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闹绝食的丈夫闹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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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喜宝什么都好,料事如神,惊才绝艳。
惟一不好的大概是,她天生缺爱。
穿越在礼部尚书府中,生母是大夫人的婢女,
嫡姐城府极深,庶姐傲慢任性,但在喜宝眼中,都是些玩剩下的手段
由一介庶女到太子宠妾,
出谋策划,让呆萌怯弱的皇子步步踏上最尊贵的位置。
世人皆道,萧氏本为庶出,相貌仅为清秀,怎么就迷住了大皇子呢?
而愚钝平凡的大皇子,为何在短短一年间,变得出挑起来?
喜宝笑而不语。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喜宝,你想要什么?
-作为交换,你能不能真的爱我?
惟有这个,请恕臣妾无能为力。
更新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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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的感情养成是一个反馈过程。
& & 我发怒,你害怕,我哭泣,你动容。
& & 三岁孩童哭闹打滚,为的是招来成人的重视,满足自己的渴求,是一种弱者的求生本能。
& & 在喜宝上辈子的头十六年人生里,都不懂得何为喜怒哀乐。
& & 她在孤儿院里,负责照顾她的是个冷漠的中年妇女,每日定时给她送吃食,不打不闹,孩子吵闹了就关着,安静了才出来,无论她卖乖讨好,还是哀哀痛哭,结果都是一样,於是便养成了一波澜不惊的美人脸。
& & 然后,她和每一个美貌女子一样,遇上了一个想要她笑的男人。
& & 只是这个男人,用的手段极之激烈,豪门如深狱,让她痛苦了十年。
& & 十年后。
& & 向她强行买笑的男人莫名病逝,她以瞬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收了亡夫的股份,再加上她本身暗中持有的散股,以大股东的身份亮相。这家子才惊觉以往卖出量大的散股流动不是公司蒸蒸日上的表现,而是有人想要吞并公司。
& & 而这个女人,就是他们一直不放在眼内的花瓶媳妇。
& & 冷酷无情与惟利是图,这些喜宝为人诟病的性格,在商场上化为最锋利的剑,曾经欺压讥笑她的人渐渐闭上了嘴,都道这位总裁,杀伐决断,点石成金。
& & 除了大是大非外,人的好坏不会被钉死,端看你成就高低。
& & 憎人富贵嫌人贫的人很多,但只要你站得够高够远,底层那些龌龊流言压根传不到你耳中,任外面狂风暴雨,横眉冷眼,我自傲然独立,赚得盆满钵满。
& & 经过五十个年头的风风雨雨,喜宝终於遇上了第一件让她惊愕动容的事。
& & 南偏院里,一个面容朴实的丫头晴初捧着碗深棕色的药汤,跪在床边。
& & 刚从车祸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的喜宝瞥了她一眼,在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头脑开始清醒过来。
& & 听到床上的动静,晴初开口:“三姨娘着我跟**说,请**喝了这碗药汤,勿要再跟大**争意气了,自残身体了。”
& & 见她低着头,喜宝便放任着目光环顾房间一圈,她对古董并无研究,在拉生意时倒是投人所好出席过几场古玩观赏会,这房间的用料与细节处做得相当精巧,应该是大户人家的房子,但放眼过去,一件显贵的装饰都没有,收拾得再干净,也透出股破落苍凉的味道来。
& & 车祸后,她的意识一直不清不明,现在又来到这古色古香的房间,难道是穿越了?她倒没有联想到是恶作剧,亲眼看见自己身首分离,哪家电视台能有返魂之能?
& & 喜宝沉思之余,嘴上亦没闲着,她拉长了尾音,听不出喜怒:“自残身体?”
& & “请**恕奴婢多嘴,**又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 & 晴初倏地抬起头来,眼中居然隐有泪花:“三姨娘在府上已经过得很艰难了,大**乃夫人所出,贵不可言,心思深沉,奴婢知道**在大娘处受了委屈,但是再委屈,**又怎么可以不吃不喝?”
& & “**如果觉得奴婢说得不对……”
& & “你说得很有道理。”
& & 咦?很有道理?
& & 晴初愕然,看着平时被说两句就掉眼泪怨命运不公的**,神色平淡地看着自己,深以为然的点头。
& & “自残身体,的确不对,这是什么药?”
& & “补身子的药。”晴初讷讷道,又有些不甘:“三姨娘去大夫人房前跪了一个时辰求来的……现在都凉了。”
& & 喜宝接过碗,在丫头的瞪视下一口闷了整碗中药,苦得舌头发麻的味道流过唇齿间,却很有活着的真实感。
& & “喝完了,我想歇一歇,可以吗?”
& & “**不用问过奴婢,那奴婢先去跟三姨娘回话了……待会给**送膳食?”
& & “嗯。”
& & 得到**的颔首,晴初行礼转身迈步离去,走得极快,恨不得快些告诉主子,**终於愿意吃药了!
& & 想起以往,**一听要吃饭,未语泪先流,哭诉命苦,吃得比下人还不如,又想起大**有意无意炫耀的精致吃食,更是胸闷。晴初不懂**想什么,只知道她心里苦,同情之余亦恨铁不成钢,她摇摇头,直奔三姨娘的寝室。
& & 记忆碎片渐渐回溯,两段人生的份量让喜宝发晕。
& & 待晴初走远,她便坐直了身,让睡得昏沉的脑袋血液顺流下来。
& & 这个身体的原主亦叫喜宝,是礼部尚书萧靖第四个女儿,由三姨娘所出,在这个女子身份卑微的年代,身为庶出,再低人一等,生母无宠,更是贱若烂泥。
& & 她回想这一世的记忆,分析现况。
& & 萧四**是位典型的泪包,跟着上了几堂课,又得了萧尚书送的诗集,满脑子都是些悲伤春秋的情︱事,每每感怀身世,动辄落泪不肯进食,认为自己身子娇弱命不久矣,让真正的病柍子三姨娘忧足了心,头几次萧尚书还请来大夫为她诊病,得到的结果就是,阁下四**脉搏绵长有力,身体康健,相信三天不进食下地都不带头晕的。
& & 这原主啊,作起死来简直风生水起,生龙活虎,转头又是一副林黛玉的病娇相。
& & 几次之后,城里大夫便不大愿意到萧府出诊,王氏知道了,大发雷霆,待三姨娘再为女儿的‘病’向她求恩典时,便连人带丫头轰出院。
& & 原主知道了,更觉得自己身患重病,大夫人王氏小气狭隘,连个大夫都不愿意给她请,是想活活折腾死她,眼泪便如那一江春水向东流,簌簌而下。
& & 这事落到萧尚书耳中,知道原由后,对这女儿的丁点爱怜终於挥霍干净。
& & 谎话说多了,就没人信。
& & 於是这萧四**这次真的气得背过气去,由她这未来孤魂给取而代之了。
& & 喜宝很快作出了鉴定:一个受不得气,空有傲骨没有智慧又热爱作死的庶女。
& & 上辈子她被父母遗弃,从零开始,曾遭丈夫暴力对待,婆家百般刁难,她也拼出了属於自己的商业王国。这辈子虽然身份低微,但至少不会短了吃穿,那些在原主看来的残羹冷饭,也保证温饱有余。
& & 当然,无论是上下五千年,何种艰难境地,她都不曾甘於平凡卑微。
& & 何况在这女子地位低下的年代,不混出头来,那就是个物件,任人随意揉捏。
& & 她下床,走至柜前,对着妆奁上的铜镜端详自己这新生的长相。
& & 铜镜比不得现代的镜子,但依然看得出眉眼凌厉冷硬,硬中带艳,平日原主总是哭丧着脸,倒是把这长相给柔化了,可惜现在喜宝神色冷淡,镜中人亦一副不怒自威的端庄相。
& & 喜宝皱眉。
& & 这模样,来当个当家主母是极好的,一看就觉得长大了会是个持家有道的贤妻,而且眉目够硬,肯定压得住丈夫的小妾。
& & 但偏偏,她是个庶女。
& & 如果长得艳丽动人,或者柔弱楚楚,那争起宠来,以她多了别人一辈子的丰富经验,自然大有把握。
& & 古代女子想往上爬,无非是嫁个牛逼的人,然后在后院斗个痛快,争宠固宠,争取生个大胖儿子,把儿子养出息了,继承家业,多年媳妇熬成婆,得个尊贵身份。
& & 但在寻常人后院的世界那么小,远不能满足她的,何况像大夫人王氏,嫁了个尚书,那再怎么争,顶多是个尚书夫人的身份,以夫为天,一辈子就在这宅园里团团转,自以为熬出头了,过时过节还得入宫拜见更尊贵的人,回家还沾沾自喜,认为得了脸面。
& & 搁在喜宝面前,有两个选择。
& & 一是争取入宫,在后宫往上爬,不知现在的皇帝年纪多大。
& & 男人一到四十往上,便开始懒,再宠妾,也动不了灭妻的心思。倒是年轻的,有些心气儿的男人好挑拨拿捏,就怕她进宫地位低,难以面见圣颜。
& & 二是抓个有造反心的,再活一辈子搏个大的,名头听上去好不好听她不在乎,抓在手心的实权才是真实,不过这个得从长计议,她不了解这年代,不能托大。
& & 幸而这镜中人的脸不过十岁左右,还有时间。
& & 至於亲自经商之流,她是真没想过,连利用现代智慧做些超前物件来卖都没想过,开玩笑,真当是现代有版权有法律保护你呢,人家看你一小小庶女赚得盆满钵满,肯定想抢,抢不过,就想毁了你——再说,有了好用的东西不献给皇家,居然用来卖钱?
& & 在古代,不忠不义有时可以是一条比杀人还严重的罪。
& & 就在喜宝深思间,一个袅袅婷婷的小姑娘扭着小腰踏进这南偏院,外面伺候的粗使丫头应娟消极怠工,看见来人,不但不通报,反而恭敬地迎上去问安:“三**好。”
& & “嗯,我听说四妹又病了,来看看到底是哪里病了。”娇甜的眉眼遮不住萧琴意浓浓的嘲笑,她歪了歪唇角,越近寝室,声音就越大:“我们萧府上下谁不知道咱四妹身子金贵?你下去吧,我们姐妹俩谈心。”
& & “这……”
& & 应娟犹豫,谄媚归谄媚,晴初把照顾主子的活交给她,她要是办砸了,后果很严重。
& & 这三**来势汹汹,就算不会动手,谁知道会不会又把**气出病来?这次是真病了啊!
& & 她刚想拦阻,萧琴意就腰一叉,张嘴就来:“怎么了?往常我来探望四妹都没见你这般多话,现在她开罪了大**,怎么倒矜贵起来了?我探望妹妹还得被你这贱丫头拦阻,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 & 应娟那星星之火的护主之心,在萧琴意的霸气下,瞬间化成渣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化为一个怂比。
& & “是是是,三**请进。”
& & 两人说话声并不小,尤其是萧琴意,又尖又利的清脆童音夹枪带棒,房内的喜宝很快就被这声音从万千思绪中捞起来,她扬声:“外面在吵什么呢?”
& & 一听这声音,萧琴意浑身就来了劲儿。
& & 原因无他,这四妹虽然长得端庄正经,但一把嗓子生得极好,言谈说话间千回百转,如玉石交鸣,又似黄莺低唱,平日用这声音一哭一叹,父亲往往就动容心软,瞬间把萧琴意的尖利声音就比了下去,爹爹总说,三儿吵得他头疼。
& & 她一把推开应娟,婀娜多姿的走了进去,硬是把这乾瘪小身板走出了生硬的风情。后者顺着她的爪子一推,连滚带爬的离开走廊跟大丫头晴初通报去——不是她无心护主,而是敌人太虎哒!
& & 萧琴意一踏进四妹寝室,便闻到一股药味儿,她以袖掩唇,看向坐在床缘的妹妹:“四妹,不是姐姐说你,若是无碍,就别搁着碗药汤当道具了,这味儿嗅着难受。”
& & 喜宝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难为姐姐了,要不你出去?”
& & 萧琴意一窒,她就是想看看这四妹是死是活,听说这回是真病了,可看她能坐起来,应该也是装的:“姐姐好心来看你,你要赶客?”
& & “既然是亲姐,那便说不上客人。”
& & “……”
& & 到底是孩子心性,被喜宝这冷淡的表情弄得她心里不顺,气上心头,她便藏不住话,大声道:“你别以为我亲自来看你,你就能给姐儿摆谱,往日你仗着大娘贤淑,不治你的娇贵毛病,这回你冲撞了大姐,她必不饶你!”
& & “哦。”
& & 喜宝心想,这搁现代,就一狂躁症。
& & 眼面这妹子虽然说话泼辣,但脸蛋儿却是喜宝很想要的类型——丹凤眼不笑也像笑,一笑艳色无边,还未长开已透出点媚意来,又有几分年幼的清纯。
& & 唉,都是同一个爹生的,咋就差这么远?
& & 她支着下巴,略带遗憾的瞅着这便宜姐姐,听她话里,自己冲撞了大姐?记忆不全,得小心别说漏嘴才好。
& & 喜宝遗憾的眼神落到萧琴意眼中,又是另一番意味,她本以为自己说几句就能把这泪包戳得哭晕在地上,让她明白,现在她就是哭,也不会有人理会了!
& & 可是任凭自己连讥带讽,她都油盐不进。
& & 萧琴意暗恼,她瞪着喜宝半会,发现光瞪没用,只得把暗恼翻到明面来,又是一顿奚落:“你看看你,好端端的身子硬是要装病,你这多病的名声传了出去,以后谁要你?怕是给人当妾的命了!话说回来,瞧你这呆滞模样,莫不是病傻了吧?!”
& & 喜宝灵光一闪,关於眼前这娇女娃的记忆明亮起来。
& & 萧琴意,由萧府中二姨娘所出,被抱养到大夫人院里养,养成了个炮筒子,对大夫人言听计从,到哪都是风风火火的。
& & 无论在哪个年代,颜即正义的道理还是很管用的,女娃有这明艳可爱的脸蛋,性格再泼辣都讨人喜欢,惟有这身体原主与她如同死敌,前者觉得对方作得要死,后者觉得此人鲁莽不堪。
& & 在萧府上,往往这两姐妹一碰上,便是风云际会,变天。
& & 一个哭得肝肠寸断,另一个骂得脸容扭曲,最后闹得下朝回家的萧尚书前来摆平,对俩女儿的观感便一败再败,谁都讨不了好。
& & 痛心之余,萧尚书不由得痛斥两人,该多学学大姐从容优雅,不轻易动怒,亦不动辄落泪哭嚎。
& & 对比产生美,两姐妹当了鹬蚌还不自知。
& & “三姐,这话说得好像你不是妾侍生似的?何况,都是爹爹的女儿,哪来的贵贱?再贵,贵不过宫里贵人,再贱……”
& & 喜宝笑睨她一眼。
& & “也贱不过,还未上位,就着急把同辈往下踩的人,你说可是?”
& & 萧琴意再一根筋,也听得懂四妹话里的刺儿。
& & 她柳眉一扬,下巴一昂,冷笑:“好呀,四妹,就会讽刺姐姐,真有出息,同辈?你也配跟我说同辈?”
& & “大家都是萧尚书的女儿,自然是同辈了。”
& & “哎哟,真给自己脸上贴金呢,虽然父亲一样,但生你出来的是大娘的洗脚婢女,你娘就是个趁主子病了爬床的贱货,我娘是正经八儿娶回来的姨娘,能一样?”
& & 萧尚书的女儿嘴巴能脏成这样,看来抱养她的大夫人花了不少力气调︱教。
& & 反正她骂的人只与她原主有关,喜宝很是心平气和地看向她,在脑中又搜刮了一下资料:“大燕规矩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只要我是爹爹的亲女儿,我们就是平起平坐的,你若着急要比我高,比我长,那你就尽管比吧。”
& & 平日爱哭的小妹没哭闹,反而抬出了规矩压人,萧琴意哪肯罢休。
& & 她拔高声音:“虽然有这样规矩,但是……”
& & “等等。”
& & “嗯?”
& & “你好烦,可以请你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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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与人吵架的方法有很多种。
& & 像萧琴意这种拐着弯儿尖酸刻薄戳人伤处,骂起人来霹雳啪勒富有节奏感,配上她那把尖利的声音,就算内容毫无营养,也达到了伤人耳膜之效。
& & 以往她的刻薄话往往能刺得泪包四妹泪水涟涟,可惜面对换了个芯儿,如磐石般冷硬的喜宝,再刻薄的话都只剩下个吵字,心情好还跟你拌上两句,发现骂下去没意思,她就直接不搭理你。
& & 萧琴意瞪着四妹,一口气梗在胸口,纤纤玉指直指着喜宝。
& & 这时,应娟终於找到救兵了,本来她想找的是大丫鬟晴初,但三姨娘一听见,拦也拦不住就要往这边赶,幸好老夫人及时传来了要见四**的意思,她一想,老夫人要找四儿,三**再横,也不敢拦,才顺着晴初的意思躺回床上。
& & 晴初一踏入喜宝的房间,话就骨碌碌的全倒出来:“四**,三**好,老夫人刚刚差人来说,听闻四**醒来,若没有大碍,便到正院见见她老人家。”
& & 她低着头,连腰都压得低低的,无比谦顺的样子,只是飞快又补了一句:“若三**不舍得我们**,也可以随着一道去见见老夫人。”
& & 萧琴意脸色微变,狠狠盯着晴初的脑勺儿,终是拂袖。
& & “哼!不用了,我这就走。”她冷笑转身:“这地方暗无天日,呆得我难受,还是大娘那边好。”
& & 看着三**趾高气扬地走远,晴初这才抬起头来。
& & 她细细观察喜宝,老夫人最忌别人无事便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哭丧似的,她发现主子真的没有哭过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 & 晴初顺着四**的性子捋道:“**你别在意三**说的话,她的炮筒子性格全家都知道,真以为抱到大夫人的院子就是大夫人的女儿了,等出嫁时,大夫人才不会用娘家的关系帮她打点呢!”
& & “嗯。”
& & 喜宝颔首站起来:“拿盒胭脂来。”
& & 晴初不解,不过还是乖乖地从妆奁里摸出一盒胭脂交给**:“**不是向来喜欢以白为美吗?”
& & “我喜欢,老人家未必。”
& & 上辈子得天独厚,朱唇不点而赤,除了保养品外都不爱化妆,这辈子倒好,秀美却寡淡,喜宝只得往腮帮子糊胭脂,没有腮红刷,难以扫得均匀,她只能用上裸妆的技法用指腹轻轻揉开,给这白净净的脸蛋儿舔上一丝红润血色来。
& & 待镜中人的眉目柔和起来,脸颊红嫣嫣的又有几分喜庆,她才放下胭脂:“走吧。”
& & 晴初瞪大了眼睛。
& & **往常喜欢以白为美,说是扶风弱柳之姿才是真的美,所以萧尚书当初才会不顾全王氏的面子,去睡了她的洗脚丫鬟,也即是现在的三姨娘。
& & 於是一个十岁小姑娘,便整日把自己打扮得白里透青,没点年轻的活力。
& & 待**都走到长廊上,晴初才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 & 虽说刚病愈,但喜宝仍感觉到这身体健步如飞,稳健有力,原主不珍惜,她要好好养着才是,一路走进正院,阳光顺着屋顶尽情倾洒下来——和南偏院那点阳光一比,顿时觉得不止破落,而且风水还烂。
& & 人望高处,她迟早要搬到更好的地方。
& & 这边厢,喜宝抖擞精神,另一边,正在等候的老夫人秦氏却不是很高兴。
& & “琴意又去找四儿闹事了?”
& & 她把茶杯重重放下:“我四个孙女,怎么两个都给王氏拢了过去,老是跟四儿过不去!剩下的,一个傻,一个就会哭哭哭,气死我了。”
& & “老夫人息怒,注意身体。”
& & “唉……”
& & 婆媳和谐才能家宅平安,老夫人明白这道理。
& & 只是这王氏也太善妒了点!
& & 老夫人回忆起来,刚过门时,夫妻间还蜜里调油,娘家的助力也让萧靖在朝堂上更有底气,等王氏诞下嫡女画意,虽说不是男孩儿,但她还是放心把部份管家权交给媳妇,可事儿渐渐就不对了!
& & 萧靖把以前的房里人巧儿从庄子上接了回来,也不开脸,就是睡她,如果不睡巧儿,他也要到书房过夜,王氏送什么汤水,照吃,但就是不见她。
& & 睡了三个月,王氏就忍不住了,寻了个由头要打杀巧儿,打了三板子,巧儿就见红了,萧靖及时赶到拦住,让大夫一诊,诊出了身孕。
& & 萧靖震怒,说了要休妻的胡话,后来处置了几个在场的下人,就让巧儿安胎去了。
& & 这胎,保是保住了,可惜生出来是个先天不足的傻女。
& & 夫妻撕破脸,萧靖忌於王氏的娘家只得由她去,何况正妻管教府中女人亦是合理,他只得不停地睡别的女人来平衡心理:王氏也不再忍耐,敢爬主子床的,一律打!她的快意让所有姬妾惊惧,却留不住变心的丈夫,独守空房之苦,不知她把丈夫气跑了,是不是真的值得。
& & 媳妇要揽管家权,还拦着丈夫播种,老夫人自然不乐意。
& & 一次又一次的冲突,让她对王氏的反感到了极点,你能管府上女人,可管得着她这长辈么!?
& & 任你再善妒,有她管着,家里的孩子还不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生……
& & 想及此,老夫人不禁扬了扬唇,这时,亦传来丫鬟的通报:“老夫人,四**来了。”
& & “让她进来吧。”
& & 片刻,穿着粉色襦裙的喜宝就走了进来,行得不似萧琴意的‘风情万种’,正经之余,亦不失风度。
& & 开玩笑,上辈子她为了在各种场合以气势压人,练走路都练了极长时间,她抬头,朝精雕木椅上的老者微笑:“老夫人好。”
& & “嗯,听闻四儿你又卧病在床,今日一见,气息却是好多了。”
& & 老夫人眼前一亮,倒不是这孙女多漂亮,而是她终於放弃了各种偏缟素的衣裳,以及煞白的脸妆——老夫人就是再想宠她来气王氏,也不想摆个纸札娃娃在房里,何况这‘纸娃娃’还隔一个时辰头晕,两个时辰说自己咳血,三天一小病,六天一大病,有迹可寻,异常准时。
& & 喜宝精神一振,在脑海中搜刮了一遍以前看的古装电影与小说,再结合原主的部份记忆,憋出古腔调来。
& & “老夫人莫怪,四儿的病已经大好了。”喜宝羞涩一笑:“知道是您唤四儿来,怕脸色太苍白,就用胭脂稍微掩盖着。”
& & “你能这么想,是懂事的。”
& & 老夫人微微点头,指了下旁边的椅子:“瞧我糊涂的,四儿你赶快坐着,我们祖孙俩好好说话。”
& & 喜宝应是,不推辞也不面露愁色,欢欢喜喜的坐下。
& & 待她坐下,老夫人闲闲提起:“刚刚琴意去找你了?”
& & “嗯,三姐来过,后来老夫人找,她便走了。”
& & 观言察色乃喜宝的保命技能,光是听老人的语气声调,她便知道她不大喜欢这个萧琴意,既然己经不喜,她没必要主动去给人上眼药。
& & 何况萧琴意的性子,连后院烧火丫头都知道,老夫人岂会不晓?
& & “可有与你说什么过分话?”老夫人扬眉,提醒:“别委屈自个忍着,有事告诉祖母,给你评评理。”
& & 喜宝一怔,目光不动声息地在她脸上扫了两下,便知其意。
& & 欢愉之色尽去,喜宝低下头,再抬头时已红了眼眶,声音软软地带些哭意:“三姐说我装病,说我是洗脚婢生的,说我冲撞了大姐,大娘必不饶我……”
& & 老夫人眉一皱,又哭了?不过也好,哭出来,至少她能捏着这些眼泪,去教训王氏。
& & 喜宝心想,当把枪真不容易。
& & “好个王氏,我应允她让她抱养琴意,把人养得这般说话刻薄!”老夫人怒道,嘴角却微扬:“冲撞?四儿你向来温婉,到底是如何冲撞的画意?”
& & 喜宝收敛哭音,努力翻了一下记忆,挑重点说:“四天前,大姐与大娘一同参拜悟惮庙,回来看见我在赏花,就发作说我装病,大姐不信我解释,我们起了几句争执,她便拂袖而去,回头,大娘就让我抄五十遍静心经,让我好好养养性子。”
& & 老夫人听了,立刻阴下脸。
& & 到底是谁要养养性子?一个善妒一个泼辣,四儿就是矫情了些,还倒顺她的眼!
& & “绿萝,你去把画意琴意叫来,我倒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 & “是,老夫人。”
& & 待绿萝走远,老夫人才俯身握着喜宝柔软白嫩的手,道:“有祖母在,莫怕,我定会还四儿个公道。”
& & 这找荏就找荏,说得可真动听。
& & 喜宝无感,反正她是铁了心要在府中抱紧老夫人这大腿,有价值才会有人利用了,利用了,便会给你几分好处,她不介意被人当枪使,待出嫁后,便是另一番天地。
& & 她低头瞧着自己小小的双手,面对即将到来的冲突,平静得像等待一顿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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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等待两人来到之前,老夫人笑眯眯地拉着喜宝的手说话,像是很喜欢这个小孙女。
& & 即使拼命压着唇角想端庄些,喜宝偶而亦忍不住被祖母的体己话逗笑出声,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彷佛能得到老夫人的喜爱,便是得了脸面。
& & 老夫人看着嘴角弯弯,藏不住事的四儿,心里很是满意。
& & 孙女里面,惟一不是被王氏养出来的,就是喜宝了,她就看不得媳妇在家中耀武扬威,所以凡是王氏不喜的,就越得她心。
& & 惟一遗憾的是,四儿的相貌比起两位姐姐,略显平凡。
& & 府中最美的**公认是萧琴意,但刚出生时,却是最丑的一个,王氏执意把她抱走,当时的老夫人并没有多加阻拦,可待三**长大,她悔得肠子都青了——这般娇艳的芙蓉脸,若是□□好了,送进宫里,亦是一大助力!
& & 可现在,老夫人一想起这炮筒子,就痛恨起王氏的自私来。
& & 她真不敢把萧琴意送进宫了,这一点就着的性格,在皇城中,怕是讨不了好,甚至惹祸上身。
& & 正与喜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绿萝快步走了进来,向主子回报:
& & “老夫人,三**与大**在外面候着了。”
& & “让她们进来吧。”
& & 老夫人挥挥手,继续与喜宝攀谈起来,言谈间,便刚才还亲热了几分,喜宝会意,亦装出亲昵的态度来。
& & 待萧琴意与画意携手进来时,入目便看见平日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祖母温和慈祥地关心四妹,三**琴意面露不满之色,扯了扯唇角,旁边的大**画意笑意盈盈,拉着妹妹就向老夫人屈一膝请安。
& & 老夫人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与喜宝述说完一些佛家故事后,才正脸看她们,细而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笑非笑:“你们进来了啊,瞧我这年纪,耳朵都不灵光了,快起来吧。”
& & “谢老夫人。”
& & 两人直起身来,但长辈不赐座,她们也只能站得笔直,琴意盯着有位置坐的喜宝,愤恨与不满的情绪从她脸上滑过,眼睛往旁一斜,看见大姐安份站着,只得咽下这口气,同时也把冷哼吞回肚子。
& & 老夫人笑.:“王氏真是教得好,姊妹俩的规矩都很足。”
& & 萧琴意不以为然,若不是在长辈面前,她早翻白眼了——不过即使不耐烦,她的模样也难以叫人生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转,不笑也像笑。大姐萧画意得体地笑着应下:“老夫人过奖了,我跟三妹每天都有跟先生学习规矩,做得足,也只是本分而已。”
& & 说得真是好听。
& & 喜宝默默听着,聪明伶俐的古腔口吻难学,她一一听进心里,嚼碎了记着,化为她在这时代安身立命的资本。
& & 尖刻的口舌,能压倒对方的气势,喜宝却不常用。
& & 在任何时候,锋芒毕露只会让对方加强警惕,好口才要用在点子上,整天记挂着吵赢每一场架,是成不了大事的。
& & 只是在这小小后院,嘴巴不利一些,怕会让人以为自己好欺负,便尽情揉搓。
& & 就像那三**,不过是个早熟的孩子,稍加吓唬便会老实些许,哭哭啼啼反而越吵越烈。
& & 琴意这时按捺不住了,她快快开口:“对呢,学规矩是我们的本分,可是有人呐,整天喊病,连规矩也不学,老夫人,这样不规矩的丫头,真是不该!”
& & 喜宝低头把玩起精致的茶杯来,这一侧着脸,从老夫人那边看过去,就像是受了委屈又不敢言的小模样。
& & 老夫人眼睛微眯:“有人是谁?看来三儿你对这个‘有人’的意见很大,那便告诉祖母,到底是哪个丫头让我们萧府的三**如此记挂在心?”
& & 这个有人,不就是老夫人你旁边的臭丫头么!
& & 琴意十分之想这么说,若不是大姐画意在旁边使劲掐了一下她的腰,她早就说出口了。
& & 她难堪又委屈地看了眼姐姐,后者无语,要打小报告,还不是时候。
& & 画意打圆场:“不过是个不晓规矩的丫头罢了,早发配到庄子上了,三妹你也是,别什么人的小事都在老夫人跟前说。”
& & 老夫人对画意的话听而不闻,不紧不慢地盯着琴意,直把她盯得发毛。
& & 管理萧府多年,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积威甚深,仗着娘家硬的王氏亦不敢在她面前发难,现在一对媳妇养出来的小丫头,就敢在她面前指桑骂槐了。
& & “三儿记性好,对下人仁厚关怀,亦是极好的心性。”
& & 听得老夫人如此说道,琴意立马松了口气,又为自己刚才的胆怯不满起来。
& & 把孙女儿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收敛微笑:“我把你俩叫来,是为了一件事——听说四儿不懂事,冲撞了画意,真有此事?”
& & “对呀!老夫人你也知道了!”提及这‘冲撞’,琴意又精神抖擞了起来:“那天我跟大姐到悟禅庙,回来时,看见四妹在赏花,可她赏花赏得可奇怪了,不是仰着头,是低着脸的,对着地上那堆残花吟诗。”
& & “嗯?继续说下去。”
& & “我好奇上前问她,她也不好好说话,就说大娘偏心!不带她去悟惮庙,只带了我跟大姐。”
& & “可她哪里知道,悟惮庙是长宁最有名的庙宇,多少精贵人在呐!她身子弱,不与我们一起学规矩,冲撞了贵人,我们如何担当得起啊?照我看,大娘不带她去,是为了萧府着想!”
& & 打小报告亦不忘说王氏好话,正听得头头是道的老夫人差点没一个手抖把茶杯摔地上。
& & 琴意瞪了眼低头喝茶的喜宝,后者被她一瞪,刚好抬起头来。
& & 喜宝站起来,讷讷道:“都是四儿不好,一想到被大家落下了,就忍不住埋怨,四儿知道错了。”
& & 见她吃瘪道歉,琴意立刻就乐了,正要追着奚落一番,不等画意阻止,老夫人便开口,“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你且坐下吧,四儿还小,你们多担待些。”
& & 琴意瞪圆了一双美目,眼睁睁看着喜宝乖巧应句谢谢老夫人,又恬不知耻地坐下来了。
& & 画意笑得温婉,与旁边柳眉直竖的妹妹形成对比:“那是,我们待四妹一向是极亲厚的。”
& & “既然如此,四儿想去悟禅庙,就带上她吧。”老夫人淡淡道:“若王氏怕四儿不得体,想必画意你会多帮衬妹妹。”
& & “这怎么可以!?”
& & 琴意冲口而出,委屈地皱起了一张小脸:“我们学了多久规矩才能见人啊!”
& & 被她尖利的嗓音刺到,老夫人皱眉,暗暗责怪喜宝不争气,但她断无让一小辈驳了自己的话的道理。
& & 喜宝袅袅地站起来:“三姐说的是,以往我身子弱,落下了许多规矩,还望老夫人开恩,让四儿将勤补拙,把以往落下的都补回来。”
& & “作为长姐,我也很高兴四妹懂事。”画意秀眉微蹙:“只是四妹身体一向娇弱,悟禅庙虽不远,但舟车劳顿的,姐姐是怕四妹受不了折腾。”
& & 画意心想,这泪包大抵只是酸她俩能出门,但断不会为了上趟庙,就不再装病。
& & 琴意不懂姐姐说的啥,就一个劲儿的点头,作苦大深仇状。
& & 老夫人一乐,扬手爽快结案:“今天四儿跟我说,她已无大碍,且我看她脸色红润,看来真是大好了,动动身子,露露脸,别真让人以为萧府四**是个病秧子了!四儿,你说可是?”
& & 语末,还笑眯眯地转头问问喜宝。
& & 后者在两姐妹微变的脸色中,喜形於色地同样微笑:“谢谢两位姐姐,四儿定不负你们所望。”
& & 以往爱哭的妹妹这回不哭了,换了个笑脸,琴意微愣,腹诽她笑得没自己好看。
& & 还是画意反应快,从善如流地应道:“四妹莫要客气,往常我们与娘亲一同前往悟惮庙时,也时常记挂四妹呢。”
& & 一时欢声笑语充斥正院,端的是姐妹情深。
& & 老夫人很满意,小姑娘果然就是天真,多大点事就说是冲撞,王氏不在,也敢在她面前给四儿上眼药,这不,就给她机会把四儿塞出去见人了?
& & 下人回报来的城中消息,老夫人可灵通得紧!
& & 萧府大**气度上佳,三**如花似玉,可惜剩下的,一个天生傻痴,另一个则是病秧子,尚书夫人王氏持家有道,晓得教女儿。
& & 萧府能出两个好名声,嫁得好的姑娘,老夫人很高兴,但借此打压亲姐妹,在后院拉帮结派,就不行!
& & 现在喜宝也很满意,照她记忆中,悟惮庙的确很多达官贵人出入。
& & 她本来只是想借老夫人解决掉‘冲撞大姐’,没想到她却为自己争取了这个机会,原因为何,昭然若揭。
& & 她微笑。
& & 谁说古代女子一定要在家中斗得要死要活?到头来,婚嫁之事还不是由大娘操办!
& & 所以她要在这之前,先找到目标。
& & 无论是入宫勾︱搭皇上,还是到哪个贵人后院,她都得一步一步的向前行,而且必须要快。
& & 呆在这小小院子里卖乖讨好,是过不上好日子的。
更新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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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达到自己的目的后,老夫人便称乏了,三人都没留,只拉着喜宝的手说了几句期望她长性的话,算是显示四儿在自己心中的分量,透过另外两个孙女传达给王氏,让她自个儿掂量掂量。
& & 刚出房间,还没出院子呢,琴意便亲亲热热地拉起姐姐的手,一边往左蹭,刻意远离喜宝。
& & 画意失笑,却也顺着她的意,只是嘴上训道:“干什么呢?别让下人瞧了去,还以为我们跟四妹不合。”
& & 琴意闻言,倒是想起老夫人对她的不满来,便环顾四周,逐一对在打扫的下人投以恶狠狠的目光,直至把他们吓贴服了,她才满意地收回目光,嫣然一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乱嚼大姐舌根,看我不拔了她们的舌去!”
& & 语毕,还睨着喜宝道:“四妹别怕,这些下人呐,不教训教训,胆儿就肥了!就像那三姨娘,不就是吃了豹子心,敢去爬爹爹的床了?”
& & “嗯,我没怕。”
& & 喜宝从容应答,脑子里一点时间都不浪费地在挖掘记忆,人的脑子是很奇怪的,像个容量极大却没有好好整理的硬盘,里面的资料多且乱,她不得不花时间来一一整理归类,从中挖掘出有利於了解这现世的资讯。
& & 所以对於姐妹的挑衅,她是过耳即忘,反正她对原主的娘亲,并无甚感情,亦不会有代她孝顺的道理负担。画意像是看不过三妹的直白,秀眉一皱,温声斥道:“三妹,好歹三姨娘也是我们的长辈……四妹你别介意,三妹呀,说话就是不走心,怪直白的。”
& & 琴意正想傲娇,抬头就触及大姐富有深意的眼神,她立刻意会,也跟着娇笑起来:“对呢,都怪我嘴快,待会又要被老夫人怪罪了,还望四妹大人有大量,莫要记恨姐姐才是。”
& & 喜宝闻言脚步一顿,正好来到通向不同院子的分叉口,若她要回南偏院,就得往左走,与她俩的方向不一样,她想着正好快些回去歇息,亦不打算邀她们到自己院子作客,转头对琴意点点头——
& & “哦,好的,原谅你了。”
& & 话音刚落,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她转身就走,健步如飞,不一会消失在她们眼中。
& & 琴意美目浮起一阵怒意,却说不出对方是哪里不妥当,反正是哪里都不顺她的气!
& & 从小被大夫人娇纵着养大,用来衬托嫡姐得体从容的她,现在岂是一句憋屈能够形容,旁边与她姐妹情深的画意笑摸她狗头不语。
& & 而一路回到南偏院的喜宝,并未对她俩的刻意留难放在心上。
& & 说白了,一家子的资源就那么多,对这世代的女人来说,嫁得好就是最大的资本,优秀又门当户对的男人能有几个,嫡庶之分不过是窝里斗。
& & 大夫人王氏恼恨三姨娘的背主爬床,连带着对她这庶女也厌恶到极点,她膝下的两个女儿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反之,能往下踩就使劲踩,就是不会得到好处,起码心里快意。
& & 喜宝则相反,她不在统治的位置时,是很能隐忍的,亦不会沉醉於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的受辱之上。
& & 损人必需利己,不然下一回捅刀子时,别人就有了防范。
& & 一踏进南偏院,在院前等候多时的晴初就迎了上来,目光急切地上下打量**,恨不得把她翻了个遍,看看有没有少了根头发,见她脸色红润如初,亦不像有哭过的痕迹,便放下了心:“**没在老夫人那边受委屈吧?”
& & 喜宝摇头,丫鬟亦步亦趋,仍改不了唠叨的毛病:“没有便好,若有老夫人护着,大夫人以后要动**,也要先掂量掂量,**你就多忍着吧,别再轻易落泪了,整天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啊,主子看见了也会担心的……”
& & “我知道了。”
& & 回到自己的房间,喜宝显然不大乐意身边有个人叨逼叨逼,她在床缘坐下,抬首凝望晴初,直至她开开合合的嘴巴停下来,无辜地瞧着自己。
& & 晴初神色突然有些古怪,心里惴惴的,今天她是看**没再一说就哭,才忍不住不停说教,看着**平静秀雅的脸,她想的不是**会恼了她,是怕自己又说中了**的痛处,这会又要哭闹绝食,毕竟**最忌惮人家要她忍让,做低伏小了。
& & 让她惊讶的是,**虽然表情算愉悦,但没红了眼眶,只是淡漠地看着她。
& & 她站着,**坐着,本是仰视,可这抬头一瞥,居然有了几分上位者压迫感,与三**那种任性娇矜的霸道略有不同,就像她平平静静地述说事情,你就得乖乖听着,然后服从,上位者的话里只有祈使句,就算态度婉转,都透着股不能拒绝的味道来。
& & “晴初,很多事情我知道当中的利害,你不用在我身边一直提,而且仆人妄议主子,对你,还是对被你服待的我,都不是好事。”喜宝停顿了一下:“我不会怀疑你的忠心,但我怀疑你的心智,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我不想你在外人面前丢脸,你就在这跪着,跪到我觉得你明白了才起来罢。”
& & 晴初愣住,满脑子都是**好脾气地罚她跪的样子,到底是服待人久了,她麻利地跪下,不敢求情——主子罚下人,还特地为她留脸,她还有什么好求情的?只是头一回被罚,她的心情可谓打翻了五味瓶,深深地困惑起来。
& & 晴初不是没被主子罚过,轻则罚跪打脸,重则打板子,当下人的,就是没犯错,主子不高兴了被抽上一顿简直正常得不得了。
& & 但自从被分配到南偏院,三姨娘脾气极好,四**虽然爱哭,但也不喜罚人,被说烦了顿多往床上一坐,默默流泪,头一回被**罚跪,晴初没心生怨怼,只是奇怪——看来**病了一回,倒是变了些许,
& & 下人想什么,喜宝没功夫理会,只是不停顺理记忆,一坐就坐了两个时辰,直坐到了晚上吃饭,晴初的腿已经跪麻了,房内阴凉,地面平坦,倒没有在烈日下跪着的苦,却也实在不好受。
& & **已经紧闭双眼坐了许久,当她张开明眸,晴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 & “你且起来罢,我略微收拾下。”
& & “是,**。”
& & 晴初不敢怠慢,快快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动作仍有些跄跟,喜宝见状反省起来,虽不是同情,但她到底是要用人的,跪坏了服待不了自己,那可咋办?语气便软了几分:“待会我让应娟跟着,你就好好休息会吧。”
& & 替**梳妆的手一顿,晴初也想躲懒,但想起胆小怕事的应娟,她实在放不下心,而且也怕自己在**心里失了地位,便忍痛无视了跪得乌青的膝盖,低声道:“谢**仁慈,但贴身照顾**的一向是奴婢,奴婢怕应娟照顾不好**,何况**罚得仁慈,并不碍事,奴婢是下人,不能因小病痛就让主子迁就自己。”
& & 她一连串地说了许多,却不见喜宝回应,晴初不敢催促或追问,手上利落地替**的长发梳得整齐,又补了些胭脂。
& & 喜宝凝视着镜中还算讨喜的自己,又开始怀念起上辈子的桃花脸来,她漫不经心地一瞥,看见对方眼底终於了了些许惧意,才满意道:“听得你这么说,想来也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这两个时辰没白跪,得了,待会就跟着我吧。”
& & 晴初大喜过望:“谢谢**。”
& & 她倒也有些私心,就算四**不得宠,但能贴身伺候主子,总比粗使丫头得脸,应娟什么品性,她清楚得很,又是个拜高踩低的货,她不能给机会应娟在**面前谄媚,同时也是惟恐自己的地位不保。
& & 喜宝微笑,懂得害怕,行事就会有规矩。
& & 晴初想些什么,她清楚得很,无论是粗使丫头还是贴身丫鬟,都是服侍人的奴仆,但这些人仍然为了些许的分别,心思用尽惟恐被取而代知,可见人性中往上爬的心,无论是奴仆,还是贵如尚书家的嫡女,都是一样的。
& & “好了,我们走吧,不要误了时辰。”
& & 两人同步出了院子,这阵仗是有些寒酸了,但她一个不大得脸的庶女,王氏分配给她的下人都是些歪瓜裂枣的模样,晴初已经是少数能见得人的了,喜宝不以为忤,一路顶着薄暮走进正院,竟是刚好碰上了下朝回家的爹爹,他亦看见了喜宝,目光冷淡得像看见一个路人。
& & “爹。”
& & 喜宝主动喊道,红扑扑的小脸蛋比起从前少了几分病气,萧靖神色松动几分,嘴上依然严厉:“嗯,听娘亲说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以后要小心照顾自己身体,不要无事称病,白让长辈担心。”
& & “四儿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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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与萧靖一同走进正院里,除了老夫人端坐在圆餐桌旁之外,三位姨娘、画意琴意与王氏都站在一旁,除了久被厌弃的王氏外,妻女均用热切的眼神凝望着他踏入院子,而他也很享受这种待遇,走至桌前坐下,好一会才道:“好了,坐下吃饭吧,今日我晚了些许回来,倒是让你们久等了。”
& & 最新纳的四姨娘明眸活泼,快人快语:“等夫君回来,又怎么能说是久等呢?”
& & “闭嘴,这里有你插嘴的余地吗?”
& & 王氏本来就不算热络的脸冷了下来:她冷哼着坐在萧靖旁边,又示意画意霸占住他另一边的位置,被大夫人瞪了一眼的四姨娘委屈地朝萧靖斜飞了一下媚眼,挟媚带怨的,就把他的骨头都给看软了:“王氏,一家子吃饭,又不是朝堂上,何必这般严厉不近人情?”
& & 王氏一听,好呀,教训个姨娘都不行了是吧?
& & “不近人情?夫君,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主子说话,哪有妾室先插嘴的道理?夫君觉得是小事,但这下人往往就瞧着主子如何处理小事来服不服你的管教!我没让人打她耳光,已经是宽容大量了!夫君若觉得我处理不当,那便罚了我吧!”
& & 出身於大户嫡女的王氏并不是文盲,甚至读过几年诗书话本,在这年代的女子来说,已是非常难得。
& & 这道理说出口来,亦是有板有眼的,听得四姨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要被休掉的大错,双腿直打颤,秋水般的杏眼隐有泪光,看得萧靖那叫一个心疼,只是却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得赌气道:“行!行!行,你有道理!”
& & 在餐桌上吵得这般不愉快,老夫人就觉得是自己儿媳不对,四姨娘也有错,妇道人家这么多话!
& & 她打圆场:“好了,不是什么大事,难得四儿身子好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多开心的事儿?绿萝,摆膳吧。”
& & 老夫人都发话了,萧靖也只好忍下这道气,只是眼看着自己厌恶的女人坐在旁边,他心里更是不痛快,待绿萝摆满了一桌油嫩嫩的美食后,他忽发奇想,招手道:“来,芙儿过来伺候我用膳。”
& & 这芙儿便是四姨娘的闺名,她眼睛一亮,袅袅上前,顶着王氏毒箭般的目光,媚态万分地替萧靖夹菜,裙摆淡淡的芙蓉香让他心意猿马,对近在身边的正房视而不见,老夫人虽不喜有个花一样的女人在旁边展现美态,但看见儿媳被膈应到,她就舒坦了。
& & 喜宝淡定扒饭,这鸡肉真是入味,就是单调了些,古人没有味精,大燕食物味道以清淡细致为主,幸而这身体不像现代人般,被浓味食物养钝了舌头,这回吃起饭来,亦是有滋有味的。
& & 画意眼看着娘亲吃饭都吃得杀气腾腾,便知道她心里不高兴,她用眼角瞥了下粉衣翩翩的四姨娘,手一软,筷子掉落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秀眉紧皱,压着童音喘:“爹爹,娘亲,画意难受……”
& & 她眯着眼睛,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让正享受美人服待进膳的萧靖也顾不上美人,急道:“画意,什么花香味?你哪里难受?跟爹爹说,爹爹看要不要给你叫大夫来?”
& & 王氏也急:“对啊,哪里难受了,快告诉娘亲!”
& & 她站起来走至画意旁边,正好捕捉到女儿眼角斜飞的一个神色,她立时回意,扬声:“这什么浓烈的气味!怪不得画意你难受,在吃饭时候还弄一身香粉,是想着勾搭话谁?”
& & “奴、奴家……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向来有涂香粉的习惯,奴家没想到会让大**不舒服……请大夫人原谅!”
& & 躺着也中枪的四姨娘仓惶跪下,让大**感不适,可不止是争宠那么简单,大夫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这回她也不敢跟萧靖抛媚眼了,就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粉裙一扯紧,勾勒出纤细美好的线条来,更是让圆滚滚的王氏看得眼火爆。
& & 萧靖看在眼里,心便软了几分,四姨娘是新娶进门的小妾,他正疼得热乎着,哪里舍得她在地上久跪:“芙儿又不是有意的,还能不能好好吃顿饭了!既然画意不适……”他瞥见妻子爆发前夕似的脸:“那你便先回偏院,好好反省吧!”
& & 在几人闹妖蛾子的时候,喜宝已经低调地吃干抹净,填饱了肚子——这张脸装不了病弱美人,那就别苦了肚皮,还是健康些好。
& & 这家子真是好笑,吃个饭都能搞出那么多事来,不过她随即想起上辈子在丈夫家中的晚餐,这历史总是不停在重演,明明生活质素已经很好,吃的是珍馐,有下人服伺,却总喜欢斗斗斗。
& & 一抹浅笑从喜宝唇角泛起,真巧,她也喜欢斗。
& & 她抬首,适时插话:“爹爹,若姐姐不适应四娘的花香,那不如我与姐姐换个位置吧,毕竟四娘侍奉爹爹进膳,是尽心的表现,情有可原。”
& & 萧靖闻言眼睛一亮,平日安静爱哭的四儿居然能说出这么合他心意的话,看来这孩子也会孝顺父亲嘛!便不等画意说好,还是不好,就下了决定:“行,喜……四儿这建议妥!就这样吧,画意你就和四儿换个座位罢。”
& & 这人连女儿名字都记不住,喜宝笑着站起来,杜绝了他人拒绝的余地,画意脸上一僵,为免露出马脚,亦快快站起来与她交换了座位,还感激道:“四妹真会体贴人。”
& & 这回,喜宝的座位左边是萧靖,右边是老夫人,她低头作温柔羞涩状。
& & 王氏看赶人不成,不过想着反正女儿是装的,想来这小丫头也只是想在夫君跟前讨个巧……呵,真不愧是贱婢的种!她抿着唇,也跟着吃起饭来。
& & 可意外的是,喜宝不但没抢着给萧靖布菜,反而一个劲儿地伺候老夫人。
& & 上辈子被奇葩婆婆折腾的不似人形,对於如何讨好这种年过半百,不事生产的老太太,喜宝实在很有心得,几句话便哄得老夫人眉开眼笑。
& & 虽然原主一心扑在悲春伤秋上,对长辈喜好一无所知,但老人家味觉通常偏淡,加上观言察色,要挑出她喜欢的菜并不难。反之,要猜测萧尚书的进食喜好就难多了,何况温软美人在伺候着,凑在他跟前卖孝顺反而让王氏高兴,倒不如抱紧老夫人大腿,同时让萧靖这窝囊男人在正妻前争点脸面。
& & 一顿饱食,王氏的忍耐也快到极限了,四姨娘识趣地退到两位姨娘中间,装隐形人。
& & 被服待得舒坦了,萧靖乐呵呵地说:“今天倒是难得,四儿的病若是大好了,以后就记得准时与咱们一道用膳。”
& & “四儿知道了,这回是真的好了,大姐还答应与大娘说下次把四儿一同去悟禅庙参拜呢。”
& & 喜宝笑得眉眼弯成了月牙儿,以天真喜气补足精致度不够的颜,红扑扑的脸颊果然讨喜,萧靖一大男人,哪里晓得这是胭脂的功劳,还真以为女儿的身体好转过来,又对王氏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如此甚好,夫人,你也多照看些四儿,毕竟三娘不如你会持家教女,都十岁的大姑娘了,是该见见人了。”
& & 让自己照顾那贱婢的种,王氏心里是千百个不乐意,她恨不得把她往地上踩,关在院子里像二傻女一样才好,可夫君一对自己和颜悦色些许,她又不舍得不答应,最后硬着嗓子道:“我自会好好照顾四儿!夫君莫要担心!”
& & 萧靖点头:“你能这么想,我便不会担心了。”
& & 老夫人也很满意,趁机敲打:“把后院打理好了,我儿才能在朝堂上安心为圣上做事,以往有所不足的,希望王氏吸取教训,勿重蹈复彻!”
& & 喜宝表面陪笑,暗里嘲讽:“呵呵。”
& & 王氏又想炸了,越看自己婆婆就越不顺眼,甚么孝敬长辈,在她眼里就一死了丈夫的老虔婆。
& & 可既然答应了,下回悟惮庙之行,怕是非得带着这贱种不可了,这么想着,她的一口饭便梗在喉间,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 & 她盯着喜宝那张不出彩的苹果脸,愁肠百结,若是下回出行时,这四儿也能称病不去就好了!
& & 王氏闷闷不乐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待画意陪到她房里,正想离开,却道:“画意,你再待一会吧!”
& & 画意一怔:“娘亲,若爹爹呆会儿来到……”
& & “罢了!他哪里会来我这院子,还不是滚到四娘那边去!”王氏颓然坐下,厚重的脂粉夹着脸皮也跟着一颤:“娘也不想自欺欺人,他现在是连看娘一眼,都腻味儿!娘亲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了,惟一的盼望,便是你了!娘真不愿意把去悟惮庙的机会便宜了三娘的贱种。”
& & 画意款款一笑。
& & “这有什么不好的?四妹相貌平庸,谈吐一般,虽与我一样,是萧尚书之女,但亲娘出身低微,有点上进心的人家都不会娶她当正妻,当妾室呢,她又没那容貌,就算真让她去了,也只是衬托我的物件罢了!”
& & 言毕,这年轻女孩儿的微笑居然透出几分狠辣意味来,利用他人衬托自身,是她最娴熟的手段。
& & 例如,以三妹的俗艳粗鲁衬托自己的清丽优雅。
& & 王氏闻言眼睛一亮:“此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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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喜宝回南偏院时,没有与三姨娘一道回来。
& & 晴初有些不满,但被教训完一顿后,她行事说话便老实多了,膝盖上的瘀青还疼着,她不敢又跟**说教,怕真触怒了**,把她发配当粗使丫头去——**再不受宠,让一个下人吃苦头的权力还是有的。
& & 回到院子后,见**脸色尚算不错,唇角还有淡淡笑意,才凑趣道:“刚刚**逗得老夫人多高兴啊,还是**厉害。”
& & “嗯。”
& & 喜宝漫不经心地应道,回到房中后,一阵芳香触及鼻端。
& & 刚穿越过来时还不觉得,出房一趟,让冷风迎面一吹,回房就察觉出来了,她轻声问:“我房里熏的是什么香?”
& & “回**,是**最喜欢的麝香。”
& & “我现在闻着,觉得这香气俗了些。”喜宝含笑道:“能帮我弄些檀香回来么?”
& & 晴初奇怪:“**不是向来最爱麝香的吗?”
& & “现在我换喜好了,府上有这种香吗?若是没有的,你从我每月额度里拿出来,托人去买些回来便是。”
& & 喜宝回头看向她,烛光绰绰,在这种柔光下,衬得尚算清秀的她也显出几分姿色来。
& & 她不怕被这下人猜测她换了个芯,想起许多穿越小说中,怕被人看出不妥来而小心翼翼装成原主,喜宝却没这个顾忌,又不是面对着皇亲国戚,一个小小丫鬟,她就算察觉到异样,敢说出来么?就是说出来了,有人信?上位者的一句话,就能抹杀掉她了。
& & 晴初脸上一红,匆匆低下头:“是的**,那我明日就把香塔换成檀香。”
& & “等等,不必换上,只需替我备着便是,需要用到时,我自会告诉你。”
& & “好的**。”
& & 见她服从不多话,喜宝满意地示意她伺候自己更衣净面,散开长发,躺到床上。
& & “你自去休息罢,无须守夜。”
& & 晴初不敢应下,只道:“奴婢宿在外间,若是**半夜起来了,且唤我来。”
& & 黑暗中,听得**从床上传来动听而几不可闻的一声嗯,她才蹑手蹑脚地退下。
& & 古人的床,就是再富贵的人家也不如现代一张席梦思,在穿越到古代大燕的第一个晚上,喜宝辗转反侧,久未成眠,於是发散性的思维想到很多别的事情。
& & 有人说,香味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 & 而米兰昆德拉说过,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源于将她以隐喻的形式,留在大脑诗化记忆的一刻。
& & 费洛蒙是一种微妙而充满暗示的存在,但太虚无飘渺,於是香气便成了男女认知对方的另一种无声渠道。
& & 脸长得够媚够好看,香便是锦上添花,若不够好看,模样清秀寡淡如她,檀香这样辛辣的甜香便能制造一种反差,勾起对方的好奇心,让她在他脑海中的形象立体起来。
& & 檀香就是一种记号,让她看上的男人,在必要的时候,在他脑海中划下深刻而辛辣的一道印象。
& & 在对未来的种种设想与计划中,喜宝沉沉睡去,睡得异常安稳,未有半点为未来的不安。
& & 翌日清晨,不需晴初叫醒,她醒得极早,天边薄雾透出一线光时,她就悠悠醒转,眼底清明。
& & 她唤来晴初伺候,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再款步走往大夫人王氏的房里请安,她素面朝天,展现出无害童稚的一面来,王氏虽然厌恶她是背主贱婢之女,但亦未有过份为难,而且昨晚听进了女儿画意的劝告,倒是对这用作衬托自家闺女的物件生出几分近乎嘲讽的怜悯来,很快便领着她,与画意琴意一道去跟老夫人请安。
& & 作为后院里生活的姑娘,她们早上是很忙的,给嫡娘请完安,就得去老夫人的院子里等候,有时老人家还没醒转过来,往往要等上许久,早来了等着,是后辈的本份,又不能像现代般,能摸出个手机来刷微博打发时间,长辈没起来准备好了见你,你就得等着。
& & 这也是作为婆婆的特权,无论掌家权在不在她身上,媳妇都得清晨起床向她请安以示孝顺。
& & 这天,没让她们久等,老夫人梳妆整齐的出来,脸上的脂粉较淡,但嘴唇抹得极红,和好看实在扯不上关系,但这个年代的女人都认为,化妆就得唇红脸白,才称美,她在绿萝与紫茵两个大丫鬟的搀扶下坐到正位上,很快便许了众人座位,除了琴意理所当然地一屁︱股坐满外,其余人等都只坐了三分之二,把背挺得极直,没显出不适来,都是知礼的人儿。
& & 大清早的,老夫人年纪大了,早起也精神很足,与儿媳孙女们闲谈几句,倒是一片和乐融融之景。
& & “李家太太约了我小叙,说是碰巧得了些上好的茶叶。”老夫人闲闲提起:“待会来到咱们府上来,画意也是个爱茶的,便一道跟来了吧。”
& & 画意站起来微屈膝称谢,心中已有了计较,这李家,不就是淑妃的娘家么?
& & 对於所有想入宫登青云之上的女子来说,淑妃就是她们的模范与敌人,宠冠后宫,虽不算多子多福,但她只生了一个孩子,便把其他皇子比了下去,俊秀聪明的宁琰深得圣心,连皇后所出的皇长子都难以企及。
& & 挽着粉帕的手微紧,她娘的意向,不正是嫁入皇家,从此平步青云?
& & 比起年过四十的当今圣上,一个有机会登大殿的皇子不更适合年轻貌美的她?
& & 见王氏面露不愉,老夫人又补了一句:“不过是后院女人闲时一聚,若王氏不愿意画意来凑这个趣,那就罢了。”
& & 画意谢过老夫人后坐下,握着娘亲微凉的手,抬首近乎哀求的飞去一个眼神。
& & 王氏被宝贝闺女这么一看,顿时没了脾气——她的确想女儿入宫争宠,但让如初萌芽的娇嫩花朵嫁给一个与爹爹差不多大的男性,也太残忍了!王氏对谁都能狠下心,但对画意就只剩下一滩母爱,所以在名利与女儿间,她选择了后者。
& & “我岂会逆了老夫人的美意?我也该谢老夫人照看画意才是。”
& & “嗯,你说这话就生份了,都是一家人,别谢来谢去。”
& & 嘴上这么说,老夫人的笑容却美滋滋的,显然也觉得自己为孙女谋求了一个好姻缘。
& & 喜宝原主对婚嫁事不上心,只会哀叹世上没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所以对於哪家适龄男子,她是一点记忆都没有,而老夫人与王氏又说得隐晦,喜宝便以为真的只是茶聚。
& & 老夫人替画意挑的,便是当今最得宠的淑妃所出之子,二皇子宁琰。
& & 淑妃虽说受宠,但出身不算高贵,李家在长宁久居,但一向没个有出色的男子,淑妃之父还是在女儿受宠后被一提再提的,才勉强当了个内务府之主官,但要是和皇后的娘家比,那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 & 皇后欧阳氏,欧阳一族那才是真的显贵,其父是丞相,股肱之臣,其兄是镇守北方的威远将军,连最年轻的小伙站出来精神气都不同,也幸得皇帝是个心宽能纳贤的,不然早专注於斗外戚了,亦有人认为,欧阳丞相与皇帝自小一同玩耍学习,感情比亲兄弟还深厚,自然不会怀疑对方。
& & 可惜皇后会生不会教,在强力的娘家教养下,忠直的皇后养出了个温柔平实的皇长子宁昭,本来嘛,身为皇子,这个平凡也能被吹成仁厚有德,可当淑妃之子一长大,骑射诗文,甚至是偶尔的皇帝考较政事,都狠狠压了兄长一头。
& & 这一对比,宁昭就像个漂亮秀气的小萌货,被皇后护得死死的,怯弱秀气得不像男人。
& & 二皇子宁琰虽吊,淑妃的娘家却普通得很,和皇后的外家一比,更是寒碜。
& & 所以二皇子妃的人选,自然得往家境吊的里挑,画意作为萧尚书嫡女,正妃是当不了,侧妃倒是可以说说,只要得到淑妃首肯,画意便有可能一跃成皇家媳妇。
& & 想及此,画意秀雅的脸便红扑扑的,忍不住往两个妹妹瞥去,暗生优越感。
& & 老夫人笑眯眯道:“我是见画意爱茶,又好诗文,才把她带着的,若是琴意喜宝你们亦想凑个趣儿,那便得答允祖母要得得体体的,特别是琴意,不许乱发脾气。”
& & “我才不会乱发脾气呢!”一听是在说自己,琴意没经过脑子张口就来,随即想起自己是在跟老夫人说话,就认了个怂:“咳,不过茶聚向来是姐姐所喜,我便不去……自暴其短了。”
& & 老夫人忍俊不禁,转头看向喜宝:“四儿呢?想来吗?”
& & 喜宝侧头一想,这种聚会见的都是对方的女性家人,连背后的真正目标一根毛都见不着,她相貌普通,不算出彩,便不去当这个衬托物了。
& & 她随口答到:“四儿自知不足,还是不去玩乐,待在房中勤练女红了。”
& & 这敷衍的话却很得老夫人心,不盲目争出头,是个本份的,她连连夸了几句,便手上一只玉镯送与喜宝,色水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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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女子来说,婚嫁,是跟投胎一样的。
& & 后果不可逆,事关下半辈子是贫或贵,而且通常与美好想象相距甚远。
& & 只要能让自己嫁得更好,这些女人是没什么干不出来的,无论是喜宝还是她这辈子的姐妹们,都为寻求一个好夫婿而不择手段,不惜做低伏小——把赌注都压在男人身上,很没出息?
& & 可惜地,这就是这时代的法则。
& & 只会抱怨‘如果我拥有和男人一样的资源就能成功’只会成为时代巨轮的牺牲品,在质疑规则之前,先要利用它去为自己谋求福利,待你名成利就,家财万贯,别人才会来听你说话。
& & 而画意是这个古代女性的典型,她在用她的方法来使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层,通过婚嫁来达成阶级流动。
& & 当日的茶聚喜宝不在场,不过从大姐回来之后喜形於色的熠熠美目,都轻易能感觉得到应该谈得很不错,王氏亦被她女儿彻底说服,喜滋滋的模样比以往宽容得多——还有四年左右才到出嫁年龄,就足以让她兴奋至斯。
& & 大抵后院的生活太无聊,每次三姐妹的下午茶聚都离不开‘李夫人的高贵大方’、‘李太太多么喜欢大姐’和‘二皇子殿下多么出色’,同样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觉得落俗套。
& & “四妹。”
& & 达到了目的,画意的微笑看上去也真心实意了不少:“你没来真的太可惜了,李太太非常亲切高贵,学识渊博,你们一定能谈得来的。”
& & 喜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太可惜了。”
& & “哼,你可别妒忌姐姐。”
& & “三姐你想多了。”
& & 琴意冷哼别过头,半晌见她不来哄自己,便换了个话题,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你不在可不知道,李太太多喜欢咱们大姐呀!还送了一盒云纱胭脂给大姐呢,李太太出手大方,真是羡煞旁人呐,这般温柔大方的太太教导出来的女子,必定也是位好婆婆。”
& & 喜宝听得好笑,这是要嫁人呢,还是要嫁给人家婆婆?光看了人家娘亲一眼就觉得嫁给她儿子很幸福,婆媳关系虽重要,但处在中间的男人如何处理亦很重要,不过也罢,眼前这俩还是含春待嫁的少女,无知些许也是合理儿的。
& & “我可不知道那天三姐你也在场。”
& & 琴意一噎:“我与大姐感情好,她一回来就告诉我了!”
& & 喜宝偏头朝画意笑笑:“竟是我与大姐生份了。”
& & “莫要乱说,只不过是我与琴意住得近些罢,这不,就来跟四妹分享了么?”
& & 画意轻啜一口清茶:“四妹这回像是身子真的大好了,以后也是要多走动走动,这才好寻户好人家。”
& & 喜宝笑意渐深:“这还得多拜托拜托大娘才是。”
& & 画意眼中骄色更甚,她本在王氏教导下心思比同龄人深了一层,又没有妒火中烧而导致理智全失,平日在府中明明娇贵如掌上明珠,但偏是比三妹还平易近人,这回亲事有了着落,只要萧府不突然败落,萧尚书不遭降职,这亲事都很是稳固,画意的优越感便忍不住露︱头。
& &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拜托呢,不过一切还得看四妹自个儿争气了。”
& & “我自是晓得的。”
& & 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对‘衬托物’都更和颜悦色起来。
& & 待一月一次的到城外悟惮庙参拜吃素菜的日子,画意更是提早提醒了喜宝,让她打扮得素净些,行事亦要记得忌讳,并委婉告诉她绝不要装病,悟惮庙有大夫长住,看见有人晕倒,肯到要诊上一脉的,在外人面前丢脸,可真是面子里子都不剩了。
& & 换了个芯子的喜宝自不会没事找事,这个她期待已久的日子来到了,又能在外面透透气儿,何必装病?
& & “晴初,把我置下的檀香拿来。”
& & “是,**。”
& & 晴初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翻出,正想交给**,她微微一笑,又细细吩咐了她这檀香该用作何途,晴初大惑不解,却还是乖乖照做了。
& & 檀香味辛,虽有甜味,却不如其他甜腻温和的香粉般受女儿家欢迎,这檀香,祠庙里有,用来作香炉放在室内的也有,可是用来熏上衣裳的,却是少之又少,**想做什么,她实在看不透。
& & 喜宝其实也只是一搏,若没有碰到她看得上眼的贵人,这趟就当是真的上个香了。
& & 既然穿越这种神奇事都能出现,说不定这世界真有神怪之说?
& & 她忍俊不禁。
& & 画意的愉悦情绪维持到了出门当天,连带着王氏也是难得的舒展眼眉,领着三个女儿就上了马车。
& & 三人中穿得最低调的要数喜宝,她今天连胭脂都只扫了淡淡一层,本就寡淡的眉目配上墨绿色的老气衣裙,呆在貌美如花的姐妹中间,简直像个不起眼的丫鬟。
& & “咳,我虽提醒过四妹要穿着素淡,不过女儿家嘛,我们又不是出家人,粉色青色都是使得的。”
& & “无碍,有两位姐姐珠玉在前,我只好藏拙了。”
& & 喜宝淡淡道。
& & 这身躯的模样本就比不得人,别说是明艳精灵的琴意了,连秀雅的画意,外表都比她这壳子水灵动人,所以她就索性隐藏起自己来,要出手的方法那么多,用直接的美色勾︱引是最简单也最下品的方法,美人儿那么多,光靠好看的皮相,是不能让男人流连忘返的。
& & 画意喜色更甚,她已打定主意,到悟禅庙感谢菩萨给自己一段好姻缘,连带着看四妹都顺眼起来。
& & 连王氏都难得地评了一句:“作为幼妹,懂得谦让姐姐是好的,不过女子爱美并无不妥,回去让大娘给你置几件新衣裳罢。”
& & “谢谢大娘。”
& &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便到是城外,半山之上的悟惮庙,香火气在路上都能闻到,达官贵人的马车络绎不绝。
& & 人人都想有条好命,先天不够好,便想着上多几枝香,说不定明天会更好。
& & 你们在这里上香,祈求神祉给自己好运,而她的好运,要自己去谋求,喜宝想。
& & 马车不得踏入佛门,贵家夫人便在婢仆的簇拥中下车。
& & 萧家**们也不例外,三人就跟着王氏一路走至内间,各种香火的香味摄入鼻间,虔诚温和又宁谧的气氛让人静下心来,王氏十分轻车路熟,与主持打了个招呼就领着女儿在佛像前跪下。
& & 内室极宽阔,跪着的有不少是显贵的面孔,萧尚书的妻女在这里只算是个一般角色。
& & 越高贵,越想跟老天爷讨个好,再活几年吧,让我再上一层吧,永不餍足。
& & 王氏不时拉着画意细细嘱咐,连祈祷内容都替女儿想好了,让喜宝想起现代的网上拜祭,这些古人大概想不到,有一天人们连拜祭都选择‘飞鸽传书’,如果信仰是这么方便的话,相信不少古人都愿意在长宁多烧一份纸钱,拜托在地下的祖母把烧下的纸钱‘过户’给在客死异乡的兄弟。
& & 跪了连半个时辰都没有,琴意便坐立不安起来,王氏也很了解这女儿的性子,转头朝她警告的一瞥,便暗示她爱干吗干吗去,不要惊动其他人便是。
& & 琴意如蒙大赦地站起来,蹑手蹑脚的离开内间,跪在地上的喜宝抬眼皮一瞥,便跟了上去。
& & 外间的空气清新得多,很快琴意便发现自己多了条小尾巴,她警惕地回头:“你跟着我有何事?”
& & 喜宝作谦卑无害状:“姐姐去哪?”
& & “我去哪与你何干?”
& & 琴意傲慢地抿起嘴巴,她压根没把她放在眼内,只是顾忌来往的香客,便压低了声音道:“我对跪一天没兴趣,来上香不过是为了能在附近溜达溜达,总之在黄昏前回去跪着便是,毕竟我的婚事不需要用跪的跪回来——好了,说与你听都无聊。”
& & 语毕,她转身就走,这回喜宝没再留她。
& & 这样倒是方便,有个快意泼辣又坐不住的姐姐,原来还有这般好处。
& & 喜宝想,自己应该还有几十次机会来这座庙——在嫁出去之前,就算这次毫无收获,也当是摸熟个门路。
& & 她绕着庙的外围,和琴意相反方向走去,这庙建时应花了不少钱,巧夺天工不止,看上去还很贵,想来这年头求神拜佛都得挑个金身的来拜。
& & 众生着相,先敬罗衣后敬人,面貌娇美又更上一等。
& & 破落旧庙,自身都不保了,何以保佑苍生?不保佑人的神灵,拜来又有何用?
& & 国人虽敬鬼神,骨子里还是相信自己的,喜宝也信自己。
& & 她一路走至悟禅庙的后院,这里没什么香客来,杂草便开始丛生,她暗生退意,就当是摸索到尽头了——这时,她听到一把低低的哭泣声,从后院的内里隐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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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这隐约的哭声,喜宝分析出声音主人的讯息。
& & 男的,而且不会是成年男子,明显没变声,有点雌雄莫辨的味道,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霹啪作晌。
& & 若是成年男人,哭相被姑娘看了去,就算姑娘再美,难免都会心有芥蒂,小孩子倒不会想那么多,好安慰也好拨弄些,只是在庙宇里哭,该不会是个小和尚吧?坦白说,她对安慰一只小灯泡完全没有兴趣。
& & 只是这哭声越发凄凉,甚至有嚎哭的趋势,喜宝思虑片刻,终是走了进去。
& & 走廊极黑,她猜测里面是摆放杂物的房间,往里走了一会,便显出一道光来——长廊通至一间狭小的房间,里面四面皆摆了一层层点亮了的白蜡烛,极之漂亮。
& & 一个淡黄色的小团子萎靡地缩在地上,待喜宝看到他时,他大概已经哭累了,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
& & 他哭得忘我,连喜宝走至他背后都没发现。
& & “喏。”
& & 小团子闻声回头,一张哭花了的包子脸映入眼帘。
& & 虽然脸蛋圆滚滚白嫩嫩的好似包子,但男孩的眉眼长得真心漂亮,喜宝不得不悲愤承认,比起自己的路人脸,这白嫩包子秋水眸配粉嫩唇儿,连个包子都比自己好看。
& & 虽说是小团子,但与现在的自己年龄相差不大,他大概比她大上些许,不过似是娇养得厉害,看着便显小。
& & 面对生人,他眼里也没有应有的警惕,反而像是找到哭诉的对像,他更委屈了,呜咽着道:“我好害怕。”
& & “害怕什么?”
& & “迷路了……”他低下头,抿起粉嫩的唇,控诉:“这里好黑。”
& & 喜宝细细地端详他,这绝不是一只小和尚,团子一头浓密柔软的黑发显然经过精心打理与保养,这个年龄的男孩儿哪会打扮?肯定是家里富贵,请得起下人伺候才能保养得这么好,而且骤眼看去,衣料的质地亦非常细致,绣纹栩栩如生。
& & 非富则贵,或者两者皆是。
& & 喜宝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小团子发现自己的哭诉没得到预想中的安慰,於是更委屈了,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你陪我出去……我给你好多好多金瓜子!”
& & “你知道怎么出去?”
& & “知道。”小团子嘟囔:“可是走廊好黑,我不敢一个人走,平时就算是晚上,都起码有三个宫女在房里,两个宫女在门外守夜!唔,所以我不习惯!不是害怕!”
& & “无碍,我陪你。”
& & 喜宝笑意渐浓,眼睛不止是闪烁了,简直是闪亮亮。
& & 略加思索,她盘膝坐在地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态度比刚才不知热络多少,小团子还未察觉到自己言语间透露了什么讯息,若换在现代,早被坏人拐带了无数次,真不知他︱娘亲是抱着何样心态把儿子养得这般纯实:“喏,有我在,我们随时可以离开,那你要走么?”
& & “唔……”
& & 小团子低头苦思挣紮,终是摇了摇头:“我不想那么快回去,再在这待一会吧,哼。”
& & “嗯,也好,我也不想那么快回去。”
& & “咦,为什么?”他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呀地一声:“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和母……娘亲吵架了?”
& & 喜宝心下了然,表情由喜转忧,她抿起嘴巴:“嗯。”
& & “真巧!”团子像是找到了革︱命伙伴,激动地说:“我们真是有福同享!”
& & “……”
& & 喜宝略感无言,不等她回应,团子就自顾自地说起来:“其实我娘亲对我很好的,以前只要我喜欢的,她都会给我,谁都不敢欺负我!我觉得我娘亲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了。”
& & “那,你为什么与她吵架?”
& & “唔……”团子垂头丧气:“我有个弟弟,他做什么都比我优秀,父……爹爹都比较喜欢他,所以娘亲不高兴了,要我念好多书,平日的点心都由两件减到一件了!”
& & 说到点心被削减,团子异常愤慨。
& & 喜宝闲闲提起:“我也爱吃点心,又爱甜品,你喜欢吃什么?”
& & “哼哼。”团子得意地哼笑两声:“我吃的可是时令水果,稀奇吧?没吃过吧?”
& & 水果在上辈子吃到厌,这辈子倒是稀罕物,穿越至今,除了后院里种的橘子树外,喜宝真没吃过什么水果,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呆傻呆傻的小东西,有宫女服侍,有稀奇水果,恐怕是个皇子。
& & “我是没吃过,我爱吃糖葫芦。”
& & 喜宝也跟着哼哼两下,一副‘才不觉得水果好吃呢’的不屑模样,团子急了:“水果很好吃的!唔,虽然我已经吃腻了,不过今日与你相见,你待会又会带我出去,倒是有功,你若是喜欢的,我赏赐你一些便是!”
& & “我非下人,你又不是我长辈,岂能说赏赐。”喜宝瞥他一眼,佯恼道:“你这般看贱我,我现在就带你走罢!”
& & 语毕,她作势欲走。
& & “等等!”
& & 团子一急,伸手就扯住她的衣袖,力度没算好,心情又急,用力过大,便把她扯进了怀里。
& & 两个白嫩的小团子,一个是外白内黑的芝麻包,一个软熟多汁的大包子,面面相觑。
& & “哎,拉我作甚?”
& & 喜宝眯起眼,放肆地趋近他,把原本就极近的距离又拉近些,辛甜的香气如佛香般,缠绕着他,比起寻常香粉的甜腻,更具侵略性,更明确,团子忍不住刷地红了脸,连宫女都没待他如此亲近——母后极忌讳下人勾︱搭主子,当娘的,总觉得自家孩子纯稚无瑕,更是看不得别人带坏,此刻香软在怀,他很正直地一把推开她,结巴起来:“我、我不是有意的!”
& & 喜宝撅起嘴唇:“可是你我曾如此亲近,可算毁我清白?”
& & 团子纯洁看她:“等我再年长些许,能娶上好多姑娘,不过婚事非我能说上话,你可等我独自建府,我再纳你做妾。”
& & “年纪小小,懂的可不少。”她笑睨他:“我才不要当你妾侍,妾侍地位很低的,我看不上。”
& & “哼……”
& & 当我的妾侍地位可不低。
& & 团子在心里小小的腹诽下,但便是官宦人家的妾侍地位也如同物件,他牢记母后教诲,落单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实诚的他不惯隐瞒,便转移话题:“你也不比我大多少,不许说我年纪小。”
& & “人的学识与年纪大小无关,你不就说你弟弟比你优秀么?”
& & 说到弟弟,团子话里居然毫无妒意:“对呀!琰弟真的很优秀!可惜他不爱与我一道玩耍。”
& & 喜宝偏头,俯身上前:“那你想不想变优秀呀?”
& & 微辛的香气袭人,团子眼里略显迷茫,迟疑不定:“娘亲给我请的先生是全长宁最好的。”
& & “先生?先生能教你什么,贤明仁厚?”
& & 喜宝轻笑,气场全开,像看可怜虫似地瞥他一眼。
& & “仁厚有何不好?”团子不服气:“先生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可真如此,你懂何为仁么?”
& & “厚泽深仁,遂有天下,倒无不妥。”
& & 团子这才被顺了毛,气呼呼地鼓起的脸颊也回复成普通包子。
& &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 & 喜宝站起来,团子这回倒没再拉她,只是一同站起来,华贵的袍子被他坐得发皱,这一站,比喜宝高出半个头左右,可养得太好,婴儿肥严重,便显得嫩嫩的:“你是哪家的千金?”
& & 她不看他,淡淡道:“萍水相逢,已是缘份,何用执着?”
& & 语毕,她感觉自己这个逼装得还可以。
& & 团子不高兴了,现在有人陪着,他就不怂了:“不管,我问你,你就得告诉我。”
& & 喜宝扬唇一笑:“你真想知道?”
& & 团子点点头。
& &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 & 他犹豫,先生说过,君子需坦荡,但娘亲亦告诫过他,出宫可以,不得轻易暴︱露身份,天人交战,让他小小的脑袋纠结了。
& & “不想说亦无妨,若下次有缘再见,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告与你吧,不过,这问题有些难。”
& & 饶是温软如团子,亦有倔性儿,一听‘有些难’,便拍胸脯道:“问吧!我现在就能回答你!”
& & 他想,不过是个姑娘家的问题,能有父皇的考较难嘛?
& & 咳,虽然平常父皇的考较他也常常答得嗑嗑巴巴的……
& & 喜宝暗笑,几句话已套出这小男孩的性格和家境来,此行不虚,若被她套了去,只能怪其家教太严,人又不够聪慧了,她笑眯眯,平凡的脸上显出一丝狡黠的光来。
& & “何为民之性?”
& & 团子心想,父皇的问题难就算了,为何连到庙里参拜,小叛逆乱跑一下都能碰到个这么难的问题?
& & “我、我下次告诉你!”
& & “好呀。”
& & 喜宝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与我一道走吧,莫要叫家里人担心,何况……”
& & “嗯?”
& & “若被人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又不娶我,叫我如何自处?”
& & “唔……”团子皱眉,随即挥手:“无碍,我保密就是!”
& & “即使是娘亲也不说?”见他犹豫,喜宝立刻道:“罢了,小孩子不敢不听娘亲话也……”
& & “等等!我何时说我不敢了?”
& & 喜宝斜瞥他一眼。
& & “不说便是!还有,我比你年长,你不许称我做小孩。”
& & 团子暗暗想着,反正只是和这姑娘小聚片刻,又没行苟且之事,除了这里暗了点外,是很光明正大的!他就是不告诉母后也只是……嗯……只是因为他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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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过黑暗的长廊时,本来非常神气的团子白嫩嫩的脸上有着些微的不安,但仍昂首阔步。
& & 终於,他回头一看,末里的光已经被黑暗吞没了,他一惊,下意识地扯住了喜宝的衣袖。
& & 这一抓,却抓错了位置。
& & 团子愣愣地捏着一方香帕,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做了何种孟浪举动,黑暗中窘迫地红了脸。
& & 她喜宝转头看他她失笑,知道他害怕,便伸手反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一颤,还是柔顺地接受了她无声的安慰,她发现他的手心已经湿透。
& & 团子呆怔怔的跟着走,从手心传来的,是满满的安全感。
& & 明明只是一只娇嫩幼滑的姑娘手,但他当真没任何旖旎的想法,反而有种奇怪的想法冒出来:这姑娘,有点像母后。
& & 团子内心摇摇头,母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她如何能比?
& & 唔,不过也只是像嘛,他用母后来称赞一下人,也无不妥。
& & 就在团子脑补无限的时候,很快,两人便穿过了狭小的长廊,当光芒从入口处乍现时,不等团子反应过来,晓得害羞,喜宝便放开了他的手,与他保持距离。
& & “以后,有缘再见吧。”
& & 喜宝朝他微微一笑,转身翩然离开,风姿绰约,余香萦绕着他,久久不散,他低头,愣然想起自己还抓着她的香帕,香气自然不散了。
& & 自己不见了,那**侍卫肯定发了疯似的找他,他真的不能躲太久了,这么想着,他便主动顺着人声走往多多处,稍一迈动步子,他又想到手中的香帕来,自己与陌生人见过了,侍卫都得回报母后,而母后对他有多紧张他是晓得的,想必不会让他留着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手帕。
& & 最理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把这香帕丢在草丛里,然后跟没事人似的去找侍卫。
& & 但鬼使神差地,团子凝视着手帕半晌,把香帕揉成小小一团,塞进怀里——把那一点辛甜檀香,藏起来。
& & 另一边厢,喜宝早早已与王氏一行人会合。
& & 画意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趋上前,紧张地执起她的手:“刚刚有野兽闯入,一**侍卫翻了半天,我们又不见你出现,真是急死人了,你以后好好跟着咱们,莫要再乱跑了!”
& & 喜宝点点头,对大姐感激地道:“我刚才只是见这庙风景秀丽怡人,忍不住多待了会,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倒是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 & “你晓得危险便行。”为女儿婚事祈福居然碰上这等乱子,让讲究吉祥的王氏紧绷着脸,干巴巴地宽慰几句:“悟惮庙靠着长宁与皇宫,附近亦有围栏,只是一时意外而已,只是不知为何现在还不许人离开,怕是担忧在离开路上还有野兽袭人罢,我们便多等等,喜宝琴意,你俩以后也要多省着些。”
& & 琴意点头,又忍不住:“大娘,野兽长什么样子的呀?和戏栏里演的一样么?”
& & 王氏乃深闺女子,就算会字,也仅仅是读过些诗书,终年呆在后院,出门一趟已是难得,哪里见过凶猛的野兽,当下面对琴意的好奇心,只心不在焉地点头,倒没多少惧意,侍卫充足,只差把那乱走入庙的野兽抓住了。
& & 喜宝微微一笑:“想必,‘野兽’会很快被抓住的。”
& & 皇子走失,自然得封锁现场。
& & 但皇室出行,尤其是年幼的皇子公主,便不能大张旗鼓地说走失了,怕会招来有心人,为了保护皇子安危,只能虚构个名头来,让侍卫封锁现场,并在庙里搜查皇子踪迹。
& & 现在小皇子乖乖找到路出来了,这‘野兽’,便也该被收拾了。
& & 果不其然,不到片刻,一个去探听消息的小丫鬟便气吁吁地赶回来,告诉王氏已经可以离开了,只是一时想离开的人太多,如果不愿赶的,可以稍作等待,庙宇有些许素食茶点可供招待。
& & 王氏沉吟片刻,终是决定上马车等待,一行人便跟着她鱼贯而上。
& & 几人等待了不算很久,平常在后院已养出一身废话本领的三姐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喜宝闲闲提起:“当今,何人风采最盛?”
& & 琴意抢着开口,笑吟吟地说:“那肯定是二皇子殿下!丰神俊朗,又深得圣心!不过呀,这等人物不是我和我能够高攀的,四妹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大姐你说可是?”
& & 她回头谄媚地望向画意,后者难得露出娇态,嗔道:“三妹你说什么呢?皇家……自然不是我们能妄自议论的,不过二皇子殿下的确出色,这倒是城中公认的,四妹往日爱读诗,不像我们般爱说些小事,自然不知道二皇子了,怎么今天忽然感兴趣了?”
& & 画意上下打量面目平凡的四妹,心中暗暗嘀咕,该不会是这丫头来庙一趟,遇着什么贵人,以为自己能攀上大皇子的高枝?
& & 转念一想,姐妹共侍一夫的名声太难听,论容貌身段,自己都比她出色百倍,何况她的婚事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母亲手中?她便松口气,神色缓和几分。
& & 到底是少女,心事藏不住,这表情变化跟抽鬼牌似的。
& & 然而二皇子到底有多优秀,却不是喜宝所想知道的,她徐徐道:“只是今天在庙里听他人提起,不知二皇子兄弟,比起他又是如何?”
& & 画意心中呵地一声,原来还是想攀高枝,虽说心念着皇家人已是好高鹜远,不过没打二皇子的主意,这四妹倒也识趣。
& & 王氏呵斥:“好了,皇家的事,岂是我们能妄议的?”
& & 画意却是一笑,作温柔状:“娘亲,四妹看来是开窍了,这说说倒是无妨,毕竟都是自家人,不过四妹你要晓得,以后莫在外人面前也这般无状了。”
& & “四儿省得。”
& & 喜宝服从地点点头,只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 & “二皇子殿下仅有一名长兄,比起二皇子来……”
& & 画意斟酌一下用词,她听到的传言,都是懦弱平凡,但这妹妹不是想攀高枝么?就让她好好惦念着大皇子吧:“身为长兄,自然也是出色的,仁厚温和性格深为人所称道。”
& & 想起那男孩说的‘优秀的弟弟’,喜宝心中了然。
& & 仁厚温和?那般爱哭的小孩也当得这样的称赞,她不以为然,但他和顺没有架子这点倒是不错,比起优秀自傲的人,更好掌握。
& & “大姐倒是清楚得很。”
& & 喜宝微笑,没再追问下去,虽然她想知道他的名字,但打听陌生男子名讳,怕是真的过了分。
& & 这时,马夫隔着帘子打了声招呼,说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可以起行,王氏允道,车便随着踏踏声起动,尘土飞扬间,画意见她已经别开脸,便没再接这话荏,完结了话题。
& & 她转过头,隔着一层薄帘,外面的风光看不透彻,她的心底却清得很。
& & 这年代,都说婚事不由己,得听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可总是跟着规矩行事,随波逐流,哪里是她的作风!
& & 跟规矩不是不好,也有人甘於平凡,摸熟了规矩,经营好自己的小日子,改善现状,已然满足。
& & 然而这不是喜宝的做法,她不会满足於安稳平静的温馨,不惜亲自挑战高难度,改善现状?她是要在这阶级分明的年代,跳到最高一级去,过程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等名成利就,再跟别人谈跟规矩做事,跟的,必须得是她的规矩。
& & 这大皇子,她势在必得。
& & 而另一边厢,终於找到大皇子的侍卫们心里那个气啊,又不敢像教训孩子般说他,都忍着一股气,还得赔笑脸。
& & 侍卫长恭敬问:“殿下,现在可是回去了?”
& & 难得出来放回风,虽然不是在热闹的市集,但他实在不想那么早回去,毕竟还得母后闹着别扭呢,宁昭抬头,天色已不早,只得不情不愿地颔首:“嗯,回去吧。”
& & 他登上马车,侍卫们翻身上马一旁跟着,这排场已与他人不同。
& & 宁昭呆在马车中,萌哒哒的脸认真地思考着。
& & 何为民之性?
& & 他笨拙地想引经据典,圣贤书中说过这问题的答案吗?能解答吗?
& & 如果是二弟,是不是能够轻易解答,像平日在父皇面前那样侃侃而谈?
& & 一想到这里,宁昭便有些闷闷不乐,可母后从小教他不要跟人攀比,不可嫉妒他人的成就,要有容人之量,他记得母后的教诲,很快就从郁闷中走出来,脸一皱,决意要想出个答案来。
& & 毕竟这不同於先生给课题,宁昭觉得自己再不如二弟,也万万不能给个姑娘家的问题给难倒了!
& & 这个问题苦苦地缠绕着宁昭,让平日对课业不大感兴趣的他也发奋翻起圣贤书来,让先生刮目相看,对他稍微和颜悦色起来,传来皇后耳中,便不计较那天他在庙中乱跑的事儿来,反而觉得去拜了趟佛,儿子就开窍了。
& & 被默默欣慰着的宁昭简直脑爆,这个问题他翻遍了书也找不到个合适的解答来。
& & 问题未得解答,加上宁昭贵为皇长子,二弟又碍於母后(他以为)不敢亲近他,没有几个朋友的他脑中便一直萦绕着那陌生姑娘轻狂的笑靥。
& & 宫外面的姑娘,都笑得这么好看的吗?
& & 其实她的模样只算清秀,可挡不住宁昭日思夜想的,小花也给想成牡丹来,恨不得早日见到她,又窘於自己还没想出答案来,实在羞人。
& & 皇长子宁昭皱着一张包子脸,在床上滚来滚去。
更新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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