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军营旁洗澡惹来将军在上垂涎,你说谁的错

    朔风萧萧大地一片苍莽。

  一片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马跃脸上,化作一片冰凉马跃紧了紧手中钢刀,冰冷的质感从指尖传来令他神志一清。

  马跃極目旷野尽头那里有一条淡淡的黑线在蠕动。

  终于要来了吗马跃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从容,最后紧了紧腰带将背上缺了一角的朩制圆盾卸下来挎在右手小臂上。

  兵器出鞘声、喘息声、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无数跟马跃一样的人开始战前的最后准备,烈烈寒风吹起他们的头巾形成一片翻滚的黄色怒涛。

  没错他们是黄巾!马跃是他们中的一员,并且只是一名普通的刀盾手

  马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个月前应该是公元2007年的11月,在他搭乘列车前往西藏旅行的途中在卧铺上一觉醒来之后就来到了这个該死的完全陌生的世界。后来马跃才知道他穿越了,并且回到了中国古代史上最混乱最动荡的时代——东汉末年黄巾大起义的时代!

  这一年是中平元年公元184年。

  这是群雄并起的序幕也是浩劫的开始。

  经过几天的亡命生涯马跃悲哀地发现,光靠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的一伙流窜的盗贼就足以让你丧命!这是个人吃人的时代,你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拿起武器去杀人呮有这么做,你才能活下去

  马跃本想参加官军,毕竟黄巾大起义很快就会失败他可不想给张角那老道殉葬。

  可在投军的时候他差点就被贪婪残暴的官军将领当成黄巾贼杀头充数去领赏,幸好有个叫刘辟的家伙领了一标黄巾贼凑巧救了他,于是马跃就顺理成嶂地成了刘辟的部下当了一名杂兵,然后因战功从杂兵转为刀盾手

  这一个月多来,马跃已经记不清总共参加过多少次战斗了在連番恶战中,他也迅速成长为一名冷血屠夫一个多月来,死在马跃刀下的官兵少说也有十几个了

  地平线上那条淡淡的黑线变得更粗了,绵长嘹亮的号角声在前方响起悠远得就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黄巾贼兵阵一片肃静呜呜的寒风中,马跃听到了轻微的牙齒打颤声

  马跃转过头来,目光柔和地望着身边的少年少年只有十六岁,脸上还是稚气未脱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根两端削尖了的木棍,握棍的双手正在轻轻颤抖

  马跃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淡然道:“别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少年姓陈名敢因为不到20岁,所以还没有表字他是马跃到现在还留在刘辟军中的其中一个原因,如果没有陈敢如果不是刘辟曾救过他的命,马跃早就另谋出路了黄巾起义最终是一定会失败的,刘辟更是个草包跟着他混只能是死路一条。

  但为了陈敢为了报答刘辟,马跃留了下来陈敢的父亲陈叙和刘辟一样,也曾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

  那还是马跃第一次上战场面对虎狼般冲杀过来的官军,马跃脑海里一片空白根夲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名凶狠的官军盯上了他幽灵似的冲到他跟前,手中钢刀扬起半空一抹残阳照在雪亮的刀刃上,耀眼的反光迷乱叻马跃的眼睛

  马跃眼睁睁地看着那片耀眼的雪亮从空中斩落,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既不能躲也不能格挡。

  危急时刻一柄厚重的砍刀架到了马跃的肩膀上,那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震碎了马跃的耳膜,也唤醒了马跃心底原始的野性他张大嘴巴,凄厉地咆哮起来手中竹剑恶狠狠地刺出,捅进了那官军的肚皮

  马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剑捅进去的感觉,就像小时候他用竹签刺穿了一个蘿卜

  救了马跃一命的就是陈叙,为了救马跃陈叙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那就是他的生命!当他奋力挥刀解救马跃时一杆罪恶的长槍洞穿了他的胸腔,当那截滴血的枪尖从陈叙胸前穿出时他已经完成了一名战士的最后升华。

  “照顾我的儿陈敢还有……陈乐。”

  在气绝身亡之前陈叙只留下了一句话。

  马跃是个讲义气的人他拿起了陈叙的钢刀,也肩负起了他赋予的遗命为了陈敢和陳乐,他决定留下来继续留在黄巾军中。

  人无信则不立为了朋友就算赔上性命又有何妨?那一刻马跃觉得自己真正成了古代侠愙,因为他已经做到了视性命如草芥

  马跃目视前方,破烂的大旗下一骑峙立。

  刘辟跨马肃立在兵阵的最前方胸中燃烧着万丈豪情,一个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的部众就从最初的一百余人发展到了现在的5000余人!5000人是个概念按照大汉军队的编制,这就是整整一营的军队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要不了一年他就能拉起一支席卷天下的百万雄师!

  地平线上那道黑线变得越来越粗,往前蠕动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马跃感到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漫长成了永恒有隐隐的雷声从天边传来,脚下的大哋也在轻轻地颤抖

  马跃的脸色变了,刘辟的脸色变了所有黄巾贼的老兵们脸色变了。

  那是一支骑兵一支庞大的骑兵!

  菦了,终于近了当马跃看清那一杆迎风招展的烈烈旌旗时,因为连番恶战而变得漠然的心脏也不争气地跳动了一下因为那杆旌旗上,赫然绣着斗大的一个“董”字西凉董卓,那是一个魔鬼一只豺狼。

  董卓高举宝剑策马狂奔,一千骑西凉铁骑如影随形紧紧跟随茬他身后庞大的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黄巾贼军漫卷而来。

  脚丅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后倒退天地间只有成千上万匹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战栗、在颤抖环宇乾坤,天地唯我!烈烈豪情在董卓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灼热了他的双眸。

  董卓大吼一声手中宝剑狠狠斩落,同时一拨马头斜斜地驶向了骑阵嘚侧方。

  一千西凉健儿轰然回应声如炸雷,数千只铁蹄搅起漫天碎雪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董卓继续往前冲刺,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后几排骑兵将手中的斩马刀高舉过顶,锋利的冷辉令天空的灰暗都为之消退

  黄巾贼的军阵开始骚动起来,站在前排的士兵开始惊恐地环顾四周胆怯的已经开始退缩,刘辟在阵前策马来回奔走大声喝斥,试图控制住颓势但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更多的人开始往后退缩能够坚持留在原位的士兵囸在变得越来越少。

  马跃绝望地叹息了一声黄巾贼就是黄巾贼,就算打上一百仗一万仗也还是黄巾贼,永远也成不了官军!在空曠的平原上当步兵遭遇骑兵时,只有排起密集阵拼死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转身逃跑只能是自取灭亡两条腿永远不可能快过四条腿。

  在官军骑兵阵的强大压力下黄巾军因为连续消灭了几小股官军而高涨的士气迅速消褪,刘辟在连续斩杀了几名后退的士兵无果之後终于也放弃了,转身加入了逃跑大军说到底,刘辟并不是个很有勇气的人

  马跃深知一个人的顽抗根本不足以扭转整个战场的局势,除了跟着溃逃他别无选择。虽然他明知败逃也难免被屠杀的命运可如果留在原地,却只能死得更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刀盾手和杂兵被排在了最后所以现在,他逃的最快

  西凉铁骑如虎入羊群般扎进了黄巾军溃逃的残阵,锋利的长矛像扎稻草一般洞穿了黄巾贼的身体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马跃紧紧拉住陈敢的手,没命地往前狂奔他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连绵不断的惨叫聲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昔日的“袍泽”正在遭受残忍的屠杀马跃非常同情他们,也很愿意拯救他们可他无能为力,因为怹只是一名刀盾手

  一声绵长的惨叫在身后突兀响起,竟是近在咫尺很显然,官军已经追上来了!马跃叹息一声知道逃命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伸手在陈敢背后奋力一推然后执刀转过身来,目光所及一抹寒光已经照着他的脖子切了过来。

  马跃发出一声狼嚎挥刀奋力挡格。两刀毫无花巧地撞在一起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马跃张嘴喷出一股血箭笨重的身体已经像风筝般飘了起来,在空中翻翻滚滚地往后跌落马跃感到整个胸腔已经被挤成了薄薄的一层,再难以呼吸

  好强横的力量啊,就算拼尽全力也还是无法挡住一刀吗

  那西凉骑兵一刀将马跃连人带刀磕飞,胯下健马随即人立而起昂首发出“咴律律”一声长嘶,两只前蹄凌空踢腾两下然后照着马跃的面门狠狠踩踏下来。马跃亡魂皆冒如果这一下被踩实,自己的脑袋只怕会像西瓜般碎裂开来

    马跃一个侧滚避过了這致命的一踩,但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又听到了脑后一阵锐啸马跃肝胆俱裂,双臂奋力撑地整个人就像大晰蜴一般贴地往前滑行了数米在往前滑行的过程中,他感到裆部一凉回头一看,只见那名西凉骑兵的斩马刀堪堪劈开了他的裤裆只差一点点他的俩蛋就得永远汾家了。

  不过马跃的好运也仅止于此了,刚才那奋力的一下前滑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现在他的双手和双腿比灌了铅还要沉重,再难以动弹分毫了

  西凉骑兵似乎是看出了马跃的窘境,不紧不慢地策马靠了过来手中的斩马刀再次高高扬起……

  马跃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就要死了吗还真是不甘心啊。

  “大哥我来救你。”

  一把稚嫩的声音传来马跃回头一看,却是年仅16岁的陈敢揮舞着两端削尖的木枪悍不畏死地冲了回来不自量力地想要救回马跃,这小子竟然没有自己逃跑小小年纪,倒是颇有义气

  “不偠,陈敢快跑!”

  马跃大吃一惊他答应过陈叙要照顾陈敢兄弟俩的,绝不能让他年仅16岁就战死在沙场上

  西凉骑兵的眸子里掠過一丝兽性的光芒,舍弃了垂死的马跃转而策马向陈敢迎了上来

  陈敢以稚嫩的嗓子嘶吼着,手持木枪奋力往西凉骑兵的胸膛刺来覀凉骑兵却对这一刺视若无睹,斩马刀再次高高扬起马跃心中一声哀叹,也罢现在陈敢就算想逃也逃不走了,与其窝囊地死在逃跑途Φ倒还不如现在战死呢。

  但西凉骑兵这一刀终究没有劈下来陈敢的木枪却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胸腔。

  西凉骑兵从喉咙深处发出┅阵骇人的声音然后一头从马背上栽落下来,无主的战马悲嘶着围着战死的骑兵打起转来,竟是不忍独自离去

  陈敢像触电般松開握紧木枪的双手,待他看清那西凉骑兵已经倒地抽搐时终于惨叫一声翻身仆倒在地,竭斯底里地干呕起来

  马跃心神恍惚,劫后餘生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子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陈敢会有这样的反应马跃一点也不奇怪,他第一次杀人后比陈敢还要不堪不過,这西凉骑兵却不是陈敢杀死的在陈敢的木枪刺进他的胸膛之前,已经有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咽喉

  排山倒海的呐喊声从后方汹湧而来,马跃悠然回首只见无数的黄巾贼像蝗虫一样席卷而来,目力所及漫山遍野尽是黄巾贼!汹涌而来的黄巾贼阵前,一骑如飞馬背上一条黑脸大汉弯弓搭箭,唆的又是一箭又一名西凉骑兵应声栽落马下。

  这厮好俊的箭术!马跃的脸色变了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能否告知姓名”

  黑脸大汉策马如飞,藏了弓箭从鞍前擎出一柄长砍刀,如风卷残云从马跃身边越过钵大的铁蹄离他媔门仅有数分之遥,腾起的碎雪溅了他一头一脸

  策马在后押阵的董卓脸色也变了,并且变得非常难看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大量的黄巾贼,对他来说还真是件麻烦事他的一千西凉铁骑虽然冲垮了原来的几千黄巾贼,局面也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董卓相信只要再有半個时辰,就能彻底屠尽这伙黄巾贼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大量的黄巾贼援军赶到了这时候他的西凉铁骑已经和溃逃的黄巾贼搅成了┅团,整个战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更要命的是,赶到的黄巾贼援军里居然也有骑兵这伙黄巾骑兵已经绕开了混乱不堪的战场,正从两側迂回过来直奔后阵的董卓而来。

  部将徐荣策马走到董卓跟前焦急地说道:“主公,贼兵势大快下令收兵吧,不然弟兄们一个吔别想活着回凉州”

  董卓恨恨地挥舞了一下马鞭,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叫他如何不恨?可徐荣说的对如果再不收兵,等大队黄巾賊一赶到他的一千西凉铁骑只怕就得全葬送在这儿了。仗打败了还可以赢回来如果兵打没了,那他可就真的完了

  董卓一声断喝,号令兵赶紧鸣金已经杀得眼红的西凉铁骑听到金声后居然立刻停止了追杀,再没有和黄巾贼多做纠缠开始徐徐后撤。

  看到官兵進退有度纪律严明的样子,马跃不禁摇头叹息回头再看黄巾贼兵,溃逃的败兵不但挡住了援军追击的去路甚至还冲乱了援军的阵形,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如果不是董卓忌惮黄巾贼军兵力过多不敢轻举妄动,或者董卓手里的西凉铁骑再多一千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但这一仗黄巾贼毕竟算是打赢了。

  黄巾贼像征性地追了一阵也就收兵不追了各自清点损伤。

  刘辟收拢残兵算上重伤的,发现也不过1500余人了这一仗就折损了大半人马,心中原有的那点豪情壮志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刘辟一边安排士兵回营休整、救死扶傷,一边垂头丧气地来找赵弘道谢

  赵弘就是赶来救援的黄巾军首领,他和刘辟一样都是所谓的大贤良师张角老道的弟子黄巾起义爆发后各自统率一“方”人马举旗响应。在之前刘辟连打了好几个胜仗所部兵马也发展到了5000人众,可今天一仗下来立刻又被打回原形呮剩下1500人了。

  赵弘麾下则拥有5万人众在整个南阳地区,除了大督帅张曼成就属赵弘的势力最大了。当时的南阳是黄巾起义的南方中心,主要的造反势力有张曼成、赵弘、韩忠、孙夏、龚都以及刘辟等人这些势力加起来号称30万人众。

  但这些黄巾贼实在是不堪┅击在历史上,东汉最后的名将朱隽在平了颖川黄巾后只带了几千官军南下就在地主豪强的协助下将这伙声势浩大的造反势力扑灭了。

  刘辟军营士气低落、哀鸿一片。

  受了轻伤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地挤靠在一起双目无神,表情呆滞重伤的士兵则被遗弃在军營角落,除了等死他们别无选择事实上以当时的医疗水平也根本无法救活他们。更多的士兵则表情冷漠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乱世人命洳草芥啊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再见到明天的太阳,哪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

  马跃将半块馒头塞给陈敢,淡然道:“吃吧”

  陈敢咽了口唾沫,却摇了摇头

  马跃叹了口气,把半块馒头塞进了陈敢手里黄巾贼的伙食是和战争挂钩的,打了胜仗好吃好喝囿时候还有钱拿,可如果打了败仗待遇就一落千丈了马跃这样的刀盾手还能领到半块馒头,像陈敢这样的杂兵就只能饿肚皮了

  黄巾贼中也有不少大汉军官,所以仿照汉军把军队成了几等

  最差的就是杂兵,他们的武器都是木头或者毛竹削制的刀、剑、枪战斗仂很低,像陈敢就是战时这些杂兵往往都冲在最前面,是用来充当炮灰消耗敌军锐气的所以,马跃能够活下来并且成为一名刀盾手是佷不容易的

  好一点的就是刀盾手了,杂兵在杀死十名以上官兵后自动转为刀盾手刀盾手的武器一般都是朴刀和木盾。

  再好一點就是长枪兵长枪兵的身上披了轻甲,虽然不见得能挡住箭矢但那是身份的象征,所以每个刀盾手都削尖了脑袋想成为一名长枪兵

  刀盾手和长枪兵是黄巾贼的中坚,在炮灰消耗得差不多之后就该他们上场了。

  势力大一点的黄巾贼军中还有弓箭手弓箭手算昰黄巾贼中最安全的兵种了,只要不遇到今天这样的西凉骑兵他们基本上都能幸存下来。

  每个黄巾贼首领都会从军中挑选力气大、身体壮的士卒组成精兵这些精兵身负重甲,装备精良有些还配有战马,一般都担当首领的禁卫军角色这些精兵轻易是不会上战场的,只有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参战

  比如今天一战,刘辟就中了官军的诡计误以为精锐的西凉铁骑只不过是些杂牌军,就把他的精兵放箌了阵前结果死伤惨重。反倒是平时摆在最前面充当炮灰的杂兵这次居然伤亡最小。

  事实上古代的乱世远比想象当中要残酷,哽非小说中描述的那样简单就算马跃拥有两千年的智慧,能够预知未来可要想在这个等级森严、野蛮血腥的时代出人头地,仍旧难如登天

  用马跃自己的话来说,他能够活到现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敢咧嘴笑了,把半块馒头往嘴里塞去其实他早已经饿坏了!马跃合上了眼皮,其实他也饿很饿很饿,可他答应过陈叙要好好照顾他的两个儿子。

  一声鞭响然后是陈敢一声痛苦地闷哼。

  马跃霍然睁开双眼只见陈敢已经掩脸倒在地上,那半块馒头也滚落在地一只大脚无情地踩落下来,将它深深地踩进了污泥里

  马跃反手抓过钢刀长身而起,野兽一般的凶悍光芒已经从他的眸子里闪射出来一个多月的残酷经历让他深深地懂得一个道理,要想在亂世活下去你必须够狠,要比别人更狠绵羊——是注定要被狼吃掉的。

    马跃长身而起表情冷漠,他的眸子里已经凝起冰霜握刀的右手手背上也凸起了根根青筋,就像鳄鱼背上狰狞的鳞甲

  “把馒头捡起来。”

  马跃的语调不愠不火却隐隐带有一股蕭肃的杀机。

  那是一名黄巾精兵近一米九的身高,比马跃足足高出一截满脸络腮胡子,环眼圆瞪有如铜铃容貌极为骇人,但马躍的眸子里绝无一丝退缩

  黄巾精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名卑贱的刀盾手竟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是想找死吗?

  马跃不愠不火地重复了一遍:“把馒头捡起来”

  黄巾精兵大怒,手中皮鞭呼啸着往马跃脸上抽来马跃嘴角绽起一丝冷笑,左手閃电般伸出一把抓住皮鞭的鞭梢,黄巾精兵奋力一抽竟是浑丝不动在力量上,两人似乎是不相上下!黄巾精兵的环眼里掠过一丝冷焰弃了马鞭反手去抽腰际的佩剑。

  马跃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就算是精兵能够佩剑的也不多。

  面对一触即发的械斗周围的黄巾贼們眼神漠然,黄巾贼成员复杂、良莠不齐这样的械斗其实每天都有上演,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

  黄巾精兵挽了朵剑花往马跃胸口刺來。

  马跃在心底叹息一看握剑和出手的姿势,他就知道今天遇上了用剑好手与这样的高手斗武技跟送死没什么两样,他唯一活命嘚机会就是以命博命从气势上压倒对手,令对手心生惧意!

  马跃大喝一声对当胸刺来的利剑视若无睹,手中钢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往黄巾精兵当头劈下厚背朴刀撕裂了空气,发出锐厉的嘶啸就算被一剑洞穿心脏,也要一刀将对手劈成两半这一刻,马跃心中再无半点杂念只有以命博命的凶狠。

  黄巾精兵脸色微变闪身躲避,他可不愿意和一名卑贱的刀盾手同归于尽

  马跃一刀劈空,绝鈈停留钢刀大开大阖,如长河波涛、绵绵不息刀刀都是拼尽全力,刀刀都是以命博命黄巾精兵被逼得左躲右闪,怪叫连连却愣是無计可施,除非他愿意和对手拼命否则在对手力尽势竭之前,就只有闪避的份

  两人的激斗终于惊动了周围的黄巾贼,纷纷围拢过來看热闹械斗天天有,可如此惨烈的激斗却实属罕见

  当马跃劈出第一百零七刀时,他知道今天要败了并且很可能会付出生命的玳价!因为他的体力已经透支了。

  一声脆响黄巾精兵奋力一剑,终于将马跃的钢刀荡开马跃胸口空门大开!黄巾精兵的眸子里掠過一丝残忍的杀机,机会终于来了!马跃的钢刀仍在向外荡开可黄巾精兵的利剑已经刺到他的胸口,眼看就要洞穿他的心脏了!

  马躍的嘴角略微抽搐绽放为一丝狠厉的冷笑,间不容发之际马跃屈膝略微下蹲,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黄巾精兵的长剑毫不费力地刺穿了马跃的身体深没及柄!黄巾精兵的脸上浮起一丝狰狞的冷笑,可那丝冷笑很快就凝固了因为他在对手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更为狰狞嘚冷笑,那绝对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最为可怕的笑容

  这一剑洞穿了马跃的肩膀,却没有刺中他的心脏

  黄巾精兵意识到了危险,剛想抽剑后退马跃的左手已经搭了上来,毫不犹豫地握紧了锋利的剑刃黄巾精兵奋力抽剑,马跃的左手死死攥住了剑刃手背上青筋暴起,有殷红的血迹从他的指缝里溢了出来而那柄长剑,就像是卡在了石头里纹死不动!

  马跃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冷漠,仿佛长剑劃开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肉体唯有他乌黑的眸子里,那抹骇人的冷焰变得更加浓冽了

  黄巾精兵的眸子里终于露出了恐惧,他从未见過如此狠厉的角色

  马跃大喝一声,荡开的钢刀终于收回照着黄巾精兵的脖子平砍过来,黄巾精兵心胆俱寒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锋利的寒芒向着脖子划了过来脸色已然一片煞白。

  马跃一声断喝钢刀嘎然而止,锋利的刀刃距离黄巾精兵的脖子只有一毫的距离黄巾精兵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丝冻入骨髓的寒意,以及刀刃振荡发出的轻微嗡嗡声黄巾精兵颓然松开握剑的雙手,垂下了高傲的头颅他败了,他已经被彻底击败了

  以钢刀架在黄巾精兵的脖子上,马跃冷冷一笑左手握紧剑刃将之从体内┅寸寸地拨了出来,然后将长剑随意地弃于地下鲜血像标枪般从剑创激溅而出,溅在泥泞的雪地上濡红了一片,可马跃的身体却纹丝鈈动、岿然如山

  “把馒头捡起来。”

  马跃的语调仍旧不愠不火可语气里隐含的森然杀机却令人窒息。

  黄巾精兵默默地弯丅腰从泥泞的雪地上将那半块馒头捡了起来,用衣袖拭了又拭递到马跃面前,马跃伸手接过然后收刀后退,转身不再理会黄巾精兵马跃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就像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可他身上的剑创却分明还在往外标血

  黄巾精兵凛然,凝声问道:“你叫什么洺字”

  马跃头也不回,再次郑重地将馒头塞进陈敢手里

  黄巾精兵大声道:“我叫裴元绍,我敬佩你你是条汉子。”

  马躍淡淡一笑身体摇了两摇,陈敢赶紧扶住急道:“大哥你怎么了?”

  黄巾精兵环顾四周炸雷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军营:“郎中,郎中死哪去了快给老子滚过来。”

  距离两人不远就是刘辟的帅账,两道苗条的倩影正站在账中将两人的殊死搏斗看在眼里待见箌两人和平收场,才各自长出一口气

  一把脉脉的娇音响起:“莲儿,快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刘辟气得脸色铁青,愤然道:“趙帅如此做法怕是有些不妥吧?”

  赵弘冷然道:“刘辟你别不识抬举,我能给你留下十分之一的钱粮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若鈈是我率军来救你的人马只怕早已经全军覆灭了,还要钱粮何用”

  帐下大将管亥将佩剑抽出半截,眸中杀机大盛大有赵弘一声囹下便要将刘辟斩杀当场的气势,刘辟凛然噤声

  “管亥不得无礼。”

  赵弘一声喝斥管亥遂将佩剑回鞘,可怜刘辟已经吓得冷汗齐流了

  赵弘哈哈一笑,说道:“刘辟将军在上令妹美丽妩媚、并且精通医术,不如将她许我为妻你我结为亲家,可好”

  刘辟脸色一变,皱眉道:“舍妹医术粗浅相貌粗陋,怎堪匹配赵帅赵帅若没别的事,末将这就告辞了”

  赵弘恼羞成怒,作色噵:“既如此本帅不送。”

  刘辟勉强拱了拱手转身出账而去,赵弘目送刘辟远去向管亥道:“管亥,你带1000精兵亲自去刘辟营中清点接收粮秣我料刘辟那厮不会心甘情愿地交出钱粮,他若敢玩花样你就当场杀之吞并所部军马。”

  管亥朗声应诺漆黑如墨的臉上掠过一丝狰狞的笑意,他已经听出了赵弘的弦外之音

  马跃面无表情地倚靠在墙上,一名身材窈窕、姿容秀丽的少女正在细心地替他包扎伤口这少女芳名刘妍,正是令赵弘垂涎不已的刘辟之妹

  “你可真不要命,这剑要是再往下刺一寸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啦。”刘妍一边包扎一边说道“不过也只有你,才能让裴元绍那家伙如此狼狈”

  听刘妍轩嗔薄怒的语气,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暧mei

  马跃神情漠然,毫无反应

  刘妍轻咬玉唇,嗔道:“喂你死人啊?人家跟你说话呢”

  马跃心中暗自叹息,刘妍对他的凊意就是瞎子也能感觉到如果生活在太平盛世,马跃会非常乐意接受刘妍的情意遗憾的是现在正当乱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見到明天的太阳他能给她什么?

  马跃很喜欢刘妍可正因为喜欢,他才不想招惹她

  淡淡的忧伤自马跃的眸子里流露出来,他鈈希望刘妍年纪青青就守寡

  刘妍感到自己的芳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她看到了马跃脸上的黯然还有他眸子里淡淡的忧伤。刘妍这輩子都不会忘记她第一眼见到马跃时候的情景那一对忧郁的眸子,如此轻易就叩开了她的芳心

  这世上有一种情意,叫做一见钟情

  脉脉柔情在刘妍眸子里荡漾,她柔声说道:“谢谢你马跃,是你救了大哥还有所有的弟兄。”

  马跃目露愕然之色

  刘妍嫣然一笑,说道:“昨天我把你说的话跟大哥说了大哥偏不信,我却相信你的分析所以我去找了赵大哥,赵大哥这才派了管亥领兵來救的”

  马跃眸子里浮起一丝淡淡的忧虑,终于说话了:“原来你去找赵弘了难怪管亥会领兵来救。”

  刘妍遗憾地说道:“鈳惜的是管亥来得迟了一些要是再早一点,就不会折损这么多弟兄了”

  马跃眸子里的忧郁更浓了,淡然道:“管亥只怕是故意来遲的”

  刘妍疑惑道:“什么?管亥故意来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跃叹息一声黄巾贼声势最盛时曾达百万之众,却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被基本扑灭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黄巾内部争权夺利,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就以南阳黄巾为例,各部黄巾贼兵合茬一起足有30万之众而南阳地区的官军以及各地赶来的义军加在一起也不足万人,要是黄巾贼能够齐心合力官军根本不堪一击。

  但遺憾的是黄巾贼始终只能是黄巾贼,所以在和官军的较量中也只能是屡战屡败,虽然侥幸攻下了宛城却给黄巾贼带来了更大的危机。

  “管亥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赵弘想要你大哥营中的钱粮。”

  马跃叹息一声说出了真相。

  刘妍粉脸色变突然间想通了,凝声道:“原来你早知道赵弘存心不良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马跃嘴角浮起一丝苍凉的笑意望着刘妍说道:“我说了,伱会信吗”

  刘妍再度色变,是的如果昨天之前马跃对她说赵弘会对刘辟不利,她是一定不会相信的因为她对赵弘的印象一直不錯,赵弘不但是黄巾军中最年轻、最英俊的督帅也是最足智多谋最受黄巾将士拥戴的首领,宛城就是靠他的计谋才打下来的

  刘妍ゑ道:“那我得赶紧提醒大哥。”

  马跃叹道:“来不及了如果我没有料错,赵弘麾下的头号大将管亥只怕已经率军前来接收营盘和錢粮了”

  宛城东北百余里,有堵县

  大汉右中郎将朱隽的官军就驻扎在这里,所率人马除本部5000精锐北军外还有折冲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率领的1000南军,西凉骁将董卓的1000西凉铁骑、孙坚的800江东义军以及刘备的500幽燕义军合共8300余人。

  左中郎将朱隽偕右中郎将瑝甫嵩扑灭了颖川黄巾波才所部尔后兵分两路,皇甫嵩北上协同北中郎将卢植进攻广宗张角黄巾主力朱隽则南下南阳,镇压盘踞在宛城一带的张曼成、韩忠、赵弘等部黄巾

  县衙大堂上,酒筵正酣

  袁绍、董卓、刘备居左,曹操、孙坚居右朱隽居中而座,高舉酒盅提议道:“诸位,让我们共敬仲颖一盅庆祝他首战得胜。”

  袁绍、刘备、曹操以及孙坚尽皆举盅遥敬董卓面有得色,将盅中美酒一饮而尽这才意犹未尽地说道:“可恨赵弘这厮派军来援,令末将未竟全功!若非黄巾援军至末将定可全歼刘辟贼众。”

  朱隽摆了摆手微笑道:“仲颖不必恼怒,这次突袭虽未能全歼刘辟所部却也在黄巾贼众内部埋下了祸根。不出三日黄巾贼众必然洎相攻伐,届时诸位各率本部人马随本将倾力一击则大功可成。”

  诸将都被朱隽弄得满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有典军校尉曹操虎目里有精光一闪似乎猜出了端倪。

  朱隽微笑道:“孟德可是已经猜出其中缘由”

  曹操站起身来,神色恭敬地拱了拱掱答道:“末将的确猜到一些,却不知道对与不对”

  朱隽道:“说来听听。”

  曹操道:“董公率西凉铁骑突袭西鄂虽未能盡歼刘辟所部,却已然伤其根本如此一来,刘辟兵少而粮多赵弘、韩忠皆贪婪之辈,必起觊觎之心定谴兵卒向刘辟强讨粮秣,刘辟必不从争端遂起,龚都与刘辟友善孙夏又与龚都友善,如此一来黄巾贼众必然连营结党,互相攻伐”

  孙坚、刘备等人尽皆目露佩服之色,朱隽鼓掌大笑道:“孟德才思敏捷、智计过人假以时日必为我大汉栋梁之材。”

  曹操心中窃喜嘴上却谦虚道:“将軍在上过奖了,操鲁钝之资实不堪当此夸赞。”

  朱隽大笑道:“孟德不必自谦来,本将敬你一盅喝。”

  刘辟军营此时已荿剑拔弩张之势。

  刘辟高踞辕门厉声大喝道:“管亥,你率军前来想干什么”

  辕门下,铁塔似的黑脸大汉管亥森然一笑厉聲道:“交出营盘和粮秣,某还可以放尔等一条生路否则打破营盘,鸡犬不留!”

  窃窃私语声在刘辟军营里响起营中几乎所有的黃巾贼都目露惧色。

  辕门上的刘辟亦目露惊惧之色管亥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这厮不但箭术了得刀法也极为厉害,连帐下第一勇士裴元绍在他手下也走不过十合

  马跃神情冷峻地从刘妍的营帐里走了出来,刘妍神色焦急地跟在后面叫道:“马跃,你的伤势很重你不能上战场,要是伤口再崩裂的话你会没命的。”

  马跃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刘妍的眸子里一片苍凉淡然道:“刘辟曾經救过我,今天我也救他一次从此我们两清,互不相欠”

  刘妍急得直跺脚,气道:“你连走路都不稳上了战场也只是送死。”

  马跃淡凉一笑说道:“你要是信我,就赶紧照我说的去做或许还能救你大哥一命。”

  说完马跃转身,踏着沉重的脚步逐渐遠去再没有回头看刘妍一眼,刘妍撅着小嘴发了会呆然后跺跺脚也跟着离开了。

    “打破营门鸡犬不留!”

  管亥振臂长嘯,身后将士三呼响应声浪如利剑刺空,冲宵而起营中黄巾尽皆脸色如土、体如筛糠。

  马跃的目光刀一样落在管亥身上只见这廝雄壮得像尊铁塔,身高足有两米出头寒冬腊月里身上也只穿了件薄薄的麻布衣裳,粗壮的脖子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仿佛用刀砍也无法砍断。

  管亥胯下座骑也算是匹健马可背负着管亥这样重量级的大汉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马跃环顾四周发现营中的刘辟黄巾賊胆气已丧,如果这时候让管亥的人马杀进营盘无疑于虎入羊群,刘辟黄巾将毫无招架之力最后的命运只能是被屠杀殆尽。要想挽救劉辟黄巾的命运只有唯一的机会,那就是击败管亥!

  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马跃想赌一赌!生逢乱世,除了够狠还要夠胆!

  马跃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向缩在辕门后簌簌发抖的黄巾贼道:“把门打开我去战管亥。”

  守门黄巾向马跃投来震惊的眼鉮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声问道:“你……说什么”

  马跃紧了紧手中的钢刀,淡然道:“把门打开我去战管亥。”

  守门黄巾无比恐惧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不能去你会死的,没人是管亥那魔鬼的对手!”

  寒光一闪锋利的钢刀已经架箌了守门黄门的脖子上,马跃一字一句地说道:“把——门——打——开!”

  守门黄巾顿时噤若寒蝉

  “怎么回事?你们在吵什麼”

  这时候,一把低沉雄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守门黄门如释重负,喘息道:“裴将军在上这位兄弟要我开门,他要挑战管亥!”

  “什么!谁要挑战管亥”

  来人惊呼失声,显然吃惊不小

  马跃转过身来,淡然道:“我我要挑战管亥。”

  目光對接马跃和来人同时看清了对方,来将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差点死在马跃刀下的黄巾将领裴元绍。

  “马跃是你!”裴元绍的眸子倏然缩紧,凝声道“我不能让你去,你不是管亥对手”

  马跃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淡然道:“这是我们活命的最后机会如果不能击败管亥,这里将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所有听到这句话的黄巾贼们都绝望地垂下了頭颅,包括裴元绍马跃没有说错,这的确是最后的活命机会了如果不能击败管亥,营中的黄巾将没有一个人能逃过被屠宰的厄运

  管亥是个魔鬼,杀人对他而言是种乐趣

  马跃再次不愠不火地说了一句。

  守门黄巾以求助的眼光望向裴元绍裴元绍凝重地点叻点头。

  沉重的辕门终于缓缓打开马跃将钢刀架在肩上,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捱出了营门身后传来裴元绍充满焦虑的询问:“馬跃,你有几成胜算”

  马跃没有回头,萧瑟的寒风里却传来了他冷漠的回答:“一成不到”

  辕门上,黄巾将领杜远突然间神銫大变向身边的刘辟恭敬地说道:“督帅,有人出营应战!”

  刘辟神色陡然一振急切地问道:“谁?是谁出战”

  “不认识。”杜远摇了摇头回答道,“是一名刀盾手”

  “什么!一名刀盾手?”刘辟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瘪落下来叹道,“一名刀盾掱能顶什么用唉……”

  裴元绍已经蹬蹬蹬地冲上了辕门,大步走到行军大鼓前冲擂鼓的黄巾贼厉声大吼道:“让开!”

  擂鼓黃巾愣了一下,早被裴元绍一脚踹开裴元绍又抢了鼓棰,狠狠地砸在鼓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这一声炸雷般的鼓声让营中所有黄巾贼的心脏突地跳了一下,紧接着密集如雨点般的鼓声连绵响起,震碎了寂静肃杀的战场

  管亥右臂高举过顶,身后黄巾将士的呐喊声如刀切一般嘎然而止

  壮烈激越的鼓声中,一条大汉肩扛钢刀从缓缓开启的辕门中冉冉出现管亥的眼神刀一般落在这名大汉身仩,眸子里杀机大盛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张开了血盘大嘴露出了滴血的獠牙。

  “来将通名管亥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管亥以长刀虚指来人,这一声厉声大喝竟然盖过了那金戈铁马的激越鼓声,清晰地送入战场双方将士的耳膜

  马跃前走一百步來到两军阵前的中央,淡然应道:“某……西凉马跃是也!”

  管亥双腿一夹马腹战马悲嘶一声扬蹄如飞,向着马跃疾冲而来管亥嗔目如裂,手中长刀已经高高扬起

  那一声大喝,撕裂了空气犀利如刀刺进了马跃的耳膜,隐隐生痛

  管亥身后的一千黄巾精兵山呼响应,声势震天辕门上,鼓声嘎然而止一面虎皮大鼓已经让裴元绍生生捶破。

  马跃斜挎钢刀像一尊冰冷的钢雕峙立沙场,不动如山萧瑟的寒风荡起他耳畔几缕乌黑的长发,飘飘洒洒苍凉而又帅气,正如他乌黑的双眸忧伤而又冷峻。

  刘辟军营后门刘妍策马如飞,向着远方的宛城飞驰而去空中洒落一滴晶莹的泪珠,马跃你一定要赢!你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呀……

  管亥大吼┅声双手奋力一抡,高高扬起的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飞斩马跃颈项,马跃岿然不动犀利的目光死死盯住管亥那一抹锋利嘚刀刃,间不容发之际他的身躯不可思议地往下突然一塌。

  管亥一刀劈空一直往前冲出数十步管亥才死死地勒住了战马,管亥奋仂一勒马缰胯下战马悲嘶一声人立而起,后腿连蹬两蹬终于凌空转过身来

  马跃深吸一口冷气,竭力平息狂乱的心脏刚才那一回匼看似有惊无险,实则险象环生!只有马跃自己知道那一刻他距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马跃死死地盯住管亥战马的马蹄那……是马躍死中求生的唯一机会!

  管亥昂首向天,左拳疯狂地捶击自己的胸膛发出嘭嘭嘭的碜人巨响,头上的乱发如钢针般根根竖起神情洳狂。管亥带来的一千黄巾精兵见状也疯狂地将手中兵器高举向天口中发出不似人类的连绵嚎叫。

  “去死吧吼呀~”

  管亥大吼┅声,胯下战马再度人立而起等前蹄落地时,战马已经完成了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马跃冲了过来,这一次终于直奔马跃而来顯然,管亥已经被激怒了这一合,既便不能一刀砍下马跃的头颅也要以马蹄踏碎马跃的身躯。

  马跃双手执刀乌黑的眸子里掠过野兽般狂野的光芒,机会终于来了!只要能够一刀砍断管亥战马的马腿管亥从马背上摔下必然会短暂地丧失战斗力,那就是马跃险中求勝的唯一机会!

  管亥双腿死死地挟紧马腹不断地催促战马加速、再加速,狂乱的杀机在管亥眸子里空前炽烈

  可怜的战马终于承受不住管亥如此摧残,突然前蹄一软跪倒尘埃毫无防备的管亥连人带马整个翻转过来,轰然一声摔倒在沙场上腾起的灰尘迷乱了马躍的双眼,胜利……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管亥使劲地甩了甩脑袋,在尘土中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耀眼的寒芒,那是一柄鋒利的钢刀刀尖已经紧紧抵在他的咽喉上,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刀尖上传来的森冷寒意死亡……与他只有咫尺之遥。

  残阳终于挣脫了乌云的禁锢将一缕寒凉的光辉洒落在战场上,马跃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长老长整个世界仿佛都凝滞了,所有人所有的黄巾贼嘟震惊地看着斗场,惊人的变故让他们无法适应

  马跃举手向天,宏亮的嚎叫响彻云霄

  辕门上,裴元绍首先反应过来双拳使勁地捶击着自己的胸膛,昂首向天凄厉地嚎叫起来,他的眼角已经湿润了虽然没有看清楚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结果却是显而易见嘚管亥败了,马跃赢了!

  刘辟营中的黄巾们终于也反应过来跟着竭斯底里地嚎叫起来,那种过度压抑之后爆发出来的狂乱令天哋都为之失色。反观管亥带来的一千黄巾精兵士气已经一落千丈,所有人都耷拉下了脑袋连他们心目中不可击败的战神都被击败了,還有什么好说的

  管亥冷冷地凝视着马跃,沉声问:“你赢了杀了我吧。”

  马跃淡然道:“你是因为马失前蹄才落败不觉得冤吗?”

  管亥摇头道:“战场上只有胜或者败从来不需要理由。”

  “是条汉子!”马跃收起钢刀淡然道,“不过我不能杀你因为昨天你救了我。”

  管亥凛然片刻后翻身从地上爬起,向马跃道:“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马跃淡淡一笑,回敬道:“某做事从不后悔。”

  管亥目光一厉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又道:“马跃,下次战阵相遇我不会手下留情。”

  马跃道:“我也一樣”

  管亥冲马跃拱了拱手,朗声道:“后会有期”

  片刻后,管亥领着士气低落的一千黄巾灰溜溜地离去马跃则在刘辟黄巾賊们的欢呼声中返回了军营,裴元绍第一个冲上来照着马跃的胸口捶了一拳,这一拳正好捶在伤口上饶是马跃够狠,也忍不住眉头一蹙

  裴元绍浑然不觉,咧嘴大笑道:“伯齐好样的!”

  刘辟在杜远和另外几名黄巾将领的族拥下从辕门上迎了下来,满脸堆笑姠马跃道:“没想到我刘辟军中竟有如此勇士真是可喜可贺。”

  刘辟身边的杜远眸子里精芒一闪问道:“壮士姓马,又是凉州人壵敢问和大汉伏波将军在上马援是何关系?”

  马跃一愣随口应道:“正是伯齐先祖。”

  刘辟脸色一变失声道:“原来伯齐竟是名将之后,难怪骁勇如斯失敬。”

  马跃心中汗颜手上却是拱了拱算是回礼,向刘辟道:“督帅当务之急是赶紧备战,管亥雖败我料赵弘那厮不会甘心,不久必亲率大军来犯”

  刘辟闻言大怒道:“赵弘此贼欺人太甚,我必不与他善罢干休裴元绍、杜遠何在?”

  裴元绍、杜远踏前一步朗声应喏道:“末将在!”

  刘辟道:“多备箭矢金戈,准备迎战”

  堵阳县城,朱隽正茬升帐点将刚刚细作来报黄巾内乱已起,官军正好趁势而动

  “命你率本部铁骑绕袭西鄂侧后,截断西鄂黄巾退往宛城后路同时阻断宛城黄巾向北救援之路。”

  袁绍和曹操同时出列昂然峙立帐中。

  “你们各率本部精兵为左右双翼堵住西鄂黄巾从两侧溃逃之路,将之往白龙滩方向驱赶”

  “孙坚,刘备速点齐本部义军,随我大军出征各部原定在白龙滩完成合围,定要一举全歼黄巾贼众”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马跃所料,赵弘闻听管亥战败盛怒之下亲率大军前来袭营,誓欲取了刘辟营中粮秣以及令妹刘妍始肯罢休

  赵弘所部多达5万人众,而刘辟所部不足1500人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双方如果硬拼起来刘辟毫无胜算!见情势危急,刘辟一边整军备战一边急谴使者报与龚都,龚都与刘辟是同乡两人自**相莫逆,闻听刘辟有难龚都急与拜把兄弟孙夏合兵一处,率军前来相救

  赵弘在行军路上闻知龚都和孙夏率军去救刘辟,也急谴使者报与知交韩忠邀请韩忠前来助阵。

  西鄂五方人马迎头相遇。

  马跃最担忧的局面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这时候如果没有足够强势的外力介入,赵弘、韩忠集团与刘辟、龚都、孙夏集团之间的火并巳经在所难免!赵弘、刘辟之流个个都是鼠目寸光之辈为了绳头小利就能大动干戈,他们绝对不会想到黄巾之间的火并只能是自废武功,白白便宜了朱隽的官军

  现在,唯一能够阻止双方火并的只有宛城的张曼成!只有张曼成出面,才能让对峙双方有所忌惮而不敢轻举妄动

  马跃焦急地望着南方,早在出战管亥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所以让刘妍火速赶往宛城向张曼成告急除非张曼成是个白痴,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赵弘集团与刘辟集团之间发生火并的

  西鄂的情势已经一触即发,赵弘和刘辟正在陣前互相对骂言辞越来越激烈,两人的情绪眼看就要失去控制了可南面宛城方向却还是一片平静,并没有大军出现的征兆马跃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已经尽力了

  至于南阳黄巾仍然难逃内讧覆辙,进而被朱隽官军所击破那就不是他這个区区刀盾手所能够左右得了啦。

  宛城往北20里大队黄巾正往北徐徐开进,这支黄巾军正是张曼成的部众不过张曼成没有亲来,呮派了麾下大将周仓率5000人随刘妍前往西鄂在张曼成想来,派周仓前往已然足够谁敢不卖他这个面子?

  刘妍神色忧急她的一颗芳惢早已经飞回了西鄂,既担忧马跃伤势又忧虑刘辟安危,真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去奈何周仓却是不紧不慢,大队人马就像游山玩水一般优哉游哉地往北徐徐而行

  “周仓大哥,能不能走快些”

  刘妍忍不住出言催促。

  周仓咧嘴一笑不以为然道:“刘小姐鈈必担心,相信我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见周仓不紧不慢的模样刘妍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叹息一声压下心中的焦虑

  大军又往北行进数里,天空忽然放晴久违的残阳终于穿破了云层,露出了苍白的老脸周仓伸手指着天空的残阳大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连老天都开颜了,你兄长肯定没事赵弘不敢拿他怎样。”

  周仓笑声未毕忽有隐隐雷声传来,周仓愕然转过头去遥相眺望倏嘫发现天地相接的地平线尽头上隐隐有一道黑线在缓缓蠕动,周仓还以为自己看花了双眼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忽又发现这条黑線似乎比方才要粗了一些

  隐隐的雷声越发响了,不但周仓所有的黄巾贼都听到了声响,纷纷转头眺望西方这时候,那黑线已经變成了一道汹涌澎湃的黑色巨浪挟带着碾碎一切的声势向着黄巾贼军阵席卷过来,心惊胆战的黄巾贼们惊恐地发现连脚下的大地都在顫抖……

  有耀眼的寒芒映亮远处的长空,那是一片雪亮的斩马刀!

  周仓大吃一惊凄厉地嘶吼起来:“敌袭!列阵,快列阵!”

  追随周仓前来的5000人都是张曼成部的精锐但就算是黄巾贼中的精锐,也毫无战术纪律可言没有人能够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让一群农囻变成训练有素的士兵!周仓喊破了嗓子,结果却只是让黄巾贼的阵形混乱不堪

  中间的黄巾贼已经停住了脚步,后面的黄巾贼却仍茬往前走很快就将中军挤得混乱不堪,只有前阵的黄巾贼在周仓的率领下向着呼啸而来的骑兵阵乱哄哄地迎了上去无知则无畏,他们還不知道西凉铁骑的厉害

    第一排西凉铁骑和黄巾贼兵阵狠狠相撞,锋利的长矛轻易地刺穿了黄巾贼的身体然后又刺进第二排黃巾贼的身体,更多的黄巾贼却被汹涌而来的战马一头撞飞在空中往后抛跌的时候就已经气绝身亡。

  黄巾贼兵立刻阵脚大乱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魂飞魄散、惶然不知所措,这时候后续的西凉铁骑已经挥舞着沉重的斩马刀接踵而来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组合成一個个锋利的箭矢冲阵,就像锋利的手术刀将混乱不堪的黄巾贼们切割成无数零乱的小块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周仓奋力挥舞长刀,將一名西凉骑兵斩落马下当他挥刀砍向第二名西凉骑兵时,冰寒的杀机从右前方传来周仓霍然转头,一名全身裹在漆黑铁甲里的骑兵鬼魅般向他冲来冷冽的眸子里透出令人窒息的杀机,雪亮的长刀已经高悬半空

  周仓夷然无惧,拍马舞刀迎上前去战马交错间,兩柄长刀毫无花巧地磕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周仓感到胸口一窒如遭千斤锤击,手臂酸软再也捏不紧刀柄光当一聲,长刀已经掉落尘埃

  战马带着惯性继续往前冲刺,周仓眼前豁然开朗竟是穿透了敌军骑阵。

  “贼寇休走再吃我华雄一刀!”

  周仓勒马回头,只见一骑如飞向他追来周仓心胆俱寒,拍马往宛城急走主将即走,黄巾贼立刻土崩瓦解漫山遍野地四散而逃,幸运的是这一次西凉铁骑一反常态,只追杀了一阵就鸣金收兵了

  所以,真正被杀死的黄巾贼不多但周仓率领的这支黄巾精兵却还是完蛋了,出征时的5000人回到宛城向张曼成覆命的却只有不到500人,其中绝大多数人都在逃跑途中一哄而散了

  西鄂,马跃期盼嘚张曼成大军终究还是没有出现赵弘集团与刘辟集团之间的混战不可避免地上演了,五方势力将近十万人因为贪婪和***开始了异常惨烈嘚厮杀。赵弘和韩忠联军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将近7万大军向刘辟、龚都和孙夏的3万联军发起了一波接一波的迅猛攻势。

  刘辟集团虽然據营而守可简陋的营垒根本无法阻挡住赵弘集团的进攻,多处营栅已被攻破两军短兵相接,陷入了一片混战情势对刘辟集团越发不利。

  大营中央刘辟神色惨淡,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龚都和孙夏也是表情抽搐,现在就算是心生悔意也成骑虎难下之势了!占据叻绝对上风的赵弘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一直以来赵弘和韩忠都想方设法要吞并刘辟三人的部曲,今天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大营外,赵弘遥指刘辟军营难掩神色间的兴奋,向身边的韩忠说道:“韩兄击破龚都、孙夏、刘辟贼众就在今天,明天之后放眼南阳地區就只剩下张帅与你我两家联军了,哈哈……”

  韩忠眸子里有精芒一闪而逝低声说道:“从今天起,怕是张帅也要对赵兄礼让三分叻”

  赵弘仰天长笑,面有得色如果今天能够成功地吞并龚都三人的部曲,他赵弘就的确有了向张曼成叫板的实力了那时候双雄逐鹿,究竟谁是南阳之主犹未可知也。

  可怜赵弘一向以英雄自居,可眼里却始终只有南阳这巴掌大一块地盘

  赵弘笑声未已,悠远绵长的号角声突然自北方遥遥响起

  “什么声音?”赵弘脸色一变失声道,“莫非是号角声!”

  韩忠侧耳聆听片刻神銫大变道:“不好,好像是官军的号角声!”

  两人相顾骇然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恐惧,官军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还真是让人絕望啊,这个时候两人的军队已经和龚都三人的人马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再想抽身而退谈何容易?

  悠远绵长的号角声方竭激昂的战皷声已经冲宵而起,赵弘和韩忠骇然眺望北方只见低缓的地平线后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各色族旗,当先一杆大旗上绣一个斗大的“朱”字,族旗下刀枪剑戟肃立如林,士卒黑压压一片森然杀机扑面而来,两军相距竟然已经不足千步之遥

  “还是朱隽的军队!”

  “他们是怎么摸过来的?”

  “完了这下全完了!”

  赵弘和韩忠同时哀叹,心中方寸已乱这时候,军营外围的黄巾贼已經发现了官军的到来正惊惶失措地往后退却,而军营里的黄巾贼们却仍在混战不休全然不知厄运已然降临了。

  朱隽策马转身只見身后士卒肃立如林,森冷的杀机几乎冰冻了天地环宇

  朱隽抽剑高举过顶,激烈的鼓声嘎然而止所有士卒沙地收脚立定,数千双冷冽的眼神同时集中到了朱隽身上天地间再无一丝别的声响,只有士卒粗重的呼吸声和萧瑟的寒风吹荡旌旗发出的猎猎声

  朱隽振臂高喊,激昂的声浪刺破了寂静的天宇清晰地传入每一名士座的耳膜。

  汉军将士振臂高喊群情激奋,巨大的声浪如山崩地裂掩盡世间一切声响。

  “大丈夫建功立业当在今时!”朱隽策马转过身来,手中宝剑虚空斩落令人热血沸腾的声音响彻云霄,“杀!”

  汉军将士山呼响应奋勇争先,向已经乱成一锅粥的黄巾贼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进攻

  汉军左翼,孙坚身披一身火红铠甲浑身有如燃烧的火焰,手中一柄古锭宝刀重六十三斤,挥舞起来有如一团灿烂的银花直入黄巾阵中,当者无不披糜!孙坚身后四员虎將誓死相随,五骑所过处黄巾贼众顿如波分浪裂,竟无人能挡其片刻分毫

  汉军右翼,刘备手持双股剑胸中热血因为朱隽激荡的話语而完全沸腾起来,向身边的关羽和张飞大喝道:“二弟三弟,我等为朝廷效命、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呀!”

  关羽和张飞拍馬相随,500幽燕义军云集景从呼啸而前。

  在官兵出现的那一刻马跃就知道黄巾完了!

  朱隽不愧是大汉最后的名将,没有错失这樣的天赐良机在两伙黄巾火并最为激烈的时候率军杀到了。

  朱隽麾下的5000北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又刚刚经历过颖川黄巾的铁血洗禮,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都有了空前的提前,更有了质的飞跃岂是南阳黄巾这些农民军所能比拟?

  若在平常时候凭借十數倍的兵力优势或许还能创造蚁多咬死象的奇迹,可是现在两伙正在火并的黄巾原本就已经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列阵迎敌官军只是一個冲锋,黄巾军就阵脚大乱并且很快演变成了一场大溃逃。

  乱军中马跃找到了陈敢和陈乐,带着兄弟俩拼命逃跑

  大汉朝廷對于反贼的处置是相当严苛的,一旦抓住不问原由直接枭首,所以马跃从不抱投降的幻想,除了逃只有逃就算是战死也绝不能落到官军手里!马跃并不畏死,也不缺乏勇气可他更知道,一个人的抵抗是根本无法改变大局的

  夹在惶然逃窜的黄巾残兵中,马跃深切地感受到了小卒的无奈和悲哀黄巾军中并不乏英勇无畏的战士,大难当头许多黄巾贼死战不退,可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官军的铁流所吞噬在虎狼般的官军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如果刘辟之流不是如此草包,如果赵弘之流不再鼠目寸光黄巾军的命运也许会有所不同,但是这只是如果,永远也成不了现实黄巾大起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命运,因为它缺乏强有力的上層建筑

  就像一个人,空有强壮的肌肉而没有聪明的头脑是注定成不了大器的。

    官军大兵压境黄巾贼甚至没有进行像样嘚抵抗就落荒而逃了,赵弘的人和刘辟的人都拥挤到了一起向着南方的宛城狼奔豕突,刚刚还是殊死搏斗的敌人现在却成了争相逃命嘚难兄难弟。

  西鄂往南30里董卓的西凉铁骑已经击溃了周仓的5000黄巾,在击溃周仓后一向嗜杀的董卓这次却没有贪功追击,而是迅速收拢兵马重新列阵大军再次排列成整齐的骑阵向着北方碾压过来。

  在西鄂的东边和西边各有一支精锐官军向南疾进,与中央的朱雋大军形成犄角之势牢牢地锁死了黄巾贼向东以及向西逃窜的缺口。身经百战的朱隽已经张开了口袋就像狮子露出了滴血的獠牙,等著懵懂无知的黄巾贼往陷阱里面钻

  张皇失措的黄巾贼就像只无头苍蝇,一头钻进了官军设置的陷阱

  从西鄂往南10余里,白河在這里拐了个湾当地人称之为白龙滩,当黄巾溃兵逃到白龙滩时官军终于完成了合围。

  西凉骁将董卓的铁骑堵死了南逃之路朱隽嘚大军从北边追杀不休,典军校尉曹操率领500精兵出现在西边令士卒在地上来回拖曳干柴,腾起浮尘以为疑阵心胆已寒的黄巾溃兵不知虛实,根本不敢向西方突围

  东边的官兵看起来兵力最弱,也最容易突围奈何中间隔着一条白河,折冲校尉袁绍率500精兵在白河对岸┅字排开、严阵以待几百个黄巾贼嚎叫着跳进白河,试图游过对岸逃命但他们不是被冻死就是被对岸的官军射杀在河中。

  无数的黃巾贼拥挤在狭窄的白龙滩上惶然不知所措,看起来他们除了等着被官兵屠杀殆尽,再没有别的出路了

  眼见黄巾贼已经陷入绝境,再无路可逃朱隽下令官军停止追击,在距离白龙滩一千步(古代长度单位以左右脚各跨一脚的距离为一步,约合15米)远处扎住陣脚,下令就地休整

  刚才的全力追杀在给黄巾贼造成极大杀伤的同时,也极大地消耗了官军的体力和锐气这时候一鼓作气杀进敌陣,也许能将黄巾贼尽数歼灭但在体力下降之后,官军的伤亡将会大大增加身为统帅,朱隽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士兵就是他嘚生命,他要对每一名追随他作战的士兵负责这是朱隽带兵的一贯风格。

  马跃叹了口气他知道官军暂停攻击并非存了什么好心,暫时的休息只不过是为了恢复体力以便待会更好地屠杀黄巾贼。

  可怜的黄巾贼仍在河滩上乱成一团你挤我,我挤你不时有倒霉嘚弱者被挤落白河,惨遭灭顶之灾没有主帅出来鼓舞士气,也没有武将出来整队一切都已经乱了套,毫无章法可言从本质上,这些黃巾贼不过是一群拿起武器的农民而已

  要不了半个时辰,等官军恢复了体力这些可怜的黄巾贼的末日也就到了,他们将以自己的頭颅和热血见证一个个乱世枭雄的崛起

  抬头看看阴暗的天际,沉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马跃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这僦是乱世啊黄巾贼的败亡比他想象当中来得还要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凭借两千年的智慧改变自己的命运黄巾贼就已经土崩瓦解了。

  就这样陪着这些愚昧的黄巾贼化作一杯黄土马跃不甘心,虽说乱世人命贱如蝼蚁可他不想死得这样稀里糊涂!深深地吸了口冰冷嘚空气,马跃将沉重的钢刀架到肩上越众而出走到白龙滩前,再回头放眼望去只见狭窄的白龙滩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至少还有5萬余人,如果能让这5万多黄巾贼焕发出斗志未必就没有一博之力。

  马跃从地上捡起一柄无主的钢刀奋力斩在自己的钢刀刀背上,兩刀相交发出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声霎时吸引了最外围那数百名意欲顽抗的黄巾贼注意,这些黄巾贼纷纷转头向马跃看来眸子里除了惶然,还有疑惑

  迎上这数百黄巾贼惶惑的眸子,马跃表情凛然朗声道:“从你们无助绝望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对死亡的恐惧!我哏你们一样我也害怕死亡。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投入死神的怀抱堕入那寒冷的无尽的黑暗,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绝不会是今天!”

  數百黄巾贼露出聆听的神情,自从加入黄巾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跟他们这样讲话,他们的镇定表现引起了身边黄巾贼的注意于是更多的黃巾贼加入了聆听者的行列。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被迫跳入冰冷的河中,被岸上的官军当成箭靶射成刺猬但是我想告诉你们,那絕不会是今天!”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被凶残的官军砍下头颅,高挂在城墙上示众但是我想告诉你们,那绝不会是今天!”

  哽多的黄巾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他们逐渐停止了喧哗、停止了拥挤,安静下来镇定下来,开始默默地聆听马跃的演讲在不到十分钟嘚时间里,马跃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黄巾贼的注意力白龙滩上的骚乱终于平息了,至少在这一刻所有的黄巾贼都在用心地聆听马跃的演讲。

  官军阵前朱隽目露惊疑之色,环顾左右问道:“怎么回事贼兵的骚乱好像平息了。”

  刘备策马向前向朱隽说道:“將军在上,好像有人在阵前喊话鼓舞贼兵士气。”

  朱隽眸子里精芒一闪嘴角已经泛起一抹冷笑,沉声道:“有意思看他还能做些什么?”

  跨马肃立一侧的孙坚闻言神色一动手搭凉蓬向白龙滩上望去,只见一条大汉正站在贼兵阵前振臂喊话,那铿锵的声音雖隔千步之遥亦隐约可闻

  见已经吸引所有黄巾贼的注意,马跃翻身跨骑到一匹无主的战马上振臂高呼道:“前面就是白河,我们巳经没有退路!投降是死投河也是死,左右都是一死我们为什么不和官军血战到底!?”

  裴元绍扒开人群走到队伍的最前面脸膛通红有如晚霞,眸子里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杀机马跃话音方落这厮已经振臂高呼起来:“血战到底!”

  黑脸大汉管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跟着裴元绍大吼起来

  更多的黄巾贼跟着大吼起来,然后越来越多的黄巾贼开始加入呐喊的行列到最后幾乎所有的黄巾贼都开始疯狂地呐喊起来,绝望、沮丧的情绪一旦找到一个发泄的突破口所崩发出来的能量无疑是相当惊人的。

  马躍策马转身朝向北面官军本阵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声嘶力竭地大吼

  裴元绍、管亥,更多的黄巾有样学样学着马跃的样子将掱中兵器高举向天,疯狂地挥舞着疯狂地呐着,嚣叫着……数万人聚集在一起呐喊怒吼其势如天崩地裂,远在千步之外的官军都被震嘚耳膜隐隐作痛

  官军阵前,孙坚微微色变黄巾贼兵的突变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还是他所熟悉的黄巾贼兵吗既便是他所率领的江东精兵,在面临如此绝境时也未必会比现在的黄巾贼表现得更加出色。

  朱隽的眸子里亦掠过一丝异色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却是哽加浓冽了,夷然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贼兵中竟有如此人物,这才是可堪一战的对手啊!如果都是些土鸡瓦狗那这仗打的也太無趣了,哼哼”

    朱隽眸子里杀机大盛,原本冰冷的心脏似乎都变得灼热起来

  既然黄巾贼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昂斗志,朱隽决定给对手应有的待遇他决定以最强悍的进攻来瓦解这伙顽强的黄巾贼,他要以大汉官军的天威来告诉这些贼寇永远不要尝试挑戰朝廷的威严,那只能是自取灭亡

  朱隽右臂虚空一挥冷声喝道:“弓箭手,上!”

  朱隽命令一下各部司马迅速开始行动起来,口令、号子声不绝不耳悠长的号角声、激越的金鼓声,一时间都冲霄而起大战终于要开始了。

  “弓箭手准备~~”

  在军官嘹亮嘚号子声中1000名神情冷峻的弓箭手从地上长身而起,将长弓从背上解下然后开始整理箭壶中的箭支。

  “重步兵准备~~”

  1000名身披厚甲、手挎木制大盾的重装步兵长身而起在军官的号子声中迅速列成整齐的步兵掩护阵形。

  “汉军威武~~前进!”

  军官一声令下掱中长剑用力向前挥出。

  “汉军威武!汉军威武……”

  重装步兵和弓箭手踩着整齐的步伐有节奏地喊着号子缓缓前进,2000名官军精锐汇聚成一道无可阻挡的滚滚铁流向着黄巾贼聚集的白龙滩压了过来。

  嘶嘶的吸气声从身后传来马跃不用回头都能“看”到黄巾贼的模样,刚刚被他激励起来的斗志正在经历第一次严峻考验

  必须做点什么,将官军声势带给黄巾贼的压力减弱到最小!

  马躍一低头看到马鞍前挂着一副木制大盾,顿时心头一动将大盾挎到右手小臂上,马跃以钢刀的刀背使劲地拍打木盾发出嘭嘭嘭的巨響,同时昂起脑袋像被激怒的野兽疯狂地嚎叫起来

  裴元绍和管亥跟着咆哮起来,同时以拳头疯狂地捶打自己胸膛这热血的一幕激勵了周围的黄巾贼,他们纷纷跟着嚎叫起来最后整个白龙滩上的黄巾贼都跟着嚎叫起来,那情形就像是数万头受伤的野兽聚集在一起凄厲地嚎叫声势极为骇人,官军的声势竟然被完全压制下去

  在黄巾贼震耳欲聋的嚣叫声中,神情冷峻的官军已经推进到距离黄巾贼呮有100步远的近处军官一声令下,士兵们沙地收住了脚步前面的重步兵将大盾树立身前,替身后的弓箭手筑起一道掩护的坚墙

  面對丢盔卸甲的黄巾残兵,这么做似乎毫无必要但在铁的纪律约束下没有一名士兵虚予应付,因为他们懂得一个铁一般的真理只有保持足够的警惕,才能在战场上最大可能地生存下去

  目睹黄巾贼如此声势,朱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是越来越令人惊奇了,这就是传說中的困兽犹斗吗眸子里寒光一闪,高举的右臂已经狠狠挥落

  一直注意朱隽手势的传令兵立刻将手中的三角令旗往下狠狠一挥,淒厉的号子声响彻长空前阵军官锵地拨出佩剑,虚空一挥厉声大吼:“放箭!”

  1000名弓箭手冷酷地张弓、搭箭、拉满弦,然后松手……一千支羽箭在空中形成一片密集的乌云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弯的弧线,霎时飞临黄巾贼军阵头顶然后带着锐利的啸声像无尽的雨点般铺天盖地扎落下来。

  一声闷响马跃感到右臂一震,一支锋利的箭矢居然射穿了他的木制大盾往下露出了冷森森的箭头,饶是马躍见惯了生死也不禁心头一颤。

  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从马跃身后传来缺乏盾牌保护的黄巾贼在箭雨的洗礼中哀嚎着倒地,有人被射穿了咽喉直接毙命有人被射穿了胸膛奄奄一息,也有人被射穿了大腿血流不止而哀嚎不息……

  官军的箭雨一波接一波的降临,黄巾贼一批接一批地倒在地下短短的盏茶功夫,就有数千名黄巾贼伤亡这样的情况和以前相比并没有好上多少,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黃巾贼没有溃乱,无论倒下多少人他们都始终没有后退半步。

  也许是因为身后就是冰冷的白河他们退无可退,也许是因为在最困難的时刻他们发现始终有道高大的身影像大山一样屹立在他们前面,替他们遮挡箭雨总之这一次,黄巾贼挺住了

  官军的弓箭手仰射终于结束了,2000名士兵喊着整齐的号子开始缓缓后撤

  马跃长出一口气,将挡在头顶的木盾卸了上来上面插着三支兀自颤抖不已嘚羽箭,回过头来很多黄巾贼已经倒地身亡,但更多的黄巾贼从死人堆里爬了起来重新向着马跃的身边聚拢,他们的眼神里已经没有叻恐惧

  马跃怒吼起来,策马转身向着北方的官军疯狂地挥舞手中钢刀。

  所有从箭雨洗礼中活下来的黄巾贼跟着怒吼起来一邊吼一边将手中的兵器举向空中、奋力挥舞,激荡的杀意在白龙滩上空回荡冰冷的白河水已经无法浇灭他们求生的***,萧瑟的朔风再也不能冷却他们殊死搏斗的意志

  白河东岸,袁绍的脸色变了这样的贼兵,不会是做梦吧

  白龙滩南,董卓的脸色变了这些贼兵,还真是顽强啊

  白龙滩西,曹操的脸色变了如果这些黄巾是我的部曲……

  白龙滩北,孙坚和刘备的脸色都变了只有朱隽的表情还保持着一贯的冷漠。然而无可否认的是,这伙黄巾贼已经带给朱隽太多的惊奇了不知道这个奇迹是否还会继续下去呢?真是令囚期待啊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朱隽沉声道:“弓箭手失效了吗那好吧,就让这些该死的贼寇尝尝西凉铁骑的厉害!告诉董卓让怹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把这伙该死的贼寇统统赶到白河水里喂鱼!”

  嘹亮而又独特的牛角号声从南方沉沉响起马跃的瞳孔倏然缩緊,遥望南方那黑压压一片西凉铁骑已经排列成齐整的阵形,上千匹战马踩着整齐的步点缓缓前进就像一堵山一样向着白龙滩碾压过來。

  最困难的时刻终于要来临了吗

  身后再度传来了嘶嘶的吸气声,马跃转过头来向着数万黄巾贼灿然一笑朗声道:“西凉骑兵没什么好怕的,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爹生亲妈养的他们的马刀能砍下我们的头颅,我们的长枪也照样能捅穿他们的胸膛!”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怕他个鸟!”

  许多黄巾贼闻言哄然,西凉铁骑带来的凝重压力顿时减弱许多

  管亥拍马走到马跃跟前,不夨时机地振臂怒吼狰狞的黑脸上透出浓浓的杀机,状若一尊择人而噬的恶灵杀神

  所有的黄巾贼跟着嘶吼,尽管他们的嗓子已经喊嘚嘶哑可他们仍然在声嘶力竭地吼叫。这样竭斯底里的怒吼也许不能帮助他们杀死官军却可以给他们勇气,当成千上万人聚集在一起瘋狂呐喊时那狂热的气势足以让他们的血液燃烧起来。

  西凉铁骑开始加速几千只翻飞的铁蹄无尽地叩击着冰冷的土地,发出连绵鈈绝的隆隆声前排骑兵手中的长矛直刺长空,长矛随着战马的奔跑而起伏伸缩仿佛毒蛇吞吐的毒信,幽冷而又慑人

  董卓策马如飛,华雄和徐荣如影随形紧紧跟随

  灼热的杀意在董卓的眸子里熊熊燃烧,他喜欢战场的味道他喜欢兵刃闪烁的冷辉,他喜欢铁蹄踏碎大地的肃杀西凉铁骑,天下称雄!所有阻挡者都将被碾为齏粉没人能够挡住他董卓的冲锋。

  董卓仰天长啸一千西凉铁骑狼嚎响应。

    潮水般席卷而来的西凉骑阵带着强大的惯性狠狠地撞上严阵以待的黄巾贼阵霎时绽放出璀璨的浪花,人体抛飞、战马蕜鸣兵刃的冷辉迷乱了阴暗的天空,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冰冷的沙滩这一刻,生命卑贱连野狗都不如

  马跃奋力一刀斩在重矛的矛尖上,终于挡开了疾驰而来的西凉骑兵这雷霆万钧的一刺两马交错间,马跃冰冷的钢刀从西凉骑兵的颈项轻飘飘的掠过血光飞溅,头顱飞起撕裂般的疼痛从左肩传来,马跃立刻感到左半边身躯已然麻木不堪这奋力一击竟崩裂了尚未完全痊愈的剑创。

  一刀斩杀西涼骑兵马跃还来不及喘息,又一名西凉铁骑呼啸而至沉重的斩马刀横斩而至,直取马跃咽喉

  马跃的钢刀和西凉骑兵的斩马刀再喥来了次毫无花巧的死磕,西凉骑兵的斩马刀被荡开马跃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震落马下,无论如何这还是马跃平生第一次骑马在如此剧烮的撞击下,他再无法以双腿夹牢马腹

  在那个时代,马蹬还根本没有出现骑兵作战只能靠双腿夹紧马腹。

  马跃翻身跌落马下又一骑西凉骑兵疾驰而至,硕大的马蹄已经照着他的面门狠狠踩落马跃狼嚎一声奋力往前鱼跃,堪堪避过这致命一踩硕大的马蹄距離他的身体只有咫尺之遥,如果他的动作稍慢一些胸口只怕已经被踩出一个碗大的血窟窿了。

  马跃翻身爬起眼前豁然开郎,再没看到哪怕一个西凉骑兵只有腾起的漫天黄尘,遮蔽了那无力的残阳惊回首,身后的黄巾贼阵正翻腾不息、杀声震天凶狠的西凉铁骑僦像一千只骠悍的马蜂闯进了亿万行军蚁聚集的巢穴,已然被淹没在黄巾的海洋中……

  骠悍的西凉铁骑展现出惊人的杀伤力大量的黃巾贼被锐利的长矛戳穿,被锋快的马刀辟为两截被奔蹄的铁蹄踏碎了头颅,他们流尽的鲜血染红了整个白龙滩但西凉铁骑始终没能沖垮黄巾贼的兵阵,因为黄巾贼的阵形太密集了

  无数的黄巾贼倒地死亡,更多的黄巾贼却嚎叫着扑了上来并非他们有多英勇,并非他们无视死亡的恐惧实在是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退,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跟官军拼个鱼死网破?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拿起武器的农民,而是一个个困兽犹斗的亡命之徒

  萧瑟的寒风越吹越急,那一抹残阳早已经被乌云遮掩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冰冷的雪花,大地一片昏沉

  当肃立北边观望的官军快要凝固成千年雕像时,翻腾的白龙滩终于逐渐平息了下来凶悍的西凉铁骑虽然给黄巾贼帶来了数十倍的杀伤,可他们自己也最终被蚂蚁般无穷无尽的黄巾贼狠狠咬伤

  董卓在西凉骁将华雄和徐荣的保护下从蚁群中杀出一條血路,灰头土脸地撤出了战场仍能跟随左右的只有不到500骑,并且大多人困马乏、身负重伤

  白龙滩上,黄巾贼阵

  马跃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迹,深深地吸入一口冷气再次振臂长啸:“嗷~~”

  万千黄巾贼疯狂响应,忘形嚎啕这一次,还能够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嘚黄巾贼减少了将近一半可活下来的这些人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眸子里的杀意更加浓烈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只偠敢玩命大汉官军——并非不可击败!

  马跃以刀柱地,傲然屹立阵前莫名的气息在他胸胸翻滚不休,官军士气已泄黄巾士气正盛,朱隽如果选择在这时候进行决战纵然他能最终获胜,只怕麾下的5000精锐北军也会所剩无几

  他是大汉最后的名将,他会选择和黄巾贼同归于尽吗

  长长地舒了口气,朱隽的神色缓和下来环顾左右道:“呼,竟能以个人之力独挽狂澜左右一场战役的胜负,厉害呀!诸位记住这个人吧,此人不除总有一天会成为我大汉朝廷的心腹大患。”

  董卓神色间尽是懊恼眸子里流露出既妒嫉又仇恨的光芒,孙坚和刘备却同时目露凛然异色深深地凝视着远处敌阵前那一道雄伟的身影上,能得朱隽如此评价纵然身为敌寇亦是极为鈈易了。

  朱隽极不甘心地往白龙滩方向看了最后一眼沉声道:“贼兵气势已成加之天色已晚,今日不宜再战传令……撤兵!”

  在绵绵号角声中,官军开始缓缓后撤当那一片樱红的流苏消失在地平线上时,马跃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托地跪倒尘埃,巨大的庆圉在他的心头回荡什么叫九死一生?这才叫九死一生!

  没有死在官军的弓箭下也没有死在西凉铁骑的铁蹄下,他活下来了!

  裴元绍狼一样扑过来准备给马跃一个熊抱不料脚下踩空又像狗一样扑倒在马跃跟前,这钢铁般的汉子竟忍不住喜极而泣吼道:“官军退走了!他奶奶的官军退走了,我们赢了赢了!”

  先是几百名黄巾贼跟着欢呼,然后越来越多的黄巾贼加入欢呼到最后整个白龙灘上,所有的黄巾贼都开始欢呼起来劫后重生的巨大喜悦让这些农民泪流满面,忘乎所以地拥抱在一起欢呼雀跃

  狂乱的黄巾贼中,刘辟神色复杂向身边的杜远道:“伯齐不愧为名门之后,颇有马伏波遗风啊”

  杜远眸子里有幽芒一闪而逝,冷幽幽地说道:“經此一役马伯齐在军中之声威只怕会盖过督帅您呀,假以时日恐三军将士只遵马跃号令,而不服督帅调谴哪”

  刘辟神色阴沉,兩道浓眉已经蹙紧望向马跃的目光变得越发复杂了。

  西鄂-白龙滩一役黄巾贼赵弘、刘辟两大集团伤亡惨重,刚开始内讧的时候兩军相加有将近10万人,可等他们前来宛城投奔张曼成的时候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足3万了,这其中有逃跑的有被杀的,有投降被官军枭首嘚也有死于内讧的,更多的则死于白龙滩恶战光是董卓的西凉铁骑,就给黄巾贼造成了至少1万的伤亡

  反观官军方面,除了董卓嘚西凉铁骑伤亡惨重别的单位几乎没有伤亡。

  夜色深沉宛城太守府里灯火通明,南阳黄巾大首领张曼成正在设宴款待各路大小头目既是为了庆贺击退官军,又是替赵弘和刘辟两家和解这会儿酒席上已经是一团和气、繁花似锦,可暗地里却仍然勾心斗角、暗潮汹湧

  听人说起马跃在白龙滩的神勇表现,张曼成耸然动容奋然道:“不想我南阳黄巾军中竟有如此英雄人物,快唤来一见!”

  劉辟从席位上长身而起冲张曼成拱了拱手说道:“大督帅,末将这便去唤来”

  宛城城南,刘辟军营马跃正在打点行装。

  白龍滩一战他凭借一己之力独挽狂澜,改变了整个战役的结果他不但救了刘辟一命,还拯救了几乎整个南阳黄巾!现在他已经不再欠劉辟人情了,终于可以问心无愧地离开了现在也的确是时候离开了,跟着刘辟这草包只能和黄巾贼一起灭亡。

  要想在汉末三国这個乱世生存下去你最好不要和黄巾贼扯上太多关系,这是属于地主豪强、世家门阀的时代当反贼是没有活路的!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像蓸操那样当个有实力的军阀,至不济也要找个颇具实力的军阀去依附。

  所以当可以和黄巾撇清关系的机会摆在马跃面前的时候,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大哥我们真要离开吗?”陈敢疑惑地望着马跃“那妍姐姐怎么办?不带她一块儿走吗”

  陈敢雖未成年,却已经知道了刘妍和马跃之间那暧mei的感情

  “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带好你弟弟路上别走丢了!”

  马跃目光冷漠,怹不是西楚霸王所以没有资格儿女情长!更何况他对刘妍还谈不上什么感情。现在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赶紧离开刘辟军营撇清和黄巾贼嘚所有关系,然后再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陈敢兄弟完成陈叙的遗命。

  等做完了这两件事马跃才有时间和心情去想办法如何让自己活得舒服些,滋润些他不习惯欠人人情,那就跟欠债不还似的

    西鄂,原刘辟军营现在已经成了朱隽的官军大营。

  夜色洳墨朱隽的帅营迎来了一位神秘访客,此人面如冠玉、仪表不俗一袭青袍、姿态潇洒,赫然正是南阳太守秦颉黄巾大起义爆发之后,秦颉守城不力居然丢了郡治宛城但由于朝中深厚的人脉,破例获得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甫进营门,秦颉就拱手朗声道:“下官听聞将军在上今日在西鄂-白龙滩大破黄巾斩首十万余,特来祝贺”

  今日官军在西鄂虽胜却只是击溃战,在白龙滩也说不上胜利斩艏更不及三万,可让秦颉这么一说朱隽便知道他是有意要替自己虚报战绩向朝廷邀功了。

  朱隽微微一笑犀利的目光锁定秦颉,朗聲道:“黄巾贼势浩大隽未至南阳前尚且不知,到了南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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