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工作找幼儿园阿姨工作在说话,一位公司男领导转过头一直在偷笑,这位男领导到底在笑什么

1、第 1 章
  买好保险,换好登机牌,顺利通过安检,我早早地到了登机口前的座位上等候,我喜欢一切都打点妥当,从容不迫。赶时间这种事情我是很少做的,把时间卡得恰到好处自然是有效率的表现,可是生活中的变数实在太多,万一过程中出个什么意外,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乱成一片,而我不是一个擅长处理混乱的人,干脆给自己多留出些时间以防后患。几年下来,我对自己的做事方式感到很满意,基本上没有出过什么乱子,因此也不打算就此作任何改变。    座位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了,看来和我一样留出充足时间的人也不在少数。我放下自己不大的包,掏出MP3和一本新买的小说,因为经常会等飞机、等人,我还养成了一个习惯,随身携带休闲工具或者工作,当然后者很少,我不是一个工作狂,也不认为离开了我,公司就会倒闭,地球就会停止旋转,能休息的时候,我不会工作。    显然我对面左边的那个女士不是这样想的,她正皱着眉头敲打膝盖上一台轻薄的银色笔记本电脑,神色凝重,穿着一身看着就很职业的套装,坐的板儿直,你说坐个飞机你这么正规干什么?说她是女士,是因为我不太能准确判断她的年龄,看样子应该不是很大,但是流露的神情却很干练,典型的都市“白骨精”,白领,骨干,加精英。我有点乐,像她这样的人,我们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里也不少,个个都武装到了牙齿,说起话来满嘴跑英文,还都是地道的牛津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海龟”呢,其实大多也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的本国小女子。    我听着音乐,眼睛其实没有怎么在看书,不光是我,我环顾周围,老老少少,男士女士,不少人都在偷瞄这个“白骨精”。没办法,食色,性也,虽然我对她在机场还这么装模作样的高姿态不是很欣赏,但平心而论,她真的还是属于赏心悦目那一类的,咋一看,有点像“一米阳光”里的那个女主角,同样优雅干练的盘发,同样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同样有种英气的秀美。我喜欢看美的东西,无论男女,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大概也察觉到了,向我这个方向扫了一眼,吓得我连忙把视线挪回自己的书上,脸却不争气地红了几分。没出息的东西,注定做不成大事,我暗啐了自己一口,还是偷偷把视线移了过去,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脑上,正松了一口气,她却冷不丁抬起头,把我抓了个正着,现行犯啊,不过已经有心理准备的我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望向墙上的大钟,好像我原本就只是打算看看时间而已。    就在偷看与躲闪中,时间过得哗啦啦的快,很快就到了登机时间,“白骨精”也收起了她的笔记本,气定神闲地向登机口走去,相比之下,我就狼狈了一些,稀里哗啦地把书和MP3塞回背包,又翻出登机牌,真是的,看美女把时间都搞忘了,真不是我一贯的风格。其实我真的没有期望会和她有任何交集,我是个没什么浪漫细胞的人,也从来不指望路上会有什么艳遇。偶尔能瞟到一眼这种颇有质量的美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捏着手里的小纸片,我寻找着自己的座位,一堆堆的人挤在过道,忙着放自己的行李,我要花些力气和口水,才能艰难的行进,这几年,坐飞机也和坐火车似的,人越来越多,这就是我讨厌排在后面的原因,要平白浪费不少精力和时间。17C,总算到了,我呼出一口长气,把包丢进行李架,坐了下来,一侧头,才发现一个惊喜,刚才那个“白骨精”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眼下正神情冷漠地打着电话,“我已经上飞机了,那等一会儿见面再说。”随即关上手机,放回随身携带的小包。真是酷姐啊,我心里感叹一句,这种美女看看就好,真有什么关系,还不被她冻个半死?    我要的是靠过道的位子,这样方便,进进出出都不用麻烦别人,和“白骨精”正好隔了一个位置,有点点可惜,但是也无所谓,我不是顶级色狼,有点距离反而更能欣赏其美色。但愿等一会儿坐在我们中间的乘客不要太龌龊,我不太习惯和陌生男士挨得太近,进入职场这么久了,仍然不能完全适应,如果是帅哥的话,稍好一些,但如果是猪头男的话,厌恶的感觉就会格外强烈,我知道以貌取人是很肤浅的,但这不能完全怪我,以往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强化了我的不适症。但是,今天的话,应该无所谓吧,我有点恶劣地想着,即便是个龌龊男,窗边那个美女应该能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快到起飞时间了,看到一个脸色有点苍白的中年阿姨直接朝我们的位置走过来的时候,我着实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不用担心了。果然,这个阿姨捏着17B的登机牌,站在了我的身旁,正打算把腿缩回来让她进去,这个阿姨面有难色地对我说,“姑娘,我今天不太舒服,能不能请你和我换个座儿?”诶?我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的,没问题。”助人为乐还有美人为邻,何乐而不为呢?     挪进去一个位置,我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雅的香味,应该是“白骨精”的,光闻闻就知道是高级品,没准是什么CD、□□之类的,我不爱洒香水,那帮“闺中密友”跟我说了上百次我也全然不记得,我人笨,大脑容量有限,想记的东西还记不全呢,何苦花费不必要的精力?深吸了两口气,虽然不知道品牌,但是好闻不好闻还是分得出的。    那位阿姨一番感谢后,就开始抱怨起异乡的水土,害她出来玩也不能尽兴,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只能一个人先回家。我微笑地听着,完全插不上话,或许她也不在意我是否回应,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听众罢了。这个年纪的妇人,总是比较唠叨的,正如我的妈妈,可我不能时时待在她的身边听她的碎碎叨念,这样听一个陌生妇女的抱怨也算是一种补偿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飞机马上起飞了,空服小姐讲解完安全规则后不停地嘱咐大家系好安全带,我把自己的带子扎的颇紧,这是经验,我和飞机其实犯冲,几乎次次都会有些意外情况发生,不是碰上气流,就是什么仪器出点小故障。可是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平安降落,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一般人有我这样的经历,大概会排斥坐飞机吧,就像那几个时常和我一起出差的同事,我却没有,相反,尽可能地选择飞机作为我的交通工具,只不过每次都会一丝不苟地买好保险。大概,潜意识里,我有寻求刺激和死亡的冲动吧。没有理由,也不敢随随便便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以这样的方式和命运做着游戏,即使是输了,也可以为家人获得一笔收入,我想,自己还是很理智的。何况,生死危急的时刻,可以更直接地看到人生百态,这实在是一种有趣的经验,这种刺激比起蹦极过山车,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这个游戏是我的秘密,无论家人、朋友、同事、老板,我都不能提及半个字,否则,抓我去看心理医生事小,从此不让我再乘飞机才是最大的痛苦。    那个阿姨果然是不舒服的,飞机平稳飞行以后,她已经去了两三趟卫生间,我身边的“白骨精”面无表情地闭目养神。这样冷静的女孩,遇到危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我实在有点好奇,盼望着自己的“异能”快点发挥作用,好一探究竟。呵呵,自己的骨子里,到底还是有点BT的倾向。    这次的飞行大概要让我失望了,行程过半,已经派送过了点心和饮料,却依然没有任何异常出现,我有点无聊地翻看着飞机上提供的杂志,旁边的阿姨似乎也累了,没有再往卫生间跑,闭上眼睛打起盹儿来,一个亲切的空姐细心地为她盖上了毯子,一切都很平静,我也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在考虑要不要把安全带松开一点,这么紧扣着,还真是不舒服。正在犹豫呢,突然一个极大的颠簸,不少人都惊呼出声,似乎有人摔倒座位下面了,我往前猛扑了一下,但是被安全带拽住,一点事儿也没有,呵呵,来了么?幸好没松开,我暗自庆幸。可是身边的“白骨精”和阿姨可是真吓了一跳,阿姨在我的提醒下,安全带也绑的很紧,所以只是毯子滑落到了地上,人还稳稳地安坐在椅子上,“白骨精”绑的松一点,但也没事,除了有点花容失色,基本上没有什么失态。    广播里空姐的声音有一点急促,安慰大家,只是碰上了气流,请所有人系紧安全带,不要离开座位。空服也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位置,舱内的气氛有点紧张起来了,我却笑咪咪的,这点小事算什么的,我还碰上过一侧发动机失灵的呢。阿姨在念阿弥陀佛,耶稣保佑,东方西方的神都求了,我安慰不会有事,可是她似乎听不见我说的话,自顾自地叨念着。一转头,“白骨精”似乎也吓呆了,直直地瞪着前方,手死死抓着扶手,青筋都有点暴出来了,真是不美观啊,这么一双漂亮的手。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伊人直勾勾地盯着我,还没被美女这么专注地看过呢,要是能换上含情脉脉的表情就更好啦,我有点分心了,然后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不要担心,从理论上来说,不会出事的。”她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恢复了一点神采,可是飞机又狠狠地抖了两下,使我的安慰完全失去可信度,她又开始两眼放直,喃喃道,“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真是绣花枕头啊,我暗自摇头叹息,看她还是一脸精明强干的样子,怎么这点小事就吓成这个样子了?其实我日后反省了一下,事实上她们的表现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像我这种抱着求死之心的,简直可以归之于塔利班恐怖分子,虽然我没有背着炸药包,也没打算去撞谁家的大楼。    这次的历险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飞机很快恢复了平稳,空服走过来检查行李架是否有松开的,舱内的气氛也轻松了下来,阿姨吁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人了,我以后再也不坐飞机了。”大概是放松了的关系,她又开始往卫生间跑。“白骨精”脸色虽然还不好看,但是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呆滞了,我暗自好笑,她可不能像阿姨一样放话“再也不坐飞机了”,作为现代的职业女性,怕是和飞机分不开的。我决定好人做到底,顺便和美女搭搭讪,继续安慰她,“你看,我说过不会有事的。其实从概率上说,飞机的失事率是最低的,是很安全的交通工具。”就算失事了也基本上不会留活口,没有残疾的顾虑。后面一句话我留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怕被周围的乘客暴打。“白骨精”对我笑了笑,虽然有点勉强,“不好意思,我刚才失态了吧?”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你表现的挺勇敢的,我有一次碰到的一个男乘客都吓得尿裤子了。”看她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我信誓旦旦,“真的,不骗你,他就坐我边上,乘务间后面,听到了机长和乘务长的通话,说是有一个发动机故障了,当时就吓得尿裤子了。”她眉头皱了起来,我也深有感触,“真恶心,是不是,一个大男人胆子那么小。结果害得我一路上都屏着呼吸,差点没被憋死。”    她也乐了,“碰上这样的事情你不怕吗?我看你很镇静。”我挠挠头,被美女这样表扬真是不好意思啊,“没什么啦,我是习惯了,好像每次坐飞机都会碰上这样那样的事故,结果都没事。再说了,害怕也没用。”经过这一番风波,似乎“白骨精”也抛开了矜持,我们聊得很是融洽,我说说笑笑地谈到自己遇上的各种飞机险情,她也开起玩笑,“早知道你在飞机上我就不乘这趟班机了,一般的空姐怕也遇不到你这么多麻烦。”后面半句我同意,因为我的确认识一位漂亮的空姐,她严厉警告过我,不许乘坐她服务的班机。“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倒霉的,所有飞机都是有惊无险,平安降落的。再说飞机遇上气流什么的也应该和我没关系,不能把我和灾难进行因果联系啊。”我努力辩解,其实自己也觉得有点心虚,每次出门前我都会写好遗书,放在自己的小屋里,把身后事安排妥当,我说过了,我是个很有计划性的人,凡事都留了余地,这么做我觉得很自然,但是父母恐怕无法接受。所以这件事是我第二个秘密,同样没有人知道,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销毁它。当然我也不可能被美色冲昏头,把这件事讲出来。    和美女聊天时间果然过得很快,飞机已经到达A市的上空,阿姨拍着胸脯感叹,“阿弥陀佛,总算到家了。”我其实很想提醒她,事实上,降落的时候出现事故的可能性要比飞行中还要大,但是想一想,还是忍住了,干嘛给人家添堵呢?降落很顺利,广播刚说大家可以离开座位,阿姨就跳了起来,抓起自己的行李往外冲,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舒服,看来这次小小的意外真的给她很大的刺激。我拿了自己的包,又顺手帮她取了行李,慢慢向外走去,美女啊,多看一眼是一眼。分别的时候到了,我冲她挥挥手,“再见。”她也表现得极为得体,“再见,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和你聊天很开心。”我们说的都是空话,再见的几率其实比飞机失事的几率还要小,我们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和工作,只是飞机上的偶遇罢了,就像走在路上吹过的一阵风,过去也就过去了,这么大的城市,这么繁忙的生活,谁还会记得谁呢?    其实,我记住了她的名字,接机的人群中有人举着大大的牌子,“夏雪”,走了一段路,我的心忽然一动,回过头去,果然看见她和举牌子的那帮人在握手。我微微笑着,原来她叫夏雪啊,果然是很有“白骨精”味道的名字。可是,仅此而已了,我只不过知道了她的名字。    坐在出租车上,遇上了一个沉闷的司机,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他放着一首不知名的音乐,没有歌词,一遍又一遍,却没有让我烦闷,这是一首可以让人安静想事情的好曲子。我看着飞驰的景色,想着自己的心事。想想看,其实有点悲哀,至今我都不太敢肯定自己究竟是不是LES,我应该属于这个城市的异数,20好几,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无论同性或者异性。事实上,如果要精确定义的话,有同性恋倾向的不爱者会更合适。其实大学的时候,我喜欢过一个女生,但是仅止于暗恋而已,而那个女孩子后来自杀了。不要误会,跟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她和我不是一个年级,甚至不是一个系的。她和我住同一层楼的同一侧,而我住在楼梯口,因此我和她最多的交集,就是我躺在床上,看见她风姿摇曳地从我们宿舍门前经过。她似乎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的,曾经听人说过她很傲气,或许吧,家境不错的女孩子,长的漂亮,学习又好,穿的衣服都很有味道,神情之间的确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孤傲,但是偶尔我鼓起勇气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的回应都是很温和有礼的,当然也有可能那只是她的家教比较好而已。我已经快记不清她的长相了,只记得她的下巴上有一颗淡淡的红痣,就是那种人们常说的“美人痣”。看着她,我常常会有一种冲动,想要吻吻那颗痣,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我真是一个欲望很少的人。在我还犹豫着要怎样和她产生进一步联系的时候,那个漂亮而傲气的女生从学校最高的实验楼上跳了下来,这件事是当年学校最具轰动性的新闻,校方甚至因此开设了很多次的心理讲座,所有学生都被教育了一遍。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只在一本几乎空白的笔记本的首页上写着,“我要离开!”。这件事情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想不明白,一个前途似锦的年轻女孩为什么会如此厌世?是因为孤独吗?我曾经这样揣测,或许我勇敢一点,主动走进她的生活,她就不会选择这样一条路了。后来我发现这样想会令我无比懊恼,自责,甚至睡不着觉,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我决定换一个思路,我不是神,无法左右别人的生死,我和她萍水相逢,即便有了更深的交往,也不能改变她的性格和命运。这样一来,我能睡着了,偶尔梦见她,也是面目模糊,除了那颗“美人痣”。    那个“白骨精”夏雪说我是个有趣的人,呵呵,这也是大多数人给我的评价。“天晴,你真是有趣!”朋友们都这么说,我都弄不清我是真的有趣还是希望别人认为我有趣而努力使自己显得有趣,但是我不喜欢钻牛角尖,真的有趣也罢,假装有趣也罢,只不过是希望在和朋友们相处的时候不至于冷场,我不擅长于处理过于细腻的情感,大家都嘻嘻哈哈的时候,我会比较的放松。    我的朋友很多,做各个行业的都有,女士多一点,因为我比较喜欢和女生待在一起,似乎我也更擅长结交女性朋友,即使我对她们没有欲望。我开着合适的玩笑,调节一下聚会的气氛,我不会为她们争风吃醋,也不在意她们和谁交往,我和所有人都保持着看似亲密其实安全的距离,至少是在心灵上。因此,我也是个受欢迎的人,大家有聚会了喜欢叫上我,这样可以避免冷场,有了麻烦喜欢给我打电话,我会很安静地听她们述说,即便没有用心,没关系的,大多数的时候,她们需要的是耳朵,而不是脑袋。但是让我比较不喜欢的是,有时候,半夜会有人敲我的门,然后一股脑的宣泄,这样会很麻烦,我可以在晚上关掉手机,拔掉电话,却不能赶走一个在我门口哭诉的女子,而我,又是一个很重视睡眠质量的人。开始还勉强自己努力安慰她们,再后来,我很少透露自己的住址了,那少数几个能够摸到我家的家伙,我也采取了消极应战,为她们准备好一个可以暂时安身的窝和一杯可以安神的酒后,我继续睡我的大头觉,然后,等我睡醒,同时也有时间的时候,再听她们的述说。所以,几个亲近的朋友,会给我加上另外的评语,“天晴,你看起来脾气好好的样子,其实很冷血。”或许是这样吧。    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窝。我的收入勉强过得去,但还不至于让我买得起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任何一套房子。但是我的确拥有一套完全付清房款的住房,房产证上的名字就是“蓝天晴”,房子位于一个叫富江花园的小区里,有专用的游泳池和运动会所,24小时的巡逻警卫,房价在这个城市来说也是高得有点离谱的那种,每个月的物管费都让我交得心疼。不,不,不,不要误会,我没有被什么富翁富婆包养,虽然我很想,但至今乏人问津。不过能有这套房子,也是因为我的女士缘。我有一个老姑婆,无儿无女,寡居在这个城市,当我来这里读大学的时候,经常会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这个姑婆在亲戚中是出了名的怪脾气,据说是喜怒无常,老是怀疑人家图谋她的财产,因此,几乎不和家族中的任何人来往。奇怪的是,第一次拜访,她就很喜欢我,执意留我吃饭,并且留下我的电话。从此,我和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亲戚,起码常常走动。每次去看她,她都是欢天喜地的和我聊天,给我做饭吃,让我一度怀疑关于她脾气怪异的传言不过是哪家的小辈得罪她老人家后造出的谣言。因为她的名声,原本我只是打算去礼节性地拜访一下,从此不相往来,可由于她的极力邀请和热情,我竟成了所有亲戚里和她走的最近的人。    后来姑婆的老房子拆迁,她居然拿出所有积蓄,加上房开商的补偿款,用我的名字买下这套公寓,然后在我刚刚工作半年后含笑离世。这一切都发生的让我莫名其妙,你如果问到我们家族中的任何其他人,他们都会告诉你一个关于我是如何忍辱负重,骗取老太太的信任,又诓骗她用我的名字买下住房,最后鸠占鹊巢,独吞房产的“动人”故事。而事实是,我在给老姑婆办理后事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房子居然是用我的名字买下的,而遗嘱也明确说明,这套房子是她留给我的,还特别强调,房子是留给我“一个人”的,即使我的父母兄长也无权支配,更不用说其他亲戚了,这让我的爹妈和哥哥在面对亲戚们的红眼的同时,也有点郁闷,因为他们压根没有动过这套房子的脑筋。我也是到那个时候,才相信了姑婆果然是个脾气古怪,爱憎分明的老太太,也不知道我是走了什么好运,竟然入了她的法眼。    传说中,姑婆在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十分犀利的女子,拒绝了爹娘为她安排的婚事,自己勇敢地追求学堂里的留洋归来的先生,在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丈夫家族中的长辈有意休了她,为她丈夫另纳一门婚事,但是刚烈的姑婆把菜刀架在脖子上,声称丈夫敢另娶她就立刻自绝,其实丈夫颇为开通,并没有因为她不孕而有任何嫌弃,族中的长辈看到她态度如此强烈,而其丈夫也无意另娶,只好作罢,接着又提出要过继一个族内的孩子给他们一家,姑婆也坚决地拒绝了,从那以后,和家族中的亲戚们关系就变得很僵。我可没有姑婆那样热烈的情感,无论是爱还是恨。为什么姑婆会那么喜欢和她完全不同的我呢?其实我从来没有刻意地讨她的欢心,总是她打很多电话我才跑来蹭一顿饭而已。呵,我想不明白,大概是她老人家真的寂寞了太久了,而我出现的恰是时候吧!    收拾好自己,我早早地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我在一家不是很大的公司做设计方面的工作,待遇一般,但我喜欢这家公司,因为老板就是个很随意的人,从来不要求我们按时上下班,“只要能把活儿完成的漂亮就行了。”他总是这么说,这个40岁而微胖的男子让我在一定程度上改观了对男士们不好的印象。他是个很好的老板,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父亲,很好的情人,当然,不是我的。虽然毕业于一所著名学府的设计系,他却算不上是很好的设计人才。但是这没关系,作为老板他有良好的鉴赏力和慧眼,能够找到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就足够了。但是我喜欢上班,因为我的顶头上司是个很养眼的美女,我觉得每天看看她就很有创作的灵感。我们之间没有暧昧,甚至连朋友都说不上,我对她是“远观而不亵玩”。事实上,我那点小脑筋也绝对玩不过她,她是我所见过得最擅长于周旋于若干男士间的女子,这其中应该不包括我们的老板,虽然明显他很动心,看着他们若即若离的暧昧,我觉得她做的十分聪明,兔子尚不吃窝边草,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    快睡着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还没有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又强打起精神,给家里通了一个电话,爸妈果然还没睡,一直在等我的消息。一旦我出了门,他们就会格外担心,尽管他们非常豁达,但父母终究是父母,永远会担心孩子的安危和生活。照常规汇报了这次出行的情况,又问了家里的情况,我安心地挂断了电话。或许我真是一个冷血的人,亲情也比常人淡薄几分,我知道他们爱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最在乎的人了,但是我仍然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家人,虽然他们竭尽全力在家乡为我安排了那么优越的工作,我仍然走的那么坚决,是的,亲情,在某种程度上也让我感觉到是桎梏。幸好哥哥和我不一样,他表里如一,是个温和上进,关爱家庭的好青年,嫂子总是满脸幸福地对我说,能和我哥哥在一起,是她一生最大的幸运。大概是吧,我却没指望有她那样的好运气。不过有个这样的好哥哥,我不用担心父母,可以任性地在远方的城市过自己的生活,偶尔回家就像是度假,也算一种幸运。    为什么我是这么一个怪脾气呢?我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我的家庭很正常,父慈母爱,兄友妹恭,成长的颇为顺畅,我小时候长得还算乖巧,邻居的姐姐们最喜欢抓我过家家,每次我都要演她们的小孩,日子久了我也腻烦,更愿意跟着哥哥上山下河,偷桃摸鱼,大概是那个时候养成如今假小子一样的性格吧?还好,除了不会化妆,不爱逛街之外,现在的我不会太像过去那个假小子了,头发倒是不长,但也绝对不会让人误会,比较郁闷的是,现在的男性青春偶像们,例如著名的F4,也大模大样地留着不短的头发,让我的朋友们依然可以嘲笑我头发比男人还短,拜托,这是因为现在的男人头发比女人还长好不好。    我很早就到了公司,办公室还是老样子,我的桌子现在是最凌乱的,因为走的时候有些急,我没有来得及收拾,而那些东西我也不敢叫别人乱动,所以上班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在清理桌上的文件、图纸。美女上司姜淼也已经到了,正像往常一样从茶水间出来,端着一杯芳香四溢的花茶,嗯,玫瑰味道的,多么会保养啊,我就弄不来这些花样百出的饮品,连咖啡和茶我都嫌麻烦,最喜欢的就是温温的白开水,简单又解渴。看见我,姜淼挺高兴,“我还以为你今天还会在家休息呢,怎么上班这么积极啊?小刘他们说明天才过来呢。”我心情也不错,笑呵呵地开着玩笑,“那还不是想早点看到我们美丽的姜经理啊。”她今天也是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老板开通,我们可能是这个写字楼里唯一不用从周一到周五都穿着职业装的公司了,所以姜淼总是一天一套的换,而每天看着她像模特儿似的向我们展示本季最in的服装,也算是公司的一项福利了。我可不行,一般情况下都是穿得很随意,偶尔穿穿裙子,也是很休闲的,曾经试着穿过优雅的淑女装,结果发现那会严重阻碍我的灵感,为了能够继续工作养活自己,只好放弃了对美的追求。例如今天,我就是一件套头的灰色毛衣,外加一条膝盖上有条裂缝的牛仔裤,看起来和姜淼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虽然比我只大一岁,但职务高我两级。而薪水是我1.5倍的原因之一。    姜大美女作势掐了掐我的脸,“嘴巴倒是真甜,小财迷,是赶着来报账的吧!你今天来了也好,上回你做的那个案子,对方很满意,所以这次的新包装的设计又拿到我们公司来做啦。别笑的那么得意,这次有好几家设计公司都盯着呢,是块肥肉。今天可能他们公司的代表会来,你给我好好表现,要是成了,这个月的奖金有你好看的。要是砸了的话,哼哼……”平时姜淼不会和下属们这么说话的,大概是现在公司里只有我们两个,加上她心情比较好的原因吧。我笑眯眯的,连连点头称是,表现出一副为了公司,万死不辞的忠诚相,姜淼笑得更开心了,她当然要开心,成了话,她能拿到的奖金绝对会比我的高得多,但这也是她的本事,我心服口服。单凭我上次的设计,让大客户找上门来?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设计还算过的去,但绝对称不上什么旷世杰作。在A市,我们不是最顶级的设计公司,收费也不算便宜,但是运营却很顺利,还能在这个租金贵得让人咂舌的高级写字楼里租下一整层的办公室,在惨淡经营的设计行业,也算奇迹了,这里的大功臣,绝对不是身为设计师的我,而是我这位手腕灵活,头脑敏锐的顶头上司。几乎可以这么说,在我们这家公司,灵魂人物除了交游广阔的老板,接下来就是她了。我?不过是个才能一般的小小螺丝钉,虽然桌子上的牌子上写着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资深设计师”,那是唬人的,我们公司10几个设计师,除了刚工作的那几只小菜鸟挂着助理设计师的牌子,个个都是“资深设计师”,到底有多深,大概只有自己知道了。    下午的会谈进行的很顺利,也不枉费姜淼一直对着对方的经理在放电,他的注意力大概只集中在我身上不超过5分钟,所以我就像一个活道具一样待在会议室,尽可能地从对方的话里吸收有用的资讯。说起来真的有点可笑,明明我才是这个设计主要的负责人,可是他的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姜淼。姜淼的长项也不在设计,沟通算是她最大的才能,她也很能利用这一点,几乎所有的客户都和她私交甚好,因此,即便是一直想吃可吃不到的老板,也对她十分客气。    送走客户,姜淼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来做发电机也是很消耗精力的。我暗暗偷笑,我就好很多,根本不需要做样子,轻轻松松就收集了需要的信息,当然这也要感谢姜淼,她很尽责地替我问了所有的问题,而对方在美女水汪汪的大眼攻势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多我们没想到的问题,他都滔滔不绝说了出来。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只要我的设计不要差得太离谱,这笔单子跑不了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最喜欢和姜淼做事的原因,在她这里,很多问题都可以简化,而我也是个敬业的职员,自然会尽我可能,做到最好。一般来说,我们负责的CASE都能轻松搞定,我喜欢这样简单的工作,我只要埋头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都可以放心交给她。    拍拍我的肩膀,姜淼笑得很灿烂,“天晴,全看你的了。我相信你绝对能做好的,加油干!下个星期以前,把初稿拿出来,没问题吧?”我只能笑着点点头,她的EQ比我高的绝对不是一丁点,这么几句话,我接下来几天肯定是废寝忘食,累死累活,拚着小命把设计赶出来,并且还会甘之如饴,自我感觉良好,这就是一个优秀领导人的本事了。我虽然看得通透,偏偏还是很吃她那一套的,真是没办法。整理好要报账的□□和机票什么的,我拿到财务室,出纳张姐虽然有一点罗索,但业务水平还是一流的,人也很好,嘴里问着我最近过得好不好,父母身体如何,有没有交新男朋友之类的家长里短,手上的工作却一点也没慢,飞快地算出了应该补给我多少出差费用,真不知道老板是从哪里找到这些人的,太厉害了,我被她的问题都搅得头晕,她却一点也不受影响。    办完事,我理所当然地向姜淼告假,今天老板没来,她就是老大,起码是我的老大。接了活儿,我就算是半个自由人,愿意在家也可以,愿意来办公室也行,只要下周前能把初稿拿给她和老板看到。姜淼自然也不会为难我,痛快地放我早退,嗯,其实这么说不对,我们本来就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何况我今天是应该在家休息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我拎着心爱的小黑---笔记本电脑向电梯间走去。按了向下的按钮,我用脚不耐烦地打着拍子。大概,我和那个夏雪还真有几分缘分,一部向上走的电梯中走出两个人,我顺便斜了一眼,居然看见了飞机上的“白骨精”站在里面,换了一身更加合体的职业装,依然戴着眼镜,显然她也认出我了,眼神闪了一下,但我们来不及说话,那部德国蒂森克虏伯电梯已经反应迅速地关上电梯门,数字蹦的飞快,停在了26楼,然后继续往上跑,我的电梯已经到了,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我闪了进去,按下按钮“1”。继续胡思乱想,现在又有一条线索,这个 “眼镜白骨精”,嗯,这样给人起外号不礼貌,这个夏雪,至少是去26层以上的公司,看来说不定还是一个买办二鬼子。我们这个大楼有个特点,楼层越高,租金价格越贵,20层以上的,几乎都被财大气粗的外企占据了,像我们公司这样的本土企业,能在12 层有一席之地,已经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了,不过,我今天还是要为老板的奢侈行为鼓一下掌,他让我有机会和美女见第二次面呢,摸了摸下巴,我在估计以后遇到的几率,恐怕还是很低,20层以上有他们自己的餐厅,那些骄傲的中国买办们似乎很不愿意到我们下面来用餐。而我的薪水是朴实的人民币,自然也不会到楼上那个以美元计费的黑店里浪费,加上外企似乎效率颇高,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职员没什么摸鱼的机会,而一向松散的我似乎很少按点上下班。叮的一声,我已经到底楼了,切,想那么多做什么?又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我在跨出电梯的那一瞬间,决定将这个夏雪彻底抛出意识以外,不再浪费我宝贵的脑容量。    顺便在家附近的超市里买了粮食,经济装的方便面,一盒特价的“土”鸡蛋(天知道它们的妈妈是不是真的乡下老母鸡),去冷食部挑了些火腿肠什么的,顺手又捞些水果,面包,牛奶和各式的零食,这样一来,几天都不用出门了。从卖熟食的摊位前走过,经不住诱惑,买了半斤酱牛肉,超市的售货先生在给我拌牛肉的时候,我一直在恳请他多加一些辣椒,虽然不算能吃辣的,但是辣椒可以刺激我的灵感,这个习惯不好,我家里最多的药就是马叮啉了,但也比某些吃□□的同行要健康些,所以我一直纵容着自己的这个怪癖。大包小包的我狼狈地走进电梯房时,已经累得气都喘不匀了,只想立刻冲回家躺在沙发上,偏偏碰上有人搬家,把两部电梯都霸占的严严实实。看见我紧皱的眉头,这栋楼的管理员也显得很为难,帮我把东西放在一旁,小心地解释着,他们以为这个时间还没到下班高峰期,所以才同意搬家公司同时占用了两部电梯。我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怪我的上下班时间和广大群众不一致,所以这样的结果也怪不得别人,慢慢等吧,就是有点担心那盒冰激淋不要化得太快。有点无聊地等电梯时,我问起了管理员,又有什么人搬进了这个贵死人的公寓?貌似所有房子都已经卖掉了,当然不排除有房主转让或者租出去了。要不是我这里离公司近,加上房子又是姑婆留给我的,我还真想把它给卖了,一定能立刻拥有一大笔现金,可话又说回来了,卖掉它我住哪儿呢?这个房价日涨的城市,我卖了它,恐怕第二天同样的钱就不够把它赎回来了。加之也没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所以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管理员也不是很清楚,只说是原来的住户已经移民半年了,房子最近才出手,好像是被什么公司买下来做宿舍,惊得我下巴都掉了下来,什么公司,福利好成这个样子,买这么高级的公寓做宿舍?不过换成我做员工的话,倒宁可老板多发几两银子。    那个“红蚂蚁搬家公司”动作还挺迅速的,让我在冰淇淋融化前乘上电梯,并把它和其他食品一起塞进了早已空空如也的冰箱,看着满满当当的储存架,我心里踏实极了。我爱食物,不光是吃,看着也觉得满足。就着刚买的大饼,嚼着香辣的牛肉,啃着脆生生的黄瓜,我突然觉得自己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啊,为什么我一直对这个世界如此倦怠呢?父母安康,自己则身体健康,智商正常,工作也过得去,还有这么好的房子让我住着,寂寞了则可以呼朋引伴,吃东喝西,笑谈春秋。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空落落的不着边际呢?灌下一杯牛奶用来缓解口腔中的灼辣,我突然想通了,或许我该谈场恋爱了。在头脑中把所有认识的单身人士,男男女女的光棍们扫描了一遍,我沮丧地发现,没有任何一个让我有动心的感觉,甚至连将就的意愿也无法产生,不是我要求太高,实在是这些狐朋狗友混得太熟。趴在窗台上看落日,我想,或许就像那首歌唱的,我要一辈子的孤单了。    接下来几天没怎么出门,姜淼来过一个电话问我进度如何,在我回答一切顺利后,她也再没来打扰我了。在这个资讯发达,生活便利的时代,与世隔绝几天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方便食品吃烦了,还可以上网定饭菜,定披萨,其实我很想吃麦当劳的,可惜小丑哥哥家没有外送服务。我努力保持着起居正常,虽然有人认为晚上灵感会很好,我有时候也会有此感受,但是,所有的健康专家都告诫我们,晨昏颠倒是很伤身体的,最好还是跟随大自然的节奏,当睡则睡,当起则起,而我也到了反抗自然规律很快就会有报应的年纪,在不得已的熬夜后,会精神不济好几天。所以,虽然是闷在家里,我也只是比上班时晚睡一点,晚起一会儿罢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好像又比一般的年轻人更爱惜生命。音响里放着舒缓的莫扎特G大调弦乐小夜曲,不是我爱装小资,实在是工作需要,传说中,莫大天才的音乐可以激发人们的灵感,现在,这是我最需要的。可惜,这个偏方似乎没有起什么作用,我坐在电脑前发呆,脑子一片空白,画了一半的草图,无论如何也下不了笔。呼出一口气,我合上笔记本,决定到小区里溜个弯,广播里说今天是农历十四,天气也颇为晴朗,说不定可以看到大月亮。    小区很安静,那些傍晚时无比喧闹的孩子大概都已经被父母带回家睡觉去了,只有一些晚睡的老年人还在悠闲地漫步,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尤其还是一个人的,几乎是看不见的,所以几个阿公阿婆止不住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而我只好狼狈地逃窜到人更少的绿地去。小区因为绿化好的缘故,空气也比市内要清爽很多,我仰头望着天,果然有一轮明月高悬,可惜这月色并不清朗,朦朦胧胧的,有一圈光晕环绕,也不知道是天上的薄云还是城市的污染物。回忆一下,上次看到清清爽爽,几乎能见着脉络的月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一年前?两年前?天啊,似乎工作以后,我就没有好好抬头看过天上的日月星辰了,想当初,俺也是热血的天文爱好者啊。眯着眼睛寻觅那些我曾经熟悉和爱着的星座,却茫然的发现,连月亮都看不分明的天空中,那些闪烁微弱光芒的星星们都不见踪影,又想起那句月朗星稀的成语,即使今天的天空没有任何瑕疵,我也注定无法看到太多星星的。随即自嘲地笑笑,自己还真是没事找事的神经病,本来就是下来晒月亮的,怎么又会为看不到星星而失望呢?或许,在我内心,自己就是一颗光芒暗淡的小星星,总是不为人们所知的待在某个寂寞的角落。    感慨完了,我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到原本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己,果然不合适做文艺女青年啊,忒累了,还是努力挣钱,争取做个雅痞来得实在。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赶紧回家洗洗睡了,明天早上醒来,又是好女一条。磨磨蹭蹭地走进我住的那幢楼,大厅里只有一个在发呆的保安,我从他面前走过,他眼珠子都没动一下,想到是由他守护我们的安宁,我心里寒了一下,然后提醒自己回家一定要记得把门窗锁好再睡。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那个保安突然活过来了,很激动地对我大喝了一声,“请等一等,还有人!”人也冲了过来。我按住开门键,看见一个米色身影匆匆向电梯方向奔过来。小区在十一点后就只开放一部电梯,我们能理解,这个时候人本来就不多,没必要浪费嘛,只不过电梯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同样爱惜时间的我也很能体谅那人的匆忙。那人走近,然后,我们两个人同时愣住,这不是飞机上和写字楼里碰上两次的“眼镜白骨精”夏雪同志么?只不过现在她没有戴着眼镜,看起来似乎更小了些。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夏雪先回过神,对那个热心的保安很客气的道谢,后者很憨厚地表示不客气,这是他的职责云云,脸也红到了脖子根。靠~~~~,真没天理,我从他跟前走过,他根本就视而不见,当我是透明人嘛,还职责呢!就算这个夏雪长得比我漂亮,他的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真是伤自尊啊。自认咱长得也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起码不难看,咋受这么大歧视呢?如果说我是没人注意的小星星,那么这位夏雪就无疑是夺目的月亮了。郁闷地按下关门键,把保安那张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的脸隔绝到视线之外,我打起精神向再次相遇的美女打招呼,“嗨,你好!真是巧啊,又遇到你了。”夏雪的神情有些疲倦,但也掩不住她的惊奇,“是啊!真的太巧了。你住在这栋楼么?”她伸手按了数字11。我点点头,“对!我住8层。另外我在金元大厦12层上班。”很土的名字对不对?其实和它租金一联系,真的是再恰当也不过了,我们私下都戏称这幢大楼为金元宝。夏雪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更显得可爱了,和第一次相遇的“白骨精”形象相差甚远,“我那天去公司看到一个人很像是你,可是后来就一直没遇到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她伸出手,“那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夏雪,刚搬来这里,住11层,公司也在金元大厦。”嘿,你的名字我早知道了,心里偷笑着,我也伸手,和她握了握,“我叫蓝天晴。很高兴又遇到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原本很开心的她在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明显怔住了,神色也显得不那么自然,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蓝天晴?真是好名字!”但她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笑着对我说,“真是巧啊,我认识一个人,也叫天晴,不过不姓蓝。”我的嘴巴张成了O型,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平时嫌它慢的电梯,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它速度很快,我们只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就已经到了我的楼层,我走出电梯,向夏雪挥挥手,“再见,很高兴能再次遇上你。希望我们能成为好邻居。”能做朋友就更好啦,但我对此并不强求。夏雪笑着点点头,“好啊,再见!”电梯门再次闭上的瞬间,我看见她的眼神变得有几分空洞,似乎思想跑到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看看,看看,人家这才叫忧郁,这才叫小资,发呆都发得那么有气质,我是坐火箭也赶不上的。扑倒在床上的我,有点好奇夏雪认识的那个也叫天晴的家伙,是什么样的人呢?但这个问题没有困扰我很久,没两分钟,我已经昏昏欲睡了,管他天晴天雨,与我何干?  把初稿交到姜淼手里的时候,我可怜的双眼还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黑眼圈,倒不是真的熬了夜,只是因为后期进展很慢,压力大,睡觉也没睡好,连做梦都是在赶着画图、设计。今天早上爬起来趁着梦里的启发,改了最后几笔,总算如期交了差。姜淼仔细看了看,很满意地点点头,“天晴出手,品质保证!”我见龙心大悦,连忙趁热打铁,“姐姐,我要请假休息!”可惜只换来她的一个冷笑,“你想的美,现在才刚开始忙呢。要听听看客户有什么意见,需不需要修改。”不理会我愁眉苦脸的表情,姜淼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估计和客户联系去了。    摊倒在自己的桌子上,我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补个眠先,可我眼睛还没闭上,坐在隔壁的“花痴张”就蹭了过来,很激动地冲我低声嚷嚷,“天晴,楼里又来了一个绝世美女。”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少来了你,但凡这个大楼里来个雌性生物,你就说是绝世美女。你咋不去数数楼里有多少只母蚊子呢?”不是我不待见他,实在是这个男花痴谎报军情的次数令人发指,经常是大家激动兮兮地跑去看他说的“绝世美女”,然后回来就把那个花痴暴扁一通。你想想,这个写字楼里女性的外貌平均值本身就很高,再加上我们公司里就有一个货真价实的“美女主管”,基本上大家的审美水平已经被培养到很高的境界,一般的小姑娘根本入不了那群资深色狼的法眼。偏偏“花痴张”屡教不改,看见一个稍微顺眼点的年轻女孩,眼睛就会变成心状,留着口水和我们夸耀,真不知道该夸他“博爱”呢,还是骂他“没长进”。我的不以为然并没有打击到“花痴张”的热情,他口水直喷地向我形容着,“这次是真的美女啊,30层那家公司的新来的主管,还是海归呢。我在大厅里看见她几回,好有气质的。”  我眉头皱了一下,听起来很像某个人啊,但这也没有让我把脑袋从桌面上抬起来,“好啦,好啦,美女就美女。你好好观赏吧,别吵我睡觉。”“花痴张”悻悻地缩回到自己的位子,嘴里还轻声嘟囔着,“女孩子就是爱妒嫉,听见别的女生漂亮就不高兴。”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位大爷,你还把我当女生啊,真是谢谢了。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想要多看姜淼几次,本以为很快能了结的设计方案居然一直没有得到通过,客户一下子要改改这里的线条,一下子要试试那个色彩,再然后又告诉我们还是用原来的设计比较合适。我自认是个好脾气的人,也被他们的无理取闹弄得很心烦,几次谈话都想把图纸摔倒对方代表的那张肥脸上。很了解我个性的姜淼在应付客户的时候,常常转过头来瞟我一眼,我能读出那个看似无意的一瞥所包含的警告,“你要敢乱来就等着瞧!”不敢得罪恶势力的我只好把怨气往肚子里咽,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看着对方的肥手不时搭在姜淼的肩膀上,手臂上,要不是碍着我在场,估计都要往大腿上放了。而我们见惯世面的姜主管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偶尔轻巧地挡开对方太过格的举动。在我忍受力耗尽之前,那个死胖子终于说出了我们最想听到的话,“那设计就这么定了,可以请你们老总签合同了。”姜淼向他展现了最美丽的微笑,“能和贵公司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在姜淼的目光威胁下,我不情不愿地握了握他的大猪蹄子,在肚子里暗暗祈祷这个色胖猪能早点被炒鱿鱼。死肥猪居然连我的便宜也占,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大力称赞我的设计有新意,有个性,是他们公司的最佳选择,靠,那你还为难我们这么久?我一边撑着笑脸,一边提醒自己等一下记得去洗手,有条件的话,拿消毒液泡一泡也是可以的。    送走瘟神,我赖在会议室的沙发上不想起来,这一单搞定了,我决心不管老板和姜淼说什么都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样下去,脑力迟早要用完的。返回来拿文件的姜淼看见我要死不活的样子,无奈地拿文件夹拍拍我的脑袋,“别装懒蛇了,这次辛苦你啦,晚上请你吃饭。”一听这话,我的精神立马来了,呵呵,美女请吃饭,这可是最好的鼓励啊,何况姜淼虽然很舍得在自己的服装上花银子,平时也是铁公鸡一个,从来只有别人请她吃饭,还没见过她请谁,就算是她升职那次,也是全公司同仁凑份子请她大小姐去德庄吃的火锅。不过话说回来,一般人能请到她,就已经很得意了吧?而我居然可以得此好运,说出去,那群哈姜淼哈的要死的男生一定嫉妒死了。眼珠子转了一圈,我试探地问道,“我能不能申请把这个机会拍卖了?”嘿,要是可以卖的话,一定可以大挣一笔,不过姜淼百分之百不会同意的。果然,姜大小姐一个白眼翻过来,“想得美!又不是专门请你的,我请一个老同学吃饭,顺便捎带上你。你爱去不去。”根本不在乎我的苦脸,她转身出去,在门口悠悠抛出一句,“今天晚上7点,红磨坊,迟到的话,就不要出现了。”美女就是美女啊,请客吃饭都这么有个性。摸摸肚皮,今天中午没怎么好好吃饭,晚上应该可以吃很多,那么狠狠宰某人一通也不错啊。    没有继续待在公司受荼毒,我早早溜了出去,先跑到图书大厦看看有没什么新的设计类图书出来,及时充电是才能保证工作质量啊。然后又跑到红磨坊附近的游戏中心和一群半大小孩抢那款最新出的赛车游戏,干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之后,我看了看表,已经6点45 了,连忙从那个高仿真的赛车里蹦了出来,小心收好剩下的一把游戏币,打算有时间的话再来玩玩。溜达着到了A市最著名的西餐店“红磨坊”,我在猜测姜淼要请的是个什么老同学,居然下此血本,红磨坊最出名的不是它地道的蜗牛大餐(白请我吃我也不要),而是那贵得离谱的价格。偏偏有很多人很买账,偶尔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看见上座率都能在八成以上,简直可以媲美肯德基和麦当劳,真不知道这个城市里哪来的那么多冤大头。要不是姜淼请客,我估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进这家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餐厅的。进门就瞟到角落里已经落座的姜淼,我冲她挥挥手,笑嘻嘻地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把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6点55,我没迟到哦!”随即东张西望一番,“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不是说你请老同学吃饭吗?”姜淼很优雅地喝了一口水,可惜说出来的话却很让我吐血,“吃饭就没见你迟到过,不知道你是不是饿死鬼投的胎。换个位子,没看见椅背上搭着衣服的吗?人家去洗手间了。”郁闷地挪到旁边的椅子上,我打量着周围,大多是穿得衣冠楚楚的先生小姐,包括身边的姜淼,因而我的休闲套头外套显得极其不合。不过这不是我现在要烦恼的事情,翻看着没写几个中文字的菜单,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去消协告这家餐厅一本,明明是开在中国,为什么连菜单也不让人看懂。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姜淼大发善心,叫来了侍者,给我要了一份和她一样的鲑鱼套餐,和她一样,我也爱吃鱼。    椅背上是一件女式外套,我原本还猜想姜淼请的应该是一位男士,为了杜绝对方不切实际的想法才叫我作陪的,没想到居然是女士。正要开口问问看是何方神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们这一桌走过来,居然是那个夏雪,我笑着摇摇头,还真是有缘啊,看见我,夏雪也明显愣了一下。姜淼看看我们,有些惊奇,“你们认识么?”夏雪很快恢复了自若的神态,点点头,“偶遇过几次。”我依然笑嘻嘻地,“夏小姐,真是巧啊,原来你是我们姜经理的老同学。”姜淼不太乐意地敲了我一下,“不是说了吗?除了在客户面前,平时不要叫我姜经理,弄得我像中年妇女似的。”我很想说一句“已经快了!”但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和奖金,还是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没注意到我偷笑的样子,姜淼向夏雪介绍我,“蓝天晴,我最得力的干将。”也许是我的错觉,姜淼在说我名字的时候,她和夏雪的眼神好像在交流着一些我所不知道的讯息。夏雪不太自然地对我笑笑,而姜淼,几乎是狡诈地注意着夏雪的反应。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什么道具。想起那天晚上夏雪的话,我决定打破这奇怪的气氛,“挺巧的哦,夏小姐说她也认识一个叫做天晴的人呢。”姜淼点点头,“是啊,我们的大学同学里有一个叫方天晴的,和夏雪还有我是好朋友,不过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络了。”我挺吃惊,“从来没听你说过啊!”姜淼笑而不语,而夏雪似乎不是很乐意谈到这个话题,很快我们的谈话转到了夏雪的海外留学生活,一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虽然我的心里生出了无数的疑惑。  原本以为吃了饭我就可以打道回府了,今天是周五,可以好好过个周末,前几天淘的几部电影还没来得及看呢,一直被工作缠身。可是姜淼又提议要去新开的酒吧里坐坐,而看起来不是很爱玩的夏雪居然也很痛快地答应,还说由她请客,我这个吃白食的人自然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客气了两句立刻被她们否决了。走近酒吧,人很多,我眼明手快地抢了墙角的一个桌子,不花钱总要花点劳力嘛,这点自觉咱还是有的。姜淼不客气地点了一堆酒水,我知道她酒量好,也没担心,可没想到的是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夏雪喝起酒来也很豪迈,相比之下,倒显得我有些小家子气,握着一瓶“科罗纳”死不撒手,坚决不肯尝试那些漂亮的鸡尾酒,我的酒量奇差,据说喝醉了以后还会撒点小酒疯,当然我自己对此是毫无印象的。为了维持一贯的良好形象,我坚守阵地,任凭姜淼好说歹说,威逼利诱,就是不肯妥协,她见我这么没趣,干脆和夏雪拚起酒来,眼见她们两个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酒,我开始还笑嘻嘻地看得高兴,到后来也有点担心了,她们俩点的都是有些度数的酒水,何况这么混着喝,是很容易醉的,而喝醉的人也属于我无力应付的那一型,因为他们会没有理智,没有逻辑,毫无道理可言。显然我的担心开始的有点晚了,从姜淼手里夺下酒杯,她满脸不乐意地瞪着我,“干嘛?自己不喝还不让别人喝啊?”眼神明显有些发散,我知道,这是她喝醉的兆头。平心而论,姜淼喝醉的次数不多,至少我见过的次数不多,大多数喝酒的时候她都是适可而止,这让很多希望乘虚而入的男士都极其失望。但偶尔的,我也见识过她的醉态,呃,我保证,那也是那些男士们不希望看到的---凶悍而碌慕怠    夏雪的情况要好一些,她笑笑地看着姜淼,“不能喝别喝了。等下醉了怎么回家?”真看不出来,她的酒量比姜淼还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姜淼把我揪到她跟前,虚着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天晴,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会保护自己的了。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真是不惹人喜欢。”她还真是喝醉了,说话这么直接,这些话她清醒的时候,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我不太自在地想从她的魔爪里挣脱出来,可是喝醉了的姜淼,力气大的惊人,我竟拧不过她。姜淼把我的脸扭向夏雪一边,吃吃地笑着,“你看她也叫天晴,可是和我们认得的那个天晴完全不同。这个家伙看起来脾气好,个性好,长得也蛮可爱,总是笑嘻嘻的样子,好像从来不会生气。我认识她快两年了,我告诉你,她就像是油炸冰淇淋,外面热腾腾的,里面是块冰。”油炸冰淇淋?这是什么评价?我努力把她的手从我的脸上扒下来,这个酒鬼又抱住了我的脖子,差点没把我勒得背过气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逃出生天,我一边抓着姜淼的手,竭力阻止她进一步的攻击行为,一边望向有些发呆的夏雪,“夏小姐,我看咱们还是先送姜淼回家吧?时候也不早了。”夏雪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点点头,站了起来。看她摇摇晃晃走出酒吧,我有些头疼,看来我高估她了,她这个样子看来也是喝醉了,那么,谁来开车呢?扶着姜淼往外走,她还在那儿张牙舞爪的,“我没醉!我还要喝,夏雪,咱们接着喝!蓝天晴,我告诉你,你再敢拦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嘴里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心里恨不得自己的力气再大上几分,能把这个醉鬼直接抗出门去。真是太丢人了,酒吧里的人都对我们行着注目礼,看着那些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手上脚上一块儿用劲儿,连拖带拽地把姜淼弄出门。冷风一吹,她也不闹了,蔫蔫地靠着我,抬头就看见夏雪趔趄着打开车门,要往驾驶座里钻,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拖着姜淼走过去,“夏小姐,你这个样子不能开车的。”夏雪停下来,似乎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说的对。”拍了拍靠在车门上的姜淼,“喂,我好像喝多了点,你来开车吧!”如果是在漫画里,我现在一定是满头的黑线,有点头疼,但我只能耐心地解释,“姜淼喝醉了,她也不能开车。”夏雪毫不迟疑地把车钥匙往我手里一塞,“那你来开。”她连我会不会开车,有没有驾照都不问一下,说完就拉开后车门,自个儿先钻了进去,等我把姜淼也连攘带推弄进车厢,夏雪靠着椅背,像是已经睡过去了。苦笑着发动汽车,我就是那种所谓的“公路女魔头”,虽说两年前就拿到了驾照,但是开车上路的次数,数起来连一只手的指头都用不完,可眼下没办法,舍我其谁?只能尽量小心点了。    车子开起来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姜淼住在什么地方,扯着喉咙问了半天,可是醉死过去的她根本没有一点回应。幸好状态稍好一点的夏雪慢吞吞来了一句,“带她去我家吧。”这才让我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车子开不好还在其次,我最大的问题是不认路,除了熟悉那几条,我根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太清楚,如果姜淼住在我不熟悉的路段,我敢保证,这个晚上的绝大多数时间,我都将在问路和打转中度过。如果是去富江花园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回家的路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迷失的。    尽管是熟悉的道路,也没有交通高峰的拥堵,这段不长的路程也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和我的一身臭汗。看见我开车,小区的保安吓了一跳的样子,也难怪他,住进来快3年了,我还从来没有开车回来过,何况车里还载着两个醉美女。惊险万分地在地下车库停好车,我又开始犯愁,这两个人呢,我怎么把她们搬进夏雪家?从这里到楼里的电梯,至少有500米要走。刚把她们拎出车子,姜淼立刻趴在旁边的一台奥迪上大吐特吐,看着惨不忍睹的奥迪A6,我无比同情它的车主,姜淼真是天才里的天才,在自己车里根本没有要吐的迹象,她还真是爱惜自己的东西啊。夏雪挣脱我的搀扶,“我自己能走,你扶着姜淼好了。”看着她摇摇晃晃向出口走去,我虽然有点担心,但也无力顾及,姜淼吐完以后,完全神志不清瘫在我身上,我的全部力气只够勉强抱住她,跌跌撞撞地跟在夏雪身后。一路上,所有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我们这醉鬼三人组,我有点欲哭无泪, 3年来形成的良好印象就这么全毁了。还以为我是酒鬼呢,明明连一瓶200毫升的小啤酒都没喝完。    好不容易到了夏雪的家门口,我才发现,她的屋子和我的位置完全一样,开门一看,果然我我房间的格局相同,只不过她收拾得比我清爽很多。墙角还有几个大箱子,看来是搬进来还没来得及清点的物品,想想也对,她搬进这套房子也才不过一个来星期罢了,我见到她的次数也不过一次。把姜淼放在沙发上安顿好,夏雪从卫生间里出来,看样子是洗了一把脸,她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我想此刻她们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连忙识趣地和夏雪打招呼,“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说着就打算往门口走,不想她竟然叫住了我,“你没什么事情吧?能不能坐会儿,我想和人说说话。”诶?我今天是走了什么好运气?有人请吃饭,有人请喝酒,还有美女要和我聊天?    耸耸肩膀,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现在还不算很晚,何况,眼前的美女姐姐实在是秀色可餐,我不介意作她的情感垃圾桶,相信会有一个精彩的故事。只是,我有些担心她酒醒之后会为自己的多言而懊恼,嘿嘿,管她呢,反正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就算后悔也是她的事情,大不了今后老死不相往来,我也没什么损失。坐回沙发上,我一幅洗耳恭听的架式,夏雪笑笑,又从屋里拿出两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坐在我的身边,斟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到了我的手里。天啊?还要喝?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夏雪慢慢转动酒杯,这个俺懂,喝红酒前要让它和空气充分接触,可问题是,她今天晚上已经喝了很多了。浅浅啜了一口,夏雪似乎对酒的味道很满意,“其实要喝好酒,还不如在家里。这瓶酒是一个老朋友送我的,72 年的法国红酒,你尝尝看。”我瞪着手里红宝石似的酒,真恨不得把它换成现金,我对酒的好坏没什么研究,这杯酒于我,就如同菊花于蛮牛,喝下去完全是浪费,但和蛮牛不同的是,我知道自己手里这杯酒的价格绝对不菲。在夏雪殷切目光的注视下,我喝了一大口,有点酸,有点涩,说实话,还不如给我一杯新鲜果汁呢。看我皱着眉头的样子,夏雪笑着摇摇头,“看来你是真的不爱喝酒。”废话,酒有什么好喝的?何况我干吗要装?把手里的酒杯放在身边的小桌上,我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有话就说吧,虽然你很漂亮,但我也要回家睡觉啊。    但是夏雪似乎对我的事情更感兴趣,“姜淼说你是油炸冰淇淋,这真是个有趣的比喻。”有趣?看来我的最终评价最终就是这个有趣了。但我本人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比喻,虽然它很贴切。我勉强笑笑,作为回应,再不说些有意义的话题,我可真的想回去休息了。夏雪此刻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杯中的液体,半晌没吭气,就在我打算开口催促的时候,她大小姐总算继续说起来,“我和你说过的,我还认识一个叫天晴的人。她和你不一样呢,是个面冷心也冷的家伙。如果说你是油炸冰淇淋,那她就是冻得结结实实的大冰棍。”中文里的她和他是听不出区别的,但直觉上,我觉得夏雪说的另外一个天晴应该是个女孩子。“但她独独对我最好,虽然也是冷口冷面的,可是我知道,她很在乎我。”夏雪没有再喝酒,怔怔望着手里的酒杯,“但是那个时候我太年轻,还是个胆小鬼,我不敢接受她的感情,伤了她的心。”夏雪苦笑了一下,“最后,我彻底失去了她。可是等我失去她以后,我才意识到,对我来说,她是多么的重要。”    听起来不怎么有趣啊,这个故事也太简短了。我在抱枕上轻轻叩着自己的手指头,这表明我此刻的心情颇为郁闷。夏雪安静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嗨,天晴,你有什么special的人吗?就是那种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我不是来做倾听者的吗?怎么话题扯到我身上了?不过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也不介意回答,“家人啊,对我来说,家人最重要了。”夏雪笑了,“当然,家人是很重要的。难道除了家人,你没有其他重要的人吗?”光影下,她的笑容有些妩媚,“比如说爱人什么的。”看来她真的喝醉了,居然和几乎是陌生人的我探讨如此“深奥”的问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只能颇为遗憾地告知她,“没有,起码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我想,大概也没人喜欢我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做了一个鬼脸,表示自己的“悲愤”。    夏雪靠近了我一点,我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浓郁的酒气,还有一点点酒吧里带出来的香烟味,这种气味让我微微有些晕眩,她的眼睛近看起来像一口吸人的井,瞳孔的颜色有些浅,是一种好看的褐色。我有些不知所措,夏雪似乎玩得更起劲了,伸出手指滑过我的额头和鼻梁,“知道吗?你有一双很有漂亮的眼睛,还有一个很挺的鼻子!很难想象呢,像你这么可爱的家伙居然一直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没注意,夏雪的手长得很秀美,保养得也极好,皮肤细腻,骨架匀称,我想,她大概练过钢琴什么的,指甲修剪得很考究,涂着发亮的无色指甲油,和我剪的光秃秃的手指头完全不一样。我的注意力开始还完全放在她的手上,接着突然醒悟过来,这算不算调戏呢?仲怔间,夏雪的手指头已经移到了我的嘴唇上,我像中了魔法似的不能动弹,看着她靠的更近,用一种很轻的声音说,“你的唇型真的很诱人呢。”然后,她的嘴覆在了我的嘴上。她的嘴唇有些发凉,散着很重酒味,我听见脑子里轰隆一声,闪现在意识中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我的初吻就这么被终结了?    夏雪轻轻叹息着,我听见她的呢喃,“天晴,我想你。” 靠,这算什么?把我当成替代品么?虽然这个吻很棒,也很喜欢她的嘴唇柔软的触感,但我仍然毫不犹豫地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嗨,我是蓝天晴,蓝色的蓝,天空的天,晴朗的晴。住在你楼下,我在的公司也在你公司的楼下,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不过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夏雪的眼神开始还有些迷茫,然后慢慢聚焦,怔怔地看着我,接着把脸埋在双手间,喃喃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我今天真的是喝多了。”叹了一口气,我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抬手看看表,真的已经挺晚了,干脆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个,你今天真的喝的太多了,以后还是少喝一点比较好。”夏雪没有抬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走了出去,房门叩上的那一瞬间,我忍不住伸手试图阻止,但指尖刚碰上门边,就听见“啪哒”一声,门锁死了。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蓝天晴,你想什么呢?    躺在自己舒适的小床上,我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以,美女啊,还是主动型的,这可不是每天都可以遇到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忍不住笑起来,可是,趁人之危,也不是我蓝天晴能做出来的事情啊。安心地闭上眼睛,虽然心里有点遗憾,但是理智和直觉都告诉我,今天做的很对。    门铃叮咚作响的时候,我还像爱丽丝一样在梦境中漫游,下意识地把被子拉上,我不打算搭理,希望这位清晨访客可以自己识趣地离开,让我能睡个周末懒觉。可惜这位显然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门铃响了至少3分钟后,我只好投降,否则邻居们就该投诉我扰民了。从猫眼里望出去,是两张有些变形的脸,姜淼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夏雪则没什么表情。我无奈地打开门,姜淼一闪身就从我身边晃了进来,夏雪勉强对我笑笑,我也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客气地邀请她进门。姜淼打量了一会儿我的客厅,歪着头看向我,“没见过你穿睡衣的样子,还挺可爱的。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很厉害的嘛,居然住着这么好的房子。”我有点尴尬,毕竟这幅居家的样子除了家人和很熟的朋友,见过得人不多,于是走向厨房,打算给她们拿点喝的,“这是家里一位长辈送给我的,要我自己买可买不起。”姜淼撇撇嘴,“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就是幸福啊。怪不得你对工作总是爱搭不理的,想做才做。别人都要为房子至少奋斗十几年,你就免掉了。”这话也太武断了吧?我自认在公司虽然不算是最勤奋的员工,但也属于任劳任怨型的啊。“你说这话可不负责啊,哪一次你叫我做事,我不是老老实实的按时交差?比起那些爱拖延时间的家伙,我可是被评为最可靠的人。”我拎了一瓶果汁和一大盒牛奶,下巴夹着一摞纸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家里没有酒精饮品,你们要喝什么自己倒。”又看了看表,居然也已经快10点了,“你们随意,我要先清理一下自己。”昨天回来已经很晚了,我直接就去睡觉,现在身上还有一点黏呼呼的感觉,实在很不爽。匆匆洗了一个战斗澡,我换下睡衣,不习惯这种居家形象面对客人。    回到客厅,姜淼和夏雪坐在沙发上聊着什么,看见我出来,姜淼吹了一声口哨,“美女出浴啦!”随即不太满意地念叨起来,“在家干嘛穿得这么整齐?刚才那套睡衣就很可爱嘛,为什么要换啊!”我只好笑笑,完全不知道对这个色女说什么好。姜淼开始兴致盎然地参观起我的房间,我和夏雪坐在客厅,都有一些尴尬,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咕咚喝着,以掩饰自己的心虚,我不知道她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还记得多少,希望能全然忘记。“空腹喝牛奶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冰的。”夏雪皱着眉头劝诫我,“你应该吃些面包什么垫垫肚子。”差点被她的话给呛着,我猜她大概也很会照顾别人,只是原来没看出来。看到我的狼狈相,夏雪忍不住笑起来,“姜淼说你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看来真是的。”我不太好意思地耸耸肩膀,“因为在家就是最小的,可能潜意识里没把自己当大人。”夏雪点点头,“是啊,做大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她微笑着看着我的眼睛,“所以偶尔会想要喝喝酒,放纵自己一下,偏偏喝醉了还容易胡说八道,不过醒来以后又会为自己的醉态很惭愧。希望昨天晚上我和姜淼没有太烦你。”我咧嘴笑笑,装作迷糊的样子,“昨天晚上么?我也喝多些,都不太记得了。以后还是要少喝一点,早上起来真头疼。”正在说话间,姜淼参观完我的屋子,回到客厅,“你们说什么呢?”我故作严肃地看着她,“在说我们要爱护身体,不要饮酒过渡。”姜淼“切”了一声,“天晴,不是我说,你的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哪里还像个都市里的年轻人?像老人家一样。”我耸耸肩膀,对此不作评价,“你们今天有什么计划吗?”赶紧走吧,还我一个清净。    姜淼显然和我没有心电感应,居然大咧咧地邀请我,“走吧,也快中午了,一块儿吃个午饭吧。”我摇摇头,“不用啦,家里买的有菜,我不想出去吃。”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和姜淼竟然熟成这个样子,几乎都是朋友一样的相处了。怪不得中国人崇尚酒文化,一起喝过酒,果然交情就要近一步。姜淼听到我的话,眼睛一亮,“好主意啊,在你这里做来吃啊!吃吃家常菜也很不错,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我的话根本没有招待她们的意思吧。可是,吃人嘴短,昨天才吃过人家的大餐,现在要求我提供一顿家常便餐,实在无法拒绝啊。我只好笑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前天才买了些菜,应该可以应付一顿。    给女生做饭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当我在厨房里笨拙地切着鱿鱼时,姜淼就在我身边做着技术指导。我承认,我其实不是很会做饭,只不过是勉强养活自己的程度而已。姜淼这个完美主义者一脸挑剔地看着我差劲的刀工,使得我更加手忙脚乱,终于,她大小姐一声令下,“算了,我们来吧。”接过我的刀子,姜淼系上围裙,熟练地解体那只被我折磨得几乎看不出形状的可怜鱿鱼,夏雪随着她的招呼也进来帮起忙来。我靠在厨房门口,有些惊讶,看起来她们才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没想到动作居然熟练得像我老娘,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有些好笑地跑回沙发,我惬意地打开电视看,搞来搞去,成了她们做饭给我吃,做人笨一点果然还是有好处啊。    她们两个的手艺还不坏,除了像在家一样被念叨要学会做饭以外,我对这顿自己提供材料,但完全由她们两个料理的午饭很满意。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我和姜淼、夏雪似乎更熟了几分,尤其是在停车场的时候,面对那辆奥迪车主的暴跳如雷,我们三个很有默契地做茫然无辜状,而等到那个大胖子万般无奈地开车出去洗以后,齐齐爆发出笑声。看着她们俩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又多了两个麻烦的朋友,不过,这似乎也挺好。    其实真正的麻烦到来的时候,我们往往会预先有点感知,比如最近这段时间,我就是格外的倒霉,真的是喝水会被呛,吃饭会塞牙,所以几个老同学提议一块儿吃晚饭时,我答应得很犹豫,担心又会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但是那几个家伙实在是能说会道,我那不能称之为理由的拒绝理由被他们鄙视了个透顶之后,我还是乖乖地答应了。    这次小小的同学聚会定在我很喜欢的一家川菜馆,我最喜欢吃着辣辣的菜,喝着烫烫的茶,这样的联合刺激最能让人出汗,每次大汗淋淋地从饭馆出来,我都有茅塞顿开,七窍通透的感觉。到了饭店,我照例先点下他们家菜单上画着3个小辣椒外加一个小火焰,意为“最辣”的招牌菜,抬头就看见那几个女人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看得我寒毛倒立,连忙捂着自己的小钱包,“干嘛干嘛?说好了,你们请客的,难道想反悔么?”这几个从大学起就成了朋友的女人们,大概是由于我的脾气实在太好,似乎总喜欢没完没了的戏弄我,当然,她们也是那些能摸到我家的“狐朋狗友”之几。我不知道她们这次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故意夸张地表现着自己的惶恐,心中暗自祈祷几个美女不要玩得太过分。曾经有一次,她们每人带了一个还算有几分“姿色”的“适婚男青年”,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告诉我,那就是她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每个都是“才色双全”的,叫我随便挑一个做男朋友,以此终结我“无聊的”单身生活。我自然是敬谢不敏,不过那几个“适婚男青年”也没有浪费掉,给她们各自“消化”了,作了她们或长或短的男朋友,其中一个还修成正果,成了其中一位的老公,这件事情至今说起来还是我们的一个“笑谈”,我觉得这说明了一个普遍的人生真理:“害人者终害己,救人者终自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不太敢肯定,婚姻对那个原本爱玩爱笑的丫头片子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看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开始终日忙于材米油盐,努力摆平与爱子心切的公公婆婆的微妙关系,和老公大吵一架后跑到我家诉苦,闹完了又跑回去继续过日子,情商很低的我,不知该如何评价她的幸福与否。话说回来,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日子要过,旁人又可以说些什么呢?老话说得好,“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死党1号哧了我一声,“小财迷样,不会让你请客的,自然有人买单。”她不说还好,此话一出,我的心更凉了,虽然经过那次堪称乌龙的生日聚会,她们被我百年难见地骂了一次之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媒婆工作干得少了,也含蓄多了,可是难保这些沉迷于爱情游戏的女人们,会不会又突然荷尔蒙失调,再抽筋一回。我开始考虑着要不要趁着“主菜”还没现身,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但这几个家伙实在太熟悉我了,见我神色不对,立马知道我打什么鬼主意,离我最近的那个(且称死党二号),抓着我的胳膊笑得无比甜蜜,“想跑到哪儿去啊?我们打听清楚了,你今天不用加班的。”我只能讪讪地陪笑道,“上厕所,上厕所。”    蹲在厕所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真想拍拍屁股立刻走人,可是那几个精明的家伙已经扣下了我的手机和钱包,甚至大衣也留在座位上,身无分文的我不可能走回家啊,现在可是冬天,外面冷得连只流浪狗都看不到。想破脑袋,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索性大大方方走出去,想俺蓝天晴也是久经沙场的,什么家伙没有应付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的。    努力给自己打完气,我走回餐厅,不出所料,我的座位旁边莫名其妙多了一位男士,只是,为什么背影那么眼熟嘞?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慢慢回过头来,我的下巴几乎掉了下来,这不是雷文么?    说起雷文,这又是一笔糊涂账了。不外乎是我当成哥们一样的朋友突然发疯,说他喜欢我,而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转变,结果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嗯,我那次拒绝他用的是什么借口来这?哦,好像是“不够成熟,没有安全感。”废话,20出头还在校园里只知道胡吃海喝,东闲西逛的小孩子,能成熟才怪了呢。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我的刺激,雷文没有在国内完成学业,大四上学期就出了国,如果我是个完全的异性恋,眼下一定会后悔得恨不得时光倒流。雷文,这个当年的青涩少年,笑起来孩子气十足的家伙,现在果然是“成熟”的一塌糊涂,合体的西装,合体的微笑,也许是我的错觉,眼前的男子却没有了当年的令我喜欢的直率和温暖。想想也是伤感,雷文的英文名Eleven和外号“十一郎”,还都是我给起的呢,就是他名字的英文发音。可眼下,我们俩却像陌生人一样,客气地打着招呼。    那些个知道这件事情的死党,都以为我不肯谈恋爱,是因为觉得对雷文愧疚,还一致认为我对雷文实在是怀着我自己都不明了的情愫,对此我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一群被穷摇阿姨洗脑的疯子,完全听不进我“只是当成朋友”的解释。怪不得她们这次搞得神神秘秘的,敢情是知道雷文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她们这会儿的表情都这么尴尬呢?我扫眼过去,哈哈,难怪,雷文身边正坐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虽然表情有些冷冷的,但是不可否认,她看起来比我更加般配这个成熟版的雷文。这群疯丫头,真的是电视剧看多了,难道以为雷文就会这么死心眼地等我回心转意么?这年头,谁离开谁活不了啊?因为对雷文,我的的确确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这会儿,我倒成了最坦荡荡的那个人,大大方方地坐下,环视了各位美女一圈,目之所及,都尴尬地避开眼,很好,如此一来,至少大半年没人敢来烦我了,还能敲上好几通竹杠,冬天,可是进补的好节气。    雷文笑笑地看着我,“天晴还是这么好精神啊!”他指指身边的女孩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说起来还真巧,”他的表情显示,目前雷文同学很爱慕这个女孩,“她也叫天晴呢,方天晴。不过大家都叫她的英文名字,SUNNY。我和她说我有个老同学也叫天晴,觉得你们有缘,硬是把她拉来的。”    我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不会吧?有这么巧的事情么?世界真的太小了,老天爷你不是在玩我吧?雷文显然误会了我的表情,呵呵笑道,“嘿,别想多了!”他的表情十分坦荡,我熟悉的那个雷文从他成熟的外壳中浮现出来,我知道,他是真的把我放下了。这误会的一瞬间似乎将时光拉回,昔日那个不分性别的铁哥们好像又回来了。一时间,我不由得百感交集,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我对他是真真怀着一份愧疚的。    我们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这些年来隔在我们两人之间的那层看不见的膜仿佛也消失了。席间诡异而尴尬的气氛也因着我们的相逢一笑陡然轻松了许多,我的那群好管闲事的女友们虽然还没太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们,警报解除了,一时间,气氛活跃了起来,大家开始七嘴八舌谈起彼此的现状,我看着她们一幅劫后余生的样子,暗暗好笑,你说她们,真是何苦来哉呢?心里不能说是完全气恼的,毕竟,这是些真心爱护着我的朋友。可遗憾的是,连我自己也搞不明白究竟我在期待着一份什么样的情感,作为局外人的朋友,又能做些什么呢?    看看那个沉静的女孩子和明显一脸爱慕之情的雷文,我突然有想笑的欲望,这个家伙,未免也太背了一点吧?我算是性向不明,这个方天晴,如果没搞错的话,喜欢的分明就是女生啊。不过还是替雷文暗藏了一份侥幸,或许只是名字相同呢,我也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方天晴同学啊。    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起这个神秘的人士,“方小姐从前是不是念的X大设计系啊?”我们之前的谈话只涉及大家目前的工作,雷文和方天晴都是一家外资传媒公司的高级职员,最近才从海外调到中国区工作,除了知道她是大学毕业后出的国,根本没有提及她的母校。所以我这一问,所有人都很惊讶,包括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大起伏的方天晴也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宾果!~~~雷文,容我再次向你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我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可爱的笑容。(当然,事后有人反映,我那时的笑容实在堪比蓝精灵里的格格兀,吸血伯爵德古拉,邪恶的气息简直3里之外就可以觉察出来,如果世间尚有以除妖斩魔为职业的道士,当时一定会为我的冲天妖气吸引而来,一剑劈死我,概之“为民除害”是也。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后再次无比郁闷的雷文同学。)“我上司姜淼和我提起过你,她说和你是同学。”    “姜淼?”方天晴愣了一下,如果我没看错,她之后露出的笑容应该称之为苦笑,“没想到老同学还记得我呢。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过去的同学朋友联系了。”    我犹豫了一下,脑海中浮现的是夏雪略微有些失神的表情,她第一次听到我名字时,她喝醉吻我时,眼神似乎都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我知道,她看的那个人,现在就端坐在我面前,也是一幅怅然若失的鬼样子。清清嗓子,我装作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傻样,“上回碰上你们另外一个同学,叫夏雪的,我们一起吃饭,说到了你。大概也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名字很相似吧,看到我,就说起你了。”我死撑着自己的笑脸,TNND,为什么爱情还一点着落都没有的我要给人家牵红线呢?真是没天理啊!    方天晴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她眼中的光芒就消失了,“是么?呵呵,我和她们真得很久没见了。”她的表情也回复到了最开始的平静,嗯,这么说不够准确,应该说经过刚才的情绪起伏,尽管只是那么少少的一点,似乎她把真正的情绪完全隐藏起来了,接下来的时间里,虽然她在笑,虽然她在说,虽然她在吃,虽然显得和我们和乐融融,我却总觉得她是在掩饰什么,逃避什么。我想我没有感觉错,看着这个似乎很开心,很爽朗,很会说的方天晴,开始还兴致盎然的雷文渐渐沉默起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方天晴,又看看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还好,只要女人多的地方是不会冷场的,尤其是我这群天兵女友,她们说服饰、说化妆品、说帅哥、说宠物,一顿饭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候。这样也好,一顿热热闹闹的叙旧兼认识新朋友的晚餐,气氛很配这家热气腾腾的川菜馆里火辣辣的菜式。    方天晴接了一通公务电话后最先离开,很得体地要求雷文留下来和我们继续叙旧,雷文没有坚持,微笑地目送她款款而去,这样的风度,较之当年的莽撞少年,不知好到哪里去了,只是他谈话的兴致始终不高,一直闷闷的喝着酒,我们的同学会也在一群女人的唧唧喳喳中草草落幕。    离开的时候,雷文走在后面,我磨磨蹭蹭地跟着他,在餐厅门口,他回头看着我,张口欲言,却只是叹了一口气,我借着餐桌上喝的那杯啤酒的酒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兄弟,你和叫天晴的人天生八字不合,算了吧。”我想他能听懂我在说什么。雷文低下头,“我好像总是喜欢那些不肯把心放在我身上的人,大概这就是男人劣根性吧,越是知道得不到的,越想得到。”他龇牙咧嘴的给了我一个苦笑,我感觉到一阵愧疚,这样落寞的雷文已经是我第二次见到了。心里一酸,我像过去大学时常做的那样,伸手呼撸着他的头发,和那时一样,雷文的头发永远是梳理得一丝不苟,分毫不乱,让我很是看不惯,“不,这是全人类的劣根性。Eleven,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对不对?”他又咧了咧嘴,看不出是想笑还是想哭,突然长手一伸,把我抱了个满怀,“当然了,笨蛋天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不喜欢我也不是你的错。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你没得逃的。”一阵酒气迎面扑来,让我有点微微晕眩。    虽然是雷文,虽然他很帅,但是这个拥抱还是让我小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犹豫了一下,我抬手拍拍他的背心,“当然了,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虽然我身前没有镜子,看不到眼下的情景,但我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哈,一对热恋的情侣。错不了的,看看周围人或是羡慕或是鄙夷的眼神,我真的是浑身的不自在。眼角撇到远处拿车的女友们把车子开过来,却远远停在一边,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既欣慰又感动的眼神看着我们,那样子活像我的一群老娘。我知道她们一定是误会我和雷文“旧情”复燃了。什么和什么嘛,我们明明就是纯洁的革命友谊,根本不来电的,从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    背心一阵发凉,我感到一股奇怪的视线,挣脱雷文的拥抱,我回头看去,夏雪和姜淼站在马路对面,不知看了有多久。夏雪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表情,见我看向她们,弯弯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姜淼则是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会儿索性拉着夏雪径直朝我们走过来。嘿,我说二位咋不能早来会儿呢?你们要找的那位“天晴”才刚离开一会儿啊。我一边暗自感叹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一边打起精神和她们哈拉,“真巧啊,你们也来吃饭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下的情况,也不觉得有必要和她们交待什么,只是拍拍身旁有些站立不稳的雷文,“我们今天同学聚会也在这边。这是我老同学,雷文。”雷文很夸张地行了一个鞠躬礼,却差点摔倒在地上,我急忙拉住他,老先生干脆就挂到我身上了,拉得我也是一个趔趄。姜淼挥挥手,“天啊,你这个朋友喝了多少酒?赶紧送他回去吧,我们快饿死了,得赶紧去吃饭。”夏雪又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和姜淼一起走进店里,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这家小有名气的餐馆里依然人声鼎沸,国人爱吃的特性在此时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狼狈不堪地拖着雷文走向车子,那几个死女人看戏看傻啦?这会儿还把车子远远停在一边,不晓得开近一点,死雷文比我高了一个一个头还多,身体又是壮壮的,差点没把我压趴喽。看着明显不合适开车的雷文,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只得由我和另一个女伴开车送他回家,我坐在后座,身边是垂头丧气,毫无精神的雷文。车子慢慢启动,我扭头看向餐厅,灯火通明的彼处,姜淼和夏雪坐在玻璃幕墙边,手里都端着餐厅的白茶杯,我几乎可以看见热气冉冉飘起,然后消散在空气中,远远望去,她们俩漂亮的就像是一幅画。两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这辆车上,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突然间,我的心情没由来地变得无比恶劣,狠狠拧过身子,轻声嘀咕着,“看,看什么看,再看,再看要给钱啦!”开车的女友一愣,方向盘都滑了一下,差点把车开到花坛上,“你说什么啊?”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没,没什么!你好好开车吧。”低下头,学着雷文一样闭目养神。靠~~~,这一天,过得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    第二天要去公司交待一点事情,不可避免地要到姜淼全透明的办公室里坐坐。果不其然,一见到我,姜大小姐就笑得古里古怪的,嗯,准确地说,是皮笑肉不笑,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也不说话,慢悠悠地整理文件,弄得我头皮直发麻。要是过去,倒也无所谓,反正她不过是我顶头上司嘛,抽筋就抽筋,我忍着就好了,工资也不是她发的,下了班,我俩就是陌生人。可是这会儿,我们,似乎,好像,隐隐约约地,有那么一点朋友的情分在里面,结果我,似乎,好像,就有义务,有责任,交代一下我个人的思想和动向什么的。暗自叹了一口气,我想起一位职场前辈的话来,“工作中,保持单纯的工作伙伴关系是最好的,一旦有了私人友谊,固然有一些便利,总的来说,麻烦会更多。”哈,没错,尤其是和你的顶头上司。    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发现,这段时间以来,我叹气的频率之高,都可以赶上我前半辈子的总和了。啊,我这样说,并不是在炫耀我过去是个多么幸运,凡事都不用操心的家伙,平凡人家长大的我也有平常人一样多的烦恼,只不过,一直以来,自认脑容量很小的我很少费心去想这些问题,父母为这个不知发了多少愁,老觉得我是长不大的小孩子,无法为自己的生活负责,这也是他们处心积虑要把我弄回家的主要原因,可惜,未遂。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思想开始“复杂”起来,想的事情多了,似乎人也“多愁善感”起来,每天动不动就长吁短叹一番,感叹世事无常,人间多事,估计,是自己真的长大了。家中二老看到此情此景,不知道会欣慰,还是苦恼?    而且,似乎,好像,隐隐约约地,我也开始注意起自己的打扮来了,过去常常一个星期才换一套外衣的我,也开始勤快一些,颜色也稍许鲜艳些。朋友们笑称我的“女性意识”终于觉醒,不过也醒得太迟。我却知道,这根本是受姜淼和夏雪刺激来的,她们两个,每天自己穿得花枝招展不说,还老是打击我,“天晴,你这件衣服太难看,赶紧换换!”“天啊,蓝天晴,这就是你新买的衣服?你就这么个品位?不要出去跟人家说,你是搞设计的!”“天晴,我们在XXX广场,看见一套衣服,很乘你,赶紧过来试试!”就这样,我的小衣柜,原本空空荡荡,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渐渐的也被充实起来。偶尔赶时间的清晨,呆呆的我望着满满实实的衣柜,也会犯愁今天穿什么才好,不禁有些怀念过去就那么几套衣服,随便抓一套就跑的“省心时光”。    想到她们两个平时老是“照顾”我来着,眼下我也没什么脾气,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昨天和老同学聚会来着,没和你们多聊啊。”姜淼挑起一边眉毛,“老同学?你们同学感情还真好,当街大拥抱啊!”天啊,为什么过去我没有发现姜淼小姐是一个如此多事,如此八婆的人呢?我一直当她是偶像:从不管他人闲事,也不管他人闲话,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过去姜大小姐也没让我失望,尽管别人说她的闲话说得天花乱坠,活色生香,精彩绝伦,大小姐从来不辩驳半句,自顾自地活得极为潇洒,却也从不乱嚼他人的舌头。我觉得优秀的女子就当如此,活得精彩,也不伤害别人。可是,我略微皱了皱眉头,她咋突然对鄙人的闲事感起兴趣来了呢?想一想,自打夏雪同学回来以后,姜淼和男人的约会次数锐减,哎呀呀,莫不是姜淼小姐的行情开始低落,然后就打算捉弄可怜的我打发无聊时光?心里寒了一下,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啊,我那个同学喝多了,而且是从大学起就是鬼混的死党,大家好像比较缺乏性别意识。”那附架势,就好像是奴才李莲英对着西太后慈禧。    我低眉顺眼,心里却有一万个不乐意,我这是干什么啊?凭什么对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我又不欠她什么。想到这里,又抬头挺胸起来,“我那个同学,跟你们上次和我说的方天晴是同事,昨天我还见着了本尊了。可惜你们晚来了一会儿,要不都能碰上!” 这下姜淼两边的眉毛都挑了起来,“方天晴?”我点点头,“是啊,方天晴才回的国,和我那个男同学在一家公司。我还和她说起了你和夏雪呢,她说没想到老同学还能记得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长颈鹿阿姨说话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