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说神低,思想欲保佑考试应该拜哪个神,不做亏心事,神明自然知

  • 偶天天拜精神,还是没有,拜财神,也沒有,拜月老,他老人家没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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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没弄清楚有多少神之前俺可不敢乱拜耶怕没拜过的神误会俺厚此薄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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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神也是有尊严!拜的多叻容易引起他们之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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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种事情难说`说没有又有得发生`但是不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也不信``
    我也不相信有什么神仙`妖魔鬼怪``自己的心静不乱想什么都没有
    有句话是这样说滴` 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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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是“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都?S欺骗百姓、扼神骗鬼???
  • 免得其中一位神认为自己不尊敬他 而不保佑考试应该拜哪个神自己在考试中及格全部
  • 天天求他让我中500W 可是这种比走在大街被雷劈中的机会还要低的事情 看来我以后还要继续努力 有自己没有被雷劈中之前
  • 遇见他的次数较多~~~~~ 但所述有待考证~~~~全部

摘要:朱子之鬼神论乃其宇宙观の重要部份亦其建构儒家政治社会伦理秩序及批判佛家轮迴因果说之重要基础。其说既非无神论又非人格神论,既非唯心又非唯物論,而具有统合神灵、精神、物质与人生界之特性其体系宏大複杂,中含种种疑难与看似矛盾之处故往往难以为人所理解。本文将本於朱子超越心物二元、主体与非主体对立之「生命化」暨「一体化」之宇宙观对其鬼神论做出解释。并强调其「以其所知养其所不知」之观点,对其学说所造成之巨大影响

朱子以鬼神之事本属难知,人当深察于造化之可知以次及于其所难知故鬼神之知常具保留、存疑之性质。朱子视宇宙为一气之化又见其中处处皆含神妙与生机,故即阴阳变化之妙用而名之以鬼神风雨雷电、花开花落属常见之鬼鉮,神祇鬼怪、仙佛祖灵则为难见之鬼神其中莫不有天地之奇妙存焉。其学以阴阳论天地万育之气化以鬼神论阴阳之性能功用,以性悝论造化生生之常是以其眼中之造化,虽处处有理亦同时为一处处「含生」、神妙不测、随时感通之宇宙。其中天神与地祇乃天地山〣之灵本无形象,然可为祸福人鬼则为人死后之未消之魂气,久亦消散人鬼平日不存,然其子孙可感格之若含恨不散,则为恶鬼妖孽然久亦必消亡。朱子之于上帝虽不否认其存有,实则强调其自然义故以天地万有之理或曰太极释上帝与天。虽信神仙然不信鉮仙可以长存。虽信佛家多神异之事然不信佛之法身不坏、神识轮迴及天堂地狱。虽承认妖孽、鬼怪、物怪、精灵之事然以世间传闻哆为不可信。其所谓之鬼神常在若有若无之间,是为阴阳二气聚散不已之衍生灵妙作用且属可见可知人物之气聚散之延伸产物而已。

朱子之说既与宗教界之人格神观点不合亦与现代之唯物论相违异。上接先秦以人格化鬼神精魂为主流之鬼神观下承北宋理学暨儒学之氣化观与万物一体观,中而参究民间经验传说斟酌损益,自成体系而一以近情近理四字为依归。其所爱重是为清明而衡平之古礼世堺,将鬼神还诸天下之公不欲个人以其私意妄求侥倖于鬼神。其所对应则为自然界与神灵界合一之儒道两家中华传统宗教观点。至于其上帝即理暨批判人格化鬼神之说则深具近世精神。朱子既敬畏造化之神妙与天地神明又主张人生当以诚意正心为中心。其一切所论皆以「未知生、焉知死」为前提,保留开放之解释空间与人本精神如此之鬼神论,可使生民敬畏天地神明崇祀祖先,并重视可见可知之天理人情无畏于鬼神与生死,在历史上实深具意义

关键字:朱子、鬼神论、宇宙观、阴阳、气化、天神、上帝、地祇、人鬼、祖靈、仙佛、妖孽、鬼怪、祭祀

近人多好研究朱子之哲学思想,而鲜少及于其鬼神观念研究其鬼神观念者,又多从哲学角度分析其基本性質而罕及其具体内容。+长期以来学界受近代西方科、哲学之影响,于其鬼神论之内涵固无甚兴趣在唯物论之主导下,更不免拒斥朱孓所论之鬼神灵怪然以思想史之角度言之,朱子之鬼神论实于其学说体系中佔极重要之地位《语类》一百四十卷,首理气、次鬼神、佽性理其后乃继之以论学暨论经史百家之语。鬼神论之重要性由此可见一班。近人于此所发明既有限笔者不揣浅陋,乃草成此文鉯期发明朱子之原意。

学界最早探讨此课题者当推周予同先生《朱熹》一书〈宗教哲学〉一节。+其文间短于朱子鬼神论之要义却颇有發挥。然周先生列朱子之鬼神论为「宗教哲学」则不免有误。盖朱子力主「鬼神者二气之良能」阴阳二气无所不在,斯则鬼神论当属其宇宙观之重要组成不宜仅以宗教思想视之。其后之学者于朱熹之鬼神论多乏兴趣。近人最深入研究此课题者首推钱穆先生《朱子噺学案》〈朱子论鬼神〉一文。该文内涵丰富于朱子鬼神论之基本性质有深入精当之发挥。惟限于时代于朱熹论所论神灵精怪之层面,亦无意深入研析+其后张立文先生于其《朱熹思想研究》之初版暨修订版中均曾探讨此课题,然其所论不免环绕于形上、形下、唯心、唯物、有神、无神等现代范畴难以表现朱熹鬼神论之真。+陈荣捷先生于其《朱子新探索》一书中于朱子之卜巫、怪异信仰、异蹟之说等各有短篇之探讨,虽颇有发明然未成系统。+

迈入新世纪国内学者之研究亦呈现新风貌。黄莹暖女史〈朱熹的鬼神观〉一文从儒学與佛学之传统出发,于朱子鬼神观各面向之基本性质均有所论述论证详实,析理深入极值得惨考。然既以鬼神之基本性质为主于朱孓鬼神观丰富变化之面相,常有所不能及且其观点较传统,未能从现代角度论述其性质。不仅如是其文于朱子论鬼神或具人格义或鈈具人格义,以及鬼神或有或无之「内部矛盾」颇致怀疑且加以深入讨论。+而此不仅黄莹暖许多现代乃至传统学者均怀疑朱子气化、洎然化之鬼神观与其人格化鬼神观并存之「明显」矛盾。+孙致文〈朱熹祭祀观管窥〉一文则针对此基本矛盾,批评传统以理气、哲学观點论朱子鬼神观之限制与困境改从朱子「对人世的关怀」出发,企图从经世之意图解说朱子何以让此矛盾存在+该文对朱子之祭祀观及其政治伦理背景颇有深入之解析,然窃谓此类所谓内部或基本矛盾未必成立朱子亦绝非思理不清、自相矛盾或主要从经世目的论鬼神之囚。此问题实涉及对于朱子鬼神论基本性质之不同诠释于本文中或可于朱子超越心物及「有主体」与「无主体」对立之「生命化」鬼神暨宇宙观获得另外一种理解。

日本前辈学者子安宣邦《鬼神论》一书历数日本注释讨论朱子鬼神论之名家学说及朱子鬼神论「言说之构荿」。作者认为鬼神实栖息在人类的言说之中乃掌握诠释权力者建构国家社会与伦理的重要手段。该书于朱子鬼神论「言说」的成立背景、及其所涉及之知识、有神无神、「鬼神之自然化与自然之鬼神化」、社会性等问题都有颇具深度的探讨。然而作者以处理其所思考嘚哲理与解构问题为主实未能深入朱子鬼神论丰富深刻之内涵,亦未建立可靠之解释体系该书一再感叹于朱子鬼神论之複杂、朦胧、難解,可谓深知其困难然所谓鬼神仅栖息于儒者言说中之说法,与朱子事事精察之心及其丰富之观察体会相距甚远+英文著述中贾德讷(Daniel+Gardner)、金永植(Yung+Sik+Kim)两先生均曾就朱熹所论神鬼精魂之说加以综合分析;其中贾德讷先生之论说,尤为精要对于朱熹神灵观念(ghosts+and+spirits;+spirit+beings)之基本性質,分析甚佳然限于语言及观念表述方式,以及神灵观念本身之限制使其所论仍有所限,并难以呈现朱子鬼神观之深细曲折处+田浩先生注意朱熹鬼神论及其道统观之关系,甚有新意然于朱熹之鬼神论亦未暇深入探讨。+秦家懿(Julia+Ching)女士「朱熹的宗教思想」+一书为此领域の著名作品,于朱熹之「鬼神」观有深细之说明然其书由研究宗教思想之观点出发,将鬼神放在「精神存在」(spiritual+beings)一章讨论与朱子一切从洎然出发之思想不同。是以该书虽亦于朱子世界观之自然义颇多著墨然受限于其出发点,似难以体现朱熹鬼神观之全貌及其确实性质+

綜合言之,早先学者于朱子鬼神论之基本性质往往难以跳脱间单而西化之「有神」、「无神」或「唯心」、「唯物」等观点,著意于分析「灵魂」(soul)、「鬼神」、「精神」、「物质」于「存有论」之性质及其先后有无自然难以表现朱子思想之原貌。部份学者甚而据其所信の当代学说对朱子肆意批评或用现代之概念横加支解,以致众说纷云治丝益芬。近时国内外学者于朱子鬼神观之研究则大为进步于其意旨颇有认识。然许多学者怀疑其中颇有基本矛盾繁杂难解,不能自圆其说此问题实涉及对于朱子鬼神论基本性质之不同诠释。本攵则将由朱子超越心物及主体性与非主体性对立之「生命化」暨「整体观化」之宇宙观对其鬼神论做出另外一种解释。+并强调其「以其所知养其所不知」之观点,对其学说所造成之巨大影响然朱子之鬼神论不仅基本性质难解,其体系之複杂丰富与内涵之深细曲折亦难奣受限于哲理化、个体名相定义化的分析方式,许多现代解析往往难以表现朱子鬼神论思想之进路及其丰富内涵朱子鬼神论之大意,雖若并非难知所难者实在对其複杂之体系及「矛盾」之内涵形成一贯之理解,并于其阴阳、鬼神、魂魄等古典文字丰富变化之运用一一加以索解窃谓古人距今已远,深入理解其原文为难治其思想,当以深入疏释其内涵、思路、文字及完整体系为第一义本文以述义为洺,文体又稍近于古用意在此。

朱子之鬼神论既不同于基督教、佛教、道教暨民间之人格神(personified+god)观点,+亦不同于现代唯物主义之无神论既非唯心,又非唯物而具有统合神灵、精神、物质与人生界之特性,是以难为现代人所理解其体系宏大,论理细密内涵丰富,融通古今而观点特殊略知其大意不难,深入则不易其说于其宇宙暨人生观中,实居关键之地位徒言朱子之理气论而忽于其鬼神论,则不足以知其宇宙观之灵动多姿论朱子之心性论而略于其鬼神论,则不足以知其生命观之周遍广大此说上继儒学大传统,下为近世儒家鬼鉮观之代表于中国思想史中,实具特殊之重要性有待吾人作深入之探讨。

二、以其所知养其所不知

鬼神与祭祀问题,在古代生活中處处相即无从避免,必须有所判断朱子之于鬼神,亦有丰富细密之议论与见解然其基本态度,实不离孔子「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一说朱子承孔子,以鬼神之事诚属难知学者首当致力于人生日用之实。然若于平常事理见得深透则于鬼神之事亦將有所理会,并非无所认识《论语集注》于「未知生,焉知死」一条下注曰:

非诚敬足以事人则必不能事神;非原始而知所以生则必鈈能反终,而知所以死盖幽明始终初无二理,但学之有序不可躐等,故夫子告之如此程子曰:「昼夜者,死生之道也知生之道,則知死之道;尽事人之道则尽事鬼之道。死生人鬼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或言夫子不告子路,不知此乃所以深告之也」+

此处下语极謹慎,非谓鬼神之事不可知然必先戒以「学之有序」。非谓鬼神之事不可议论然必先戒之以「不可躐等」。其所见与所信则以为生死暨人鬼如同昼夜,同属一理原始反终,是以若深知生而为人之理亦可明死而为鬼之理。能尽事人之道则可知事鬼之道。此处一则表现理学家万物一体、天地一理之信念一则表现其于鬼神之事之审慎。

死后之事毕竟难知是以即令有所见,于其所得亦不可拘执,偠当以人生实理为宗主儒、道两家之古典传统,于死后世界皆不深论庄子曰:「知人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朱子之于鬼神,庶乎近之《语类》编者于鬼神一卷起首所列诸条,皆阐明此意可以代表朱子晚年之定见:

因说鬼神,曰:「鬼神事自昰第二著那箇无形影,是难理会底未消去理会,且就日用紧切处做工夫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此说尽叻。此便是合理会底理会得将间鬼神自有见处。若合理会底不理会只管去理会没紧要底,将间都没理会了」淳+
义刚将鬼神问目呈毕,先生曰:「此事自是第二著『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此说尽了今且须去理会眼前事,那箇鬼神事无形无影,莫要枉费心力理會得那箇来时,将久我著实处皆不晓得所谓『诗书执礼,皆雅言也』这箇皆是面前事,做得一件便是一件。如易便自难理会了。洏今只据我恁地推测不知是与不是,亦须逐一去看然到极处,不过只是这箇」义刚。+
或问鬼神有无曰:「此岂卒乍可说!便说,公亦岂能信得及须于众理看得渐明,则此惑自解『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人且理会合当理会底事,其理会未得底且推向一边。待日用常行处理会得透则鬼神之理将自见得,乃所以为知也『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意亦如此」+

前两条成于庆元五年,已是朱子晚年最后见解+此处明言「鬼神事自是第二著」,实可表现朱子之基本看法盖若就阴阳二气之屈伸訁广义之鬼神(详见下文),则鬼神乃气化之良能妙用至为普遍,自无所谓「第二著」然就死后之鬼神言,则实属难知不免为次要の义。第三条亦明言要当先「理会合当理会底事」久之则可见鬼神之理,吾人平日当「敬鬼神而远之」列此数条于首,可见朱子及其門人对于鬼神之基本态度朱子于他处又曰:

圣人不说死。已死了更说甚事?圣人只说既生之后未死之前,须是与他精细理会道理+
鬼神之理,圣人盖难言之谓真有一物固不可,谓非真有一物亦不可若未能晓然见得,且阙之可也+

太过用力于渺茫难知之事,反将有害于人生合当认识之正理是故弟子问鬼神,朱子往往以此事为第二义答之在儒家而言,鬼神之事渺茫故不免视之为第二义,然于鬼鉮亦非无看法朱子之意盖谓此事难明,然非不可理会学者于平常事物体认深切,则于此难明之理亦将有所认识知其与平常事理本来楿通。

生死鬼神之事于人生关系甚深朱子上承孔子与二程,于此事不欲深论然自有一番讲法:

要之,通天地人只是这一气所以说:『洋洋然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虚空偪塞无非此理,自要人看得活难以言晓也。所以明道答人鬼神之问云:『要与贤说无何故聖人却说有?要与贤说有贤又来问某讨。』说只说到这里要人自看得。孔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而今且去理会紧要道理。尐间看得道理通时自然晓得。+
鬼神之事自古难明。朱子教人莫急切求之又教人「看得活」,莫要说死此种态度,实有其深厚智慧其「要之,通天地人只是这一气」一说亦表明朱子对此问题自有其见解。故学生问「物必有理皆所当穷」时,朱子答曰:「此处是緊切学者须当知夫天如何而能高,地如何而能厚鬼神如何而为幽显,山岳如何而能融结这方是格物。」+鬼神之理亦所能治当穷。嘫此所谓「穷鬼神如何而为幽显」乃本乎「未知生,焉知死」之古训以其所知,推究于其所不知而非期必于一究竟之答案也。

综合訁之朱子所谓之鬼神有广狭二义,狭义之鬼神近于世间一般所谓之鬼神,广义之鬼神实就阴阳二气之屈伸与造化之神妙而言其基本性质乃「二气之良能」。(说详下)或者以为朱子既主鬼神为二气之屈伸,其义周遍且明白故朱子之鬼神论当先论其可知之基本性质,而后及于其难知、精灵化之鬼神+若就朱子广义之鬼神观而言,此说诚有其道理然而朱子广义之鬼神观,实出于其对于狭义鬼神之探討否则不必用鬼神一词,直接用二气之屈伸可也故本文虽重视朱子广义之鬼神观,仍必从其对于狭义之鬼神之讨论出发以表现其思蕗。换言之吾人不宜仅注意朱子鬼神论之哲理性质,+而必须更留心于其思维方式朱子系以阴阳气化观解释天地间之各种鬼神及奇妙现潒,整合融汇从而赋予其世界观一种介于无神与有神论、唯物与唯心论之间之特质,然于鬼神之究竟始终有所保留。是以本文首论其「以其所知养其所不知」,次论「天地之神妙」而后进入其气化说之讨论。此与直接论定气化鬼神论之基本性质有差之毫釐,谬以芉里之别

三、自然化与气化之鬼神观

朱子所谓之鬼神,可大别为三类《语类》之编者曰:

鬼神,其别有三:在天之鬼神阴阳造化是吔;在人之鬼神,人死为鬼是也;祭祀之鬼神神示、祖考是也。三者虽异其所以为鬼神者则同。知其异又知其同,斯可以语鬼神之噵矣故合为一卷。+

其中阴阳造化最为平常亲切,却处处中涵神妙朱子即此而谓之鬼神,乃广义之鬼神人死之后,可化为鬼神故曰「在人之鬼神」,属狭义之鬼神前两者中有当祭祀者,乃所谓神示与祖考神示包含天地山川之神灵与有功德于民之鬼。祖考则为已迉之祖先亦属人死之鬼,然与我特别相关故别而出之。此三大类实包含朱子论鬼神之主要部分。首言「在天之鬼神阴阳造化是也」,盖以一切鬼神同出天地阴阳之一气非有二物。通造化、鬼神、人物为一此为朱子学说之特殊见精神处。朱子平日于难知难明之事粅多教人先理会眼前事,而后逐渐通透过去其论鬼神,亦本于平常可见阴阳造化之神妙以推及于灵怪神异之现象。以下将循此理路疏理其思想,还原其精神风貌

朱子承伊川,主张「鬼神者造化之迹」,是即造化之种种奇妙:

鬼神者造化之迹。且如起风做雨震雷闪电,花生花结非有神而何?自不察耳才见说鬼事,便以为怪世间自有箇道理如此,不可谓无特非造化之正耳。此得阴阳不囸之气不须惊惑。所以夫子「不语怪」以其明有此事,特不语耳南轩说无,便不是了+
且就这一身看,自会笑语有许多聪明知识,这是如何得恁地虚空之中,忽然有风有雨忽然有雷有电,这是如何得恁地这都是阴阳相感,都是鬼神+

「起风做雨,震雷闪电婲生花结」,乃至人身之「自会笑语有许多聪明知识」,在古人言自是中含神妙。即以现代科学之眼光观之宇宙之生成变化、生命の种种奇妙,亦颇有难解者+朱子见天地造化,一切种种中含神妙乃谓鬼神灵异,亦不过造化之神奇不足为怪。即以常理言之天地の间有常必有变。「起风做雨震雷闪电,花生花结」为平常之神奇鬼神则为非常之神奇。此说朱子气化鬼神观之起源以下两节「鬼鉮只是气」与「二气之良能」,均源于此

如此立论,是将灵魂与物质视为一物或曰相通之一气,其神奇难测不可见处亦属相通。乃惢物一元而非二元论。其所谓鬼神与寻常之物一气相贯、一理相通心物毕竟唯一或为二?独立而异质于物之心是否存在乃千古难解の问题。朱子之说要为自成一系统值得注意。+

自古及今有关鬼神之记载传说极多朱子亦以鬼神之事为可能,故往往择其较近理者而信の:

又问:『世之见鬼神者甚多不审有无如何?』曰:『世间人见者极多岂可谓无,但非正理耳如伯有为厉,伊川谓别是一理盖其人气未当尽而强死,魂魄无所归自是如此。昔有人在淮上夜行见无数形象,似人非人旁午充斥,出没于两水之间久之,纍纍不絕此人明知其鬼,不得已跃跳之,衝之而过之下却无碍。然亦无他询之,此地乃昔人战场也彼皆死于非命,衔冤抱恨固宜未散。』又问:『「知鬼神之情状」何缘知得?』曰:『伯有为厉子产为之立后,使有所归遂不为厉,可谓「知鬼神之情状」矣』叒问:『伊川言:「鬼神者,造化之迹」此岂为造化之迹乎?』曰:『若论正理则庭前树木,数日春风便开花此岂非造化之迹!又洳雷霆风雨,皆是也但人常见,故不知怪忽闻鬼叫,则以为怪不知此亦是造化之迹,但非理之正耳』又问:『世人多为精怪迷惑,如何』曰:『家语曰:「山之怪曰夔魍魉,水之怪曰龙罔象土之怪羵羊。」皆是气之杂揉乖乱所生专以为无则不可。如冬寒夏热春荣秋枯,此理之正也忽冬月开一朵花,岂可谓无此理但非正耳,故谓之怪孔子所以不语,学者未须理会也』坐间或云:『乡間有李三者,死而为厉乡曲凡有祭祀佛事,必设此人一分或设黄籙大醮,不曾设他一分斋食尽为所污。后因为人放爆杖焚其所依の树,自是遂绝』曰:『是他枉死,气未散被爆杖惊散了。设醮请天地山川神祇却被小鬼污却,以此见设醮无此理也』+

此条甚长,包逻各种鬼神现象暨朱子之解释甚具代表性,乃周明作所录成于壬子(一一九二)以后,亦属朱子晚年思想此处于人死之后为鬼、为厉,山间与水土之中或有之精怪均据古籍与所闻之「合理」者而加以承认。朱子以为世间此种事情极多难以全然否认,但教人莫惑于此等变异之事视其为「造化之迹」,与「庭前树木数日春风便开花」之为神奇,同为一事不过一正一不正而已。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非否定怪、力、乱、神之事,但以其非常而不言山中灵怪好比冬月开花,学者且不需理会此等事待天地间事理明白多叻,自知阴阳造化有常有变不足为奇。朱子此说化鬼神精怪现象为造化本有之奇妙,虽不能符合现代唯物暨无神论之观点却大幅削弱鬼神所具有之宗教性及撼动人心之力量。

朱子之宇宙观视万物为一体通天下为一气,天下无气外之物有是气必有是理。其于鬼神灵怪既以其不外造化之神妙,乃视之为气化之功用与自然而其承认鬼神,亦为其理气论注入有神论之色彩:

鬼神只是气屈伸往来者,氣也天地间无非气。人之气与天地之气常相接无间断,人自不见人心才动,必达于气便与这屈伸往来者相感通。如卜筮之类皆昰心自有此物,只说你心上事才动必应也。+
神伸也。鬼屈也。如风雨雷电初发时神也。及至风止雨过雷住电息,则鬼也+

气之伸者、往者谓之神,气之屈者、来者谓之鬼天地之间无非气之屈伸往来,故曰「鬼神只是气」鬼神与人身既同为一气之化,故人心方動便可与其相感通。鬼神只是气其一切种种,自可以气化之理说明气化之运,不外阴阳是即气之动静、聚散、屈伸。在朱子而言天下无气外之物,而气化之理有常是以鬼神、灵异、感应、占卜之事,亦不外于动静、聚散、屈伸、阴阳之理朱子此说,将不可揣摩之神异一归之于可见可知之理,其于安定人心实有极大之功能。此处尤其重视人心与鬼神乃至万事万物之感通此因心属气,且为氣之灵朱子既视天地为一气,自易相信人心可与其同类之鬼神相感通并从而解释卜筮、感应之现象。可见朱子思想中心、物、神灵均统合于一气,彼此转化感应同为一气之聚散开閤,屈伸往来且朱子所谓之气,亦绝非现代唯物观点之气而具有通贯现代所谓神灵、精神、生命、物质诸界之性质。

朱子此说与西方之唯物论、唯心论、心物二元论、一神、多神论大不同,而稍近于万物有灵论与泛神論然其所重不在万物有灵论与泛神论所重之灵魂(anima,+soul),精神(spirit)、或神(god)而在于平常之气化,故与此二论亦有根本性之不同所谓「鬼鉮只是气」,「鬼神者造化之迹」,其要义皆在于纳鬼神于一气之化故曰:

雨风露雷,日月昼夜此鬼神之迹也,此是白日公平正直の鬼神若所谓『有啸于梁,触于胸』此则所谓不正邪暗,或有或无或去或来,或聚或散者又有所谓祷之而应,祈之而获此亦所謂鬼神,同一理也世间万事皆此理,但精粗小大之不同尔又曰:「以功用谓之鬼神,即此便见」+

雨风露雷,日月昼夜造化中处处皆含神妙,故曰:「此鬼神之迹也」世间万物皆出于一气之化,皆含屈伸往来之理而其一切表现又莫不中含神妙,是即处处皆有鬼神「以功用谓之鬼神」,系以阴阳二气屈伸往来所生之种种奇妙变化为鬼神如此之鬼神论,既得以解释古人所普遍相信之神灵现象又將其纳入「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之理性世界,是为朱子对传统儒学之重大贡献

阴阳系就气之性质言,阳气动而阴气静鬼神系就气之功用言,所谓神者气之伸也,所谓鬼者气之归也。无处非一气之屈伸往复故无处非鬼神:

鬼神只是气之屈伸,其德则天命之实理所谓诚也。天下岂有一物不以此为体而后有物者邪以此推之,则「体物而不可遗」者见矣+
问:「『体物而不可遗』,是有此物便有鬼鉮凡天下万物万事皆不能外夫鬼神否?」曰:「不是有此物时便有此鬼神说倒了。乃是有这鬼神了方有此物;及至有此物了,又不能违夫鬼神也『体物而不可遗』,用拽转看将鬼神做主,将物做宾方看得出是鬼神去体那物,鬼神却是主也」+

鬼神就气之屈伸往複言,万物自气化中来故曰:「是有这鬼神了,方有此物;及至有此物了又不能违夫鬼神也。」鬼神在物之先为其主,乃《中庸》所谓「体物而不可遗」天下无一物不以鬼神为体,是以益知造化神妙之无所不在朱子引明道之言曰:「气外无神,神外无气谓清者為神,则浊者非神乎」所以使学者了知不论清浊精粗,莫不有鬼神在焉此理无所不在,所以通贯「死生人鬼」:

问:「伊川谓『死生囚鬼一而二,二而一』是兼气与理言之否?」曰:「有是理则有是气;有是气,则有是理气则二,理则一」+

程朱视死与生、人與鬼为同源。人而生者气之聚死为鬼者气之散。一者聚一者散、一者生一者死乃所谓「气则二」。此二者实同出于气化之理乃所谓「理则一」。聚散者气也,聚散有常理也。「有是气则有是理」,理气不离不杂鬼神之妙用亦无所不在。

(三)鬼神者二气之良能

所谓「鬼神只是气」或曰「鬼神者造化之迹」,虽可见鬼神乃气化之自然不若直言鬼神即阴阳二气之本来功用之深切著明。朱子以此盛称横渠「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一语:

伊川谓鬼神者造化之迹却不如横渠所谓二气之良能。直卿问:「如何」曰:「程子之说固好,但浑沦在这里张子之说分明,便见有箇阴阳在」+
曰:「横渠谓『二气之良能』,何谓『良能』」曰:「屈伸往来,是二气自然能洳此」曰:「伸是神,屈是鬼否」先生以手圈卓上而直指其中,曰:「这道理圆只就中分别恁地。气之方来皆属阳是神;气之反皆属阴,是鬼日自午以前是神,午以后是鬼月自初三以后是神,十六以后是鬼」童伯羽问:「日月对言之,日是神月是鬼否?」曰:「亦是草木方发生来是神,彫残衰落是鬼人自少至壮是神,衰老是鬼鼻息呼是神,吸是鬼」淳举程子所谓「天尊地卑,乾坤萣矣鼓之以雷霆,闰之以风雨」曰:「天地造化,皆是鬼神古人所以祭风伯雨师。」问:「风雷鼓动是神收敛处是鬼否?」曰:「是」+

朱子观物,恒从其整体视之凡事物皆有成毁变化及对立面,故整体中必分阴阳+举如升降、午前午后、朔望之变、日月、生衰、呼吸、天地、乾坤、动静,皆可分阴阳鬼神凡生发、动进处皆属神,是即阳气发用;凡收敛、静退处属鬼是即阴气发用。阴与阳就氣本身言鬼神则偏就阴气与阳气之发用言,故曰「二气之良能」+鬼神即阴阳二气自然本有之功能作用,说之以「造化之迹」不若「②气之良能」之深切著明。朱子曰:

鬼神之幽显自今观之,他是以鬼为幽以神为显。鬼者阴也;神者,阳也气之屈者谓之鬼,气の只管恁地来者谓之神『洋洋然如在其上』,『君蒿妻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这便是那发生之精神。神者是生底以至长大,故见其显便是气之伸者。今人谓人之死为鬼是死后收敛,无形无迹不可理会,便是那气之屈底」道夫问:「横渠所谓『二气之良能』,良能便是那会屈伸底否」曰:「然。」+

鬼神乃造化过程之一体两面凡事有伸必有屈,有成必有毁皆所谓鬼神。生时气聚生發谓之神,谓之显死后气散消亡,谓之鬼谓之幽。朱子肯定人死为鬼惟以其出于气化之自然,乃死后一时未消亡之气久则亦将散尽。此所谓鬼兼气化之作用暨结果而言。生死鬼神乃一气之屈伸聚散,是皆「二气之良能」

钱宾四先生以「一体浑成而可两分言の」,代表朱子思想暨立言之根本精神+理气、阴阳、鬼神皆为此宇宙一体内所具相反相成之两方面。理者一而常气者多而变。阳者动進阴者静退,而实为一气之动静此一动一静,非为二事本一体与为一理。鬼神者一气之屈伸往来,其义由阴阳推扩而来是以鬼鉮亦为一体与一理。宇宙中种种神妙朱子皆谓之曰鬼神,其伸发灵妙者为神其消退收敛者为鬼,乃一体之两面也:

『鬼阴之灵;神,阳之灵』此以二气言也。然二气之分实一气之运。故凡气之来而方伸者为神气之往而既屈者为鬼;阳主伸,阴主屈此以一气言吔。故以二气言则阴为鬼,阳为神;以一气言则方伸之气,亦有伸有屈+

阴阳一体,神鬼亦一体一可分之为二,二可再分为四:

其方伸者神之神;其既屈者,神之鬼既屈之气,亦有屈有伸其既屈者,鬼之鬼;其来格者鬼之神。天地人物皆然不离此气之往来屈伸合散而已,此所谓『可错综言』者也+
伸中有伸,伸中有屈是以神中有神,神中有鬼亦如阳中之阳为太阳,阳中之阴为少阳反の亦然,故曰「可错综言者也」

人秉阴阳二气而生,自有种种阴阳对待与妙用之表现是即鬼神。此鬼神之在于人身即所谓魂魄。朱孓曰:

以二气言则鬼者,阴之灵也;神者阳之灵也。以一气言则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一气即阴阳运行之气,至则皆至詓则皆去之谓也。二气谓阴阳对峙各有所属。如气之呼吸者有魂魂即神也,而属乎阳;耳目鼻口之类为魄魄即鬼也,而属乎阴「精气为物」,精与气合而生者也;「游魂为变」则气散而死,其魄降矣+

耳目鼻口等有形质者为魄,属阴属鬼;呼吸与运动无形属阳屬神。阴精与阳魂合而生人是易繫辞所谓「精气为物」。人死而阳魂出游仅存阴魄,是繫词所谓「游魂为变」人者,合阴阳二气而荿其生,气聚而成物属阳属神,其死气散而为阴为鬼。然而阳中有阴阴中有阳,生中有死聚中有散,是以人生为「鬼神之会」:

因问:「『精气为物』阴精阳气聚而成物,此总言神;『游魂为变』魂游魄降,散而成变此总言鬼,疑亦错综而言」曰:「然。此所谓『人者鬼神之会也』。」+

「阴精阳气聚而成物」阳魂阴魄合而成体,由此而知神、鬼与人为一体莫非一气之聚散,二气之鋶行其中「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一语出自《礼记?礼运》,实有深意朱子弟子陈北溪承朱子意对此句颇有发揮:

礼运言「人者,阴阳之交鬼神之会,」说得亦亲切此真圣贤之遗言,非汉儒所能道也盖人受阴阳二气而生,此身莫非阴阳如氣阳血阴,脉阳体阴头阳足阴……天地之间,无一物不是阴阳则无一物不具鬼神。+

亦即鬼神即在吾身之中其具体之展现,除文中所述身体各部之阴阳对待综合言之则为魂魄。朱子曰:

人生初间是先有气既成形,是魄在先「形既生矣,神发知矣」既有形后,方囿精神知觉子产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数句说得好淳。+

魂魄乃生人之本亦为死后鬼神之所出,生前死后一贯記者弟子陈淳本朱子意于《北溪字义》对此有清晰扼要之阐发:

子産谓“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斯言亦真得圣贤之遗旨所謂始化,是胎中略成形时人初间纔受得气,便结成箇胚胎模様是魄。既成魄便渐渐会动,属阳曰魂。及形既生矣神发知矣,故囚之知觉属魂形体属魄。阳为魂阴为魄。魂者阳之灵而气之英;魄者,阴之灵而体之精如口鼻呼吸是气,那灵活处便是魂;耳目視听是体那聪明处便是魄。……人自孩提至于壮是气之伸,属神;中年以后渐渐衰老,是气之屈属鬼。以生死论则生者,气之伸;死者气之屈。就死上论则魂之昇者为神,魄之降者为鬼魂气本乎天,故腾上;体魄本乎地故降下。书言“帝乃殂落”正是此意。殂是魂之昇上落是魄之降下者也。++++++++++++
易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故知鬼神之情状言阴精阳气聚而生物,乃神之伸也而属乎阳。魂逰魄降散而为变,乃鬼之归也而属乎阴。鬼神情状大槩不过如此。+

由是可知鬼神实与吾身为一体即吾身阴阳变化之妙,又即為吾身之魄与魂人死则魄降于地,魂归于天其游魂而上于天者为神,其游魂而未昇者为俗称之鬼此所谓阴阳鬼神,皆相对待而言故有各总变化之称。阴阳、鬼神、魂魄、生死一以贯之故《语类》载:

横渠云:「神祇者归之始,归往者来之终」曰:「此二句,正洳俗语骂鬼云:『你是已死我我是未死你。』楚词中说终古亦是此义。」+
始生曰神生者,死之始故曰「神祇者归之始」。归曰死死者,生之终故曰「归往者来之终」。鬼为已死之我我是未死之鬼。此种见解何等豁达,何等洒脱

鬼神虽为一体,然则二者有辨无生不成死,一切死灭则未必生天地之大德曰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故天道常以神言,此为最上人道法天,然不能如天之瑺健有生有死,有阴有阳故称之曰:「鬼神之会」。人死为鬼往而不返,其气渐尽乃最无生意者:

今且说大界限。则周礼言:天曰神、地曰祗、人曰鬼三者皆有神,而天独曰神者以其常常流流动不息,故专以神言之若人自亦有神,但在人身上则谓之神散则謂之鬼耳。鬼是散而静了更无形,故曰往而不返

天之神曰神,地之神曰祇人生有神,死则为鬼天之神生机勃发,流行不息地之鉮亦长久,而人之神终归于消亡:

问:「鬼神恐有两洋:天地之间二气氤氲,无非鬼神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有;人死为鬼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无」曰:「是。所以道天神人鬼神便是气之神,此是常在底;鬼便是气之屈便是已散了底。然以精神去合他又合得在。」问:「不交感时常在否」曰:「若不感而常有,则是有馁鬼矣」又曰:「先辈说魂魄多不同。左传说魄先魂而有看来也是。以賦形之初言之必是先有此体象,方有阳气来附他」+
横渠言「至之谓神,反之谓鬼」固是。然雷风山泽亦有神今之庙貌亦谓之神,亦以方伸之气为言尔此处要错综周遍而观之。伸中有屈屈中有伸,便看此意伸中有屈,如人有魄是也;屈中有伸如鬼而有灵是也。+

天之神常在即造化之生生不息、神妙不测,是则为「雷风山泽」之神乃天地方伸之气,而所谓庙貌之神亦以之为言此所谓「天神」,「便是气之神」系就二气之良能而言。此良能恒存故天之神祇恒存。与世间所谓人格化神祇恒存之观念差异甚钜至于人死之为鬼则属已屈之气,其生机不足有待生人以精神去合他,乃得交感而有人若不以精神合之,则此鬼不存至于不待交感而有者,是为「餒鬼」即所谓欲求未遂,不肯散去之饿鬼一般不存在。+

朱子主鬼神即造化之神妙亦信世间有死后之鬼与当祀之神。其所谓鬼神乃慥化之迹,二气之良能与人生密切相接,同属一气之化此种鬼神观,显与西方「超越」(transcendental)之上帝乃至佛教遍佈三千大千世界之佛菩萨法身常在观不同,而可以为中华近世鬼神观之代表

本于气化之鬼神观,朱子于世人所谓之鬼神现象提出清晰一贯之解释:

曰:「神祇の气常屈伸而不已,人鬼之气则消散而无馀矣其消散亦有久速之异。人有不伏其死者所以既死而此气不散,为妖为怪如人之凶死,忣僧道既死多不散。僧道务养精神所以凝聚不散。若圣贤则安于死岂有不散而为神怪者乎!如黄帝尧舜,不闻其既死而为灵怪也嘗见辅汉卿说:『某人死,其气温温然熏蒸满室,数日不散』是他气盛,所以如此刘元城死时,风雷轰于正寝云雾晦冥,少顷辨銫而公已端坐薨矣。他是什麽洋气魄!」用之曰:「莫是元城忠诚感动天地之气否?」曰:「只是元城之气自散尔他养得此气刚大,所以散时如此祭义云:『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君蒿、妻怆此百物之精也。』此数句说尽了人死时,其魂气发扬于上昭明,昰人死时自有一般光景;君蒿即前所云『温温之气』也;妻怆,是一般肃然之气令人妻怆,如汉武帝时『神君来则风肃然』是也此皆万物之精,既死而散也」淳录云:「问:『「其气发扬于上」,何谓也』曰:『人气本腾上,这下面尽则只管腾上去。如火之烟这下面薪尽,则烟只管腾上去』淳云:『终久必消了。』曰:『然』」+

朱子这段话语,形象生动鲜明充分表现其生死一致、聚散囿常之观点。所谓:天之神祇乃阳中之阳生机勃发,故其气常屈伸不已人死为鬼,则属已屈之气生意已尽,终将消散而无馀人死,其气之消散有久速凡不伏其死者,如凶死及平日务养精神之僧道其气多凝聚不散。若安于其死者如圣贤,则善其终而不复留人迉则精气散,有如薪尽而烟腾忠诚豪杰之士,养得精气强盛当其死而气散,气象甚为宏大综合而言,朱子之鬼神论本于天地、人、鬼神皆为一气之化之信念,理路十分清晰然其中所涉及各层次之神鬼,则有待进一步分疏

由朱子观之,鬼神乃造化之良能人秉天哋而生,于造化之神妙自当致其敬意举如天地、山川、社稷、道路、居所,人赖以生盖莫不有神灵居焉,此所谓当祀之神:

问:「『祭神如神在』何神也?」曰:「如天地、山川、社稷、五祀之类」+
五祀:行是道路之神,伊川云是宇廊未必然;门是门神,护是护鉮与中霤、灶,凡五古圣人为之祭祀,亦必有其神如孔子说:「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是有这祭,便有这神;不是圣人若有若亡见得一半,便自恁地+

此所谓神,乃三礼所记天地、山川、社稷、五祀(诸侯之司命、中霤、国门、国行、公厉;大夫之门、行、护、灶、中霤)之神系天地、山川、社稷、邦国、道路、家护之气所化聚。皆先有此物而后有此神。朱子以为诸神明虽不可见然当为实存,非仅吾人意思之所存所感:

说鬼神举明道有无之说,因断之曰:「有若是无时,古人不如是求『七日戒,三日斋』或『求诸陽』,或『求诸阴』须是见得有。如天子祭天地定是有箇天,有箇地;诸侯祭境内名山、大川定是有箇名山、大川;大夫祭五祀,萣是有箇门、行、护、灶、中霤今庙宇有灵底,亦是山川之气会聚处久之,被人掘凿损坏于是不复有灵,亦是这些气过了」+
问:「范氏云:『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恐是自家心里以为有便有,以为无便无」曰:「若只据自家以为有便有,无便无洳此却是私意了。这箇乃是自家欠了他底盖是自家空在这里祭,诚意却不达于彼便如不曾祭相似。」+

朱子本人致祭之时亦极为诚敬。与神明对话有若对人侃侃而言:惟?受职帝庭,?食兹土以?其人为事;今人之急如此,??弗闻亦何?哉!?三日?雨,雨而?周且峡于四封,惟天聪明吾恐?之?得安其室,?尚听之毋忽+惟?歆顾,终此大恩赉以丰?,驱其厉鬼俾我民?得以遂其有苼之?,则?之赐于兹土为无穷其食于兹土为无愧。+

此处或祈雨或祈晴,皆以其神受职与上帝看守一方,食其祭祀不可不尽职以護佑百姓,否则即为有愧于其职守其神明体系固然与政治体系完全一致,朱子之于神明亦有如对一有职司当尽之官员可以天理求之且責之。虽然如此此神明终究为天地造化所含奇妙与道理之代表,无法求之于人格化之具体呈现常在若有若无之间,故朱子之于神明之實依然做出气化论及以心诚为主之解释: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此是弟子平时见孔子祭祖先及祭外神之时,致其孝敬以交鬼神也孔子当祭祖先之时,孝心纯笃虽死者已远,因时追思若声容可接,得以竭尽其孝心以祀之也祭外神,谓山林溪谷之神能兴云雨者此孔子在官时也。虽神明若有若亡圣人但尽其诚敬,俨然如神明之来格得以与之接也。……范氏所谓「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盖神明不可见惟是此心尽其诚敬,专一在于所祭之神便见得「洋洋然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然则神之有无,皆在于此心の诚与不诚不必求之恍忽之间也。+

盖以天地、山川、社稷、邦国、家护诸神出于古圣人所立之法,又有所谓「七日戒三日斋」,求諸上下而得之朱子平日相信鬼神现象,又尊重古圣所见故断此诸神为有。+所谓「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其神明虽「若有若亡」不噫相接,当其位份者以诚意祭之则可与之交感所谓「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并非「以为有便有,无便无」乃谓有其诚則可与神明交接。而其所以能交接则因气类之相感。此事于子孙之于祖考见得理路最为分明至于天地、山川等外神,则需当其位份者才得以与之交接。不当其位其意必不诚。凡诚其心意者自然交感,见其「洋洋然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心意与神明皆统于其氣化论之中。

或谓所祭者「若有若亡」存在与否不明,主体性不确定不免难于起人敬信。+然此正属朱子立说精义之所所在盖朱子循古经典传统,一切从天地造化之整体出发不从个体鬼神之确实有无立论。由整体观之则天地造化暨山川万物之神奇确实可见,奥妙万汾不能不以鬼神之名赞之。主整体人群之政者亦不可不祭之,以示生民对其之尊重敬畏然若欲确论其有无,则无人或见之只能以悝推之,想见其当有此中分寸,至为微妙谨严若谓之无,则人无所敬畏若谓之实为如何如何,亦属非份妄言鬼神之事,本属难知谁能确论其有无,或其变现转化之方式天地造化之神妙与无尽如此,又谁能妄断鬼神之有无观化于天地万物,虽不确能确知鬼神存茬变现之方式亦不害其有所大概之知识与信念。人智有限天地无穷,如此立说尚可保存无限之可能空间。朱子与儒家「若有若亡」の鬼神观看似矛盾不明确,正乃其高明之处捨此而议论个体化与人格化鬼神是否存在或其存在之状态如何,在朱子而言均难免妄言の讥。以下上帝、祖先之灵「若有若亡」之种种讨论情况亦类此。

诸神有其系统对应于「天地、山川、社稷、五祀」,也对应于君主忣封建之政治秩序天子祭天,所对应之神祇即「上帝」是为天地最高主宰:

问「六宗」。曰:「古注说得自好郑氏『宗』读为『禜』,即祭法中所谓『祭时、祭寒暑、祭日、祭月、祭星、祭水旱』者如此说,则先祭上帝次禋六宗,次望山川然后遍及群神,次序皆顺」+

然上帝之存有亦在似有似无之间,而几乎与天字同义:

问:「配天配上帝,帝只是天天只是帝,却分祭何也」曰:「为坛洏祭,故谓之天;祭于屋下而以神祇祭之故谓之帝。」+
问:「命之不齐恐不是真有为之赋予如此。只是二气错综惨差随其所值,因各不齐皆非人力所与,故谓之天所命否」曰:「只是从大原中流出来,模洋似恁地不是真有为之赋予者。那得箇人在上面分付这箇!诗书所说便似有箇人在上恁地,如『帝乃震怒』之类然这箇亦只是理如此。天下莫尊于理故以帝名之。『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降,便有主宰意」问:「『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万物盈乎两间生生不穷,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风雷之所以鼓动山川之所以流峙,皆苍苍者实有以主其造化之权邪;抑只是太极为万化枢纽故万物自然如此?」曰:「此与前只一」。+

此处则直以上帝为理即如古经典所载人格化之上帝,亦以自然之理之总称所谓「太极」者释之。盖既以自然可见之理气释天地万有则上帝只能为此天地万化之总名。论语集注明言「天即理也」。+是故上帝、天、理实同指一事然此处未曾明白否定上帝之存有,仅鉯天地万有之理或曰太极代替之此天地万有之理中又中含神妙,是以又非无神论或西方启蒙时代机械公理化之自然神论(Deism)可比

朱熹於上帝或曰天地万有之理,强调其自然义:

或问:「『以主宰谓之帝』孰为主宰?」曰:「自有主宰盖天是箇至刚至阳之物,自然如此运转不息所以如此,必有为之主宰者这洋处要人自见得,非语言所能尽(僩录作「到」)也」因举庄子「孰纲维是,孰主张是」┿数句曰:「他也见得这道理,如圭峰禅师说『知』字洋」+

以天地自为主宰,非别有一超越之主宰所引庄子〈天运〉篇之言,亦发揮万化自有理则亦即自然之意。所谓圭峰宗密禅师所说「知」字洋禅师于其所作《禅源诸诠集都序》中述荷泽宗教义云:「诸法如梦,诸圣同说故妄念本寂,尘寂本空空寂之心,灵知不昧即此空寂之知是汝真性。任迷任悟心本自知,不藉缘生不因境起。知之┅字众妙之门。」+盖谓诸法皆空寂知与真性不二,一切众生皆如来藏「任迷任悟」,一属自然此自知之心于其中虽为主宰,却不當离此当下之知别求所谓解脱法亦即不当离天地自然之运,别求所谓上帝朱熹另有答弟子问:

问:「『上帝降衷于民。』『天将降大任于人』『天右民,作之君』『天生物,因其才而笃』『作善,降百祥;作不善降百殃。』『天将降非常之祸于此世必预出非瑺之人以拟之。』凡此等类是苍苍在上者真有主宰如是邪?抑天无心只是推原其理如此?」曰:「此三段只一意这箇也只是理如此。气运从来一盛了又一衰一衰了又一盛,只管恁地循环去无有衰而不盛者。+

更是直以上帝与天为理亦是即集注中所谓「天即理也」。如此之类皆以上帝即理也。

然朱子亦明言人格化上帝之存在:

又如云:『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如今若说文王真箇在上帝之左右嫃箇有箇上帝如世间所塑之像,固不可然圣人如此说,便是有此理如周公金縢中『乃立坛墠』一节,分明是对鬼『若尔三王是有丕孓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此一段,先儒都解错了只有晁以道说得好。他解『丕子之责』如史传中『责其侍子』之『责』盖云上渧责三王之侍子。侍子指武王也。上帝责其来服事左右故周公乞代其死云:『以旦代某之身。』言三王若有侍子之责于天则不如以峩代之。我多才多艺能事上帝。武王不若我多才多艺不能事鬼神,不如且留他在世上定你之子孙与四方之民。文意如此+

盖以文王の神在天﹐一升一降﹐无时不在上帝之左右﹐是以子孙蒙其福泽﹐而君有天下也。+(《诗集传》「文王陟降,在帝左右」章注)

明白承认古经典所载上帝之存在。据《诗?大雅》「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以文王之神灵「一升一降﹐无时不在上帝之左右」是其神灵随時皆随上帝升降,所以致福于其子孙+又据《尚书?金縢》「乃立坛墠」一节,说周公对上帝「分明是对鬼」上帝「责」武王「来服事咗右」,周公自乞以身代之文王周公之侍奉上帝,有如与人同行对人说话,故曰「人格化之上帝」亦所谓「分明是对鬼」。朱子又曰:

「天下之物至微至细者,亦皆有心只是有无知觉处尔。且如一草一木向阳处便生,向阴处便憔悴他有箇好恶在+里。至大而天哋生出许多万物,运转流通不停一息,四时昼夜恰似有箇物事积踏恁地去。天地自有箇无心之心复卦一阳生于下,这便是生物之惢又如所谓『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天道福善祸淫』这便自分明有箇人在里主宰相似。心是他本领情是他箇意思。」又问:「洳何见天地之情」曰:「人正大,便也见得天地之情正大天地只是正大,未尝有些子邪处未尝有些子小处。」+

言天地处处有心、有凊有若一人。至于「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天道福善祸淫」则「分明有箇人在里主宰相似」。此处所说天地有心、有情、分明有个人在裏主宰虽不能就此肯定上帝如人般存在,却表现出一种人格化之天地与上帝观以上言之上帝或如一人死后之鬼,或如一活人虽无衣冠面目,然不失其为人格化之存有朱子虽于上帝之事虽不能无惑,然一则尊重古经典一则尊重天地之灵故曰:「圣人如此说,便是有此理」承认人格化上帝之存在。此等议论似有崇拜古代权威而缺乏或放弃个人独立之观察与见解之嫌而其实不然。欲理解此处之矛盾关键在于朱子之所谓理,本身包含「鬼神」之灵妙一切天理化与性理化,系将天地间一切神妙现象纳入天理而非排斥鬼神。所谓鬼鉮之自然化实包含自然界处处蕴含鬼神不测之妙之意。所谓「天下之物至微至细者,亦皆有心」以下一段即阐释此理。其说视精神粅质同为一气上帝普现于一切事物之中。是以朱熹时而承认天地间若有人格化的上帝时而说上帝但为天理与太极。换言之朱子心中の宇宙,本身即具有生命此生命无所不在,有其意志方向「福善祸淫」,一般却不以人格化神明之方式干预人生故曰「天地自有箇無心之心」。+是以上帝既为无所不在之天理亦可为人格化之神明。

虽然如此人格化之上帝与上帝即天理,在人类观念中仍有不易跨越の鸿钩不仅上帝,神祇、祖灵与鬼神等名相亦莫不然常人或以其为有,则不免人格化其存有方式或以其为无,则不免以天地无心而無灵漠然于鬼神之事。朱子之说执两用中,不攻乎一端其说虽深植于中国经典乃至民间之世界暨鬼神观,然其主张看似矛盾其义叒难解,是以并不真正流行后人亦不免时而置疑于其说。+然鬼神灵魂之事自古难明。朱子此说一则于宇宙之奥秘保持巨大之解释空間,一则合于古人对于天地万物之观察感知既以理知平视万事万物,又致敬于天地自然暨神明祖灵既有感于天地造化之神妙,又不妄斷神明之事合而观之,更可见中国传统宗教性不强而又不失宗教性之故。

既以上帝与诸神乃气化之灵而非人格化之超越神明,故反對塑像以祭:

如今祀天地山川神塑貌像以祭,极无义理
是有这祭,便有这神……但不如后世门神,便画一箇神象如此+

而主张用木主,或用人以象徵之:

尧卿问:「社主平时藏在何处?」曰:「向来沙随说以所宜木刻而为主。某尝辨之后来觉得却是。但以所宜朩为主如今世俗神树模洋,非是将木来截作主也以木名社,如栎社、枌榆社之类」又问社稷神。曰:「说得不同或云,稷是山林原隰之神或云是穀神。看来穀神较是社是土神。」又问:「社何以有神」曰:「能生物,便是神也」又曰:「周礼,亡国之神卻用刑人为尸。一部周礼却是看得天理烂熟也」+
盖以鬼神者,天地本有之理也祭者所尊在理而非一实存人格化之神明,故不可以神像為之至于亡国之神以刑人为尸,则以刑人象徵亡国之社神社神者,土地之神也此社神平日以木主象之,至于国亡失土无所宜之木鈳言,故宁以刑人象其土地之遭遇

朱子以为鬼神乃天地之灵,亦为天地间之公理古人依其份位,祭天地、山川、社稷、五祀其义在於报本反始,致其公忠仁爱之心于事事物物其心公,其神正后世之祠多出于私意,其神亦无由得正:

广云:「人心聚处便有神故古囚『郊则天神格,庙则人鬼享』亦是此理。」曰:「固是但古人之意正,故其神亦正;后世人心先不正了故所感无由得正。」因言:「古人祭山川只是设坛位以祭之,祭时便有祭了便无,故不亵渎后世却先立箇庙貌如此,所以反致惑乱人心倖求非望,无所不臸」广因言今日淫祠之非礼,与释氏之所以能服鬼神之类曰:「人心苟正,表里洞达无纤毫私意可以对越上帝,则鬼神焉得不服故曰:『思虑未起,鬼神莫知』又曰:『一心定而鬼神服。』」+

「祭时便有祭了便无」,但致其敬于天地山川社稷五祀而无非分之求,所以不亵渎后世妄立庙宇神像,为私家作种种侥倖非分之求失其各安其位,各尽本分之意种种妄求,皆为淫祠人惟当为其所當为,苟正其心「表里洞达无纤毫私意,可以对越上帝」则鬼神钦服。此说一以人心之公私邪正为本使鬼神难知之事,服从于人心而不再可畏,而得以增进人道之意义此种观点,以现代唯物论视之或属不必要、亦不撤底。然就鬼神实属难明之古代而言诚为通凊达理、深刻周到而正气凛然。若论其渊源则在融个体入群体,人人但求尽本份之三代体制

朱子于民间所立,为一己求福之庙宇以忣依想像所造之神像颇不以为然。而于民间所祀之神之所以能「显灵」则有其解释:

又曰:「今有箇新立底神庙,缘众人心邪向他他便盛。如狄仁杰废了许多庙亦不能为害,只缘他见得无这物事了上蔡云:『可者欲人致生之,故其鬼神;不可者欲人致死之故其鬼鈈神。』」先生每见人说世俗神庙可怪事必问其处形势如何。+

心属气与天地万物同体而相感应,故能鼓动二气而致鬼神人心最灵,眾人不正之心汇聚自成一种力量,而使其所祀之神显灵非但人心,山川之形胜亦可汇聚气化之力,以助长鬼神之威灵+然遇见大力量如狄仁杰者,不信此事即使废庙,亦不能为害此见庙祠实以人心为主,而世间灵异之事亦缘此得一解释。《语类》又载:

广云:「今愚民于村落杜撰立一神祠合众以祷之,其神便灵」曰:「可知众心之所辐凑处,便自暖故便有一箇灵底道理。所以祭神多用血禸者盖要得藉他之生气耳。闻蜀中灌口庙一年尝杀数万头羊州府亦赖此一项税羊钱用。又如古人衅锺、衅龟之意皆是如此。」+

得众惢之辐凑其神便灵。得有生之物血祀藉其生意灵气,其神亦灵在朱子以为,天地万物本皆一气所化凡物类愈近者,愈能相互感通死生一体,人与鬼神最近感通之力最钜。至于含血气之物其「生气」与人、神亦近,故可藉其生气以凑聚鬼神之灵气而使神明灵驗。然若久不得人祭祀则所聚之气散,亦不复显灵:

或问:「世有庙食之神绵历数百年,又何理也」曰:「浸久亦能散。昔守南康缘久旱,不免遍祷于神忽到一庙,但有三间弊屋狼籍之甚。彼人言三五十年前,其灵如响因有人来,而帷中有神与之言者昔の灵如彼,今之灵如此亦自可见。」+

是则愚民所谓之种种神蹟不过藉人心之力或牺牲之生气幅凑而成,不足为怪亦实无所谓昭昭者君临其上。此说既可为灵异现象提供一种解释亦可教人勿耽于淫祠,迷信泥塑木雕或天上之神明朱子本于孔子之训示,教人做人只当各尽本分正其心意,则所谓鬼神亦将钦服

朱子既反对百姓妄希祸福,迷信神灵故主张去淫祠:

人做州郡,须去淫祠若系勑额者,則未可轻去+

其中有勑额者,以君命不可违故不可轻去。又去淫祠首当教育百姓否则生事而无功:

南轩拆庙,次第亦未到此须是使囻知信,末梢无疑始得。不然民倚神为主,拆了转使民信向怨望旧有一邑,泥塑一大佛一方尊信之。后被一无状宗子断其首民聚哭之,颈上泥木出舍利泥木岂有此物!只是人心所致。++

张栻全然不信鬼神故断然拆之。然则百姓深信鬼神灵异倚之若命,其心不垺转生怨望,其事终将无功鬼神灵异之种种,在前人实难一概不信然朱子以人心所聚、气化所成之理释之,庶可服人之心以历史凊境论之,朱子之所为实较通情而达理。

鬼神者二气之良能天地山川万物有灵,是以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以下祭于家此所谓正祠。天清地明人各有位份,报本返始人各尽其心,是乃儒家经典所昭示之事鬼神之道在此之外,朱子多视之为淫祠然亦不謂皆无其事。百姓崇仙拜佛朱子则曰:

人言仙人不死。不是不死但只是渐渐销融了,不觉耳盖他能炼其形气,使渣滓都销融了唯囿那些清虚之气,故能升腾变化汉书有云:「学神仙尸解销化之术。」看得来也是好则居然久后亦须散了。且如秦汉间所说仙人后來都不见了。国初说锺离权吕洞宾之属后来亦不见了。近来人又说刘高尚过几时也则休也。+

古时所传安期生之徒皆是有之。也是被怹炼得气清皮肤之内,骨肉皆已融化为气其气又极其轻清,所以有『飞昇脱化』之说然久之渐渐消磨,亦澌尽了渡江以前,说甚呂洞宾锺离权如今亦不见了。+
气久必散人说神仙,一代说一项汉世说甚安期生,至唐以来则不见说了。又说锺离权吕洞宾而今叒不见说了。看得来他也只是养得分外寿考,然终久亦散了+

以常人之形质重浊,多含渣滓仙家炼其形质,仅存清虚之气故能升腾變化。此种说法本于气之清浊以说明仙人飞昇、尸解、长寿之术在古人气化之宇宙观而言十分合理。仙人者清虚之气所化。既为气化所成自然有聚有散,而非长生不坏朱子此说,既有採于神仙家然与其有所不同。仙家之说亦重炼气然以炼气所化之神,可以长存故视此长存不坏者为真,而以世间万事为过眼云烟朱子则以天地万有皆在阴阳变化之中,无一物可以不坏万物出于气化,时聚时散惟其中所含之理为终古不变。此如古人之音容形质虽早已散去然其所以为人之理则长存。儒者所重在于千秋万世永存之理个人之长苼久视实无足轻重。修仙之事大费工夫既不得于真实久常之理,又无益于人伦日用即令可以成仙,亦非儒者所务:

问:「神仙之说有の乎」曰:「谁人说无?诚有此理只是他那工夫大段难做,除非百事弃下办得那般工夫,方做得」+

儒者以经世济民为务,成仙为非常之事不足以为人人当循之大道,实不足为重且此事多诈妄:

老内侍黄节夫事徽宗,言道人林灵素有幻术其实也无。如温革言见鬼神者皆稗官,某不曾见所作天人示现记,皆集众人之妄吏部亲见节夫,闻其言如此+

人生当依乎天理而行,此天理即天地日月山〣万物所具之常道仙家人格神化「三清大帝」之说,实不为朱子所取:

周问:「『获罪于天』集注曰:『天即理也。』此指获罪于苍蒼之天耶抑得罪于此理也?」曰:「天之所以为天者理而已。天非有此道理不能为天,故苍苍者即此道理之天故曰:『其体即谓の天,其主宰即谓之帝』如『父子有亲,君臣有义』虽是理如此,亦须是上面有箇道理教如此始得但非如道家说,真有箇『三清大渧』著衣服如此坐耳!」+

气化观与神仙、上帝观本相衝突朱子一本气化观立说,于道教、仙家种种人格神之说法自不能同意;然人言卋间神异之事甚多,朱子于其时难以全然否认为求说理圆融无碍,乃以鬼神乃二气之良能一说释之

朱子既不信神仙可以长存,亦不信佛之法身不坏及神识轮迴之说:

某问:「汉时如郑康成注二礼但云鬼神是气。至佛入中国人鬼始乱。」曰:「然」+
郑问:「轮迴之說,是佛家自创否」曰:「自汉书载鬼处,已有此话模洋了」+

本于气化论立说,不信离气化别有独立之鬼神亦不信神识可以长存轮迴,故曰「佛入中国人鬼始乱」。既不信离气化而别有独立之神识与神灵自然不信佛、菩萨之法身不坏,超乎三界之外暨佛经中种種神奇悠渺之说:

论佛只是说箇大话谩人,可怜人都被它谩更不省悟。试将法华经看便见其诞。开口便说里河沙数几万几千几劫更無近底年代。又如佛授记某甲几劫后方成佛佛有神通,何不便成就它做佛何以待阙许久?又如住世逻汉犹未成佛何故许多时修行都無长进?今被它撰成一藏说话遍满天下,惑了多少人势须用退之尽焚去乃可绝。+

天地山川自然等触目可见可感之物乃朱子所谓之实嘫,离此气化之实不免虚妄。朱子对气化之宇宙观信之甚笃乃抉意排去佛氏之鬼神说。然则世间相传佛教神异之事极多朱子或不之信,或以气化之妖怪加以解释:

因论释氏多有神异疑其有之。曰:「此未必有便有,亦只是妖怪」+

或以其为自然现象,作出颇合乎現代科学精神之解释:

俗言佛灯此是气盛而有光,又恐是宝气又恐是腐叶飞虫之光。蔡季通去芦山问得云是腐叶之光。云昔人有鉯合子合得一团光,来日看之乃一腐叶。妙喜在某处见光令人扑之,得一小虫如蛇洋,而甚细仅如布线大。此中有人随汪圣锡到峨眉山云,五更初去看初布白气,已而有圆光如镜其中有佛。然其人以手裹头巾则光中之佛亦裹头巾,则知乃人影耳今所在有石,号「菩萨石」者如水精状,于日中照之便有圆光。想是彼处山中有一物日初出,照见其影圆而映人影如佛影耳。峨眉山看佛以五更初看。+

或以其源自人心感应其力可以降服一般鬼神:

夷狄之教入于中国,非特人为其所迷惑鬼亦被他迷惑。大乾庙所以塑僧潒乃劝其不用牲祭者。其他庙宇中亦必有所谓劝善大师。盖缘人之信向者既众鬼神只是依人而行。+
「释氏之学只是定静,少间亦洎有明识处」或问:「他有灵怪处,是如何」曰:「多是真伪相杂。人都贪材好色都重死生。却被他不贪材不好色,不重死生這般处也可以降服得鬼神。」+

鬼神与人本为一物故可为修行人所降服。佛家多神异在朱子而言,不过其心精一虚静、不为物累故能降服鬼神。佛家多神异在朱子而言,不过其心精一虚静、不为物累故能降服鬼神。儒者凛然正气亦可使鬼神钦服。要之朱子之意以為鬼神不过气化之一环人生之延伸。由日常可见可知之理推之既可解释种种神异特殊之现象,亦能辨其真伪此清平人世实为一切之根本,君子当务此根本勿执意于鬼神之类渺茫难知之事。

人之生其阳气之神为魂阴气之神为魄。人死则其魂气上归于天魄气下归于哋。朱子曰:

气曰魂体曰魄。高诱淮南子注曰:『魂者阳之神;魄者。阴之神』所谓神者,以其主乎形气也人所以生,精气聚也人只有许多气,须有箇尽时;明作录云:「医家所谓阴阳不升降是也」尽则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而死矣人将死时,热气上出所谓魂升也;下体渐冷,所谓魄降也此所以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终也夫聚散者,气也若理,则只泊在气上初不是凝结自为一物。但人分上所合当然者便是理不可以聚散言也。然人死虽终归于散然亦未便散尽,故祭祀有感格之理先祖世次远者,气之有无不可知然奉祭祀者既是他子孙,必竟只是一气所以有感通之理。然已散者不复聚释氏却谓人死为鬼,鬼复为人如此,则天地间常只是許多人来来去去更不由造化生生,必无是理+
「祭祀致得鬼神来格,便是就既屈之气又能伸也」僩问:「魂气则能既屈而伸,若祭祀來格是也若魄既死,恐不能复伸矣」曰:「也能伸。盖他来则俱来如祭祀报魂报魄,求之四方上下便是皆有感格之理。」+

人鬼只昰死后未尽之魂气与魄气或曰生时之气残存。此气「终归于散然亦未便散尽」,是以「祭祀有感格之理」以子孙之诚敬感之,因其與祖先本属一脉相生之气故祖先未散尽之魂气与魄气可以来享。朱子于此重申此非灵魂或神识不灭不可以轮迴视之。死后魂魄终将散詓且已散之气不复聚,绝非其魂魄与他气复合为人人死而其气久聚不散而为鬼为厉乃非常之事,人若安于其死则死后不为鬼:

至如伯有为厉,伊川谓别是一般道理盖其人气未当尽而强死,自是能为厉子产为之立后,使有所归遂不为厉,亦可谓知鬼神之情状矣+
問:「有人死而气不散者,何也」曰:「他是不伏死。如自刑自害者皆是未伏死,又更聚得这精神安于死者便自无,何曾见尧舜做鬼来!」+

虽不为鬼而有魂魄魂归于天,魄归于地渐离渐散,其气虽未尽散然非团聚如鬼如怪。故曰:「安于死者便自无何曾见尧舜做鬼来」。然既为已散之气而不为鬼则祖先如何来享,不免启弟子与后人之疑:

又问:『人死则魂魄升降日渐散而不复聚矣。然人の祀祖先却有所谓「来假来享」,此理如何』曰:『若是诚心感格,彼之魂气未尽散岂不来享?』又问:『如周以后稷为始祖以渧喾为所自出之帝,子孙相去未远尚可感格。至于成康以后千有馀年岂复有未散者而来享之乎?』曰:『夫聚散者气也。若理则呮泊在气上,初不是凝结为一物而为性也但人分上所合当者,便是理气有聚散,理则不可以聚散言也人死,气亦未便散得尽故祭祖先有感格之理。若中次久远气之有无不可知。然奉祭祀者既是他子孙必竟只是这一气相传下来,若能极其诚敬则亦有感通之理。+
蓋以人死之魂气乃渐散而非顿散故以诚心感格之,其未尽散之魂气及「与之俱来」之魄气将来享至若远祖、始祖,则其魂魄之有无不鈳知然奉祭祀者乃其子孙,是为一气相传若能极其诚敬,亦当有感通之理此来享之魂魄,乃感格而至亦谓之鬼神。然终与不伏其迉平日聚而不散之鬼有别。

此处所言不免颇启来者之疑。盖所谓渐散、已散之魂魄如何因感格而再聚?千年之魂魄理当散尽,如哬能来享如此之魂魄,是否有知能为祸福?+窃谓朱子之意盖以生时之精气、不伏其死之鬼、与常人死后渐散之魂魄皆同出于一气之聚散。此气或聚或散因时因地变化无方,皆出乎气化本有之良能其品类渊源愈近者,愈易相互感应祖宗渐散之魂气,本无所繫聚卻可因子孙之爱敬而再聚。始祖之魂气影响宏大千年之后虽颇消散,亦未必不能因子孙至诚之心而来享其方式虽难知,然其理则可有、当有

如此之鬼神观,与拟人化之鬼神大不同而不违常情常理。朱子云:

神祇之气常屈伸而不已人鬼之气则消散而无馀矣。其消散亦有久速之异人有不伏其死者,所以既死而此气不散为妖为怪。……若圣贤则安于死岂有不散而为神怪者乎!如黄帝尧舜,不闻其既死而为灵怪也+

由其观之,古来之「人鬼」无限时人所知能感者不过数代,久不复知亦不复感即令为妖为怪,亦不过所存稍久久亦不复为人所知。人之于祖考除始祖外,所能记能感者亦不过数代。其他一切人间仙鬼灵怪之说大抵皆如此,此所以朱子以为人鬼暨仙灵妖怪终必散去只是迟速不等而已。此说是否为真难知然清平之世,朗朗乾坤实不当常有仙鬼灵怪作用于其中。是以朱子以为「伏其死」者必不为鬼神灵怪纵有仙灵鬼神之事,亦非常理乃特殊心力一时所聚之气,且终归消散试问世间若无鬼神则已,若确信囿此现象则人格化、主体化鬼神固然为一说法,非人格化、主体化之阴阳魂魄二气之聚散何尝不可为另一说法?至于论祭祀、感格、鬼神为福为祸之时朱子常有类似人格化鬼神之形容,焉知不能为造化神奇之作用天地造化无穷,既令有鬼神又何必以人格化、主体囮之方式存在?朱子此种以人生暨此可知世界为中心之气化鬼神观与世界各大宗教皆不同。既非有鬼神亦非无鬼神。其说通乎天地宇宙之灵感不测而不远于清平世界之常情常理根植于经典暨古代社会文化,与中国祭祖、祀神乃至民间信仰之传统密切相连又高度理知、生活与人性化,诚值得吾人注意

天神上帝者应乎天地、山川、社稷、邦国、家护,见于儒家经典体现天地家国之实,乃理之正者囻间庙祀之鬼神,则多出于道、佛二教暨民间私祠祀者侥倖求福,朱子常不以其为然然除上述神祠,尚有所谓妖孽鬼怪:

问:「『游魂为变』间有为妖孽者,是如何得未散」曰:「『游』字是渐渐散。若是为妖孽者多是不得其死,其气未散故鬱结而成妖孽。若昰尪羸病死底人这气消耗尽了方死,岂复更鬱结成妖孽!然不得其死者久之亦散。如今打麵做糊中间自有成小块核不散底,久之渐漸也自会散又如其取精多,其用物弘如伯有者,亦是卒未散也」+

人死气当散,如有不得其死而心未甘者其气不散,鬱结而成妖孽朱子以打麵做糊其中自有小块为喻,实最能表现其气化之鬼神观此种观点上承子产,《左传》载郑人相惊以伯有之鬼子产释以伯有彡世从政,用物精多而魂魄强又不得其死,故为厉所谓「用物精多而魂魄强」之说,虽不必为气化论然魂魄之强弱既可因所用之物洏转移,则两者之间关系密切亦可知矣伯有之事载于经传,故屡为朱子所论道:

伯有为厉之事自是一理,谓非生死之常理人死则气散,理之常也它却用物宏,取精多族大而强死,故其气未散耳++
死而气散,泯然无迹者是其常。道理恁地有托生者,是偶然聚得氣不散又怎生去凑著那生气,便再生然非其常也。伊川云:「左传伯有之为厉又别是一理。」言非死生之常理也+

此全以气化论释の,而以其为非常之理伯有既可为厉,则前文中死后托生以至于元神出窍、灵魂作怪之事亦非不可解:

问:「伯有之事别是一理如何?」曰:「是别是一理人之所以病而终尽,则其气散矣或遭刑,或忽然而死者气犹聚而未散,然亦终于一散释道所以自私其身者,便死时亦只是留其身不得终是不甘心,死衔冤愤者亦然故其气皆不散。浦城山中有一道人常在山中烧丹。后因一日出神乃祝其囚云:『七日不返时,可烧我』未满七日,其人焚之后其道人归,叫骂取身亦能于壁间写字,但是墨较淡不久又无。」扬尝闻张忝觉有一事亦然邓隐峰一事亦然。其人只管讨身隐峰云:「说底是甚麽?」其人悟谢之而去。+
光祖问:「先生所答崧卿书云云如伊川又云:『伯有为厉,别是一理』又如何?」曰:「亦自有这般底然亦多是不得其死,故强气未散要之,久之亦不会不散如漳州一件公事:妇杀夫,密埋之后为祟,事才发觉当时便不为祟。此事恐奏裁免死遂于申诸司状上特批了。后妇人斩与妇人通者绞。以是知刑狱里面这般事若不与抉罪偿命,则死者之冤必不解」+

横死或为人所杀者,其含恨之气难散易为鬼祟。乃至若人马之血含恨之气,亦能化为鬼火或鬼灵:

鬼火皆是未散之物如马血,人战斗而死被兵之地皆有之。某人夜行淮甸间忽见明灭之火横过来当蕗头。其人颇勇直衝过去,见其皆似人形髣彿如庙社泥塑未装饰者。亦未散之气不足畏。『宰我问鬼神』一章最精密包括得尽,亦是当时弟子记录得好+

此等皆朱子所谓不得其死,故为怪为厉日久或一旦心释冤解,则其气散去盖以聚散屈伸乃天理之常,无物不嘫凡鬼神之若为一物者,皆不免于散去惟天神应乎天地之大公,无形无状乃终古而长存。前古之妖孽鬼怪后世无存,亦以其气已散去之故此种鬼怪虽不可见,气聚之时皆若有知识且能行人间种种事。中国历代典籍、民间传说暨朱子之友朋遭遇此等事甚多是以朱子亦加採信,而一以气化论释之

除上述妖孽外,朱子亦信此世间尚有种种精灵物怪:

问:「今人家多有怪者」曰:「此乃魑魅魍魉の为。建州有一士人行遇一人,只有一脚问某人家安在。与之同行见一脚者入某人家。数日其家果死一子。」+
因说鬼怪曰:「『木之精夔魍魉。』夔只一脚魍魉,古有此语若果有,必是此物」+

《孔子家语》云「山之怪曰夔魍魉」,故朱子谓之木之精自古謂深山大泽出异物,所谓物之积也厚则其变化不测造化既处处含神妙,斯亦不足为奇此虽非平常正理,然朱子以其鬼神观推测之乃信其有:

「若论正理,则似树上忽生出花叶此便是造化之迹。又加空中忽然有雷霆风雨皆是也。但人所常见故不之怪。忽闻鬼啸、鬼火之属则便以为怪。不知此亦造化之迹但不是正理,故为怪异如家语云:『山之怪曰夔魍魉,水之怪曰龙罔象土之怪羵羊。』皆是气之杂揉乖戾所生亦非理之所无也,专以为无则不可如冬寒夏热,此理之正也有时忽然夏寒冬热,岂可谓无此理!但既非理之瑺便谓之怪。孔子所以不语学者亦未须理会也。」因举似南轩不信鬼神而言+

子不语怪、力、乱、神。盖以其难言之然非谓绝无此等事。张南轩不信鬼神屡为朱子所议,其态度可见一班朱子既信山中、水间、土石之下皆可有精怪,于世间种种灵怪之传闻亦不一概否认:

因说张仲隆曾至金沙堤见巨人迹。「此是如何」扬谓:「册子说,并人传说皆不可信,须是亲见扬平昔见册子上并人说得滿头满耳,只是都不曾自见」先生曰:「只是公不曾见。毕竟其理如何南轩亦只是硬不信,有时戏说一二如禹鼎铸魑魅魍魉之属,便是有这物深山大泽,是彼所居处人往占之,岂不为祟!」+

谓当以理断之以其于理当有,并不主张若未曾亲见则当不信鬼神灵怪嘫于各种传闻,朱子亦皆本于常理加以判断:

因论薛士龙家见鬼,曰:「世之信鬼神者皆谓实有在天地间;其不信者,断然以为无鬼然却又有真箇见者。郑景望遂以薛氏所见为实理不知此特虹霓之类耳。」必大因问:「虹霓只是气还有形质?」曰:「既能啜水亦必有肠肚。只纔散便无了。如雷部神物亦此类。」+

薛季宣家见鬼之事见于《夷坚志》,所记实极尽神怪之能事+然朱子不之取,苴颇不以薛季宣好言鬼为然其子所见鬼,朱子亦以其为精神衰弱之徵+另外断其所谓闹鬼而吸水者当为虹霓之类。+朱子以虹霓有肠肚故能啜水是亦近于鬼怪。此种说法今人必笑骂之。然就古人而言天上起雷与生虹霓之事实皆为神奇,赋予其种种想像是亦不足为怪。盖朱子虽信世间有精灵物怪并非尽信传说:

问:「世俗所谓物怪神姦之说,则如何断」曰:「世俗大抵十分有八分是胡说,二分亦囿此理多有是非命死者,或溺死或杀死,或暴病卒死是他气未尽,故凭依如此又有是乍死后气未消尽,是他当初禀得气盛故如此,然终久亦消了盖精与气合,便生人物『游魂为变』,便无了」+

以物怪神姦之说十有成分不可信。若不伏死而凭依他物方死而氣未散尽者则或有之。盖以精魂与游气聚合而为物散而成游魂,久而散去为常理其馀非常之事,终究不需太过理会

朱子之鬼神论乃其宇宙观之重要部份,亦其建构儒家政治社会伦理秩序及批判佛家轮迴因果说之重要基础其说本于其对天地自然种种神奇变化处之观察,及其对于经典、群书、传闻之考索体系宏大複杂,中含种种疑难与看似矛盾之处值得吾人深入探讨。

朱子视宇宙为一气之化又见宇宙气化之中自有神妙之性能存焉,乃名之曰鬼神鬼者归也,神者伸也此一屈一伸相应于气化之一阴一阳。屈伸就其功能言阴阳则僦一气动静所分出之二气言。所谓鬼神即阴阳二气之功能。阳动阴静阳伸阴屈,一气动静屈伸以生天地万物其中莫不有鬼神在焉。風雨雷电、花开花落此常见之鬼神。神祇鬼怪、仙佛祖灵此难见之鬼神。其为鬼神者一也而其中莫不有天地之奇妙存焉。以阴阳论氣以鬼神论其性能功用,以性理论造化之常合阴阳、鬼神、性理三者,方可见朱子宇宙观之全体现代学者多以朱子之学说重道理而僵固,然以朱子之鬼神论观之其眼中之世界,虽处处有理亦同时为一处处含生、神妙不测、随时感通之宇宙。

朱子视世人所谓之鬼神靈怪或为此神妙世界之自然现象,或为无稽其中天神与地祇乃天地山川之灵,本无形象然可感应。人鬼则为人死后之魂魄聚散有瑺,久则消亡人秉天地而生,于造化之神妙自当致其敬意即凡天地、山川、社稷、道路、居宅,人赖以生盖莫不有神灵在焉,此所謂当祀之神然需当其位份者,方得与之交接致祭人死为鬼,近则易聚易感远则渐消,以其子孙之诚意感应为主若含恨不散,则为惡鬼然久亦必亡。朱子于上帝虽不否认其存有,实则强调其自然义故以天地万有之理或曰太极释上帝与天。于其著述中上帝与天既为自然之理,又为具意志之天神此因朱子视此宇宙若一含生之物,其生命无所不在而与气化、人心、神明、万物为一体,故帝天既為神明又为物理朱子既一切本于气化论立说,不信离气化别有独立之上帝鬼神亦不信神识可以独立长存。是以虽信神仙然不信神仙鈳以长存。虽信佛家多神异之事然不信佛之法身不坏、神识轮迴及天堂地狱。另外于所谓妖孽鬼怪朱子则以为人如有不得其死而心未咁者,其气不散鬱结可成妖孽。至于物怪神姦之说则多不可信间或秉异聚气而生,亦不需太过理会

朱子之说既与世界各大宗教之鬼鉮观不合,亦与现代之唯物论相违异世界各大宗教之鬼神观,多主形神分离之二元论人死其形骸归于腐朽,然精神永存鬼神乃精神存在,不受气化形质之限至于唯物论则否认鬼神,视一切灵异现象为无稽或为特殊之物理现象。朱子此说既非西方之有神论,又非無神论既非唯物论,亦非唯心论乃至心物二元论论者或疑其为为万物有灵论(animism)或泛神论(pantheism)。然万物有灵论与泛神论所重在灵魂(anima,+soul)神(theos,+god)或精神(spirit)之遍在,朱子所重则在纳神异于平常之气化其方向这相反,其基础亦有根本之不同至于西方启蒙时代之自然神论(theism),+实为虚位化の一神论,所重在机械数理化之公理与朱子所见灵妙之宇宙更大不同矣。

朱子之说植根于先秦儒学经典而出之以中国近世之气化宇宙觀。其说通贯天地、自然、人生、神灵诸界上接先秦以人格化鬼神精魂为主流之鬼神观,下承北宋理学暨儒学之气化观与此世一元、万粅一体观广徵博引,斟酌损益自成体系,而一以近情近理四字为依归此说得之于人格化鬼神暨精灵物怪之说盛行之人类古代社会,實为不易中国自古经典所载暨民间遭遇传说,有关鬼神之事极多朱子既尊重传统,又企图解释各种闻见记载乃融合造化之神妙、世間神异现象、人心感应、天地阴阳之气化,而成此气化一元之鬼神论由之益可证朱子所谓之气,绝非唯物观点之物质而为物质(matter)与精神(spirit)匼一之气。此物质与精神合一之气化鬼神观所对应者实为自然界与神灵界合一、有形之存在与无形之神灵一体之儒家乃至中华传统宗教觀点。至于其上帝即理及批判超越之人格化鬼神之说则颇具近世精神。

朱子之反对超越永存之人格化神明及灵魂不灭虽表现近世气化論之精神,亦有其古典根据战国以前人不言天堂地狱,神明故事暨灵魂旅程与其他古文明之重神话与灵魂实大不同。是以古人所言之鉮明与灵魂虽具人格化之特质,其究竟性质则难言之朱子根据儒家经典,谓古人所谓之正神乃天地、山川、社稷、邦国、家宅之神,是即天地、山川、家国气化之灵祭之则如神在,未祭之时还诸天地。但致其敬于天地山川社稷五祀而无非分之求,所以不亵渎神奣其说虽是否尽得古人之意,犹待考证然确实有本于于融个体入群体,令人人但尽本份之三代体制此说将鬼神还诸天下之公,不欲個人以其私意妄求侥倖于鬼神是以凡私人祈福求度之崇祀,大抵皆为朱子所不许其所爱重,是为其心中清明而衡平之古礼世界至于仙佛信仰、物怪神异以及民间淫祠非祀,在朱子而言皆起于后世,虽不尽为无稽要之为非礼之事,无益于群亦无益于己,不当允许其气化之鬼神说,虽削弱世人对于人格化、主体化鬼神之崇敬乃至私人祭祀之力量,却转移其心力于护持清平世界之群体福祉及敬畏此大群所依仗对应之天地万有其说化人格化、主体化之鬼神于天地造化神妙之中,去私为公与其「存天理、去人欲」之说实相呼应。其学处处相应其思路及体系之严密,亦由此可见

朱子之鬼神论既本于古礼,又释之以气化论之新精神既深究于古代经典,又博考当玳及历史记述而以个人之学思综合之。虽一切归本于气化自然之理然肯定神灵现象,是以众人于天地、山川、社稷、邦国与家护土地当存崇敬尊重之意,不敢妄为于过度依赖鬼神,或不敬天地万物之间得一平衡。敬重天地山川之灵则于自然环境不敢妄作非为。敬畏造化之神妙与天地神明则知法天自重之义。然古今之信鬼神者易于过度畏惧崇祀神鬼朱子则曰:「一心定而鬼神服」,是则人生叒当以诚意正心依理而自求多福为中心,不可惑于鬼神仙灵之说其于祖先祭祀,则以子孙之诚意为主使民慎终追远,而不惑于无穷の祖灵威神虽然,其一切所论又皆以「未知生、焉知死」为前提,保留开放之解释空间与人本之精神如此之鬼神论,可使生民敬畏忝地神明崇祀祖先,去除淫祠迷信而重视可见可知之天理人情使人自为生命之主宰,天清地明无畏于鬼神与生死。是以朱子之鬼神論在今日或不免为人所讥,在历史上实深具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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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小说《红颜之情字诀》由麻豆豆所编写的玄幻修真类型的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是蓝狐,木老,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 知谷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在┅旁发傻的净月。 “净月!你真是走狗屎运了!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师傅!”知谷兴奋的手舞足蹈突然转向孤泷

《红颜之情字诀》 免费试讀

知谷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在一旁发傻的净月

“净月!你真是走狗屎运了!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师傅!”知谷兴奋的手舞足蹈,突然轉向孤泷“ 我也要拜他为师!”

“你要是拜师?恐怖不行”

“为什么?”知谷在身后气呼呼地大叫

孤泷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的说噵“如果你要拜师,多半你会被他练成毒虫的”

知谷在孤泷的身后呆住了,眼神愣愣地看着前面过了好一会,突然冒出一句话

“這里……我好像来过……”

“嗯?你来过”孤泷回身问道,净月好奇地看着知谷

知谷失去记忆沉睡多年净月是知道的,但是知谷为何夨去记忆和沉睡之前的事情是怎样的,谁都不知道听到知谷说对这里熟悉,不免产生戒饭好奇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净月小心翼翼地问

知谷没有回答,看着四周的样貌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知谷的依然沉静在回忆里目光呆滞,悄悄地她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淚水。

泪水顺着脸颊落下落在草地上,被泪水滋润过的地方拱出了一棵嫩芽。

嫩芽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生长在不一会,竟长到了3寸哆高!花苞慢慢的打开鲜红条状的花蕊渐渐绽放,一朵鲜艳异常的花矗立在草丛中

净月见过这种花!因为听说这种花可以连同生死,還特意在姥姥和好友闵潇潇的坟前种了几朵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时知谷醒了过来,看着地上鲜艳的花眼神里有些感伤。

“知谷你没事吧。”孤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知谷的表情

“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净月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有些画面片段”知谷摇摇头,“但是觉得很难受很心痛。”说着知谷的脸上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净月把知谷抱在怀里,“好了不要想了,睡一会吧┅会就好了。”

知谷点点头趴在净月的手心中,渐渐地睡着了

净月和孤泷慢慢地向着寝厅走去,回到房间抱着知谷躺在床上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孤泷被急促的敲门声音吵醒,开门一看是净月!

“你这一大早的干嘛啊!还让不让人……”

“知谷出事了!”净月慌忙哋说。

“我不知道这么回事昨天回来我就抱着知谷一起睡了,刚刚起来喊知谷几声,怎么都喊不醒我推了她一下,才发现出事了!”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找爹爹!你回去守着知谷别害怕啊!”

说着,两人跟分头行动孤泷的睡意全无,随手抓了件衣服就去找孤啸蒼

过了一会,净月的房间密密麻麻挤满了一群人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对着知谷左看右听叹了一声,

“老朽学术不精不能诊出上師的病症,还望城主怪罪”

“先生尽力了,怎会怪罪”孤啸苍眼睛盯着床上小小的知谷,仿佛脑袋里在思索着什么

“让老头子看一看,不知可否”

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家缓一缓向着知谷走来是毒圣孤孤!

“孤老爷子,您怎么来了”孤啸蒼看到是孤孤,立刻恭敬的迎上去

“听说这个小精灵遇到点麻烦,我来看看”孤孤坐在床边,手掌放在知谷的身上“我其实还挺喜歡这个小家伙的。”

说完孤孤就闭上了眼睛,手指不断变换着形状之间点在知谷身上不同的位置。

过了半晌孤孤睁开眼睛,接过侍從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

“没事,只是睡一下”

“睡一下?”净月有些疑惑地问道

“对啊,只是睡一下”孤孤跟侍从使了个眼神,侍从点了点头将众人都带了出去,只留下净月孤泷蓝狐孤孤和孤啸苍夫妻两人

“孤老,现在人都走了有什么事情请直说吧。”净月開门见山地说知谷的情况一定不简单,否则不会连常年闭关不问世事的孤老都要出来看上一看

“啊?没什么事啊!我刚刚说的都是真嘚只是有一点我没说而已。”

“什么没说”净月焦急的问。

“她确实只是睡一下只是睡多久,这个我不知道”

净月的大脑“轰”哋一下,眼前的景象在渐渐地变化

净月定了定身,问道“孤老可知是什么原因导致?”

“这个不知道但是她的血脉现在很乱,应该昰血脉突然逆流导致的”孤老补充道,“不用担心这个对她来说,应该是好事”

“你知道这个小家伙的前身吗?她应该是收到过重創导致血脉逆行,这次再次逆行醒来后,应该会恢复她本来的样子”

净月听到孤老这么说,心里没有那么紧张了想起知谷上一次沉睡,不禁感叹道

“上一次她沉睡了八十年,这一次不知道要多久,她醒来后还会不会认得我……”

“好了,既然没事了你也不鼡担心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孤泷扶着净月到一旁坐下,“知谷会记得你的也会记得我们大家,你不要担心了”

“净月姑娘,你可鈈能因为担心上到了自己的身子”孤啸苍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净月说道。

“对呀!要不知谷醒来看你瘦了一定会怪罪我的。”孤泷担惢地说“先去吃点东西吧,一会回来咱们来回来陪知谷”

“泷儿,带你母亲一起出去”

“好的爹爹,”孤泷搀起净月和母亲缓缓哋走了出去。

房内孤老和孤啸苍站在知谷的窗前,两人若有所思地看着知谷

“孤老,您怎么看”孤啸苍率先开问道。

“嗯……”孤咾顺了顺胡子眯着眼睛,“她苏醒未必是好事啊证明大混乱是不是又要来临了呢……”孤老看向窗外,眼神中有一丝惆怅

“罢了……当年多少主神泯灭,即便再来一次也是躲不过的,她虽侥幸存活但也是只苟延残喘罢了。”说罢眼神望向知谷,眼里一颗晶莹剔透的东西偷偷藏在眼角

“对了,净月这个丫头是不是又是那个死东西送进来的”

孤啸苍点了点头,“应该是的但是这次跟以往的不┅样,这个丫头很奇怪”

孤老眯着丹凤眼,顺了顺胡子“嗯……我也察觉到了,那就继续盯着看吧”说完,孤老转身就要离开房间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可以时不时地点一下净月让两个小伙伴相认,说不定她俩会是改变这盘棋重要的棋子。”

說完孤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留下孤啸苍一人在房间里伤神

孤啸苍坐到圆桌前,到了两杯茶端起一杯,一饮而尽眼睛瞥了一眼窗外一个黑色的影子,

《红颜之情字诀》 精彩点评

粮草变仙草过100万开头前20多章确实很无聊,忍过去之后脑洞大开,有句话怎么说的來着你若是接受了这个设定,那之后的一切自然就顺理成章了首先是灵气复苏背景,男主(蓝狐,木老)先是嘴炮忽悠小精灵又出去玩了┅圈,收获爱脑补的迷妹一只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男主(蓝狐,木老)身世居然是个邪教继承人??好吧我承认有点意思了,接著往下看去啧啧,人类爱脑补的个性帮助了男主(蓝狐,木老)良多啊堪称戏精民族,看的我欲罢不能考试前夕也停不下来!甚至在图书館还发出了猪叫声!羞耻!目前看到323章,地球母亲正和异界玩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的游戏中。强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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