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周展这个人真好作文600字的拥有多个公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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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人相术:暗瞳
本帖最后由 me3176 于
19:34 编辑
第一章 楔子&&
从哪说起呢?还是从俗话说起吧。
有句俗话说:死人为大。
但是我所从事的行业恰恰忽视了这俗话,也就是说,我这行业要做的事情,最先总要从死人那儿开始。不仅仅要和死人打交道,还要防范许多说不清的危险,接触一些普通人想不到的东西。就是因为这个,把这个行业说成是三百六十行里一个最冷门、最偏僻的行业,一点都不为过。
不管是谁,沦落到边缘职业中,都会非常渴望阳光的温暖,想把内心深处的一些人和事儿放在太阳下晾晾。而我呢,也是毫不例外。
也正是这份渴望促使我写下这个故事,它可以说是我有生以来经历的最怪异的事。它的很多骇人恐怖的幕后细节甚至无法用语言描述。但我还是决定把它写下来,也算是对活着的、死去的、黑暗中的、光明下的所有朋友和敌人,做一个最终的交代。
这件事儿起源于一件非常普通的失踪案,但却把我卷进一场阴谋,差点要了我的命。
好吧,就在广东滨海,一个优美的城市里,一件非常普通的失踪案,就这么徐徐拉开了帷幕……
第二章 会面&&
先说个问题:捞偏门的人也会有朋友,您说是吧?
我这一行虽然是偏门中的偏门,但是依然有那么一两个朋友。
这朋友并非阳春白雪那样高尚的君子之交,充其量也就是泛泛的酒肉之交。不过在都市中打滚的人都知道,这很正常,谁的电话簿上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在无聊时互相找点安慰的朋友。
对于我来说,林大成就是这样一个朋友。
他这人很聪明,说话也风趣。除了是个不错的酒友之外,还多了一点点互相欣赏的。不过今天夜里给我发来的手机短信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短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带人来,老地方,大成。
此人是属于精英金领的那类人,在本市一家大型上市公司任职,具体干什么我没问,不过看他的消费水平应该不缺钱。对于我,他仅仅知道我经营一个小的咨询公司,认识时间久了,或许有点耳闻我暗中从事的行业,但肯定不是知根知底那种朋友。
他说的老地方也就一酒吧,还是很小资的那种。让我觉得不同寻常的原因,是他为何要我带人来?因为就凭我和他的交情,还不到助拳打架的份上。
短暂的思索之后,我决定还是带人去吧,天知道他有什么事儿呢?
可是我又带谁去呢?跟着我一起做事的真正核心成员只有三个人:
王林:绰号手指,是个电脑水平非常厉害的家伙,网络入侵是家常便饭,最拿手的还是对付各种监控系统、门禁系统,把他网罗在手下,颇费了一番心思,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郑一桐:绰号大侠,人有点瘦,功夫却不含糊,很能打,玩刀子是把好手。
还有一个女的叫做舒丽,我们私下里都叫她花瓶,典型一个被‘动漫’害了的女孩。爱幻想,不能打也没专业技能,我看中的是她演戏的水平,拌啥像啥,够份儿!队伍里也需要这样一个特殊的人才,何况她也一直忠心耿耿。
其他那些杂七杂八的道上的人,都不算是朋友。有活干的时候可以聚一起,没活了就分头回家,各过各的。
我们这个小型的团伙,每次搞活动,都是我来总指挥——份内活儿是设计方案、现场布局、收钱分钱,属于很关键也很重要的那种带头大哥的角色,得到这个角色,当然和我的专业技能有关,虽然这技能,有那么一点偏门。
想来想去,我叫了大侠陪我,有时候,拳头和刀子都比智慧重要。
酒吧靠近海边,在水湾头的拐角处,我和大侠开着车赶到的时候,露天的外边已经坐满了人,不过林大成和我约好的老地方是在里头,靠窗一个很好的位置,有着最小资的那种情调。
我就这毛病,不喜欢的东西比如说靡靡的小资情调,反而要强迫自己去习惯,只为了磨磨性子别太燥了。
林大成是个很有风度的中年人,梳着一丝不乱的头发,我坐下时,桌子上已经打开了第二桶啤酒。
天气不算很热,而且还开着空调,可是在我看来,林大成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啥事儿?”我直截了当的问他,今晚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也没酒兴。
“我的虎哥噢!这次你可要帮帮我!”
林大成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我擦桌子,然后取下眼镜开始擦镜片,手指头微微发抖,很像是装出的一副可怜样儿,让我顿时皱起了眉头。
“帮你?钱我可没有。”我淡淡的说道,跟这个林大成的交情,还不到借钱的份上。
“不是借钱,我不缺那个。哈哈——恰恰相反,我还要送钱给你呢。”林大成说话的语气有点神经质,还一惊一乍的。
“有啥就直说,别废话。”我愈发不快。
“来,给虎哥满上。”林大成起身给我的杯子加满了啤酒:“这事儿很简单,我准备拿出十五万来,只要虎哥能帮得上忙。”
“十五万?你当我是干啥的?……我可不是玩刀子的黑帮。”我淡淡的说道,心里相当吃惊这厮是不是知道了我是干嘛的。
“是美元,虎哥,香港过账给你,保证很干净而且没手尾的那种。”林大成看我不高兴,赶紧赔着笑解释。
十五万美元,折合人民币有一百二十万了,这个数,也就是我的团队搞一次活动的标准,于是我微微皱皱眉说道:“大成,你不是喝多了吧?我是干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搞这一出?”
林大成的眼睛有点发亮:“我就是知道啊,还是刚知道的……有个朋友,噢,也就是很好的那种,告诉我你是个很有办法的人物,我这事儿,说不定就你能解决……以前真不好意思,得罪了得罪了。”
我怒!干我这行最怕的就是出名,这下倒好,不相干的人都知道了!
在此之前,我把手指、大侠和花瓶捏合到一起,也是通过了大大小小好几个事儿才成功,不过那些事儿都比较普通,没啥特别诡异的地方。
林大成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以为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儿。
其实,我当时应该想到这事儿肯定不简单,要不然他也不会拿出一百二十万了,但我压根没想到这件事儿发展到最后,竟然是个谁也意料不到的结局。
林大成的老婆丢了,准确的说,是他女朋友不见了。
我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女人失踪了,和我有啥关系,我可懒得去管是不是你二奶,再说了,找人也不是我的强项。”
林大成说道:“其实,这个女人走了也就走了,可要命的是我发现她有问题,失踪后我查过,肯定是她从我的手提电脑里下载了文件,跟着才因为这个原因消失不见的。”
“什么文件?很重要?你碰上了商业间谍?”我怀疑的问:“难道是让我去找回被盗的文件?”
“噢,真的重要而且还很要命……你知道我是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其实,我还是里头一个高管,掌握了不少技术秘密……那天也是意外,我在家里登上了公司的内部网,准备加个班,结果忘记了登出密码……过了几天公司的网管提醒我,那晚上我的用户名曾经下载了很多机密级别文件,就是……就是我们公司一个新设计的空调多点节频制冷技术,研发了三年才成功……可我压根没干这事儿啊,再一联想女朋友恰好失踪了几天,我就基本确定她是个骗子,闹不好是竞争对手派来的职业卧底。”
我皱起了眉头:“别说那什么制冷的专业词儿,我不懂,你就直说是商业诈骗吧?……那你想怎么做?接到勒索电话没?”
“四天过去了,没有电话来。”林大成苦笑着说道:“更麻烦的是,我发现自己见鬼了。”
“见鬼?”我有点不快,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我最烦的就是这个。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鬼这东西,都是活人编出来吓唬活人的。
“是啊是啊,你知道的,我这人不打算太早结婚,还想用这钻石王老五的身份多玩几年,所以和这女朋友认识后,也只是在西区买了套别墅,时不时的一起去住,并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林大成接着说道:“可那房子现在成了鬼屋了,唉,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那你究竟想让我干什么?十五万美元,嘿嘿,你倒是挺大方。”我也有点困惑,不知道这林大成到底是何用意。
“噢,我的虎哥哎,要是这文件泄露出去的话,我这工作肯定得丢,不过我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破财毕竟还好说,可是见鬼就不好玩了,会要人命的………咱都是有文化的人,还不至于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怪这回事儿,不过我这次真要是弄不好,会把命都给赔上的。”林大成有点着急。
我不动声色的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示意他慢慢说。
林大成稍微平静了点,缓缓说道:“只要虎哥你搞清楚见鬼这事儿,让我能用十五万保住小命,我觉得值啊!要是还能弄回来文件不至于泄密,我情愿加多十万给你,您就帮帮忙吧………前几天我就把香港的股票卖了,辛苦这么多年积攒的家当,单等着给你呢。”
原来是这样,只要去他的别墅里弄清楚‘见鬼’的事情,就算完事了可以拿到一百二十万,如果能捎带着弄回被窃的文件,这报酬还可以加高。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事儿可以干,以林大成的身份来说,百儿八十万不会掏不出来。而且照他这说法,我还不用为了去找回失踪女人而大伤脑筋。
当时我失策的地方是被他的金钱弄花了眼,糊里糊涂忘记了自己的老本行,这么冒失答应下来已经算是踩过了界。
林大成看我有点微微同意的样子,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夹子,试探着问道:“虎哥!咋样,我这就把订金给你。”
我一瞅这厮拿出来是填好的公司支票,顿时有点光火:“你咋不问问我,有没随身带着POS机呢?还可以刷卡呢!”
林大成尴尬的说道:“不是不是,我想多给些订金你,这是我自己公司的转账支票,想着你不是也有公司嘛。”
“别,我不要那玩意。”我摆摆手止住了他。
林大成赶紧从桌子下又塞给我一叠子钱:“那就这个吧,十万港纸,没办法,人民币没有一千的,就港纸还有,虎哥,您就接着吧。”
我看了一眼塞进口袋,淡淡的说道:“你就不怕我黑了这笔钱?……说的真好听,你要真想多给些,为啥不换成美元给我?”
林大成擦了擦汗说道:“虎哥不是那样人,我那朋友说了,您这人最讲信用,要我千万别跟你讲价。”
我好奇了:“你说这朋友到底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名声?”
林大成搓了搓手,再次尴尬的说道:“这个嘛……这个嘛……。”
正在这时,一直在附近桌子上单独喝酒的大侠,竟然不听指挥的走了过来,凑我耳边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老大,有点出邪,咱们得赶紧走。”
第三章 人落阴鬼过门& &
我生气的看了一眼大侠,对于这个心腹手下的擅自暴露,心里相当不满:“怎么了这是?”
大侠看了一眼对面的林大成,微微点头算是招呼,接着耳语:“老大,先撤出来,一时说不清。”
我只好站起来,歉意的对林大成说道:“你不是要我带人来吗,还以为要打架呢,不好意思啊,没事我就先走了。”
林大成赶紧站起来,陪着笑脸说道:“我要你带人来,只是想确定一下我那朋友的说法,虎哥你大人大量,可别见怪啊……不过我那事儿?”
我摆摆手说道:“回头换个卡跟我联系,这活儿我算是接下了,事后你可得告诉我,到底是哪个朋友给你漏的底儿,这不是和你商量,是条件!”
林大成顿时高兴了,有点兴奋的说道:“这条件没问题没问题,虎哥您慢走。”
出了门,大侠二话不说就往车里钻,我一把扯住他:“小样儿!到底咋回事儿?”
大侠靠在车边,喘着气说道:“你那哥们儿不对劲啊,我在旁边瞅的清爽,老大,咱们八成是见鬼了!”
虽然我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大侠的语气仿佛为了烘托林大成,连说话的内容都紧紧衔接,所以冷不防把我给唬的一哆嗦:“少来这套!你手上的伤残人士也不少了,咋不见你碰上个现世报?”
我掏出林大成塞给我的一叠钱,仔细看了看:“去死吧你,这可不是阎王爷的冥钞,确实是渣打银行的港纸。”
都是一千面额的,肯定有一百张,所以这十万元真钞,让我对于大侠的胆小嗤之以鼻:“仔细说说,怎么个见鬼法?真是奇了怪了,你平常不是这样啊?”
回去的路上,大侠给我一五一十讲了他的发现,说的我脊梁沟子直冒寒气,第一次对找上门来的好事有了点疑心。
大侠这人以前干过特种兵之类的工作,身手好,眼睛尖,而且对于打架玩刀子的活计,进行了很深入的研究,尤其是在怎样把人打伤打残方面,很有心得,所以这厮的眼神没事就喜欢在人的脖子位置转悠。
我和林大成在那儿喝酒,他就坐在林大成身后不远的吧台上,眯着眼睛瞅动静。
酒吧虽然是个清吧,也还是有点嘈杂,所以大侠并没听到我们说啥,一来二去无所事事,这职业病又犯了,开始打量这个林大成的脖子,这一寻思不打紧,还真给他发现了问题!
以大侠研究了无数脖子的阅历和经验来看,林大成的脖子长的倒是没啥问题,只是耳朵后边不同寻常,借着去洗手间的当口仔细瞄了一眼,居然给他看到了绝对不应该有的东西,那是一小片颜色鲜红的斑点!
“你是说淤血吧?”我问道,“估计是林大成曾经和人撕打过,不小心弄出来的伤痕。”
大侠摇摇头说道:“不是淤血,密密麻麻的,肯定是寄生虫一类的小虫!”
“不可能!”我压根不相信这一套:“肯定是你喝多酒看走了眼!”
大侠摇摇头:“先不说这个,我也不怕他这事儿,毕竟每个人长的是形形色色,皮肤病也是五花八门,有点特殊很正常………今晚上真正让我发怵的事情,其实是在你身上。”
“我身上?”我有点难以理解的看着大侠郑一桐。
“是啊,这酒吧里你的头顶上有一盏蓝光射灯,跟紫外线一样,配上你穿的浅色衣服,灰尘和污渍在蓝光下很显眼……所以我很容易就发现,虎哥你的后背上,有两个淡淡的手掌印,一个是全的,另外一个只有半截,不过我开始没注意,以为是不是我拍你肩膀留下来的,或者是哪个喝多了啤酒不长眼,无意摸上去的。”大侠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
“可是等我起身去厕所时,就觉得事情不对头了,因为你后背上那俩手掌印不见了,我敢发誓你坐那儿就没动过!……坐回来仔细一寻思,咱走进酒吧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碰过你,而且我也不信有人会在我眼皮底下摸你后背,要知道,跟着老大出来做事,我连酒都不敢多喝。”
大侠说道:“还有最奇怪的在后边……我觉得你那哥们儿,在我从厕所回来后,扭头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他娘的绿油油的看着让人心寒,我就想走过来给你个小心的暗号,哪知道才靠近,竟然又看见了你背上那俩手掌印!……不过这次不是在后背上,已经跑你肩膀上,就在脖子的两边,跟他妈的要掐你脖子一样!”
我日!瞪了大侠一眼,浑身一毛,险些把方向盘给丢开。
“有这种事儿?……真的吗?……赶紧看看,现在还有么?”我把身子扭给他看。
“没了!在酒吧里可以看见,现在没了蓝光就看不到了。”大侠苦笑着说道。
有点意思啊,我的好奇心彻底给勾了起来。
要知道,我从事这一行在历史上倒也小有名气,最早见于唐朝时的一本医书《素问》,说什么上古之人得了病,不用打针不用吃药,只要请人施展祝由之术,即可搞定,只是,这个所谓的祝由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文献无征,师承早断,后来的人也说不明白。
宋朝时候有个改革家叫做王安石的,考证说《周礼》中“祝药劀杀”之“祝”,就是祝由中的一个分支,他说:“祝之不胜,然后举药,药之不胜然后劀,劀之不胜然后杀……。”也没人知道他解释的对不对。
这又到了元代,太医院第十三科被正式列为祝由科,所以这个行业从那时改叫祝由十三科了,可不是什么驱鬼请神的招数,和道家的那一套玄妙法术,更是扯不上一点关系,叫我说呢,有点近似于巫术。
这一行业历代皆有能人辈出,明朝时候发源的江相派,在民国初年算是登峰造极,直到解放后才销声匿迹,再比如湘西辰州术其实也属于祝由十三科的分支,就连茅山术中也有一个专门的祝由科,象这些类似的派别还有很多,其实都是祝由十三科衍生出来的分支,只不过,到了我这一辈儿,他们都彻底没落了,
我记得师傅说我们这一派,拜的祖师是张果老,正宗嫡系的祝由术,不过当我满怀期待的向师傅讨教点石成金的法术时,师傅扔给我一本书,翻翻白眼说早都失传了,有了那本事儿还用得着出门拨拉死尸这么费劲,师门秘笈就剩这么多,自己看着办吧!
不管怎样,我还是把书里这些杂八学问,费劲的琢磨了个七七八八,发现无非是一些察言观色之类,比如讲什么:满口好好好,久居高位;连声是是是,出身卑微……还有眉精眼企、白手兴家;神暗额光、孤孀弃妇;妖姿媚笑、花底宠姬……乱七八糟,不一而足,整个一算命半仙儿的入门手册。
象这些都是算命先生糊弄老百姓的普通俗话,一点也不神奇,神奇的只有最后一项,我看也是这一行的安身立命之本,内行人叫做落阴术,对外则说是骗死人。
眼不凸,脸不透,水下富贵莫强求;唇如月,眉似钩,一箭穿心无人救;
宰白鸭,躲黑鸭,假作真时真亦假;人落阴,鬼过门,读唇看眼骗死人。
这四句话是我这一行的核心机密,有些我已经懂了,有些还在糊涂,比如这后面两句,我就只是明白个大概,而前头两句就相对的简单一点。
眼不凸,脸不透,说的是溺水淹死之人的面相,要是没出现凸眼、脸透的常例,那就肯定暗藏凶险,定要敬而远之别为了富贵落个没下场!
唇如月和眉似钩描绘的是一种笑尸模样,恐怕要比上一句那溺水里的变态更狠,因为后头紧接那句是一箭穿心无人救啊!
当年师傅说过,人死过头七之后,这些特征就散了,所以我们这一行,想做点事儿的话,就必须去看刚死的新尸,而第四句读唇看眼也正是从侧面印证了这个意思。
当时师傅告诉我说,等我经验再多一些,熟手了,就能象他一样读唇看眼,也就是人死的一刹那,根据口型和舌位判断出死者憋在嘴里的词儿,要发的什么音,而且更玄虚的是可以看眼睛珠子,从那里头能看到死前印在死者脑海中的画面!
我当时非常不屑的说这些不都是迷信嘛!绝对不可能!
师傅却很严肃的告诉我,这些都是前人智慧,虽然是见不得光的那种,可也肯定有它一定的道理,要我千万别掉以轻心不当回事。
我反唇相讥,要真这么神,咱这一门去干侦探岂不是更有前途?
师傅冷冷的告诉我,别忘记了第三句话,宰白鸭,躲黑鸭,假作真时真亦假!
我好奇的问这啥意思?什么鸡啊鸭的?
师傅却死活不说了,挥手叫我去去去——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总而言之一句话,咱们是为了求财的,干啥事儿都千万别忘记这第三句话,否则祸不旋踵,这可是几代传下来的铁律!
说的我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就是那待宰的鸭子一样,不过也让我时常琢磨这黑鸭白鸭的,到底咋回事儿呢?
放下这个谜团之后,我把目标对准了第四句人落阴鬼过门的秘技,经过一番百般钻营,终于弄明白这个落阴术有点类似于走阴术,也就是一大活人,靠着针灸和符咒,去阴间走一遭,不过我照着葫芦来画瓢,却从没发现过自己有什么异常,最后很失望的猜测是个古时候的老骗子在诳我,顿时对后面的读死人唇语和看死人眼珠,没了信心。
弄清楚这些之后,我自作主张把死人分成了三类,第一类是在意外灾祸中立刻身亡的,这种人没啥操作空间,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发生命案的时间太短,虽然读唇看眼可以获得一些端倪,但是死者没做身后事的准备,我们也就没了去欺骗的目的。
缠绵病榻后死去的是第二类,这一类人往往在临死前,就已经把身后事给安排的妥妥帖帖,很难让我这样的人去钻空子。
说到第三类人,才是我们这一行的目标:事主知道自己会死或者感觉到要死,甚至他就是想死,于是不管他是自杀也好、被自杀也好、给人谋杀也好,那原因总归跑不出酒色财气四大类,身后事更是扑朔迷离,施展出独门秘籍读唇看眼之后,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类人也是我们生存和发展的根本所在!
人死了,就去骗他的身后事,把他原本计划好的事情给颠覆掉,让最终得利的变成我们,这样的话,得到财富还没有风险,何乐而不为?
我曾经困惑过,活人这么多,为啥不在活人身上动脑筋呢?干嘛非要和死人过不去?俗话说的好:死人为大,咱这么做,不怕伤了阴鸷吗?
可师傅却说,想发财,做冷门,无人竞争头一份,得了钱,没后患,不骗死人是傻蛋!至于什么鬼魂、阎王之类,尽是编出来骗人用的,还什么阴鸷不阴鸷!
所以在我和大侠回了家,把车停好后,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咱都是干大事办实事的文化人,一辈子打雁骗的就是死人,今晚上这一遭,总不会给大雁啄了眼珠子去——死人还敢胆大包天的上门来骗我?
第四章 手掌印
顺着五洲大道从水湾头一路西行,快到头时候有间三棵树饭店,这里是我的大本营。
这间三棵树饭店的地理位置确实不错,整体依山而建,有水环绕。
十多年前一个很有眼光的老板从市府手里低价买下这处荒山,做成个农庄模样,自养鱼虾,连带着种菜养鸡,招待四方好吃之人,到了现在,更是因为原生态和无污染,而备受四方食客推崇,不过老板做事还算低调,不张扬,所以珠三角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地方也不是很闹腾。
我住的地方就在农庄最里头,单独的一栋房子,除了我,还有手指王林、大侠郑一桐、花瓶舒丽三个人,各有一个自己的房间。
而我们高价租下来的借口,是给老板说我们要找一清静地儿写书,都是作家,文化人。
回到家,进了门,已经快半夜了,我瞅见王林的屋里还亮着灯,这小子是夜猫子,通宵上网的一黑客级别高手,我心里一动,招呼大侠先去休息,自己走进去给王林说道:“手指公,别玩了,有活儿给你干!”
王林好像正在看一个卫星地图,也不知道闯进那个网站,聚精会神的忙乎着,面前足有三四个液晶电脑的显示屏都在工作,头也不抬的说道:“啥事?正闲的发慌呢,刚找一现场直播……老大要不要也来看看?”
我说道:“你给我查一个人,名叫林大成,上市公司海王电器的一个高管,男的,大概有三十五六岁。你赶紧弄清楚这人的资料,抓紧点别玩了,明早上给我,有用。”
王林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得了老大,我办事,你放心。”
我比较相信王林的工作能力,交代的活儿一向都完成的很出色,所以也就放心的回去洗洗睡了,不过我可没想到,这小子第二天给我的,竟然是这样一份邪门儿的资料,真是见鬼了!
早餐桌子上王林不在,因为没正经活儿开工的日子里,这厮从来不吃早餐,不过,我要的资料他倒是打印了一份给我,厚厚的一叠子。
……从派出所的数据库上查到这个林大成,现年三十四岁,六年前是因为购房,由湖北迁入的非农业户口,没有随迁亲属,旁边是王林的备注:户口这么简单估计是有些纸质的家庭资料,没存在派出所的电脑数据库里,所以也没办法通过网络偷出来,至于民政局也无记录显示林大成领过结婚证,要想得到更详细的必须去实地调查。
林大成的工作单位确实在海王电器——生产空调的一家大型上市公司,职务是研发部的总监,已经工作了快十年,老臣子了,名下还有不少的职工股份没卖,社保费、所得税的什么杂费,一概都在正常缴纳中。
王林还挺细心的,在网上搜索了不少其他资料,比如林大成的MSN、QQ号码,更难得是找到了林大成经常闲逛的社区论坛,打印了一份他发帖的标题。我翻了翻,有价值的不多,倒是淘宝上的购物清单很有趣,这家伙都是用的网银转账,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采购一批吃的喝的,很多用品都是快递给他送上门的,而且不同的收货地址,他就有三四个。
从这个网银账号,王林又查到了林大成的信用卡户头,还有股票的交易账户,罗列出了完整的交易清单,最后写道:还有林大成在本市各个ATM机的取款视频,在电脑上存着,要我自己去看。
这叠A4纸的最后,是林大成的手机通讯情况,不过我估计都是些没用的,这样的人,肯定有私密的预付费号码,通讯公司那些是靠不住的,至于航空公司的电子购票记录,更是不少都半年前的了。
工商局那边的红盾网上没查到林大成当法人的公司,或许是高管的身份特殊,他就算有公司也是瞒着公司找了其他不相干的人,做自己的法人代表。
就算这样,一份如此翔实的资料已经看的我后脑勺直冒凉气——现在这个社会,只要和外界有牵扯,就会留下如此之多的蛛丝马迹——真他娘的恐怖!
更恐怖的还在后边,王林戏谑的写道:不知道虎哥您为啥对这个死人这么感兴趣?难道又有大生意了?
看到这句话,顿时让我对前面罗列的一堆资料暂时没了兴趣,三口两口吃完早餐,我就弄开了王林的门——真是太玄乎了,不可能啊,昨晚我还跟这个林大成一起喝酒呢!
王林睡眼惺忪的不肯起来,只是拿手指了下电脑,含糊的对我说:“在电脑里,没关呢,老大您就饶了我吧,我还得睡会儿……”
放开王林,我也知道他昨晚肯定没睡,这一大叠资料,需要攻入不少服务器去搜罗,也是辛苦了一宿——可怜见的,孩子,接着睡吧。
扭头一看电脑显示器的灯还亮着,晃晃鼠标,一堆页面从屏幕上亮了起来,我立刻坐下,一个个开始仔细阅读。
林大成,这人还他娘的果然已经死了!
真是有意思!
城市特搜的网络电子版刊登了这么一则新闻:昨天中午十二时二十分,本市著名企业海王电器集团总厂,发生一起恶性事件,造成一人死亡,事件原因正在调查中,据悉,在事件中丧生的员工任职于海王电器研发部,是一名林姓总监的中国籍男子,现年三十四岁……。
另外一个页面是贴吧里的,这公司里有人爆料说丧生的人叫做林大成,还附上了林大成的大头像,我扫了一眼,基本确定就是昨晚跟我喝酒那人,不过我更着急的是有没有事故经过的详细说明!
一个帖子浮了上来,标题上还注明有图,正是我要找的,赶紧点开去看,囫囵吞枣的明白了事情经过。
昨天中午,该公司的研发部门一起外边聚餐,只有林大成说是感冒没去,这顿饭吃到了下午快上班才匆匆结束,回到办公室竟然发现他们的部门老大——林大成总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上吊自杀了!
上传的图片是公安走后拍摄的,指明了林大成吊死的位置,不过就没拍到办公室里的家具和摆设,而且那镜头是对准了天花板向上拍摄,模糊不清,应该是偷偷用手机拍了后传上来的。
从这简单的一个照片,我辨别出这办公室装修的有吊顶,距离地面的整个高度不超过两米,上头还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口、照明用的不锈钢灯管盒子、烟感、温感探头之类,看了一圈,楞没地方挂绳子不说,吊顶也承受不了这么大重量,应该不可能就在这里上吊自杀啊?
像海王电器这样的大公司,他研发部门肯定有监控摄像,林大成想死,应该不是这么容易死的了啊?
再说何必呢,为啥要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还玩出上吊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一边寻思这里头的问题,我一边把这张马上要被和谐的图片保存下来,静静思索这林大成是怎么死的,但是更多还是回忆昨天晚上那一幕。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鬼还会来骗人,支付的报酬还给真钞?那他图啥呢?
到底是我骗了死人,还是死人跑来骗我?
这里头肯定有人搞鬼!
摸出手机看看,又登陆自己的安全邮箱查了下,没有新收到的短信和邮件,这死鬼林大成说好今天给我邮件,此时竟然也没了消息。
翻出那张林大成上吊地点的图片,我端详好久,愣是没弄明白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上吊,不由一阵烦躁起来,站起身,不耐烦的回屋找烟抽,看到扔在椅子上的衣服,突然想起昨晚大侠郑一桐跟我说肩膀上有俩巴掌印的蹊跷事儿,不由自主拿起来仔细检查起来。
看来看去,阳光下看、透着光看,看不出来啊,我穿的是件浅白色的薄衬衫,要是有污渍,应该可以看的到。
我想了想,跑去敲开舒丽的门,问她要紫光灯,我记得她那儿好像有一个便携的验钞机。
舒丽已经起来了,正懒洋洋的在床上玩电脑,我也没废话,站在门口接过验钞机,淡淡说道:“起来了?那你去换换衣服吧,估计咱们有事要做了。”
不知道紫光灯下会有什么效果,我嘀咕着回了自己房间。
便携式的验钞机很小,发出一片紫色的光线,我把窗帘什么都拉上,仔细一看衣服,顿时觉得后脑勺都是凉飕飕的,出了一脖子冷汗。
只见衣服的肩膀两侧,在紫光灯下,赫然浮现出两个手掌印,一左一右,围拢住衣服领子,极像是后边有个比我高大的人,正要掐我脖子,四个手指关节的地方有些褶皱,卡在衣服的肩膀接缝上,更骇人的却是两个大拇指不见,瞅那形势,极有可能是摁在我的耳朵后边某个部位!
我把衣服摊在桌子上,反复看这手掌印是怎么印上去的,却是看不出来,最后我拿了一卷封箱胶带,往下试摸着黏这个掌印,才弄到了一层稀薄的粉尘样东西,这是什么?化学物品么?
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跟我开玩笑?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我用刀尖从胶布上刮下来少许,放在一张白纸上包好,想了想,又取出那十万港纸,捏在手里出了房间。
郑一桐和舒丽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到我出来,招呼了一声老大,就一起走过来看我手上拿的什么。
看看表,已经是上午快十点了,我叫大侠去把王林弄起来。
简略的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个信得过的人,然后把十万港纸往茶几上一扔:“你们说说,怎么办?………这可不是假钞,我拿验钞机看过,真的。”
王林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这有啥,干呗!老大你昨晚碰到的肯定不是林大成,如果是林大成,那死去的家伙就肯定不是,两个人中,总有一个是假的!”
小子练出来了嘛!一下就找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赞赏的看他一眼,淡淡说道:“那这俩巴掌印又怎么说?……你们谁有熟人是搞化验的,拿去给检测一下。”
正想按照我计划好的来分配工作,手机却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条新短信,心说这可别是昨晚那死鬼发来的吧?
打开一看,还真是,我立刻回拨这个发短信的号码,不通,再拨林大成昨晚上和我联系的电话,还是不通,不由苦笑着摇摇头,先看这说的什么事儿再做定论。
短信还是很短,除了一个地址之外只有一行字。
上头写的地址是:西湾区联港路十八号御玫瑰山庄十五栋,后面有句话:虎哥,我大成啊,这个地址的钥匙我扔门口的信箱了,小心点,里头有鬼,等你好消息。
看来这个地址就是让林大成担心的地方。不过,我目前最关心的是吊死在办公室那位到底是谁?
刚给我发短信的这位仁兄,似乎还以为我不知道上吊自杀的事儿呢!真他娘弱智!
我清清嗓子说道:“这样吧,王林你去派出所,找找负责这起自杀案件的办案人员,弄明白林大成的尸体停放在哪儿?要马上去办!……大侠你去弄一套海王电器的制服和工卡,记住别弄工人的,要办公室那种西服,另外配合着王林蹲个点,把停尸地方的环境和保安情况摸摸清……舒丽你换衣服,装成这个林大成的女朋友,有了消息就跟我一起去瞅瞅林大成的尸体,到底是死是活,是谁在那儿躺着,都必须亲自去看看,搞清楚到底咋回事儿?”
王林迟疑了一下:“和公安打交道?合适吗?”
我没好气的说道:“去看看而已,又不偷什么东西!”
只有大侠心领神会的对着王林嘲笑道:“你个笨蛋,咋忘记咱们老大的独门秘技呢!过了头七就没用了。”
我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都干活去,别再提什么狗屁的秘技之类。”
分配完工作之后,我看着白纸上的一点粉末,心里一动,想起有个朋友是保健院的化验师,他那儿应该有可以检测的仪器,不如把这东西拿去给他看看,到底是什么成分?
想到就去做,我给房间里的舒丽打了个招呼,准备开车出门。
第五章 麻子女人
我们住的房子是一溜排平房,外头有一竹木篱笆扎的院墙围着,不过其他的平房只有两套住了人,一个里头住了来度假的一对老夫妇,整天在饭庄里的鱼塘钓鱼,另外一个住的是刚搬来一男的,人有点阴沉,我相当怀疑是不是流窜犯之类,因为我几乎没见过他,不知道躲在屋里捣鼓些啥?
当我站在院子门口时,抬头看看天色,感觉有点阴,大上午的想下雨,于是心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车上有没有雨伞,可是眼角余光却觉得身后有人。
就这么下意识的扭头一看,看见院墙的拐角处,竹木篱笆的外头果真蹲了一个人,佝偻着身子背对着我,在地上用手指头戳,穿的是个灰色的长袖衣服,隔着篱笆影影绰绰的看,似乎是一女人。
心说这谁啊?蹲那儿干啥,不会是内急了找地儿解决私事儿的吧?可是饭庄里到处都有厕所,没必要闯到这后院来撒尿啊?
也许是感觉到我的动静,蹲着那人此刻站了起来,篱笆很矮,所以这人扭过头来,我就看了个清楚,还真的是一女人,长的还算不错,年龄大约二十五六,只是眼角有几颗麻子带点破相,不过不是蹲在那角落方便的,手里拿有小刀和胶绳,应该是蹲在那儿修篱笆的农庄工人。
我记起前两天给农庄曾经打过招呼,说这篱笆的时间长了,有点歪,让他们早点派人来修,也就放下了心,轻咳了一声,扭头就走,管她谁呢,这里我也没打算住多久,新的据点就快收拾好了。
等我中午喝完茶回来,粉末也交给了那朋友去化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回来的路上我给大侠和王林打了个电话,问他们事儿办的怎么样,回答我说事儿不是很顺利,要晚点才能回去住处,而舒丽就说自己上午去发廊做好了头发,正在房间里睡觉等消息。
于是我就顺着五洲大道一个人开车往回走,这个饭庄差不多在市区和西区的交界处,比较远,开车要四十分钟,回到住处,我才发觉市里虽然没下雨,饭庄这片地儿倒是下了场透雨,湿漉漉的,不开车窗很是有点燥热。
进院子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又向那个篱笆处瞟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那个篱笆比我出门的时候更歪了,还向外倾斜着,我皱皱眉头,心说还要给老板打电话讲讲,你那个修篱笆的人一点都不负责任,这么简单的活儿还没弄好。
取出钥匙开门,我突然看到脚下有两个脚印,湿湿的印在门口垫子上,还沾的有青草和泥巴。
我倒退了一步,弯下腰仔细查看,大侠和王林明明说要晚些回来的,这又是谁站我门口搞这么脏?看脚印也不像是舒丽的,因为舒丽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孩,不可能把鞋底弄这么脏,还故意擦在自己门口的垫子上,以她的性格,就算是鞋底脏了,她也会擦到隔壁那家的垫子上。
我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钥匙还没插进孔里,我的门却无声的开了。
冷不防的吓了我一跳,手一哆嗦,钥匙都差点给掉地上,一看却是舒丽在里头开的门,于是恼火的说道:“干嘛的这是?猛不丁开什么么门啊?………这俩脚印是不是你的?”
舒丽好像还没睡醒:“噢……听见你回来,不是想给你开个门嘛……什么脚印?”
舒丽说完话,却没有低头顺着我的手指去看,而是眼睛瞪圆了看向我身后,嘴巴张着,似乎被吓到了。
这眼神看的我头皮麻麻的:“又怎么了!你这人别一惊一乍的!”
舒丽却没说话,只是看着我身后说道:“你……你…你是谁?找谁的啊?”
我这才知道,我身后啥时候有人了,赶紧转身去看,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先是在酒吧里莫名其妙给人印了俩手印,现在都被人跟在背后了,自己竟然还没感觉?
难道是整天喝酒,把反应给喝迟钝了?还是一年大一年的变老了?
身后站着一人,离我不到一米,一只手前伸着,似乎原本要摸我后背的,被舒丽一说赶紧缩了回去。
我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正是我中午出门时候见到那个蹲在篱笆外头的麻子女人,这会儿离的近了,眼角的麻子更加清晰可辨,穿着一身灰布衣服,脸上表情呆呆的、淡淡的,让我突然有种浑身发寒的感觉。
我站开了一步,大声问道:“干什么的!你找谁呀?”
那女人有点慌乱的缩着手,战战兢兢说道:“老板让我来问问,你们下个月还租不租?”
我没好气的说道:“他不会打电话的吗?………你离我那么近干什么?”
女人闻言感觉退出去两步说道:“我看见你背了个人回来,怕掉下来,想帮忙托住,对不起对不起。”
“你…你…你放屁——!老子啥时候背了个人回来!”我顿时毛躁起来,丫的真不是个玩意儿,这不是吓唬人嘛!
女人被我的大骂声吓了一跳,抖了两下嘴唇,突然转身跑了。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也不去喊住她,回屋就打电话找这农庄的老板:“王老板是吧!我是租你后边院子的李生啊,想问问你这儿的服务员是咋回事?………那个女的,一脸麻子的那个,篱笆没修好,人怎么神神经经的?”
“哦哦,李生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女的是我一亲戚,刚从乡下来不懂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老板在电话里赶紧给我赔不是:“她脑子不太灵光,家里呆不下去了,才大老远投奔我这儿混口饭吃,李生您可千万别介意,回头我就叫她给你道歉。”
我的气平了一点:“噢,这样啊………你这人也是,脑子有病就别出来干活了,你王老板还养不起个闲人?在乎这点小钱………真是吓了我一跳!”
王老板在电话里尴尬的说道:“唉,经济不好啊,我也想养着她啊,毕竟还是我一远房的表姑,可她闲着也不是个事儿,也就让她跑跑腿什么,根本不敢出面招呼客人的。”
我有点好奇的问道:“你这远房表姑多大年龄了,我怎么看还年轻着呢?”
“不小了,有三十好几呢……唉,十多年前,她在地里干活时,天上打雷给劈了一下,大难不死就成了这个样子,也没嫁出去,到现在还一个人过……没办法,她犯病的时候老是嚷嚷一些鬼话,人都怕她,说她……说她这人给雷劈了后,大白天都能看见鬼。”王老板的声音低了下来。
“鬼?……啊!”一听王老板说这麻子女人有点神经,大白天可以看到鬼,我突然变的有点心慌意乱,狼狈的话都说不周展:“……这样啊……王老板我明白了,也是个苦命人,你就别教训她了,也不用来给我道歉,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噢,对了,下个月我们几个可能不租这里了……不不不,和她没关系……真的……先这样,再见再见,回头打电话给你………。”
放下电话想起那女人说我背一人回来,就觉得整个脊梁沟子都冒冷汗。
怎么这大天白日的,自打我见过林大成,收了他的钱之后,开始有点变味了?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舒丽,你说我这人咋样?”
舒丽一直在我对面站着,看我说话的时候不睁眼,有点莫名其妙的说道:“老大你没事儿吧?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我有点不耐烦:“赶紧了!说实话,我很想知道。”
“嗯,叫我说呢,老大你这人……睿智,心眼好,讲义气……是个好人。”舒丽一边沉吟着,一边拿腔捏调的说道。
失败!真失败!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当这捞偏门的骗子老大,竟然当成一个好人了!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可眼下这事儿,怎么就透着点出邪呢?好像我跟那林大成一样,惹上了什么麻烦,虽然还没有恶化的苗头,却处处透着凶险,从脖子上的手掌印到我门口的脚印,再到现在,一个声称看得见鬼的麻子女人,干脆说我背了个人回家,再说了,那能是人吗?分明是……我头皮麻麻的,沮丧的不敢往下想了。
凡事要冷静,表面上越凶险越要沉住气。我必须拿出应付的招数来,可别一不小心就在阴沟里翻了船!
“林大成!根子就在你小子身上。”我咬着牙说道:“舒丽咱必须抓紧时间瞧瞧他去。”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多,王林终于打回来电话,说一切都已经OK,叫我和舒丽可以过去了,林大成的尸体已经放去了殡仪馆,因为死因查明是自杀,单位也向公安部门申请了殡葬证明,专等后天林大成的家属从内地赶来,就可以火化了,所以我和舒丽假称是海王电器的行政办事人员,去看看殡仪布置,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离开殡仪馆大门还有一条街的路边,我上了王林的车,大侠却不在车上,给我找来的海王电器制服和工卡已经弄好了,我也懒得去问怎么弄来的,无非偷、抢、骗三条路,那不是我的工作范畴。
舒丽打扮成一个职业白领的形象,我就小心的黏了两溜胡子,那工卡上的相片在背面,跟代表证一样挂在脖子里,相互看看没啥特别扎眼的地方,我就带着舒丽进了殡仪馆。
总觉得干殡葬职业的人,他们的脸色永远都是铁青的,连眼神都是游移不定,面前这位正是如此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这位老兄估计根本就没听清我俩说的话,只是按部就班的在登记本上,抄了我和舒丽的姓名跟身份证号码,留下联系电话后,就起身带我们去看。
目不转睛的看着尸体,我心中暗叫可惜,林大成已经做好了整容,躺在那儿一脸安详,看不出什么异常,让我原想试试读唇看眼的独门本事,也没了练把式的机会。唯一让我狐疑的是,这人一旦死了,跟活着时候比较起来,很是有点走形变样的味道,所以躺在这儿的人,一时半会让我确定不了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林大成。
我离得近了一点,仔细的看了又看,死尸的五官四肢和我昨晚上酒吧见过那个有点不同,而且我有一个独特的认人本事,因为判断一个人除了面部特征之外,还有个不常被人留意的地方,就是耳朵形状。
我专门研究过这个,人的耳朵和指纹一样,个个不同,一般人化妆时候,经常会忽视耳朵这个器官,所以恰恰成了我们这些捞偏门的家伙,拿来认人的神兵利器,至于我,更是把这当成了必修功课,林大成的耳朵形状我是早已经了然于胸。
所以我很快认定,躺在这儿根本不是林大成,尽管做了很高明的易容整容术,那耳朵的形状却完全不是林大成!昨天晚上见到那个才是真正的林大成!
这事儿就有点奇怪了?难道林大成招惹了什么仇家,需要假死来掩饰?这杀人的大罪可是要枪毙的,何况他一个公司白领,哪来的这么大能量,公安都能瞒的过去?
为什么呢?我对舒丽使了个眼色。
舒丽轻轻擦了下眼泪,哽咽着说道:“林大成……他……他是什么时候去的?……”
殡仪馆的跟舒丽说道:“昨天中午拉去公安局的,晚上尸检完就送来这儿了………嗯,对了,有个事儿正好问下你们,烧完了后,你们自己拣骨灰?还是我们替你们拣?价格不一样的。”
舒丽愣了一下,掏出纸巾擤了下鼻子,含糊的对我说道:“这……这个,李经理,您说。”
我却是知道这里头的道道,要是说自己拣骨灰的话,这人少了收入,很可能烧的不净,家属往往还得弄锤子砸成粉,才能全给装进骨灰盒,于是一脸庄重的说道:“你们拣吧,或者等林工的家属来了再决定,还有就是,你们拣骨灰时候,别给家属看见了。”
殡仪馆那家伙咯咯笑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晓得了,万一需要砸脑壳的话,我会拿进里屋关上窗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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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死人相术&&
瞅着那家伙白森森的牙齿,我和舒丽一阵的憋气,也没了继续查看下去的兴趣,何况,这里的味道也不是很好闻。
出来后,上了车一看郑一桐也在,正靠在后座上打盹,于是我对王林说道:“该你上场了,不用我再交代了吧?”
王林笑道:“没问题,老大你等会儿。”说完就背起背包下车了。
我揪起郑一桐:“别睡了,给你钥匙,去开我那车回家,我累了不想开车。”
没等一会,王林回来了,对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我知道他已经处理好我和舒丽在殡仪馆留下的监控录像。唉,现在这时代,摄像头泛滥的成灾,好坏是个单位,不管有用没用,就想着装一套,其实那用处只有天知道。但为了保险起见,还得麻烦王林把关于我们的录像彻底清除。
回农庄里吃了饭,我们在屋开了个小会,研究这西湾区联港路十八号御玫瑰山庄十五栋的问题,到底还要不要去看看,何时去看才是最好的时机。
我再次拿出十万港纸,虽然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点钱不够塞牙缝的,可毕竟也是一笔钱,蚊子身上有肉那也不能嫌弃,所以我掂量了一下,一人两万的分了,剩下的两万算作办事儿基金,保存在我手上。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是万一林大成真死了,这拿了死人的钱财,还要不要尽尽人事呢?
我们很快达成了一致:搬到这个农庄后,一直没出活儿,照规矩又该换地方了,干脆就把这事儿给他办了,也算贼不走空吧。
坐等天黑。
俗话说: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
下午过了一场透雨,黑夜里看看天上,没有一丝月光,像是还要接着下雨的模样,是干活的好时候。按老规矩,我这个老大第一次探路无需亲自出马,大侠和王林去那别墅里走一遭就成了。
他们走后不久,我开始心神不定,很是怀疑自己有严重的神经强迫妄想分裂症,总想反手摸摸自己后背上有没有东西。一会儿功夫后,就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最终,我强迫自己好好睡一觉,明天才会有精神做事。
像这样普通的查探一处房子,以大侠的身手和王林的机警摆在那儿,肯定不会出问题,所以我打发舒丽早点回房去休息,别在客厅里看那韩日肥皂剧,哼呀嗨的扮纯情了。
我也进了房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总也睡不着,心里压抑的不行,只好无奈的叹口气坐起身。往外头瞅瞅,沙啦啦的一片落雨声,雨势不大听着却很细密,不由自主的怀念起我年轻的好时光了。
其实我原本应该算是一个好人的。
我的真名叫做李双湖,家在内地,自小学习成绩优秀,可是大学毕业后却愣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一毕业紧接着的就是失业。
跑到广东晃荡了几年,也换了几个单位,却始终弄不到钱,就在心灰意冷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我碰上了一个叫做老祝的中年人。
这个老祝挺有钱的,人也很斯文,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的穿梭在人才交流市场里头,我那个时候,哪儿知道这人是物色手下啊,稀里糊涂的就上了当。
老祝招聘了两个人去他公司,位于本市最高档、最气派的写字楼里。可是除了一个端茶倒水接电话的年轻女孩之外,竟然就老祝我们仨人。而且那个女孩看起来乌眉灶眼的,一丝灵爽气儿都没有,很木讷。就知道坐办公室里对着电脑玩空当接龙,声称要把32000个牌局打通关。
噢,那个时侯我记得空当接龙确实只有32000局,现在远远不止了,我还记得11982局她一直没过去。
老祝开出来的工资很诱人,虽然交代的活儿跟我大学所学的专业八竿子都打不着。但是看在钱的份上,走投无路的我,根本没做什么考虑就认下了。
一开始的时候,老祝只是让我们两个新招来的人一起住在出租房里,加强锻炼身体。要我们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管的比我家里的老妈都烦。他还美其名曰这是工作需要,必须如此。因为他的公司是个咨询公司,经常要干些调查取证的工作,没个好身板儿吃不消。
我可压根都不信他这样的说法,因为根本就没见什么客户之类的人上门。而且在公司里,我和另外那个叫做胡睿的小伙就是看案例。看很多很多的案例,看的我俩头昏脑胀,都不知道老祝打哪儿搜集来这么多案例。
这老祝是有点烦人,不过看在每月按时发放三千元高薪的份上,我咬牙硬挺了过来。大考三六九、小考天天有,我脑子够用够灵活,很快就把繁杂的众多案例记了个精熟,每次都让老祝对我的敏捷反应很是赞叹,刮目相看,总是感慨他自己的眼光够准。
第二年,那个叫做胡睿的小伙走了,说是谈了个女朋友,也攒了些钱,想回内地去发展。老祝也没说啥,大笔一挥给了俩月工资放他走人了。
也就是从第二年起,老祝开始慢慢给我说一些有关祝由十三科的事儿,一来二去,引起了我的强烈好奇心。
相传古时治病有十三科,“祝由科”乃其中之一科。祝由之法, 就是借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祝由”的概念很广,包括禁法、咒法、祝法、符法等等。
古人认为,人所生疾病,并非仅仅是因为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以及风寒暑湿燥火六淫,还有很多尚未被认识的因素,那就是鬼神治病。祝由之术也正是针对这些鬼神所致疾病的一种治疗手段。
古时,祝由师需要练就专门的内功,这样才能形成自身的气场,抑制控制疾病的发生发展,使病灶逐渐消退病愈。
祝由科的内容极为丰富,在古时候,在缺医少药的环境中,以图示意,以咒代药,以符接通信息是最简单的医疗保健方法。这是古人发现的一种人与宇宙相沟通的能量符号,掌握了这种神秘的能量符号,就可以定向调动宇宙场,为人类身心健康服务。
古人所认为的鬼神治病自然是没有的,但祝由之术的原理却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现代医学也吸收了一部分,衍生为心理疗法、催眠疗法、音乐疗法等。
至于祝由术中最神秘的祝由内功,则近于失传,懂得皮毛的人都非常少。而老祝则是其中之一。
因为内功的不同,‘祝门’和‘由派’,是祝由术的两大分支。老祝的分支侧重在祝,说穿了就是看,读唇看眼。通过查看死人的眼睛,了解他死的瞬间看到的情景;查看声带和口型,判断死者死前未来得及说出的话。
另一个分支侧重在由,也就是劀杀,精通一些杀戮的方法,还是专门针对邪恶的必杀技。只是很可惜,建国后,‘由’派这一个分支就销声匿迹,有的说是投入政府,成为了官方的一支隐藏力量,有的说是转移去了港澳东南亚,另寻发展。
老祝说我在祝门还有两个师兄,都是他的亲传徒弟,一个在港澳定居,另外一个漂洋过海去美洲挣洋钱了。广东这边他也一直想培养个帮手,赌咒发誓的跟我说这一行绝对不犯法,并且保证我来去自由,啥时候想洗手上岸都没问题,因为全凭自愿,他也没啥可以要挟我的。
我动心了,虽然要和死人打交道,可我这直奔三十的人,再不把事业安顿住,这辈子就完了,所以,我经过几个晚上的激烈思想斗争之后,正式铁了心跟老祝一起干,当然,接下来这一年,老祝对我也是倾囊相授,把他肚子里那些牛黄狗宝,尽数掏了出来给我。
祝由十三科这一行实在是水太深,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比如各地风土人情和丧葬习俗,就复杂的很,还要都记住并且活学活用。
这还不算最麻烦的,麻烦的是老祝带着我跑遍了两广福建,每个地方的认尸启事一登出来就赶紧跑去看,还有医院里头也是蹲点看了个饱,至于各种网络上的图片,以及老祝自己拍下来的相片,那就别提了,是每天的必修功课。
每次看完的例行公事,是我和老祝都要在屋里点炷香,虔诚的为死者念上几遍往生咒,而且在看尸的时候,更是不敢怀有一丝不敬的心态。
老祝告诫我,死者为大这话里包含的有真理,虽然咱们是靠这个发财,也不能有丝毫亵渎,否则头顶三尺有神灵,冥冥中的报应可是不爽,这不关阴鸷不阴鸷的事儿,是一个工作态度的问题。
老祝还教了我许多古代流传下来的看尸秘笈,比如说:
23点到凌晨1 点、5-7 点、11-13 点、17-19 点死去的人会掐住自己的中指;
凌晨1-3点 、7-9 点、13-15点、19-21点闭眼的,手呈放开形状;
凌晨3-5 点、9-11 点、15-17 点、 21-23 点断气,手是握成拳的。
这个说法又叫做: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丑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以此来判断死亡时间,就算不能百发百中,基本上也是八九不离十。
除了这些判断死因和死亡时间外,重点还是要看一些诡异的线索,也就是老祝的师门秘笈——死人相术!
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死人相术口诀有很多,其他的老祝都给我一个个找出了实例来详细解释,不过在我对比了一下那个洗冤集录和古代经典案例后,也就明白无非一些古代的验尸窍门加上现代的科研成果,并无多大新意,但是这里头依然有很多门道,最难琢磨的核心内容,无非四个字,也就是读唇看眼这个词儿!
眼不凸,脸不透,水下富贵莫强求;唇如月,眉似钩,一箭穿心无人救;
宰白鸭,躲黑鸭,假作真时真亦假;人落阴,鬼过门,读唇看眼骗死人。
这四句口诀一直是老祝这门最大的秘密,因为落阴术虽然从不灵验,可至少还有些针灸符咒黄裱纸之类的东西传下来,但是鬼过门这个东西,就连老祝的师傅都没能搞懂,更别提第三句说的那些白鸭黑鸭到底是干嘛的了!
不过学了死人相术有啥用呢?目的何在呢?
老祝说这个死人相术和麻衣神相、柳庄神相、水镜神相等等,那些给活人看相的方法完全不同。
死人相法讲究的是骨相法和血相法,全靠手指去摸骨骼、眼睛去看皮肤,首先要准确判断出死者的死因,其次是判断出死者有无必要值得我们去下手。
但是我这样一个新手仅仅从刚死时候的骨骼和血液去判断,难度相当大,所以老祝把他这么多年读唇看眼的心得也一并传给了我。
读唇术的对象不能过头七,死者也不能被整过容,否则就无法再看出端倪,看眼术也有自己的忌讳,号称有三不看:死不瞑目不看、弯眉含笑不看、眼角挂泪不看。
人面部的所有细小肌肉组织和骨骼关节,老祝都做了详细的模型,手把手的教我摸索。
一切都符合死人相术条件的话,读唇术和看眼术综合在一起,往往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有一次,我和老祝刚从外地回到家,老祝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点头唔唔了几句,带着我去了一个地方。
路上我才知道,是老祝一个在警局的铁关系打来电话,有个豪华小区发生了命案,现场还保存着,这个警局的人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所以叫老祝先去悄悄看看,争取把案子给他早点破了,他也好少些压力,顺便再立个功。
到了地方之后,老祝叮嘱我多看多听,不准乱动乱说,所以我就静静的看他怎么表演这读唇看眼的功夫。
在死者身上折腾了一会儿之后,老祝对那警官说道:这人不是自杀,而是被勒死的,勒死后才吊在了跃层的楼梯栏杆上,死亡时间是夜里四点,凶手肯定是邻居一个男的!
那警官可能以前就跟老祝合作过,所以很相信的立刻调查了左邻右舍,并且下发了协查通报,结果,后来凶手还真的落网了,很灵啊,真的是死者的一个邻居!
老祝摸骨时我能看出,勒死死者那根绳子因为在喉结下方,所以未吐舌头,吊起来后这绳子就上移到了喉结的位置,淤痕的血色与自杀完全不同,肯定是凶杀无疑,而且死者手握成拳头,放在脖子的位置,指甲里还有抠脖子的皮肉,按照口诀来推算死亡的时间,凌晨四点应该不错,不知道的就是老祝怎么断定是邻居作的案?
老祝在那个警官忙碌的时候,把我拉过去小声的指点:被勒死的死者,舌头应该往外出,而这个死者的舌位却往回收,顶在下牙的位置,下巴也往回收,直把嘴唇收成个O型,这是有话勒在喉结中的标志,用手摸摸声带形状就知道了,再把耳朵凑上去嘴唇,从气流冲出来的角度和力道,完全可以得出结论,是邻居两个字确定无疑。
我闻言偷偷摸了摸,又伏下身子听了听,垂头丧气的告诉老祝,我什么都摸不出来也听不到。
老祝笑了,这唇语只能一次过,气一吐出来冲过嘴唇,喉咙里就啥都没了,大罗神仙也摸不到。
翻开眼睑,老祝神叨叨的说他从死者眼中看到了男子的影像,所以才大胆推测是邻居一个男人做的案,顿时让我惊为天人,半信半疑的说老祝你真修炼成半仙之体了?死者眼中真的有影子?
老祝却不以为然的告诉我,看多了、摸多了——熟能生巧,再加上一点点天赋,你将来也能做到。
这还不算完,老祝站在现场左右看看,趁没人注意,竟然从一个被砸烂的鱼缸里,捞出块石头揣进了口袋,让我非常困惑。
回来后,我就问老祝,拿那个石头干什么?老祝说这就是酬劳啊,只要不过分,那警官不会管的,这是啥?这是宝贝啊!
我问他:一块破石头,有啥宝贝的?& && &&&
老祝神秘的笑笑: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杀人动机!
可是老祝不肯告诉我石头究竟宝贝在何处,只是很神秘的告诉我,死者原本是个赌石的笨蛋,自己知道这个石头还是从眼眸中得到的信息,而我也被如此犀利的读唇看眼之术所震惊,没再追问这个事儿。
记得当时很有些羡慕,不知道自己何时能达到老祝水平,直让老祝安慰了我好久才重新鼓起信心。
第七章&&快逃&&
收回纷乱的思绪,我依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无法入眠,突然听到有人轻轻的敲门——梆梆,梆梆……
难道是王林和大侠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在那别墅里呆一晚上,明早再回来,真是的。
反正也是睡不着,我就起身去开门,早点搞清楚情况,也好安心睡觉,再折腾一会天都要亮了。可是我还没走到门口,门就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打外头立刻窜进来一人,很快就到了我床跟前!
借着窗户的微光,我看见此人正是王林,一脑袋都是白灰,往下还簌簌的掉着粉末,两个眼眶中不断的往外淌血,顺脸直流,双手捂在喉咙的位置,嘴巴大张着,满脸痛苦之色,一直不停的在对我说话,却是发不出声来!
我的心立刻一沉,王林这是咋了,大侠郑一桐的身手那么好,有他保驾护航竟然还是出了事儿?
使劲的摁住王林,我就大声问他到底怎么了?
王林那嘶哑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了一声低吼:快逃——!
这一声痛苦的嘶吼让我整个人都快傻掉,只觉得从头顶的发梢开始,麻酥酥的感觉一点点经过耳后延伸向胸口,到达胸隔膜的位置后停了下来,像是鬼爪子一样攥住我的心脏,使劲一捏,顿时让我喘不上气来,眼前一片发黑。
我心说坏了,受了这猛然一吓,别得了心脏病。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顾及不上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心脏病了,只想按照王林所说的,赶紧逃离这儿!短短两秒钟后,当我强忍着心口剧痛,睁开眩晕的眼睛时,房间内却突然变的很黑,四周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血腥味,还有呛鼻的石灰味。
摇摇晃晃窜进来的王林已经倒在了地上,一伸一缩的蹬腿儿,我还听得到他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嗬嗬声,极像是一直在狂叫着要我快逃——快逃——快逃——。
我摸索着往门口逃跑,却吃惊的发现自己双腿失去了知觉,无论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来,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我的后颈又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捏住,并拢的四根指头绕过前面,紧紧掐住了喉咙,捏的我直想伸舌头,情急之下只有拼命狂叫:啊——啊——,可惜我感到胸口像是被压上了大石头,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声,
这声嘶叫虽然因为被掐住喉咙没喊出来,却是让我心里突然清亮了一下,如果这世界上没有鬼神的话,那我就是——极有可能正在做噩梦!
只不过这个噩梦非常的逼真,我明知道自己陷入了梦魇中,却醒不过来。
掐住我喉咙的大手越来越用力收紧,我走投无路之下,只好脚尖蹬着地,后脑勺使劲向后顶,哐啷——
我终于醒了过来,只不过后脑磕在床头上,一时还有点发晕,长吁一口气,我让坐起的身子,又无力的自然倒下,真他娘的谢天谢地!
抓起手机看看,已经凌晨五点了,窗外有点蒙蒙发亮,到处白白的。
我伸出软绵绵的手去烟盒里摸烟,眼睛却看到客厅的夜灯好像是在亮着,有一个人站在我的房间门口,把门下边透进来的光亮截成了两段,一动不动的。
我狐疑的摸住打火机没点,一时不敢发出声响,这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站我门口,大清早的五点钟,会是谁呢?
舒丽可没这坏习惯,她虽然是一姑娘家,却总是淡淡的,对什么都淡淡的,唯一让她感兴趣的只有演戏骗人,用各种角色来陶醉自己,然后就是对动漫特别感兴趣,分给她的钱除了买些动漫垃圾之外,基本都在银行里存着。
我掐了一把自己,确定不是在做梦,刚才那个恐怖的噩梦肯定是已经醒了。
难道是王林和郑一桐回来了,趴我门口听我睡着了没有,有紧急情况要找我商量?
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为上,我从枕头底下抽出防身用的刀子,轻轻的起身。
走到门口时候,那个遮光的黑影还是没动,我于是把手指轻轻放在门的拉手上,正准备猛地拉开,外头的灯却在这个时侯熄灭了,周围立刻陷入一团漆黑中。
我定定神,闭上眼睛,直到适应了凌晨的微光后,感觉出那个黑影还在门口,于是再次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将门猛然拉开!
随着房间门的猛然被拉开,我松了一口气,微光里只见王林和郑一桐都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厅沙发上使劲抽烟。
我没好气的叫道:“都干嘛呢,这么晚还不睡觉?”低头一看,发现挡在我门口的只是一只鞋子,仔细一辨别,认出来是王林的波鞋,横七竖八的歪倒在那儿。
我恼火的拍拍脑袋,怎么自己也成了惊弓之鸟呢?
看了一下王林的脸色,脸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眼光有些呆滞,我赶紧问道:“这怎么回事?”
王林面色灰败:“和大侠回来有一会了,我烟还没抽完,正想着要不要叫你起来。”
这时候的动静也吵醒了舒丽,穿着睡衣走出来看,四个人坐回客厅,我瞅着王林和郑一桐都有些不太正常,只好给他们倒了一杯红酒,皱着眉头耐心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一桐告诉我说,那个御玫瑰山庄别墅,在金藤湖度假村过去一点。别墅区除了十多栋独立别墅之外,还有两排联体别墅和三栋七层高的洋房。保安管理很严格,不过见到他俩开的豪华车,根本就没干涉,很痛快的放行了。于是他和王林俩人大摇大摆的开车就进去了。
林大成所说的十五栋在独立别墅区的最后一排,是一个两层半的微型小楼。外头有一个带铁栏杆的小花园,很矮,信报箱就在栏杆门那儿。摸出来钥匙之后,俩人直接登堂入室。
进了屋子,很静,整栋房子都没有亮灯,肯定没人在。因为大门后面的电源总闸是拉下来的,不通电,所以他和王林也决定不开灯了,就用手电四下搜索一圈。因为老大也没说是什么具体的任务目的,所以俩人一合计,就决定瞅瞅没有异常,安全撤退算是完事儿。
“有异常,很他娘的异常!”王林在旁边嘀咕道,不过此刻的脸色好多了,不像我刚瞅见他时,又青又红的,一看就受惊过度。
郑一桐的声音也开始紧张起来。
这房子不像是住人的,大件的家具都搬空了,楼上连张床都没剩下,更别说电器之类的。客厅中空,顶上悬挂的大吊灯还在。
俩人转到厨房,发现了问题。
厨房很大,是那种现代风格的装修,周围一圈是橱柜吊柜之类。
问题是水槽、案板、微波炉这些,按道理是应该安装在厨房中间位置砌起来的台子上,但是现在这个台子的位置啥都没有,却放了一口长长的箱子。
当然不是棺材,都什么年代了,想买还买不到呢,就算买到也拉不进小区,更别说有哪个司机愿意沾这晦气了。所以这口箱子也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箱子,大概一米高,上头的盖子掀开了半截,王林和郑一桐小心翼翼的打着手电往里看。
“是不是贞子出来了?”旁边的舒丽听的一脸兴奋。
我不满的瞪了一眼舒丽:“瞎说什么?”
郑一桐苦笑着说:“问题就在这个箱子里,我都不知道还算不算个箱子了。”
手电光的照射下,箱子里还是很黑,仿佛涂了一层吸光的涂料一样,看不到底。但是王林和他一致确定,这个箱子肯定不是一直在这儿的,下头应该是掩盖有什么秘密。闹不好,要找的问题就在这个箱子里。
郑一桐找来一根扫帚戳进去,下头是很坚硬的地板,不过拿上来一看,扫帚头上黏了一团毛发,咋看咋觉得瘆人。
郑一桐用火机点着了扫帚往下伸进去看,发现下头铺了一层水泥,但是没有抹平,坑坑洼洼的不知道咋回事,总之,箱子只有四圈和盖子,却是没底儿,下头还一个坑。
大侠不愧是大侠,仗着艺高人胆大,当时就让王林站在外边,他要跳进去瞅瞅咋回事儿。
这一跳进去,坏事儿了!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坏事儿了,就瞅王林那模样,肯定是吓得不轻。
郑一桐心有余悸的说道:“我刚跳进去,还没仔细摸索呢,他娘的上头那盖子,哐啷一声,竟然合住了,把我给关在了里头!”
虽然知道他俩最后有惊无险的回来了,我还是吃了一惊,不由自主把目光转向了王林,当时他不是还在外边站着吗?
王林无辜的说道:“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儿,老大很少给我安排这些体力活儿,要是让我和电脑网络数字打交道,那还行,不过干这个就差的多……当时我拿着手电站在箱子外边,大侠下去后,我还正想问怎么样了。那个木头盖子就自己滑了过来,严严实实的合住了,你不知道把我当时给急的!”
郑一桐接着说道:“给关在箱子里头的滋味真他妈不好受,我摸索半天,才发现机关就在自己脚底下,用脚使劲一扳,又把那盖子给咔嚓打开了。接着,我发现这个箱子底儿坑坑洼洼不平的原因,是因为有人新铺了一层水泥,没有抹好,不平整的缘故。”
盖子打开后,郑一桐扒住箱子边长出了一口气,继续打起手电看那个箱子底儿。
箱子底儿的水泥里有些黑色毛发,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嵌进水泥里头,一丛丛的乱七八糟,郑一桐仔细辨别了一会之后,发现这个底下铺盖的水泥分成了两块,从颜色和表面来看,显而易见不是一次填进去,应该隔了有些年份,中间有条细细的水泥裂缝,那裂缝里头夹杂有更多的红褐色毛发。
说到这儿,郑一桐就对着王林怒目而视:“我抠住箱子边儿要上来,才露出个头,你就用手电筒砸我,想想都生气!”
王林尴尬的说道:“我哪知道是你,换了你是我,冷不丁从箱子里爬出个一脑袋白灰的人,你还动刀子呢!”
“后来呢?”我不耐烦的止住了他俩。
“我被王林砸了下去,把那个水泥裂缝给踹破了,下头有一铁丝网,网眼里露出的全是白色骨头!”郑一桐苦笑着说:“老大你说,我俩还敢不敢呆一夜了。”
大侠想了想接着说道:“……冲进厕所草草洗干净头脸,我俩就逃命一样跑回来了……对了,手指公,你还得抽空去把那个别墅区的保安监控给弄弄,别真出了啥事儿,把咱俩陷进个大屠杀的案子里头。”
第八章 叶子的事儿&&
听了半天,郑一桐和王林今天晚上去那个别墅并没有太多的发现,除了那口古怪的箱子之外。于是我疑惑的问道:“那后来呢?……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郑一桐说道:“我和王林回来后,倒在沙发上喘气。王林跑去你门口听动静,见你还在睡就没敢叫你。可是我却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回来似的,心里一直不踏实……”
“你没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跟踪你们?”我有点恼火,被人跟踪也不查查,这大侠做事越来越不动脑子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跟踪,我和王林进后院的时候,我感觉后头有人跟了过来,好像在窥探什么秘密一样。进门的时候,我特意看看了,好像是一个一脸麻子的女人。从来没见过。” 郑一桐说。
外头的天色渐渐放亮了,看他们几个都有点愁眉苦脸,我振作了一下后,开始分配任务:“事儿越来越复杂了,咱们谁都不知道是福是祸,这样,你们俩先去睡一觉吧,十点多起身开始干活。”
“干什么活儿?”
“王林,你负责两件事儿:第一个是把御玫瑰山庄别墅的监控录像弄出来,除了抹掉昨晚你俩的痕迹,还要注意一下林大成那房子最近的出入情况;第二个任务是搜集一下那片地方的历史,看看在建别墅之前,是干什么的?”
王林点点头:“好的,没问题,只不过……你说那片地儿的历史情况,是不是要去图书馆或者市府的资料库里找找?”
我说道:“怎样都好,哪怕搜集一些老照片都行,除了以前是个什么建筑,最好弄来地下管线的图纸。”
说完,我转头郑一桐说道:“至于大侠,你休息好之后,继续在海王电器下下功夫,不行就去应聘个保安做,争取弄明白林大成最近的异常情况。”
郑一桐苦笑着点点头:“好的,没问题。我不睡了,这就去准备一下。”
我看了一眼舒丽:“你,也有份活儿要干。这样,你收拾一下,做好准备出个远门。”
舒丽疑惑的看着我没言语,我接着说道:“大侠你配合一下,林大成有内地的亲戚在这三两天过来。你弄明白这亲戚的具体情况之后,交给舒丽。我想让舒丽去一趟内地,查查林大成在内地老家的情况。”
王林在旁边插话道:“噢,我明白了,老大你是想确定一下,酒吧里碰到的那人到底是谁吧?”
我没好气的说道:“别自作聪明,都把招子放亮点,我总感觉这次碰到的事情还没完,后头还有大家伙。”
郑一桐却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些任务都是小菜一碟。不过老大,你自己有啥任务?”
“我,我也有很多事要忙。”我笑了笑说道:“得先伺候你们几个小家伙,把早餐买来,还要去找下这农庄的王老板,打听点事儿。”
“找王老板打听什么事?”郑一桐疑惑的问我。
“就是你说的那个麻子女人。叫舒丽给你说吧,她也知道这个人。”
不提他们在屋里说些啥,我换换衣服出门去买早餐。
买回来的新鲜早饭吃完,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之后,我出门去找饭庄的王老板。不为别的,那个麻子女人让我心里笼上了一层阴影,总是想起来就不舒服,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还是跑去当面问问,心里才踏实点儿。
王老板的办公室在饭庄的后头,他自己已经不参与饭庄的杂事了,所以我找到他的时候,这人正在喝茶,也没啥别的闲杂人等在场,我打个招呼坐下喝了一杯后,就直奔主题的说道:“还是老王你好哇,全脱产干部坐这儿喝茶,钱也不少挣,真是羡慕啊羡慕。”
老王笑着说道:“这茶喝着怎么样?我就爱这个味道……别提钱不钱的了,再说我哪有你们好啊,坐房间里打打字钱就来了,本钱儿都不用掏。”
我赶紧岔开话题:“王老板还记得我昨天给你打电话吧,你那远房表姑是怎么回事儿?真稀奇,怎么会给雷劈了呢?……没别的意思,你知道做我这行,听说点稀罕事儿,都想弄弄明白,职业病职业病……增加点生活阅历,弄点故事素材。”
王老板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倒霉的苦命人啊,大白天在地里做活,也会给雷劈住,真是邪了门儿了。不过话说回来,也算是有福之人,给雷劈住都没死。当时除了头发烧光,一条腿走路有点瘸,别的硬没啥大事儿!”
我点点头:“是啊,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说说看,怎么会有大白天见鬼的说法呢?咱们都是现代人了,应该没人相信鬼神这些扯淡的话吧?”
王老板赶紧摆手说道:“可是不敢这样说,头顶三尺有神灵!罪过啊罪过!”
我好奇的问道:“难道王老板还真信这些啊?赶紧给我说道说道你那表姑的稀罕事儿吧。”
王老板沉吟了一下说道:“要说稀罕事儿倒还真的是有……只是,有点骇人,你可别当真了。”
我笑了:“怎么会!稀罕事儿我可见多了,不过这关于鬼的事儿,还没碰到过真的——来吧,说说看。”
王老板清清嗓子给我讲了个事儿,其实也就是他那远房的麻子表姑给雷劈住后,发生的离奇经历。我一听之下,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和我现在碰到的麻烦,竟然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王老板这麻子表姑的原名已经不怎么记得,村子里大伙都叫她叶子。出事那年,年龄才二十出头。之前来广东打过工,后来年龄大了,想回去成个家。哪知道回去没多久,就碰上了这场飞来横祸。
叶子受伤的时候正在地里做农活,跟她一起遭难的还有一个老太太,隔了几百米之外的另一户人家的地里。叶子只受了点轻伤,可那老太太就没那么好运,当场就给雷劈死了。
叶子被村里人抬回来家。她家里只有一个已经瞎了眼的老娘,再没有别人。本来,叶子在外打工,虽说挣不了几个钱,但养活自己和老娘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叶子这一受伤,家里断了经济源头,老娘没得吃,还要给叶子抓药看病,自然更加辛苦。
且不说叶子老娘怎么艰难,说说那个被劈死的老太太。
那个年代,火葬刚刚全面铺开,上面抓的很严,严格禁止土葬。但是在乡下,人死入土为安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扭转不过来。所以,老太太的家属,私下一合计,准备强行下葬。
在乡下,还有个说法,只要人埋进了土里,被抓到就只缴纳罚款,没有挖出来再烧的理儿。除非正在下葬的过程中,被当场逮住,那又另当别论。
死了人的那家,从医院拉回来的当天夜里,就计仪停当,定在凌晨四点下葬。也不敲锣打鼓,也不送葬什么的,等埋进了土里,头七之后再做法事,同时捎带着摆几桌酒席待客。
至于村子外头,老太太已经一把年纪了,除了村里极少数人知道是被雷击死之外,其余人都以为是病死的,不然的话,传出去名声不好。
墓坑过了零点就已经挖好了,张着黑糊糊的口子摆在地头。
下葬的家属来了之后,把绳子一松,让棺材斜斜的掉进去。可想到棺材板落地的声音,人们都觉得很奇怪,因为听声音那坑的深度根本不像两米的样子,起码有四米。家属吃了一惊找来挖坑的人一问,却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来,当时挖的最多两米半,哪会知道过去几个钟头,墓坑就自己变深了?
家属正疑惑呢,县里专门抓违规土葬的官员也不知怎么得到的消息,已经赶来了。
棺材虽然下去了,可还是一锨土都没上,那家人也只能说晦气。民不与官争,老老实实的准备把棺材给吊出来。
坑很深,下头没水,有些砂子,下去了俩人绑上绳子就往上吊。谁知道刚上到一半时候,棺材底儿哗啦一声响——棺材竟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散架了。
要说不可能啊,这旧式棺材钉的很结实,还绑着绳子,怎么会掉下去就给摔散架呢?真是匪夷所思!
下墓坑绑绳子往上吊的是县里来的人,不可能用这种龌龊的手段泄愤。
地面上的人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
棺材提了上来,却是空的,老人家的尸身已经掉了下去,砸进了砂子里头。按规矩来说,已经算是入了土,再下去绑绑弄上来,家属说啥也不肯。县里来的人也觉得不妥,不愿意第二次下到奇深无比的墓坑里干这种活计。
再说,都是一个县的人,谁都怕半夜给人砸黑砖,还得顾虑着自家小孩的安全。所以和家属协商,现场缴纳罚款了事。
县里的人走了,这家人把棺材又给重新吊了下去,在下头简单收殓了,土葬。
可第二天,有人发现,坟给人刨了,尸体也丢了。
说是坟给人刨了,也不算很准确,因为从痕迹上看不出来是从里头往外挖出来的,还是从外头往里挖进去的,反正这坟是肯定给动过了——打开一看,尸体果真没了。
叶子老家没有娶阴婚的恶俗,也不可能是外地流窜来偷尸的蟊贼,自己村里的人,更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那是谁干的呢?
没过几个钟头,尸体被找到了,就在邻村一个小树林里,挂在树枝上。
警察也抓不到是谁干的,尸体除了小腿的腿骨少了一节之外,大体还算完好,想来可能是被野狗之类的啃了。所以这家人骂骂咧咧的只好又选了个时辰再次下葬。这次,安排了人守夜,直到过了头七。
事儿居然还没完。
又过了三个月,这个坟竟然再次出了问题,而且还是老问题,坟给挖开,尸体又不见了!
一具已经下葬的尸体,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事情,实在把村子里搅的人心惶惶。很快,第二次不见的尸体,在村子里一家人的地头被发现,给蜷曲着窝在一个田间小坑里。
此后,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出现过尸体被刨出来的怪事儿。
顿时流言四起,说被雷劈死的老太太,肯定发生了尸变之类的古怪事儿。这一家人也被折腾的十分头疼,最后咬咬牙,召集了人手,把这个墓坑彻底的刨一刨。想到下葬的时候,墓坑无缘无故的变深了,是不是下头有什么古怪。
刨出这个墓坑后,村里人发现这个坑的下头确实很深,都是些黑色的砂土,四通八达有无数细洞通往别处,最中间倒卧着一具黑色的不腐尸体,一圈人都看了也没人知道是谁。
后来县里的文物所来了人,说这是古物,要拉回去研究。
“怪不得那个墓坑变深了,那下头是空的,棺材又重。估计是棺材把空洞上面的土砸塌了,直接掉到空洞里去了。”我分析着。
“估计是这么回事。”王老板说。
“是够离奇的,可这些跟你那麻子表姑有啥关系?”
王老板呵呵笑道:“古怪的在后头呢。”
第九章 跟踪&&
被雷劈后的三个多月里,叶子一直卧床不起,医生说她那条腿肯定保不住,可惜了的,好好一个大姑娘,将来要瘫在床上,闹不好还会丧命。
村里头有个做梦娶媳妇想好事儿的老光棍,搭讪着跑去她家看望时,却意外的发现叶子的瞎眼老妈给她喝骨头汤,味道很怪。问是哪来的骨头汤,叶子的瞎眼老妈说是别人送来的,专门治叶子的腿用。
这一来二去,县里的公安就闻风赶来了,一调查才发现,每次有人送来骨头给她熬汤喝的日子,都是村子里或者附近有尸体不见的那一天。经过化验,丢弃在院子里的骨头碎渣都是人的腿骨。
轰动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儿发生呢?
叶子瘫在床上,她那瞎眼老妈走路都不是很利索,更说不清楚是谁送来的骨头,只知道那人不是本地口音,自称叫做林宗业。可是警察查了半天也查不出有这样一个外地人。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把叶子母女给抓去关了起来。
后来,县里的文物部门,根据那具黑色不腐尸体上携带的铁券和腰牌,确定其身份是明末的一个武将,也就是这村子的老祖宗。本来的墓园在文革时候给平了,但当年填平的仅仅是一空棺。这墓坑主人的名字,居然就是叶子那瞎眼老妈所说的恩人——林宗业!
事儿蹊跷的很,县里的证据不足,所以做成个悬案放了人。叶子的腿也慢慢好了,大伙都说这叶子是受了老祖宗的照顾,才保住了小命。有诡异的老祖宗“保护”,找她麻烦的村里人只能当是吃了个哑巴亏,放过了她和她那瞎眼老娘。
但是,叶子变了,从那以后变了,再不是以前那个姑娘了,眼神都变的痴呆呆、阴寒寒的,不知道整天在忙啥。
王老板说到这里,起身又去接了一壶水来烧着喝,但是他讲的故事还没完。
叶子在病好了之后,又给县里的公安逮去过几回,虽然很快给放了出来,却也吃了不少苦头,这也就是她后来在家乡混不下去的原因。
为啥呢,叶子疯了。
隔三差五的,叶子总是煞有介事的东奔西走,说是去办事儿,办的事儿却很古怪。无一例外都是给人帮忙,送个东西啦、看人说个话啦之类。但是县里抓她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因为她受人所托帮忙的对象,恰恰都是刚刚死亡的人。
村子里流言飞起,说那具被挖出来的不腐老尸,其实是这个县的城隍,而叶子就是钦定的鬼差,专门给亡魂办事儿的——城隍照命、阴差过门!
王老板歉意的笑笑:“迷信……迷信……这都是迷信的说法。”
让叶子呆不下去的是,她最后居然拿了一人的钱,去给那人跑腿送口信,偏偏这人是刚从县里百货大楼跳下来自杀的死者,而且口信是说给公安局的,辩解自己不是自杀的,你说这叶子不是发疯是什么?
“现代社会,哪儿能允许这种迷信的疯女人,所以上次叶子给关的时间很久,一直调查她是不是凶手。出来后,只好投奔我这儿混口饭吃。唉——也是不容易啊。”王老板叹口气,结束了这个故事。
不过,我却是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叶子这麻脸女人,怎么会有这种事儿,王老板说的还跟真的似的?
王老板见我一直沉默不语,还以为我在考虑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别当真,这都是我们那地儿的瞎讲,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看这麻子表姑来我这儿后,干活还算规矩,没给我填啥乱子……那个,你们租那屋子,真想搬走了?怪舍不得的。”
我回过神来,笑笑说道:“没事,没事,再住一个月吧,我就是来跟王老板说这事儿的……先这样,王老板你忙着先……有事儿回头再联系。”
告辞出来,站在阳光底下,我还是有点眩晕,总觉得目前碰到的事儿部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总觉得是有人设计了一个大陷阱,正图谋着什么。可是到底是在图谋些什么呢?除了林大成这个关键人物之外还有谁?实在猜测不出。
回到屋里,正赶上王林夹着包出门。我问了问,说是去市里查点资料。我要的那个御玫瑰山庄的资料还不全,缺少一些地下管道设施的图纸。网上搜索不到,要去档案馆想办法弄出来。
我对王林点点头,叫他小心行事,然后进了屋。其实昨夜我一直都没睡安稳,这会儿需要休息一下恢复点体力。
晚上,出去办事儿的王林、舒丽、郑一桐都回来了,我也刚睡醒起来,正懵懵懂懂的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看电视。
看到几个得力干将顺利回来,我也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问道:“都有些什么发现,快,说说看。”
王林率先汇报说,那个御玫瑰山庄的发展商是个澳门商人,跟人合作从市政府拿到的地盘不大,造价却很高。听说是打地基的时候耽搁了功夫,至于是什么原因,时间久了还没查清楚。因为楼盘所处的环境不好,所以建的别墅区很多都没有卖掉。
而建楼之前的历史资料也基本摸熟,那片地方在建房开发地产之前,曾经有个荒废的葡萄牙小教堂,文革破四旧的时候给拆了。
清初时候,那个地方很热闹,有过一个香火旺盛的城隍庙。当时的城隍庙中有两尊城隍像,一座是泥塑的永远不动,还有一座木雕的专门为了抬着出巡。这木制城隍像是个大木偶,关节安有机关,能立能坐,大小比例拟似真人。
据说城隍有三次出巡,春季出巡定于清明节,名为“收鬼”——此时正值耕播,春季繁忙,为免鬼魅危害百姓,特出城缉拿,囚之城内。
秋季出巡定在七月十五日称为“访鬼”——专查屈死鬼魂当面受理申诉,平反冤假错案,使屈死鬼早入轮回。
冬季出巡定于十月初一,称作“放鬼”——此时农事己完,放出众鬼出城散心,就没什么大害了。
这座城隍庙在清末被人为的毁掉了,传说是因为闹鬼,说是在城隍庙的地下,有直通幽冥地狱的黄泉水,凡人看一眼就会七窍流血,更别说摸到或者饮用了,那是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十里八乡为此死了很多老百姓,也就打那以后,城隍庙被迫关闭,再也没人去烧香,连从那儿经过都宁愿绕行也不肯靠近一步。
澳门地产商买下来开发房产时候,就有看风水的劝他不要在这儿干,可是那地产商鬼迷心窍。看到价格便宜就铁了心盖房子,结果大赚一笔的梦想没实现,人却找不到了,现在还是个悬案。别墅区更是没住什么人,大多都空着,现在是市政府接手,安排了门卫这些人看着。
至于地面下头有没有什么市政建设的管道之类,所有的图纸王林都复印了一份回来,可以看出并不复杂,以西边工业区传过来的一些排污管和电缆之类为主。
郑一桐的汇报简单的多,林大成的内地亲戚是他弟弟,去殡仪馆之前先找去了林大成的办公室,在那个上吊身亡的房间独自呆了一小会儿。
郑一桐跟了好久,这跟踪功夫是保证让目标无法觉察的,却没想到那目标在市内转了几个大圈之后,最后的落脚点竟然是御玫瑰山庄!
我搓着手笑了:“嘿嘿,终于有马脚露出来了,林大成这小子,到底想搞什么鬼?”
舒丽带回来的消息就不怎么好。她查了林大成的内地家庭构成,发现林大成的身世相当古怪。派出所的户籍迁入资料上,没有任何随迁亲属,而且档案里头,有一页纸质文件,证明他在老家是个孤儿,根本没有直系的亲属。
海王电器是打哪儿找出来的林大成的内地亲戚?
莫非是林大成入职时候自己填报的?不会吧,这人在十年前入职就准备好了这些资料?
目前来看,所搜集的资料和疑点也就只有这些:
【1】、不该死的林大成上吊死了,死了之后亲手给我十万港纸,还不是假币;
【2】、不该有的林大成亲戚出现了,还做了掩人耳目的伪装;
【3】、林大成的别墅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苦大仇深的离奇遭遇;
【4】、我自己遇到了一些蹊跷事儿,比如手掌印、做噩梦、麻子女人等等。
冥思苦想了一阵,我突然觉得我们的调查方向是不是发生了错误,我们忽视了林大成那个失踪的女友,而把精力都放在了林大成的身前身后。要知道林大成最初找我的目的就是解决他失踪女友的问题。他给我钱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查清楚他‘见鬼’的内幕,一个是找回被窃的商业机密文件。
我拍拍脑袋,兜了这么多圈子,我还没有去调查过他这个所谓女友的事情呢!也难怪,谁叫林大成发生了这么稀奇的事呢?
清清嗓子,我对大伙的工作成绩表示了充分肯定,同时,继续安排工作:
王林接着去查林大成负责的商业项目,有没有什么竞争对手。如果有,这竞争对手是否在近期有什么较大的动作。
舒丽去查查林大成到底有几个女友,包括姓甚名谁,在哪工作,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
至于郑一桐,先留在房间里等我的消息,顺便收拾一下行李。如果有必要的话,还是要到林大成的湖北老家去看看。搞清楚这个林大成老家有没有什么问题,到底是不是孤儿。
我则把主要精力放在林大成的亲戚身上,我总觉得这个所谓的亲戚,身上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儿,说不好从他身上就能找出真正的内幕,包括我所碰到的蹊跷事儿。
第二天,是个晴天,我把所有的困惑包括那个老是探头探脑的麻子女人,全都甩在脑后,拿出所有精力专干一件事,就是跟踪!
我预感到,今天将会碰到一些事情,但是不管好事还是坏事,总比没事儿要好。
郑一桐说过,林大成的弟弟,最后的落脚点是在御玫瑰山庄别墅,那里只有一条路出来。出了山庄大门,还有三分钟车程通上大路,要么去西区,要么在桥下掉头开往市区。所以我也不开车了,弄了辆无牌的黑摩托,装成搭客仔蹲点。
正好通上大路的路口有个小工厂,平常就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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