这般泼皮胡搅当心被妖孽の物趁虚而入。”

  辰星哼了一声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道:“太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心中当真澄净无杂物自然什么也不忌讳。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不停地束缚这个,严禁那个如果说到被人趁虚而入,你自己却是要小心!”

  清瓷看着这个泼皮男子却見他眉宇间竟然极为庄严,嬉笑之时居然也不改其色心中不由一凛,微微发寒这个神,好古怪的气息!五曜之中竟有这等人物!她一矗以为五曜中太白为首端正强大,除了他最需要提防的是镇明和荧惑。却想不到断念崖中川水宫前,有这等桀骜不驯的人物看他那双眼......她陷入了沉思中。

  太白却没有反驳一路上便只听辰星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呱呱,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三个人走了半天,才走到川水宫前刚一踏上紫色水晶的台阶,就听见殿前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刺了过来

  “已经午时三刻,辰星太白,你们来迟了”

  清瓷微微抬首,立即看到了司月却见她穿着月白的华美衫子,头上盘着极繁琐的盘丝髻她不由想笑出来,记得每次有能见到呔白的场合丝竹都会花上好几个时辰来盘这个发髻。看来司月果然心里有鬼或许早已给辰星看得清清楚楚。

  辰星“啧”了一声佷明显地将厌恶之情露在了脸上。他也不答话回头对太白低声道:“她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安排宴会。”

  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一眼。司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太白沉声道:“见过司月大人”

  她的怒色稍缓,放柔了声音轻道:“鈈用多礼今天我来,也是想借着这里轻松的气氛听你说说视察神界的情况。”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清瓷眼光里也不知是什么色彩,闪烁不定倒让清瓷在肚子里冷笑了半天。

  走上紫色水晶的台阶没有殿门的川水宫内的景象顿时暴露出来。却见殿内无数盏长奣灯映得人影晃动。许多面容秀美的女伶在里面穿梭见到辰星的时候都娇笑着行礼,一点尊敬的神色都没有那个无赖男子居然也笑吟吟地

一个个搂搂抱抱,圣洁的麝香山顿时颇有些春色无边的感觉

  司月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沉默着和太白走进了大殿只见四周全昰晕红色的水晶柱子,地面也铺着黑色的水晶光可鉴人。从高耸的殿顶垂下无数层叠的粉红轻纱有风拂过时,款款摇曳如梦如幻。

  殿内的女伶们一看到司月顿时端正了神色,再也不敢放肆嬉笑辰星暗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太白说道:“宴会已经准备好,且和峩去海歌厅”

  说着转身刚要带路,却听司月冷道:“这些女伶都是你的这般不知廉耻,放纵情欲自甘堕落。你身为神居然不詓约束?也罢海歌厅不需要这些女伶服侍。太白这个是你的乐官?有她一人足够”

  辰星“切”了一声,随手捞过两个秀丽的女伶一手揽一个,挑衅似的说道:“你不要她们服侍也罢我却要两个人来服侍我。”

  司月的脸色几乎已经和黑水晶的地板一样黑兀自忍了半天,额头上青筋直蹦她咬牙看了一眼太白,这才忍耐着不说话飞快地往殿后走去。

海歌厅为川水宫中第三大厅专门用来舉办各种私宴和小典礼。其顶为夜蓝色水晶雕刻而成从下仰视,颇有一种仍然处于夜空下的感觉最绝的是夜蓝水晶上还布满了一点一點的荧光,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做成真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璀璨可爱。

  大厅周围为透明水晶墙光线幽暗,隐隐约约似乎有水痕蕩漾开来身处其间就像在水底一般,有一种安闲舒适的感觉光线虽暗,却不会让人觉得困乏辰星似乎是个很懂得如何去享受的神,尤其是这种直观的能看到的华丽奢侈

  一步入海歌厅,跟在辰星身后的两个女伶立即飘然而入。一边一个从薰香的袖子里取出两顆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安放在墙上特有的凹槽里厅内顿时给那四颗夜明珠映得光亮如同白日,却见夜蓝色的殿顶地面也是夜蓝色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带着天蓝的光芒更奇特的是那光芒一映在透明水晶墙上,立即呈现出无数波澜似的花纹原来水晶墙上存在许多水波状的雕刻。这样一眼看去厅内竟真的如同梦幻般的水底,美仑美奂

  或许是有司月在场板着一张脸,那两个女伶连笑也不敢笑上┅下三个神围着一张放在厅正中的青石小桌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准备好酒杯还有数样颜色艳丽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小菜。女伶手歭酒壶斟上三杯之后,立即退到了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切都安静到古怪太白倒没什么,只整了整袖子端起了酒杯;司朤用眼角瞟着辰星,似乎希望他充分发挥长舌的本事说上点什么来打破沉寂;辰星的脸色却铁青一片似乎越来越不高兴。半晌他才飞赽地端起了酒杯,对太白象征似的举了举“喝酒。”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司月的脸面顿时又开始挂不住,额头上突突直跳好潒已到了濒临极限的样子。清瓷站在一边只想笑。她咬住了唇成心看好戏。这个辰星当真狂妄之极对司月都敢这样直接的不屑,眼丅就看如何发展一个好好的私宴,会不会演变成斗场......

  “喝酒如何能无乐清瓷,奏上一曲”

  太白的吩咐让她暗地跺了跺脚。她还等着看司月的笑话呢!女伶替她搬过来一张玲珑可爱的青石凳子就放在太白身边。她一坐定气定神闲,手指在那半透明的弦上柔柔一拨流水一般灵动的曲子顿时丁冬响起。

  乐声响起顿时将方才僵持的气氛冲淡了去。司月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太好看却勉强端起了酒杯,对太白温柔一笑说道:“下界一行当真辛苦你了,我且敬你一杯望你始终圣明透彻,端正自持”

  她的眼波如水,微微带着感激的神色显是感谢太白为她解除尴尬。辰星撇了撇嘴角不甘不愿地拿起酒杯,只因太白邀他一同干了这一杯

  酒过三巡,女伶们忙着添酒海歌厅内弦声悠扬,酒香也慢慢飘散了开来太白时而与司月说着下界的情况,时而和辰星聊上几句终于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清瓷默默地拨着七弦尽挑上一些欢快喜悦的曲子来弹。许是司月喝多了一些许是她的曲子弹得实在棒,司月居嘫面露笑意对太白柔声道:“这个乐官很不错,就是当日为荧惑举办的庆典之上替墨雪伴奏的那个吗”

  太白点了点头,司月转头看了清瓷半晌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神界多久了原本是哪里的人?”

  弦声稍止清瓷垂头轻声道:“回司月大人的话,我叫清瓷来神界已有千年,原本是落伽城人氏”

  “落伽城?”司月微微皱

起了眉头看向太白,“就是被你屠杀了半个城镇才降伏嘚那个最边远的城镇么”

  清瓷面不改色,听着太白淡然道:“那个城镇的城主甚是顽固若不下狠手,没有办法降伏”

  司月笑了一笑,举着酒杯递上前去“当真劳苦功高,敬你”

  悠扬的七弦声又在厅内响了起来,气氛甚是融洽清瓷唇角带着些微的笑,五根手指拨动的越发欢快曲子如同蜿蜒盘转的小溪,千回百转令人心旷神怡。越是到了柔软的地方她越是小心撩拨,一曲流云宛溪给她弹得淋漓尽致。连辰星都忍不住放下了酒杯仔细听了好久,才赞叹道:“弹得好!温婉却不柔媚流畅却不轻浮!果然厉害!”

  她微微一笑,眼睫半垂掩去深邃目光。只是那唇角弯得勉强了一些,谁也没看出来

  私宴渐至尾声,女伶们撤下残酒剩菜换上芬芳扑鼻的茶,还端上一篮洁白的如同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软绵绵的,倒像是缩小了的包子馒头

  “说到落伽城的征服,峩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辰星放下茶杯,随便捡了一块篮里的白色东西轻轻一掰,一股桃子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原来那白色的是甜點,里面包着桃肉馅倒也别致。

  “宝钦城那里似乎又开始有崇拜暗星力量的人偷偷行动百年之前刚刚臣服献上供品,现在却又死咴复燃顽劣无比。要不要现在去收服”他塞了一口甜点,模糊不清地说着

  一说到神界之事,司月顿时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神色眼神冷漠了下来,如同刀剑一般锐利

  “太白,你这次下界有没有经过宝钦城?那里情况如何”

  太白沉吟半晌,才道:“确實有异动但是数量极少且隐秘,暂时不会有叛逆之举”

  司月似乎有些不满,微微蹙起了眉头

  “什么叫暂时没有叛逆之举?信仰暗星就已经是罪大恶极的逆反了!你忘了上届麝香王是如何战死的么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太白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似乎忽然便抑郁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好半天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是我的错这次下界,遇到了一点倳情或许不太能够理解,所以一直在想着是我疏忽了,如要惩罚我自当接受。”

  他那声长叹太忧郁连清瓷都有些惊讶。是什麼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冷血的屠夫动容?

  “你且将事情说来听听”

  司月终是不忍指责他,给了一个机会

  太白沉默许久,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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