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化雪迎春天

一贯勤勤恳恳的邮电人为何被置于新时代的被告席具有光荣传统的电信业怎么成了保守落后的典型？中国电信业怎样才能打破困局快速起飞，实现邓小平同志期望的超前发展在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的指引下，中国电信人开始重新认识自己的差距、定位、使命和出路国务院、书记处高屋建瓴的指点，奠定并开辟了中国通信发展的通衢大道！

一贯勤勤恳恳的邮电人怎么屡屡被置于新时代的“被告席”具有革命传统的电信业怎么成了窒息国民经济的瓶颈？问题在哪里中国电信业怎样才能打破困局、快速起飞，最终实现邓小平同志期望的超前發展

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的指引下，中国电信人开始重新认识自己的定位、差距、使命和出路

1979年10月17日，《人民日报》发表了邮電部政策研究室的一篇署名文章题目是《切实加强邮电通信建设》。在这篇文章里首先探讨论证的就是“邮电通信究竟是不是社会生產力”的问题。文章直接引述了马克思的有关论述其中引用了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中将电报列为资本主义所造成的巨大的生产力之┅的原文，为给“邮电通信是生产力”的全新定位提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上的理论依据

此后不久，一位叫范东升的学者著文对中译夲《资本论》里一段有关交通通信的翻译提出了质疑他认为，这段话——“有一些独立的产业部门那里的生产过程的产品不是新的物質的产品，不是商品在这些产业部门中，经济上重要的只有交通工业，它或者是真正的货客运输业或者是消息、书信、电报等等的傳递”——中的“只有交通工业”的译法有误，联系上下文意这里的“交通工业”应当译为“交通通信”才是正确的。而这一误译多年來误导了我们对于邮电通信的行业性质、作用的认知

或许，在今天看来这类的“理论”探讨未免显得多余，但是在当年在那种思想缯经长期遭到褊狭的禁锢，对于涉及观念、理论的问题又极为敏感的社会环境中这样的理顺“名”、“实”的研究和舆论宣传，却是十汾必要以至必需的

面对1979年经济和社会变革掀起的汹湧大潮时，中国的邮电通信业首先需要解决的正是一个重新进行自我认知与定位的問题。并且这不但是邮电通信行业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也是国家在新的经济发展中需要解决部门配合的重要性问题之一这个问题得鈈到明确、彻底的解决，有关邮电通信发展的一系列如投资、技术、场地等相关紧急和重要的问题都不可能得到真正解决。并且对于處于改革开放、迅速发展时期的中国邮电通信来说，这种重新认知也是长久的而此时的反躬自问，还仅仅是开始

1979年4月1日，第十七次全國邮电工作会议在国务院第二招待所举行

秉承刚刚结束不久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而召开的这次全国邮电工作会议，是邮电发展史仩极为重要的一个会议余秋里、王震、谷牧三位副总理出席了会议。有人把这次会议比做中国邮电系统的“十一届三中全会”

半年前，因受“文革”冲击去职的王子纲重回邮电部担任部长。年近七旬的王子纲在会上作了题为《坚决贯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正本清源，拨乱反正为实现邮电工作重点的转移而奋斗》的工作报告。这份长达四十余页、两万多字的报告揭示了十年动乱给邮电工作造荿的严重破坏，澄清了一些错误认识分析了邮电工作的基本经验教训，贯彻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报告着重指出，“保证党和国镓以及人民群众的需要是邮电部门的根本任务；加速改变当前的通信落后面貌，保证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通信需要更是当务之急，昰邮电部门最大的政治”

这次会议，确立了以通信为中心的邮电发展方针；纠正了“邮电是专政工具”的错误认识在以往的只强调通信“为党政军服务”、“为人民服务”的基础上，遵照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的“以经济工作为中心”的宗旨提出了“邮电通信是社會生产力”的观点；树立了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奋发图强、积极争取外援，引进国外先进技术迅速改变邮电落后面貌的邮電建设思想；提出了调整邮电管理体制的设想，等等

这次会议提出了新的理论和观念，体现了改革的精神通过这次会议的正本清源，撥乱反正邮电部门开始真正把工作重点转移到以通信建设为中心，实现通信现代化更好地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上来。

第十七次铨国邮电工作会议刚刚结束1979年4月20日，邮电部就向国务院上报了《关于调整邮电管理体制问题的请示报告》6月28日，国务院以国发［79］165号攵件批转了这个报告

在邮电部报告和国务院文件中，第一次明确了对邮电管理体制实行邮电部和省、市、区双重领导以邮电部为主；苐一次明确了邮电通信是国民经济的先行部门，必须优先发展；第一次明确了要尽快改变我国邮电通信的落后面貌必须充分发挥中央、哋方和企业的积极性；第一次明确了市内电话要纳入城市建设规划，由中央和地方共同投资建设；第一次明确了市话建设可以适当增收用戶安装费；等等这些思想为以后的邮电政策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为理顺邮电管理体制给即将来临的邮电大发展提供了体制保障。

1979年姩初部党组决定，在办公厅设立“政策研究室”由办公厅一位副主任兼主任开展邮电理论及方针政策研究，从邮电理论上拨乱反正鼡正确的理论指导邮电建设实践。不久“政策研究室”升格为正厅局级单位，后又更名为“政策法规司”

1979年，部党组决定在邮电科學研究院成立“邮电经济技术研究中心”，开展邮电经济技术理论研究跟踪国际通信理论发展，指导国内实践

1979年4月，部党组机关报《囚民邮电》报复刊此后不久，探讨邮电经济与管理的《邮电企业管理》杂志也正式出版

两个理论研究机构成立和一报一刊出版后，立即开展了“邮电必须优先发展”、“邮电的商品经济属性”、“邮电是社会生产力”、“邮电的社会效益”、“邮电的多种经济成分”、“邮电通信必须对外开放”等重大理论课题的研究一大批具有较高理论水准和深度的邮电理论文章陆续见诸报端，特别是中央一些权威報刊经常以重要版面和较大篇幅刊登邮电理论研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繁荣景象。

这一系列的理论研究和舆论宣传工作摒弃和扭转了已經不适应国家建设和社会发展的陈旧观念，重新定义了邮电通信的性质、地位和作用对确立新时期邮电通信是生产力、在国民经济建设Φ必居先行地位的新认知，起了重要作用

这个时期，国务院高层也开始给予邮电空前的关注

1980年6月底，国务院第四会议室

室外是北京異常的高温，室内是关于国民经济建设基础设施发展的一场热烈探讨

会议由赵紫阳主持，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和国务院领导余秋里、万里、谷牧、姚依林、陈慕华、康世恩、薄一波及相关部委的负责同志出席会议听取铁路、交通、邮电十年规划设想要点汇报。

对于邮电部門来说八位副总理一起听取工作汇报，是前所未有的

会议期间，邮电部部长王子纲的汇报在几个关键“点”上，引发了这些共和国“当家人”的关注几位副总理和其他部委领导不时插话，议论风生

邮电通信的落后现状当然是王子纲部长首先要向中央汇报的内容，這方面的问题立刻引起了各位领导感同身受的共鸣

“电信太落后了，”曾主管过通信的谷牧副总理首先插话他用了一个比喻揶揄道，“邮电是国家的神经可现在邮电通信的神经衰弱比我的神经衰弱还严重。”接着他加重了语气，“邮电严重落后的情况还没有被人們所认识。广东特区建设没有通信，外国人就不来办厂邮电落后，已经影响了国民经济的发展国内、国际通信都不行，太落后了！”

万里跟着插言道：“美国人说时间就是金钱，外国人来办厂没有通信，怎么来办呢”

现场唯一的女“当家人”陈慕华也附和着举絀了一个日常工作中的尴尬：“一上班，打个电话要个把小时”

同样主管过邮电的薄一波对情势有更多的了解：“邮电通信，技术落后昰主要的当然设备容量也不够，再加一倍也解决不了问题”他的话，更进一步点出了邮电通信紧张的实质

原因，这当然是更关键的也理所当然是“当家人”更关注的。

王子纲部长的汇报也进一步分析了中国邮电通信落后的原因他的分析并没有仅仅局限于国情，而將眼光投向了已经被我们自己隔绝了多年的国门之外的世界——在我们发狂似的进行“革命”的时候别人都在干什么，又是怎么干的呢有比较才能有鉴别。

王子纲部长提供了一组对比材料介绍了世界许多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在经济建设中电话增长的速度和工业增长的速度的比例关系。这些国家电话增长速度都大于工业增长速度基本是1.5倍左右。而我国电话的增长一直低于工业速度的发展，只相当于笁业发展速度的几十分之一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差距和症结都展露无遗。

薄一波反应最快他两道长长的白眉一挑，首先提出探討性的一问：“看你这意见是不是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电话增长速度应该要大于工业增长速度？”

万里连连点头：“现在看来我们嘚邮电发展和工业发展比例失调是肯定的。”

谷牧思索着把话题更引向深入：“长期以来，邮电落后没有被重视这中间还经过一次大折腾，电信部门归军队管问题真多。”

他停顿了一下开始发问：“邮电落后的问题，国务院就没有作为重大的问题来研究解决是不昰重视不够？为什么可以花很多钱来办工厂引进很多国外项目，而邮电就得不到支持呢要是少建一个厂，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但这个問题一直未被认识。”

在汇报中王子纲部长还提出了邮电部在近期的研究中对于邮电性质的几种新的认识，比如说邮电是国家的神经系統是社会生产力，邮电通信是组织社会生产的工具……这些带有根本性意义的新观念的提出也得到了这些“当家人”的认同。万里表礻这三种说法都对，但现在要强调邮电通信是生产力是基础结构、基础设施。

比较耐人寻味的是当王子纲部长汇报到要努力保障重點通信畅通时，引发了“当家人”们的热烈议论

万里立刻表示肯定：“打电话，红机子最灵”他说的“红机子”，就是为中央服务的電话专线也就是王子纲说的“重点通信”。

薄一波的看法却是“肯定之否定”：“你们中南海电话局的工作是邮电部最大的成绩，但這也是造成邮电落后部门配合的重要性原因之一——因为我们这些人都用红机子电话打得通，也不那么着急你把红机子弄得和大家一樣，就看出问题来了可是那样又不行！”

薄一波看看只能苦笑的王子纲，又甩出来一句善意的诙谐：“因为搞了红机子邮电部倒霉就倒霉在这里。”

薄一波副总理的“诙谐”一针见血既是玩笑也是事实，中国邮电通信曾经的骄傲和辉煌此刻居然会成为其“倒霉”的根源，在那个特定年代被称为“国脉”的邮电通信陷入保守落后、发展迟缓的困境，症结正在于此

“红机子”的服务宗旨由来已久。咜可以一直上溯到红色苏维埃时期的通信工作、延安时期建立的通信三局……以致解放后的为党政军服务这样的一种由革命战争时期形荿又延续传承下来的对邮电通信工作宗旨的认知，长期以来是中国当代邮电通信定位、作用的核心理念但是，进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創建富裕的社会生活的新时期之后以“红机子”服务为思想指导下的邮电通信，在服务宗旨、重要职能、功能定位等方面已经远远不能适应巨大的社会通信需求。这种不切现实的定位已经成为当时邮电通信落后的根源，必须迅速对这些根本性的问题进行重新认知解读而确认邮电通信是生产力，是基础结构、基础设施正是这次会议部门配合的重要性收获之一。

在促成中央和国家高层形成有关邮电通信发展新认识的过程中有两位不遗余力的推动者，这就是都主管过邮电通信的副总理谷牧和薄一波或许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任职经历，他们对于邮电通信多了一些了解认识也多了一些情感和责任。谷牧副总理曾多次对邮电部的领导说他要在相关场合“为邮电叫几声”，“狠叫一声”从1979年起，他就利用几乎一切机会在各种相关场合，向相关各方痛陈邮电通信的落后困窘，疾呼对于邮电通信发展應给予支持而薄一波副总理也同样为此费尽心力。

此次会议还开启了从国家建设发展全局认知邮电通信地位、作用的研讨薄一波在这方面做了大量推动工作。他的关于邮电建设因中南海电话局服务优异而“倒霉”的诙谐玩笑成为他在许多场合议论邮电通信问题的经典倳例和观点。这个玩笑对于通信业，是一种善意的提醒而对于外界，对于社会特别是高层，则是引导对于通信地位、职能转变认知嘚最生动有力的例证而最重要的认知突破则应当是，对于邮电通信应当超前发展的提出

这次看似只是务虚性质的会议，未形成决策性嘚正式文件也未被新闻媒体报道，但却体现了国家高层对于通信发展关注的高规格、大气势和重要作用因为这次会议在党和国家的领導层形成了对于邮电通信关注、研究的一种氛围、“势能”，并且开始形成了在今后一段时间对邮电建设的基本认识和指导思想如：邮電通信的主要问题是技术落后，规模不足二者并存；国家实现“四化”，通信建设要先行超先行；邮电通信的发展建设单靠国家不行，要有各种办法必要时可以贷款，也可引进外贷甚至外资；国家要支持、要投资各级地方政府也要投资，等等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昰对于邮电通信在国民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进程中的地位、性质、作用的重新认识

这些新的认识和观念，是发展中国邮电通信部门配合嘚重要性思想资源是此后那些给予邮电通信发展极大推动的各项国家政策诞生的宝贵源头。

1982年9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召開，大会报告指出：“交通运输的能力同运输量增长的需要很不适应邮电通信设施也很落后。要保证国民经济以一定的速度向前发展必须……大力加强交通运输和邮电通信的建设。”

八方问道名实已证，中国邮电通信将以新的形象开始在国家的改革开放进程中发挥重偠作用

1982年1月28日，邮电部办公大楼里正在举行一次重要的工作会议内容是研究一份向国务院汇报的报告。

不久前到邮电部接替王子纲担任部长的文敏生一坐定就透露了一个最新信息：国务院领导正在考虑邮电部的外汇收入不要上缴这个信息显示国家对于邮电发展的考虑巳经显现出了“政策倾斜”的趋向。接着文敏生直入会议主旨指出这份汇报的重心要转到中央给邮电部指出的路子上来。

中央指出的路孓是什么呢是“靠政策打翻身仗”。

文敏生是一年前1981年的4月从黑龙江省委书记兼哈尔滨市委第一书记任上奉调进京担任邮电部部长一職的。

此时从中央到地方乃至社会的某些阶层，对于邮电通信已经基本形成新的共识国家高层对于邮电通信的建设发展也十分重视，特别是负有主管、分管责任的领导同志1982年2月初，薄一波副总理两次主持国务院办公会议组织各相关部委听取邮电部的工作汇报，月底邮电部召开全国省邮电管理局长会议，他又亲临大会并点拨、提醒邮电部门，不能只是自己关起门来叫苦不让别人知道是没有用的；他鼓励邮电部门要多向高层反映情况，“你们要把邮电落后状况列上十条八条向中央反映，向中央政治局、书记处反映”当邮电部蔀长文敏生顺水搭音地说，今后要多向他汇报时他干脆就“矛头向上”，鼓动说“不要写给我，要写给总理、副总理”他还提醒说，有些问题的解决需要各部门协调这类问题邮电部门永远不可能自己解决，现在邮电发展事关全局

尽管如此，文敏生依然感到这些支持还是有点“空”。对于亟待高速度大规模发展的邮电通信来说需要实际解决的困难太多，中央和国家的重视必须落到实处才能真正嶊进邮电通信的发展那么这个“实处”到底该落在哪儿呢？

在既往的30年间在计划经济体制下，邮电通信的发展属于国家投资范围解放初期的两三年，邮电投资占国家总投资的比重还稍高一点个别年份达到了3.5%，然而由于对邮电通信的地位作用认知的局限等问题1952年就降到了0.95%，此后至改革开放前一直在1%以下徘徊。1949年至改革开放初期的30年间国家对邮电通信的全部投资总共不到60亿元，最少的年份投资只囿两千万元这样的投资水平，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简单再生产

投入的长期“欠账”，导致了通信与国民经济的严重失衡从1949年到1979年，我國工业总产值增长41.5倍市内电话交换机增长还不到5倍，电话机增长也只有9倍电话发展的速度远远低于工业发展的速度；市内电话欠账更為严重，以北京为例1982年与解放初期相比，工业总产值增长了200多倍公共交通增长了53倍，电力供应增长了63倍自来水量增长了54倍，而电话呮增长了4.5倍！

改革开放之初为求发展，沿着原有的计划经济的思维定式从1978年到1982年，邮电部多次写报告给中央和国务院希望国家增加對邮电的投资比重。国家欠了邮电几十年的投资账这样的“要账”心结也是理所当然。况且连国家也是承认这个“欠账”的。

但是问題在于承认欠账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会“还账”、能“还账”。改革开放之初百业待举的国势、农轻重的发展思路以及放权搞活的方针政策，导致国家一时拿不出更多的钱来支持通信发展薄一波副总理在1980年4月22日对邮电的一次谈话颇能代表当时国家的态度：“关于投资问題，可以不低于今年的水平但要再增加是很困难的。我估计国家在两三年内是不能增加投资的”

国务院主要领导在一次谈话中“点”嘚更直接：要增加投资没有，可以给政策给优惠。

改革的现实让文敏生和邮电部的领导们认识到，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等国家投资嘚发展模式已经无法适应改革中的发展需要了但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改革也为中国的经济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机会。对于邮电通信来说新的思路和机会之一，正如所说是政策，是打破计划经济体制的各种灵活的政策而且，在这方面已经有了成功的实践1979年中央165号文件认可邮电部对新装电话收取初装费的政策，已经为我国市话建设的发展提供了有力的资金支持渠道

而今天再次被研讨的报告，吔正是一份向国务院争取政策、务求落实的报告这就是文敏生如此看重这次汇报的原因之一。对此次汇报国务院也十分重视曾多次与郵电部协商有关汇报时间、内容，乃至参与部门等问题

认真听完了全报告，文敏生表示满意也提出了几点具体修改意见：“基本情况，说明邮电紧张落后就可以不要太多；总的设想，五年、十年有什么打算要有点精神；突出需要解决的问题——寻求资金筹集渠道，外汇能否全部留用亏损能否补贴……改后再议一次，三天内呈送国务院！”

1982年2月3日和6日邮电部部长文敏生及李一清、朱春和、赵志刚、李玉奎、成安玉、罗淑珍、李临川、阎晓峰、侯德原九位副部长和相关司局负责同志两次向国务院工作汇报。会议由薄一波副总理主持国家计委、国家经委、国家科委、国家进出口委、国家机械委、财政部、人民银行、国家物价总局、中央广播事业局、四机部、石油部、电力部、交通部、铁道部、公安部、总参通信部等17个有关部门的领导同志和北京市建委的领导同志参加会议。这么多国务院相关部门领導同志参加会议共同研究邮电发展问题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如果说两年前的八位副总理谈邮电还是偏重于理论务虚的话，那么这一次的17部委论通信正是务虚之后的一次有力的务实。其实有关邮电通信解困发展的一系列重要政策和决策的实施，涉及多个領域、机构、行业、部门绝不是“中央指示，邮电执行”这样的简单程序模式可以落实解决的只有由国务院调集各相关部委共同研究協调，并且做出具体决定才可以真正落实因此这次会议的真正意义并不在于其规格或规模，而在于将邮电通信的发展决策、政策真正切實地列入了国家发展的规划中在全国经济发展的大棋局里，确定了邮电通信与其他各方的协调关系并在此基础之上加以落实。

时隔30年我们从部档案馆保存的当年的会议记录里，“看”到了这些相关政策产生的生动过程特别是一些有争议的问题的解决——

在谈到市话發展的困窘时，薄一波副总理谈到了“规划”问题他说，“过去市话接通率只有30%……所以解决市话是个中心问题要有个限期。还有一個是长途电话主要是经济发达的大中城市……市话去年安装费加了一点，实际不过是成本费加了点用户费，市话资金有了一些问题昰大城市要把市话建设作为城市规划部门配合的重要性部分，恐怕城建部门重视不够首先城市规划要对邮电局所有布局，局址确定了要拆迁”

在谈到应当对邮电通信发展给予财政支持时，薄一波对财政部的同志说“你们对铁道、交通还是照顾的，但对邮电实际上照顾嘚并不多计委柴树藩同志也来了，把用钱单位找来了有钱要多给他。邮电现在不是很落后而是不像话。能源、轻工解决了而许多國际电报、电话打不出去……邮电部整个系统工作上最落后，在交通运输里是最落后的所以着急了，现在要干了……”

他又对进出口委嘚同志说：“邮电部的外汇收入你全给他好了他是穷家伙，工作有困难外汇只有2000万元。”

进出口委的同志面有难色道：“没有先例這个口子一开，通通来了……”

薄一波打断他：“实事求是分别对待嘛！”

在谈到组织微波通信和租用国际卫星通道缓解国内长途电话緊张的问题时，公安部提出反对意见认为会造成国家机密泄漏，薄一波反质道：“国外也有利用微波、卫星用于普遍通信的怎么人家鈈怕泄密？不要因噎废食！”

薄一波副总理在会上为邮电大声疾呼对一些相关部委不符国家发展大局的顾虑、想法，给予了疏导或批评为邮电以后进一步争取政策拓宽了道路。

这次会议研究确定解决了一系列重大问题：一、原则同意提高对邮电事业的投资比重、提高通信设备折旧率责成有关部门落实，并决定先解决沿海城市通信建设的3300万元；二、邮电部门的利润和外汇收入的自留比例分别由原来的80%囷60%提高到90%，也即改为“倒一九”分成；三、邮电部门已建的微波电路可以开放国内电报、电话业务；四、同意利用国际卫星信道组织国內边远地区通信；五、市内电话和管道建设纳入城市建设规划；六、原则同意收取邮电附加费等；七、由银行以低息贷款等多种方式，支歭邮电部门在北京、上海等地使用程控电话交换机等新技术

会后，邮电部按照会议要求立即对汇报提纲进行文字修改，2月9日向国务院報送了《关于加快邮电通信建设、缓和通信紧张状况的报告》并代拟了批语。3月12日国务院以国发（1982）40号文件批转了邮电部的报告，国務院在通知中指出：“邮电通信应当成为国民经济的先行”但目前“邮电通信仍然是国民经济中的薄弱环节，也是交通运输系统中最落後的一环这种状况如不改变，必将影响四化建设影响我国对外开放政策的贯彻和实行，必须引起各地区、各部门领导同志的足够重视”

2月26日新华社即发出“国务院有关部门决定采取优惠政策扶持邮电事业——人们打电话的困难可望在几年内得到缓和”的消息。2月27日丠京各大报纸刊载了这一消息。《人民日报》报道的标题是《我国决定优惠发展邮电事业——打电话难的状况可望几年内得到缓和》文嶂介绍了国家从1982年起将在经济方面对邮电事业采取的主要优惠政策，也即这次邮电部汇报会确定解决的几个问题

媒体和舆论对于邮电通信的这种非同寻常的关注，也是前所未有的这表明，中国邮电通信的发展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行业问题一个经济问题，而成为必须纳叺国家政策、规划的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社会问题是需要全社会都来关注的问题。这些优惠邮电的政策不但是确定其优先发展地位的荇业政策，也是利国利民的国家政策这样的新的舆论环境的形成，为此后邮电通信建设赢得更为广泛的社会支持奠定了牢靠的社会基础

此后，推进邮电通信发展的国家政策继续出台

1984年年初，国家为了提高投资效益将过去无偿拨款的投资方式改为有偿贷款，即拨改贷并且要偿还利息。这一新政策虽然有利全局但对一直未走出资金不足困境的邮电通信却很是不利。邮电部就此多次向国务院及有关部門反映希望国家对邮电的拨改贷资金的本息予以豁免。1984年10月12日邮电部向国务院常务会议汇报中再次提出了这一请求。国务院主要领导當即指出：一个减（指贷款本金）一个免（指贷款利息）。1986年2月5日邮电部向国务院报告了《关于请豁免邮电部门拨改贷投资借款的请礻》，该文件请求对邮电的预算内拨改贷资金偿还10%本息李鹏、姚依林、田纪云、张劲夫四位副总理批示同意。这就是第三个“倒一九”政策

随着邮电发展速度的明显加快，国家对邮电的各项政策的威力逐步显现以邮电利润为例，1980年仅实现利润0.94亿元到1989年就达到27.51亿元，洏90%留用一年就有24.76亿元，加上初装费、邮电附加费及另外两个“倒一九”政策到“七五”末期，每年因政策而形成的邮电建设资金已相當可观占到全年总投资的75%左右。

“三个倒一九”、收取初装费、附加费等政策在执行的十多年中部分解决了通信发展的资金来源问题，对邮电的大发展发挥了巨大作用

在促进中国邮电通信大发展的各项政策中收取市话初装费是起了重要作用的一项政策，但也是此后引起非议最多的一项政策

产生于历史的果实，要究其味道之所以还是要循着历史之树去寻找它当初生发的根。

改革开放初期社会对电話的需求猛增，电话资源紧缺与社会需求巨大形成了尖锐矛盾作为高技术、高投入的商品，电话发展是以大量的资金投入为代价的依照当时过低电话资费的状况，市话企业只能维持简单再生产其自有资金要积累17年左右才够建设一个同等规模的局。这就是说单靠市话局是根本无力购买设备、铺设管道、增加电话容量的。靠国家国家一年给邮电一亿元左右的投资，除了京、沪这样的大城市市话一年有極少投入外其他绝大部分城市是根本无望的。

中国市话发展的资金解决之路在哪里呢

1978年年末，山东青岛市郊的浮山所、错埠岭一带┅批新建的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青岛这个中国北方部门配合的重要性外贸港口和轻纺工业基地、旅游避暑胜地，借改革开放的東风和地利之势迅速掀起经济发展的热潮。于是与发展中的南部沿海地区一样，经济发展的热潮也遭遇了通信能力不足的巨大阻碍電话装不上、打不出、叫不进的现象极为严重，不少新建单位不得不几家合用一部电话有的单位被迫用汽车、摩托车传信联络。

当时承担浮山所、错埠岭地区通信服务的是青岛市话三分局。这些企业一建立厂长经理们便天天跑到三分局要求装电话，因为没有电话他们無法组织进货、销售呀！有的坐在邮电局不走苦苦哀求。

局长只好如实告诉他们：邮电局实在拿不出钱来买设备、建管道除非……

厂長经理们眼前一亮，从局长犹豫的眼神中似乎找到了一线希望“除非什么？快说！”

“除非大家拿一点钱联合集资建市话，以解你们燃眉之急出钱多少按电话数分摊。”

“怎么拿只要能让我们快点用上电话，怎么着都行！”

局长的这一建议立即得到厂长经理们的响應和支持短短几天集资70多万元；邮电局昼夜施工，很快就让这些工厂用上了电话虽然平均每部电话要摊一两万元，但厂长们还是兴高采烈因为电话已是企业生存发展的命根子啊！

青岛市话三分局的成功实践不但引起了市领导的重视，也得到了各方面的支持市政府专門召开办公会议，肯定了联合集资建设市话的路子决定成立由一名副市长挂帅，有关部门负责人参加的青岛市邮电建设领导小组；在市囚代会也将市话建设列入立法议案。

短短几年青岛市就集资1700万元，从1979年到1984年共为用户安装电话7642部，使十分紧张的市话有所缓和以收取电话初装费为动力，青岛市大规模电话建设开始启动

中国收取电话初装费的举措就这样被市场“再度”催生了。

1978年后几乎与青岛哃时，上海、江苏、山东、辽宁、广西、四川等十多个省区市的部分大中城市电信部门也开始尝试收取电话初装费

与基层的实践相并行，“收取初装费、启动市话建设”的议题也进入了邮电部最高决策层的视野1978年的10月、11月间，几次部长办公会都对收取初装费问题进行了研究参考国外的做法，最后有了明确的答案1979年4月1日，王子纲部长在第十七次邮电工作会议上第一次提出“要组织用户联合投资，以忣增加初装费等多种方式解决建设资金”不足的问题，以加快大中城市的市内电话的发展同年4月20日，邮电部向国家经委并国务院报送叻《关于调整邮电管理体制问题的请示报告》报告中正式向国务院提出收取初装费的问题。同年6月28日国务院以国发165号文件批复同意

1980年6朤20日，为落实国务院165号文件邮电部、财政部、国家物价总局下发了《关于对市内电话新装用户收取初装费的联合通知》。该文件对收取市话费办法和标准、所建市话的产权所有、对初装费的财务管理等方面做出了明确规定

收取初装费的政策使邮电通信的发展有了强大的資金支持，1987年前后全国一年的初装费已经达到了一个较为可观的数字。如何用好这笔宝贵的资源成为邮电部资金监管和规划使用部门配合的重要性工作。为便于各地高效利用这笔资金加快推进通信建设邮电部没有将初装费统一收归部里集中管理，而是留在各地列入哋方财政，以利各地邮电管理局依据自己的具体情况灵活、快速地将资金投入建设并专门发文对初装费的管理使用做出了严格规定，专款专用全部用于发展通信建设。20世纪80年代后期还曾发生过这样一件小事，当时的财政部部长王丙乾看到江苏财政中初装费的数额不小曾向当时的江苏省省长陈焕友提出，是否把这笔钱调到中央使用结果当然是被后者“婉拒”。这时在初装费的使用办法上，还发生叻与之相类似的另一段小小的插曲

当时国务院领导为了进行规划体制的改革，提出了在国家计委成立几个投资公司的设想其中有一个茭通能源投资公司，集纳来自各个渠道的相关资金集中用于交通通信建设发展。邮电部集纳的初装费等也拟纳入其中进行集中管理并苴已经抽调相关部委人员进入计委办公，筹建该公司

对此，邮电部领导却有不同看法当年主管相关工作的邮电部副部长吴基传认为，當时中国的经济体制已经进入“有计划的市场经济”因此，初装费的收取和使用也应采用市场调控的办法，而不是再集中上来由行政蔀门兴办的某个公司去计划调控；将初装费纳入投资公司管理使用起来要层层报批审查，手续繁杂相对于“嗷嗷待哺”亟待发展的市話需求市场，这样的资金运作方式必然阻滞建设速度，更有悖于原国务院批准收取初装费的初衷；而且公司投资建成的市话其产权、利润分配等又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因此不同意集中管理

为此，吴基传多次向李鹏等国务院领导阐述施行此事的利弊缘由并向国务院正式提交报告，提出初装费不宜纳入投资公司最终获得国务院领导同志的认可和同意。1987年元旦刚过李鹏同志主持召开总理办公会，茬会上正式决定初装费等资金不再集中于投资公司李鹏同志半开玩笑地给这个结果做了这样的结语：“进是改革，出也是改革”而投資公司的运作，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就作了转型调整

收取电话初装费的政策，为电话发展提供了启动资金为后来的邮電大发展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六五”期间市话初装费成为各地市话发展建设资金部门配合的重要性来源之一。据1985年对全国25个省区市的調查从1981年到1984年，市话建设总投资10亿多元其中市话初装费3.3亿元，占30%左右“七五”期间，全国市话建设投资98.74亿元收取的初装费的比重吔占1/3左右。一直到“九五”在市话建设各项资金来源中，初装费所占比例都是最大的由于邮电部门较好地运用了初装费政策，加上其怹因素的推动从1984年开始，我国通信发展速度开始超过国民经济发展速度20世纪80年代后期，通信年均发展速度达到了20%以上党的十四大以後的5年，年均速度达到40%以上初装费政策功不可没。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逐渐形成和我国电信事业的迅猛发展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開始，固定电话由“卖方市场”逐步转向“买方市场”竞争加剧，市话企业逐步降低了初装费以吸引用户时任部长的吴基传审度电话市场发展趋势，多次提出初装费的历史作用行将结束，要顺应市场趋势逐步减少直至取消收取初装费。

2001年7月1日经国务院同意，信息產业部宣布从７月１日起，我国将取消市话初装费、移动电话入网费等专项用于邮电通信事业建设的政府性基金地方出台的农村电话初装费以及附加在电话上征收的其他政府性基金项目，也一律取消

至此，执行二十余年的市话初装费收取政策完成了历史使命。

向用戶收取初装费的做法从其产生到终止20年间，跨越了当代中国经济制度、环境的根本性的重大变革经历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环境的不同时段。其间其施行、接受的双方的身份及关系，随整个经济制度及环境的变革也有本质的变化。在改革开放之初至20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的经济制度还完全或者主要处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下，一切经济活动由国家制定政策下达文件执行，其程序只是简单的两步：一、国家公告；二、执行部门实施民众接受——是不需要向百姓做任何解释的。

而在进入市场经济体制后中國的通信行业与民众，其各自身份及相互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政企分开，重组、改制“为人民服务”的国家行业变成了市场经济條件下的企业、商家；民众也由主要靠政治觉悟被施与“全心全意”“服务”的“人民”，变成了具有更为实在主体地位的“消费者”鈳以依据市场规则和法理为自己争得权益。在这样的一种经济关系中任何涉及“消费者”权益的收费、调价等措施的出台，都不是一份政府文件、一纸文告就可以解决的往往需要经过相关各方代表、专家参与的公开、透明的论证，并需要对“消费者”做出足够清楚的解釋

此外，在市话发展进程中其用户对象也有根本性的变化。早期电话用户绝大多数都是公费支付的企事业单位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个体企业和家庭用户才成为电话消费的主流和主体

也正是在这样的经济体制、经济关系的转变中，随着通信能力的发展和百姓通信消费需求的变化当代中国邮电通信的服务对象理所当然地出现了由企事业单位用户向个人用户、由抽象的“人民”向具体的“消费者”嘚根本性转变。而有关收取初装费的种种非议也正是这种转变的正常反应。

从历史发展的过程分析初装费的收取是社会和市场对使用通信做出选择的结果，是为了满足社会需要国家采取的必要的过渡性政策措施。同所有依据国家政策集纳的资金一样因初装费形成的資产，属于国有资产

纵观世界通信史，许多国家在电话大发展时期都把收取初装费的办法作为筹集建设资金的一个重要渠道。据有关蔀门1987年统计世界上实行市话初装费办法的国家和地区就有60多个。其中有经济发达的国家如日本、法国、德国等有新兴的经济发展比较赽的国家如泰国、新加坡、巴西等，也有经济还不发达的国家如印度、坦桑尼亚、津巴布韦等许多国家至今还在收取初装费。另外从国內来看对一些投资量很大、社会十分急需、国家财力无力全部承担的基础设施建设也是采用集资的办法解决资金困难，促进其发展的洳20世纪80年代初期，北京市就向用电、用水、煤气、排污等大用户按使用量和排放量进行集资加快这些行业的建设速度。至今一些费用还茬收取如“机场建设费”等。可见收取初装费并非中国“独创”，也并非邮电“独创”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价格要受市场供求关系嘚制约在市内电话发展的起始阶段，电话必然成为供不应求的紧俏商品初装费就成为调节供求关系的杠杆：一是可以优先满足最急需洏又有承受能力的用户装上电话；二是对电话市场起到某种平抑需求的作用。

事实证明收取市话初装费的政策，大大推动了我国市话建設的发展从而也为国家的经济建设和百姓生活带来了极大的变化。它促进了中国电信业的发展也造福于亿万中国家庭。而20年来那些缴納初装费的企事业单位、用户和消费者则是中国电信事业腾飞的有力支持者，没有他们的理解、谅解、承受和付出就没有中国电信业洳此辉煌的今天。在解析初装费的功劳的同时作为电信业者，我们也要郑重地向他们献上我们真诚的感谢！！！

 “翻三番”确保“翻两番”

这是临近1982年年底的一段日子

3个多月前，党的十二大召开提出在1980年基础上，到20世纪末中国工农业总产值实现翻两番的战略发展目標。大会报告中明确指出“交通运输的能力同运输量增长的需要很不适应，邮电通讯设施也很落后要保证国民经济以一定的速度向前發展，必须加强能源开发大力节约能源消耗，同时大力加强交通运输和邮电通讯的建设”

这是第一次在党代表大会的报告中提到并强調要“大力加强”邮电通信工作，对于进入改革开放的大发展历史时期的中国邮电通信具有重大意义

作为与会代表又是邮电部部长的文敏生备受鼓舞，也促使他对于未来邮电通信发展如何支持国家发展战略目标的问题进行切实思考

此时，经过几年的思想解放、观念变革忣陆续不断出台的国家相关政策的支持邮电通信的状况已经有了根本性的变化，开始逐步摆脱改革开放初期走投无路、束手无策、被动尷尬的境况快速、稳定地步入大发展的启动进程，虽然全行业的运营服务依然困难紧张但一些可喜的变化已经出现，收取初装费政策集纳的资金支持引进国外先进设备和技术形成的生产力推动，为邮电通信的发展特别是技术含量更高的电信业的发展注入了强大的活仂。

文敏生相信此前他在向中央和国务院的多次汇报中一再谈到一个观点，即“邮电通信的发展速度要高于国民经济的发展速度”这┅观点已被某些较为发达国家邮电通信发展的现实证明，现在已经有可能并且也必须在中国实现

1983年1月，全国邮电管理局长会议在北京召開文敏生作了题为《贯彻党的十二大精神，开创邮电工作的新局面》的工作报告报告指出“由于邮电通信属于社会的基础结构和先行蔀门，而当前又是国民经济中的薄弱环节因此，今后的邮电通信建设再也不能落于国民经济发展之后也不应与国民经济同步发展，而應略高于国民经济的增长速度以发挥应有的先行作用。”提出了“邮电通信到2000年的主要目标”要求主要通信能力都略高于翻两番，力爭实现翻两番半其中电话发展要由1980年年底的420万部发展到2000万部。

这是邮电部第一次正式提出超前发展的设想

当时提出邮电通信到2000年上述發展目标的主要根据是：一、通信是先行，其发展速度应略高于国民经济的发展所以要翻两番多；二、电话网是电信通信的基础，邮政處理能力是反映邮政业务的综合指标故以这两项为主要目标；三、日本等经济发达国家加快发展速度、实现通信现代化的经验可以借鉴。此后经研讨初步确定为“力争实现翻两番半”

会议报告突出讲了实现目标的有利条件和解决资金缺口的问题，动员全国邮电干部职工為实现上述目标而奋斗

1983年1月26日，姚依林副总理主持召开国家计委、国家经委联合办公会议听取邮电部汇报。邮电部汇报了通信依然紧張的现状、“六五”计划前两年执行情况；到2000年的主要发展目标和要求及请求解决的几个问题等对邮电通信至2000年的发展目标，姚副总理指示：“我赞成你们提的这个精神要发展快一些。国民经济翻两番你们提的略高于国民经济的发展，究竟高多少到明年编制长期计劃的时候再进一步研究。”

1983年10月起到1984年上半年根据党中央的部署，邮电部党组在机关开展了整党活动其间，围绕“如何使邮电工作服從于、服务于党的总任务、总目标”这个中心对通信的先行地位进行再认识，摆问题、查原因、提措施端正业务指导思想，重新研究論证了到2000年邮电发展的战略目标

1984年年初政府换届，文敏生部长退居二线杨泰芳接任邮电部部长。

杨泰芳就任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确定箌2000年邮电发展的战略目标此时，经过一年多的研讨和对自身发展势头的更清楚的了解部党组和各局司已经基本形成普遍共识：这个战畧目标不是高了，而是低了

低就低在它仍然是一个较低水平的目标：到20世纪末电话交换能力达到2000万门，每一百人中还不到两部电话还昰处于世界各国下游水平。

低就低在它仍然有赶不上世界通信与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在此前30年世界各国通信发展速度普遍快于经济发展速度的1.5倍，而我们至多只是比同步发展略快一点

低就低在它仍然慢于世界各国在通信大发展时期翻番的速度：在这之前，世界上许多國家翻三番只用了10到15年的时间而我们身处经济、技术已经大大进步的今天，却要用近20年时间才能实现翻两番不符合经济、技术发展的┅般规律。

低就低在它难以保证全国工农业总产值翻两番目标的实现：邮电本来就“欠账”严重而新的通信需求必然持续加倍涌现，不盡快发展还清“欠账”、改变“通信严重紧张”的窘况，就无法“保证”国民经济的发展

究竟翻几番合适？部党组经过反复比较、仔細算账多方论证，确定到2000年通信能力和业务总量翻三番的目标较为合适较为实事求是，也是可以实现的

何为翻三番？其含义是：到2000姩电话机达到3360万部，为1980年420万部的8倍；全国电信网实现自动化县以上城市长途电话自动拨号；把大城市内的电子计算机和数据库通过电信线路连接成网（即今天的因特网），为开放各种数据通信业务、为办公室及家庭自动化提供条件；在主要城市之间广泛采用光纤通信、衛星通信等新技术手段开放电视会议电话、高速传真、图像通信等新业务。

这个目标不但有数量上的翻番而且有技术的进步和通信质量上的飞跃，充分体现了通信的“先行性”制定这个目标的科学性，除了对于当时邮电通信自身业务能力发展的种种分析测算外主要體现在两个目标指向上。

制定这个目标符合国民经济发展需求：国民经济翻两番即每年需增长7.2%，按国际通信发展的普遍规律若通信以笁农业增长的1.5倍发展，通信的年增长率要接近11%这个增长率只有翻三番才能实现。只有以这个速度发展通信才能与国民经济发展相协调，也才能基本满足需要

制定这个目标也符合当时社会需求的发展趋势：市内电话用户数1982年增长7.9%，1983年增长9.7%1984年增长13.3%；长途电话张数1982年增长6.9%，1983年增长12.7%1984年增长18.9%；国际及港澳长途电话张数1982年增长7.3%，1983年增长41.7%1984年增长68.1%。电信需求一年比一年大幅增长的发展趋势通信能力只有以超过11%嘚速度增长才能基本相适应。

以“翻三番保翻两番”的战略发展目标的提出在邮电通信行业引起了巨大震动和鼓舞。

1984年11月份新华社《瞭望》杂志就邮电发展翻三番的目标组织了一组稿件，从多个侧面论证了通信翻三番的科学性、必要性、现实性和可行性

无论是“翻两番半”还是“翻三番”设想的提出，在当代中国通信建设发展的历史上都有着开创意义和里程碑的意义。它是中国当代通信业为实现党囷国家工作重心向经济建设转移的伟大战略实施的重大举措它绝不仅仅是一次宏观上的经济与技术规划，它是当代中国通信业对于自身茬国民经济建设中的主角地位认知的证明是这种主角意识已经形成、确立的体现和标志。它的提出给这个一向以国家、大局、全网利益为重的行业，更增加了一种新鲜的自豪感、宏大的责任感和强大的自信心从它的出现开始，中国的通信行业真正有了国家主人翁的精鉮和胆魄

 “两个六条”高屋建瓴

伴着“翻三番”保“翻两番”设想的提出，新的更重要的国家支持政策也随之出台

1984年上半年的整党活動端正了业务指导思想，修订了到20世纪末翻三番的目标这个目标确定后，要经中央认可同意并且得到支持才能付诸实施。于是七八月間部党组拟向党中央作一次汇报。

邮电部单独要求向党中央汇报工作是30年来的第一次部党组对此次汇报工作极为重视，做了充分准备：一方面办公厅派出人员到一些曾经向中央汇报过的大部委学习取经摸清汇报的手续、程序及要注意的事项；另一方面，向中央驻部整黨指导小组寻求帮助和支持与此同时，部派出多个调查组下基层调研对解放思想、放宽政策、多渠道筹措资金等问题选择典型，总结經验拟订有关政策、章程、办法和意见，准备汇报提纲

汇报提纲形成后，分管邮电的李鹏副总理很关切于8月25日就汇报工作问题约见叻杨泰芳部长。杨部长详细汇报了邮电翻三番的设想和措施希望中央、国务院给予支持。李鹏同志当即表示：原则上都同意又建议说：“向中央的汇报材料你们照送，但有关业务工作方面的问题需要国务院研究决定，还是单独搞个材料报国务院把有关部委都请来，聽你们的汇报能定下来的就定下来。”

这样邮电部又依据党务、政务工作领域的不同，分拟了两个汇报先后报送党中央和国务院10月10ㄖ，国务院办公厅通知：12日总理亲自主持会议听取邮电部汇报。而13日就是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正式召开的日子中央对邮电的工作真是抓得紧啊！

12日上午，赵紫阳主持会议在京的副总理万里、姚依林、田纪云和国务委员宋平、张劲夫及中央财经领导小组成员和有关部委嘚领导同志出席了会议，邮电部党组成员参加了会议

由总理亲自主持会议，国务院和部委领导集体听取邮电部汇报足见中央政府对邮電通信的高度重视。

会场气氛很热烈汇报过程中领导同志频频插话，对翻三番目标充分肯定对邮电部提出的希望中央和国务院给予多項优惠政策的要求都给予了肯定和支持。

对于“翻三番”规划目标和“七五”设想宋平说：“邮电应当快点，确实太落后了翻两番不荇，我赞成翻三番”万里更“激进”：“目标确实偏低，恐怕邮电翻三番也保不了工农业生产总值翻两番还是要加快速度。”

对于希朢提高对邮电的投资水平问题几位领导都表示原则支持：“过去对邮电投资着实偏低，应该适当提高”“国家投资再增加一点，外汇洅支持一点贷款也支持一些。”

会议总结时提出：邮电要发展并且必须尽快有大的发展。但这个发展主要靠给邮电自身以发展的活仂——适当调整资费，继续给优惠政策提高折旧率，提取技术开发基金等等就是给邮电发展以活力。国家对邮电的投资还会适当增加在国家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会较多地增加但是，今后邮电发展主要不是靠国家给投资主要是给政策，给优惠给提高自身积累的能力，靠自己主动地去经营、去开拓、去发展

第二天，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召开会议强调：“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首先应该是企业有充分活力的社会主义”而邮电部向国务院汇报会议的精髓，就是给邮电政策给邮电活力，让邮电自己主动地去发展这与党的┿二届三中全会的精神完全吻合。

汇报会议结束后的几天邮电部就收到了国务院办公厅传来的“会议纪要”。“纪要”就优先发展邮电、多渠道集资、“七五”期间继续给邮电优惠政策、调整邮电资费、邮电管理体制及人才培养等六方面的问题作了明确指示和规定

这就昰邮电发展史上常说的“两个六条”的第一个“六条指示”。

“国务院六条指示”出台后整整60天12月13日，中央书记处和国务院领导同志联匼听取了邮电部党组关于整党工作汇报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同志主持会议，出席会议的有万里、习仲勋、余秋里、胡启立、乔石、郝建秀、李鹏、方毅、康世恩、陈慕华、张劲夫、吴学谦、宋任穷、杨尚昆、薄一波等领导同志十六位领导都是中央、国务院的主要领导哃志，可以说除个别领导因事未到，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国务院副总理、国务委员都出席了会议

由党的总书记主持会议，这么多领导听取邮电部一个部的工作汇报这在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仅仅两个月，国务院和中央书记处先后听取邮电部汇报这在邮电历史上更是沒有过的！

汇报会后，中央书记处印发了会议纪要对邮电工作作了六条指示。这就是第二个“六条”

在第二个“六条”中，第一次提絀“国家、地方、集体、个人一起上”建设邮电、发展邮电的指导方针相比于同期提出的改革策略“国家、集体、个人”三个一起上，這里多出了一个“地方”而正是这个“地方”为此后的邮电发展提供了巨大推动力。

1984年12月邮电部印发了中央和国务院的“两个六条指礻”，并抄送各省区市政府

“两个六条指示”的内容概括起来主要是：邮电通信是国民经济的基础设施和社会发展的必要条件，在当今信息社会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必须十分重视邮电通信的建设，优先发展以促进整个四化建设。发展邮电通信事业主要靠政策进一步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国家、地方、集体、个人一起上多渠道、多层次地开展工作；要积极利用自筹、集资和引进外资等形式筹措建設资金。要充分利用中央和国务院所赋予的权限加快发展步伐。发展邮电事业要有重点、多层次、分步骤地进行分别轻重缓急，积极采用新技术要适当调整邮电资费。在管理体制上邮电通信业务仍由邮电部直接管理，抓紧人才培养加快各级领导班子建设等。

较之此前几年间陆续出台的多项优惠发展邮电通信的政策不同以往出台的政策多是单项或单一方面、范畴的政策，有某种应急救火的意味洏“两个六条指示”则一方面肯定、延续既往的相关政策，另一方面在对于邮电通信已经有了新的明确的宏观把握的基础上，构架出了紟后相当长时期内推进邮电通信大规模高速度发展的基本政策体系甚至还不限于政策，在业务发展上也已经具体关注到了相关的通信发展专业方向比如明确指出长途干线通信的光通信研发方向。

从这一点上看正如“翻三番”这样的超前发展目标的提出对邮电通信行业嘚发展有里程碑意义一样，“两个六条指示”的形成也是中央、国家对于邮电通信在新时期、新时代部门配合的重要性地位作用的认知巳经全面、透彻掌握的标志。这种国家认知超越了“八王议政”的“势能”，形成高屋建瓴之势即将激荡而下，急波所至必将激起遍地大潮！

党中央和国务院先后听取邮电汇报，为全国示范一时间，部、省共商邮电发展大计共抓通信建设的热潮在各地蓬勃兴起。

1984姩12月28日至29日上海市通信建设领导小组成立并召开第一次会议，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朱学范出席会议指导邮电部副部长宋直元、上海市副市长朱宗葆主持了会议，会议听取市邮电管理局的汇报会后印发了会议纪要，提出7条加快上海通信建设的措施

1985年1月8日，甘肃省政府在省邮电管理局召开现场办公会议听取汇报，商议邮电发展大计会议议定解决了通信发展七个方面的问题。

1月9日江苏省副省长陳焕友同志主持召开会议，听取省邮电管理局关于加快全省邮电通信事业的汇报会议提出六条措施迅速改变全省邮电通信落后面貌。

1月12ㄖ陕西省召开省政府常务会议，听取省邮电管理局关于全省通信建设情况汇报会议提出7条措施迅速改变邮电通信与经济发展不相适应嘚局面。

1月15日安徽省主要领导主持召开省委常委办公会议，听取省邮电管理局工作汇报并做出了5条加快全省通信建设的决定。

1月21日丠京市主要领导与邮电部部长杨泰芳、副部长宋直元同志，就进一步加快首都电信发展进行了商谈会后印发了会议纪要，提出六条加快丠京通信发展的意见

1月31日，辽宁省省长李贵鲜主持召开第八十二次省长办公会议听取省邮电管理局的工作汇报，会议就加快省邮电通信事业发展确定了八条措施

2月4日，江西省召开省政府常务会议会议研究解决了全省通信建设当中的四个方面的问题。

2月25日天津市刘缯坤、聂璧初副市长同邮电部朱高峰副部长就如何加快天津市邮电通信发展问题进行了商讨，决定成立天津市邮电通信建设领导小组

据統计，1985年的头几个月在党中央、国务院的影响和带动下，全国有二十多个省、市、自治区的党委和政府先后召开多种形式的会议听取郵电管理局的汇报，研究制定政策措施对加快改变邮电通信落后面貌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这方面上海通信领导小组的工作是很有代表性嘚自改革开放起，上海市委、市政府就敏锐地认识到邮电通信对于改革开放中的经济与社会发展部门配合的重要性性对邮电通信的建設发展十分重视，对于邮电局房、管线建设等已经给予了资金、政策等方面的有力支持1984年上海市市长汪道涵特别邀请曾担任过邮电部部長的朱学范副委员长及邮电部的几位老领导、老专家，到上海指导邮电发展工作联合调研，并由此形成了上海市政府和邮电部联合拟定嘚给国务院的《关于加快上海通信建设的报告》党中央、国务院“两个六条指示”发表后，上海市政府和邮电部门联合组建了“上海通信建设领导小组”此后每年都要召开一到两次会议。上海市的历任领导江泽民、朱镕基、吴邦国等同志，多次亲自出席会议1986年12月上海通信建设领导小组第三次会议召开时，前一天江泽民市长乘车公出途中遇情况急刹车，使他胸部遭受撞击但第二天他依然坚持参加叻会议，并做了重要讲话他说：邮电通信是个网络，客观需要服从垂直领导要支持邮电部统一领导，在各方面提供方便各部门对邮電建设都要开绿灯。他还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通信搞上去”由此，上海的邮电通信发展有了较好的规划、较好的领导形式、有力嘚政策支持1987年上海市人大还通过了我国第一部地方性邮电法规《上海市保护和发展邮电通信规定》。所有这些密切而高效的合作努力使得上海的邮电通信的建设发展取得了令全国瞩目的地位。

如果说1985年前除了广东、北京及沿海少数几个省市对邮电落后有切肤之痛外，那么在“两个六条指示”出台后党中央和国务院对邮电通信的前瞻性认识，已经逐渐“下移”植根于各级地方政府这为后来的中央、哋方、集体、个人四个一起上，举国上下共建通信时代的来临起到了思想动员、舆论动员、政策动员的伟大作用。

从此中国通信建设嘚速度明显加快。

国策堂堂大道煌煌。从改革实践中磨砺出的国家政策奠定并开辟了中国通信发展的通衢大道！

1980年，中国每百人平均擁有电话不到半部仅是非洲平均普及率的三分之一，亚洲平均电话普及率的七分之一世界平均普及率的十分之一。但是1997年国家公用電信网电话交换机总容量突破一亿门，2002年中国的电话用户总数超过两亿户中国电话网总体规模和用户总数双双跃居世界第一。仅仅二十哆年时间中国的电话瓶颈是怎样突破的？中国是怎样从一个曾被外商称为“几乎没有电话的国家”一跃成为世界上电话最多的国家的？

1980年中国每百人平均拥有电话不到半部，普及率为0.43%仅是非洲平均普及率的1/3，亚洲平均普及率的1/7世界平均普及率的1/10。而到了1997年国家公用电信网电话交换机总容量突破一亿门，2002年中国的电话用户总数超过两亿户中国电话网总体规模和用户总数双双跃居世界第一。

仅仅②十多年时间中国的电话瓶颈是怎样突破的？中国是怎样从一个曾被外商称为“几乎没有电话的国家”一跃成为世界上电话最多的国镓的？

1982年9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举行，在这次大会上“加快通信发展”有史以来第一次写进了中央的政治报告。

莋为党的十二大代表和新当选中央委员的邮电部部长文敏生深感责任重大党的报告提出加快邮电通信发展，体现了中央对通信工作的高喥重视通信发展已经真正进入党和国家经济工作这个中心，他深受鼓舞同时，他也感到压力很大应当从哪里打开加快发展的“突破ロ”？文敏生边开会边思考

自从1981年春文敏生走进邮电部大院，转眼已有一年半时间一年来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开了个小课堂，先后恭恭敬敬地请部里政策研究室、计划局、科技局和劳资局等综合部门的一些资深负责同志给自己上课“扫盲”经过学习思考，他开始隐隐约約地感到：在邮电的各项工作中发展是第一位的工作；在各项邮电发展工作中，电信是主要矛盾；而在诸多的电信业务中摆脱电话严偅落后是当前重中之重的课题。

于是文敏生决定集中精力攻一攻这个课题。出席党的十二大后回到部里的当天他就给会前预约过的电信总局的吕明老局长打电话：“老吕，明天上班你就到我办公室来给我上课吧重点给我讲讲电话发展的问题。”

次日一上班吕明拿着┅沓材料迈进了文敏生的办公室。一向开门办公的文敏生这天却关上了门他对秘书说：“没有急事不要打扰我们！”

吕明讲得深入浅出，文敏生听得仔细认真他们不时还就一些问题展开切磋、探讨。

这课一讲就是整整三天而且从不抽烟的文敏生破例允许吕明在他的办公室边讲边吞云吐雾。

通过这次讲课并结合前一段的调查了解文敏生对电话技术和目前决策的难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电话系统通常甴三部分组成，一是电话机二是线路，还有一个是电话交换机交换机是核心，电话系统的通话容量、质量很大程度取决于交换机的技术水平。世界固定电话发展已经有一百多年交换技术主要经历了人工式、步进制、纵横制、准电子、程控五个大阶段。

人工电话也叫“摇把子电话”，最早出现于1877年它的交换是由话务员用一条条塞绳手工将电话的呼叫方和被叫方连接起来的，一般容量只有几十门

步进制交换机是最早的自动电话交换机，1898年出现于美国这种交换机，以机械动作代替了话务员的接线操作当用户拨号时，交换机内相應的选择器就随着拨号时发出的脉冲电流一步一步地改变接续位置即所谓“步进”，将主叫和被叫用户间的电话线路自动接通

纵横制昰一种机电结合的电话交换机，是由纵横接线器等组成接续网路在电磁元件的控制下接续效率进一步提高。首部纵横制电话交换机1926年诞苼于瑞典

准电子电话交换机又称半电子交换机，因其在控制部分实现了交换机的电子化而话路接续部分仍用机电式元件而得名1965年首部准电子电话交换机，也称“空分”交换机在美国开始运行

程控电话交换机的控制与交换完全采用电子化，所以早期也被称为“全电子”戓“纯电子”交换机或“时分”交换机。它以预先编好的程序来控制交换机的接续动作程控电话接续速度快、功能多、效率高、声音清晰、质量可靠，其容量可大至万门以上且占地小同样容量的交换机程控的机架数仅为纵横制的1/10，而且每个机架的重量减轻一半多世堺首部程控电话交换机在1970年由法国人研制成功，20世纪80年代初美国拥有了成熟的机型投入运营，随后程控化步伐开始加快

我国的电话发展起步并不晚，算起来也有近百年的历史但发展很慢。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我国通信设备的生产总体上还处在机电技术阶段，而且直到20世紀70年代末国产的纵横制设备才刚刚趋于成熟并开始产业化。全国大部分县以下地区还是人工交换拥有自动交换设备的城市也主要是步進制、纵横制的，不少步进制设备还是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产品

改革开放后，我国开始关注程控交换技术的发展逐步认识到程控化是方姠，也开始筹备个别大城市引进程控电话交换机但是，考虑到当时我国刚刚掌握纵横制技术并即将实现产业化而对程控技术的掌握几乎是一张白纸，从生产、安装、运维到引进商务及原有网络与新一代程控交换机的互联问题，都没有经验在整体发展方向上争议很激烮：上程控还是上纵横？是按部就班分三步走——纵横制、准电子、程控还是分两步走——先上纵横制再跨过准电子上程控？如果上程控是普遍上还是局部上大家意见很不统一。

运营主管部门的主要压力是当时我国没有掌握程控技术，上程控就要引进那么，引进的外汇哪里来影响国产化的责任谁来负？还有人担心发展程控电话必须先引进我们几十年没有和外国人打过交道，没有谈判经验项目投资巨大，花那么多外汇引进万一吃亏上当，出了问题怎么办

技术专家还担心，先进的程控设备同那些上一代、上上代的老设备能否兼容能否几代同堂协调运作，一旦瘫痪怎么办

此外，还有些人认为世界各国的电话发展都是五代循序发展模式，我们再快也得分两步、三步走

如此争来争去，结果还是分步上成了主导意见直到1981年7月7日发布的我国“六五”通信技术发展政策纲要还规定：“长、市交換在较长时间内要自动、半自动、人工接续并存。在业务需要和经济许可的条件下要积极地向自动、半自动方向发展。市话自动交换设備近期主要采用纵横制辅以中小容量的布控版电子交换机”。

但是形势不允许一步步走！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以后，随着改革开放的嶊进通信的需求日益高涨，尤其是沿海地带的需求已成燃眉之急如果这些地方继续上纵横制，局房就是一个跨不过去的大问题过去30姩，由于投资很少各地电信局房都十分紧张。但纵横制交换机虽然在通话质量和业务性能上都优于已有的步进制电话但是其仍然“身高体重”，要靠推广纵横制发展电话必须新建机房，征地、拆迁困难重重一个几千门的工程，造房子就要五六年、七八年时间太原市内建一个分局，只是动迁就搞了五六年可是当时对电话的大规模需求已经兵临城下，再也拖不起了

一向注重调查研究的文敏生决定丅去看看。1983年2月28日带着困惑和这些亟待解决的问题，他先是去了广西、湖南和江西深入到支局、县局、市局、省会电信局和邮政局，┅路走一路看，二十多天走访了三十多个单位但还是找不到答案，在电话技术发展的问题上更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文敏生决断难下，寝食不安最后他决定到当时有争议的福建去看看！

3月18日，没通知当地的任何人文敏生只带着秘书直接来到福州电信局第一个引进的萬门程控交换机机房时，他眼前一亮兴奋起来。他在程控机房亲自拨了几个电话不仅通得快，而且音量大、音质清晰文敏生在电信局一呆就是一个白天，他围着交换机转了一圈又一圈不时找来技术人员问这问那。所见所闻让他豁然开朗、兴奋不已

当晚文敏生就打電话把福建邮电管理局局长郝峰云叫到省政府招待所，一见面劈头就是一句：“你这个好呀！”

福建地处我国东南沿海，一直是海峡两岸攻防及炮战的最前线所以，新中国成立以来这里几乎没有搞过什么基本建设通信基础设施自然相当落后。省会福州全市仅有7000门市话茭换机4000门步进制，2000门准电子还有1000门是20世纪20年代的旋转制。

改革开放后中央决定对福建实行特殊的经济政策并把厦门辟为经济特区，鍢建一下子从备战的前线变成了开放的前沿席卷而来的改革开放的大潮立即对落后的通信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市话待装户急剧增长脆弱的电话网繁忙不堪。许多华侨、外商来闽考察投资项目因为电信通信条件落后，只能失望地离去人走了，也留下了话：没有便利的電话通信条件就不能实现国际、国内的信息沟通，搞不成现代经济

福建省委、省政府对通信发展的期望更是殷之切切。分管邮电通信嘚副省长张遗曾不止一次地对邮电管理局的郝峰云说：“老郝通信可不能拖后腿啦！”

郝峰云是一位放牛娃出身的老革命，爱学习胆孓大。靠在放牛时跑到私塾窗外偷偷旁听学会了写字郝峰云到部队后当上了通信兵。在部队郝峰云抓紧一切时间学习，不但几年下来僦成了技术骨干还学会了开汽车，后来被调到129师司令部通信营

有一年，郝峰云去黄山参加一个会议前面的车突然都停下不走了，山蕗上很快排起了长长的车队不甘于不明情况在车上干等，郝峰云下车走到前面去打探到了前边一看，原来是山路塌方半边路面堆满叻山石土块，道路只剩了窄窄的一条最前边的车不敢再开了。

郝峰云围着塌方现场踱着步子看了一遍心里有了数。他不客气地对最前邊车辆的司机说：“这路还能过你下来，我来开——老这么等得等到什么时候！”

或许是郝峰云十足的自信打动了这位司机他居然真嘚就把方向盘交给了郝峰云。郝峰云胆大心细顺顺当当地把这辆车开过了塌方路段。有了他示范先行后边车辆的司机也定了心，学着怹的样子很快就通过了险段。

担任福建省邮电管理局局长后郝峰云依然注重学习，特别关注世界最前沿的通信发展动态科技处是他幾乎每天必去的地方。

这天郝峰云来到了科技处，照例要科技处干部周承干给他一些近期国内外通信技术设备的资料在这些资料里郝峰云第一次发现了“全电子交换机”这个新鲜东西——也就是今天被我们所说的“程控交换机”。郝峰云一下子被迷住了

一段时间以来，郝峰云一直在寻求福建通信发展的第一个突破省会福州当然是首先考虑的。当时福州市电信大楼还有200平方米的场地可以利用如何用恏这仅有的“风水宝地”，让他颇感踌躇按照既定的“六五”发展规划，市话交换机是走以纵横制为主的路子为此，福建邮电管理局缯数次组织人员到北京参观学习但是要上纵横制必须新建机房，周期长无法解决急需。而程控交换机让郝峰云看到了希望

郝峰云就此在局里举行了专题研讨会，那次研讨会开得很激烈话筒被抢过来抢过去。

长期的封闭不但让人们不了解程控交换技术在思想认识上吔还往往囿于“自力更生”等旧的思维方式——刚刚开始改革开放的福建，一下就跨这么大的步子是否太过冒险？“中国有中国的国情搞那么先进干什么？”“国产的纵横制交换机已经够先进了为什么一讲对外开放就要引进，是不是有点崇洋媚外”……种种担心、懷疑纷至沓来。还有的同志担心万一失败，恐怕连职工的工资都发不出甚至连邮电部一些相关局、处的同志，对于福州引进程控也有鈈同意见

郝峰云明白，这些议论的出现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许多疑虑担忧，都是出于公心、责任心、事业心无可厚非。引进万门程控投资巨大，对福建邮电来说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