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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万全广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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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报务员的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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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历：&杨茂森，1930年11月生于河北省万全县洗马林，现年85岁，1945年10月入张家口晋察冀边区农科职业学校，1946年9月随校撤退至平山县西柏坡，1947年3月入伍在冀热察军区学习无线电报务，解放战争中在冀热察辽军区独立第七师司令部电台工作，先后十四次跨越长城，参加了解放多伦、延庆、赵川、崇礼、怀来等战斗及（北）平―古（北口）路；平―绥（今呼和浩特）铁路土木段和解放新保安的阻击战。1949年4月其所在四野46军159师参加完辽沈、平津战役后，跨黄河、渡长江南下至湖南省湘潭。1950年10月调至北京总参通信部总台工作，1951年11月至1954年11月三次出入朝鲜，先后在志愿军司令部、开城谈判代表团从事通信工作。1955年2月至1966年2月先后在大连第三兵团司令部和二炮部队工作。1966年3月转业至陕西省略阳县，先后在县委、县政府有关部门做负责工作，1984年退居二线，1991年离休，1998年迁居咸阳至今。&&&&&&&&&&&&&&&&&&&&&&&&&&&&&&&&&&&&&&&&&&&&&&&&&&&&&&&&&
&&&& 一个老报务员的回忆&&&& ――解放战争到抗美援朝前后&&&& （日）&&&&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和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也是我接受革命教育六十周年及参加革命将近六十年。解放战争到抗美援朝前后十多年的一些往事，回忆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现在把它写出来，以了却多年来的一件心事。
&&&& 第十一章 连下两 城――赵川?崇礼
&&&& 1948年9月底，经过休整后开始新的作战行动。为配合华北杨成武兵团西进归绥（今内蒙古）、杨得志兵团北越平绥路进入冀东地区作战，牵制平绥路张家口地区的敌人向东西增援，我师在冀热察军区的指挥和军区警卫团配合下，在张家口东部长城内外连续作战，两日内连克赵川、崇礼两城。赵川位于张家口以东，宣化县的重镇，是敌人伸向我根据地的楔子，威胁很大。驻有保安团、还乡团一千多人，同样筑有坚固的砖石城墙。九月二十八日下午，我们从驻地顺着黄土小路向西出发，开始天气晴朗，入夜时星星满天。不一会乌云遮天，风雨交加，大雨像瓢泼一样，从头到脚帖着肉体往下流。漆黑一团看不清人的踪影，只能以小声说话相互联系，穿得都是布鞋，开始勉强可行，随着雨水浸泡，前面部队、骡马的踩踏，黄泥路更是溜滑，不时听到摔跤的笑声、叫声。路右侧就是深沟悬崖，不少战士摔下深谷受伤，有的付出了生命。 &&&& 为了加快前进速度不贻误战机，临时决定精简部分人员，台里决定把我留在离赵川几里的一个村庄待命。天刚亮，我自感寂寞想念大家，没有自卫武器，一个人离开村庄走向前方，敌我正在东关进行激烈的争夺战，枪声、手榴弹和炸药包爆炸声连成一片，闪光烟雾清晰可见。我正向前急行，突然听到几发子弹声从头顶飞过，意识到敌人发现了我。接近东关，一眼就看清我熟悉的电台天线，董队长一见狠狠把我‘克’了一顿，批评我不听指挥，随意行动，多危险。我知道错了，低下头嘟囔了一句“我想你们”。队长只瞪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十点左右战斗胜利结束，从宣化增援的敌人被我警卫团击退。大家抓紧时间晾晒衣被，迎接新的战斗。这次担任主攻任务的是二十一团，在战斗中也受到一定损失，一位年轻的营教导员英勇牺牲。他年仅二十一的妻子抱着不满一岁的儿子悲恸万分。这位十分坚强的大嫂把部队当作自己的家，决心扶子守寡，1949年随军南下，后经组织和好友相劝，才和师通信科长结了婚，重新组成了一个幸福家庭。 &&&& 攻克赵川后，不待部队休整，当晚立即兼程北上，把新目标指向崇礼县城。崇礼是敌人张家口外围东北部的一个重要据点，距张家口、赵川各有百里左右，攻克该城可使我东部根据地连成一片，可直接威胁战略重镇张家口。入夜出发，我们沿着崎岖山地小道一路爬行，午夜登上山顶，长城就在脚下，这是我第十次跨越长城。这段长城已是残缺不全，残垣断壁，蜿蜒在山岭上，没有石基砖墙的痕迹，全是用石头干打垒垒起来的，它与八达岭长城无法相比，但是虽经千百年风雨、战火磨难、人为拆损，仍不失其雄伟壮观，祖先为我们留下的宝贵遗产，充分体现着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 &&&& 一夜的急行军走了一百多里，这对善于山地行军作战的部队来说算不了什么。30日下午，当师部到达崇礼时战斗已胜利结束。歼灭敌军一千多人。县城四面环山，城墙用粘土夯成，工事密布，易守难攻。战斗结束后担任主攻任务的十九团撤至城外，指战员们极度疲劳，拖着沉重的步伐，重新整顿清点部队。有多个连队由战前的一百多剩下二三十人，连排干部不到一半，可见战斗激烈残酷程度，我为牺牲的战友们默默致哀。 &&&& 为了阻击敌人从张家口增援崇礼和牵制敌人从张家口向我华北部队施压，军区警卫团早已进至张家口附近警戒。为加强该团同军区、独七师的通信联络，师部派出李濮队长和我带流动电台到警卫团执行任务。这里离敌人很近，我们住在离张家口不到三十里的一个小山村，这里只有几户人家，人畜皆无，万籁俱寂，尽是一番战前的紧张气氛。我们以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随时准备战斗。 &&&& 两日内连克两城，消灭了敌人有生力量，壮大了自己，巩固扩大了解放区，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受到中央军委通电祝捷嘉奖。嘉奖令中祝贺并表彰了以我师为主力的冀热察军区部队，发扬连续作战不怕牺牲的精神，为牵制敌军，配合我华北兵团完成战略、战役任务，发挥了积极作用。这对一个装备差、兵员不足的地方独立师来说，能受到中央的嘉奖是非常少见的，可见我部两天连克两城战绩之辉煌。
&&&& 第十二章 背 衣
&&&& 1948年10月，塞外寒意浓浓，早晚已出现霜冻，部队的冬装还没有着落。我师及冀热察军区部队隶属东北军区，华北兵团隶属晋察冀军区，原计划由各大区按隶属关系供应冬装。但是，入秋以来一直转战在平绥路以北、冀东地区的华北兵团，急需的大批冬装不可能由华北运送。决定把原计划供给我们的冬装改发给华北兵团，我们的冬装由自己到平绥路以南晋察冀根据地背运。 &&&& 这项任务由独七师、警卫团完成。师部再次派李濮和我带流动电台到执行警戒和掩护任务的警卫团。当我第十一次跨越长城赶到团部时，该团已派出一个营抢先占领西侧山头。团部住在土木车站以北七八里西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石河镇。镇四周有城墙，街道方方正正，在街北有一座高出地面的小庙。我们电台住的是临街四合院。为防不测，睡觉头朝窗，背包靠在背后，不脱衣鞋帽，有枪的手不离枪，做好随时战斗转移的准备。当晚我正在值班，半夜突然枪声大作，近的就像在房顶上一样，凭感觉已经被敌人包围，我们迅速撤收电台，天线绳索还来不及收拢就往街上冲，我冲在最前面，头刚伸出街门，一梭子子弹打来，打碎的砖渣反击在脸上，我迅速收缩身体。正在观察判断情况，突然许多人涌到街头，我一看是支前民兵拖着担架跑出来，这时枪声突然停顿，可能是敌人以为我们有大部队而迅速撤离了。我们随团首长到村外察看情况，发现一名战士牺牲在路边，鲜血还在流，鞋子也被敌人扒走，战友们用门板把他的尸体抬走掩埋。随后查明的情况是敌人远距离派出一个排，途中打伤我哨兵后潜入镇内，占据了小庙，对我进行火力侦察和突然袭击。 &&&& 天亮后，敌主力一○四军（暂三军）向我团部逼近，我部部署在山上的一个营遭到炮击，团部迅速向东转移。行进中，团政委误将前方山顶的石头树木看成敌人，不时提醒团长警惕。身经百战指挥有方的黄团长，似乎正在考虑其他问题一直没有理会，半天才说了一句：“放心走吧”。走近一看，确是乱石和树木。团部翻过山梁进入一个小村，刚架好电台准备工作，敌人又尾追上来，我们迅速摆脱敌人进入老区腹地。 &&&& 在前一天的下午，团部在路旁休息，我正看着部队快速前进，忽见一战士扛着步枪无意中看了我一眼，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的老乡同学赵英吗！？我两来不及说话，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只是相互心知肚明地点了个头。1955年我阔别九年首次返乡时听父亲说，几年前听赵英说过他在哪儿见过我。父亲当时不太相信，还说人家瞎说。因为我多年杳无音讯，父母思念牵挂儿子，越是思念心切，越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传说。后来经我证实确有其事，父母才知道人家没有说假话。 &&&& 执行背衣任务，开始不太顺利，受了一些损失。北方的十月说冷就冷，气候不等人。部队重新作了调整，警卫团另有任务由独立师执行，师部仍派李濮和我带流动电台到先遣团提前出发。首长作了动员讲话，宣布今天晚上要通过平绥铁路和永定河，到晋察冀根据地执行背衣任务。每人背三到五套棉衣，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已被我提前控制的平绥铁路土木段。并强调指出，敌人有随时反扑的可能，大家要听从指挥，互相帮助，脱掉裤子，手拉手过河，不能掉队。入夜很快越过了平绥铁路，路南是一条七八里宽的大平川，午夜赶到永定河畔（今官厅水库），河宽百米，水深三尺，河水浑浊，水流急湍且有漩涡，月光在水面映出一道闪闪白光，大家迅速下到齐腰深的河里，手拉手前后左右相互照应，很快地渡过了永定河。河的南岸坡陡坎高，爬上去就是一个大村庄，我们从村中小道穿过，只听到几声狗叫鸡鸣，不见人的踪迹。再往前走了不大一会，天渐渐亮了，能看清人影了，很快我们就到达了晋察冀边区的桃花镇附近。 &&&& 经过几天准备，我们每人穿了一套棉衣，动员了很多支前民兵、牲口背运大批棉衣浩浩荡荡出发。最近几天，华北兵团切断了铁路，正在日夜兼程南下，为粉碎敌人企图偷袭石家庄而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南下北上的部队望不到头，人流物流交织在一起。我们大白天顺利回到路北。华北部队穿的是草绿色棉衣，据说是日寇遗留在东北的卡几布，不怕雨淋又耐磨，帽子是栽绒的，穿戴上很威风。而我们穿的是土黄色粗布棉衣，对比起来逊色多了，有人讲怪话，本来是我们的衣服，让他们穿了很不合算。为此专门做了解释，大家再也没有二话可说了。好不容易总算穿上了棉衣，打起仗来不挨冻就行了。 &&&& 流动台完成任务，我第十二次跨越长城回到师部电台，大家各自讲了战斗经历，我介绍了在路北小镇遭夜袭的情况。他们讲了师部及两个团在永定河至铁路之间，与敌人发生遭遇战的情况，当时夜间行动漆黑一团，敌我双方都情况不明，当面对面走到一起时，开始都以为是自己人，互问口令才发现是敌人，双方立即开火，我师迅速甩脱了敌人，回到平绥路以北，圆满完成了背运冬衣的任务。他们讲的生动紧张、绘神绘色，我当时不在一起只能当战斗故事聆听。 &&&& 刚刚穿上新棉衣，应该是高高兴兴干干净净的，可我们几个报务员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们穿的棉衣一天比一天黑，好像从烟筒里钻出来的，早晨起床一看，脸上、鼻孔、眼窝、甚至耳朵眼都是黑的，行军走在一起都衣不如人。开始都纳闷，以前从管理科领的照明麻油（一种食用油）都是好好的，现在灯盏捻子冒着一股浓浓的黑烟随着灯光上蹿，满屋子飞舞着蝌蚪状的烟尘，仔细一闻还有一股呛人的煤油味儿。问管理员，为什么往麻油里掺煤油？开始还嘴硬，说买回来就是那样。后来有人透露，管理科怀疑你们偷吃麻油，才来了这么个绝招。经我们几次“吵闹”和“打小报告”，他们才说了老实话。说来也真见效，过了几天我们穿的棉衣又显示出它原来的本色，我们脸上也再没有那么多黑灰了。这件事想起来又好气又好笑。
&&&& 第十三章 血 战 土 木
&&&& 1948年11月，十月革命节前后，我师在赤城地区短暂休整。全国各个战场捷报一个接一个，继前几天济南解放后，这几天最大的消息就是辽沈战役胜利结束，《冀热察导报》头版通栏标题“解放沈阳”四个大字特别醒目。华北杨成武兵团已由绥远（今内蒙）东进包围张家口，华北杨得志兵团正在北上平绥路，堵截新保安之敌，东北野战军先遣兵团正兼程南下平绥铁路东段。这一切表明华北更大规模的战略战役行动已经开始。&&&& 12月1日我师奉命再次南下平绥路，这是我第十三次跨越长城。抢先占据了土木至狼山一线，攻克沙城、土木和狼山，破坏了新保安至怀来的铁路和公路，占据有利地形，控制了土木车站以北各个制高点，构筑东西两面工事，阻击傅作义三十五军逃回北平和一0四军、十六军由怀来向西增援。我们师部和电台设在山下一个村里。战斗打响，我师的死对头敌十六军、一○四军一开始就向我阵地发起猛烈进攻，企图从北部增援新保安，解救三十五军突围。我师各团，特别是师主力团――十九团寸土不让，打退敌人一次又一次集团冲锋，师首长到最前沿指挥，号令全军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决不后退。激战七昼夜，其激烈程度超过此前我经历过的任何一次战斗，我军伤亡很大。当时，已动员两批师部干部、勤杂人员投入战斗，第三次又通知我们这些平时备受保护的电台机要人员，除值班人员外一律做好随时参加战斗的准备。敌人始终没有突破我师阵地，付出惨重代价后，不得不改由平绥路以南增援新保安。四野十三兵团（先遣）司令员程子华电贺我师取得了阻击战的彻底胜利，对于华北兵团包围新保安敌三十五军和东北野战军先遣兵团向南挺进，切断平绥铁路赢得了宝贵时间。战后，为掩埋牺牲烈士遗体，根本找不到棺木，动员老乡拿出平衣柜，开始一个衣柜只安葬一人，衣柜不够就两三人合葬，衣柜没有了用席子裹葬。我目睹了部分掩埋牺牲战友们遗体的情景，不知这些烈士们是留有英名，还是永远成为无名烈士。我会把他们永远铭记心中。 &&&& 土木阻击战刚刚结束，部队稍加整顿，就连夜向东出发，走的是一条平绥路土木以北上下近百里的山间小道，途中右侧山顶上三声枪响，也顾不上发生了什么，继续行进。拂晓下山后进至平绥铁路，配合四野四纵队（四十一军）解放了怀来（老县城），师部驻在县城东数百米的一个村庄，电台和师首长住在一个院内，我们刚刚架好电台正准备开始工作时，村外突然枪声大作，我师一个团迅速冲出参加战斗，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了安全起见，师部人员抓紧战斗准备，我们赶快撤收电台天线，师长警卫员迅速备马整理马褡子，劝首长向安全地方转移。只见陈师长大声命令：“我不走。谁也不能动！”其他首长劝说还是先动一动好，他说：“要走你们走，我不走！”说完一屁股坐在马褡子上，坚决不准警卫员备马。正在大家为首长的安全着急时，枪声逐渐远去，继而消失，那位出击的团长跑来报告情况，原来是昨天晚上敌人逃跑时，一○四军的一个营与大部队失散，就隐藏在怀来城外一个山沟里，等天亮查明情况后再决定行动时，被我哨兵发现糊里糊涂地被我全部解决。 &&&& 陈师长，这位当年参加过平型关战斗，痛歼日寇坂垣师团的红军老排长，他临危不惧、沉着应战、判断准确、化险为夷，一个优秀指挥员必备的素质，在他身上刹那间体现得淋漓尽致。刚刚发生的一幕，为他戎马一生的史册增添了新的一页，我们都佩服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师长。关于他的故事经常成为大家战后闲时的重要话题。
&&&& 第十四章 入 关
&&&& 1948年12月上旬，好消息不断，捷报一个接一个。我四野八十万大军入关，正在向北平、天津、塘沽推进，其先遣兵团四十一军、四十八军已在平绥路东段歼灭敌十六、一○四两个军。华北两个兵团分别包围张家口、新保安之敌。从1946年10月傅作义侵占张家口，内战全面爆发仅仅两年时间，我没有想到战局发展的如此之快。曾几何时，骄横狂妄，声称：“如共a党能胜利，我傅某愿意为毛泽东执鞭牵马”，吹虚对付解放军有一套办法的傅作义，正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命运。&&&& 前不久，我师由一个地方独立师，整编为第四野战军第四十六军第一五九师，所属十九、二十、二十一团改为四七五、四七六、四七七团。这一喜讯鼓舞了全师的士气，这是我梦寐以求也是令多少人羡慕的正规军，可以在更大范围打更多、更大的仗。部队性质隶属关系的改变，任务也随之改变。参加完平绥路的战斗后，12月13日，从怀来、延庆地区（今官厅水库北）马不停蹄向东挺进，进入八十里关沟。中外闻名的八达岭长城、青龙桥、居庸关都在两侧。八达岭长城我还是小时候在“八达岭”牌香烟盒上看到过；詹天佑修中国第一条铁路的事也是小时候听说的。今天目睹，我为八达岭的雄伟壮观赞叹，我为詹天佑的聪明才智倾倒。我最疑惑不解的是古人把那么大的条石、砖头是怎么运上去的？当时同志们议论纷纷，知道点历史的说得津津有味，不知道的听得入神发呆。我最为记忆犹新的是有人说砖头是用山羊背驮，两块两块地运上去的。真是不可思议！大家真想驻足仔细欣赏，但行军不许停留。这是我第十四次跨越长城，我万万没有想到，也是我在战争年代最后一次徒步跨越长城。&&&& 从西北方向通往北平唯一一条关沟公路的全部桥梁，昨天已被敌人逃跑时彻底炸毁，我们行军速度时快时慢，时跑时停。解手要“两跑”（先往前跑解后追赶）。不久前我领了一件缴获的羊皮大衣，数九寒天穿盖两用很是满意，谁知进入关内根本用不着，让给谁都不要，管理科也不收，又不能扔，六七斤重的皮大衣背了一路。冬天来临，每人发一双支前棉鞋，单位统一领回，大小自行调整。我下班一看只剩下一双做工精细、蓝色斜纹布棉鞋，原来是太小谁都没要，找管理科又不管，一冬天挨冻，也就熬过来了。这两件东西一直背到平津战役结束。&&&& 当晚在关沟中段宿营，我正在值夜班，全身突发高烧直冒虚汗，不想吃早饭，董队长知道后劝我非吃不行，并告诫我今天行军走的更远。我固执地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吃，队长生气地说：“没有见过你们这些人，一有点病就不吃饭，我再有病也要坚持吃。”在他的力劝下我只好满满地带了一大缸子小米干饭。途中大休息时，饿的实在不行了，把冻米饭狼吞虎咽地啃了个精光。老兵就是老兵，你若不听他的，肯定吃亏。他们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这一缸子干饭下肚，走了一百多里硬是没有挨饿掉队。&&&& 南口，顾名思义就是关沟最南端的进出口。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晚十点左右进入南口，敌人刚刚溃退，散发着一股汽油味，街道一片狼藉，寂寞地像死城一样，只有我几路大军从不同方向进出南口，相互交织穿插急进。大地漆黑一团，夜间行军稍不注意就会迷失方向，也可能找不到自己的队伍，我们就差点和四野先遣兵团的四十八军走到一起去了。这一带，是我近两年前通过敌平绥路封锁线的地方，我真想看看南口究竟是什么样子，真想找到印象中模糊的影子，但因两次都是夜间过往，这一切希望都成失望。想当初，敌人是何等霸道，探照灯强光照射下，由他们肆意扫射，我们只能快速通过封锁线；看现在，我们大踏步前进，敌人已龟缩退守到北平市里了。&&&& 次日下午，我军过了门头沟向东进入石景山。这地方不很大，泥土街道两旁是清一色的深灰色砖瓦平房。家家用煤球取暖，大的玻璃窗户既暖和又明亮。这里有北平唯一的发电厂，在入城教育中特别强调保护电厂的重大意义，我军和电厂工人共同努力，开展护厂活动，粉碎了敌人破坏电厂的阴谋。向北平市内的送电始终没有中断，我们电台第一次在电灯下工作，我高兴地说了句“电灯就是比油灯亮”，惹得大家大笑一阵，好不开心。
&&&& 第十五章 解 放 天 津
&&&& 1948年12月下旬，我部划归到四野四十六军建制，改属十二兵团。我师经丰台、大兴、廊坊、杨村等地，沿着平津公路进至杨柳青。杨柳青是津西重镇，北方名城，素有能绘善画、美人多之称。墙上挂的，门上贴的，窗户上糊的各种画几乎都是出自自家之手。快过年了，绘画卖画没有受到战争影响。我这才搞清楚，小时候过大年买的天津年画原来出自杨柳青。离开杨柳青我们的任务更加明确具体了。李队长、我带电台及译电员李克随476团，沿着海河以南津塘公路东进，在葛沽、咸水沽一带的海河两岸构筑工事，以防天津敌人东逃，塘沽敌人西援天津或从海上逃跑。这一带都是盐碱地，地形开阔，休闲无事时我约一名摇机员渡过结冰的海河北岸，那里有许多像小山一样的盐堆，太阳一照十分耀眼，我军在盐堆上构筑了各种工事。冬天的平津地区，常有大雾弥漫的天气，能见度极差，有时连续数天，昼夜不散。夜间行军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虽有向导也常常迷失方向，多走了不少冤枉路。&&&& 1949年1月中旬，攻打天津的战斗即将打响，我师475、477两个团在新城、南开一带阻击大沽之敌西进。我们流动电台跟随的476团临时配属46军136师指挥，经灰堆北上至天津西南南开大学附近的一个村庄，准备攻打天津。该村与城墙守敌相距百米左右，村城之间是高低不平的开阔地，密布地雷。泥土城墙高约三米，墙上是电网，隔一段筑有突出墙体的明碉暗堡。我军挖的交通壕离敌人仅十多米，不时对敌喊话，敌军官的叫骂声清晰可闻。我一名连长麻痹大意不注意隐蔽，被冷枪击中不幸牺牲，为此通报大家吸取教训。&&&& 1月14日8时总攻开始，我军西、南、东三路大军千门重炮齐鸣，炮弹头拖着泄光飞向敌军阵地。476团在团长周德礼（55年授予大校军衔）指挥下，首先拿下敌重兵把守的纪庄子，歼敌数百人，残敌狼狈逃窜。我们紧随突击队攻入城内，团部一位有经验的参谋引导团首长进城，边走边说，一名战士刚刚触雷重伤，注意拉开距离不要走低洼处，我们踩着他的脚印越过雷区。碉堡内冒着烟火，撒落着大量子弹，几具烧焦的尸体发出难闻的臭味。我们进入市区，在左与38军151师；右与49军145师配合，在南开大学、耀华中学附近聚歼了守敌。天津战役不到三十小时，整个天津宣告解放，全歼守敌十余万人。&&&& 15日16时，打下天津后全团迅速撤至城外，马上准备三天干粮，连夜出发消灭塘沽之敌。位于塘沽外围的我师另两个团三九寒天涉水渡河追歼逃敌，受到军首长的表彰。塘沽敌人被歼一部，大部分提前登船从海上逃跑。天津解放头几天，敌机每天都要飞来轰炸侦察。开始还敢低空盘旋，遭到我高射炮猛烈射击，炮弹在高空爆炸像朵朵白云，吓得再不敢低飞，把炸弹一扔就赶快逃之夭夭。天津恢复供电，夜间站在高处，眺望天津的夜色，市内电灯光芒闪烁，照的天空透亮。当时我真想上街逛逛。&&&& 天津解放后，我当时想肯定要乘胜前进解放北平。刚到津南小站待命，日左右，忽然传来北平敌人不战而降，北平和平解放的大好消息，我又惊又喜，没有想到平津战役这么快就结束了。第二天又迎来一九四九年春节，吃的是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的中外闻名的小站大米（白、大、亮、香、油）。从小站西行途经胜芳镇，一位知多识广的通信参谋突发感慨地说：“这里是胜芳，你不要看地方不大，俗有南有苏杭、北有胜芳之说。”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就是南方苏州、杭州和北方胜芳的女人最漂亮。他又乘兴补充了一句：宁愿听苏杭人吵架，不愿听山东人讲话。我追根问底：这话做何解释含义是什么？他说，苏杭人说话细声细气好听，山东人说话粗声粗气不好听。他的一席笑话，驱散了大家长途行军带来的疲劳，突出表达了大家对取得平津战役胜利掩不住的喜悦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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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随476团从咸水沽经灰堆进至天津西南南开大学附近，攻入天津市内纪家庄。
红点为当年我部在天津市内的作战地区。（今航拍片）
&&&& 第十六章 欢 庆
&&&& 1949年2月，四十六军在霸县（今霸州）地区驻军，我师驻在津霸公路间的煎茶铺。开始了平津战役胜利结束后长达两个多月的休整。中心是进行将革命进行到底、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形势教育，南下征战的准备以及改编原北平竦尘墓ぷ鳌Ｔ谡饫镂渭庸苯夥耪秸拿恳桓鲋刚皆卑浞⒘恕岸苯夥偶湍钫隆保馐俏伊斓降牡谝幻都湍钫隆２慷釉诒薄⑽淦髯氨干系玫胶艽蟛钩洌蕉妨τ辛讼灾岣撸俦科涨案哒恰＞鸵晕颐堑缣此担髡瞬糠直ㄎ袢嗽保铄У138师任电台队长、赵戈任159师电台报务主任。淘汰了日式、自装式的哈特莱发报机、再生式收报机，代之以竦尘磕暇┪尴叩缟璞赋暮筒糠置朗绞逋呤辗⒈岣吡送ㄑ吨柿俊Ｏ淖俺咳朔⒁惶咨盥躺覆季巴饣褂幸患囊隆６源蠖嗍死此担际堑谝淮未┥铣囊拢谋淞艘酝欢旖鲇幸惶滋砻抟挛酃负竦亩伎梢圆β涞木置妗Ｐ逵小按蚬そィ夥湃泄薄按虻侥暇┤ィ钭浇槭钡闹安夹罅克偷讲慷樱乇鹗芑队呐１亲硬夹┢鹄词娣芯呗酚植荒ソ糯蚺荨Ｍ骋环⒘颂麓尚》雇搿⒏鬃印⒖姘てげ肌⒚状⑵ご螅ü┩鹊鹊取；锸秤辛艘欢ǜ纳疲∶住⒋竺住酌妗⒅砣庠丛床欢稀６崩舷缥胺阶拥鼙屠吹母啥菇恰⒛瞎掀浅：贸浴；钩⒘顺⒚拦砣夤尥贰555’牌香烟。在休整期间，电台领了三个蚊帐，还缺一个，董队长亲自找管理科也解决不了，这可把他给难住了，不给谁都不好办。我看他挺为难的，好几天都没想出办法，我私下对他说：“我不要了，先发给他们吧！”队长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把蚊帐发给了另外三个报务员。当然我也有挨批的时候，发放的那块黄色包皮布，我左右比量想改成一个裤衩，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没有穿过内裤，我就找老朱（对她的尊称、董队长的爱人、随军家属）帮忙，她一看行，马上就动手，眼看一条裤衩就要做好，我正得意时被队长发现了，在众人面前狠狠把我搂了一顿，我还从来没有见他大发脾气：“就你胆大，把统一发的布皮乱改，你看谁有裤衩！”把我弄了个脸红脖子粗，老朱很不好意思放下活儿就溜了。回去她肯定挨了批，真是对不起她。&&&& 煎茶铺，地处华北大平原北端，这是真正的一马平川，太阳升得早落得晚，地面大的一眼望不到边，以往长期在山区生活作战，开始还真不习惯这无垠的大平原。为了庆祝平津战役的胜利，慰问百万大军渡江南下，又赶上过大年，河北梆子、北平京剧、天津评剧、武术杂技演出多日，昼夜不停，把个小镇子闹得热火朝天。部队师、军、兵团的宣传队、文工团更是经常深入基层连队，他们坚持为兵服务，就地取材、自编自演，宣传好人好事、演喜闻乐见、通俗易懂的节目，很受官兵们的欢迎。村民更是兴致勃勃地玩灯笼、踩高跷、扭秧歌、耍彩船。五十多岁的房东老大爷，舞的一手好“三钗”，看得大家眼花缭乱。&&&& 刚到煎茶铺不久，上级宣布准备在这里休整较长时间，凡是有条件（指解放区已通邮）的可以写信，我们都是离家多年，家中不知下落甚至死活的人，会写的不用说，都急于写家信报平安，摇机班的战士多数不识字，也急得找我们代笔。说来也怪，那时没想到请探亲假，都觉得还不是时候，全想的是随时准备南下。我找到刚恢复营业的邮政代办点，把写好的家书装进土黄色、中间有个红色长方框，长方形的信皮里，竖着写上既熟悉又生疏的“察哈尔省（今属河北省）万全县洗马林镇杨沾贵大人收”几个字，塞进那锈迹斑斑的信筒里。“这么远能收到吗？”我还犯嘀咕，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带着耳机正在值班，忽然电台通讯员领进两位乡下人，开始我没有注意，以为是当地老乡。通讯员从背后捅了我一下：“你看这是谁? ”我回头一看，禁不住叫了一声“大大（父亲）、姐夫！”一时弄得手足无措，其他同志见状把我换下，董队长更是热情关照，安排我和家属一起吃住，他经常和父亲聊天，两人很能说在一起，相对来说我的话倒少一些。我原想写信报个平安让家人放心，想不到我父亲在姐夫的陪伴下千里迢迢来部队看我，我十分感动。&&&& 当时我父亲的话很多，告诉我家乡、家人的一切一切，我记得主要有三件事：一是父母姐弟全家无不思念我，尤其是老娘更是念子心切，到处打听下落，甚至想到人是不是还在。老人每天坐在炕上，面向窗户，一只手托着下颚望着街门，期盼儿子突然回来，每当门声一响就赶快看看是谁，简直就像疯了似的。1948年初冬，华北兵团从绥远东进包围张家口，我的家乡第二次解放。传说，部队经过家乡附近的柳沟、扁山时有人看见我，还托人给家中捎话，父亲信以为真，专门跑去打听虚实，结果是一次误传，又一次伤了老人的心。此时此刻我属于东北野战军正在平绥路东段打仗。这些话我听得都心酸，当时都不忍心听下去，可怜我那老妈妈，尽管我小时不听话，经常挨她的笤帚圪塔，天下的母子哪个不是心连心肉连肉呀！盼了近三年，终于来了家信。二是父母代我妥善处理了婚姻问题。我是十一二岁由家庭包办订婚，1946年7月暑假期间完全由父母作主结婚。对于这件很不满意的婚姻，只能听天由命，任人摆布，毫无反抗能力。婚后一周左右学校开学，我就随校撤出张家口，直到这次父亲来看我才道出原委。原来，早在 1948年我老家尚未解放时，经慎重考虑，果断为我办了离婚手续。父亲说到这事还面带歉色，称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实我倒觉得好得很，连说：“好！好！办得好！”是老父亲帮我了却了一件心事。从此，在填写相关表格时把已婚改为未婚。三是父亲早年因病染上了吸大烟的毛病，我当时很不高兴又不好说。他说去年就下决心戒了，我鼓励他今后不要再反反复复。&&&& 这次见面，我们父子都很高兴，看得出来，他对我的工作性质、岗位、表现很是满意。走的那天临别时我父亲哭了，老泪横流。我依依不舍地送走父亲、姐夫，回到电台同志们才说：“那天你父亲一进门看到你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这才恍然大悟，我这个粗心的儿子怎么倒没注意到呢？这以后的1956年、1959年、1966年、1975年我曾回老家看过我的父母亲，他们于年相继病逝。我为自己没有能在父母身边尽孝报憾终身！
&&&& 第十七章 入 党
&&&& 我是1949年4月加入中国共a党的，与大多数在部队、地方的人差不多，都是在参加革命两年左右入党的，这符合情理和客观规律。解决的早与晚有多方面的原因。我入党的经历比较顺利，但也不是一帆风顺，有坎坷、有挫折、更有遗憾。在张家口时，学校党的组织、党员非常保密和神秘。凭我的观察，每逢周末总有几个人不上街不玩耍，凑在一起开小会，他们做什么不解其意。觉得与己无关没有多想，半年后有人露了嘴那是在过组织生活。（在‘转移’一章中我说过，1947年又有一些同学入了党，陈老师有意动员我入党，自认为条件不够，主要是迫切性不大，错过了一次机会。）&&&& 1947年四五月间，我在电讯队学习，前后经过一年多的锻炼，经受了革命处于低潮时期的考验，思想觉悟有了提高，学习成绩好，领导让我正式填写了入党申请表，因为写字潦草不够严肃认真，不像要求入党的样子，作为继续考察培养对象，错过了第二次入党的机会，党组织和四班班长张鹏非常关心我，指出我的不足，希望不要丧失信心，继续努力。当时我正重病（疟疾、疥疮）缠身，精神情绪不是很好。&& 1948年继续培养考验。我因“家庭出身”不好，是解决组织问题一拖再拖的一个重要原因，1945年刚进入晋察冀边区农科职业学校时，每人填一份履历表，对家庭出身一栏不解其意，经请教老师是指家庭是地主、中农、贫雇农（尚未实行土改划成分），填什么自己估计。我根据一知半解，早在四十年代初，家中开过面铺、油坊、雇有长工，就填上“地主”二字。够不够入党条件，既要看表现，更要看是什么出身。出身不好的考验要长，入党要难得多。&&&& 党组织、董队长、其它党员都很关心我的组织问题，认为我经过几年的战争考验，已具备了入党条件，准备马上解决。1949年4月，由电台队长董明、师直机关协理员张品德介绍，加入了中国共a党。在支部大会讨论时一致认为我已具备了入党条件，给了很高的评价。候补（预备）期为六个月。董队长对我说：“按规定地主家庭出身候补期是一年，根据你的表现确定为半年，如果早点给你解决，候补期也还是一年，这对你是好事。”我终于在大军南下前，成为全国三百万党员中一分子。从心眼里感到光荣高兴，使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党的事业中去，开始了新的生活。几个月后，电台最后一名干部，经过四年的考验，在南下途中也解决了组织问题。从此我们电台的干部都是共a党员了。
&&&& 第十八章 南 下
&&&& 1949年4月，第四野战军这支兵强马壮，转战东北、华北的八十万铁血之师，经过两个多月的休整，肩负着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历史使命，兵分多路浩浩荡荡从平津地区出发。因平汉路北平至石门（石家庄）段尚未恢复，大批辎重物资由刚恢复的铁路绕道平津路、津浦路、陇海路、平汉路运输。支前民兵、大车及少量汽车满载粮食干菜等给养随军南下。我师是4月11日出发，全部是步行，每天以六十里的速度行进，一路轻松愉快谈笑风生，叙述沿途各地的乡情民俗所见所闻。从霸县起就没有再见过丘陵、乱石。四月的北方沙尘暴，席卷着沙土满天飞舞，一股股龙卷风高高升起，旋转着向东飞去，十分壮观。沙子打的眼睛都无法睁开，几个带风镜的人让大家羡慕的不得了，每个人的眼窝、耳孔、鼻孔、脖颈、嘴里都有沙子，到宿营地相互一看，只有闪动的眼珠能辨认出张三李四，往往是一场哄堂大笑。这样的天气连续了好几天。&&&& 进入抗战时期就是模范根据地的冀中平原，这里欢送大军南下的情景生动感人，远看是站立两旁挥着小旗，呼着口号的老少乡亲，近看在半大不小的方桌上摆满了大碗茶水、红枣、柿饼、鸡蛋。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娘们伸出褶皱的双手，捧着熟鸡蛋非要大家尝一尝，有的硬往我们衣兜里塞，战士们婉言谢绝，没有一个人肯要。因为事先规定，水可以喝，食物不许吃。老人们的表情由期望到无奈再到失望，最后以钦佩的眼神含着泪水目送自己的子弟兵。这种场面在河北境内比比皆是。每到县城、大的集镇，部队在军号声中步伐整齐，更加精神抖擞，昂首前进，和群众的欢送热情交融在一起，这一切都发自内心。&&&& 四野的先头部队南下途中，顺便解决了安阳、新乡之敌。四月二十日左右，我们行走在河北南部地区，接到毛主席向江南进军的命令，又传来了我二、三野战军渡过长江解放南京的消息。路经邯郸地区时，连续几天有成批飞机从我们头上由东向西飞过，原来是我华北野战军正在猛攻太原，敌机从青岛往太原空投物资。天上敌机东西穿梭，地下我军迅速南下，各走各的互不影响。几天后太原解放。一个个捷报为我们增添了无限的力量。&&&& 部队连日来长途行军，难免带来寂寞，没有人说话只听见脚步声，有的边走边打瞌睡。在司令部七大部门（作战科、侦察科、通信科、管理科、队列科、机要科、电台）中，我们电台这帮人，年轻气盛，行军走路也不安分，好说好闹，说起话来都想占上风，抬起杠来脸红脖子粗互不相让，吵得大家驱散了困意，这样倒能消除疲劳，振作精神。我们中有一位长者，年过四十的队列（军务）科长，平时少言寡语，一般不参与我们的嬉戏打闹，我问他：“科长你听得烦吧？”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谁还没有年轻过！那有闲心管你们。”意思似有代沟。他曾说过一句“年轻人啥都新鲜，对我来说是老生常谈。”这位科长确实是见多识广，沉着老练很受年轻人尊重。电台报务员从不偷懒，工作抢着干。我是个新党员想多做工作，多锻炼自己，南下头几天我一个人连续值了三个夜班，白天照样精神饱满地随队行军。但是，这很快引起队长的注意，他在肯定我这种精神的同时，又语重心长地指出：“工作是大家干的，一个人干不成革命，你把身体搞垮了，还怎么工作。” &&&& 中国太大了，南下途中见识经历也多起来。过去日行百里连过两县是常有的事。四月下旬的一天，我们日出时从河北省东南方的o陶县城出发，日落前到达山东省的冠县县城。这一段路我至今记忆犹新，很为自己徒步日行两省两城的纪录而自豪。&&&& 五月初，部队到达河南濮阳县，我们将从这里渡过黄河。早就听说黄河宽得一眼望不到对岸，黄河水流急湍，水黄得能把人黄死，浪头能把船打翻。我们北方人不善水，又没有领教过黄河的厉害，对于过黄河，不免有点儿恐惧。部队请当地有经验的船工讲解、介绍情况。这些船工既有丰富的河上引船经验，又十分热爱解放军，他们曾于前年在这里摆渡刘邓大军过河，向大别山挺进。现在，他们又要帮我们渡河，更是信心十足。他要我们不信谣言，消除顾虑，上了船不吸烟，不站立，不走动，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渡河时，我们师直机关几百人上了一条大船，总共有十几艘船来回摆渡，全师一万多人很快平安渡过黄河。黄河南大堤上无数农民正在加固河堤，青壮年们每八个人一组，喊着号子各拉Y一根粗麻绳，一起使劲，依靠惯力和巧劲，把一块百十斤重的铁（石）板高高掀起，迅速落下，夯实河堤。河水年年增高，河堤年年加固，千百年来我们的祖先就是这样跟黄河灾害做斗争的。站在黄河南大堤回头往北看，是滔滔河水奔向东方；往脚下看，竟像站在高山峭壁边，河床高出地面一、二十米，远处是一马平川，稀稀拉拉被沼泽地割裂的村庄依稀可见；下了河堤抬头看，又像万里长城屹立在眼前。黄河天险名不虚传，黄河谓之“天河”原来在此！&&&& 部队继续南下，进入中外闻名的黄泛区，干枯的河道纵横，低洼沼泽地比比皆是，杂草和庄稼混长在一起，时不时见到有人挖野菜充饥。这黄泛区，是日竦惩巳词保倩坪踊ㄔ翱诤拥叹隹谛纬傻摹５笔泵荒茏柚棺∪湛艿奶悖丛斐汕О偻蛉肆骼胧滥颜卟患破涫？拐绞だ螅隹谒涠伦。铀指淖吖实溃粝碌牟芯盎估谀俊&&&& 五月初，渡河两日后，我部进驻陇海铁路上的内黄集车站短期休整。火车似通非通，铁路工程车来回穿梭抢修桥梁，偶儿有军列通过。村里一位盲人引起我的高度兴趣。他口唱、手拉、足Y、脚踩同时操作五种民间乐器，唱着河南坠子，惹得从来没有听过河南戏的北方战士，不停地为他喝彩呱叽。把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子搞得热热闹闹，把我们南下以来比较寂寞单调的生活一下子活跃起来，把我们长途跋涉带来的疲劳消除了不少。&&&& 过了陇海路继续南下，是淮海战役刚结束后的新解放区，黄河虽已改道两三年，但黄泛区灾害的影子仍笼罩着这里的群众，闻名全国的河南省“四害”（水、旱、蝗、汤）重灾区就在这里，群众生活相当困难，大军南下所需的粮食一时还无法保证，不得不从华北用汽车长途南运，据说运一车粮食得消耗半车油，吃的小米饭都有汽油味。小麦还未成熟，处于青黄不接，不少群众断粮，一些十几岁的孩子，不顾麦主人的追赶，抢摘没有成熟的麦穗。许多土地无法耕种，变成长年积水的沼泽地。在淮阳，由当地军分区、地委和一五九师联合举行了隆重的军民大会，欢送大军南下，观赏了精彩的河南地方戏，这是南下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集会。过了淮阳，走出了黄泛区，各方面的情况好了许多，也增添了一些南方的气息。&&&& 初夏气候适宜雨水稀少，是行军走路的好季节。从正阳到信阳有一百多里，这是南下以来日行军最远的一次。信阳地处华北大平原的最南端，离北平有两千多里，比其它县城大得多，入城时照样军号齐鸣，以学生为主体的群众，打着小旗热情迎送子弟兵。从信阳出发沿着铁路南行，出于好奇，以为平坦省劲，许多人走在枕木上，走一根太近，走两根太远，像扭秧歌一样，别别扭扭。有的说，枕距再宽一点多好，走起来也方便，有人回答，你到想得美也不是专给你修的，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以前见到铁路枕木是松木，可这里是钢枕，据铁路工人介绍，这是1905年英国人修平汉铁路时从英国运来的，还铸的有英文。有人说英国森林少才用钢的，实际上谁也说不清都是胡诌瞎猜。信阳鱼塘多，这里打鱼不用渔网、鱼钩，而是撑着一条小木船，船帮上有几只鱼鹰，船主手持竹竿往水面一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鱼鹰一个猛子扎下去，瞬间跃出水面抓住竹竿，任由船主一挤脖子吐出一条鱼来，鱼鹰英雄般地再次扎入水中，经知情者介绍，鱼鹰脖子上套了绳子，鱼只能停在嗉子里，不能让它吞下去，不然吃饱肚子就不抓鱼了。这一幕看的我目瞪口呆真过瘾。&&&& 河南的鸡冠山、湖北的武胜关是通往武汉的门户，地势险要，高山峡谷夹着平汉铁路，实属古代小说里说的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兵家必争之地。我们由此向西进入湖北境内，经应山县南下在安陆县休整。县城只有一条石铺的街道通向椋yuan）水（河）。住房是竹木结构，上盖一层土瓦，可见室外亮光。为提高电台通讯质量天线需要高架，以往都是架在房顶上，由于不了解情况，刚一上去就惹的房东大喊大叫，原来是踩乱了瓦片，战士们一面修复一面说这房真不结实。由领导出面道歉才算了结。几天后，我们和房东老少逐渐熟悉，这家有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女孩突然要求参军。她到处找首长、有关部门，再三解释也不行，整天哭哭啼啼，非要和我们一起走，闹得家人也没办法。后经房东反映和部队组织了解，原来是有一位干部私下跟女孩子做工作动员参军，逗得她整天心急火燎、身心不定。经多方工作才使问题妥善解决。 &&&& 在孝感县以北平汉铁路的萧家港车站，休整了四十多天，是南下以来最长的一次。被破坏的铁路正在全力组织抢修，用枕木临时搭建起来的桥墩，火车走在上面摇摇晃晃。主要军需物资仍以汽车和大车运输，伙食有了改善，仅吃了一顿小米饭，大米逐渐多起来，也能吃到鱼。我们带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胸章，颁发了“华北解放纪念章”，这是我领到的第二枚纪念章。全军上下人人兴高采烈，个个英姿飒爽，向正规化、现代化迈进了一大步。为准备横渡长江和适应南方江河湖水多的特点，部队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学会游泳。我这个北方人从小不习水性，多次练习也只学会下水前憋住气，一个猛子扎下去游上十几米，一抬头换气就沉下去了，喝了不少泥水。到现在还是个旱鸭子。天气渐渐热起来，北方人没有洗澡的习惯，经常满身臭汗。当地人每天都要“冲凉”（洗澡），住熟了经常相互开玩笑，他们说：“北方人不洗澡不怕脏。”我们说：“南方人天天冲凉不像话。”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北方的条件差远了。&&&& 休整期间，最重要的一项任务是深入具体进行思想教育。树立战胜敌人，战胜一切困难、解放全中国的信心。在对部队进行教育时，首长特别强调对南方特有的自然条件的误解和顾虑。确实，不少人对长江不认识，她长得不知尽头，宽得一眼望不到对岸。还听说大雁过江一口气都飞不过去，嘴里还要叼一根木棍，累了落在水上歇息。什么“南方有毒水，毒蛇”，什么“蚊子大的能吃人”，什么“瘟疫厉害”，等等等等，似乎《三国演义》上诸葛亮率军南下遇到的困难，都将等待着我们。部队首长都是长征过来的南方人，他们结合亲身经历，指出南方并不可怕，不要把情况夸大，不要把局部扩大到全部。南方战士现身说法更有说服力，有趣的是结合从东北打到华北的经历，什么“东北冬天撒尿要拿根棒子，边尿边敲，不然就冻住了”，什么“冬天不能摸鼻子、耳朵，一摸就下来”，什么“高粱米、小米难吃死了，咽不下肚，拉不出屎”……这些话惹得北方战士捧腹大笑，大家心情豁然开朗，打消了思想顾虑，齐心协力准备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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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北解放纪念章
中国人民解放军胸章
&&&& 第十九章 渡 江 &&&& 日接近中午，我们和往常一样正按部就班工作，突然要马上出发。部队虽然有随时出发的准备，但这样突如其来还是少有的，正在吃饭的边走边吃，没有吃的就不再吃了，有的边走边收拾东西追赶部队。原来是武汉以南的敌人南逃，军部命令我部追击敌人。我师因故行动晚了两小时必须加速追赶。急行军一百多里，次日上午赶到早已解放的汉口，刚过“七一”不久，街道两旁贴了许多标语，庆祝中国共a党的生日。市内很是嘈杂，白天也得不到很好休息，我们傍晚进至长江北岸，江水距离江岸不到两米，水还在往上涌。江面无风无浪，皎洁的月亮和两岸的灯光，把江面照得又平又亮。几艘机动铁壳船迅速靠岸，几百人的师直机关一次就渡完了。对岸是武昌，上岸后沿江西行，是一条很长的马路，怎么也走不到头，一打听叫什么“巴土该（街）”，（也许当时没听懂，次年北上时打听谁也不知道有个“巴土街”）。继续前行，到了武昌中心，灯光闪烁，商店照常营业。那时兴游泳表，师首长专门跑到商店爱不释手地欣赏了一番。街道两侧男女老少都在纳凉，有的睡在草席上，有的躺在竹床上，有的靠在竹椅、藤椅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大城市，难怪渡江前有人说武汉大的很，有“紧走慢走一天出不了汉口”之说，一点也不假。&&&& 白天烈日当头，夜间温度也降不下来。我们已行军二百多里一天两夜没有合眼，过了武昌，瞌睡虫袭来，像传染似的人困马乏，个个迷迷糊糊，走起来东倒西歪，队形松散了，速度缓慢了。一位有经验的老同志提醒大家，后边的人紧抓住前边的背包带边走边睡，就不会跌倒掉队。大家照办，这一着还真管用。途中大休息，我一下睡着了，顾不上蚊虫叮咬睡得那么香甜。收容队赶上来大声喊叫才醒来，睁眼一看只剩下我一个人，赶快跑步追赶。有的怎么也喊不醒，硬是在屁股上踹上两脚愣了一阵才醒过来。到达目的地顾不上南方又大又黑蚊子的叮咬，倒在树下、屋檐下呼呼大睡。&&&& 这里的天气真厉害，即便避过中午的烈日，下午两点后出发也照样炎热，不少人前胸、后背及脖颈都起了痱子，汗扎的又疼又痒。再看看老天的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天高云淡，一下子就雷声大作，风雨交加。部队大部分人没有雨具，从头到脚淋个透湿是家常便饭。不但没有降温反而更加闷热。一套军衣无法换洗，雨水浇，汗水渍，又黑又亮的布面上一圈白一圈黄，大家开玩笑说像婴儿的尿布。翻山越岭，天热口干，虽然有医务人员再三警告，不少人忍不住干渴，偷偷地喝稻田里的污水，结果不是肚子疼就是拉痢疾。一些同志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却因为长途跋涉劳累过度或缺水休克，再也没有醒过来，长眠在那里。&&&& 敌人从武汉撤退时炸毁了通往湖南的全部公路桥梁。只能一会走公路，一会走山路，一会又绕道走被当地老乡称为的“大路”（实际上是条只能走一个人的田边地埂）。霪雨连绵大雨如注，战士们穿的布鞋，泥泞中滑得难以举步，个个摔得像泥猴。有的粘掉鞋子只能光脚走路，有的鞋底的泥越粘越厚，使劲一甩连泥带鞋都飞到水田里去了。按向导教的办法用草绳扎紧鞋底可以防滑，效果确实不错，以后我也穿上草鞋，有的还学会打草鞋。从萧家港出发以来，没有打什么大仗，但日夜兼程南下，部队的疲劳状态一直没有缓解过来，似乎每个人都瘦了一圈。在通城一带差一点断粮，唯一的办法是按线索找到了地下党，向财主、有粮户筹借粮食，才缓解了粮食供应问题。&&&& 七月中旬，我们进入湖南第一座县城――平江。在这里休整了半个月，已经恢复供电，某兵团文工团正在这里演出歌剧《血泪仇》，每日两场，场场爆满，博得当地观众和驻军的喝彩。渡江以来，彻底告别了小米，主食以大米为主和少量白面，蔬菜以空心菜为主。我到平江不久患了一种怪病，睾丸奇痒难忍，走路都要下意识地挠一下，越痒越挠，越挠越痒，挠得像流油一样，开始以为是什么性病，不好意思对别人说。后来得这种病的越来越多，引起师卫生处的重视，经调查有三分之一的人程度不同的得了这种病，结论是因缺乏某种维生素所致，北方人过去吃小米粗粮为主，有多种维生素营养丰富，现在吃的太单一，经过调整饮食结构逐渐痊愈。&&&& 八月上旬，湖南和平解放。我师向长沙进发，途中475团进至岳阳县城，举行了隆重的入城仪式，在此担任警备任务。师部及另外两个团经过两天的急行军到达长沙火车站，部队已极度疲倦，非战斗减员迅速增加。入夜，师直机关上了一列临时编组的混合列车，迷迷糊糊走了一夜不知道开往何方。拂晓火车到达终点站湘潭，走过尚未铺轨的湘江铁路桥，进入西岸的湘潭县城。这才宣布到了我师的最终目的地。大家又惊又喜，惊的是胜利到达了目的地，喜的是我们住在湖南条件最好的地方，尤其因她是毛主席的故乡。&&&& 从今年四月起，经过三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行程两千五百多公里，历尽千辛万苦，战胜重重困难，共走了五省、四十三个县、市，最终圆满完成了南下任务。为了铭记不忘，我们走过的省、市、县是：河北省：霸县、任丘、河间、献县、武强、武邑、衡水、冀县、南宫、威县、馆陶十一个县；山东省：冠县、东明两个县；河南省：南乐、清丰、濮阳、兰封（今兰考）、杞县、太康、淮阳、商水、上蔡、汝南、正阳、信阳十二个县；湖北省：应山、安陆、孝感、汉口、武昌、咸宁、通山、崇阳、通城九个县、市；湖南省：平江、长沙、湘潭、岳阳、华容、南县、阮江、湘乡、湘阴九个县。
&&&& 第二十章 董 队 长
&&&& 就在五月份，渡过黄河，跨过陇海铁路，部队在内黄集车站暂短休整时，本来平静无事。一天，忽然听说董队长不再南下，马上要返回河北治病。我对这一消息非常震惊，我去看望他时，才知道他得了肺病（痨病当时属不治之症），经医生检查已相当严重，最近大量吐血，在师首长命令下，他才不得不留下治病。他还是那样泰然自若。我问他：“平常看你好好的，怎么一下就有病了！”他才告诉我：“南下出发前感觉就不好，全身无力低烧，本想就地检查治疗一下，怕人家认为在关键时期，思想动摇，害怕困难，找借口不愿南下。”我不理解的是，队长走的时候，他的妻子老朱同志没有陪他北上，仍随军南下。一直到我们过了长江驻在湖南，也没听说他们夫妻有书信来往，再加上早在1947年末，好不容易怀上的小孩刚生不几天就夭折，为此俩个人都很难过，老朱也常常念叨没有把孩子拉扯好而自责自疚，实在对不起老董。如今，她更是夜不思眠，以泪洗面，思念她从少年时就结婚的丈夫。她还常念念叨叨，怀疑她丈夫已不在人世。我们几个小兄弟也拿不出好办法，只能劝慰可怜的朱大嫂。&&&& 我本人对董队长，这位1938年参军、河北唐县人、年方二十七岁的老报务工作者十分牵挂，南下前他面色不好，精神还大，从来没有听他说过有病，他走后不写信，我曾猜想，是不是病入膏肓不想牵连情人，甚至已经离开大家。他平时少言寡语，话一说出来分量就很重，叫人打心眼里佩服，他以身作则，教我当个好军人，热爱报务工作，1948年初，硬是从文化区队把我要回去继续从事报务工作。每当派出流动台时总是把我当作骨干使用，对我的缺点错误平时不唠叨，关键时教训一顿挺有作用。十分关注我的组织问题，对我精心培养，最终作为入党介绍人，帮助我加入了中国共a党。虽然相处仅有短短的一年半，但对我的影响极大，我经常鞭策自己，以他为榜样，努力做一个好党员、好军人、好报务工作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惦记我的董队长，一直想打听到他的消息。1955年我在大连见到原师机要科长王少林，谈到董明时他同样不知下落。又是一大遗憾！&&&&&&&&&&&&&&&&&&&&&&&&&&&&&&&&&&&&&&&&&&&&&&&&&&&&&&&&&&&&&&&&&&&&&&&&&&&&&&&&&&&&&&&&&&&&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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