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老姑夫在车里草了我淹死的。我怎么拯救他。他女儿在寺院立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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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老庚捡粪,误入鬼市刘宝瑞先生的段子《弹弦子》,里边的诈尸故事,灰谐、吓人、逗乐。不尽使我想起小时候锁儿爷讲的鬼故事,吓的我不敢独自回家的事,更使我不能忘怀。  后街李家,老爷子李老庚比我爷爷还长了一辈。村里勤俭持家的老人,都有早起捡粪的习惯,大概是人一上年纪都“觉(音叫)”少,天还不亮就背着粪筐出门了。  后街的官道是每逢初一、初七,周围十里八乡的集市所在地。据说,那里白天是阳间人的市场,夜间子时之后是阴间的鬼市。  为什么?锁儿爷说:人活着的时候常去那儿赶集,死了之后还去那儿赶集,只不过由白天改成晚上子时之后了。人死之后成了鬼,还赶什么集呀?纯属胡嘞”。这你就错了,锁儿爷说:人死之后逢年过节家家都烧纸钱、冥币,他们那么多钱都到哪儿花去呀?阳间有什么,阴间就有什么。  话说李老庚背着粪筐在街上走着走着,模模糊糊看见道边有一堆黑糊糊的东西,以为是牲口粪,过去就用粪叉子捡,就听一声大喝:“嗨!踩了我的煎饼锅了,没长眼呐”。  李老庚吓的撒丫子就往家跑,捡粪的家伙都扔了,鞋也跑丢了一只,到家就病了,卧床不起,天亮之后,家人从街上找回了捡粪的家伙和跑丢了的鞋,鞋底上还粘着一张煎饼呐。  老庚昏迷了三天三夜,家人请来看病的先生,又是扎针,又是灌汤药,就是不见老庚醒来,实在没辙,想起庆来的娘李二婶。  李二婶,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跳大神的仙姑或巫婆,二婶过来看之后说:那天老庚出去的太早了,后街的鬼市还没散,冲撞了鬼市的历鬼,被历鬼緾了身,傍黑时我给驱驱鬼,再由你们家里人到鬼市烧点纸钱,悼告悼告就好了。  果不其然,二婶“天灵灵,地灵灵”,昏天黑地的耍了一通儿,家人当晚又照二婶的话去鬼市烧纸悼告,第二天老庚就醒过来,要吃东西能下地了。  老庚昏迷这三天三夜到底怎么回事儿呢?请看下回:鬼市遇先生,应邀游地犾。
第2章:鬼市遇先生,应邀游地狱话说老庚被吓的扔了捡粪的家伙,撒丫子就往家跑,这时就听后边有“人”说:“那不是老庚吗”?“老庚!老庚!”的喊他。老庚听后边有人喊他,更害怕了,那敢回头哇,跑的更快了,连鞋怎么跑丢的都不知道,一进家门就摔倒在台阶上昏了过去。  老婆和儿子庆生、庆春、庆明听到动静,敢紧出来,看见老庚穿着一只鞋狼狈的趴在台阶上昏死过去,他们慌忙的给老庚又是挝(WO)又是捶的,哭的喊的乱成一片,就是不见老庚醒来,只好先抬到西屋炕上。  不说家人对老庚如何施救,话说老庚昏睡中,看见在后边喊他的“人”追到家来了,而且就站在炕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50年前给他看风水算命的先生。  “老庚,刚才喊你,跑什么呀?几十年没见面,不好好聊聊,跟我走吧”。四个鬼差抬着一顶白色纸轿不知何时已停在炕前,他身不由已的起来和先生一起上了纸轿,纸轿在四个鬼差的拥促下像幽灵一样穿窗而出,一阵阴风过后已过了奈何桥、鬼门关,悄然无声的停在阎罗殿左侧大殿门前,鬼差打开轿帘弓身说:&请主薄下轿&。  老庚如堕入五里云雾之中:&这风水先生怎么成了阴间主薄&?但还是身不由已的跟着先生下轿飘然入殿,在客座上尚未坐稳,一青面獠牙,赤身露体的大头鬼卒,半跪于椅前,双手高举红木托盘,上有一装满红色汁液的木碗,恭敬地说:&请主薄、宾客饮茶&,先生揣起木碗喝了一口说:&老庚,尝尝九幽地府的血茶&,一股腥臭味直冲脑门,老庚那敢喝呀,这时两个鬼差上来,一个掐脖子,一个揣起血茶硬给老庚灌了下去。先生说:“喝了血茶,你身上带有地府阴气,行走阴间时,就不会有恶鬼找你麻烦,走,我带你看看这十八层地狱”。  李老庚在主薄风水先生的引导下来到第一层地狱,大门上方写有&待生&的门眉,先生说:“这里紧傍阳台山,是阴间的出入门户,我们称它为待生地狱,也是阴间之鬼转为阳间之人、畜的必经之地,这儿有十万待转阳世之鬼”。来到近处,景致聚变,到处苍松翠柏、高门大户,街道两旁商号、店铺、酒肆、饭馆,琳琅满目。纸糊的车马穿梭于街上。看,鬼来鬼往、磨肩擦肘、熙熙攘攘,不亚于阳世间京城王府闹市。再看,待转阳世的男鬼、女鬼、胖鬼、瘦鬼、穷鬼、大头鬼、无头鬼、吊死鬼、屈死鬼、吝啬鬼,各式各样的鬼虽然披头散发、长舌盎然但都安然祥和,有的逛市场,有的购物,有的看书,有的散步,有的下棋,有的修剪花木,一派散淡休闲的样子。这里也有做苦工的鬼差、鬼役,先生说:&这些鬼差、鬼役是第二层地狱的,他们生前罪过不大,要在阴间做三年苦役才能晋升到待生地狱。  
穿过&待生地狱&,随着隆隆的声音向下沉去来到第二层地狱,门眉写有&待罪&,这儿的房屋差了许多,而且待罪鬼役不能自由行动,数十鬼役同容一室,镣铐加身,这儿就像阳间的人力市场,应召而出。再向下是第三层地狱,为酷刑地狱,尚未进门已闻鞭哒声声,历鬼受刑的嘶嚎,钢锯解体、钉板夹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先生说:“这层地狱之鬼他们生前罪恶较重,大都是犯奸作科、挖坟掘墓、偷盗、拐卖人口之辈,从这层到第十八层地狱,他们生前的罪恶一层比一层重,所受的惩罚自然也是一层比一层重”。  正说间,两个鬼卒押解着一个衣衫已成布絮,血迹斑斓,体无完肤的人来,先生说:“你的熟人来了,他有话儿让你带回去”,老庚看时,已认出是街东头去年冬天在唐河里淹死的本家侄子李庆华。  要说李庆华死的也怪,他老叔李老春在保定开买卖,在城里又取了一房小媳妇,前年李庆华投奔去了,他叔让他 当二掌柜,去年他叔死了,他当了大掌柜,他不光接管了铺子,把他城里的小婶也接管了,闲话自然也传到乡下,李庆华的乡下媳妇一赌气回了娘家,李老春乡下的媳妇、儿子找他要铺子,说李庆华与小婶通奸谋财害命,官司打到了官府。去年春节他由保定回乡下,竞莫名其妙的淹死在二尺深的唐河里,村里人都说是报应。  李庆华在鬼卒押解下来到老庚跟前跪下,痛哭流涕的说:“大伯,我是报应啊,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帮我带个话儿,让我老叔家的庆昌上保定接管那铺子吧,房契和帐本我都埋在铺子进门第二块方砖下边了”,说完鬼卒又把李庆华押回去了。  老庚还在为刚才的事发椤,先生说:“好啦,你家里来人叫啦,赶快回去吧,不然就还不了阳啦”,说着在老庚头上轻拍三下,老庚晕了过去。  
老庚醒来正是第四天早上。  欲知后事请看第三回:老庚之死。
第3章:老庚之死
话说老庚醒后,嘴里的腥臭味,冲的家人直往后退。老庚想起在地狱里,遇到李庆华的事儿,总想验证一下真假,午饭之后就去了李老春家,和李庆昌说了那段事儿。虽然李庆昌不信,但还去了保定,果然在铺子一进门第二块方砖下挖到了帐本和房契,自然就成了铺子里的大掌柜,闲话不说,单说李老庚。  冉冉时日,一年之后,盍该李老庚一命归西。  事儿得从头说起,李老庚16岁取妻,三年无子,求遍了偏方,吃了不少灵药,媳妇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  后来请来一个河北颇有名气的阴阳先生,阴阳先生看了他家的宅院风水说:他家的房子方位不正,压住了他家子孙繁衍的命脉,要他将房子向东,向南各移三尺,重新翻盖。在移出的空地上,西边栽三棵榆树,北边栽六棵榆树,说他将有九子之命。临走还送了他一卦说:房后的树要经常修剪,儿子成家后要分开单过,不然父子相克,必死于子手。  按照先生的话,房子翻盖了,树也栽了,第二年长子出世了。八年先后得了六男三女,但树却忘了修理。  春夏秋冬交错了二十载。长子、次子先后成了家,长女也有了婆家,一个大家族其乐融融,谁不羡慕。乐极生悲,天命如此,阴阳先生的卦应验了。  这天早晨,他在唐河边上钓鱼。叔伯侄儿庆来骑着洋车从西不落岗回村,主动和他打着呼:“老庚伯,钓鱼呐?你要的日本鱼钩,听说长胜的铺子里有啦,你想要就早点去买吧,去晚了,可就又卖完啦”。  庆来走了之后,李老庚敢紧收拾鱼具骑上洋车回家了。进了栅栏门放下鱼杆就又要出门,老伴说:“饭都熟了,你去哪呀”?“买鱼钩去”说着骑车要走,老伴又说:“吃完饭再去,能晚多一会儿”?“回来再吃吧,去晚了就又没了”,老庚不听劝的骑着洋车走了。  经过庆来家大门时,庆来的娘李二婶看见他说:“大哥,这么慌着忙着干嘛去呀”?老庚拢住闸,一只脚点着地说:“听你们家庆来说长胜铺子里来了日本鱼钩,我得免着去,(免着:方言,就是快点的意思)不然就又卖没了”说着话登上洋车走了。  刚走不远,迎面碰上大儿子庆生赶着驴车,拉着一车黄土过来。清早儿,一爬起来他就把大儿子庆生数落了一顿:“垫圈的土都没了,你也不想着拉,整天价铛钱去(赌博),这个家早晚让你给败光了”。  这时他看庆生拉土回来,敢紧拢闸停在路边的土坡上,单脚支地想让过驴车。庆生坐在车辕上一边挥鞭子赶着驴,一边冲长庚说:“爹,该吃饭了你还上哪儿呀”?  说话间,车已到了老庚跟前,老庚正要答话,“哎哟”一声,就瞧老庚连人带车平地摔了出去,正好倒在车轱辘底下,庆生使劲勒着缰绳“吁、吁、吁”地喊着。驴车又往前拖了几步才停了下来,再看老庚躺在车轮下已奄奄一息,庆生跳下车来抱住老庚的脑袋变了声的哭喊着:“爹、爹你怎么啦”?  撕心裂肺的哭喊,使吃早饭的人们放下饭碗从家里跑了出来。“庆生,你这混小子,还不敢快送你爹上医院”,没出五服的叔伯大爷洛成气急败坏的骂着。  二婶的儿子庆来是个热心人,敢紧从家赶出一辆小驴车说:“快,庆生抱你爹上车”,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庆生把老庚弄上车,庆来一挥鞭子,小驴车拉着庆生和奄奄一息的老庚出村向县城奔去。  在县城医院里,李老庚一会清楚,一会糊涂。清楚时只是一句微弱的话:“唉,我真死在儿子手上啦”!糊涂时更听不清他依依啊啊说什么。大夫无奈的说:“准备后事吧,他快不行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老庚家的灵异事儿。
第4章:老庚家的灵异事儿
话分两头,不说李老庚在医院如何抢救。  庚的二儿子庆春知道爹出了事,已被大哥送了医院,就想把扔在街上拉土的驴车赶回家,卸了土好拉着娘也去医院。谁知到了家门,这驴说什么也不进院,小毛驴打着响鼻,喘着粗气,眼睛瞪的铃铛似的直往后退。怎么哄赶都不往前走,哄急了就尥蹶子。  三弟庆明看这牲口不进家,就主动上前用力拉,庆春在后边用鞭子连抽带哄,小毛驴显得更加恐惧,用力往后坐,不肯往前走半步,急的庆春扔了鞭子,抄起锹把在后边打驴屁股。这驴“喷儿”,“喷儿”地打着响鼻儿,尥着蹶子,就是不进门儿,锹把打折了,驴屁股打破了,驴还是不进门儿。  这时,隔壁庆来的娘李二婶过来说:“这是怎么啦?别是院里有什么东西吧”,庆春说:“二婶您给瞧瞧,今儿个真是怪事儿,平时这驴一到门口不用哄,它自个儿就颠儿颠儿的往院里跑,今儿怎么都不行”。  “你们等等,我进去看看”,二婶说着迈步进了院子。二婶这人有点儿怪,怎么说呢,她的眼珠能变色(shai)儿,日常是黄眼珠,和大牲口的眼似的,能看见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夜间眼珠变的深兰,不用点灯,如同白昼一样视物。这时二婶扶着庆春的娘从院里出来说:“别往里哄了,它不敢进去,你爹在里边呢”,哥俩听的一椤,“二婶,我爹不是去医院了么”?二婶接着说:“你爹他在医院快不行了,他的魂回来看你娘来了,你们把土卸在外边吧,快拉你娘上医院,晚了可就见不着了”。  庆春哥俩听的头皮直发炸,急忙卸了土,赶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小毛驴拉着他娘上医院了。  说起老庚家的灵异事,以前还发生过三件,也是让人不可思异。  一件事儿是,年前腊月初八发生的事儿。农村讲究初七晚上熬腊八粥,初八清晨天未亮,开始用腊八粥供奉各路神仙。首先是,给堂屋正中贴的玉皇大帝,画像前的条案上供奉上一碗腊八粥。再就是灶王爷的嘴、门神爷的嘴都要抹上一口腊八粥。大门、二门的门口,也要抹上一口腊八粥,包括最外边栅栏门也不例外。最后是给祖宗牌位前供奉一碗腊八粥。  这些事都做完了。老庚回到屋里,突然发现堂屋条案上盘绕着一条丈余长的大黄长虫,腾起二尺多高的前身,弯腰“嗞嗞”有声的吸食供奉给玉皇大的腊八粥。老庚敢紧跪在条案前的蒲团上,磕头如捂蒜般的悼告,一会儿台头看去,长虫没了,玉皇大帝的粥碗也空了。按说十冬腊月,蛇是冬眠的,这事儿就透着怪异。  
第二件事儿是腊月二十八,傍黑发生的事儿。老庚到南屋,地印子里取线绽供奉祖宗。突然地印子里的纺车“呜椤,呜椤”的转起来,自个儿纺上线了。老庚撒丫子就往回跑,把所见告诉老婆子。待俩人一起来到南屋地印子,纺车已不转了,旁边放着两个刚纺好的线绽。老婆子一数笸箩里的线绽有三十八个,要织三丈布还差两个线绽,这两个线绽竞自己纺出来了,吓老婆子三十晚上就把这四十个线绽,统统拿到祖宗坟里给烧了。  第三件事儿是大年初一早晨发生的事儿。三十晚上包饺子,初一早晨煮,这是当地的风俗。老庚家也不例外,三盖联白面饺子,初一早晨煮时,竞有两盖联变成黑面饺子(白薯面的),而王家井台上,转圈摆满了白面饺子,村南边丙文家的黑面饺子则少了两盖联。  这事儿若干年后,我曾问过爷爷和父亲。还真从他们嘴里得到证实,确有其事。爷爷说:“那天早晨去打水,看见井台上围着井圈,整齐的摆着两圈饺子,当时把家里人喊出来,正说这事的时候就听见老庚他们家骂上街了,我敢紧过去叫他们来,把饺子拿回去了”。  本回完,下回:跳大神的二婶
第5章:跳大神的二婶
锁儿爷说李二婶,不光会跳大神,她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白天能看见邪魔外道的东西,晚上能和鬼怪聊天。她娘家是西南合村,在清风店这片地方提起她,老一辈人无人不知。  “为什么”?有人问锁儿爷,锁儿爷盘腿坐在炕头上,抽了一口烟说:“知道解放军打清风店的事儿么?西南合村就是清风店战役的中心战场。  那人死的,数都数不过来,围着村的土墙,里边死的是国民党兵,外边死的是解放军的兵,尸首把一人多高的土墙都垫平了,国民党军队挖的战壕到肩膀,椤是叫死人给垫平了。  国民党的军长罗历戎、副军长、参谋长一群大官都当了俘虏。仗打完了得清理死尸呀,区里给各村都摊派了任务,让各村出人拉死尸,别说人害怕,连驴都不往前走哇”。  有人问:“拉着驴干什么去呀”?锁儿爷说:“赶着车去拉死尸呗,区上给的任务,大村负责200个死尸,小村负责100个死尸,各村自已找地儿给掩埋,这还是光拉解放军的尸首,国民党的尸首不管”。车上拉着死尸,车下“格登、格登”的轧着死尸,你说怕不怕?  “那谁是谁,谁知道哇,人家家里怎么找人那”?有人问。锁儿爷一撇嘴说:“找人?打仗,死那么多人,哪儿找去呀,是解放军就是烈属,是国民党就是失踪,再说那儿有区上的人给解放军的死尸挨个儿登记呐,他们的胸牌后边都写着,部队番号姓名”。  “国民党的死尸不管吗”?又有人问。“管”,锁儿爷说:“村外不是有个大濠沆吗,几百人都扔在那里一块埋了”。  不说国民党、解放军死多少人,村里没跑出来的老百姓活下来的也没几个,可二婶的娘家没死一个人,怎么回事儿?锁儿爷接着说:那年七月十五,她回娘家上坟,晚上宿(音休)在西南合村,夜里看见死去多年的爷爷,爷爷要她把娘家人都接到婆家避难,说不久西南合村将大祸临头,她还真信,死说、活拽的硬是把家里人都接到婆家,所以她家人都没事。  西南合村外,被埋平了的大濠沆边上有个纪念碑,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事说起来还挻吓人,说头几年夜里赶上雷雨交加时,村里人经常听到枪炮声,冲呀,杀呀的嗞哇喊叫、鬼哭狼嚎,为什么呀,那儿死的人太多了,冤魂不散呐。  有人把这事儿反映到区里,区里说这是迷信,根本就没理这个喳。后来反映的人多了,区上也没什么办法。后来有人提议,在西南合村修个碑镇一镇,为了让区里不丢面子,就起了个**烈士纪念碑的名儿,为的是保村里安静。  这事儿区里还真认可了,这样村里出钱修建了那块烈士纪念碑,立碑那天请二婶去定的方位,二婶在碑的四周种了四棵柳树,从此西南合村还真的安静了,为什么不种松柏而种柳树,二婶说:阴阳五行中柳属水,属阴,这样能把数百冤魂禁固在石碑周围。  请看下回:老庚咋尸。
第6章:老庚咋尸
说到李老庚的死,有人说,老庚命该如此,如果他听了老婆的话,吃了早饭再去,这事也就错过去了,他纯属是命崔的,古话说的好:“闫王叫你三更死,你就拖不过五更天”,该那个时晨死的人必定颠儿颠儿的赶那个时晨去找闫王爷报到。  老庚的尸首拉回来了,装棺入敛做法事。办丧事,农村讲就死人的丧事分一七、三七、五七、七七,一般小户人家,一七法事过后就送坟地埋人。  大户人家,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才送坟地埋人,老庚行的是三七法事,死老庚的柏木棺停在南房。  老庚有一个妻侄叫梁国兵,家是西王村,是个锯盆锯碗的小炉匠。他整天挑着小炉匠挑子,各村转游着给人锯盆锯碗。  这天转到七里庄,听说姑父死了,自然是上门吊丧,平时他来这村也是在姑姑家住几天。  老庚家,人丁兴旺,人口众多,没什么闲房,只有三间南房没住人,一间放日常农具家什,一间他来时暂住。  现在南房停了死老庚,自然没了他的住处,姑姑有些为难,天快黑了,又不能哄侄儿走,何况天也阴下来了,怕要下雨了。  梁国兵倒也随和,日常风雨飘泊惯了,身体壮实,胆子也大。他看姑姑为自己住处作难,便对姑姑说:“没关系,我就和姑父住一块儿吧,就当我夜里给他老人家守灵了”。  南房堂屋,正中条案上摆的是老庚的供奉牌位,前边是香案、供桌,长明蜡烛点着,四季水果糕点供着。  西屋放满了农具家什。  东屋炕下的地上,两条板凳支着老庚的棺椁,梁国兵在炕上靠木格窗户处和衣而卧,说是不怕,挨着死人睡觉,心里也是发怵。  八月的天正是雷雨天,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  子时刚过,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空而过,“咔嚓”一个大劈雷“咕噜噜”的响了起来。梁国兵机凌的一下坐起来,跳下炕就把小炉匠挑子,提到炕沿上,和死人棺材虽然隔了小炉匠挑子,心里好像踏实了点,但梁国兵躺在炕里边,还是翻来复去的睡不着。  “咔嚓嚓--咕噜噜噜”,劈雷一个接一个,电闪雷鸣,一般人,这时候都睡不着,何况还陪着个死人,梁国兵哆哩哆嗦的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听屋里“咔嚓”一声,借着闪电,他看见棺材板掀开了,姑父李老庚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啊!咋尸啦”。  梁国兵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就想跑,“往哪儿跑哇?炕沿上是小炉匠挑子挡着,地上就是棺材”。  他回身用脚想把窗户棱子踹开,从窗户出去,踹了两脚没踹开,回身想从小炉匠挑子上拿家伙,借着闪电隐约看见姑父已从棺材里站起来了,他敢紧从小炉匠挑子上抱起铁砧子,转身向窗户上砸去。  窗户被砸了一个大窟窿,但人要钻出去,还是小了点。  这时死人李老庚已从棺材里蹦到炕上来了,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对准窗户窟窿,使劲往外一窜,人是出去了,鞋却被死尸捞去了一只。  梁国兵的头,从后脑勺到后脊梁,被窗户棱子整个给刮了一溜沟,血哗哗的流哇,那时他也顾不得疼了,冒着瓢泼大雨没命的跑哇。  第二天,李老庚的尸体重新被入敛装棺,提前入土埋了。  过后,老庚的老婆打发人到西王村也没找到侄儿梁国兵。  几个月过去了,一直没有侄儿的信儿,都以为他凶多吉少,只不定死在哪了呐。  时过八个多月,梁国兵回来了,他一是来看看姑姑,二是来找他的吃饭家伙----小炉匠挑子。  不久,他又挑着那小炉匠挑子,串村串户的锯盆锯碗了,他从头顶到后脑勺留下了一条一乍多长,二寸多宽,噌亮的大疤瘌。  我哥、姐在村里都看见过这个头有伤疤,锯盆锯碗的小炉匠。  有人问起他头上的疤痕时,他总是“唉!我差点没死了”,接着就绘声绘色的讲起了他的故事。  下回:梁国兵的故事。
第7章:魂游地府,命不该绝
这八个月梁国兵去哪了?听听他的。  惊魂未定的梁国兵从破窗户棱子里窜出来,摔了一身的泥水,也顾不得伤痛,爬起来就跑,在劈历闪电、滚滚雷声中、冒着瓢泼大雨,也不管东南西北,昏天黑地的,没命的跑,俗话说人急了力大三分,他像脱缰的野马,像狼狈逃窜的伤狐,也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雨似乎小了些,闪电中隐约看到前边一片黑松林。  进了松林,“啊,好大一所宅院”,漆黑的大门,漆黑的门当,连门口的一对石鼓、五步石阶都是漆黑的颜色,腿酸力竭的梁国兵,眼冒金星,一阵晕眩,一头栽倒在石阶上,人事不知了。  不知过了多久,梁国兵醒了,发现自己趴伏在一间黑屋的石床上,后背感到有冰冷的东西在刮擦伤口,但没有疼痛感。不禁扭动微弱的头,一个身着老式裢襟长衫的妇人,正在为自己治伤,一个身着青衫,头罩黑纱的女孩双手的托盘上放着治伤应用器具:“啊,你醒了”?妇人关切地问。  梁国兵煽动微弱的嘴唇,有气无力的说:“是你,你救了我,这是,在,在哪儿呀”?“国兵,你不记得我们了”?妇人没有停止在他背上的刮擦。  梁国兵努力台起虚弱的头看了妇人一眼,又无力地摇了摇头。  “趴着别动,一会儿就好”,妇人一边给他治伤说道:“这儿是南合村,我们在门口发现你时,已是奄奄一息。之所以救你,你是个好人,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应这么早就来阴间啊。好了,你的伤已不碍事了,按时换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好,你睡会儿吧”。  说着用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拂,梁国兵眼皮沉重的再也睁不开。虽然闭上眼睛,但头脑还是清醒:“这是南合村,哦,是杨大娘娘儿俩”,眼前浮现出前年给杨大娘锯缸后,帮助修房的情景。  杨大娘丈夫已去世多年,闺女是遗腹子,生活很是艰难,头天下的雨,第二天屋里还在漏,一阵怜悯心支使他主动上房帮助修理,感动的母女俩非要留他吃饭,他是工钱没要,饭没吃,声称七庄儿的姑姑还等他回去吃饭,挑着挑子敢紧走了。  没承想,行了好,今天得了好报,迷迷糊糊的竞睡着了。睡梦中,觉着自己轻飘飘的从躯壳里出来向侧门的后院飘去,“啊,好大的殿堂”,正中牌匾“九幽地府”两侧殿柱有盈联,右侧是“不想来锁你来,来者不拒”,左侧是“该到时你必到,到者无归”,正想迈步向里走去,被后边来人一把拽住胳膊拉了回来。  回头看时,是杨大娘的闺女:“我娘正找你,快和我回去”,梁国兵被莲姑拽着又飘回了住处,杨大娘正在床前察看他躯体的创伤,不禁张口:“杨--”,杨大娘不容分说,顺势将他推入了石床上的躯体,在他的顶门穴上轻拍三下。 
 须臾,梁国兵醒来,揉揉眼坐了起来:“杨大娘谢谢你救了我”,杨大娘叹了口气说:“看来不能留你在这儿了,刚才要不是莲姑拉你一把,你就再也回不了阳间啦。  实话跟你说,这儿是杨家的祖坟,一年前,清风店打仗,我和莲姑被炸死了,归了祖坟才知莲姑他爹、他爷在阴间是世袭网替的判官,我们娘儿俩不愿重新投胎,才留在这阴阳地,你的阳寿未了,还是送你回阳间吧,莲姑套车送他一程”。  莲姑赶来一辆纸糊的马车,告别杨大娘,梁国兵坐在马车上,莲姑侧坐车辕一挥鞭:“驾”!纸糊的小黑驴儿,拉着纸糊的马车驾着阴风,绕过闫罗殿,在漆黑的阴阳空间隧道上飞奔起来,出鬼门关,过了奈何桥,“吁—”马车站住了,莲姑说:“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梁国兵本想从车上跳下来,再问问路,怎知一跳下来,就往奈何桥下坠去,向下飘呀飘,终于晕过去了。  下回:生还阳间,又有奇遇
第8章:生还阳间,又有奇遇
梁国兵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沟里,“这是哪儿啊”,没办法,顺着山沟往外走吧,好在后脑勺和背上伤已结了痂,不怎么疼了。走了一个多时晨,前边出现一片松柏树林,到近前才知道是片坟地,坟地的东南角有一间用碎山石垒的小屋,看样子是看坟人的住处。  问问路吧,他向小屋走去,屋里人听到脚步声从房内出来,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勾娄老人,“大爷,借光跟您老打听个道儿”?老人椤睁着眼看着梁国兵,梁国兵还以为老人耳背没听见自己的问话,又大声问道“大爷—”,还没等他话落,老人用手指着他说:“你,你不是国兵吗”?  梁国兵一椤:“我不认识他呀,他怎知我是谁”,正惊呀间,老人又说:“我是你姑父,李老庚啊”,“你,你是,是谁”?梁国兵听的有些发抖。  “我是你姑夫,李老庚啊”,老人又重复了一遍,这回梁国兵听出来了,确实是姑夫的声音,脑瓜翁的一声:“我的妈耶,姑夫又借尸还魂啦”,扭头撒丫子就跑。  “回-来-,国兵你回-来-,我没死,我是人-呐-”,老人冲着飞逃的梁国兵喊着。  梁国兵回头看看老人没追上来,不由得跑的慢了下来,“怎么是姑夫的声音,不是姑夫的人呢,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回去再看看”?他还真有点二呼,犹豫了,不由在草丛中坐了下来。  “回去看看,怎么也得弄清是怎么回事儿呀,要不然回家跟姑姑也说不清楚”,梁国兵心有余悸的往回走着,看坟老人还在原处站着,眼巴巴的望着梁国兵跑的方向椤神。  两人终于坐到一起聊了起来。老庚是死了,也埋了,魂魄被鬼差锁进闫罗殿,主薄正是那年给他看风水的先生:“你来了”?先生问,“唉,诲不听先生之言,果有今日”,老庚叹了口气说。  先生说:“莫诲,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难,是躲不了的,但你还有阳寿十年,只不过是换一副皮囊而已,当时不能说破,是怕泄漏天机”,立即转身说:“禀闫王、判官,李老庚尚有十年阳寿,命不该绝”,判官说:“这是什么所在,有来无归是阴间的规矩”。  主薄敢紧禀报说:“这主薄上记载,李老庚阳寿80,至70有大劫,可重生,借刘三强皮囊还魂。副薄上记有,李老庚生前修桥铺路多行善事,按规矩应再加寿十年”。  闫王说:“既然李老庚不该死,念其多行善事,再给他加寿十年,叉出去,借尸还魂吧”。李老庚又被鬼差叉出大殿,交付索命鬼差执行。  话说京西凤凰岭下有个台头村,村里人祖祖辈辈靠打猎、砍柴、种山果为生,维独刘三强好吃懒做染上吸食大烟的恶习,将祖宗留下的一份大好家业败个精光,沦为替豪门看守墓地的看墓人。  刘三强光棍一人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三间破石板房跑风漏雨也不知修理,屋里已无立锥之地,干脆卷铺盖卷住到了看坟小屋里,60岁的人就须发皆白,满脸苍桑,走路勾偻瞒跚,说他有80岁没人不信。  这夜子时,正是阴阳交泰之际,两个索命鬼差带着李老庚来到看坟小屋,索链一抖套上刘三强,顺势将李老庚的魂魄拍入刘三强的尸身,鬼差押着刘三强回阴府交差去了。李老庚从此成了看坟人刘三强了。  下回:为探究竟,母子进京。
第9章:为探究竟,母子进京
梁国兵听完李老庚的故事说:“那你怎不回老家啊”?李老庚说:“我现在是刘三强,回老家谁认我呀,再说台头村的乡亲们都说我刘三强改好了,对我挻照顾,唉,这人在哪儿不是活呀,再说我这岁数,哪的黄土不埋人呀,在这混吧”。  梁国兵走了,他要过自己的日子,还要把姑父借尸还魂的事告诉姑姑。过金沟,走逐州,穿保定,整整走了一个多月,一路要着饭回家的梁国兵,先到了姑姑家,把自己的事和姑父的事和姑姑说了一遍,挑着小炉匠挑子又去了南合村,经杨大伯的本家亲戚指点,找到杨家祖坟,在杨氏母女的坟前一通跪拜磕头谢恩之后,又挑着小炉匠挑子谋生去了。  话分两头,再说李氏母子们听了梁国兵叙续说老庚的事之后,半信半疑,决定去京西凤凰岭一探究竟。  长子庆生,次子庆春轮番赶车,拉着娘亲晓行夜宿,半个多月的时间找到凤凰岭下的台头村,经村民引路来到坟地小屋。相见之下,李氏母子并不敢相认,经交谈述说往事,才信以为真。  庆生愧疚在身,说什么也要接老父回家颐养天年,老庚执意不肯,说:“我回家算什么?村里谁认我是老庚,倒给你娘招来闲话,说你娘老不正经,老来不耐寂寞,又招了个上门老头,好听吗”?庆生母子一听还真是为难了。  最后还是庆生娘果断:“你们哥俩回去吧,我留下陪你们爹”,这样庆生哥俩出钱将台头村刘三强的三间破房修缮一新,老两口搬进了台头村。  庆生、庆春哥俩想到爹娘已这把年纪 ,就让尚未取妻的三弟庆明和还没出阁的小妹庆兰随侍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台头村的村民都说:“刘三强老来得济,不但找了个后老伴,还白捡便宜,得了几个孝顺儿子和一个黄花大闺女”。一家人,异地住,儿孙满堂,往来频繁,却也其乐融融。  后来,所谓的刘三强活到91岁,无疾而终,庆生娘又落叶归根,回了老家,台头村的三间石板房归了三儿子庆明,小闺女庆兰也在当地找了婆家。
第一个故事完
第1章:秦文焕回家,遇上鬼打墙
前街中间,我家祖宅斜对过一家大门里,住的是秦姓一家人。这家老太太是王家的老闺女。我父亲得管她叫小姑奶奶,我刚记事时,她家取媳妇,爷爷曾带我在她家吃过酒席。  锁儿爷的第二个故事说的就是她们家的事。  锁儿爷说秦家的斜祸事(方言:就是吓人的事)可多了。  那年,腊月二十,在北京干柬儿(方言:干事儿或干活儿的意思)回来过年的文焕,(秦文焕,村里人都叫他大焕,在这儿我们就称他文焕吧),从王京火车站黑介(晚上的意思)一下车,就让人给跟上了。  有人问什么人跟他呀?跟他干吗?锁儿爷说:“劫道儿的呗,一般人下夜车都在车站等到天亮,才考虑是顾车还是自己走着回家,他却不一样,一是媳妇刚生了孩子,急着回家看孩子,二是大年跟底下奔家心切,三是仗着年轻力壮,较(觉)着道儿近,超小道儿六七里地,一会儿就到家了,他大包、小包的拿着,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劫道儿的不劫他劫谁呀”。  他出了站房穿小道儿照直往南,刚走出二里多地就较(觉)着后边有人跟着他,他是越走越快想把后边的人甩了,后边的人也是越跟越快,还真甩不了。  前边已隐约能看见二十里铺刘家的坟地了,一般人白天都绕开坟地走,但穿坟地能近二里多地,文焕也顾不得怕了,直往坟地里窜去。心里说:深更半夜的我都敢进坟地,你还敢劫我?有胆儿你就跟来吧。  没成想,这劫道儿的还真跟进了坟地,文焕越走越快,估莫有一袋烟的功夫,觉着该出坟地了,偶尔回头一看,人没了,“啊,到底让我给甩了”,心里也踏实下来。  又走了一个会儿,“咦,怎么还在坟地里呢”,他较(觉)着有点不对劲了,“以前一袋烟的功夫就出坟地了,今天是怎么啦”?心里想着,还是往前紧走,突然发现前边十来丈远有一个人也往南走,细看了半天才较(觉)的是那个劫道儿的,“咦,他怎么跑前边去了,我干脆找地儿歇会儿,等他走远了我再走”。  于是,他摸索着找了一块墓碑,坐下来靠着墓碑休息,不一会儿听见后边有人走路,探身看时,正是那劫道儿的走过去了,这劫道儿的竞没看见他在旁边坐着。他突然明白了,“走了这么半天都没走出坟地,我们是在坟地里来回转圈呐”。  他想起一些老人们说的“鬼打墙”。鬼打墙的故事倒听了不少,但不知怎么破解,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到天亮,他靠着墓碑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哎,醒醒,你怎么在俺家门口儿睡着了”,他较(觉)着有人在摇晃他的肩膀,睁眼看时,自己是靠在人家漆黑的大门口的石鼓上睡着了,一个身着青布大襟长衫、满头银发的妇人正弯腰对自己说话。“哎--”,他想起来,混身酸懒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起了两下都没起来。  老妇人对着门里喊:“德来、德生你们出来”,从门里出来两个白发黑衫老人,“娘,什么事”?刚出来这俩老头儿看着比眼前的老婆儿还大,他们的怎么管这老婆儿叫娘啊,文焕百思不解,“扶这位小兄弟到里边歇歇去”,老妇人指着文焕说。  这是个五进的大院落,进大门右侧是一条两丈宽的大胡同,把这五个四合院有机串联起来,大门左侧的南房是这户人家儿的车马房,竞有五六辆白纱轿车,“咦,怎么纸糊的叫驴、骡马还在牲口槽上吃草料哇,斜门”,文焕看见了也不敢吱声。  他被搀扶着进了头进院落的客厅,刚落坐,俩老头儿又端来点心、水果、茶水。文焕较(觉)着就不对劲,对那些东西那敢动啊,交谈中得知这儿是二十里铺的刘家庄,大焕心想:别是二十里铺的刘家坟吧,说着话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突然,远处传来“哏-哏-哏---”的鸡叫声,“啊,天快亮了,你该走了”,老妇人从里屋出来说:“德来、德生,快套车,送这位小兄弟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文焕迷迷糊糊的在白纱轿车上又睡着了,醒来时却在刘家坟南边的路边坐着。转眼看时,那俩老头儿和白纱轿车已没了踪影,那劫道儿的人还在刘家坟里转圈走呐。  正月十六,要回北京上班的文焕,特意绕道走二十里铺,问刘家的人:“你们这儿有叫刘德来和刘德生的人吗”?一个五十开外的小老头说看了他半天说:“你不是新庄儿的小文焕吗,都这么大啦,走家里喝水去”。  文焕硬是被热情小老头拉进刘家的大门,说话间得知刘德来、刘德生是这小老头的爷爷和二爷爷,去世已40多年了。
第2章:狗叫怎么像女人哭
都听过狗叫,你们谁听过狗哭?锁儿爷说他听到过,他说的挻邪祸,吓人,十几年之后回忆起那段故事,感到那只不过是锁儿爷为说鬼故事瞎编而已,然而55年之后,在我所住的小区里还真听到了狗哭。下面是我当时以小故事的形式对当时情景的记录(摘自我的“社区新志异”)  《狗叫怎么像女人哭?》  炎炎夏日刚过,金风送爽初来。  午夜,正是忙碌一天的人们爽意睡眠之时。 
 睡觉很轻的周丽,被突然从窗外传来,似有似无,断断续续的女人哭泣之声惊醒。她用力推了丈夫谢军一下说:“嗳,你听”,“别闹,我还困着呢”,睡的迷迷糊糊的谢军含混不清的说着,没什么反应。周丽又推了他一下说:“真的,外边有女的哭,听着挺渗人的”,谢军不耐烦说:“你准是看连续剧[聊斋]看多了,是幻觉,别说了,快睡吧”,周丽只好无奈地躺下,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一会儿,谢军‘噌’的坐了起来,宁神细听,说:“真有人哭”,“我刚才说,你不信嘛”,周丽也跟着坐了起来。  这哭声,还真有些悲悲切切,像有无限的委曲向深夜的长空诉说,像怨妇哭坟那样哀哀悲诉自己痛苦。不由使一向胆大的谢军联想起‘聊斋志异里张生夜读,艳遇鬼魅的故事’,却安慰周丽说“别是谁家两口子打架吧”。  谢军悄悄下床来到窗前,掀起窗帘向外观看,月光下,白蒙蒙的一片,除了柳枝、篁竹在微风下摇曳,什么也没有。  “这是谁深夜吵人清梦?这是谁有满腹委屈在这夜深人静时毫无顾忌的喧泄”?谢军两口子带着满腹疑团,重新回到床上,听着这哀哀的哭泣,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清晨起来,谢军围着小区慢跑几圈之后,来到器械活动场地。“嗨!跑完啦”?刚做完仰卧起坐的邻居老张向谢军打着‘着呼’说。“你好,刚跑完”,谢军边用汗巾擦着汗,边点头示意着说。“昨晚你听到有人哭么”?谢军问。“哦!刚还说这事呢,不光我听到了,老李、老赵、老王、小张他们都听到了”,老张边拍打着腰部,边回答着说。老赵补充说:“小张昨晚打着手电出去找了一圈,什么也没看见呐”。  一连数天,这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女人哀泣总在深夜出现,谢军、张德、赵刚等几人一起寻声去找,也没找到什么,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有人报了110,半夜三更的警车在小区转了一圈,也是什么也没发现,走了。过了两天,**小刘来说:“这哭声不是人哭,是施工队看库的大狼狗在嚎哭”,有人插话问:“狗怎么哭的像女人哭似的”?**小刘幽默的回答说:“大概是它想老公了吧”。  老张瞎解释说:“狗嚎起来和鬼哭一样,要不古人怎么造出‘鬼哭狼嚎’的词呢”?--------。  好了,还是接着说锁儿爷的鬼故事—秦家的狗哭是怎么回事吧。
第3章:黄狗救文焕,狗哭为报恩
锁儿爷说秦家在文焕三岁时,不知从那儿跑来一只小黄狗,两三个月的小狗,毛绒绒的象球一样,整天追着走路还不稳当的文焕,就是睡觉也钻进文焕的被窝里,文焕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秦家几次要把小黄狗送走,文焕就是不依,这样小黄狗就在秦家落了户,起名“大黄”。  弹指间,文焕已5岁,文焕爹将他送到外曾祖王先生处读私塾,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先曾曾祖中年眼生白内瞕,便在村东创办了一家私塾,现在的村完全小学就是先祖私塾的旧址。  锁儿爷说,当年老王先生的学问大,私塾名声也极大,村里王家、李家、秦家以及铺上(二十里铺)、东岗、南合等村,祖一辈、父一辈在少年时都慕名前来就学,我的哥、姐小时也曾在此读过书。  先祖除了教书,还弹的一手好弦子,每在夕阳西下时,经常独自坐在私塾门前,边弹边唱,使路人听的触景生情,或心情愉悦或由然落泪,现在问起村里*十岁的老人,没有不知弹弦子的王先生,说起来就是“啊,那是王家的老祖宗啊”。  话说文焕每天上私塾大黄总是跟着来去,这天放学,几个小学友邀小文焕出去玩,大黄竟叼着文焕的裤脚往家里拽,小文焕踹了大黄一脚,和学友玩去了,大黄挨了踹还是颠颠的跟着小文焕。  在二十里铺村边浇园的井台上,他们拔茅根玩“勾根”(二十年代至五十年代农村的儿童游戏,双方各执茅草根交叉勾住用力拉,谁的断了为输家,没断的是赢家)。这时小文焕站的位置,后背正对水井,茅根一断,一个退步正掉到水井里,其他的孩子一看文焕掉井里了都吓跑了,大黄围着井台冲着井下一通狂叫。  要说这狗最仁义,它知道就近找人来救小文焕,来人是二十里铺村边一家儿的庄户人,他是被大黄叼着裤腿拽到井边来的,小文焕被捞上来时,文焕家里大人也赶了来,一起给小文焕控水、救治,小文焕活过来了,对人家一番酬谢自是不可免的。  那年腊月的一天晚上,锁儿爷和村里几个人在秦家打牌,突然锁儿爷说:“听,外边好像有人哭”,几人都停了下来,宁神细听,“是个娘儿们哭”,悲悲切切、凄凄惨惨,这时有人玩笑的说:“锁儿,不会是你那白魔小媳妇在外边勾你呐吧”。  这种状况下,如果就一个人,打死你也不敢出去,真怕“张生赶考路遇魔魅”的故事重演,现在屋里人多呀,“出去看看”几个人不约而同,出屋顺着哭声找去。  “啊,是大黄在哭”,大黄见有人来了,便摇头晃尾的迎上来,在几人的脚下绕来转去的对人满亲近。  几人都有不祥的感觉,也没心思再玩牌了,一声“散了吧”各自回家了,第二天村里传遍了秦家狗哭的事儿。  再说秦家,第二天早晨,大黄没等文焕穿好衣裳就叼着文焕的裤脚往外拽,文焕莫名其妙被拉了出来,大黄还拉着他往外走,文焕不知夜里狗哭的事儿,但家里大人知道,一看大黄拉着文焕走,大人也在后边跟着,出了村直奔二十里铺。  原来是当初救文焕的人死了,大黄是拉他给恩人吊孝。
第4章:狗哭通灵护老主,二婶换魂拘判官
第二年夏天,久旱无雨,地上干的裂口子,能塞进手指头去,那年月虽说是靠天吃饭,但人们还是努力的抗旱,地里浇园的水井成了人们争抢的希罕物,早晨人们扛着浇水的辘轳下地,去晚了水井就被别人占了,所以有的人半夜三更的就扛着辘轳去占水井。  这天,文焕爹刚三更天就扛着辘轳去占水井,他把辘轳放在水井上之后又回家接着睡了,睡觉时还想着井台上的辘轳可别被人偷了哇,魂魄却从躯体中不知不觉中出来去了井台看辘轳,正被路过的鬼差看到,“哪来的孤魂野鬼”,锁链一抖,锁上就走,就在这时,秦家的大黄像疯了一样从家里扑向村外狂吠不止,并发出阵阵哭泣之声。  日上三杆,邻里等着浇水的人们不干了,找到秦家来,说:“你家不浇地占着水井干嘛”?家里人才知道文焕爹没在地里浇园,找到东套间发现文焕爹躺在炕上声息皆无,一家人哭喊乱成一片,这时大黄也从地里一边狂吠还间杂着呜咽的哭声跑回来。  邻里们说,文焕爹为争浇园水井,夜里出去撞了邪,主动给请来庆来的娘李二婶。这李二婶以前在第一回书中说到过她,她并非一般混饭吃的巫婆、仙姑,她也不靠此吃饭,但却有真本事,这回书中就不再重复。话说李二婶一进院门时就是一椤,进到院里又到处看了一遍,然后拉着文焕娘到一边说:“你家门前有封闫王殿下的*贴,主大凶,门户内必有阳寿已尽之人,照说文焕爹正当壮年,从面相上看,也不是寿终之相,想必是小鬼拿错了人”。  文焕娘着急的说:“那可怎么办呐?他二婶你可得给我想想折呀”。二婶深思了一下说:“试试吧,不过我话可说在前面,也许,文焕爹能回来,但其他人要走了,我可没折,因为你家门上有*贴呀,*贴一到,必有一人魂魄去闫罗殿应卯”。  二婶回家取来做法事的应用物件,驱散邻里杂人,关上院门,开始做法了。她先将八个木升装满黄登登的小米儿,装的杠尖,在院里按照五行先天八卦:北方阴坎水、南方阳离火、西方金兑泽、东方木震雷、西北乾天、东北艮山、东南巽风、西南坤地的方位摆好米升。  然后又取出八方黑巾盖在八个方位的米升之上,她本人站在中央无极土的方位之上,披上一袭灰布长衫,打开脑后盘的发纂儿,立时披头散发,右手执三尺桃木剑,左手拿黄纸符,嘴里念念有词,桃木剑向四方遥指之后,将左手的黄纸符挑于剑尖之上,只见她咬破舌尖,“噗”的一口血水喷向剑尖的黄纸符,一股蓝焰冉冉而起,逐化为蓝焰小旋风在她面前不停的旋转。  只见她木剑一指,大喝一声“定”,蓝焰旋风定住之后,她面前站着一个尺许高的青面红须小人儿,定睛看去,却是闫罗殿的崔命通判,“是何人敢拘本判”?小人儿问。“本宅*贴应勾何人”?二婶木剑一指小人儿问道。判官答:“生死薄上写的明白,秦刘氏寿至今日寅时三刻,自然是秦刘氏啊”。  二婶问:“为何该拿的没走,不该拿的却被锁去应卯”?“这--,可能是鬼差错拿”,判官支吾遮掩地说。“即知错拿,还不回去禀告闫王,将冤魂换来”,二婶说完“噗”的又一口血水喷向判官,就瞧四面八方盖米升的黑巾向上蹦了三蹦,一阵旋风穿墙而去,二婶也晕倒在院中央。  须臾,疲惫的二婶醒来,去收拾施法的器具,八个黑巾下的米升,都剩下半升米,而且小米泛青。  东套间的文焕爹醒了,正房长年卧床的老太太秦刘氏却与世长辞了,大黄又哭嚎了三天,有人说:“谁家要养狗,就应该养像大黄这样的狗,通人性啊”。
只见她木剑一指,大喝一声 走你
第5章:金焕倾家荡产,豪宅五易主人
文焕上有两个兄长,大哥金焕,二哥银焕,前几回书中并未提到他们。一是这二人不太招人待见(不招人喜欢的意思),二是当时的故事和他们关联不大。  这回书却和他们有关,为什么说这二人不招人待见?老大金焕吝啬、贪财、好赌,其父履劝不止,又怎敢把家业交他掌管?虽然给他取了媳妇在同院居住,却让他另立了门户。老二银焕喜武、好色、花钱大手大脚,刚十三岁却在村里欠下百元债务,惹出了几场丑闻。  话说老大金焕近来手气出奇的好,逢赌必赢,村里已没人愿和他玩,也没人敢和他玩了。他自觉英雄没有了用武之地,便置办了一辆豪华轿车,高头大马拉着去了保定。  保定城南有家长乐坊赌场,赌场的二掌柜和他家沾点姨表亲,这次金焕来保定就住在二掌柜家里。在赌场,金焕小试身手,手气还是出奇的好,几天就赢了数千银圆。  二掌柜老于事故,劝他说:“赌场没有常胜客,见好就收吧,你要再赢下去,我这个二掌柜也就别干了,你要是输的倾家荡产我又对不起亲戚”。  金焕也无奈,在赌场他也有所察觉,那些抱台柱子的打手已对他现出不满,满脸忿色,只不过碍于二掌柜的面子不好发作,世上又有几人能从赌场拿走大量金钱的,不是打你个腰折腿断,爬出赌场,就莫名其妙的失踪,尸骨无存。  金焕告别二掌柜,衣衫华丽、坐着高头大马拉的豪华轿车回家了,虽然衣锦还乡,父亲也没给他好脸子,一个院里住着,整天低头不见台头见,他也觉着别扭,于是,在壁邻又置了一块地,重新盖房,打算搬出去住。  这房盖的是鹤立鸡群,比全村最好的房子王家老宅还高出一头,一水儿的定州青砖、青瓦,五步青石台阶,六尺夏间回廊与东西厢房花廊相连,花棱宫窗,雕花汉白玉柱石,磨砖对缝的山墙,屋顶一对挑山檐吼天兽,搂花青砖影背,小门楼前一对曲阳汉白玉石鼓户对,可以说整个院落雕梁画栋,不亚于前清达官贵族的精舍。  盖房子期间,村里不少人前来观看,日子过好的人更是羡慕不已,“咂咂”有声的说:“瞧瞧人家,俺们家那个窝囊废,一辈子也争不下这份家业”,日子过不好的人打心眼里妒忌,撇撇嘴说:“野地里想摆席,有没有那灶火还难说呐”。二婶也看了这房,没支声的走了,在回去的路上叹道:“天意呀天意”。  房子盖好了,又在村南、村东置买了五倾良田,择吉日鞭炮齐鸣秦金焕一家三口迁入新居,事先顾好的老妈子、丫环、护院、长工齐聚大门迎接,从此过上了员外郞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世间又有几个赌徒能戒掉赌习的?秦金焕的手又痒了,命护院去请村里的一些好赌之辈。偏偏过去对金焕欲避之而唯恐不及的人,都染上红眼病,召之即来。于是,一间乡舍赌坊开张了。  这回,秦金焕的手气可不行了,虽有输赢,但输多赢少,小打小闹的,一年下来,已输了一千多大洋,如果就此住手,仍不失为一个殷富之家。  赌徒的心理是越输越赌,他又坐上轿车去了保定,这回他没投奔亲戚长乐坊的二掌柜,而是住在离长乐坊最近的客栈里,长乐坊申时开场到卯时静场,而酉时至寅时是长乐坊最为喧嚣热闹的高潮,金焕长袍大褂的进了长乐坊,帐房虽然认得他是二掌柜的亲戚上回的赢家,还是给他换了二百块的筹码。  赌场上他的手气实在太差,寅时未到他已两手光光,一连几天,天天如此,一个月后,他已把房产、地产抵押一空,连来时的轿车、身上的衣裳都输给了赌场,最后还是亲戚长乐坊的二掌柜送他一身旧衣和一百小钱,他几乎是要着饭回家的。  媳妇和孩子已被房子的买家赶出,他们一无所有,臊模打眼的又住回父亲的老房子,靠父亲的接济艰难渡日。  时过三载,秦金焕盖的新房五易其主,凡新房主入住,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必倾家荡产,最后的房主用房子抵押赌债,竟没人敢要。这房子被赌徒们传的神乎其神,成为赌徒诅咒、发誓的代名词。  一天秦金焕在街上遇到二婶,二婶对他的家境颇为同情,说起了他的房子,二婶说:“其实在你那房子里住的人,不去赌博什么事都没有,只要去赌博,必倾家荡产”,“为什么”?金焕不解的问。  “今夜子时,去你那房后用耳朵贴墙听听就明白了”,二婶并不完全点透的说。  子时,秦金焕还真去了那赌徒们诅咒发誓房子的后边,用耳朵贴墙细听,一个微小细弱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响着:“一、二、三,一、二、三,-------”。“啊,全是掷色子的小点,总是小点谁能赢”?  其实,二婶当初一看那房子就觉得有问题,当她运起“天眼通”看到了后房沿下,色子的小点朝上时,就知这事有高人指点,碍于行规,二婶不能说破,更不能帮事主破禁,二婶本身就不愿帮金焕破禁,否则金焕还能改吗。
第6章:笤帚疙瘩是千年精灵,借助法力二婶劝女鬼
秦家外院东墙根搭了一遛棚子,棚子里码放的是盖房用的木料,这木料都是旧木料,有人问:锁儿爷说鬼故事和这盖房的木料有什么关系啊?锁儿爷说大有关系,插满鲜花的笤帚疙瘩能变成小媳妇就得从这木头说起。  话说光续二十六年七月十五开始下雨,雨越下越大像瓢泼似的,半个多月都没开天,终于山洪暴发了,大水冲垮了西大洋的堤坝,像山一样洪浪沿着唐河就下来了,唐河上游两岸的村子房倒屋塌,河上漂的死尸多了去啦,什么死猪、死羊、死驴、死马的,也有冲蹋了的房梁、房檩、门板、桌子、凳子、箱子、柜子等等,什么都有。  下游没有受灾的村子,有些人就去捞那些东西,有用自己留下,没用的攒多了就便宜点卖了,旧社会管那叫捞淤渣,还真有靠捞淤渣发财的,秦家的木头就是那时从捞淤渣人手里买的。  话说唐河上游,靠河边有个丁家庄,据说是三国时代丁建阳的老家。丁家庄有一所没人住的深宅大院就是丁家老宅,又称为鬼宅,方圆百里都知道那宅院不干净,没人敢住。当年还真发生过像聊斋故事里说的那样的事,说是有个学子为科考找清静地儿读书,租了那宅子。夜里总有一个漂亮小媳妇进这学生的屋------。  光绪二十六年发大水,丁家庄也没幸免于难,丁家老宅自然也被洪水卷没了,秦家买的木料里自然也有丁家老宅的房梁、屋檩。  上回书中说到秦家次子银焕是个会几下拳脚、好沾花惹草的浪荡子,刚十三岁就懂那点事儿,这邪事儿就出在他身上。  这银焕每晚睡梦中都觉得有一个头插鲜花,身着白纱衣衫的小媳妇搂着他睡觉,开始他觉着是做梦,后来天天如此自然就是真的了,可是有一宗令他奇怪,这小媳妇每天半夜来,天不亮就走,而且门不开,窗不响,门帘不动,这人说来就来了,说走就走了。  开始他有些害怕,但一进入温柔乡,就什么都忘了,“这么好的小媳妇哪找去呀”,时间长了银焕面黄肌瘦,家里人都以为他病了,他父亲给他请了看病先生,先生给他诊过脉说:“这孩子心跳无力,脾肾皆虚,吃两副药吧“,说着在桌上给开了药方,无非就是些人参鹿茸地黄枸杞之类的温补药。  药吃了不少,但银焕的身体状况并无起色。一晚,他父亲起夜从厕所回来,发现从银焕屋里出来一个白衣白裤的小媳妇,屋门没开,院门没开,一晃就没影了。他自认眼没花,敢紧去推银焕的门,门是从里边插着的,他疑惑的回到自己房里推醒老伴,和老伴说这事。  老伴说:“别是什么精灵把咱们老二迷上了吧”,银焕爹说:“难说,等天亮了请二婶过来看看吧”。  二婶在秦家屋里外头转了一圈说:“大哥,你找人把你家的木头倒倒吧,里边有东西,我能不能治的了还难说”,银焕的娘说:“嗳哟,我的二婶耶,你要治不了俺家老二还能活吗?你无论如何也得想想法子呀”,二婶说:“她的气场很强,怕有千年戾气了吧,我尽力吧,倒木头要赶中午,乘阳气最盛时才好压制她的戾气”。  木头快倒完了,还真发现了希罕事儿,在一架房柁的卯榫处夹着一个扫炕的大笤帚疙瘩,这笤帚疙瘩上还绑一块带蝴蝶结的白纱,其它地方长了一层青台绿毛,青台上插满了鲜花,有杭白菊、九月黄、紫玫瑰、六月雪、丁香、茉莉、大红袍,还有坟地的野白花、死人兰。  还有更奇的,在笤帚疙瘩旁边堆满了干刺猬、干蛇、干耗子、干黄蚰(黄鼠狼)、干兔子等等。  二婶立即叫人拿银焕的贴身*盖在笤帚疙瘩之上,让闲杂人等远离十丈,并嘱家人给准备下黑狗血、黑驴蹄子,取来行法用具。  这次二婶是按逆转五行八卦方位,围着这架房柁埋了八根黑木立柱,立柱上画有符咒,用驴蹄子淋狗血,分别占住:东方金兑泽,南方阴坎水,西方木震雷,北方阳离火的位置,然后用四把桃木剑沾狗血分别悬于西北巽风、东北坤地、东南乾天、西南艮山的方位,最后用麻绳结网浸泡狗血系牢在八根木柱顶端,这就是茅山有名的逆转五行八卦天网阵。  正午时分,二婶披头散发,右手桃木剑,左手黄纸符由坤门转入阵内,距笤帚疙瘩丈远时立定,用右手桃木剑剑尖,挑起左手的黄纸符,前后左右的晃动黄纸符,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咬破舌尖“噗”的一口血水喷在符纸上,一股蓝焰幻化为淡淡的一团蓝雾,罩向笤帚疙瘩,只见盖着银焕*的笤帚疙瘩冉冉立起,慢慢幻化成一个身着白纱,头插鲜花的绝色美女小媳妇,哀哀怨怨,面如梨花带雨,呆滞的站在大太阳底下。  二婶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在此害人,茅山斩妖剑从来不杀无名之怪,还不从实招来”。  “吾乃千年前丁建阳三姨娘梅雪是也,家夫死后,奴家为一巫人摄形魄于画中,后为战火所焚,奴魂魄无着,只好依附于炕帚之上,大水冲毁奴家房屋,奴家是靠这房柁顺水漂下,为人所救才在这里安了家”。  二婶说:“听你所言,到让人同情,今日也不想难为你,我为你指条明路,你可愿意”?“奴家听从法师分付”。“到九幽地府报到,从新投胎做人吧”。“奴家去过,判官说奴家没有尸身,将奴家赶了出来,奴家只好以蛇、鼠之血充饥,以人的精气维持魂魄不散”。  二婶说:“我有灵符一贴,贴与你灵台,到九幽地府他们的自会认你尸身具全,必可重新投胎做人”,“奴家遵从法旨”。  二婶将一付灵符贴于梅雪灵台,右手执剑左手拉着梅雪走乾门,过兑门,从坤门转出,轻轻拍了梅雪一掌说了声“去吧”一阵阴风过后,漂亮的小媳妇梅雪踪迹皆无。  事后有人问二婶,为何不凭法术把这女鬼收了呀,二婶说:“凭我的法术未准能收得了她,她有千年道行啊,这样皆大欢喜,不是挺好吗”。
第7章:大仙报复秦家妇,二婶制服黄二爷
锁儿爷说二婶的能耐可大了,不但会茅山老道的法术,还会治状克。有人问:“什么是状克呀”?锁儿爷说:“知道五大仙儿么?人要是被五大仙儿附了身,就叫闹状克”。  五大仙儿,是什么东西呀?锁儿爷说,五大仙儿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长虫(蛇)、老鼠。狐狸是狐仙儿,有地儿称它为胡大爷、黄鼠狼是黄仙儿,有的称它为黄二爷、刺猬是白仙儿,很多地儿称它为白老太太、长虫是柳仙儿,有些地方称之为柳三儿先生、老鼠是灰仙儿,有的地儿称它为灰四爷,这五仙可得罪不起。  农村信这个的多,有的人家还在院里修了五仙儿庙,这五仙儿庙和真寺庙中的大殿是一样的只不过比例缩小了,三尺见方吧,里边供奉着五仙儿的牌位,有五扇小门,门下有五个圆洞,是供五仙儿出入的门洞。  老人们说如果谁对五仙儿不敬,或者是伤害、得罪了它们,就有可能被五仙儿附身,这个我是不信,儿时,经常看到一些小孩们打长虫,逮刺猬,捻黄鼠狼,抓耗子,也没看见他们谁遭报应了,老人们说,小孩儿没事儿,五仙都得过童子关,能过了童子关,修为才深一分。但我在农村还真看到过不少闹状克的,以妇女老人居多。  有人问,是不是精神病呀?在城里大医院都说这是精神病,要我说,这是不是精神病还真不好说,举俩例子吧,六三年海淀中学组织学生参加三夏劳动,我们去的是海淀北安河常乐村,房东的邻居,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上午还给我们包青蛙肉饺子,下午就犯病了。她在院里的细长板凳上又唱又跳,手舞足蹈的来回走,看着比平衡木运动员走的还溜,而且她的声音变的又尖又细,唱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懂。  她丈夫对儿子说:“走,快出去找找去”,看来这大婶犯病不是一两回了,爷儿俩一人抄起铁锹,一人拿起耙子就出了院子,我们不明所以,有的人在院里看大婶耍疯,有的人随这爷俩出去看希奇,院外不远处有个麦秸垛,一只黄鼠狼正站在麦秸垛上耍呐,院里大婶的动作和这黄鼠狼的动作,出如一辙,爷俩的铁锹、耙子拍上去了,黄鼠狼吓跑了,院里的大婶也不跳不唱了,躺在地上直喘粗气。  六五年,技校也组织三夏支农,去的是顺义南彩村,一天傍晚收工回来,看见我们后院围着一群人,挤进去看时,才知是房东的婆婆犯病了,这老太太像跳芭蕾舞一样三寸金莲的小脚脚尖着地,俩手向空中一痛的挠哧,正骂街呢,说话的口音全是男人的口音,大粗嗓子:“你们想哄我走,打完我白打啦,我就是不走”,翻来覆去的就这句话。  不知谁说了一句:“赤脚医生来啦”,老太太照骂不误,赤脚医生老张真来了,从人群外边挤进一个中年男人来,咳嗽了一声,你别说还真管用,这老太太立马就躺地上了,赤脚医生掏出一根大针,蹲下就扎在老太太的人中穴上,就听老太太尖声嚷着:“别扎了,疼死我啦”,“你走不走”?赤脚医生老张沉声问道,“走,走,我这就走”,“下回还来不来了”?“不来了,不来了,别扎我了”,赤脚医生把针起下来了,不一会儿,老太太坐起来了,说:“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干嘛”,老太太好了。  这俩例子,是精神病吗?我不敢肯定,我下过三次乡,就碰上两起,在城里,我见过不少精神病患者,没有一个像他们那样症状的。  好了,不说我的见解了,还是听锁儿爷说秦家大儿媳妇怎么闹的状克的吧。  秦家大儿媳妇是李老庚的二闺女,叫李秀芝,官面上叫秦李氏,村里称金焕家里的,俗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她嫁给秦金焕之后,也学的吝啬、贪婪比金焕有过之而无不及,三天两头的回娘家都是空着手回去,然后是大包小包的从娘家往回戤(gai)了东西,就在秦金焕逢赌必赢有大把金钱时,用个针头线垴的都回娘家拿去。  话说秦金焕倾家荡产输了个底掉之后,又臊未搭眼的回到他爹的老宅子里居住,秦李氏在窗户外边垒了个鸡窝,养了七八只鸡,为的是用鸡蛋换点油盐酱醋什么的,以减少日常开销。
  这天午饭后她躺在炕上正准备眯会儿觉,忽听屋外鸡飞狗跳的一痛乱,她就认准不是老鹰就是黄鼠狼逮鸡呐,她“噌”的坐起来,连鞋都没顾得穿就窜出去了,顺手抄起小板凳朝着正追大芦花的黄鼠狼砸去,不知怎么那么寸,把那黄鼠狼砸了个正着,黄鼠狼一溜滚,跑了。  傍晚一家人围着炕桌正要吃饭,秦李氏就犯了状克,“这是什么饭?我要吃鸡”,说着就从窗户棱子窜出去了,窗户棱子能有多大?小孩的头都钻不出去,她竟从那儿窜出去,你说邪不邪,而且窗户棱子还没坏,接着就听开鸡窝门儿的声音,然后就听见鸡“嘎嘎”的疯叫,金焕和儿子敢紧下地追了出去,看见秦李氏半个身子在鸡窝里,跪在鸡窝门儿前,屁股撅的老高,“***的干什么呐”秦金焕大声喝哧道。  秦李氏可能听到了动静,“噌”的一下从鸡窝里退出来,满嘴的鸡血,嘴上还叼着直扑椤翅膀的大芦花的脖子,“***的疯啦”,金焕说着就要上去打她,就见秦李氏往下一蹲,往起一纵“噌”的一下叼着鸡上墙了,顺着墙头四脚着地连跑带窜的,从墙头又窜到房上,由自家房上又窜到邻居家的房上,一会儿没影了。  爷俩敢紧追出院子,顺着她跑的方向,满村的找,最后在村东的大濠坑边上找到了她,大芦花死了,脖子上一个血窟窿,她躺在地上,嘴上的血迹还没干,闭着眼“呋呋”的喘粗气呢,爷俩提(di)了着死鸡,搀起秦李氏回家了。  打那儿以后,秦李氏三天两头的犯病,犯一回病死一只鸡,她不光咬死自家的鸡,邻居家的鸡也咬,家人没办法就把她绑在屋里的板柜上,她经常咬断绳子跑出去,一出去准惹事儿。  一次追邻居家的鸡,鸡吓的连跑带飞“嘎嘎”的叫,惊动了邻居家人,人家拿着铁锹、镐把追她,把她追进一个篱笆圈的菜园里,“这回看你还往哪儿跑”?没想到她竟从一个一扎宽的篱笆缝里窜出去了。  还有一次人家追她,她像猫一样几下就窜上了一棵大树,在树上还对下边的人做着怪样,人家拿砖头砍她,结果砖头从树上弹回来倒打破了自己的头。  秦家老头看大儿媳妇闹的实在不像样儿了,对金焕说:“去问问庆来他妈吧,看她有没有办法治这状克”。  二婶神鬼都能治,这治状克还不是小菜一碟,那她为什么不早帮助治呢?二婶有做人的原则,别人不求她,她绝不多管闲事儿,再就是她看不起金焕两口子的人品。  这次求到了二婶,二婶说:“她什么时候犯病,再来叫我,不犯病时和好人一样,那大仙也没在她身上,我去了也白搭”。  那天又闹上了,二婶去时她正嘶咬捆她的绳子呢,二婶一进屋手急眼快,左手一把薅住她头发,右手一根钢针顺势扎在她人中穴上,就见秦李氏的右胳膊的肉皮儿下有一个核桃大的肉球在向上移动,二婶又是一根钢针扎在肉球上。  “疼死我啦,别扎啦,铙了我吧”,秦李氏尖着嗓子喊着,二婶不理那个茬,不停的往肉里捻动那两根钢针,秦李氏疼的大汗珠子叭哒叭哒的往下掉,嗓子都变了声儿,旁人看的都有些不忍了。  二婶才沉声问:“你可是黄二爷”?“是,是我”,“她可惹着你了”?“是,她打了我一板凳儿”,“你也报复了,怎么还不走”?“是,我这就走”,“以后还来不来了”?“是,不来了,再也不来了”,“我可告诉你,下回再来绝不饶你,你走吧”,说完二婶将两根钢针起下来。  秦李氏醒了,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绳子绑着,周围站了一圈人,说:“你们绑我干嘛,山子快给我解开”,她儿子叫秦玉山,山子不理他娘,疑惑地看着二婶,二婶说:“给她解开吧,黄仙儿已经走了,一会儿给她熬点苏子叶儿水喝,去邪气的,一天三顿,一个礼拜就没事儿了”。  秦金焕磕头撮揖的一痛谢,二婶没理他的茬走了。
第三个故事我不太喜欢 从第四个开始吧
第1章、寿终正寝狗附体,咋尸还阳学犬吠提起西番倪家,周围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远近闻名的大财主,地有上百倾,长短工上百人,三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各有自己的宅院。  锁儿爷的第四个故事说的就是西番倪家,有人说:倪家能有什么故事好说的,不过就是个土财主啊,后来不也是败了家了吗?锁儿爷说倪家闹鬼,街坊四邻都知道,但详细始末没人说的完整。  农历腊月十八,屠鸡又宰鸭,从这一天起各家都开始准备过年的物品了,什么杀猪、宰羊、做年羔、蒸馍馍等等,这是当地的风俗。  庚子年这一天,倪家老大倪有财,也开始杀猪了,刚头一头猪,正在分割间,从外面跑来一只大白狗,叼起猪头就跑,倪有财和两个屠夫敢紧就追。  追到村外,就听闷声闷气的“嗷嗷”狗叫,而且叫声越来越低,顺声音看去,那大白狗叼着猪头竟被索套吊在树上,还在挣扎晃动,几人甚是高兴,那屠夫说:“这下好了,不但猪头没丢,还逮了一条肥狗”,走到近前细看,“这那里是什么白狗,分明是个光着屁股的人吊在树上”,“呀,怎么是倪员外倪老太爷”?  倪有财敢紧上前细看之下,不是他爹是谁,三人七手八脚将老太爷从树上放下来,手脚冰凉已没有了气息,嘴上还死死咬着猪头的耳朵,这是怎么回事?三人明明看得是狗叼了猪头跑了,到近前怎么变成人啦?再者凡是吊死的,无论是人、畜都是张着嘴的,舌头外露,而倪老太爷却死咬着猪头不撒嘴,真是怪异中的怪异。  倪老太爷大名叫倪兴来,人称倪员外,属狗,今年七十七,他先后娶了三个老婆,大老婆倪李氏是倪有财的娘,生了倪有财之后得了产后风死了。后又续弦倪孙氏,在儿子倪有富七岁时,得了噎嗝不治而亡。后来又娶了砖路大户杨家的老闺女,当然就是倪杨氏了,生了倪全有的第二年,回娘家时染上了痨病,久治不逾自己上了吊。  算命的说倪员外命硬克女人,说他娶女人不能有名份,正了名份必死无疑,人们传说纷纷:谁嫁给倪员外就是死路一条,说媒拉纤的不少,但没人敢嫁给他,索兴倪员外也不再娶了,反正家里的几个婆子、丫环也和自己的女人差不多,只不过没有名份罢了。  近几年,倪员外倪老太爷身上履履发生怪事儿,过去人们都说七十三、八十四是人的生死坎儿,要过这个坎儿,可是不易,倪老太爷七十三时还真死了一回。  那是倪老太爷七十三生日那天,长子倪有财为了讨好老爷子,专门上保定请来平原最有名的河北梆子‘月升班’,为老爷子祝祷过生日,唱的无非是《五女拜寿》、《龙凤呈祥》、《八仙庆寿》的喜庆戏,从上午已时开锣一直唱到晚上亥时收场,夜宵之后,又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然后各自回房安歇。  晚上睡觉时老太爷还好好的,第二天早晨太阳都老高了,老太爷还没起,陪睡的丫环怎么叫都没反应,后来倪有财过来一摸老爷子的鼻息、脉搏皆无,才知老太爷已驾鹤西游了。  倪家是大户人家,倪员外的丧事儿自然办的隆重、热闹,七七大丧,四十九天吹吹打打,请了和尚、老道、尼姑三重法事轮番诵经说法超度亡灵,每天的法事都要做到子时,子时之后,三个孝子轮流值夜守灵。  这天轮到老二倪有富当值守灵,他说怕夜里犯困,便让下人给搬来一坛衡水老白干,又让厨下炒了几样下酒小菜,硬拉着打更的本家兄弟倪二贵陪他喝酒壮胆儿。  两人“滋、滋儿”有声地喝着、山南海北的闲聊着,突然就觉着一阵阴风吹来,长幡摇曳,幔帐晃动,长明灯忽明忽灭,一阵长长的蓝焰之后,烛心“叭”的一声轻炸,两根烛火都先后息灭了,幸亏窗外有蒙蒙月光,尚能看到屋内情景,就见息灭蜡烛的缕缕白烟随着阴风旋转袅袅上升,更显出深夜的阴森恐怖,这时,柏木棺里传出,“叽哩嘎叭,嘭嘭,邦邦”的响声。   “这是什么声”?背对棺木而坐的倪有富不由打了个激凌,停下要端酒杯的手问倪二贵,蒙胧月光下的倪二贵脸色更加显得苍白,眼睛睁的铃铛似的,面部肌肉僵化而不停的抖动,带动了全身像筛康一样的抖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倪有富身后的棺木,就听“咔嚓”一声大响,倪老太爷的棺材盖咋开了,“哐啷啷”掉到地上。  倪老太爷穿着寿衣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两眼睁的溜圆,放出炯炯绿光,随即像猫狗一样麻利,“噌”的一下从楠木棺里窜了出来,由于双脚还绑着麻绳,四脚着地一窜一窜的,围着二人转着圈的“汪,汪”,“呜—汪,汪汪”,一痛狂吠,似乎是要扑人样子,二人早己吓的晕死过去,待二人醒来,已是阴风已过、烛火复燃、尸去棺空。  “老太爷咋尸啦--”倪二贵歇斯啼里的喊了起来,这沙哑振人心魄喊声,惊动了家里其他人,全家都惊恐不已,好在仗着家里人多,全家出动,打着灯笼、火把,村里、村外的四处找寻,就连在祖坟为老爷子打好的墓穴都找了一遍,可倪老太爷的尸首还是踪影皆无。  这倪老太爷咋尸能跑到哪儿去呢?话分两头,不说众人惊恐万分的结伙打着灯笼、火把四下去找老太爷,再说那老太爷穿着寿衣,脚上绑着麻绳像狗一样从棺材里窜出来,对守灵的二人狂吠之后,从家里窜向村外,先是四脚着地的在村南张家的坟地转了一圈,后又窜到倪家坟地自己的墓穴处转了一圈,然后又四脚着地颠颠儿的窜蹦着回家了,窜到炕上躺下就打上了“呼噜”。  事儿有凑巧,倪家老三倪全有的媳妇倪董氏,是个贪小之人,她乘全家外出找老爷子尸首的机会,偷偷溜进后院老爷子房里,想找些钱财之物拢入私房,她左手举着烛台,右手正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呐,突然看见穿着寿衣的老爷子连蹦带窜的四脚着地的窜进来,“哎呀”一声,倪董氏竟被吓死过去,而老爷子就像没看见她一样,躺下就睡着了。
  天亮了,老爷子的尸首没找到,众人都没精打采的回到家里,这时老大倪有财突然想起,“该到老爷子房里看看”,于是从前院直奔后院,刚到老爷子窗下,就听得屋里有“呼噜”声,进屋一看,哎哟,可不得了了,老爷子穿着寿衣,脚上还绑着麻绳躺在炕上“呼噜”呐,炕下还躺着一个人,也没顾得细看是谁,撒丫子就往外跑“快来人呐,老爷子咋尸回屋啦”。  众人闻声赶来围在门前,你推我,我推他,来回推让,谁也不敢进屋,最后还是兄弟三人一起哆哩哆嗦的一块儿进了屋,老爷子还在炕上呼噜沉睡,老三突然看见媳妇在地上躺着,赶紧上前扶起:“柱儿他娘,柱儿他娘,你这是怎么啦”?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脯,连喊带叫的,那哥俩也被老三的举动所吸引,忙过来帮着挝腿、拍背,一痛闹腾,忘了老爷的事儿。  “你们在我屋里折腾什么呐”?倪老太爷被惊醒,坐了起来,这一问,把这哥仨吓傻了,“难道老爷子没死,不像咋尸呀”?哥仨也忘了老三媳妇,椤椤的看着老爷子,张口结舌的不知说什么好。  
老三媳妇经过众人掐人中、拍后背、揉胸脯,靠在老三怀里,刚缓过一口气来,一睁眼看见老爷子在炕上坐着,“啊”的一声又吓死过去,“老三,你媳妇中邪了吧,快把你媳妇背回去,请张先生扎几针就好了”老爷子正儿八经的发话了,老三在两个哥哥的帮助下背起媳妇刚要出门,“等等儿,我这是怎么啦?谁给我穿上这死人衣裳,还把我脚绑上啦,我还没死呐,快,给我找衣裳换了”,老三背着媳妇走了,老大、老二半信半疑的给老爷子找换的衣裳。  倪老太爷还真的没死,不过却多了一样怪毛病,当然,这是以后才发现的,怎么说呢,倪家是五进的大院,一进院是车马房、碾房、磨房和长工住的地方,二进院是老大倪有财五口人住的,三进院住的是老二倪有富,四进院住的是老三倪全有,最里院住的才是倪老太爷和陪睡的婆子、丫环。  
倪老太爷有了什么怪毛病呢,他的儿子、媳妇、孙子和前院的长工以及陪睡的婆子、丫环都是亲眼所见,说他经常半夜里爬起来,在院里四脚着地学狗叫,像狗一样窜来窜去的,还经常到前边四个院的厨房偷肉吃,甭管是熟肉、生肉叼起就跑,久而久之家人自然就发现了倪老爷子的怪毛病。  最为街坊四邻说道的事儿有两起,一次深更半夜他到本村肉铺偷肉,肉铺掌柜和伙计拿他当贼,一痛棒打,他四脚着地“汪汪”的狂叫,咬伤了胖掌柜,他则棒伤累累,在家躺了四五天。还一次是半夜跑到三里之外的白路村,在刘春林家的狗窝里和几只狗挤在一起睡到天亮,被刘家发现给送了回来。  兄弟仨也商量请了不少先生、大夫给老爷子看病,扎针、吃药全无效果,看来看去老爷子的病倒重了,经常夜里光屁股在院里、街上,四脚着地的“汪汪”,如果硬把他拉回屋里,还像疯狗一样咬人,不仅如此,还经常胡说什么:“我家是白路啊,你们行行好送我回去吧”,要不然就是:“我是打长毛捻子的张树卿啊,你们拉我上这儿来干吗?快,弟兄们跟我冲啊”,一挺身站起来就跑。  。
有人问张树卿是谁?村里老人都知道,张树卿是村南张家张少山的爷爷,当年他曾带着清兵剿过捻子,后被捻子掏了窝,吊死在唐河边的大柳树上,这事儿到现在已过了百十来年了。  要让锁儿爷一说可就邪呼了,他说当年张树卿被吊死之后,魂魄被索命无常拿进九幽地府,受尽了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之后,被闫王判罚做一世畜生,当时正好白路村刘春林家的大白狗要下小狗,就让他投了狗胎,大家听的半信半疑,“也许是真的?不然倪老太爷怎么会上白路刘家狗窝里睡觉呢”。  锁儿爷接着说:后来那小白狗长大了,好偷嘴吃,经常钻墙洞进人家肉铺里偷肉吃,一天人家在墙洞处下了索套,那白狗给吊死了,那白狗临咽气时竟说了句人话:“啊,我张树卿又可以重新做人啦”,这句人话可把肉铺掌柜吓了个半死儿,后来肉铺掌柜把张树卿的牌位整天供在家里,以保身家平安,不信你们上白路肉铺看看去,当初别人和我说,我也不信,我还真上那儿买了回肉,“怎么样”?“真有那牌位呀,要不然倪老太爷怎么净学狗叫好偷肉吃呢”。 
闫王说:“看在你重修龙王庙主殿的份上,三万钱一年,与你加四年寿数吧,四年后你回地府时将那十二万钱一起带来销帐,索命鬼差何在”,二鬼差上前“属下在”,“送倪员外回府”,“是”,倪老太爷的魂魄又被送回自己的躯体,和狗的魂魄二魂合一,所以才有后来的倪老太爷咋尸还阳,学狗叫、偷肉吃的故事  
第2章、兄弟守灵为家财,有富守灵再咋尸上回书说到倪老太爷大年根底下,*的叼着猪头,被吊死在村外的树上,这回倪老太爷是真的死了。  年是过不成了,还得办丧事啊,行七七法事,自然得守七七四十九天的灵位,上次老二倪有富守灵遇上老爷子咋尸,差点没把人吓死,这次谁都不愿守灵,但谁也不敢说不守,不守二字一旦出口,就等于放弃了倪家财产分割继承权。  最后还是长子倪有财有些风度,拿了大主意:“这样吧,我先给老爷子守灵,十七天之后是二弟,二弟守十六天,然后是三弟,也是十六天,送走老爷子之后,再说家产的事儿,你们说怎么样”?“就这样吧,我们听大哥的”老二老三无可奈何的答应着。  灵堂设在后院堂屋,每天法事之后,大家一起吃过夜宵,老大开始守灵,为了证实自己是真心实意给老爷子守灵,每天他进后院之后,他要兄弟二人将后院门上锁,清晨再让兄弟二人来开门,十七天很快就过去了,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该老二倪有富守灵了,倪有富余悸尤存,没办法,还得去呀,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他左手抱着一坛白酒,臂弯处搭着一件,防备夜里凉时穿的大氅,右手提着一篮子酒菜,刚进后院,大哥就在门外“咔嗒”一声给上了锁:“二弟呀,你在里面歇着吧,明早儿我们再给你开门”。  老大老三走了,倪有富胆战心惊的进屋将酒和酒菜放在方桌上,把大氅披挂在桌前的靠背椅上,坐下来看着酒菜发愁,他哪儿有心思喝酒啊,“我是不是找地儿躲一躲?万一要再咋了尸怎么办”?眼睛四下学摸,“躲哪儿呀”?眼睛扫射了一圈之后,停在衣柜上,这是康乾时期的老式衣柜,镂花镶嵌的黄花梨衣柜,呈黑红色的大漆折射着乌光,俩门之间圆铜饰、长铜锁泛着黄光锃光瓦亮。  “就藏在衣柜里吧”,于是他把衣柜打开,取下中层隔板,将两个包袱移开钻了进去,蹲下后将两个包袱遮挡在双肩处,再放好中层隔板,伸手把柜门掩上,透过门缝还能看到室内的状况。  他刚想闭眼眯一会儿,就听外边有了动静,“咔嚓”一响,他敢紧从门缝向外看去,屋中楠木棺材的棺材盖横了过来,他爹从棺材里坐了起来,鼻子不停耸动用力嗅着:“嗯?好大的生人味,有生人”,呆板的上身向上一耸,横着一拧转向了窗户,又耸鼻闻了闻,一会儿身子再向上一耸,向后一拧又转向了衣柜,两眼睁的又大又圆,红光隐隐,一眨不眨的盯着衣柜,面目狰狞吓人,他吓的敢紧闭上眼睛。  再睁眼看时,他爹已转向门口,就见他爹往起一耸,从棺材里蹦到地上,两臂平伸着向方桌处蹦去,“怪了,怎么不像上回学狗叫,满地爬了?倒像说书人,说的僵尸一样,蹦着走了,噢脚上有麻绳”,正想着呢,就瞧他爹双手向他披挂大氅的椅子背掐去,“咔嚓”一声,酸枝木的椅子背碎了,那大氅在他手里像纸一样被撕成布絮。  “哎哟,我的妈耶,这人要是被掐上还能活呀”?“咣当,哗啦啦”,方桌被掀翻了,酒坛子和蓝子里的碗碟酒菜全摔到地上,倪老爷子又蹦达着去了西屋,“有生人味,有生人呐”,西屋又传来“乒乒乓乓,嘁哧咔嚓”木器碎裂、折断的声音。  不一会儿,倪老爷子又蹦达着从西屋出来,直向院里蹦去,倪有富躲在衣柜里哪敢动啊,“啊弥陀佛,快点天亮吧”,这时院里又传来“哐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了,“轰隆”一声,好像是院里的凉棚塌了。  约有一柱香的时间,灰头土脸的倪老爷子又“哒哒”的蹦了回来,一进屋又耸鼻闻了起来“唔,有生人”,边嗅边向衣柜蹦来,“啊,完了,这回可完了”,倪有富只有闭眼等死。  倪老爷子蹦到衣柜前,就听“咔嚓”一声,双手洞穿了衣柜门,往回一带“咔叽,哗啦”,衣柜门掉了下来,倪有富“啊”的一声尖叫,吓死过去,就在这时“哏哏-哏-”,鸡叫了,倪老爷子椤了一下,“哐当”一声摔倒了,再也没起来,手腕上还套着被洞穿的衣柜门呐。
  时过卯时,倪有富苏醒过来,看见他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才颤颤微微地爬出衣柜,瘫懒地坐在地上,“嗳,我的死爹耶,这是怎么啦,老大守灵就没事儿,怎么我一守灵就咋尸啊,爹啊,你生前总说我处处不如大哥,可我也是你的亲儿啊,你就饶了我吧”。  力气渐渐恢复的倪有富站起来,“唉,还得把爹放回棺材里去呀”,于是蹲下去抱他爹的尸体,怪事儿出现了,只抱起了他爹的身子,头和四肢都留在地上,“怪,真是怪了”,于是放下身子,去搬大腿,也只是搬起了大腿,而小腿却留在地上,所兴他放下大腿,把所有的部位都动了一遍,发现他爹竟被摔成了十八、九块,都是从关节处断的,而且老爷子的寿衣也是随之而断。  “也好,都摔成十八瓣了,今晚就不会咋尸了”,于是他把他爹按部位重新装回棺材里,把棺材盖儿盖好,把屋里整理了一下,就听大哥在院门外叫:“二弟,二弟,起了吗,夜里没事儿吧”?院门“吱忸”一声开了,倪有富伸了个懒腰走向门口,违心的说:“没事儿”,三兄弟一起走向前院。  早饭之后,有富称晚上还要守灵,白天得眯一会儿,回了自己院里,有财也是哈哧连天,说昨晚没睡好,要老三主持诵经法事,也回去睡觉去了,老三心里奇怪,“二哥给爹守了一夜灵位回去睡觉还说得过去,大哥怎么也回去睡觉去了”,想归想也没多说什么,这一天按部就班的过去了。  子时,有富又带着一坛酒和酒菜来守灵了,虽然被锁在后院里,心里却没有以前那样害怕了,他把酒菜放在院里的石桌上,然后屋里屋外的各处看了一遍,没发现异样才回到石桌前坐下。  刚斟上酒,就听屋里“咔嚓”一声,夜深人静啊,这“咔嚓”一响对赵有富来讲,就如同一声霹雳,吓得他心惊胆战,敢紧悄然窜到窗下捅破窗户纸向里观看,“啊-?棺材盖又横过来啦”,紧跟着他爹又从棺材里坐起来了。  “怪了,都摔成十八瓣了,还能咋尸啊?这回,我可藏哪呀”?眼睛一痛四下学摸,正好廊下有四口大缸,缸上盖有青石板,这是渍酸菜、泡黄菜、腌咸菜用的,当下也顾不那么多了,悄悄移开青石板,蹲进缸里,又悄悄将青石板盖上,真是大气儿也不敢出啊。  倪老太爷还像头天晚上一样,四下乱嗅“有生人味呀,有生人”,到处乱找,到处乱砸,从东屋找到西屋,从西屋找到院里,东西厢房都找了,又回到院里盯上了廊下的四口大缸,“哐啷”一声,一口大缸和青石板被倪老太爷的双臂捣的粉碎,酸菜汤流了一地。  正要捣第二口缸时,鸡叫了,这倪老太爷和昨天一样,“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上,又被摔成了十八块,倪有富听了一会儿没动静了才敢出来,长出了一口气:“这咋尸还能把一块块的尸骨连上啊”。  没办法,又将他爹的尸骨一块块的抱回棺材,东西屋的衣柜都被推倒了,老榆木板柜也被砸了俩大窟窿,突然他灵机一动:“这尸骨要分开放,他还能咋尸吗”?  于是他把东西屋的衣柜扶起,将他爹的头放到东屋的衣柜里,将两只脚放在西屋的衣柜里,将两只手放在西厢房的板柜里,都整理完了,他大哥也给开门来了,“二弟,夜里没事儿吧”?“啊,没事儿”。  简单捷说吧,这第三天晚上,虽说是把他爹的尸骨分开放了,他还是怕他爹咋尸,“得找个牢靠地儿藏身呐”,这回他藏哪儿啦?锁儿爷说:“这地儿,你们想一辈子都猜不着”,大家都问:“藏哪儿啦”?锁儿爷卖关子的说:“咱们明儿再接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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