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主人公姓林的女孩名字,父母双亡,有两个弟弟,男友姓姜,特殊部队退下的,有空间,修真,现代,求名字

  拙作《方水方土》,第一部已完本,19万字, 第二部将在此文后陆续更新。
  第一部:
  主要以少年成长的视角反应黄土地之上的芸芸众生,立体反应底层的社会生态,及风土人情。
  此文详细讲解了四位少年的成长心路,记录成长的阵痛与感悟,反应社会的风土人情。
  成长的过程不可复制,倔强的少年们要经历无数挫折,在困难中历练顿悟才会成熟。我的成长历程中有太多的遗憾,与磨砺,将此呈现出来,献给成长过程中迷茫的少年,望青青少年有所借鉴。同时给家长们,能更好的守护孩子,给与教导! 世事繁杂,保持本心!
  一、童年记忆
  二、亲情剥离
  三、离家出走
  四、贩卖逃生
  五、风土人情
  六、意外重逢
  七、平静生活
  八、飘散流落
  九、叛逆联盟
  十、独孤一身
  十一、偶遇故人
  十二、篮球比赛
  十三、从教业者
  十四、天台事件
  十五、花样高考
  十六、肩起责任
  十七、为父行孝
  十八、群体事件
  十九、高考志愿
  二十、劳动改造
  二十一、离别乡土
  第二部 讲述大时代下波澜壮阔的商战故事,新一代的错综的感情纠葛与爱恨情仇,两代之间的复仇故事,商战、阴谋、权利、情仇、物欲,在繁华的都市之内,演绎人性的发杂,与社会阶层的残酷事实。记录从社会底层向上攀爬的艰难过程。
  第二部,码字中,敬请关注。
  一、童年记忆
  80年代的鲁西南,还处于靠人力和畜力为主要生产力的年代,每家每户都饲养着大黄牛,黄牛数量代表着家庭的财富。爷爷的牛棚里总是有不少于两头的大黄牛。老牛是农家孩子童年生活的一部分,夏天了为老牛割草,冬天了用铡刀将植物秸秆铡碎,装入大麻袋内作为黄牛的储备粮食。每晚睡前,向食槽内倒满碎秸秆,洒上清水润湿秸秆,舀上几瓢黄面,拿起磨的发亮的木棍搅合均匀,玉米面便与秸秆就粘合在一起。黄牛咯吱咯吱大口的吃着秸秆,爷爷则半蹲在食槽旁边陪着悠闲的抽着旱烟,望着进食的老牛若有所思。现在老家里仍然保存着的厚重的大牛食槽,被闲置在角落里,它代表着一个已逝去的农耕时代。
  孩子则像散养的家畜,吃饱后撒丫子跑出家门,集结成群,或木棒做的刀叉剑戟,领头孩子一声令下“冲啊”,像一群撒欢的野马,令地面震颤、鸡犬不宁。巷子里踩着三寸金莲、咯噔咯噔迈着小碎步的老太太,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颤,赶紧闪到路边,避之不及。孩子们风一样跑过拥有三寸金莲的老太太,扬起一片烟尘。老太太望着喧嚣的背影,无奈的摇头:“龟孙羔子,活阎王!跑慢点,不要摔着!”
  村前屋后,大河小塘,树上树下,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树上爬的,地里生的,家里养的,只要是活物无不遭受无不摧残。鸡鸭鹅、牛马羊、兔狗猪、鱼虫鳖、蝎子螳螂蛇、青蛙蚂蜂鸟,无不生活在战战兢兢之中。村庄十里范围内蜂窝绝迹,鸟窝被毁,鱼虾逃亡深水。
  而最无良的莫过于用鱼钩钓青蛙,将挂青树叶挂在鱼钩上,挑到在青蛙面前轻轻一晃,青蛙就嗖的扑上去,在咬住树叶的刹那被挂在鱼钩上,待被玩个半死才会被放走,孩子们对各种恶作剧乐此不彼。
  而疯狂是要付出代价的,掏树洞里的鸟窝,却掏出一窝黄蜂,从几米高的树上翻摔下来,虽没有摔断筋骨,浑身被蛰成。偷别家杏园被发现,结果被堵在黑屋中,被逼着吃完所偷的酸杏,结果麻木的牙齿半个月不听使唤,而只能以稀饭为食。偷西瓜甘蔗被投诉到父母,挨耳光、打屁股成为家常便饭。冬日里玩火,点燃了干枯的柴禾,火借风势,差点烧了半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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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小学后,为彰显文明不在裸身游泳,身穿短裤从岸下跳水,一头钻入水中,结果短裤被水的阻力褪下再无法寻见,只有在白日里光着屁股、溜小巷子回家。不幸被张姓嫂子为首的一群小媳妇逮个正着。  “大平子,手里捂的是啥,来来让嫂子看看,哈哈哈”三嫂子尖叫伸出双手扑了上来,自己使劲的躲闪没能掏过三嫂子的双手  一群妇女叽叽喳喳的围上来,哈哈的大笑声透着农村妇女特有的豪放。  “来来,给婶子也看看,看看咱们的瓶子的丁丁厉害不”  …  小媳妇们忙着拽胳膊拽腿,未嫁的姑娘就在外围看热闹。平日里与这群小媳妇斗嘴那是不在话下,而现在毕竟处于下风,不能恋战。关键时刻心里素质要硬,绝不能在这帮小媳妇面前露怯。  “我要尿尿啦,憋不住啦,开炮啦”,孩子当然有自己最好的武器,  大家一听嘻嘻哈哈松开手,童子尿虽好,谁也不想沾上,趁着空隙飞奔出去。  此事以后,在村子里男人见了都会问一句,“大平子,被一帮小媳妇摸了,感觉咋样”。同龄的小姑娘,就会围着我做鬼脸“羞羞…”。成年后领着媳妇回家时,一个妇女都会当着媳妇的面问“大平子,让婶子看看长大了没有,够媳妇用的不。”  三嫂子像秋日的天空一样爽朗笑声,老太太咯噔咯噔的三村金莲,蹲在路边、叼着旱烟晒太阳的老汉,村西头大老笨被香烟熏黑的外翻的嘴唇,新媳妇粉红的碎花棉袄,添了新生儿的人家送出的鲜红的喜蛋,新年各家门口火红的对联,田野里呜咽抽泣的小唢呐,等等一切看似纷乱无章的画面,却系统的构筑起五彩的画面,印刻在永不会忘却的记忆里。
  农家孩子的生活与农活紧密相连。秋天翻耕农田,黄牛是就成了主角,早上要为在牛槽额外增加一瓢黄面,为出重力的黄牛增加体力。将锃亮的犁铧套在黄牛身上,爷爷一手牵牛,一手甩起牛鞭,啪一声脆响,“驾!”  老牛四肢用力,绳套瞬间绷紧,颤动的绳套在阳光下撒起淡淡的一点灰尘。犁铧嵌入黄土中,随即翻起一波泥浪。爷爷牵着牛,爸爸扶着犁铧,我和妹妹在后面追逐着翻腾的泥浪,祖孙三代,在黄土地上传承、延续。  老一辈人对土地有着特殊的执著与敬重,是黄土地,养育了祖祖辈辈,是黄土地的深沉与厚重,承载了人类的延续。  田地新翻后,爷爷会抓起一把黄土,沉下头闭上眼睛,对着散发着湿气的黄土深情的吸一口气,然后仰起头,感受着泥土带来的气息。我问爷爷泥土什么味道。爷爷说:白面馍馍的香味。我也会模仿爷爷的样子深吸一口,闻到的却是一股呛人的土腥子味。  土地新翻后,爷爷用“?”耘新翻的土地,一遍又一遍,直至土地像水平面一样平整,爷爷不能容忍田地里有任何一个鸡蛋大小的泥块,他要把田地弄的像软乎乎被窝,让麦子在这里发芽成长。他说:人不亏地,地不亏人。  来年四月,麦苗抽穗,黄土平原,绵延万里的是毛茸茸的麦穗。风吹麦浪,连绵起伏,像悠扬的旋律,一波一波向远处荡漾,而在田间小路上欢快奔跑的,是追逐麦浪的农家少年。  家乡的物、人、事,烙印在记忆里深入骨髓,形成一种文化、一种沉淀、一种气息,左右个人的行为方式,无关身处何方无关岁月变迁。她演变为一种信仰一种追寻,在这片追寻里,能寻找到真实的自我,这片记忆即为归宿。
  麦忙时节,各家各户都做一个用来打麦子“场”。在田头整理出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土地,修理平整,用水洇透晾置一日,覆盖一层薄薄的麦秸秆,再用老牛牵动的大石磙一圈又一圈的轧平,滚动的石磙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是柔和而又幽远,似从历史的深处而来。石磙的表面光滑细腻,透着圆润的蓝晕,如果撒上清水,光洁的表面泛起蓝色的荧光,如宝石般幽蓝,岁月的磨砺令凿刻的粗糙条纹消失已尽。  随着机械化时代的来临,拖拉机牵动的铁制滚,逐渐将石磙代替。铁滚上数个滚轮所产生的呼啦呼啦的噪声,不复悠扬,将延续千年的畜力农耕时代彻底碾碎。  反复碾压之后,将麦秸秆收拾完毕,坚硬平整的“场”由此而成,于是一家人开始了时长半个月的忙碌的麦收。  很多农户在麦子装袋后摞放在场里,待一定数量后,再集中搬回家里。为了防止劳动果实被窃,晚上“看场”是不二选择。  夏初的晚上还透着一丝微凉,和爷爷躺在麦秸堆里,望着浩淼的星空,听爷爷讲着听不厌的故事。不远处的场里泛着点点手电的灯光,随着微风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飘曳而来,似有似无。星光洒下,清风微凉,吹动着梧桐宽阔的树叶沙沙作响,像低吟的夜曲。  夜,将黄土平原上一切笼罩起来,显示出她的深邃而又神秘。
  “看场”,独属于农耕时代的记忆。  而印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独自面对狗獾的经历。  半夜醒来,发现旁边空无一人,原本睡在旁边的爷爷不知所踪,四周一片黑暗,呼喊了几声没有任何的回应,声音像被黑暗所吞噬。在漆黑的田地里突然发现自己孤身一人,恐惧油然而生,脑海里构想出各种的妖魔鬼怪,就隐匿在黑暗里,随时跳将出来。  恐慌在心底蔓延,无法抑制,蜷缩在被窝里,哆嗦着将自己包裹起来,等待着大人的到来。  突然传来细微但清晰的沙沙声,是踩到麦秸秆而产生的声音。仔细辨听,声音由麦秸垛的一侧传来,声音断断续续,类似于自己偷东西时的小心翼翼,蹑手蹑脚。  恐惧与不安令我颤抖,想整个的将自己紧紧的裹在被窝里,此刻只有束紧身体才能有稍微的安全感。  强迫自己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团白影慢悠悠的出现在眼前,足一米多高,全身通白,一条粗壮的尾巴在身后缓慢而有力的扭动,身体滚圆细长有点像猪,而头却像狗,两只绿荧荧的眼睛在黑夜里透着阴森。  它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淡定自若,显然已将我视为盘中之物。  怪物,真有怪物!  蹭的一下从被窝里跳起,逃跑才是唯一选择,逃跑时顺手抄起来了旁边的一柄木叉。  跑动通过声音分辨出怪物也向我袭来,爪子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脆响,扭头望去只见它已窜至身后,幽绿的双目,淡白的牙齿已清晰的映在眼前。在靠近的我的刹那它的前爪高高跃起,向我猛扑了过来,幽绿的眼睛透着冷酷与得意,它要一击致命。  而在它高高跳起的瞬间,余光瞄到它柔软腹部,以多年虐待小动物的经验,我明白腹部是动物的软肋。  脑中一片空白身体确机械的转身,将叉子对准了怪物滚圆的腹部,双臂用力刺了出去,一招“回马枪”完成了我下意识的搏命一击。  一击完成之后结果如何,我不知道,只有交予上苍了。  “咚”的一声闷响,我的额头撞在了坚硬的獠牙上,我的身体在冲撞之下,翻仰在地,随即感觉到天地在飞旋,眼喷金星,耳朵嗡嗡炸响,我有些恍恍然,突然间不知道身处何处,甚至不清楚自己是谁。
  平躺在地,双手抱着嗡嗡鸣响的耳朵,好一会儿,自己猜慢慢恢复意识。待听力恢复之后,耳朵里灌满的是刺耳的嘶吼声,类似于村里逢年过节生猪被屠宰时的嘶叫。  循声望去,那东西已平躺在地,它强壮的四蹄乱弹着地面,三根叉齿完全没入它的腹部,木叉的长柄随着它的挣扎而搅动着地面,沙沙作响。它再无法站起,刺耳的嘶吼似乎透露着不甘。  毫无疑问,它的强壮足以置我于死地,如不是自己下意识的回马一击,自己恐怕已成了它的腹中之物。  危险解除之后,紧张的神经瞬间松弛,身体酥软无力,自己又摊倒在地。半月在夜空中发着皎洁的光,月儿周围的云彩在流动,分不清是月儿在云中穿行,还是云在月儿身边奔跑。  从大人口中得知,这东西叫狗獾,而浑身白毛、身长两米的狗獾,实属难见。村里比爷爷年长的老人也没见过,更没听老辈提及过。  八爷勘察了现场后,不禁为我的“獾口逃生”而庆幸。八爷说,以我的力量根本无法将木齿洞穿狗獾的腹部。狗獾的扑来时,三根木齿顶在了狗獾的腹部,而木柄的尾端恰好顶住了地面上的一个凸起,木柄尾端受到阻而无法滑动,反向力洞穿狗獾腹部。  八爷说他正在追捕这只成精的狗獾,正是这只狗獾,最近在附近村子撕食了一个男孩,掏空了内脏。  狗獾是生活在华北平原上一种野生动物,随着人类的耕作范围扩大,其生存空间越来越来小,狗獾的活动范围与人类的活动范围不再重叠。而这只生活在“刘胡陵”硕大的狗獾竟然走出陵地,攻击人类。
  刘胡陵,是一个方圆几十里的乱坟岗,人迹罕至,很多的野生动物在此处安家。“刘胡陵”,原本是附近几个村子的祖辈的坟地,千百年来,这村子的先辈们就埋在此处,一辈一辈下来规模不断扩大。因为开始刘姓和胡姓居多,大家都称之为“刘胡陵”。后来随着刘胡两姓的没落,加之战乱、瘟疫等等,很多无名尸体被扔在此处,有后的早已将祖坟迁出,埋在此处的都是无主无后荒坟,长期积累下来彻底沦为乱葬岗。 刘胡林里高树林立,杂草丛生,在周边平坦的耕地之上,一片阴森森的树林突兀的出现。  周边虽有数个村庄围绕这片陵地,但此处仍人迹罕至,村民心怀忌惮,唯有树木、野草、野生的动物在此这里肆意的生长。爱好野味的人们,也只是在外围捕猎一些动物,偶尔也有一些胆大的年轻人组队去林地里打猎。   林地外围有数条生产路穿过,小路两侧坟头林立,破损的墓碑歪歪斜斜,石碑上的刻字经过岁月的侵蚀已模糊不堪,偶有一两颗柳树生长在坟头之上,坟头柳,绝人后。大白天也让人毛骨悚然,更不用说阴森的林地内部啦。这几条小路上一直有一些诡异的故事,傍晚以后无人敢在此处的行经此处,路人或者附近干农活村民,都是约好了一起劳作,再怎么大胆的人也不敢在此处触这个霉头。
  八爷看着倒在地上的狗獾,叹了口气,“哎,童子劫,命该如此。”  然后转头看爷爷说“你家大孙子厉害啊,这东西我可是和他打交道多年,都没逮到,结果被修平小子放倒啦。哈哈…”  “八爷,八爷,是他先攻击我的。”我凑到八爷旁边,手舞足蹈连比带画,把整个过程吹嘘一遍。  “哎吆,你好神气哦,不过看看你的裤子,怎么尿了!”八爷轻扬眉毛,一脸坏笑。   我低头一看,裤子湿了一片,刚才过于兴奋没有知觉,现在才感觉裤裆里冰凉冰凉的,赶紧用双手捂着裆部夹紧双腿,爷爷和八爷看了后,哈哈大笑。  “这是睡觉的时候尿的”,关键时刻咱不能认怂。  “哎吆,这么大还尿床,是不是更害臊啦”八爷仍然不依不饶。  “你们这么大年纪啦,还笑话小孩子啊”,此时只有耍赖皮来应对啦。  “八哥,你看这咋处理啊”,爷爷递给八爷一支金稻香烟,俗称“一毛找”。  八爷接过香烟,爷爷顺势划了根火柴递了过去,八爷赶紧凑过去单手捂着火苗点着烟,爷爷收回这根点着的火柴给自己点着烟,吐了一口烟雾,“我就是为它来的。老四,你看把这东西卖给我咋样。”  “好啊,八爷,多少钱,能卖十块钱不,我能给妹妹买糖吃啦”。  爷爷扬起巴掌洋装要打,然后扭过头对八爷说,“八哥,给你可以,但是不卖!”  “那不行,这可是好东西啊”,八爷凑到爷爷耳边轻声说“成精啦,浑身是宝。”  爷爷听的眉头一皱,“啊!那娃儿打了这么个成精的东西,不会遭报应吧”。  “不会,是这东西攻击修平在先,修平还小哪会主动招惹它。这东西把你们一群人都吸引走,你们没想到它会杀个回马枪来找修平的麻烦吧,估摸着它已经策划很久了,早就盯上修平了。前段时间张庄的人命就是它犯的,修平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功德无量。”八爷说着顿了一顿,从兜里掏出一沓钱,“老四,两千,卖给我啦”。  两千块钱,在那个年代相当于一家人两年的收入。  爷爷看到钱,连忙摆手:“八哥,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这是打我脸啊!”  而我看到钱眼睛都绿啦,看着钱在眼前晃来晃去,真想一把强过来,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插嘴,急的喉头发痒。  “老四,让你拿你就拿着,你娃儿的眼珠子都掉出来啦。这东西对我作用大着呢!”八爷强硬的把钱塞到爷爷手里。  看到爷爷收下了钱,我一把过来,厚厚的一沓大团结,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钱,举着钱兴奋的场里绕圈。  丁爷看着我贱兮兮的样子,笑嘻嘻的追上我在屁股上踹了一脚:“熊样儿,简直是见钱眼开。”
  八爷是刘胡陵的护陵人,空暇时制作一些丧葬用品,如排位、墓碑,扎纸人骡马等,年轻时还卖寿材,上了年纪之后没有力气制作寿材,改制一些轻巧物品。除了白事,八爷也会帮忙人看风水、去邪崇、写喜帖等。八爷年纪比爷爷还要大,但一直是一副大小孩的模样,尤其喜欢在我身上耍恶作剧,这点令我深恶痛绝。  八爷是外地人,后来定居此处。当年由于饥寒交迫晕倒在宋家楼子村口,被清晨经过的爷爷发现,拖回家喂了碗黄面糊糊才苏醒过来。后来得知,由于在家乡被定为牛鬼蛇神进行批斗,老婆孩子已经与他划清界限,儿子和孙子为了仕途参与了对他的批斗。心灰意冷之下就选择了逃离,逃离那个疯狂的世界,逃离曾经的爱人、家人。而当时全国上下都在搞运动,很难寻找一个安身之处。  而这一带生活着一个护陵的李氏家族,由于家族没落只剩下一个孤苦无依的老李头,苦苦支撑着家族的意志,守护那片陵地中一个神秘的大墓。后来爷爷便引了八爷投到护林老人的门下,八爷便继承了老李头的衣钵,继续守护陵地。  李氏家族的院落建在刘胡陵南侧一个四五米高的高岗之上,这片院落分为左右两个小院,每个小院均有正房偏房,房屋由青石搭建,雕梁画栋,古朴厚重,以房间的数量来看,当时李氏家族应该人丁兴旺。随着老李头的逝去,守陵的李氏家族的便消失在历史的河流里,空余此片厚重的院落。  高岗周围是一大片桃树林,桃树林是八爷开垦坟地后种植的,用八爷的话将,这里就是世外桃源,无人世间的烦烦扰扰,后来我为这个住所取了个的名字:桃花源。  八爷的院落离最近的宋家楼大概有一里地的路程,与齐家老四交好,八爷对村里人也非常热心,慢慢的八爷也被视为宋家楼子的一员。
  爷爷兄弟五个排行老四,解放前是宋家楼子地主家的长工,为人厚道,有把子力气,育有三子两女。解放后在宋家楼的一位好友“二歪”建议下留在了宋家楼,而他的兄弟则回到了老家齐家庙。距离宋家楼有一里的路程。齐姓、张姓、倒插而来的姜姓,与宋姓人家一起组成这个自然村落。  爷爷有一手的烧菜功夫,做的一手好鲁菜,为人中厚,又学有治疗跌打扭伤等骨科症的按摩手法,在附近十几个村庄也留下了一份名气。爷爷帮厨,八爷提供红白喜事的必需品,老哥俩作为好搭档,为这一带的村民提供了很多便利。  至于烧菜和摸骨的本事,爷爷说是从小日本的劳工队里学来的,当年10岁出头的爷爷被日本兵抓去修建炮楼、工事,年龄太小被派到厨房打杂,与张火夫学了一手的鲁菜。而后来修建工事的劳工被日本兵枪杀,爷爷被张火夫裹在身下装死才幸免于难。半夜时分逃离时,听到了一声呻吟,在死人堆里几经摸索,扒出了一个身负枪伤活人,一大一小相互扶持下,偷得性命。爷爷救出的这位,是个土郎中,教授了爷爷医治的本事。可惜的是,爷爷大字不识一个,无法学到中医的精华。小时候在爷爷家翻箱倒柜寻找零食时,倒也看到过几本中医书籍及画有符令的怪书。   爷爷将烧菜的本事传给爸爸。当时的农家红白喜事,厨师这个角色非常重要,虽说是门手艺,干的是却体力活、长时间面对油烟,而且是无偿的。爷爷在上了年纪后不能沾染荤腥,逢肉必吐。妈妈对爸爸这门手艺深恶痛绝,坚决制止我学习做菜的手艺。政策改变后,爸爸在县城里开了一家餐馆,爸爸妈妈起早贪黑,经营的还算不错。我与妹妹被留在村里的爷爷奶奶家,没虽学到爷爷的厨艺,但经过软磨硬泡之后,倒也学了些对付骨骼的手法。  爷爷外号“四老犟”,育有三儿两女,大儿齐本田、二儿齐本秋也就是爸爸、三儿齐本株。齐老大16岁时便当选了生产队长,一身匪性,被危机意识敏锐的村支书偷偷报名入伍。入伍后的齐老大被爷爷介绍了一门亲事,而不久之后齐老大一纸家书拒绝了此门亲事而在部队与团长的千金谈起了恋爱。  爷爷领着未过门的儿媳、提着太爷爷留给他的皮鞭奔赴石家庄驻军部队,如果齐老大胆敢拒绝婚事,他便要在部队以家训惩戒。  农家人活计重,关节错位、跌打扭伤等常有发生,于是爷爷门上经常有人求助,有些甚至来自百里外的地方。爷爷是有求必应。而现在细想起来,其实不是爷爷的手艺好,而是因为不收钱的缘故,农村人生活穷,跌打扭伤不愿意花钱,对于小病小痛能抗则抗,“小病靠抗,大病等躺”。
  那片神秘的陵地很快成为我涉足的范围,虽然大人们描述的陵地多么可怕,也曾有人在里面被吓到而一命呜呼,但危险与神秘对我反成为一种诱惑。依仗陵地里住着八爷,觉得有所依靠,更让我无所畏惧。  八爷对于我的经常造访也是很欢迎,孤单的老人也希望有人做伴,常带着我在陵地的外围捕猎一些野味。八爷有一杆步枪,当时民兵部队留下来的,让八爷收藏了起来。由于八爷是护陵人地政府也就默许了他拥有了这杆枪。枪,都极大的引起了我的兴趣。男孩对于兵器有种独特的热情。  多数时候我身背弓箭,八爷肩扛步枪,我们行走在荒坟间有说有笑。陵地里见看似无路,但跟着八爷却行走的非常舒坦,不会磕磕绊绊。发现目标时,八爷在在荒草和墓碑的掩护下,慢慢向目标靠近,寻找到好的射击点,端平步枪,轻叩扳机。“嘣”,枪声在荒坟间发出漫开,在墓碑见回响,百米外的猎物应声倒地。男孩对于射击总是原始的向往,在近乎无赖的央求下,八爷也会满足我射击的欲望。在八爷的指导下,第一次将枪托顶在肩部,瞄准准星,扣动扳机,“嘣”,肩膀被后坐力顶的生疼,胳膊发麻,而猎物早已跑的不知所踪。  八爷说他已记下坟场里的几万块墓碑,甚至墓碑主人的名字、墓志,他说这里有些是他的好朋友,也有些是坏朋友。我问他怎么可以和已去世的人最朋友,他说几十年里是这片陵地里的一切与他朝夕相伴,处的久了就成了朋友。在这片林子里还有些的家族:狐狸、黄鼠狼、獾、刺猬、蛇等,也就是狐黄白柳灰五大家,有些已具备了灵性,碰到这些东西时要有几分敬畏。八爷说,他和这些朋友已经形成一些默契,大家都平静和气相安无事,凡不规矩者,均会被八爷处理。  对这片陵地外围逐渐熟悉。起初因为对这里未知而害怕,慢慢的熟悉之后,这片陵地与所见之物一样平常,并没有那么恐怖。八爷有时也会慢慢讲解一些墓碑上的墓志,某些人是秀才某些是举人,某些人生平所做之情,多少人的生平,嬉笑怒骂终归成空。  有时候某些坟头上会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大窟窿,我躲在八爷身后问是不是有恶鬼爬出来了。这时八爷总是摇摇头,无奈的说:造孽啊。然后做好标记。等下次再经过此处时,看到黑窟窿已经被青砖水泥封堵,上面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此墓已盗。
  八爷嘱咐一个人千万不能进这片陵地。而孩子总是顽皮不知深浅。从砖缝中抠出八爷所藏的钥匙,打开房门拿出弓箭,进入陵地,顺着熟悉的小道,搜索可以射击的目标。   此时一次大黑兔出现在视野中,自己从未遇到过这么大的兔子,心想着打到这只兔子,向八爷炫耀。我拍拍黑子的头,示意它安静,趴下身子,慢慢向野兔靠近。寻找到射击位置准备开弓时兔子却一蹦一跳跑开,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状况,内心不免有些烦躁。  默默与自己较劲,一定要将此只兔子弄到手。顺着兔子跑开方向继续追击。那支兔子走走停停,始终在的我的视线之内,但又保留着一定距离。  突然到了一片阴冷的林子,一片寂静,没有鸟叫虫鸣声,感觉有些诡异,而再寻找刚才那只兔子,哪里还有兔子的踪影。  在一片荒草中摸索,猛然脚下一软,双脚踏空,身体迅速下坠,,高大的落差令身体隐隐作痛,还未能做出任何反应,一股腐朽的霉味迅速充盈鼻腔灌入肺部,强烈的刺激气味令人呕吐,赶紧双手捂鼻,努力排斥腐朽的气味进入鼻孔。  “妈的,掉墓子里啦,被死人拉进来的”,自己像弹簧一样即可从地面上弹起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接近两米的头顶上的窟窿里透进来一丝光亮,而我身处的墓穴里则一片黑暗。我不知道黑暗中隐藏着什么,鬼,抑或恶魔。
  第二日早晨寻找我的村民在陵地外围发现了浑身泥土、身背着一个青花瓷瓶我。  大家发现我后聚拢过来。第一个冲上来的是爷爷,“啪”一巴掌打在头上,“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哪都敢去,陵地你也敢闯!”爷爷看似用力,但一点不痛,我摸摸头,笑嘻嘻的看着气急败坏的爷爷。  “大平子,这一夜你是咋过的!”  “大平子,这地方睡着比家里舒服吧!”  …  “有漂亮女鬼陪你么”  “有有有,有位漂亮姐姐,非常漂亮的,你们真的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我咧开大嘴向他们炫耀。  “吆,有漂亮姐姐,说说有多漂亮啊,人家和你亲嘴了么,哈哈…”  我拍了拍后面的包裹,“在这里,你们看啊。”  几个年轻人取下包裹,打开的一刹那一副骷髅露了出来,几个人惊叫着跳开。看着他们的样子,我是开怀大笑:这个姐姐漂亮不!  大人们问怎么会背着骷髅,我说自己掉入墓中时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漂亮、额头上一个朱砂痣的姐姐告诉我说她家年久失修、阴雨连绵,让我帮忙再选个地方,所以就把姐姐的骨植带了出来。  “漂亮姐姐!你小子遇到鬼了!”  ...  “掉进墓里,还敢睡觉,那你怎么爬出来的!”  “将破棺材板的长木头,倚在墙上爬出来!”  大人们听后都捏了一把冷汗,而当大家注意到那只青花瓷瓶时,不禁惊呼:“大平子,你捡到宝啦!”
  八爷回来已是第二天,从爷爷口中得知我的经历,也是不禁惊叹:“是梦中的那位姐姐救了你,那姑娘与你也算有缘分。”八爷在高岗旁边挑了一块风水好地,爷爷去集市上买了口厚木棺材。八爷向我介绍了敛骨的方法,手把手教我如何摆放骨植,将骨植一块一块摆放在棺木内。安葬完毕后,八爷让我点了三炷清香,对着坟头拜了又拜。八爷对着坟头微微颔首:待修平成长之后,将由他回报您的福缘。  只有爷爷和八爷在时,我从兜里拿出一副手镯,从墓中出来时我将手镯藏在了裤兜里。八爷拿起来掂了掂,这幅满绿的镯子很是珍贵。八爷说,既然时你带出来的,你就拿着吧,只是不能再与人提起这镯子的事情,至于那尊青花瓷瓶,你是留不住的。  这幅镯子绿的十分浓郁,像苍翠的绿叶,质地温润光滑。八爷将镯子交予妈妈。妈妈看到这么贵重的镯子十分震惊,但不敢去接,毕竟属于冥器。八爷安慰说,这东西是修平的缘分,将来机缘合适,修平会将她物归原主,以还恩惠。这对镯子你先替修平收起来,待修平成年后,再交与他,机缘合适,他自会处置。  我问八爷什么机缘,八爷说,来了你自然会知道。  清理骨植时,从颌骨里掉出来一颗珠子,当时的我非常诧异,为什么古人还玩玻璃弹珠,随手装进兜里,因为觉得太为普通,便没有告诉家人,一直把这颗珠子当做普通的玻璃弹珠,与一起和妹妹玩耍,只是觉得这个珠子和玻璃珠子稍有些不同而已,慢慢的便将其遗忘。多年以后修真在国家博物馆看到一颗同样的珠子,恨的她是捶胸顿足,感慨自己“慧眼不识珠”,因为最后这颗珠子我是输给她的。  捡到宝贝的消息不知被谁报了官,第二天两个干部便用一个红本本的荣誉证书换走了那个青花瓷瓶。  爷爷把这个红本本用红布包起来,放在毛主席的画像下。爷爷后退几步,仔细比划,又向前将红本本稍微调整了位置,爷爷如是几次。  自从家里有了这个本本,家里变得热闹起来,时不时有人过来看这个红本本,首先是村支书、队长,到家里道贺,说我家为村里争了光;然后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也来观摩红本本,问了一些墓里的情况;后来是来的是村里的二婶子、七大娘、三嫂子等一群女人们,叽叽喳喳说说笑笑。三嫂子问:大平子,那个女鬼俊不,和咱们二柱新媳妇哪个俊。我认真的想了想说:三嫂子,她和二柱家的新媳妇,都没俺三嫂子俊。哈哈,一群女的笑声能把爷爷的老屋掀翻。  当天八爷带着我到了古墓的位置,八爷观察了地形道:“看来有老东西不安分想害人,非逼我出手!”  我问什么意思。  八爷说:“这个位置,阴气凝聚,是至阴之地,前后左右均是生死局,而只有这片草丛含有一线生机,是那位姑娘相救不然你要命丧于此,看来晚上老夫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八爷与我进入古墓取走了另一只瓷瓶。  第二天县里文物局的两个人,又找到了八爷。他们再次来到墓中。听八爷说,他们从里面带走了一个香炉。再后来,还是这两人带着县城工作的人,有几个戴着眼镜的看起来像文化人,又到了那个墓地。这一次的动静非常大,从村里雇人,把坟墓挖开,还请来了电视台的摄像记者,其中记者还对我进行了采访,在电视上播了新闻:放牛娃误入古墓,发现奇世古墓。
  二、亲情剥离  诡异事件之后,村子人眼里觉得我我胆子大,再不敢让孩子和我一同玩耍,带着其他孩子进入一些危险之地。  妈妈对于我的疯狂行为也后怕不已,认为我已变成脱离管教的野孩子,长此以往,恐怕再无法管教。于是在三年级开学时,我和妹妹被强制调到县城的中心小学读书,妈妈认为在她的管教之下,我会变得安分。  此时爸爸在县城的生意经营的不错,由原来的小馆子,变成了一个上了档次的大酒店,可承接婚庆活动、政府官员的接待等等,同时也涉足到了建筑领域,做起了包工头,并在县中心小学附近某个机关家属院购置了一套房子。村里人说齐家的祖坟上喷了黄烟,老大在县城机关单位做了官,老二也做起了大生意,算是从黄土地走了出去。  对于到县城读书,在妹妹看来是非常幸福的,而对于我无异于是一种折磨。在农村有广阔的田地,有田野、河流,有花鸟鱼虫的陪伴,有与孩子们一起爬上爬下的欢乐,有在陵地里狩猎的刺激。而到了武城县城只有两点一线的寂寞,每天从学校到家,从家到学校,唯一的娱乐活动变成了电视,而观看电视的时间也是被限制的。在县城里再也没有了那种无拘无束的欢乐。  爸爸打理他的建筑生意,妈妈经营那个餐馆,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家。妈妈把家里的钥匙用绳子串起来,挂在我脖子上。中午放学,我带着妹妹在街面上一人一碗面条,下午放学后,先和妹妹一起做作业。一般都是妈妈回来做晚饭。有时候太晚回来,饿的等不及,我便学着做面条,将挂面放进沸腾的水里,然后打上两个荷包蛋,撒上盐,便成了俩人的晚餐。吃了一段时间盐水面条后,妹妹提出要吃菜,于是乎在一阵忙乱之中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份炒菜,随后她又要求吃肉,随着她要求的提高,我的厨艺也快速进步。  生活逼迫人我们成长进步。我和妹妹自我照顾,生活虽然简单,但也平静幸福。而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制造波澜,让毫无防备的少年承受苦痛,甚至改变人生际遇。
  在县城里结实的第一位朋友是同住一个院子里的同班同学李相雯,一个大眼睛、带有小酒窝的俏皮的女孩。由于同住一个家属院内,每天放学便与我和妹妹结伴回家。县城的孩子比农村的孩子更善于表达,性格更为活泼。与她相比,我这个在别人眼中的话痨也甘拜下风。作为独生子女,回家后没有玩伴,相雯大部分时间就和我们粘在一起。下午放学与我们一起做玩耍、做作业,简直把我家当做了自己的地盘,很多时候连我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的东西,她却轻松的找出来。  爸爸妈妈对于这个精灵的女孩也非常喜欢,相雯的父母对于相雯找到了玩伴也相当欣慰。 每次相雯爸爸妈妈寻她时,邻居肯定会说,相雯一定是和修平兄妹一起呢。   相雯喜欢向我和妹妹展示她的玩偶,每个玩偶都会讲出一个有趣的故事,白雪公主、青蛙王子,美人鱼,这对于这些玩偶和故事是我和妹妹此前没有接触到的。相雯讲的绘声绘色,眉飞色舞。每讲完一个故事,她会要求我以一个故事来交换,妹妹为了听相雯的童话故事,就缠着我讲故事行交换。有时候我也会讲一些从八爷那听来的鬼故事,我一惊一乍的表演,吓的她们哇哇大叫,俩人一人抱紧一只胳膊,惊怕之后,相雯是会央求再讲一个。
  在县城小学这个新环境里,与农村小学有太多不同。农村小学同班里有好几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孩子,另外的一些孩子也是附近村庄的,这个同学是邵村“邵三愣”的孙子,那个是苗庄“大飞机“的儿子。每个同学,家人都能说出他们家的祖上三辈的诨号以及一些往事。而在县城小学里,除了与同一个院子的相雯交熟一些,其他的同学都不熟悉。  作为农村的插班生,多多少少受这些油头粉面的娃娃的歧视,在少年的脑袋中就有了等级观念。所以,大多时候,我都安静的学习,小心翼翼的与周围的同学相处,把我的野性收敛起来,集中转化为恶作剧释放在妹妹和相雯身上。所以在县城小学交到了这位好朋友,令我无聊的县城生活增添了些乐趣。  多年以后,我和相雯在某都市再次相遇,回忆着儿时的往事,不禁慨叹,如果时间能这样温润的继续下去,我们将会有多少温暖的记忆,内心将会是多么的宁静。但苍天总是与我们开着玩笑,将平静温馨的生活打破,人生的轨迹线条在平缓的延伸时,被外力扭曲,发生偏转。
  相雯妈妈是县医院的主任医生,其医术远没有她的精于算计高明。对于上级有一套溜须拍马的好本领,对领导的公关那是无孔不入。偶然的机会与相雯随着她一起去菜市场,本来一张阴沉的脸在遇到县委书记夫人时,立刻笑容灿烂百花盛开。为了和县委书记夫人套近乎,抛下相雯不惜绕路陪官太太回家。  相雯爸爸与相雯一样,对袁姨的溜须拍马的行为是嗤之以鼻,相雯爸爸任县土地局规划局的科长多年一直不得提拔郁郁不得志,属于实干型人才,戴着一副眼镜温文儒雅。相雯妈妈是逢人便会唠叨,我们家老李那是榆木疙瘩开不了窍啦。  虽然在相雯家串门的时间很短,但听的最多的便是那种无休止的唠叨,像失去关停功能的闹铃,一旦触发,只有等待他内部的能量释放完毕才可停止。每当此时相雯爸爸便转过背去直接无视。相雯妈妈则用手指指着背影,对我们说,你看看,每次都这样,啥时候能开窍啊。袁姨眼见老李指望不上,便自己行动起来为相雯爸爸的前途张罗。于是袁姨牢记了县委领导及家属的各种爱好、生日、作息习惯等,甚至连领导的宠物狗何时发情也了解的一清二楚。最令相雯接受不了便是,硬要拉着她和县长家的公子一起玩耍做作业,强行“拉朗配”,以孩子之间的关系来培养自己的社会关系,美其名曰:全方位的公关,而这位公子哥是我所在班级的班长姚远。  作为插班生在这个班级的时间不长,在同学嘴里还了解到一些劲爆的八卦。谁与谁想好,某某在追某某,了解到这些消息后,我不禁感慨城里孩子的早熟。乡村孩子还在泥水里嬉戏,沉浸在用掏鸟、坷垃仗的快感中时,城里孩子已早早开启了早恋生活。
  姚远和相雯便是其中最为火爆的绯闻人物,按照同桌的描述,姚远一直很喜欢并且在追求相雯。一些对相雯有接触的男同学都得到了班长大人姚远的“单独谈话”。姚远像一头雄狮,虎视眈眈的看着周边的与相雯接触的男生,随时向其他男生宣誓这属于我的领地。而相雯这头小母狮子还蒙在鼓中,丝毫不明白自己已是别人做了标签的领地,仍然快乐的像一只小鸟快乐的叽叽喳喳的与周围的同学玩耍。有时我看着相雯一副单纯可爱的模样,联想起姚远变成狮子,翘起一只后退撒尿标识领地的模样,难免觉得滑稽。  姚远这头高傲而又警惕的雄狮迅速发现了威胁,一个在其眼里土的不能再土的乡巴佬竟然威胁到了他的情感安全。从他内心来讲他无法接受和认同一个农村插班生会成为他所心仪的女生的朋友,特别是这个插班生对他产生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于是在一天放学之后,姚远带着他的一群追随者将我和妹妹堵在路上。姚远像威风凛凛的将军,他一挥手,小弟们便将我和妹妹围了起来。修真看着这架势,修真紧紧抓紧我,害怕和委屈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我搂了搂她的肩膀,轻声的安慰她:不要害怕,有哥呢。  “吆,新理的发型哎,人模狗样的,看着挺不错哦”,姚远说着挑衅的用手摸了摸我的新理的发型,周围孩子一起哈哈大笑。  “姚远,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什么意思,想吓唬我么”,我拨开他的手。在敌众我寡的情况,要保持自己的气势,不能被吓倒。  “你来县城的班上读书就是犯了我的井水,识相的给我老实滚回去,不然老子把你揍回去,到时别哭着喊娘哦”,周围的小同学一阵哄笑,随声附和。  “你的意思是我再这里读书要你同意才行,学校是你家的么,你爸爸官大,也不能欺负人,你也要讲些道理啊”我反驳道。  “哈哈。。。道理?告诉你,我就是不讲道理,你能怎么着”,姚远挑着眉毛,轻蔑的回应。  “我不和不讲道理的人讲话,修真,我们走”,我拉着修真转身,我保持着几分克制,不希望和他们起冲突,尽快摆脱困境。  几个同学又围了起来,姚远傲慢单手拦在前面:“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困难就像狗屁膏药,越想尽快摆脱,结果它却越粘越紧,而此时的姚远就是那狗屁膏药。
  “男孩子不能打女孩子,传出去你们会丢人咧,麻烦先让我妹妹出去,然后我们再打。”我推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生,把妹妹送了出去,“修真,到那那个墙根下面去,离这远一点”。  我把眼泪汪汪修真推出圈外,看着妹妹出了包围圈我也稳了稳心,有时间和精力和他们纠缠:“姚远,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会找我的麻烦呢,你也说说看,咱们干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明白,打架也要明白为什么打,说说,为什么?”  “吆,挺厉害,怪不得相雯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以后离相雯远一点,不许你缠着她”姚远单手指着我,一字一顿向我强调。  “哦,原来是为女孩子吃醋哦”我鄙视的和看了姚远,然后指着周围的几个同学,声音拉着长尾有点阴阳怪气的说:“你们才多大点啊,开始为女孩子打架啦,还不是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为别人的女孩子当打手,真替你们害臊。”  这些人是姚远请来助阵长威风的,很多会碍于情面不得不来围观的。他们会判断形势决定是否动手,如果敌弱我强,他们会参与打架并事后邀功赚取信任;如果敌强我弱,他们会选择围观或者溃逃。听了我的话后,有几个面面相觑,心里有所动摇。  和姚远铁杆的也只是站在他两边的两个,我盘算着如果打起来如何先把这两个放倒,然后集中精力对付姚远,如果我能掌控好形式,其他的几个人可以忽略不计。  “我和相雯只是一般同学,如果你不喜欢我和她走的近,没关系,我以后不和她来往就是。我不会碍着你和相雯的事,你喜欢她可以去追,追上追不上那要你的能耐。我以后离相雯远一点,这样可以了吧,可以让我走了吧”,为了能尽快脱身我如此说道,心想:老子就是天天和相雯在一起,你也管不找哦。  “走,我们都来啦,哪能就这么回去啊,起码要给你点教训”,姚远说着摆开架势,想动手。  此时班级的语文老师领着自己的孩子正好经过,我喊了声:刘老师,刘老师,有人要打架咧,你管不管”,我希望有老师在,这些孩子也会有所顾忌。如果刘老师把这几个坏孩子训斥一下,帮我解下围,事情就这么结束啦。  “哎,你们这群孩子放学啦赶紧回家,不要让爸妈着急哈,姚远你作为班长要带好头,可不能带头打架哈。”刘老师远远的站定,大声说。  “刘老师,没有没有,我们怎么会打架呢,我们和新同学认识认识,刘老师你放心,不会打架的”姚远回应道。  “好好,我好久没见你爸爸啦,帮我带个好啊”,刘老师远远的和姚远打了招呼,领着孩子快步的走开啦。  看着刘老师时不时使劲拉扯孩子快步离去背影我有点无奈,难道他真的看不出眼前状况,怎么能这么走了呢!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呢!  周围的一阵哄笑,“还想让这个他为你解围啊,做你的大梦吧”。
  一个身材较小的孩子走到修真身边,狠狠的捶了一拳,修真退了两步坐在地上。修真坐在地上吓的哇哇大哭。这个孩子觉得自己在这一群孩子中间没有表现的机会,就跑到修真身边去欺负她,表现自己的忠诚。  看到修真被欺负,我有些恼怒。“你妈的X,姚远,连女孩子也欺负”。  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抬起右脚,对准姚远左边孩子的膝盖,狠狠的踹下去,然后抬起左脚对准右边孩子同样踹下去。姚远先听到他左右两边各一声惨叫,左右扭头观望,确认我动手之后,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我,不可思议面前的我竟然不像其他被欺负的孩子乖乖的束手就擒。他连续的三个扭头的动作甚是滑稽。  对着他一脸诧异的脸,一记重拳。  “啊!”姚远的身体倒向一侧。  我的拳头微微生疼,这一拳打的很结实,平时跟八爷学的这一拳两式关键时刻还真用的着。待他的同伴们反应过来之前,三个人已经倒在地上,而我已跳到圈外。   “我和你们几个没有任何瓜葛,希望你们不要参与,剩下的事我和姚远来解决。你们几个我都记得,如果你们参与,以后落单的时候,我会一个一个的收拾。”我狠狠的说道。  而姚远倒在地上,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竟然哭了,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群孩子一看头头已经被打翻在地,而且哭了鼻子,也觉得室分滑稽,有个同学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走到刚才推倒修真的孩子旁边,那孩子看到形势完全反转,吓的呆若木鸡不知所措。他原本想在主子面前耀武扬威的吹嘘一番,现在肯定后悔自己不已。  我扶起修真,拍了拍土,擦了她脸蛋上的眼泪:“修真,没事啦,痛不痛。”“哥哥,没事,不痛”修真轻轻的啜泣。“好啦,没事了哈”,我安慰到。  我看看那个同学,“滚,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  那孩子胆怯的绕过我,迅速跑回到同学身边。  我转过身对着已经站起来的姚远道:“姚远,你们走吧,这件事到此结束,我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这次对你是个小小的教训,如果还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这群孩子悻悻离去的背影,我也忐忑不安。就个体而言,班级内很多孩子都可以轻松搞定姚远,大家对姚远的忌惮并非来自姚远自身,而是忌惮的是他身后的父母,小小的三年级少年,已有了对社会阶层的畏惧。  别的同学对其忍让,而我却进行了反击,我的异常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我有些惴惴不安。
  晚饭时妹妹向父母炫耀事情的经过,激动的小脸通红、口吃不清,我在桌子下面用脚踢她示意不要讲话,而她却眉飞色舞的夸赞我如何厉害,在妹妹眼中哥哥是如何的神气,可她不理解在父母眼中与人打架是不被允许的,看和她激动样子,我非常无奈。  “你打的谁?”爸爸继续闷头吃饭,豪不在意。  “姚远”,我胆怯的回应,我知道如果说出姚远的名字。  “谁!”“谁!”爸妈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因为他们曾经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姚书记的这个儿子。  爸妈异口同声,本来低头吃饭的他们同时转过脸来,嘴巴诡异的张开着,可以清晰的看清嘴里的食物,白色的馒头混着唾液的粘稠,中间夹杂着青色的菜丝。他们仿佛像看着外星人一样惊诧,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几十秒钟。  妈妈放下手中的筷子,皱着眉头进行了一个很费力的吞咽动作,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你…你真能惹事,不得了啦,你把当官的孩子打啦,哎呀,你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他爸,赶紧带孩子去姚书记家里道歉啦,不得了啦。多说点好话,千万不能让姚书记生气,他爸,赶紧啊。修平,你给我站起来。”说着妈妈已经站起来,也一把揪住我的衣服,把我扯了起来。  看着妈妈激动的样子,我和妹妹有点不知所措。  爸爸已经站来,拽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拉,我被拉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混小子,看我怎么抽你。竟然学会打架啦,长能耐啦”,说着抬起腿就踢。  我看形势不对,赶紧跑出屋外,转身对追出来的爸妈说:“爸,妈妈,是他们带人来打我的,他们先动手打妹妹,我才还手的。”  “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对姚书记的儿子动手,走走,快跟我去道歉,现在就去。”爸爸情绪变得非常激动,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不去,我又没惹他,是他带一群人来打我的,他们先动手打了修真,我才还手的…”,我费力解释,希望能得到爸妈的谅解。  “走,跟我到姚书记家去道歉,向姚远道歉!”爸爸一把揪起我的耳朵向大门外拽,“给我过来,去向姚书记道歉。不然老子不抽死你。不管谁先动手,你把姚书记儿子打啦就不对。走,跟我走。你要不去,我就用鞭子抽你”。
  听到鞭子,我产生了莫名的畏惧。  不知齐家哪位祖宗立的家规,家族里任何一个男人在生子后,男人的父亲就会为他制作一把鞭子教育儿孙,所谓“青鞭立规,子孙相传”。  长柄由三根藤条缠绕而成,足有一米五长,弹性十足,鞭尾由三根经过加工的牛皮的绳子组成,直径约有一厘米。拿着把手,用力一甩,长长鞭尾击打空气而产生“啪”的一声爆响,清脆而又刺耳。小时经常玩弄爷爷拿那柄已退役了的、磨得发亮的鞭子,爷爷此时会眯着眼镜看着玩的兴致勃勃的我,不经意来一句“你爸爸的那根鞭子比我的这尾厉害,是我做的最好的一尾”,听到后我的心头会不禁一紧,爸爸鞭子不就是对付我的么!  爸爸很少祭起家规,今天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精神和行动上的示弱,总比肉体上的疼痛要舒适,在爸爸的淫威之下,我被带到了姚书记的家中。  此时,相雯妈妈和相雯正坐在姚书记家里,看到我和爸爸进来,相雯妈妈翻了翻起了白眼,“嗬,看你还算识相,知道庙里哪尊神大”。  姚远妈妈则“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也不看我们,姚远的爸爸坐在沙发上,没有起来,冷冷的看着我们,姚远嘴角乌青,委屈的坐在妈妈身边。  爸爸则赶紧上前:“小孩子不开眼,不知天高地厚,惹了你家的远远,姚书记您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不和我们一般见识,我这带着孩子给您赔罪来啦。姚书记您大人有大量,嘿嘿…小子给远远、您、嫂子赔不是。”  爸爸从后面踹了我一脚,我没留意被踢的差点摔倒:“向伯伯、伯母对不起,说自己错啦”。  “哎吆,我哪能担当的起哦,我可没有这么厉害的侄子”,姚远妈妈斜视着我,一脸的嫌弃。  一直坐着的姚书记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爸爸,然后斜看了我一眼:“你儿子很能打嘛。”  爸爸走到姚书记面前,“哎呀,领导,千万别生气,一切都得仰仗您呢。 臭小子,过来赔罪”,爸爸见我没有说话,又冲我吼道:“快滚过来,老子回家再收拾你。呃,领导,要不这样,今天让远远把臭小子打一顿出出处气,让他把气撒了心里就不会委屈啦,远远觉得什么时候解气了什么时候算完,可以吧!”  姚远爸爸妈妈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姚远妈妈使劲努嘴示意坐在她身边一脸委屈的姚远,让其过来揍我出气,看到姚远坐在那里没动,实在气不过:“你个窝囊废咋这么不争气。”  “远远,过去,没事,他怎么揍你的你就怎么还回去,我保证他不敢还手。他敢还手,我回去就抽他”,爸爸一脸微笑,甚至很温柔的拍拍遥远的头鼓励他。
  原本我以为嘴巴上说个软化道个歉也无所谓,道歉又不会赔钱,与姚远所吃的那一拳的疼痛和爸爸的胖揍相比,服软无疑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可是听完爸爸的话,突然觉得此时的爸爸好陌生,这是那个爱我的爸爸么,是那个和蔼可亲的爸爸么,在那一刻,爸爸的形象突然变得很模糊,变得很陌生。此时的我,孤单无助,父母所给予的、无忧无虑的、舒适自在的安全感,在此刻化为乌有,眼前的世界突然变了颜色,眼前人也变得陌生。  “远远,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阿姨也支持你”,相雯妈妈走到遥远面前,蹲下身子,握着姚远的手:“远远是个勇敢的孩子,你要记住,吃了亏就要捞回来。”相雯妈妈眼中尽是温柔,在扭头转向我的那一刻,眼睛里却满是刻薄。  相雯妈妈,平日里对我笑呵呵的好阿姨,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绝情。我看着站在眼前的这帮人,姚远妈妈的鄙夷,姚远爸爸的沉默,相雯妈妈的尖酸,以及爸爸的愤怒,这群大人怎么会如此残忍。   “他们为什么打架,怎么不问原因,不是要明辨事理么,不是要分清是非么!你们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了呢!我不信修平哥哥会主动惹事!”相雯已经站在我身边,她很激动小脸涨的通红。  此时有人站在自己身边,突然感觉好温暖。  “相雯,过来,大人的事情你掺呼啥,管你屁事,给我过来”,相雯妈妈一个踏步过来,伸手抓住相雯,拉了过去。  姚远的爸爸妈妈本来底气十足,被相雯问的面面相觑,干咳了两声。  “呃…不管为什么,只要打人就是不对”,说话的竟然是爸爸。  “对,对,打人就是不对!”相雯妈妈附和道。  “噢,我说老齐啊,小孩子过家家吵吵闹闹也正常,不过你家小子下手有点狠啊,牙齿都掉啦。小孩子的事情还是让小孩子去解决吧。你把孩子带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这么小心狠手辣,将来长大了可不好管哦。孩子你要教育好,教育不好,国家会帮你教育!”姚远爸爸厉声道。  “怎么能算啦…”,姚远妈妈和相雯妈妈同时说。  姚远爸爸摆摆手,打断了她们的讲话,“孩子的事情,由孩子来解决!你们都不要讲啦。老齐带孩子回去吧。”  “孩子的事情由孩子来解决!姚书记果然是大人有大量,就是领导,孩子我带回去好好教育”,爸爸讨好完,扭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回去的路上我一路在前,没有搭理爸爸。妈妈看我进屋忙问我:“咋样啦,姚书记不生气了吧”,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我心生厌恶。跑到床上,将被子蒙上头,躲在密闭的空间里,自己委屈的内心才会慢慢的得到恢复,自己承受的委屈习惯于自己去消化。  此次事件,让我明白父母也并非像所想的那样爱自己,他们有自己更为看重的东西。对于孩子而言,发现不被父母所爱,绝对是一种沉重的打击。我,原本五彩缤纷的世界,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与父母之间开始产生隔阂。  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轨道,只是一个少年的内心已不复安宁。  姚远在课堂上又恢复了神气的样子,眼睛时不时流露出挑衅,他的神情让我厌恶,也让我疑惑,那个在父母面前依然很软弱的孩子,就像被施了魔法突然变得傲慢,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并不会这么结束,也许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向我袭来,我在惴惴不安中等待着灾难的来临。  我不再搭理相雯,缘于她妈妈的刻薄的表情。虽然相雯的脸蛋很可爱,圆圆的眼睛会熠熠生光。看着我开始疏远她,眼睛里所流露出可怜兮兮的忧伤,有时也让我觉得于心不忍。可她母亲的刻薄在心底形成挥之不去的阴影,看到相雯便不自觉的将她妈妈的表情移植到了相雯的面庞上,虽然相雯的脸蛋美丽阳光,但仍然被刻薄的阴暗所掩盖。
  结果总不会让人等的太久。  仍然在老地方,一群穿着运动服的初中生,慵懒的斜跨在自行车上,拦在我回家的路上。姚远与一个将胳膊抱在胸前、穿着高高的男生站在前面。我抬头看了看太阳,微微有些炫目,今日的蓝天白云与往常一样安静,而今日的我却要面临不一样的因果。  今天注定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在我生命里添著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将我原本平淡的人生路,变得崎岖不堪。  妹妹被眼前的阵势吓哭,我安慰修真说:没事,没事,事情来了一会就会结束。此时的我单纯的以为只要摆脱了这帮大男生事情就会结束,生活仍然会恢复以往的平静,而事实却是,更大的风暴只是初露端倪,一步一步向我袭来。  在这帮大男生面前,我反而不用担心修真,初中的大男生肯定不会去欺负小女孩。我让修真先回去,她哭闹着拽着我的衣服不走,只好把她安置在路边。我摸摸抽泣着的妹妹的脸蛋说:要勇敢,事情来了只需勇敢面对,再可怕的事情都会过去。  “齐修平,很能打是吧,来来让我们见识见识”,那领头的孩子看我缓慢的走过来,不屑的说道。一群人顺势将我围包围起来,与上次的被包围情形不同,身处高大的包围圈中,我看不到了天空中的太阳,只觉得压抑的窒息。  此时,透过人墙,又看到了张老师领着孩子从大院门口走进来,这次与上次的情况不同,我必须向张老师求助,避免一场拳锋腿雨的洗礼。  “张老师,有人要打我,老师…”,我边喊边向包围圈外冲。有老师在,这群孩子还会有所顾忌,不会急于动手,他们只是用身体阻挡着不让我出去。  张老师看看人群,即可认清了形势,拽着孩子的手说:大明,不是要吃糖么,爸爸带你去买哈。”扯着孩子完成了一个迅速的转身,匆匆向大院门外走。  这群大孩子很鄙夷的看着张老师的背影,“哎,张老师,别走啊,过来看看热闹,为人师表的好老师,哈哈…”
  看着空空如也的大院门口,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来不及失望,我要想法如何摆脱困境。  “我知道打不过你们,但是今天我挨了多少,我会加倍的在姚远身上找回来!你们吓不倒我的!”环视了这群初中生,然后我阴狠的冲着姚远笑了笑。  姚远看着我不自觉的后缩了一步,扯了扯那大孩子的一角:“表哥,我怕!”  “怕个屁,我今天就揍改他,让他服帖,再不敢找你麻烦!你小子很拧哈,看看能不能揍改你!”说着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被踹翻在地,捂着肚子弯着腰,咬牙忍者疼痛,弯腰站起来,伸出一只手指,冲着那群孩子笑了笑:“一脚!每一脚每一拳我都会记下。”  “哎呀,牛B”“打…”  一拳又砸在脸上,一个趔趄我摔在一个孩子身上,那孩子顺势一脚又被踹了出去。在这群孩子中间我像沙包被踹了几个来回,我已数不清楚自己挨了多少脚,挨了多少拳。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空中,随着我身体的晃动,透过人群的缝隙,忽明忽暗,我微微有些眩晕。  疼痛,反而让我更为平静,也激发起斗志。我明白,不能在包围圈被动挨打中,反击是唯一的出路。寻了个机会一把抱住姚远表哥的大腿,我狠狠的咬了下去,透过单薄的裤子,我感受一团肥肉在我的牙齿的撕咬下变形。  “啊”,一声惨叫,接着我头上又挨了一阵王八拳,身体被一阵拳打脚踢。  此时不能松开嘴巴,他们打的越痛,我嘴上力道就更强,此时比的就是对疼痛的忍耐力,在那团肉被咬下之前,姚远表哥表示了投降。   报着他的腿,我松开嘴巴,没等他反应过来收回大腿,在新的地方又咬了一口,一声杀猪一样的嚎叫又在耳边漾起,这种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很美妙。再彻底解气之后,我松开嘴巴。   姚远表哥弯下腰抱着受伤的大腿。在他弯下腰的那一刻,我一拳砸在他的左眼睛上,接着另一拳砸在他右眼上,姚远表哥倒了下去。借着这个缝隙,我跑出包围圈,跌跌撞撞向着姚远的方向冲去,后面的孩子追着对着拳打脚踢。  一个狗啃屎摔在地上,脸皮擦在地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后面的孩子又聚集,把刚站起的我踢翻在地。我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姚远身上,我要靠近他抓住他,翻滚着向姚远靠近。  “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修平哥”一声凄厉的叫声,异常的刺耳。相雯不顾一切扑倒那群孩子面前:“不要打啦,不要打啦”,她扑过去被那群孩子推翻在地,她爬起来又扑上去。相雯的到来稍微缓解我的压力,终于追上了瑟瑟发抖的姚远。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样,也许是血肉模糊、狼狈不堪,也许是面目狰狞,抓住了惊慌失措的姚远,我知道我反转的时刻终于到来。  左臂环抱住姚远的右手臂,另一只胳膊肘子高高举起,左手用力下拉的同时,右肘间砸在他的肩膀上。在这一拉一砸双向作用力下,伴随着“咯嘣”一声闷响,姚远的肩膀跐溜从骨槽滑了出来。  “哇,胳膊断啦,断啦…”姚远一声痛哭,抱着耷拉下来的右胳膊跪在地上。  姚远表哥,本已抬起的脚停滞在空中,吃惊到不能相信,他显然没有料到如此的局面,本来要为表弟出头,在舅舅舅妈面前邀功,结果却表弟的胳膊被人弄断,显然他无法向舅妈交待。  原本张狂的众人即可安静下来。  反击的时刻来啦!  我照准他的膝盖,我猛的一脚,这一脚分量足够大,要一击致命,让他彻底丧失战斗力。姚远表哥身体基本没有任何的挣扎,干脆的摔在地上。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小学生如此难以对付。他看着同样倒在地上嚎哭的姚远,脸上全是困惑。  重任看着倒地的表哥俩,也不知所措。  我瞪这群大孩子说:“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如果谁再帮忙,别怪老子以后捅你们刀子。我知道你们几个,练体育的。信不信我以后会废了你们的腿,让你们练体育!”  抬起脚对着姚远表格的膝盖又是一脚,这一脚我保留了力道,如果踩碎了膝盖,这个后果我也承担不起。作为体育生,关节的安全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局面控制后,精神松弛下来,疼痛来袭,眼睛、脸皮、嘴唇牙齿、肚子、胳膊、腿,脑袋身上每一处都疼痛难忍。我摸了摸脸,粘糊糊的,伸手一看全是鲜血。相雯跑过来扶着我,透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到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大颗的眼泪流了出来。“修平哥,你…怎么样”。  我摆摆手,说不出话,示意她没事。
  姚远表哥被其他同伙扶起来瞪着黑眼圈的眼睛,冲我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帮他弄好,老子以后放不了你。”  “老子还没解气呢,还敢威胁你老子,那我就让你看看,他的这个好胳膊怎么断的”,我蹲下什么两只手扯起姚远的左胳膊,做了一个假装用力的动作。  “不要,不要,”姚远声嘶力竭的快喊。  我扭头看看姚远表哥“你要不要看!”  “你…”姚远表哥,满眼怨恨,却无计可施。  “你们一群人我打不过,但是对付姚远,或者单个对付你们,绰绰有余。你们不能一直跟着他,总有落单的时候,下次不会这样便宜了他。还有你们,小心我不爽的时候砍了你们的腿!”对准姚远表格的膝盖,我又补了一脚,这一次姚远表哥再无法独自站立起来。  “我知道你们体育生的弱点!有种你们就上!”  此时这群孩子彻底失去了气势。  我蹲下身,扶着姚远的胳膊,向上一推,肩关节恢复原位。姚远轻轻摇了摇右臂,发现自己的胳膊并没有断,哭着跑到表哥旁边。  扶起相雯和妹妹,转身而去。  走到家里的小巷子的拐弯处,疼痛让我实在无法站立,捂着肚子躺在路上,额头上大颗的汗珠噗嗒噗嗒滴在地面上。相雯和妹妹被吓哭,他们手忙脚乱将我扶起来。
  经过简单的擦洗就钻进被窝,我明白自己的疼痛与委屈需要自己慢慢去消化,别人的孩子受了委屈会向父母申诉,得到温暖的慰藉,而我得到的也许只会是训斥。而事情远非我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仅仅是训斥那将是多么美好的结果。  蒙起被子搭建起一个简单的密闭空间,在里面蜷缩成一团,舔舐伤口,消化委屈;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可以尽情的眼泪,随意的释放情绪;紧裹着身体的被子,才是自己依靠,像温柔的拥抱自己抚慰自己的温柔女性,此时此刻,只有她不会离开我给我安慰给我陪伴。此时我想起了墓中那位姐姐,我渴望那种安慰一切伤痛的温柔,眼波流转,春风化雨,蜷缩在被窝里,沉沉的睡去。  模糊中感觉身体在被褥的拉扯下中翻动,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失重,猛然摔在地面上。模糊中想睁开双眼,但厚重的眼皮令眼睛无法睁开,只有透过努力挣开的缝隙望去,我看到爸爸一张扭曲的面孔,嘴巴夸张的咆哮着,可我听不清楚,只看到他嘴型在不停的变化。缓了一会,我才听到了他的声音:“…又出去打架,管不了你了,还把别人膀子卸了,再下去你就要杀人了…。”  我揉揉肿痛的眼睛,眼睛因为肿痛而渗出的粘液令眼皮无法睁开。爸爸在看清我的样子时,只是稍微楞了一下,立马恢复了咆哮的神态。他的语速很快,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只觉得模模糊糊的灯光,随着顶棚上白炽灯的晃动而摇曳,我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夜晚。我下意识的揉着酸痛的眼睛,一只手扶着床,努力的稳住身体站起来,可浑身的酸痛让我支撑不起沉重的躯体。原来疼痛在休息之后不会减弱,而会变得更为深刻更为立体。  只觉得腿上挨了一脚,本已摇摇欲坠的身体又摔在地面上,接着胳膊被拽起,身体随着胳膊在地板上滑到院子里。院子里的大功率灯泡亮着,影影绰绰的站着几个人影,并夹杂着乱七八糟的说话声。  此时的我仍没有辨清情况,木然的看着周围的人影,肿胀的眼睛流着酸涩的液体,热辣辣酸痛令我无法清晰辨认周围的情形。妈妈惊叫着跑了过来蹲在地上将我抱起,捧着我的脸,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怜爱和疼痛。躺在妈妈怀里我感觉了久违的温暖,体会到身体被拥抱的安全感。这种温柔好像已消失在我遥远的记忆里,虽然久违,但仍温暖。委屈与疼痛被母爱的温柔所化解,屈辱在母爱里烟消云散。此时的我希望在这片温柔里,美美的睡去。
  在母爱的温柔里沉醉,却被爸爸从妈妈的怀抱里拽了出来,他提着衣领将我拎了起来,愤怒的面孔几近扭曲:“又和别人打架,让你逞能,卸别人的膀子,无法无天,天王老子都管不了你啦…”  “啪”,耳朵被震的嗡嗡鸣响,身体被凌厉的掌风裹挟着摔倒在地,脸颊灼痛,一片木然之中,“啪”,又反向一个巴掌。我双耳轰鸣,辨不清外界的声音,整个世界一片混沌。白炽灯泛着刺眼亮光,照射着爸爸扭曲的面孔,妈妈半躺在地极力撕扯爸爸的胳膊,四个高大的身影矗立眼前,姚远爸爸双手后背一脸冷漠,姚远妈妈手指上下翻飞、情绪激动,相雯妈妈则一脸的鄙夷、顺势冲我吐了一口唾沫,相雯爸爸则一脸的沉默。  妈妈扑过来将我揽在怀里,我趴在妈妈肩头,木然的看着一切,不明所以。  耳鸣消失,整个世界一片嘈杂。妈妈向众人不停的求情,爸爸则一直咆哮:“…无法无天,老子要让你尝尝家法,长长记性…”  说完转身回到屋内,妈妈则丢下我扑到在地,仅仅抱住爸爸的腿。一阵拉扯,爸爸成功摆妈妈的阻拦从房间内拿出长鞭。  姚远妈妈向围观的人诉说着:“小小年纪,竟然会卸人膀子,长大了还得了,要杀人咧。大家评评理,这种心狠手辣的小崽子不好好教育哪能行,迟早成为社会毒瘤…”  相雯的妈妈则随声附和:“要我说啊,这种孩子应该送去劳教,子不教父之过,老齐你要不管,那就让交给国家管…”。  爸爸已经扯了绳子,把我的双手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妈妈在旁哭喊着求饶。
  此时我已辨清形势,爸爸要对我处以家法:“爸,爸,是他们欺负我的,是他们先打我的,两次都是一群人打我,爸,是他们欺负人。爸,你饶了我吧…爸,以后不打架了,别人打我,我也不还手…”  我哭向爸爸求情,可爸爸仍然无动于衷,将我捆了起来。  “爸,爸,我以后不敢了,爸,我不敢啦,以后别人打我,我不还手了,再不敢还手了,爸,饶了我吧…”  “…卸人胳膊你还有理啦,再不收拾你,你将来要杀人咧…”爸爸说着将绳子的另一头甩过院子搭葡萄架的一根横木,然后扯起绳头用力一拉,将的吊了起来。  爸爸站在两米远的地方轻轻甩着鞭子,妈妈发疯一样拉着爸爸,“本秋,不是修平的错,孩子被人欺负啦,不是他的错啊,我求求你啦,放过修平把,我求你啦”。  妈妈哭着跪在爸爸跟前。  爸爸一脸的气愤:“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么,他惹了这么大的篓子,不收拾他,将来那还得了么”说完一把将妈妈推翻在地。  妈妈劝阻爸爸不成,跪在地上爬在姚远爸妈身边哭着求情:“姚书记,小孩子不懂话,求求你们放开孩子吧,求你们啦,修平会被打死的。求你们啦,你们大人有大量,你们都是好人,求求你们…”  姚远爸爸对妈妈的下跪置之不理,高高在上的说:“齐本秋,你儿子身上透着邪性,如果管理不好,将来必会成为二瘤子。如果你连自己儿子都教育不好,我哪放心将项目交给你,趁早把手头上的项目也交出来。你,不让我放心!”最后的几个字,姚远爸爸是一字一顿。  姚远妈妈一脸的鄙夷,相雯的妈妈则对着姚书记一脸的媚笑:“这种孩子,修理一下也好,长长记性,对不对姚书记,哼-”  姚远爸妈的话,无疑火上浇油,更激起了爸爸的怒火。  “爸爸,我错啦,爸爸,我错啦。爸爸,你放我下来吧,爸爸我错啦…”,被吊在上面,看着爸爸手里的鞭子,我哭着求情,“姚伯伯,我错啦,以后他们再怎么打我都不还手啦,我不敢啦,求你们,饶了我把…”  “嗬,你这么厉害,谁能打的了你,谁还敢打你哦!”,姚远妈妈斜眼看着被吊起来的我,“现在求饶,晚啦,刚才不是很硬么!”  爸爸握着鞭子,轻轻的甩动着,看的我是心惊胆战,我明白鞭子落在身上的结果是什么。  “求你们,我错啦,我以后再不敢啦,我错啦,我改我改…”  此时的爸爸异常冷漠:“修平,你惹了姚书记生气,别怪我狠心!刚刚进城几天就给我惹下一堆事端。你也别怪我狠心!”  妈妈又扑过来,拽住爸爸的胳膊:“本秋,我求求你,孩子已经知道错啦,饶了他,后面我好好教育他,我把他放回老家去,不让他再到城里来,好不好,好不好…”  爸爸扭头冷静的看了看妈妈:“子不教,父之过,让他长点记性也好。”  被高高的吊起,恐惧令我颤抖,我的嘴巴哆嗦着,话已经说不清楚:“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爸爸一把把妈妈推倒在地,扬起来手中的鞭子,我恐惧的闭起眼睛,浑身开颤抖,我知道我已经躲不过这种惩罚,嘴巴哆嗦着“爸爸不要打我,爸爸不要打我…”。  “啪”一声脆响,长鞭击破空气的声音。  这中声音让我身体恐惧的猛得一颤抖:“妈妈…”  姚远爸妈,相雯爸妈看着哆嗦的我,满脸得意。
  鞭子抽在身体上刹那,可以感受皮肉剥离的声音,“呲啦”一种带着粘性的响声,像撕开魔术贴时发出的声音。  钻心的疼痛,令我一阵眩晕。  神经绷紧,全身肌肉绷直,以抵抗切肤之痛。  绷直的身躯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呼吸,直挺挺的静止了一分钟。  血液喷张聚集在面部,睁开双眼,整个世界变得通红。  我想我绝望的嘶喊,一定撕破了沉重的夜幕,令夜幕下的生灵为之动容。  当鞭笞孩子的场景,在切实发生时,姚远父母和相雯父母的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才明白事情的残酷。  妈妈则疯狂的扑在爸爸身上,疯狂的捶打。  热灼的疼痛,钻心入肺。如果就此死去,是最好的结果,然而以情形的意识,承受血肉模糊的疼痛,对人是多么残酷的折磨!  我咬牙关,拼劲全身之力,瞪着血红的双眼,对姚远的爸妈说:“我今天所受的,我会全部还给你儿子!呵呵…哈哈…”  我不知道我的笑声有多邪魅、有多狂妄,我明显看到了姚远父母的颤抖。  爸爸甩甩手,“啪,啪”,连续两鞭。这次我没有叫喊,而是将喊声憋在喉咙里,咽进肚子,我的身体一次次扭曲的抽搐。  承受三次鞭笞之后,眼前人影的绰绰,画面有些交叠晃动,妈妈和爸爸极力撕扯,妈妈被爸爸又一次推到在地,姚远妈妈则紧紧抱着姚远爸爸,满脸惊恐。  我看着姚远父母和相雯的父母模糊的身形,微微一笑:“你们放心,这一切我都会还给你儿子,还有你女儿,要双倍奉,哈哈…”我明显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  我的偏执逼的爸爸也几乎疯狂,显然我的表现并非他的预期,他觉得作为父亲的权威受到挑衅,于是扬起鞭子连续的抽打。  事件一旦启动,就会自行演变,不受当事人的左右,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姚远的第一次挑衅,令事件向如此的结果演变,是他预想不到,也是我预想不到的。  父亲扬起第一鞭子,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机械的重复的抽打,心理的底线与尺度被一次一次的放大。  承受一鞭和承受十鞭,所感受的疼痛程度不是直线增加,但是对身体的损害却是呈级数增长。我的意志没有被第一鞭的疼痛所击垮,后面承受再多意志也不会妥协。  每承受一鞭,我都会狠狠的对姚远爸妈和相雯爸妈邪魅一笑。在肉体上被击垮,但我要给与他们精神上折磨。我希望这种扭曲的、邪恶的笑会牢牢的刻在他们的骨头上,融入他们的血液,带入他们的梦里。  我的意识变得模糊,体力再也支撑不起沉重的脑袋,耳边依然是爸爸咆哮的声音。  在意识消弭之际,我记得说了这样一段话:“齐本秋,今天开始,我们一刀两断,你我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  当时的我已然明白这是一个特别的夜晚,一个骨肉剥离的夜晚,一个改变了我一生走向的夜晚。从此以后,我将不再是我。  此时的我想对这个有特别意义的日子做一个特殊的纪念,比如唱一首歌,比如喝一个小酒,而当时我只是拼尽所有气量扭着耷拉的脑袋侧着脸望向深邃夜空,嘴角带着一些微笑,夜空中一片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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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圣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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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离家出走  再次睁开眼睛,仍带有丝丝恍惚,分不清是地狱还是人间,与自己纠缠的各种鬼怪突然消失,四周的混沌也变得清亮,我疑惑的看看四周,辨不清楚身在何处。  “醒了,醒了,哥哥醒了…”一个激动地声音响起,然后一个小女孩火速的扑了过来。  “啊”,足以将我吞噬的疼痛,令我彻底清醒,我一看是修真。  “还活着?还活着!”我自言自语。  “哥哥,你活过来,活过来了!”修真抱着我痛苦。  “修平,我的儿,终于醒了,我的修平回来了…”  我看到妈妈红肿着眼镜坐在床边,我厌恶的拨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爷爷和八爷也围了过来,爷爷喃喃的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五天啦,哎…”  我挣扎着坐起来,稍一用力,后背和前胸的疼痛,钻心入肺,额头上瞬间不满汗珠。我咬紧牙翻了身,将身体趴在床沿上,双手下探支撑在地面上,然后把挪动身体从床上爬下来。  无力的胳膊无法支撑沉重的身体,直接从床上摔翻下来。触地的刹那间,灼痛再次刺激神经,令我抽搐不已。  为什么要活过来,如果死去,无须再承受肉体的疼痛,更无须承受心理的疼痛。  可既已活过来,所有的痛楚只有独自来承受!  妈妈跑过来扶我,我使劲摆脱她的手,我已然不属于这个家!  从此以后,齐修平,就是以孤儿,在这个世界上自生自灭!心低只有一个声音支撑着我: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怎么啦,醒啦?”爸爸从外面急匆匆冲进来。  没有人回应他,妈妈和妹妹轻声的啜泣。  我努力的向外爬!  用意念与疼痛做抗争,周围的声音我不再关注,所有的意念集于一个点:坚持住,离开这里!  要继续爬,要继续爬…   爬到屋外,爬出院子。  妈妈追出来趴在地上:“修平,跟妈妈回去吧,修平…”妈妈声音沙哑,透着绝望。  我只顾缓慢的爬动,每一次用力都令我眩晕。  爸爸追出院子咆哮着:“滚,永远别回来,死了都不要回来…”  “修平哥,修平哥”,我听到是相雯的声音,她哭着到我身边蹲下身子:“修平哥,不要这样,回去好不好…”  我推开她扶我的手,恶狠狠的瞪着她:“你告诉姚远爸妈,还有你爸妈,一切我都会还加倍回来,做了鬼我也要缠着你们!姚远,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滚!”  相雯愣愣的站在原地,只是哭着鼻子,不知所措。
  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我前面,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声音平静舒缓:“修平,跟八爷走吧,八爷带你离开这里!”  我抬起头看着八爷,点点头。  八爷把轻轻的将我放在背上,背着我离开。  “我和你父母说这个孩子与你们的缘分算是尽了,修平不会再跟你们过日子喽。修平,你是这么想的不,八爷说的对不,呵呵。以后跟着八爷吧,咱爷俩相依为命!”  我默默的点头!  “出生后你爸找人给你算命,算命先生说你与他的命相犯冲。这个浑球,有八爷我在这里,竟然还去找别人算命,更傻的是竟然还信啦!我怎么解释都不听,认定了你克他!浑啊。修平,你命孬啊!35岁之前没有好日子过,你小子要承受太多的苦难!”  听到这里我才隐约的明白,为什么爸爸会如此对我!
  八爷把我带到了他的小院修养,由于皮肉溃烂,无法平躺,八爷教我打坐入睡。双腿盘起,平直腰腹,双手置于丹田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置空思绪。用此方法很易入睡,但熟睡后身体无法保持平衡而摔倒,压到伤口疼痛令我立刻惊醒,最初的几晚几乎和很少睡眠,承受身体的折磨。伤口结痂之后,才疼痛的折磨逐渐减退。  八爷用熬制的白色汤药为我滋补身体,用黑色药膏敷涂伤口,坚持每日口服三次汤药,两次换药,半月之后,我的体力得到恢复,结痂褪去,现出新愈合的嫩红色的肌肤,犹如几十条粉色线条交织着布满上身。  八爷说时间会让伤疤愈合最终变成正常的皮肤,时间也能冲淡世事,解开心结。我说时间也许能冲淡过去,但改变不了过去,像抽在身上的鞭子,再无法揭下来。  本来盘坐闭目养神的八爷,睁开眼睛诧异的望向我:“心结难除”,沉默良久又开口道:“哎,红尘炼心,心炼红尘。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儒家学派推崇修身齐家平天下,你姓齐,此生多难取字为修,心态平和面对凡尘寓意为平。 齐修平,望你戒颠戒嗔、修有所成。”  又是一阵沉默,“你有什么打算?”  “八爷,你教我本事吧,我不想读书,我想跟你学测字。”  “测字,首先要识字,我房间里的书,哪本你可以通读?”  我一阵沉默,小学三年级尚未读完,认识的汉字的确不多。  “想跟我学测字可以,但要听从我的安排,继续上学,放学后学测字。”  我非常欣喜,学习是可以糊弄的,每日上学去下学回来,中间学什么做什么那就由着我啦,只要八爷答应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住在这里,总比好于无所依靠。  八爷转口道:“但有一个要求,解开心结,放下执念,潜心修心,以一颗包容之心宽人让人容人,请问你能否做到包容?”  八爷停下来望向我,我没有言语,我心中满是报复计划,不知如何回答八爷。  “虚伪、贪婪、恶毒是人性恶的一面,真诚、善良、包容是人性善的一面。人在不同的环境不同时间会表现不同的善与恶,但人性总体向善。不要因为一件事情而对社会和人性的有偏激看法。生活给予我们善,也会给我们恶,善与恶并存。很不幸,生活先让你先看到了恶。  善恶相济,是为人性;因势利导,或为所用;  福祸所倚,是为因果;凡尘所修,或为可补;  阴阳交汇,是为五界;因果循环,浮图众生;  道术并生,是为戒修;生生恒之,羽化登仙。”  八爷对着清冷的月亮,沉思良久,突然又转头问我:“你理解么!”  我摇摇头。  “生活会让你慢慢领悟,等几天我带你去学校”,说完八爷望向夜空。
  本以为从此便可以跟随八爷生活,可一个事件又让我的生活发生了偏转。  这天,爷爷倒背双手、拎着旱烟杆,与齐家老大和妈妈来到八爷的小院,目的很明确:带我回去。  齐家老大齐本田,其成长经历是那个年代农村青年的另一个范本。  齐姓作为外姓,在同村的地位颇低,会遭受人丁兴旺的家族的欺负。在人力为主要生产力的农耕时代,家族的男丁兴旺,代表着话语权和地位。在齐家三子还处于幼年时期,齐家老爷子也只能忍气吞声,广结善缘。  在齐本田十几岁时,便表现出了超强的社交能力,其不仅遗传了父亲的犟驴脾气,更有灵活头脑,更带有一身匪气,小小年纪便为齐家支撑起一片天空。  “八哥,修平的伤也算好啦,该回去上学啦,孩子还小不能耽误了学业。这段时间多亏了八哥,不然这孩子就没啦,感谢的话我也不知道说些啥…我想带他回去跟我过活。”爷爷首先表达了感激之情,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回去,我与你们齐家一刀两断,你们也不要来烦我。”爷爷还未说完,我已无法克制自己,脑海再次浮现齐本秋冷酷的表情,鞭子的哨音又破空而至,我不由得一阵哆嗦。  爷爷气的拍了一把大腿,翘起花白的山羊胡子,哎了一声,只好抽起了闷烟。  妈妈则一脸泪水:“修平,孩子,跟妈妈走吧,妈妈没保护好你,妈妈知道错了!”  妈妈伸出手,想搂着,我负气躲开。  妈妈求助的眼光望了向了齐本田:“大哥,这可咋办啊,这可咋让我活啊!”
  齐本田向妈妈摆了摆手:“秀英,你先别着急,慢慢来,凡是还有你大哥呢”,  齐本田清了清嗓子:“咳,八大爷,修平的这个事情,真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他爸这个混球为了生意竟然连儿子都…,哎,修平,跟大爷回家去,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懂。有句俗话:胳膊拧不过大腿,你爸是那小胳膊,姚秉怀就是那大腿。姚秉怀一句话就能让你爸的生意破产,他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爸我已经训过啦,姚秉怀那边我也去闹过啦,堵在他家门口骂他祖宗八辈他也没敢出来。你爸怕姚秉怀,我不怕。你先跟爷爷回家,回到学校去读书。”齐老大声音浑厚,透着一股威严,齐本田作为齐家的老大,说一不二,弟弟妹妹们对老大的话也是言听计从,做为大家的主心骨,守护整个大家庭。  “大爷,我不回去!如果你真想让我回去,我就再死一次让你们看看!”我说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孩子,不要再提死这个字!好孩子,事情都过去啦,爸爸知道错啦,妈妈也错啦。跟妈妈回去,咱还要好好读书呢,可不能耽误了学习。咱回去,好不好”,妈妈声音嘶哑。  我扭过头,倔强的看向外面,不再言语。  八爷爷抽了口旱烟,沉默了一会:“学校肯定要上,估计还要让他在我这里缓一段时间。现在让他回去,他也接受不了。老子你想想看,以现在的情形,是让他留在我这里好,还是跟你回去好!等他气消了再说。上学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劝他上学的.”八爷不是家人,面对齐家人他也不能硬把我留下来。  我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回-去。我要学测字,自己养活自己。”  爷爷看着我,轻叹一声:“不管怎么样,就是要把你带回去,捆也得捆回去,这事由不得你。”  八爷看看爷爷:“这…,老四,这事先别着急,他现在心理逆反的厉害,先在我这里缓一段时间,事情过去了变淡了,再把他带走。”  爷爷马上回绝:“不行!我就不信治不了他,我齐家的种,反了你啦。”  爷爷属于有名的犟驴,倔劲也被逼了出来。  “八大爷,我齐家祖祖辈辈里都是本分的农民,我都会不同意修平学测字。我们齐家祖辈里没一个读大学的,齐星、齐广我看了也不是学习的料子。后面我把精力放在修平身上,培养他成材。”  八爷看看了爷爷,又看看了齐老大:“本田,你说的对,我也希望这孩子成材,但凡事要有方法。现在领他回去,是要毁了他的,别说大学,估计初中都考不上,这孩子会被你们废掉。这孩子现在心理叛逆,你们家没人能管得了的。”  齐老大、爷爷、妈妈你一句我一句劝说八爷。  我明白如果爷爷铁了心要带我走的话,我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的,八爷也不能硬把我留下,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  趁着空隙我溜进了八爷的卧室里,我有了自己的计划。  八爷的房间有个北向的窗户,窗台一米多高。我悄悄的打开窗户跳了出去,顺着缓坡滑下高岗,消失在桃树林里。
  阳光明媚,我举起手,透过指缝感受深秋的阳光,炫目但不刺眼,湛蓝的天空,几片白云懒洋洋的在空中漂浮,杨树变得枯黄,偏偏树叶被秋风吹落。深秋的空气透着寒意。  学校里传来郎朗的读书声,一个月前我也是教室中的一员,平静的学习生活。因为狗血富家子弟的求偶事件,致使自己差点丢失姓名受尽折磨。为什么生活会如此的滑稽,我搞不懂,但此时的我很目的很明确,报复,疯狂的报复。  我悠闲的走进校园,是的,此时是如此悠闲,我不在受学校规则的束缚,以闲杂人员的心态旁观者这帮受这束缚的学生。  此时,我这个闲杂人员要制造一起事端。  锋利的道具划着红砖墙面,悦耳的金属摩擦声令我心旷神怡,带着愉悦的心情走到熟悉的教室门口。  李老师站在讲台上向学生讲述着礼义廉耻,我跨进教室。对于我这个闯入者李老师与全班学生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鸦雀无声。  直接走到姚远的座位前,他的座位在前面第二排的过道处,姚远的个头很高,而老师有所偏袒把他安排在前排的位置。  姚远在看清我的一刹那,失声痛哭,双手放在胸前下意识的摆动求饶。  胆小鬼,我心里骂到。  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按在桌子上,嗙嗙几拳,我感受到了牙齿崩断的声音。然后拽住他的膀子,然后稍微用力,他的胳膊再次脱臼,这一次相对于上次要容易许多。  将他从座位上拎起,拖拽到教室外面,扯着他的另一肩膀,以同样的方法将另一只胳膊卸下。姚远倒在地上彻底丧失抵抗力。爷爷说人的肩膀一旦脱臼,很容易造成习惯性的脱臼。我骑在姚远身上,扶着他的右胳膊,轻轻向上一推,胳膊便恢复原位;然后再用力一拽,胳膊又从肩关节中滑出。  对姚远的两个臂膀分别反复进行了几次推拉,我明白,从此以后他会带着严重的后遗症生活,如我一样。只不过我的是精神,他的是肉体。  姚远的嘶叫声传遍了校园,老师和孩子远远的围拢了过来,有几个男老师冲上来想把我扯开。我从怀里掏出锋利的刀子,恶狠狠的说:“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其他人无关!”  看到刀子,大家警惕的避开。
  身上复仇的按钮启动之后,我彻底迷失在报复的情绪里,扯着他一直胳膊按在地上:“我说过要把我承受的还给你!今天我就要剁了你一只手。”  姚远在地上哭喊,屎尿全崩。  “我尝试了生死的滋味,我也要你品尝品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抬头对着围观的人说:“今天,我就砍了他一个手给大家看看热闹,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以后我隔一个月就会取他身上一件东西。”  我说着举起菜刀,在姚远手上示意的砍了一下,人群中一片惊呼,已有孩子被吓哭。我邪魅的看了看人群,稍稍有些得意。  “修平哥,不要,不要!”一声尖叫将我从仇恨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相雯哭着站在跟前:“修平哥,我知道你变啦,可你不会变成坏人。修平哥,你赶紧走,快走啊。他爸爸叫了警察保护他呢,他们一直防备着你呢。你赶紧走啊!”相雯拽起的我胳膊向外拉。  相雯的提醒令我从暴躁中彻底清醒。  成年以后我反思当时的行为,也许最初的想法是仅仅是报复发泄,而情绪却随之失控,逐渐变得暴躁狂。如果当时不是相雯的提醒,肯定会酿成苦果。
  我听到了警笛的声音,甩开相雯,向学习角落里的男厕跑去。跑动中我看到绿色吉普已经进了门口,快速的向我这边开过来。  经过学校的宣传栏,不经意瞄了一眼。李老师的7寸大头照片赫然贴在宣传栏里。我来了个紧急刹车,不知道为什么对李老师特别的厌恶,有关他的信息也特别关注。  照片中的李老师温暖慈祥,代表着教书育人、辛勤园丁的光辉形象,下面标注“全县先进模范优秀教师”,文字中间还有一张配图,一个大腹便便的领导笑意盈盈的给李老师颁奖,这个领导就是姚远的父亲姚秉怀。  看着照片,一阵厌恶,咳了一口又黄又粘的黄痰,吐在李老师光辉的形象之上。  男厕建在学校围墙的角落中,红砖合缝处突兀不平,手和脚扣着突兀处攀岩可以轻松爬上墙头。跑到角落处时,警车已经到了厕所门口,一个矮胖警察下了扯快速冲了过来。压力可以激发人的潜力,攀爬的速度比平日快了许多,如果进行计时,相信肯定可以打破吉尼斯的攀爬记录。
  在墙头上站稳,矮胖警察已经到了拐角处,站下面训斥:“你小子下来,我保证不抓你,下来…”矮胖警察大声呵斥透着威严与恐吓,这种腔调是执法者的惯用方式,气势乖张、恐吓凌厉,用于对付顺从的平民百姓。  我站在墙头上扭扭屁股嬉笑着:“你他妈上来抓啊,吓唬老百姓,老子不怕你,有种你上来,XXX”。  矮胖警察骂骂咧咧,双手扒着墙缝试图上爬,在他双脚离地、肥胖的身躯像鸭子一样笨拙的悬空时,我站在他头顶冲着他喊道:“嘿,警察叔叔辛苦了,老子给你冲点热茶,好好品尝。”说着我掏出鸡鸡。   胖警察仰起头,自然的张开大嘴巴,看到正上方的情形,“啊!”条件反射的身体向后撤。咕咚,胖警察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躺在一滩尿水里。  我站在墙上,对着胖警察摆摆手:“拜拜,你爷爷去啦!”  从两米多高的院墙上跳下,耳边挂着呼啸的风声,落在墙外松软的地面上。  学校外面是一片播种过的田地,调整身形,一阵狂奔。等矮胖警察爬过墙头,我已经跑出了一里之外。寻找一些课遮挡的树林尽量掩蔽自己,不然在翻耕过的、一览无余的大平原上,目标太为明显。而矮胖警察也只是象征性的追了一段距离,便悻悻而回。
  深秋的原野一片空旷,一垄垄播种之后裸露阳光下的黄土地一望无际,偶尔有一块田地里的麦苗钻出地面,泛着稚嫩的绿色,在秋风吹动下瑟瑟抖动。田地里的梧桐树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桠,地面上时而飘起被秋风吹起的的尘土枯叶,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声音松脆。  秋天的原野上一片颓废,可在这片颓废之下确蕴藏着顽强的生命力。  手搭凉棚避开温和而炫目的阳光,望向天空,天空幽远而又辽阔,棉花团一样雪白膨胀的白云静止在空中。偶尔晚飞的候鸟,在高空中飞过。  旷野之上,空无一人。  “啊…”冲天天空,我一声怒吼,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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