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四海的意思已至陕西西安

第1117章 区区问道 何足为惧!_最强小农民最新单章_新笔趣阁
& 第1117章 区区问道 何足为惧!
第1117章 区区问道 何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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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第五个!”&&&&唐昊身形闪动,剩下的两名太上级老者被他生生拍爆。Ω』新』&『笔ΔΔ趣阁Ww』W.%baquge.COM&&&&他身形再一闪,已至那古剑子身前。&&&&古剑子浑身一颤,吓得肝胆欲裂。&&&&对手的气势太恐怖了,如山岳,如渊海,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来。&&&&他剧烈颤抖着,面色死灰,涩声道:“你……你究竟是谁?我跟你又有什么仇?”&&&&他完全记不起来,自己竟然还有这等恐怖的敌人!&&&&“上次没杀掉你,真是可惜啊!但是这一次,你跑不掉了!”唐昊寒声道。&&&&古剑子一怔,有些茫然。&&&&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目死死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昊,“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像是疯了一般,不停地呓语。&&&&唐昊面色漠然,一掌拍了过去。&&&&“住手!”&&&&这时,不远处暴起一声惊天长啸,有一股强横的气息正在急掠来。&&&&“是上代来了!”&&&&“有救了!咱们有救了!”&&&&四方的人群欢呼了起来。&&&&但唐昊却是置若罔闻,继续拍了过去,嘭!护身光幕应声而破,一掌正正轰在那古剑子胸膛。&&&&噗!&&&&古剑子狂喷口血,身躯登时炸裂,内里光华一闪,那元婴飞出,就要逃去。&&&&唐昊冷哼一声,抓起战矛,重重掷出。&&&&啊!&&&&一声惨叫,那元婴被轰中,炸裂开来,灰飞烟灭。&&&&这古剑子,终于是彻底殒命!&&&&“啊——!”&&&&一声惊天长啸,那道气息度暴涨一截,眨眼间掠至近前。&&&&这是一名灰袍的老者,相貌约六十来岁,白须白,周身气势滔天,乃是问道级别的强者。&&&&他须皆张,面色狰狞,却是愤怒欲狂。&&&&他堂堂断剑山,立派数千年,何曾被人杀进门来,连当代掌教都被斩落,这是何等的耻辱!&&&&“是上代的万清子!”&&&&远处,元始山主他们低呼了一声,露出了几分忌惮之色。&&&&他们这些大派的上代,大多都已是问道级别,有的云游四海去了,有的闭关修炼,大多不问世事。&&&&而这些人物中,当数这万清子最为出名,盖压一代,是个豪雄般的人物。&&&&在其带领下,当年的断剑山可是辉煌一时,他隐退后,换上了古剑子,断剑山的声势才有所回落&&&&“这一下,那家伙怕是有危险了!他胆子也真大,还真敢杀,还杀了个干净!”&&&&众人不光震惊于这无名高手的实力,更震惊于其狠辣,一出手就把断剑山六名大圆满杀了个干净。&&&&这下仇可结大了,这断剑山必然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斩杀!&&&&而这家伙虽宝物无数,实力也是相当可怕,但毕竟只是结婴期,面对一位问道级强者,决计不会是对手。&&&&甚至于,连逃都逃不掉。&&&&“你杀我断剑山之人,我就要你血债血偿!”&&&&万清子踏立空中,狞声一喝,杀机如狂。&&&&唐昊一探手,召回了战矛,目光轻轻一抬,扫向了这万清子。&&&&他嘴角一扯,戏谑地笑了,不屑地道:“区区问道,何足为惧!”&&&&万清子一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放声大笑。&&&&“哈哈哈!区区问道?我万清子一生,从未见过你这等狂妄,无知之人!”&&&&元始山主他们也是愕然,有些难以置信。&&&&“我靠!这口气也太大了吧!”&&&&“区区问道?他还真说的出口!”&&&&他们都觉得,这家伙实在太狂了,狂到有些不切实际,明明应该反过来才对,区区结婴,如何是问道的对手。&&&&唐昊白眼一翻,道:“你现在不就见过了!”&&&&万清子一愣,笑声倏地止住。&&&&他面色狠狠一抽,狞声道:“好啊!那就让我来看看,你这结婴有多少本事!”&&&&他一探手,方才那古剑子的遗物中,一把断剑飞出,正是断剑山的至宝。&&&&断剑一震,出惊天剑吟。&&&&“去!”&&&&万清子一喝,那断剑倏地飞出,斩杀而来。&&&&面对这问道一剑,唐昊一抬手,狠狠掷出了手中的战矛,接着,掌中金芒一闪,显现出一杆金色神戟,&&&&锵锵锵!&&&&同时,一道道黑芒飞出,瞬间组装成一件神武的战甲。&&&&神戟一震,便是一声震天龙吟,一头庞大无比的金蛟冲将而出,带着盖世的凶威降临。&&&&接着,他头顶天灵盖金光一闪,一尊金色小婴冲出,盘坐头顶,散出一股浩浩然如天道,又带着几分邪异之气的无上气息。&&&&那万清子浑身一震,登时懵了。&&&&那件战甲……是至宝?&&&&那杆戟……又是什么等级的宝物?&&&&还有那尊元婴,怎么会如此古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元婴?&&&&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身躯在这无匹的威压之下,无意识地瑟瑟抖起来。&&&&他堂堂一问道,此刻竟然在一个结婴面前,感受到了一丝恐惧!&&&&而四周那些结婴长老,则都被这股可怖的威压,压得匍匐于地,剧烈颤抖。&&&&远处,元始山主他们彻底地呆滞了。&&&&唐昊挟着无上威势,一戟劈下,那把断剑登时被震飞,这一戟继续劈去,斩向了那万清子。&&&&万清子整张脸都扭曲了,露出了极端的惊恐之色。&&&&“爆爆爆!”&&&&他身上飞出道道光华,疯狂爆开,同时抽身疯狂退去。&&&&“快走!快走!”&&&&他惊惶地大呼,掠向了后山。&&&&他已快被吓破了胆,尼玛,哪来这么可怕的家伙,这还是结婴么,都快比他这个问道还要厉害了!&&&&那么多的宝贝,还有那古怪的元婴,哪儿来的绝世妖孽啊!&&&&他心中非常凌乱,他就是闭了个关,也就几十年的功夫,怎么一出来,这世道就变了,第九洲都能出这种变态了?&&&&那一群长老惊醒过来,也疯狂往后山冲去。&&&&“哪里跑!”&&&&唐昊大喝一声,重重掷出了手中的八荒戟。&&&&啊啊啊!&&&&一连串的惨叫声,八荒戟所至之处,一道道身影被洞穿,绞杀成齑粉。&&&&他禹步动,急追而上,所过之处,一道道正在逃亡的身影登时僵住,再是爆开,血肉四溅。&&&&这些结婴初期,中期的长老们,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完全就是屠杀。&&&&“妈呀!快跑!”&&&&前头的人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逃得更快了。& 7月10黑龙江出发怎么去拉萨省事?是从北京中转到西宁再转车还是到西安转车?
7月10黑龙江出发怎么去拉萨省事?是从北京中转到西宁再转车还是到西安转车?
两个路线黑龙江到北京
北京到西宁
黑龙江到西安
[题主采纳]一路好风光 无所谓省事不省事儿不过车票要提前订好哦 这点很重要
黑龙江到北京 北京再到西宁吧 我去的时候 一个同学家就是黑龙江的 我们在北京集合的 然后一起火车去的西宁 再一起火车到的楼主买硬座是想省旅费吗?还是买不到票了?我们是8月份去的 都买到卧铺了 楼主可以试一下的 北京到西宁很好买 西宁到可能困难一些 我们试了两天也买到了 如果不是经费的问题 建议楼主试一试 硬座那么多小时 很辛苦的
直接到北京比较方便,如果时间充足也可以去西宁玩玩。请关注我的川藏线-尼泊尔-西安-西宁的游记里面有相关行程
先买黑龙江——北京,北京——的。一,东北到北京的车挺多的,这个好办。二,北京到T27买不到T27,再买北京——西宁(3趟车),西宁——(5趟车)
最好是黑龙江——北京,北京——。有可能北京买不到车票,你只好北京——西宁,西宁——,西安——到买到硬座已经很不错了
朋友这个时间段去拉萨的火车票很难买的,要不你就到西宁看看有没有卧铺
这时候不用想卧铺 能买到硬座就不错啦 包括(西宁到的 西安--的) 想办法买 北京-- 的票吧 要不飞机吧
可以在西宁转车,顺便在青海湖游玩一圈再进藏,在西宁、格尔木很多班次到的
7月坐火车去恐怕你没得选,要先能买到火车票再说
北京到拉萨是不是很难做啊
西宁到的票能好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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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公网安备号
新出网证(京)字242号 全国统一客服电话:  陈敬铭亦道:“童师弟,黄师弟既是西原黄氏王子,又是萧固大人义子,论身份地位,入我勾漏派有何不可?再者机缘巧合,赤阳子师叔收他做弟子在前,天意使然,师尊自有道理,无须争辩。”  赤阳子笑道:“敬玄师侄,我此番前来,也没想过收徒儿。只是于龚州城偶遇此子,一番试探,发觉此子乃是使刀的好苗子,当时便有心收纳,怎奈大事未了,只好隐忍。不想进山前又遇此子,实在按耐不住,生怕再误,便使了些手段,赚他认贫道做了师父。不然,贫道可要遗恨而回了。”  童敬玄冷言道:“如此说来,师叔入了本门,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并非真心?”  神清道长厉声道:“你师叔乃世外高人,能得他相助,实在是本门大幸!以他身份,根本不屑入我山门,一切都是为大局着想,岂是你能知晓的?”  童敬玄一向性情火爆,据理力争,忿然道:“师尊不如索性说个明白,也免了弟子心中疑惑。”  神清道长素知童敬玄脾性,必然是令他心悦诚服,才不会争辩,便叹道:“也罢,为师便与你等说个分晓。”遂即清咳一声,娓娓言道:“二十年前,贫道云游四海时,于衡州遇一大贵人,与他谈道论势数日,极为投缘,遂结为挚友。日前,这位大贵人闻知我三山道派有难,便请动这位高人南下相助。可这位高人武功过于显赫,大贵人怕泄露了他的身份,引起江湖上更大的纷争,便请他入我山门,叫贫道传他武功,用于应对眼前危难,事毕便回。因此贫道应那大贵人之意,倾力为之,诸般种种,一者为三山道派解难,二者为保全大贵人身份,三者,便是不想让江湖起更大的纷争。”  童敬玄沉吟道:“师尊说的含糊,弟子似懂非懂。”  赤阳子冷言道:“童道长,那你可知武当山太和宫张真人为何退位?太和宫又为何要一统武当山诸道观,扬威立派,公告江湖?”  童敬玄一怔,茫然摇首。赤阳子又道:“我大宋自建朝以来,一向尊崇道家,先帝赵恒曾御封天下道家仙山,有十大洞天、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令得我朝道家欣荣鼎盛,好不风光。但当今江湖之中,最强者乃少林派,却是佛门禅宗一脉。而天下诸道门之中,唯有武当太和宫最具盛名,可与少林分庭抗礼,可太和宫前掌教张真人虚怀若谷,虽是神功盖世、道法超凡,却从不想扬威江湖。因此,张真人退位归隐,实属必然。如今谢灵峰做了太和宫掌教,一统武当山诸道场,扬威立派,简而言之是对抗少林,争霸江湖,其实却是道家与佛家之争。这当中,据传便有当朝国师张无梦在幕后操纵。”  “啊,竟是如此?”童敬玄讶然。其余诸道亦是心头一凛。  赤阳子道:“不错,太和派一统武当之后,旋即于山北玄武观设立真武道场,由北神池北溟住持,统领十数名武学高手名宿,将山中诸道观武学编纂造册,日夜钻研,只为创出不世武学。同时,太和派又选拔派中青年才俊于真武道场进行训练,假以时日,太和派武功将会更为强大,只怕要远胜少林了!”  听到此处,黄飞雷亦是呆了。陈敬铭叹道:“少林派虽强,却从不曾想过一统天下佛门。看来武当立派,确是朝中有人幕后主使了。”  赤阳子道:“若不是背后有朝廷撑腰,南宫烈也不敢远离边关,南下会合武当太和派,向三山道派兴师问罪了。”  陈敬铭道:“南宫将军爱子于都峤山遇害致残,他亲来问罪,实属应当。”  童敬玄附和道:“武当立派,上下一统,可谓光耀道家,其实也算好事。只是他急于向我等问罪,岂不是同道相伤,与之何益耶?”  赤阳子冷哼道:“其实武当太和派联合南宫世家南下问罪,真正的目的是想降服三山道派,将三山作为武当的分道场。这只不过是开始,武当太和派最终的目的,便是想一统天下诸道门,做道家正宗。而幕后掌控武当太和派的张无梦,那时便可做天下道家圣祖了。”  诸道凛然。傅南石奇道:“师叔,那张无梦乃是陈抟老祖的弟子,已是贵为国师,道家楷模,何必又如此多事呢?”  赤阳子道:“傅真人,你虽是身为三山总掌教,却无野心,实在是有真法道行。可人各有志,有的人权力越大,野心就越大。而朝中能支持张无梦的人,只怕来头亦是非同小可。诸位试想,一旦天下道家一统,这股势力足以撼动朝纲,到时若有奸邪之辈伪造天书册命,真个是可以废立天子了!”  众人听得是脸色俱变,身躯微颤。原来大宋开国以来,历代天子信宠道教,常托借高道做法,请得神人降下天书,再依天书之言兴废政事,其间尤以真宗赵桓最盛。诸如此等之事,若是于国有利,倒也罢了,若是被奸人操控,却是祸国殃民。  陈敬铭沉吟道:“以张无梦与武当的渊源,的确有可能,只怕西岳华山派已经归顺武当太和派,惟命是从了。”  赤阳子道:“陈抟老祖后半生曾在武当山、华山两地传道,晚年于华山创派,成道家圣祖。因此这两家的道宗同气连枝,最易结盟。张无梦乃陈抟老祖弟子,自然威望不小,便是武当三峰,论起辈分也要尊其一声师叔。近五十年来,道家中能与张无梦并肩者,唯有华山派第二代掌教陈踏法,但他算起来也不过是张无梦的师弟,只可惜已于去岁仙逝,否则,或可阻止张无梦如此野心。如今华山派新任掌教陈景元,本就是由张无梦举荐入的华山派,拜在陈踏法座下为徒,既然张无梦于他有恩,又是前辈,且贵为当朝国师,自然是听命于张无梦了。张无梦独尊天下,没了顾忌,力推武当太和派出头一统天下诸道门,再有华山派协助,何愁大事不成?”  要说这陈抟老祖的大名,黄飞雷曾听宋人教师路先生讲过,乃是唐末至五代宋初的一位道门高隐,自号扶摇子,一身功法学识,震古烁今。陈抟老祖名震天下,但他并非出家道士,因此无有真人赐号,唐时僖宗赐号“清虚处士”、后周世宗柴荣赐号“白云先生”、大宋太宗赐号“希夷先生”,三受御封,极尽尊荣,一生历大唐、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大宋七朝二十余帝,寿百一十八岁登仙。当时天下道者皆敬服其道行,可与先秦老子、汉之张陵比肩,敬为道家至尊人物,故称其为“老祖”。又有传说陈抟老祖曾与大宋皇帝赵匡胤赌棋赢了华山,因此于华山立派,传道后世。于是黄飞雷问道:“师父,如此说来,张无梦是华山派的前辈?”  赤阳子道:“张无梦本为永嘉开元观道士,只是后来云游时得遇陈抟老祖,才侍奉学道,故算不得华山派弟子。但他与华山派的弟子同奉陈抟老祖为师,情谊匪浅。而华山派起初并非道家门派,只是因我朝兴道,第二代掌教陈踏法才领全派出家为道。”  黄飞雷又道:“原来如此,可那张无梦为何不力推华山派一统天下道门,而是选了武当太和派?”  陈敬铭道:“黄师弟,华山派的实力远不如武当太和派,莫说他要一统天下道门,便是想一统武当山,也是痴心妄想。而武当山在我朝之前,曾是道家第九福地,位列仙山,可到了我朝,却不得位列御封的诸多洞天福地之中,因此武当山诸道早就心有不甘。谢灵峰甘于听命张无梦,也是情有可原,他一旦功成,武当山的地位自然是在天下道家众洞天福地之上了。”  赤阳子道:“掌教说的是,据我得知,那张无梦暗许谢灵峰,若广西三山道派归附,便请命御封武当山为太岳玄真之天,地位凌驾五岳之上!”  “啊,五岳之上!那武当山岂不是成了天下第一仙山了么?”童敬玄大惊失色。诸道皆是动容,面面相觑。
  这时又听神清道长言道:“此宝现在勾漏山藏着,到时还劳请师弟随我去取。”  赤阳子一口应允,转而对黄飞雷道:“小刀子,你好福气,还不拜谢师伯。”  黄飞雷感激涕零,大礼而拜,疑惑言道:“师伯,你给了三十年的内力与弟子,那你岂不是元气大伤了?”  神清道长笑道:“飞雷师侄,老道与世无争,空有一身内力,却无甚用处,能传与你也算天意使然。再说你义父当年在容州为官,清正廉明,深得民心,他又与老道有些交情,你受之无妨。”  黄飞雷此时才知神清道长乃是为报答师父援手之恩,将三十年的内力传输于己,又怕其他弟子阻挠,便支走观外等候。至于义父与师伯之间的交情,乃是其次。心念及此,不禁大为感慨。当即言道:“师伯,弟子蒙受大恩,将来必报。”  神清道长笑道:“傻小子,我传内力与你,可是要你报答么?古语有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老道不求你将来有匡助天下黎民百姓之功,只需堂堂正正,无愧天地即可。若是堕入魔道,苍天有眼,自有替天行道之人除你!”  黄飞雷连连称喏,不敢有违。赤阳子亦是动容,稽首言道:“师兄真言,须当谨记。”  神清道长又调息片刻,方起身而立,唤观外诸道进来。诸道进观见神清道长容颜大为苍老,又见黄飞雷一旁神采奕奕,精气十足,甚是疑惑。陈敬铭上前言道:“师尊,徒儿见你神色不对,精气萎靡,可是耗损了不少内力?”  神清道长颔首道:“正是如此,为师方才给你黄师弟传输了三十年的内力。”  诸道闻言,惊怒交加。童敬玄早已飞身而起,一巴掌扇在黄飞雷脸上,将黄飞雷掌掴倒地,怒道:“你这小子简直就是孽障,快还我师尊内力来!”  黄飞雷已有内力护体,虽是被掌掴倒地,却不觉得疼痛,起身言道:“童师兄,师伯大恩,我受之有愧。”  神清道长见童敬玄出手掌掴黄飞雷,怒道:“敬玄,你们师兄弟当同门相亲,怎可动手打人?”  陈敬铭道:“师尊,如今大敌当前,你是不该为黄师弟耗损内力。便是想传他内力,也该事后再说。”  神清道长喝道:“为师自有主张,你等无须多言,亦不可为难飞雷师侄!敬玄,还不去与你师弟赔罪?”  童敬玄恼道:“师尊,弟子实在不服,若要向他赔罪,除非他能胜我!”  “好,便教训你这狂妄孽徒!”神清道长双眉一振,又叫黄飞雷近身言道:“飞雷师侄,你有老道三十年的内力护体,无须怕他,只管用你本族刀法战他,只许胜,不许败!”  黄飞雷哪敢动手,只看赤阳子脸色。赤阳子并不发话,微微一笑,颔首许可。  神清道长又道:“飞雷师侄,你童师兄入我门近四十年,内力修为略强于你,但他向来性急,习武难有耐心,故技艺未精,只是仗着勾漏派前辈身份,徒有虚名而已。你只需小心应对,自可胜他。”  童敬玄大急叫道:“师尊,你好偏袒啊,弟子今日偏要胜了这小子,看你怎说!”
  唐李靖《上西岳大王书》真迹碑文拓文,现广西北流勾漏洞存有此碑文拓印石刻  。  
  童敬玄大叫道:“师尊,你好偏袒啊,弟子今日偏要胜了这小子,看你怎说!”转而又对黄飞雷道:“小子,贫道不用兵器,你尽管放马过来!”他料黄飞雷不过是一少年,又不会运用体内真气,故不将黄飞雷放在眼里。  黄飞雷最忌受人轻视,当下操刀在手,对着童敬玄冷眼打量。  此时童敬玄所处之地,相距黄飞雷约有八尺。黄飞雷心道:“我出招再快,这等距离也足以让他能从容应对,须当拉近五尺之内,方能攻其不备。”转瞬间心生一计,假意手一哆嗦,将腰刀跌落在地,又慌忙去拾,却抬脚一个踉跄,将刀向前踢了三尺,急又弯腰向前拾起。  童敬玄大笑道:“黄师弟,你连刀都拿不稳,如何……”  本来,童敬玄要说的最后两个字是“战我”,然话未出口,黄飞雷的刀锋已至。  连环五斩,倾力攻出,正是一式“五象断鼻”!  刀光狂卷,凌厉无比!  童敬玄骇然,仓促间脚踩行云千里轻功身法,出手使出混元掌法,一步一退,奋力还击。  童敬玄一步一退,实是一退一招。诸道只见他连退五步,却只出手了四招:第一招,移山倒海;第二招,无极万化;第三招,天灾地劫;第四招,阴阳忘物。之所以只出手了四招,是因为来不及出第五招。  黄飞雷的第五斩攻出,无有阻挡。饶是童敬玄还退了这一步,扭身避让之间,被刀锋削去了一缕须发!  黄飞雷收刀肃立,抱拳言道:“童师兄,承让。”  全场默然,无人能相信黄飞雷能一招挫败童敬玄,即便是神清道长与赤阳子,都以为二人会是一番苦斗。  须发飘落于地。童敬玄已是面红耳赤,身躯微颤,羞愤中大吼一声,猛一跺脚,飞身出观,不知哪里去了。那一脚将地上青石砖踩得碎裂,堪见功力深厚。  神清道长任童敬玄自去,摇首叹道:“口出狂言,自食其果。”  赤阳子道:“师兄,童师侄其实武功不弱,只是大意了。”  “让他吃些苦头也好。敬铭,派弟子去寻他,如他不想回返,就命他回勾漏山罢。”神清道长微闭双目,似是困倦了。  陈敬铭领命而出。其余诸道亦是嗟叹,有不喜黄飞雷者,面露忿然之色。  黄飞雷心知闯祸不小,便目视赤阳子,求个解脱之法。赤阳子心领神会,便对神清道长言道:“师兄劳累,请好生歇息,贫道与小徒先告退了。”  神清道长便吩咐傅南石安排客房与赤阳子和黄飞雷共住,晚些再备斋饭送去。赤阳子连连称谢,遂即领着黄飞雷,告辞诸道离去。  赤阳子与黄飞雷进了客房,待接引道童去远了,赤阳子便对黄飞雷言道:“徒儿,方才你赢得侥幸,不过从今往后,切不可如此用计。”  “师父,这是为何?”黄飞雷不以为然。  赤阳子正色道:“江湖中习武之人,应光明磊落。与人约定比武,须求公平一战。若是工于心计,趁人不备或使诈,乃是宵小所为。长此以往,难免心生邪念,堕入魔道。”  黄飞雷心头一凛,辩解道:“徒儿怕战不过他,才用了计策,并非是……”  “够了!江湖中人公平一战,即便不敌,也要输得个轰轰烈烈,对手才会敬你,江湖上的好汉才会服你。我辈中人要在江湖行走,名声最重。行侠义之事,以德服人,乃上上之善,并非要处处争强斗狠。你童师兄虽是败了,却也不争辩,性子虽急,倒也是条好汉。”赤阳子冷言打断黄飞雷说话,大为不悦。  黄飞雷见师父不悦,低首无语。赤阳子又道:“不过也有例外,若是遇见奸恶之徒,便无须与他讲江湖规矩。”  “是,徒儿记下了。”黄飞雷小心回应。  赤阳子顿了片刻,言道:“神清师兄给了你三十年的内力,可谓天降鸿福。为师自有本门心法传你,你依法修炼,可事半功倍。将来成就,只怕远胜为师了。”  黄飞雷道:“师父,师伯传我的是勾漏派道家真气,不知本门内功心法又是如何?”  赤阳子道:“道家心法重在阴阳和气,五脏如五行循环相生,真气延绵不绝。而本门心法虽源自道家,但只修离火之精,将五脏之火化作内力,可得云天之威!”  黄飞雷不解,疑惑言道:“师父,弟子听说五脏之火其实是体内有恙而生,乃是病变毒气,怎能修炼做内力?”  赤阳子笑道:“此乃俗人、庸医之见识,愚不可及。火者,为阳之精,阳精散而为火,有气无质,可生杀万物,神妙无穷!火又分天、地、人三火。五行之中,独火有二,谓阳火、阴火。是以天火有四:阳为太阳真火、星精飞火,阴为龙、雷之火;地火有五:阳者有三,是为钻木之火、击石之火、戛金之火。阴者有二,乃石脂之火、水中之火;人火有三:丙丁君火为阳,命门相火、三味之火为阴。计有十二般火,分六阳六阴。本门心法可将五脏之火排毒净化,转为无穷真气,修成正法之后可百病不生,威力无比!”  黄飞雷哪曾听过这般深奥的道理,如坠云山雾海,立时呆了。
  赤阳子又道:“本门心法叫做‘神火秘诀’,源自道家《火经》,此经据传乃上古时太阳道人所作。本门祖师爷尊讳柳毅公,本为大唐高宗年间一书生,因进京赶考落第,黯然返乡。归途却得奇遇,获钱塘火龙道人传授火经心法,竟成神功,从此隐逸世外,被世人敬作神仙。唐明皇李隆基曾慕祖师爷之名,下旨寻访,却终不得见,引为憾事。本门心法虽是高绝,却是代代单传,且传男不传女,到为师是为第七代了。”  黄飞雷暗暗称奇,心道:“大唐高宗朝至今,怕有三百余年了,当今江湖之中除了少林派,恐无有比肩者。”便言道:“师父,那本门叫什么门派?”  赤阳子道:“本门无派,只靠师徒传承武功,一向隐逸世外,少问江湖闲事。自第二代传人薛嘏公之后,江湖中再无听及本门传人消息,宛若绝迹。为师本是衡山脚下一贫苦农家,自幼父母双亡,只能每日进山,靠打柴为生,却有幸得遇在衡山隐逸的本门第六代传人云隐公,他暗中观察我三年,方才收我为徒,传授武功。今日你既入本门,为师自然也要传你神火秘诀。”  黄飞雷跪拜于地,叩头言道:“师父,师公暗中观察你三年方才收徒,必然是见你性善,可以传功。而弟子与你萍水相逢,才不过短短数日,怎敢受此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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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wwbu 504楼
11:53:39  楼主大才。  赞  -----------------------------  谢,当勉!
  赤阳子扶起黄飞雷,慨然道:“你我本是师徒,为师传你武功乃是本分,你师伯大恩才是感天动地,是以将来勾漏派有难,你需竭力相助,以死相报!”  黄飞雷自是听从,颔首铭记。赤阳子又道:“本门心法专修离火之精,故以天地阳气最盛之时修炼为佳。一日之中,阳气以巳时起,未时休,当中午时最盛;一岁之中,以三伏最盛,便是小暑至立秋,其间以大暑当日午时三刻阳气最盛。依此时辰修炼心法,自是应天地精华,得至阳火气。”  “师父,弟子明白了。本门心法就是练习时天气越热越好,如在大暑当日午时三刻,置身于炙热之所修炼,热到至极,更是增进功力了。”黄飞雷略有所悟,接口便言。  赤阳子笑道:“你小子果然有灵性,一点就通。不过亦须渐进而为,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可是要走火入魔了。”  黄飞雷亦笑道:“师父说了这许多,弟子还不知你的高姓大名哩?”  赤阳子淡然道:“小子,为师复姓朱阳,名要离,你可要记好了。”  黄飞雷听了,猛然间想起江湖传言,中原之地有五岳高人,是为东岳夫子孔孟荀、南岳樵隐朱阳要离、西岳剑圣钟少白、北岳玄真沈空道长以及中岳神僧福田大师。五人皆是神功盖世,并称当世绝顶之流。而眼前此人,原来竟是南岳樵隐朱阳要离,号称当世刀祖,掌中一口朱雀刀,天下无敌。似这等世外高人,自然是看不上广南九把刀之流了,不禁咂舌惊诧。  赤阳子见黄飞雷呆样,笑道:“傻徒儿,为师之名,你是听说过,还是没听说过?”  黄飞雷脸上转作崇敬之色,顿首再拜,言道:“师父大名,弟子早有听闻,如雷贯耳。今既入门,自当用心修行,侍奉左右。”  赤阳子道:“起来罢。如今练功时辰已过,为师先传你心法口诀,你且记下。来日再作详解。”  黄飞雷起身静立,洗耳恭听。听赤阳子言道:“经云:万病皆损于一元阳气。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 是故阳者卫外而为固也。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阳精若壮千年寿,阴气如强必毖伤。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此因时之序。秘诀要旨:日悬当空,生火,乃至阳之气。天干丙丁,乾亢之离。离火之精,南方之行也,欲修之,须面南背北,盘膝坐,双掌高举,五心朝天。舌曲上顶,收会阴地窍。巳时起,未时休。吸纯阳,呼纯阴,目、心相连。手、足三阳,无明业火,万灵归流关元。目者,光如炬;心者,急如焚……”  这神火秘诀全篇五百余字,字义深奥,晦涩难懂。黄飞雷强记硬背,至掌灯时分,方才勉强记住。赤阳子见黄飞雷默念口诀,其状木讷,笑道:“小子,难为你了。其实这神火秘诀有相传纸本一册,只不过为师将它留在衡山,又懒得抄写与你,是以口传心授。”  黄飞雷哭笑不得,言道:“师父,这神火秘诀如今弟子也算记下了,少时讨来纸笔默写出来,再抄个十份八份的,也不劳师父回山相赠了。”  赤阳子大乐,笑道:“好你个小刀子,得了老子好处,便想拿去当买卖?你抄个十份八份,要卖多少银子?”  黄飞雷笑道:“师父,本门这无上心法,哪能卖钱?徒儿是想留在身上,将来遇到有缘之人,收徒相赠,一次全给了他,免得徒弟说做师父的古怪小气。”  “哈哈,你这是暗讽老子了。哎哟,好笑,好笑!”赤阳子抚掌大笑,放形失态。  大敌当前,难得欢笑。师徒二人相互贫嘴逗乐,一时间竟忘了明日之危。
  lz啥时候更新?
  @owwbu 508楼
08:24:23  lz啥时候更新?  -----------------------------  慢慢来,不急。老婆待产,事忙心躁,也没啥时间写,见谅。
  @onme 507楼
12:20:05  mark  -----------------------------  问好!
  第三十回
五龙道术  “高震子、周烈,攻!”程赤眉阴沉着脸,将手一招。  这一声令下,便见二名武当太和派青衣弟子飞身而起,仗剑直扑镇守苍玉峡的白石二老。  白石二老不禁一怔。原来二老奉命镇守苍玉峡,只为阻拦无关人等进山。若是武当太和派与南宫世家人马到来,便礼迎上山。不想武当太和派来到面前,不发一言便出手强攻,实在凌人霸道。  高震子与周烈皆是程赤眉座下弟子,分别排行第五和第六,在程赤眉座下一众弟子中,除了大弟子姚公伯,就数这二人剑法最强。转瞬之间,二人的剑尖便攻到了位置靠前的彭天灵身畔。  彭天灵冷哼一声,运起真气,出剑拨撩。他是白石派前辈名宿,内力深厚,自认以一敌二,轻而易举。不想手中长剑一沾上高震子的剑身,便觉力道空无,如被强力吸收一般,不但长剑攻不出去,竟也难以收回,与高震子的剑绞缠在一起,而周烈手中的长剑却毫不含糊地向自己身上直刺而来!  幸而彭天灵身后的程玉灵经验老道,他见师弟出手托大,心中暗道不妙,立时身动,后发而至,手中拂尘马尾激射,卷向周烈长剑,同时一手抓住彭天灵腰带,向后拉拽,将彭天灵与高震子分开。  程玉灵手中拂尘的数百道马尾,在内力的催动下,犹如数百口软剑汹涌而来,逼得周烈立即收招,不敢前刺。  彭天灵脱险,大怒道:“岂有此理!既是道友,为何一言不发,痛下狠手?”  高震子冷笑道:“本派乃玄门正宗,你等旁道小支,也敢并称道友?”  程玉灵亦是火起,沉声道:“后生狂妄,须该教训。彭师弟,眼下敌众我寡,也无需理会江湖规矩,今日你我联手,也让武当太和派瞧瞧咱白石派的本事。”  “白石派用两位老骨头打头阵,只怕是无人可战了。”周烈一脸不屑。  废话不多说,程玉灵与彭天灵已经左右散开,互为犄角,摆开阵势。高震子暴喝一声,执剑攻向程玉灵。与此同时,周烈手中青光闪曳,攻向了彭天灵。  后方的程赤眉乃是高手,一眼便看出白石二老是联手布阵对敌,自思高震子与周烈必败,当即对座下大弟子姚公伯言道:“公伯,速去救助,联手以三才剑阵战他。记住,要首战必胜。”  姚公伯领命出列,却被一白衣道长拦住,言道:“姚师弟且慢,这首功让与我如何?”  说话之人年近五十,容貌清奇淡雅,正是武当太和宫前掌教张真人座下大弟子、太和七子之首——张子德。如今武当山道家一统,张子德便亦做了太和派的第二代大弟子,地位不输于各位并派入门的师叔。此番南下,太和七子只来了张子德与五师弟傅子恒二人,但受掌教谢灵峰法谕,可约束奖惩南下诸弟子,因此名为协同,实为监军。  姚公伯当即止步,回望程赤眉,想看师父如何示下。程赤眉既是本次南下先锋,自然想让座下弟子立了首功,这亦是武当太和派立派以来的第一功,他不肯让功劳旁落,便对张子德笑道:“大师侄,你是本派二代弟子之首,对付这区区白石派,杀鸡焉用牛刀?请一旁压阵观战,看你师弟破阵。”  “是,师叔。”张子德微微一笑,退过一旁。  然而如此一来,张子德延缓了姚公伯援手高震子、周烈之举。瞬息之间,苍玉峡口战团胜负已分。只见白石二老浑如一体,彭天灵长剑刚猛、程玉灵拂尘阴柔,刚柔并济,身上黑、白道袍因身形转动,犹如太极图旋闪,完全吞噬了高震子与周烈的身形,不但破了二人攻击,彭天灵更是一脚将高震子踢得倒飞扑地,而程玉灵的拂尘业已卷走了周烈的长剑!  程赤眉不想首战败北,气得是七窍生烟,狠狠瞪了张子德一眼,便对白石二老沉声言道:“好一个‘阴阳二气,鹏程万里’!原来是白石二老在此,贫道程赤眉正好亲自领教!”  白石二老见他一身朱衣,双眉赤黄,早就猜是程赤眉。程玉灵拂尘一甩,抛落周烈长剑,冷道:“武当南神名动天下,不会像这二位小道长一般不堪一击吧?”  高震子与周烈仓惶退下,低首不语。程赤眉怒道:“老家伙就是废话多,看招!”  程赤眉一怒拔剑,只见红光万道,激射白石二老!  武当太和派强攻白石山的消息迅速传至会仙岩。诸道闻知,无不骇然。李神清愁眉紧锁,叹道:“老道亦知今日难逃一战,不想来得竟是如此之快。”  陈敬铭道:“师尊,那程赤眉向来性急,也该如此。”  白石派掌教吴长真担忧本门前辈安危,急道:“神清师伯,程、彭二位师叔势单力薄,还需派遣人手下山援助才是。”  李神清摇首道:“来不及了。请总掌教即刻传令,叫各派子弟撤掉进山各处关隘把守,放武当太和派直达会仙岩,不得与之交手。”  傅南石急速颁下号令,着各派自去安排。方吩咐停当,便有白石派掌教吴长真座下弟子韦自空匆匆来报,言说程赤眉已破白石二老联手,正领着武当太和派人马大举上山。  吴长真惊道:“二位师叔闭关修炼阴阳二气剑十年,不想今日竟然败在武当南神之手,不知他二人眼下情形如何?”  韦自空道:“二位师叔祖并无大碍,只是被制住了穴道,押在山下。武当太和派已留下数名弟子镇守苍玉峡,封锁了进山道路。”  聚在会仙岩的各家宾客中,南京称心如意楼与荆北石门派未至,其余到来的各家闻言皆是摇头。广南大侠吕冲言道:“程赤眉乃武当南神,名动天下,手中赤焰宝剑罕逢敌手,他能击败白石派两位前辈联手,自在情理之中。只是太和派放肆无礼,此间又有何人是他对手?”  代表邕州侯府前来的依然是少主侯英奇,亦叹道:“只因我府中林总堂父子师出武当太和派,为避免嫌疑,故未召来此地。或许他父子二人在此,武当太和派看在同门情谊,必当给几分薄面。”  罗浮山邓真人道:“小爵爷,不是贫道拂你心意,贵府林总堂父子乃是太和派俗家晚辈,已然出师,位微言轻,只怕在师门前辈面前,根本说不上话。他父子不来最好,以免两头为难。”  宁风山姚道姑沉吟道:“武当太和派有备而来,三山道派可要小心了。”  李神清颔首道:“只是一个程赤眉便难以应付,也不知武当太和派还有多少高手?况且还有南宫世家的人尚未出现。”  张长明道:“道长,据我府中广闻堂线报,武当太和派前锋为朱雀观程赤眉一脉,后援为总观太和宫大弟子张子德领军,前后计有五十余人,再无其他高手南下。而南宫世家由南宫烈统帅,随行有上才、无复两大高手并十余名子弟、三十名亲兵护卫,也有约五十人手。两方人马于桂州会合南下,又于柳州分开,武当太和派走大路官道,南宫世家却转入山林小道,行踪隐秘,颇为奇怪。”  李神清道:“张子德乃太和七子之首,据闻尽得张真人真传,实力不在程赤眉之下。南宫上才与南宫无复名震京河六路,功力与程赤眉、张子德相比,恐怕也在伯仲之间啊。”  傅南石朗声道:“师伯,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我等倾三山之力,与他拼个鱼死网破!”他毕竟年轻气盛,未经江湖大浪,倒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意。
  陈敬铭颔首道:“总掌教说得是,如今你修炼六甲秘咒略有小成,或许可力挽狂澜,救三山道派于水火。”  除了黄飞雷,众人皆知六甲秘咒之威,听陈敬铭如此一说,无不凛然。  却说梁枫等白马山庄弟子见黄飞雷竟置身勾漏派众弟子中,小心服侍一位老道,虽是好奇,但不又便询问。黄飞雷亦是瞧见梁枫,只是远远扮了个鬼脸,算是打过招呼。  “师尊、总掌教,为何将我等撤回?”一声大叫,便见江澜等人蜂拥而至。  李神清淡然道:“江澜,既然武当太和派要强攻进山,我等暂且礼让,谅他也不敢大开杀戒,自毁名声。”  江澜大叫道:“师尊太过忍让了,弟子镇守的天梯绝壁如此险恶,他敢硬攻,纯属找死!”  李神清叹道:“虽是如此,怎奈我等因南宫子墨之事理亏在前,若再伤他派中弟子,怨恨就更深了。既然天命此劫,便顺其自然,由他来罢。”  梁珺见此情形,不住摇头,叹道:“诸位道长,梁某来此,只为见证当日之事,作为说理。可武当太和派如此作为,看来我白马山庄是不该来啊。”  李神清道:“梁大庄主,贵庄诗书传家,不习武技,老道以为,武当太和派是不会为难贵庄的。且请留下,但有凶险,老道必当命勾漏派全力救护贵庄。”  梁珺本是要走,但此时下山之路被武当太和派占住,自思也走不得,便端坐无语。  李神清又环顾四周,对傅南石言道:“南石师侄,贵客转瞬即到,我等还是前去迎候罢。”  傅南石率众方出会仙岩,只闻一声清啸,震动山林。见一团火焰飞腾而至,落在众人面前,原来是一位朱衣赤眉的道人。来人无须相问,自然便是武当南神程赤眉了。  “这里是谁主事?”程赤眉一脸冷傲,盛气凌人。  傅南石亦是气恼,稽首冷言道:“无量天尊!这位道友请了,贫道乃圣上御封重天真人傅南石,领都峤、白石、勾漏三山总掌教之职。”  太和派人马陆续而至,程赤眉打量傅南石,笑道:“傅真人,贫道程赤眉,奉本门谢掌教之命南下广西,会见三山道友。谢掌教说了,只要广西三山归附我武当太和派,他爱徒南宫子墨之事可既往不咎。”  程赤眉毫不客气,开门见山。李神清早知武当太和派此行目的,当即接口言道:“赤眉道长请了,老道乃勾漏山李神清。贵派一来,不问事由、不问凶手、不等南宫世家至此,便大言处置之策,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原来是白云子神清道长。”程赤眉稽首,又道:“本门弟子南宫子墨于都峤山遇害致残一事,既成事实,凶手你等又找不到,多说无益。而南宫将军根本不想与你等见面,他已经直赴勾漏山,要将爱子接回河北。”  诸道大惊,皆知勾漏山如今留守弟子不多,防备空虚,怎敌得过南宫世家一众高手?难怪南宫世家人马自达柳州之后便该走山林小道,隐匿行踪,原来是如此打算。李神清颤言道:“老道本想在此恭迎南宫将军去往勾漏山,以表万分歉意。想不到他竟然如此……”  程赤眉笑道:“南宫将军乃边关大将,精通兵法,这避实击虚之道岂能不知?他有书信一封,托贫道转交道长。”说着,右手入怀,以食指、中指夹出一封书信,双指微弹,便将那书信平飞送至李神清面前。  这一手“凌空催物”的功夫,竟是以指力击发,更为高绝,众人见之,无不惊惧畏服,方知这程赤眉武当南神的名声果然不虚。  李神清抬手接过书信,展开看罢,连声嗟叹,谓陈敬铭道:“南宫将军书信致歉,只为接回爱子,决不伤本派弟子性命。我等日后若查悉凶手,再去书信告知于他,若需援手,自会相助。”  陈敬铭道:“师尊,如今本门只有张师弟留守勾漏山,他无有我等旨意,决计不许南宫世家将人接走,只怕要干戈一场了。即便是童师弟昨日负气回山,算来也赶之不及,难以援助。”  李神清摇首道:“莫说敬斋,就是敬铭赶得回去,他二人也是敌不过南宫世家的高手。如今我等远水鞭长,一切听天由命罢。”  都峤派掌教向南元道:“师伯,南宫世家还要北返,我等派人拦截便是了。岂能让他如此欺辱?”  诸道纷纷附和。李神清却道:“若是南宫世家事成之后,东去广州,改道海路北上,我等又如何拦截?”  程赤眉笑道:“神清道长果然高明,看来也懂得用兵之道哇。南宫将军对你避而不见,贫道想来是可惜了。说不定你二人惺惺相惜,还可做个朋友。”  李神清淡然道:“来日方长,怎知我三山道派与南宫世家做不了朋友?赤眉道长,就说眼前之事,若想广西三山道派归附你武当太和派,简直是不可理喻,痴人说梦。”  “师尊所言极是,天下道家虽是同脉,但早已散布天下,各领风骚。我三山位列先皇御封道家仙山洞天,岂容你号令?”陈敬铭一旁附和,据理相对。  吴长真亦道:“可笑武当山未在当今御封的道家洞天福地之列,太和派竟然自命天下玄门正宗,好大的口气!”  那罗浮山邓真人何尝不想以祖庭地位号令广西三山,只是他门中现如今势微力薄,故只能空想而已。见武当太和派竟想一统三山,一时间五味杂陈,心中翻腾。  程赤眉不认得这二位掌教,但也心知是三山道派中位高权重之人,便冷笑道:“你等废话还真不少,若不想归附本派倒也简单,只需交出谋害南宫子墨的凶手即可。”  诸道面面相觑,哪里交得出来?傅南石道:“赤眉道长,你好纠缠不清。这查找凶手与归附你武当太和派,分明是两回事。即便是查找不到凶手,我三山道派宁叫江湖人唾骂,也不会归附与你。”  这话说得巧妙在理,诸道暗暗喝彩。梁珺出列言道:“赤眉道长,在下白马山庄梁珺,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程赤眉道:“贫道早听说龚州白马山庄儒门世家,心怀天下。既然梁大庄主有话,但说无妨。”  梁珺正色道:“我白马山庄向来不理江湖之事,只是前岁应邀观礼三山道派推选总掌教盛会,这才与此事扯上关系。今日至此,本来是为贵派子弟南宫子墨遇害致残之事做个见证,为贵派与三山道派以求和解之法。可贵派却以此要挟三山道派归附,实在是不仁不义,此举如宵小盗匪之辈,配不上贵派多年修道之身。此事一旦传扬开去,势必令贵派颜面扫地,江湖无光!”  “住口!南宫师弟分明是被三山道派奸人所害,本派隐忍数年,不加责难,已是仁至义尽,你怎能说是不仁不义?”一年轻道人自程赤眉身后越众而出,指着梁珺激愤大叫。  程赤眉回头一看,见是掌教谢灵峰首徒凌子华,便颔首言道:“凌师侄驳斥得在理,且看他还怎么说?”  原来武当太和派现任掌教谢灵峰只收徒二人,一为凌子华,一为南宫子墨。二徒情谊深厚,如同胞兄弟一般。自得知南宫子墨伤残,凌子华恨不得南下寻凶,胸中已是忍了恶气多年,如今太和宫大举南下问罪,自是磨拳擦掌,随队而来。
  @owwbu
08:24:23  lz啥时候更新?  -----------------------------  @李沐木 509楼
16:15:49  慢慢来,不急。老婆待产,事忙心躁,也没啥时间写,见谅。  -----------------------------  祝福,祝lz诸事顺利
  梁珺冷笑道:“这位凌道长,梁某闻知,神清道长曾去信与太和宫前掌教张真人,说明了事由,承诺查找凶手、医治南宫子墨。张真人亦是深明大义,回信宽容,并不责难催促。怎么贵派新换了掌教,却是即刻变了脸色,兴师南下问罪,一路盛气凌人,不讲道理,方才更是强行攻山,如盗匪行径。难道贵派前任掌教与神清道长之约,便做不得数了么?”  张子德听得不禁脸色一沉,牙关紧咬。他是张真人首徒,自知师尊是被迫退位,闭关隐修。此番南下,其实亦是受师尊暗中授意,见机行事,阻止太和派与三山道派火拼。却听程赤眉言道:“梁大庄主,任你今日如何巧言令色,也难阻我成就大事。这江湖之事,就得按照江湖的规矩来办。同时贫道还奉劝在座各位,本派与三山道派乃同宗恩怨,各位如有不想插手的,便散了吧。”  一语哗然。侯英奇冷言道:“道长好大的口气,难道也不把我邕州侯府放在眼里么?”  程赤眉打量侯英奇,笑道:“这位公子想必便是侯府小爵爷了,贵府林总堂父子均是师出本派,说来你我也算是有些渊源。不过今日我道门之事,连南宫将军都有意回避,贵府若不识趣,想要插手,本派也一并接了。”  张长明急低声对侯英奇言道:“少主,既然南宫世家并无相助武当太和派之意,这道门之事,我等还是暂且旁观,再作计较。若是邕州侯府执意相助三山道派,南宫世家必然会相助武当太和派,这先例一开,难免又有无数门派牵连涉及,如此一来,这江湖可是要大乱了。”  侯英奇听罢,不禁心惊肉跳,虽有不甘,却也不再言语了。黄飞雷这才明白,师父之所以乔装隐姓入勾漏派,便是不想公然插手道门之事。倒是吕冲慨然道:“赤眉道长,老夫吕冲,平生好管不平之事,你等虽是道门恩怨,但有不公,老夫也要管上一管。”  程赤眉道:“原来是广南大侠,阁下号称广南九把刀之一,既然要管这档子事,贫道倒要看看你有多大地本事!”  吕冲忽笑道:“武当南神大名鼎鼎,却不知与荆北石门派凌掌门相比,谁个强些?”  程赤眉脸色突变,沉声道:“吕大侠,你想说什么?”  吕冲昂首挺胸,朗声道:“吕某听闻,飞云剑凌振曾私上武当山太和宫,与张真人闭门比试剑法,虽是败了,但荆北石门派位于武当山南面,那凌振若要进山,必经道长镇守之地,不知凌振是隐遁过去的呢,还是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程赤眉嘿嘿冷笑,言道:“原来吕大侠之意,是想说凌振武功强于贫道。听说那凌振曾来广西示威,却胜不了傅真人,还伤了本门师叔剑仙姚东平,无功而返,真是贻笑江湖。”  吕冲冷笑道:“这么说,可是凌掌门强于道长啰?”  “哈哈哈,凌振是贫道有意放行,凭他那几手浅薄功夫,做我徒弟都不配!”程赤眉傲然挺立,目空无人。  吕冲道:“赤眉道长真是大言不惭,我等皆知凌振与张真人闭门比剑,至二百招开外落败,这等功力,难道不如你么?”  程赤眉一脸不屑,笑道:“放屁!那不过是江湖传言,其实张真人击败凌振,只用了二十三招!”  三山诸道与各家宾客无不骇然,众人皆见识过凌振的功力,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挑翻三山道派,若不是傅南石临阵开悟,双剑合璧与凌振战成平手,真个是要大败亏输了。想不到以凌振之强,却只能在张真人手上走了二十余招,想这武当四神道与武当三峰齐名,自然是程赤眉远胜凌振了。  吕冲心都凉了大半截,叹道:“江湖之大,能人辈出,什么广南九把刀,原来不过是蝼蚁刍狗,罢罢罢,老夫从此退出江湖,与世无争。”言罢,将手中羊首刀往地上一插,与三山诸道连招呼也不打,兀自走了。  黄飞雷见三山诸道竟无人挽留吕冲,甚是不解。便听赤阳子耳边低语道:“小刀子,这吕冲果然是老江湖,他若不如此,今日必招羞辱。如今不但全身而退,还能落个不畏强横的好名声。”  黄飞雷听得在理,不住点头。心想这道门之事,三山道派其实也不想牵连吕冲。这时听李神清言道:“赤眉道长,既然多说无益,就划下道来。”  程赤眉笑道:“神清道长果然爽快,好,本派愿与三山道派比斗三阵,你等若是胜了,本派就此下山,永不再犯,并对南宫子墨一事既往不咎。若是你等败了,便要归附本派,奉本派谢掌教号令。”  梁珺出列言道:“赤眉道长,既然要比试,就应比试道法义理,才显道门之威。”  程赤眉大笑道:“梁大庄主好生迂腐,你看大宋与契丹、西夏议和休战,可是讲道理得来的?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之道,难道梁大庄主不懂么?”  有道是话糙理不糙。天下皆知大宋与契丹、西夏议和休战,是边关将士数十年来一刀一枪,以血肉之躯换来的,哪有道义可言?若是大宋羸弱不堪,必亡!梁珺被驳得无话可说,黯然退下。  李神清与傅南石、陈敬铭、吴长真、向南元等掌教商议片刻,方沉吟道:“也罢,就比斗三阵,我三山道派各家分别比斗一阵。”  “慢着,还有贫道一阵!”只见邓守安大叫出列,一脸凛然。原来他心知武当太和派一统广西三山之后,迟早也会打罗浮山的算盘,不如趁着今日人多势众,与三山联手对抗武当太和派。  程赤眉看着邓守安身后旗号,轻笑道:“既然罗浮山邓真人不吝赐教,那是最好。”又转向姚道姑,“这位道友,也要来么?”  姚道姑当即稽首言道:“贫道宁风山姚妙静,愿领教武当太和派高招。”其实她心思与邓守安一般,均想以三山道派联手相抗。
  “好,那就约斗五阵!”程赤眉双目一转,又道:“不过贫道有个提议,双方各派五人相斗,却并非一对一地单挑,而是自第一阵起,胜者可继续迎战败方的下一位高手,哪一方先败完五阵,便是输了。”  本来李神清以为,武当太和派最强者不过是程赤眉与张子德二人,正好可用“田忌赛马”之策一一应对,派出己方弱者约斗对方最强者,即便连败二阵,亦可以有机会胜回三阵。见程赤眉如此建议,当即反驳,不愿相从。  程赤眉心急火起,恼道:“神清道长,贫道也懒得与你多费口舌。要么我等索性加斗一阵,谁胜了,便由谁来定规矩!”  这办法看似公平,无法拒绝。李神清思索片刻,探问道:“也好,不知贵派哪一位高手出战?”  程赤眉微微一笑,回首言道:“孟师兄,你以为如何?”  只见一矮小精瘦的老道,身上的道袍已是洗得发白,满是补丁,轻飘飘地背手而出,笑道:“程师弟,你啰嗦了这许久,是该让贫道说说了。”  三山道派一方见这老道竟是被程赤眉称作师兄,无不大奇。李神清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当即颤声言道:“道兄莫非便是五龙真人?”  “李道兄请了,正是贫道。”那老道稽首,笑了一笑。  黄飞雷偷眼瞧了一下师父,竟然见他微微皱了皱眉,不由得甚感好奇,便低声问道:“师父,那五龙真人是何来历?”  朱阳要离低声言道:“武当山有两位真人,一位是太和宫张真人,另一位便是这五龙真人。他叫做孟元暲,是五龙观的观主,只怕是武当太和派南下高手的主帅。”  黄飞雷愈为惊奇,果然听到程赤眉言道:“神清道长,武当道家并派之后,我孟师兄为真武道场首座传功长老,亦是此次南下的主事。”  孟元暲笑道:“贫道这把老骨头已有多年不曾活动了,早闻白云子李道长号称广西三清之一,敢不敢与贫道比斗一阵?”  三山道派一方均知李神清已传输三十年内力与黄飞雷,功力大损,怎能与孟元暲一战?当下傅南石出列言道:“贫道不才,愿领教五龙真人高招。”  傅南石乃三山总掌教,御封重天真人,论起身份地位,正好与孟元暲相当。孟元暲大笑道:“傅真人如此年纪便执掌三山,想必有过人之处,贫道雕虫小技,献丑了。”  李神清吩咐傅南石小心应对,便退开一旁。傅南石沉声道:“五龙真人,你我该如何比斗?”  孟元暲缓言道:“各竭所能,生死由命。”  傅南石心中一凛,将双手左右平举,摊开手掌,便有两名都峤派的执剑道童左右上前,以剑柄对住傅南石双手,递过长剑。傅南石双手分别凌空一抓,缓缓将剑拔出剑鞘,执剑在手,沉声道:“南石以双剑领教,请真人亮兵刃罢。”  孟元暲轻轻一笑,傲然道:“贫道徒手惯了,傅真人无须客气。”言罢,将双手露出袖袍外,只见五指如勾、指甲尖细,如同铁铸利器。  程赤眉一旁冷笑道:“贫道听说傅真人当年双剑合璧,与石门派凌掌门大战一场,平分秋色。不知这几年光景,可有长进?”  傅南石沉声道:“赤眉道长,待贫道胜了五龙真人,便请你赐教一二。”  “狂妄!”孟元暲厉喝一声,骤然出手!  傅南石低喝一声:“破!”双手捏起剑诀,向前轮转,以真气御起双剑,左剑直刺,右剑轮斩,要逼退孟元暲的攻势。  孟元暲却是不躲不避,双手如电闪击,竟是要夺傅南石双剑!  李神清看得仔细,急道:“南石师侄,莫让他近身!”  “开!”傅南石又是一声低喝,双手交互,旋转,蓄力向外挥击。双剑便如盛开之白莲,光芒四射,卷向孟元暲!  那孟元暲身形如龙腾飞跃,竟钻入双剑展开的白莲花心,双手前伸,要去抓傅南石双手!  好个傅南石,收手,合掌,低喝一声“闭!”便见双剑急回,往孟元暲身上交错拖斩。  “好剑法!”张子德一旁观战,见傅南石双手御剑,挥洒自如,攻防兼备,杀招无穷,忍不住暗暗喝彩,不禁对三山道派的武学敬而重之。  其实这数年来,傅南石已将南斗伏魔剑法与五雷天师剑法两相融合,又有六甲秘咒心法所悟,独创一家剑法绝学,自命重天剑法。时至今日,他剑法突飞猛进,已远胜当初。  饶是如此,孟元暲却是应付自如。只见他双手硬生生回救,左右握住两口长剑,身形竟是悬空静立!  傅南石见双剑被执,急运力撤收,却不想那双剑竟是如有万斤之重,根本纹丝不动!只听孟元暲一阵怪笑,双手发力一拧,竟将双剑扭曲折弯!  “啊,这是……六道轮回手!”傅南石一惊,撒手急退。  孟元暲甩落双剑,抚掌冷笑道:“什么六道轮回手,这是我五龙观不传之秘——五龙道术是也!傅真人孤陋寡闻,真是好笑。”  “五龙道术?”傅南石喃喃自语,满腹孤疑。只听身侧李神清言道:“南石师侄,据老道所知,这五龙道术乃天下诸般擒拿手、分筋错骨手之鼻祖,自是威力霸道。加之他内力远胜于你,自然是游刃有余。”  孟元暲稽首笑道:“神清道长果然见多识广,贫道侥幸了。”  李神清又道:“五龙者,便是手脚四肢加上躯干,而手之五指,又谓小五龙。神功大成者,身躯可刀枪不入,双手五指不畏兵锋。这等道家上乘秘技,已传千年,败于五龙道术之下,不算丢人。”  这一阵,算是傅南石败了,他茫然呆立,默不作声。程赤眉道:“傅真人,既然本派孟师兄胜了,这双方比斗的规矩,可是要依本派所言了。”  李神清叹道:“也罢,福祸在天,一切依你。”  程赤眉哈哈大笑,对孟元暲言道:“孟师兄,这接下来的五阵比斗,谁先出战?”  孟元暲笑道:“贫道方才不过是略为舒展筋骨,未能尽兴,这第一阵比斗嘛,就由贫道打头阵了。”  程赤眉道:“师兄乃本派主事,既然已胜,立下大功,也该本派其他弟子一展身手才是。”  “何必如此啰嗦?贫道年事已高,将来出手的机会也不多了,今日索性连包五阵便了。你已立了头功,功劳在册,不必再争。这些后辈弟子年纪尚轻,将来自有许多建功的机会。子德师侄,你以为如何?”孟元暲侧视张子德,目光如炬。
  张子德稽首言道:“一切听从孟师叔安排。”  程赤眉心中恨恨,暗道:“幸好之前先下手为强,于山下胜了白石二老,夺得首功。不然,也要被这老道一手占去了。也罢,既然张子德无有异议,便由他去。”当下不再声张,一边掠阵。  “不知哪位道友先打头阵?”孟元暲打了个哈哈,目视李神清。  李神清稽首道:“请五龙真人稍候片刻,容我等议计议计。”便叫过傅南石、邓守安、姚道姑、陈敬铭、吴长真、向南元等人,安排人选。  孟元暲见诸道商议,便对侯英奇与梁珺稽首笑道:“正好侯小爵爷与梁大庄主在此,烦请做个见证,贫道多谢了。”  侯英奇与梁珺相互对视,回礼应了,心中却是憋气郁闷。  不多时诸道计议停当,便听罗浮山邓守安大叫道:“孟道兄,就让贫道先来会你!”  孟元暲见是邓守安,笑道:“罗浮山乃广西三山祖庭,邓真人想必身负旷世绝学,贫道今日有幸,领教了!”  “请!”邓守安大喝一声,仗剑起势,威风凛凛。惹得三山诸道齐声喝彩。  傅南石正凝神观战,忽然腰间一麻,穴道受制,后心被人以掌抵住。骇然之际,却听身后李神清沉着言道:“不要动弹出声,吸气吐纳,受我真气。”  只觉一股暖流涌入后心,傅南石方知神清师伯是想将内力灌输于己,以助破敌。他那肯消受,怎奈穴道受制,只能依言吸气吐纳,缓缓将李神清灌入体内的真气导本固元,融会调和。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关注这边厢孟元暲对战邓守安,未留意李神清与傅南石之举。转眼数招已过,孟元暲身若游龙,脚踩五行八卦,逼得邓守安渐落下风,只是死守避让,无法攻得出去。  其实罗浮山祖庭的武功与三山道派大同小异,邓守安功力与傅南石相比,内力强些,剑法弱些。但他有了傅南石前车之鉴,深知孟元暲五龙道术的厉害,不敢与之硬碰,只能竭尽全力周旋,尽量拖延时间,损耗孟元暲内力。怎奈孟元暲武功太强,难以应对。  孟元暲眼见胜券在握,大喝一声,身形舒展,五指箕张,直扑邓守安前胸。邓守安避之不及,无计可施,只能以剑横胸回救。此举正合孟元暲心意,左手转瞬间握住邓守安剑身,以剑身为支点,凌空扭转,倒立身形,右手顺势扣住邓守安的左肩!  邓守安是右手执剑,本来剑身被孟元暲握住,正想以左手来救,却被扣住左肩,当下发不出力,只好右手弃剑,反击孟元暲扣肩右手。谁知孟元暲身形顺势往邓守安身后倒转,一脚抵在邓守安右膝后侧,硬生生将邓守安反向折压跪地,同时右手一拧一压,便听得一声惨嘶,卸脱了邓守安右肩骨节!  孟元暲狂笑不已,将邓守安甩手扑地,抚掌言道:“痛快痛快,下一个谁来?”  陈敬铭与叶南山飞身而出,急将邓守安救回,细查之下,见邓守安只是肩骨错位,并无性命之忧,方才放下心来。  “本派五龙真人胜第一阵!”程赤眉尖声高叫,洋洋自得,只怕无人不知。武当太和派一众弟子亦是鼓噪欢呼。  姚道姑一脸冰霜,缓步向前,稽首言道:“贫道打第二阵。”  孟元暲负手轻笑道:“仙姑请了,贫道念你是女流,让你三招。”  “道真,祭剑!”姚道姑清叱一声,拔地而起,直冲向天。身后早有一背负长剑的女弟子应声而出,单膝弓步,左手背握剑鞘尾端,右手抬举,反手一拨肩后剑柄护手,便见一道白光飞起,如影随形,正好落在姚道姑手中。  二位道姑身形柔美,将这手“凌空御剑”的功夫配合得天衣无缝,立时惊煞众人。梁枫早知这姚道姑早年曾点化契嵩法师,想必武功不俗,或许可力敌孟元暲。  姚道姑抄剑在手,凌空倒转,将那口软剑剑尖舞得如同万千雨点,自天而降,洒向孟元暲!  “好一式大珠小珠落玉盘!原来是仕女十六剑式!”朱阳要离低声称赞,不住点头。  黄飞雷闻之好奇,低声求教。朱阳要离道:“侍女十六剑式又称仕女剑法,据传创于唐末,是一门专适于女子修练的剑法,十六式剑招精妙奇巧,皆全是以唐诗命名,在江湖中独树一帜,曾经是名盛一时。为师曾听先师提及此剑法,号称巾帼第一,更对那诗一般的剑招名称极为仰慕,不想今日竟有缘得见。”  黄飞雷边听边看,只见孟元暲身形如龙,贴地游动,已避开姚道姑剑招攻击,闪过一旁。姚道姑一击不中,当即以掌按地,借力变换身形,举剑贴地飞旋,追刺孟元暲。招式端个是轻盈曼妙,观者无不赏心悦目。  “这或许便是‘一片花飞减却春’了,妙极,妙极!”朱阳要离解说得当,黄飞雷眼观耳听,正合声情并茂,看得痴醉。  孟元暲亦被姚道姑所使精妙剑法折服,低喝了一声“好剑法!”身如蛟龙腾空,躲开姚道姑剑击,又轻轻以脚尖在剑身上一点,借力凌空而起,正是一式“飞龙在天”。  姚道姑二击不中,方知孟元暲武功高绝,远胜于己,却也顾不得这许多,身形急变,如影随形,一个倒飞翻滚,执剑而上,直刺孟元暲足底。要知这孟元暲此刻身悬半空,足下剑尖攻到,若是踩踏,必被刺伤足底,若想凌空借力,却又空无他物,眼看便被一剑刺中。  黄飞雷听得朱阳要离讲解,原来这一式剑招叫做“扶摇直上九万里”,不由得赞叹不已。眼见姚道姑即将一击得手,不由得暗笑那孟元暲自大狂妄,该有此败。  说时已迟。忽见孟元暲凌空倒转,变得头下脚上,甩出衣袖,卷住姚道姑软剑,竟借着这一卷之力,以软剑为支点,身形横向甩开,如同风车般凌空飞旋一圈,不但化解了姚道姑的攻击,还借机抽脱衣袖,飞身落地。  “师伯好身手!”凌子华欣喜大叫,鼓掌欢呼。武当太和派弟子当中,大多亦是头一遭亲眼得见真武道场首座传功长老的独门秘技,更是赞不绝口,对本派一统天下道门的雄图伟业,信心徒增。
  姚道姑如行云流水一般地三招连击已罢,见并未占得半分便宜,心中愈加慌乱。而孟元暲心中亦是懊恼,方才托大让招,几被姚道姑剑招所伤,好在三招已过,不然可就颜面尽失了。当下孟元暲寒着脸,沉声道:“想不到失传多年的仕女十六剑式竟是深藏广南道门,贫道今日有缘幸会,果然非凡。”  姚道姑黯然道:“这仕女剑法虽好,却不敌道兄五龙道术千年之威,贫道惭愧了。”  孟元暲也懒得客气,言道:“既如此,贫道便给仙姑一个面子,让你把这十六式剑招全都使出来,好叫我等开开眼,看看这失传多年的剑法,是否真如唐诗一般传奇?”  姚道姑本来见孟元暲识得自家剑法,已然怯惧,又听话语意思,分明是想戏耍于己,反而激起胸中恶气,一咬牙,剑花挽动,厉声喝道:“想知我剑法之妙,倒要看你等读过几首唐诗!”  梁枫一旁观战,并不识姚道姑所使剑法为何,只觉精妙脱俗,无以言表。他身负天琴剑派绝学,见同是女流剑法,但侍女剑法豪气奔放,更显刚强,略感诧异。如今听说这侍女剑法对应唐诗,不禁开悟,心道:“唐诗已达极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致有宋以来,唯以词牌填作,另辟蹊径。可想那创下剑法之人,必然是位精熟唐诗的奇女子了。且大唐风俗粗放,巾帼女子多豪气,潇洒风流,不输男子,难怪这剑法如此洒脱豪迈。但因使得是软剑,正好刚柔相济,相得益彰。”  感悟间孟元暲已然出手,只不过未尽全力,半攻半防,要迫使姚道姑将剑法使出。姚道姑索性放开手脚,全力攻击,一时间杀招频出,精彩绝伦,令观者叹为观止。居然有数次差点得手,令孟元暲险象环生。  黄飞雷虽是僚部王子,但自幼得宋人教师教学中原诗书,对唐诗略知一二,加之又有朱阳要离即时讲解,更是大开眼界,方怜“桃花乱落如红雨”,又叹“物换星移几度秋”,既感“万里寒光生积雪”,亦怨“心随明月到胡天”……,诸般种种,可谓诗情画意,妙不可言。  计约三十招过,姚道姑已将仕女剑法反复使出,孟元暲见心意达成,骤然发力,运招如电,要夺姚道姑手中软剑。  正所谓一快破百变,孟元暲攻击速度加快,姚道姑即可落于下风,败象立显。数招过后,便见孟元暲一只右手长伸,便要握住软剑剑身。姚道姑避之不及,拼力只得将剑路一偏,虽是被孟元暲握住剑身后端,但前端剑身如灵蛇飞舞,正好缠绕住孟元暲手臂。剑刃锋利,将袖袍划破数道。  孟元暲见袖袍又遭破损,心头火起,暴喝一声,右手握剑回拉,将姚道姑连人带剑拽至身前,左手伸出,便要扣姚道姑咽喉。他一怒出手,已然祭出杀着。
  沐木兄国庆快乐。  武当这几个贼道真是可恶哪。  期待后续。
  @owwbu 518楼
23:12:06  沐木兄国庆快乐。  武当这几个贼道真是可恶哪。  期待后续。  -----------------------------  谢谢,近日爱妻顺产千金一枚,坐月子,忙照料。  回祝节日快乐!
  恭喜木兄。  此书极好看,翘首以盼。
  @恶俗的羽化成仙
22:54:00  恭喜木兄。   此书极好看,翘首以盼。  —————————————————  谢兄台一直支持。节日快乐!  
  三山诸道一方众人眼见姚道姑危矣,却又施救不及,唯有惊呼一片。殊不知姚道姑要等的机会,就在此时。  一道青芒自姚道姑另一只手中闪耀,没入孟元暲左手掌心!众人还不及细看,便见孟元暲负痛惊呼,急将左手抽回,右臂也不顾还缠绕着软剑,奋力伸手向前一抓,一把握住姚道姑右手小臂,拉扯之余,下路同时起脚猛踢,将姚道姑踢得倒飞而起,上下交错的两股力道将姚道姑手臂卸得脱臼,还将其一手袖袍扯下,露出整条白花花的手臂与半个肩膀。  孟元暲见姚道姑衣袖被扯开,亦是骇然,不敢再出杀着,顺势将姚道姑掼摔出去,转身低头,只看左手伤势。  众人看得真切,方才姚道姑手中闪耀之青芒,原来是一柄护身短匕,尖细如锥。那短匕刺穿孟元暲的手掌心,正好破了杀招。其实江湖中各种护体神功,虽说刀枪不入,但有两大忌,一忌罩门被敌识破;二忌尖细针锥刺身。孟元暲掌心虽非身上罩门所在,但亦是软肋,而姚道姑用的又是针锥短匕,自是一击成功。  却说姚道姑重伤伏地,见自身清白之躯暴露人前,一时羞愤难捱,大叫一声,竟抬手将短匕回手直没心口!宁风山一众女弟子无不大恸,分批而动,一组五人,上前护住姚道姑尸身,全力施救;一组四人,由道真领前,仗剑直扑孟元暲,要为师报仇。  孟元暲背身听得脑后剑招风声,一只右手反手连抓,同时扭身欺步,口中“喝喝”怪叫,竟一手夺下道真等人攻来的四支长剑!  道真等人见长剑被夺了去,自知难敌孟元暲,只得站在原地,咬牙切齿,流泪怒视。  孟元暲之前虽是起了杀意,但眼见出了人命,亦觉惘然,当即长叹一声,稽首言道:“诸位仙姑,令师乃是自绝身亡,并非贫道所杀。”  道真怒道:“我师父遭你这贼道侮辱,愤然自尽,你莫想脱得掉干系!”  程赤眉大步向前,高叫道:“孟师兄,姚妙静便是为本派所杀,那又如何?她等若不识好歹,坏了比武规矩,不劳师兄动手,贫道便可灭了她等!”  三山道派一方见姚道姑自尽身亡,程赤眉又口出狂言,无不悲愤。梁枫更是恨得牙痒,他知姚道姑早年曾指点契嵩修佛悟道,有师徒情谊,凭自己与契嵩的交情,自是想为姚道姑报仇雪恨。可身旁大爷梁珺的一双眼睛早就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只能忍气吞声,发作不得。  朱阳要离见姚道姑身死当场,却不见李神清或傅南石出面发话,甚是诧异,便看了一眼,见李神清与傅南石二人之状,正值紧要关头,立刻明白大概,当即起身而出,稽首言道:“贫道勾漏派赤阳子,请宁风山诸位仙姑节哀顺变,先将贵派师尊法体暂且安放观内为妥。”  道真等人心知敌不过孟元暲,便含泪言谢,自与两名女弟子留下观阵。早有白石派掌教吴长真吩咐本门弟子照应,其余女弟子抬着姚道姑尸身,进会仙观去了。  程赤眉不住打量朱阳要离,疑惑言道:“这倒奇了,勾漏派何时有个赤阳子?”  陈敬铭上前言道:“赤眉道长,敝派这位师叔向来隐修,你等自然不识。”  “管他是谁,只要应战,贫道接下便是。”孟元暲虽是伤了左手,但方才一手连夺四剑,傲气不减。  朱阳要离道:“五龙真人,方才算你胜了。只是如今你手上有伤,贫道不想占你便宜,贵派可换人再战。”  孟元暲连声哼哼,将右手轻轻一抬,言道:“少废话,出招罢!”  朱阳要离双手互揉,横向移步,绕着孟元暲言道:“贫道在勾漏派这些年来,专修南斗七杀刀法,雕虫小技,比不得真人五龙道术千年真传。既然真人左手有伤,贫道便也不用兵器,愿以掌为刀,讨教一二。”  孟元暲见赤阳子托大,气得是七窍生烟,当下脸色一沉,骤然出手。招式如电,直取赤阳子咽喉!
  朱阳要离早有防备,左掌挥出一式“两仪流”,右掌紧接着一式“五行破”,从容应对。  此时李神清已将功力传输完毕,解开傅南石穴道,收了心念,颓然跌地。傅南石急搀扶住,急切言道:“师伯,为何如此?”  李神清面如白纸,甚是苍老,喘息言道:“今日三山道派值生死存亡之际,要靠你了。”  傅南石道:“可师伯昨日已传三十年内力与黄师弟,今日又传内力与我,这……”  李神清摆摆手,言道:“你不要再说话了,赶紧坐下,固守元阳,调息……,我给你的,也是三十年……内力。”  如此一来,傅南石体内内力竟达五十年之巨,功力不止翻了一倍!傅南石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便向李神清深深一躬,依言坐下调息。这回陈敬铭等人看得真切,才知师尊趁人不备之时,暗中传了三十年内力与傅南石,惊骇之下,急上前围住二人,紧密护法。  武当太和派众人专注孟元暲与赤阳子之战,虽感三山道派中一时骚动,却也懒得细察缘由。  再看场中,朱阳要离与孟元暲已然交手了十七招!孟元暲终归是受左手伤势所累,减了三、四成功力,完全施展不开五龙道术绝技,眼见对手功力不输于己,即便是自身无恙,只怕亦难有胜算,惊讶之余,心中却是叫苦连连。  张子德一旁观战,面色愈为凝重,只觉这赤阳子功力简直是深不可测,尽占上风。每每可分出胜负时,又悄然收招,游刃有余,似是有意为之,却不知所图为何。  程赤眉亦是看得骇然,虽说只是交手了十七招,但孟元暲招招带变,已是化出六十二般变化,攻出二十九记杀着。而赤阳子反反复复,却才使出三式刀法!只不过双掌互动搭配,攻防兼备,妙用无穷。  朱阳要离其实是想尽量拖延,让傅南石功成圆满,故留了两分力道,权当试练,然而他双掌使出的南斗七杀刀法刀法,竟让观战众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原来南斗七杀刀法可以达到这般境界!”梁枫心中暗自嗟叹。他之前见江澜使出过南斗七杀刀法,已是凌厉霸道,但还只是单刀修为,这赤阳子竟是双掌为刀,功力更是强了数倍,与江澜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惊叹之余,又有疑惑,想当日自己奔赴勾漏山解难之时,并未见这位赤阳子道长,若当时有他在,大历国三大护法岂能突袭攻山,围攻神清道长?  心念及此,梁枫便朝神清道长望了一眼,见神清道长骤然苍老了许多,身躯软塌塌地垂首席地,旁边围着一群勾漏派弟子,个个神情紧张,严阵以待。他再看傅南石,竟是盘腿打坐,调息吐纳,身上一股蒸气缭绕,大为诧异。一时不名就里,更为疑惑。  却说黄飞雷见师父出战孟元暲,双掌刀法如神,亦是心神晃荡,看得痴了。转而心有所悟,又自思道:“既然南斗七杀刀法可作双掌双刀,本族的九斩刀法亦可如此这般为之。”便一边观看场中激斗,一边悄然暗自比划双手,将自家刀法相互印证,竟得其妙。一时间心胸豁然开朗,不禁面露喜色。  再看场中激斗,此时已过六十招。孟元暲见赤阳子处处留手,迟迟不决胜负,自觉无趣,当下跃出战团,仰头长叹道:“贫道胜不了道长,甘愿认输。”  朱阳要离当即收掌肃立,沉声道:“五龙真人有伤在身,贫道胜之不武,只盼他日有缘重会,再与真人公平一战。”  孟元暲也不回话,冷哼一声,胸中憋着一口怒气,退入太和派道众之中。众弟子见南下主事孟元暲落败归列,一时间鸦雀无声。  程赤眉虽是好战,但见赤阳子功力高深,刀法神鬼莫测,而且尚未尽出全力,一时踌躇。便见张子德移步而出,稽首言道:“贫道张子德,愿领教赤阳子前辈高招。”  朱阳要离见张子德颇有正气,一笑回礼,言道:“原来是张真人首徒,贫道正好讨教太和宫绝学。请!”  张子德淡然道:“太和宫绝学博大精深,晚辈愚钝,不过学得十之一二,敢叫前辈见笑了。”  朱阳要离知张子德乃是谦虚之言,微微颔首,亮掌相迎。  “此剑名曰霜华,乃家师亲赐,晚辈自得此剑,小心谨慎,只请出相敬前辈高人。”张子德亮出佩剑,但见光芒夺目,如寒霜漫天。  朱阳要离双目光芒闪烁,啧啧称赞,言道:“武当山雷石峰铁衣道人乃一代铸剑巨匠,专采缀天下奇铁,取峰下参斗泉之水淬炼宝剑。武当山上下,莫不以得铁衣道人所铸宝剑为荣。就连赤眉道长的赤焰宝剑,亦是出自铁衣道人之手。至于张真人座下七位弟子之佩剑,皆是张真人亲自出面求请铁衣道人为七位弟子量身度造,更为剑中极品,羡煞江湖。这口霜华宝剑,今日见之,果然名不虚传,不知贫道是第几位有幸得见此剑之人?”  张子德道:“晚辈执霜华剑二十六年,算来前辈是第七人。”  “如此说来,张道长这二十六年来与人交手,只亮剑六次,但不知前六位都是何人?”朱阳要离未免好奇,随口发问。  张子德冷道:“时过境迁,往事何须多问?请前辈赐教。”  朱阳要离微微一笑,言道:“素闻太和剑法遵循七现二隐之妙,如天之北斗,九星相曜,号称当世道家第一等剑法,只可惜贫道对本门剑法生疏,只得以南斗七杀刀法应对了。”  梁枫本来只知北斗有七星,后来被罚藏书阁苦读,方知其实北斗除有七星,另有二颗隐星,是为左辅、右弼。今听赤阳子道长如此一说,对太和剑法七现二隐之妙甚是期待。白马山庄其余诸人不通武技,对此自是素然无味。而邕州侯府众人皆是好武之辈,即将得观南斗刀法大战北斗剑法,个个是心潮澎湃,争先恐后,生怕错过好戏了。
  张子德沉声道:“据晚辈所知,荆北石门派前岁在都峤山挑事,威震三山道派。我观前辈掌刀功力远胜石门派掌门凌振,为何当日不出手制止凌振挑战三山道派?”  朱阳要离一怔,不知如何作答,却听身后陈敬铭言道:“赤阳子师叔乃是前辈,潜心隐修,当日并未去都峤山。便是贫道师尊后来亲临,亦不曾出手。”  “哦,既是如此,为何贫道听说期间勾漏山遭人突袭,神清道长还险些受制,难道赤阳子道长当时也是碰巧不在么?”程赤眉阴阳怪调地,对赤阳子身份起了疑心。  朱阳要离沉着应对,冷言道:“贫道一向喜好云游隐修,当时不在勾漏山中,有何奇怪?”  张子德似信非信,想起曾听师父张真人说过,武学最高境界,乃是无招胜有招。见这赤阳子当前之境,虽说未达,但也是无刀胜有刀,稍逊一筹而已。此等修为,放眼江湖已是屈指可数,却深藏广西三山不为江湖熟知,实在是匪夷所思。  程赤眉这时一旁催促道:“张大师侄,我看五龙真人并非敌不过他,只是因伤使得功力大打折扣,才让他趁虚而入,赚了大便宜。休要与他废话,速战速决,早成大事要紧。”  “大师兄威武,必当得胜!”只见太和派班列中一年轻弟子振臂高呼,引得其他弟子齐声跟着大叫,颇有气势,一扫方才孟元暲败阵的颓丧,转瞬间又群情激昂起来。  其实武当七子当中,张子德并非武功最高之人,但武学之渊博,绝对是同辈中第一。因此时常指点诸位师弟,代师授艺。武当山并派之后,以第二代大弟子的身份,挤身真武道场十大传功长老之列,与其余九位前辈长老并驾齐驱,实在是派中年轻弟子的楷模。因此众弟子极是拥护爱戴张子德,已将他看做未来掌教人选,自然要为他打气助威了。  三山道派亦不甘示弱,一齐为赤阳子摇旗呐喊。三山本来就人多势众,加之赤阳子新胜一阵,众人更为雀跃,风头竟盖过了武当太和派。  一时间这白石山中嘈杂一片,不似道家清修地,反似市井坊间了。
  第三十一回
三山巍然  山风徐来,花香隐隐。  只见张子德将长剑面前竖立,双手互护,斜向左前方迈开一步。赤阳子左手背于身后,右手向前弯曲伸出,掌心向内,同时左脚向正前移动了一步。随后二人就如此这般地保持着姿势,足有一盏茶的光景。  众人皆是诧异,又见张子德长剑平举眼前,向右横移了三步。赤阳子身形同时有变,右掌掌心向外,左掌托住右手肘部,向右横移一步。二人又是静止不动。  “莫非,这便是心战?”张长明瞠目结舌,自言自语。  旁边少主侯英奇听得真切,急低声问道:“张伯伯,何谓心战?”  张长明低声道:“高手过招,或许一招便能分出胜负。只是出招之前,需要仔细盘算应出的招式、方向、速度,力求准狠,一杀必中。但对手亦有可能猜透所想,沉着应对。于是交战两方互猜心思,伺机出手,故谓之心战。”  侯英奇若有所思,不住颔首。  这时又见张子德与赤阳子二人移动步伐,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沉稳相对,总是相距丈许。二人虽是不曾近身交手,但旁观者无不凝神屏息,不敢言语出声。如是一连数变,竟近有半个时辰。  众人正看得无味,便听得场中张子德一声清啸,终于祭招而出!只见他双手交互挥应,长剑散发出无数道光芒,如离弦之箭,飞刺赤阳子。那无数道光芒铺天盖地,犹如月冷霜华,一时间寒光遍野!  赤阳子瞬间发动,双掌轮番向前劈斩,气势冲天,如排山倒海,竟将那无数道光芒击得支离破碎,变得如同星光点点,渐渐黯淡。  光芒终于散去,众人只见张子德双手柱剑于地,身躯颤动,满头是汗。而对面的赤阳子身躯如山岳立定,只是双掌却微微轻颤,不易察觉。  全场鸦雀无声,静待二人再次交手。不想二人又是相峙不动,良久,却听张子德叹道:“前辈高招,子德败了。”言罢,如释重负般收剑入鞘,稽首致礼。  众人期待的北斗剑法与南斗刀法之战,竟然是如此收场,无不讶然。  程赤眉忽厉声言道:“张大师侄,你为何未尽全力,莫非是有意输他?”  张子德冷言道:“赤眉师叔,你何以看得出我未尽全力?”  程赤眉寒着脸道:“你方才那招‘流星追月’,若是全力施展,应是四十九道剑芒,为何只出了四十二道?”  张子德一脸坦然,叹道:“不瞒师叔,子德与赤阳子前辈对峙良久,只想一击成功。可赤阳子前辈处处尽占先机,令我无从下手。最终只得冒险一搏,但也要自留后路,若是全力施展,只怕我此刻已是躺身于地了。”  “岂有此理,你……”程赤眉勃然大怒,须发倒竖。  张子德又道:“赤阳子前辈方才亦是手下留情,师叔为何不说?”  程赤眉道:“我哪管他留不留情,你不为本门荣耀死战,还配做二代大弟子么?”  张子德冷言道:“如今双方胜负未分,师叔何必纠结计较于我?余下来师叔若是大胜,便是独得全功了。”  程赤眉连声哼哼,转而对赤阳子言道:“道友好掌刀,已是连胜二阵了。”  赤阳子此时心中正暗叫侥幸,其实方才张子德若是全力攻击,只怕自己要使出本门刀法应对了。幸好自己先以心战制约,不让张子德知晓自己刀法招式受限。见程赤眉发话,便道:“不错,你我两方战成平手。但若是贫道胜了道长,贵派还有何人能战?”  程赤眉心中一凛,他本以为三山道派武功不值一提,本派有三大高手南下,自然是稳操胜券。却不想勾漏派中突然出现一位绝顶高手,竟接连击败了本派孟元暲、张子德两大领军高手,若是再击败自己,虽然本阵中尚有傅子恒、凌子华二人可以出战,只怕亦不是这赤阳子的对手,无力回天了。正是应了一句俗语,叫做“强龙难压地头蛇”。当即恨声道:“若不是我孟师兄意外受伤,今日只凭他一人,便可独胜你方五阵。你虽是深藏不露,但也未必真是对手。”  “莫讲过去,只说眼前。”赤阳子轻轻一笑。  程赤眉一向狂妄,虽是见赤阳子神秘莫测,但也不怵。见赤阳子言语挑衅,反而大笑数声,言道:“贫道愿竭尽平生所学,誓为武当太和派死战!”  太和派众弟子见连遭两败,痛失好局,正沮丧间,闻言又心情振奋,群起响应,为程赤眉呐喊助威。张子德心知程赤眉之言意有所指,紧咬牙关,侧目而视。  忽听孟元暲后边言道:“赤眉师弟,这赤阳子虽是了得,但你若胜了他,三山道派再无高手。”  孟元暲所言不假,程赤眉与赤阳子一战,两方均是不容有失,堪称最终决战。  赤阳子武功虽在程赤眉之上,但也是略胜一筹而已,但他要隐瞒身份,不能施展本门武功应对,若是程赤眉拼死一搏,结果还真是不好说。不过想到傅南石应是大功即将告成,立时又心宽不少,笑道:“五龙真人,我三山道派屹立江湖已有数百年,能人辈出,贫道不过沧海一粟而已,你怎敢说再无高手?”  孟元暲道:“道长自有道理,贫道不与你分辨。只是当今的三山道派,除了曾经名动江湖的广西三清,还有谁值得一提?”  程赤眉笑道:“孟师兄说的是,广西三清名声显赫,可惜白石派盛通灵已故、都峤派梅天机下落不明,仅剩一位李神清,却已垂暮老矣。剩下的徒子徒孙,均是平庸之辈,倒不如即刻归附本派,学我道学武功,光耀门庭。”  赤阳子冷笑道:“武当太和派妄想一统天下道门,借着南宫子墨一事大做文章,先拿我三山道派立威,威慑天下道门,却可惜苍天有眼,人间正道自有庇佑,岂容你等只手遮天!”  “待贫道胜了你,看你还如何说。”程赤眉阴沉着脸,亮出赤焰宝剑。只见那口剑状如火焰,剑身中一道赤红,如粘带血液,甚为奇特。  朱衣、赤眉、红剑。武当南神、朱雀观观主程赤眉场中迎风而立,众人只觉一团火焰般炙热的杀气弥漫散开,无不敛色屏气。  赤阳子见之,亦是暗自喝彩,开口赞道:“好一个南神朱雀,果然名不虚传。”  程赤眉道:“天之南斗,六星七杀。道友的掌刀绝学惊世骇俗,贫道今日斗胆破之!”  赤阳子道:“素闻武当南神之九天飞火剑斩融会贯通刀剑技法精要,天下无双,贫道正好会上一会。”  话声未落,程赤眉剑招已出,红光闪动,夺人心魄!众人只见一团火焰舞动,卷向赤阳子。  这九天飞火剑斩乃是程赤眉独门秘技,含剑法十四式、刀法八式,共为二十二式,号称已穷尽天下刀剑招式精要。是以所用的赤焰剑状如火焰,可谓七分为剑、三分为刀,劈斩撩刺,运用自如。三山道派、邕州侯府众人从前只听闻赤焰剑之奇,如今亲眼得见程赤眉施展,眼界大开之余,更是感叹那铸造此剑的铁衣道人,量身度造之法果然非凡。  程赤眉倾全力攻击,刀剑合璧,招式连绵不绝,如红霞映天,气势袭人。赤阳子以双掌反复催动南斗七杀刀法,虽说双掌双刀,已将南斗七杀刀法的威力增强数倍,但二十招过后,还是见那程赤眉稍占了上风。
  梁枫观那程赤眉与赤阳子对决,若有所思。认为既然刀剑招式都能够融会,那么自身所习的天琴剑法、五神御剑术等武技均为剑招,应亦能去减繁杂,合而为一。感悟之下,脑海中无数剑招翻转闪现,汹涌而来。便闭上双目,潜心默练,不理会场中激斗。  黄飞雷心知师父不能施展本门武功,见师父落于下风,正暗自焦急。忽有一只大手按在肩上,一人轻声言道:“黄师弟不必担忧,师叔神功盖世,即便是败了,程赤眉也伤不了他。”原来是傅南石大功告成,出言安慰。  “只可惜我师父不能施展本门绝技,不然那程赤眉哪里是他对手?”黄飞雷微微颔首,不住冷哼。  傅南石笑道:“赤阳子师叔到底是何方神圣,师弟可愿告知?”  黄飞雷犹豫言道:“傅真人,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还是去问神清师伯罢。”  傅南石见黄飞雷不说,便也不问,叹了口气,言道:“师弟还是叫我师兄好了,你我同门,无须客气。”  黄飞雷“嗯”了一声,便见场中程赤眉一剑直劈,赤阳子拼力合掌夹住赤焰剑,却也被一劈之威震得后退了六、七步。  程赤眉手腕转动,将剑急绞直刺,赤阳子松开双掌,又向后急退数步,高叫道:“赤眉道长,贫道甘拜下风!”  不想程赤眉装作没听见,欺身直进,挥剑继续劈斩,分明是想置赤阳子于死地!  黄飞雷大骇,惊叫出声。身边的傅南石早已身动,直飞出列。  程赤眉正痛下狠手,追击赤阳子,忽觉一股强大的气流自赤阳子身后汹涌而来,卷起漫天尘土。惊疑之间,招式稍缓,便见赤阳子身后闪出傅南石,以及无数个拳头!  “仙福永享”,乃广西三山道派武学南斗度师拳之大杀招,拳出三十六记,击在人身,可碎骨裂肉,将五脏六腑化为烂泥,断无活命。  所以程赤眉看到的,是傅南石攻出的三十六记拳头!  但傅南石击出的三十六拳,并没有击在程赤眉身上,而是全数击在了赤焰剑上。  只听得无数声闷响过后,众人便见程赤眉被击退了数步,以剑柱地,撑住身躯,披头散发地,极是狼狈。  程赤眉被震得是虎口发麻,气血翻涌,再看手中赤焰剑,剑身竟被击得有数点凹印,稍微弯曲。他这口赤焰剑乃是赤铜陨铁所铸,平日里斩钉截铁,不损分毫。当下一脸惊异,嘶哑言道:“你……怎会,怎会如此?”  莫说是程赤眉,武当太和派众人皆是震惊不已,均感以傅南石之前对战孟元暲之功力,根本不可能只出手一招便击退程赤眉,救下赤阳子。  傅南石负手冷道:“赤眉道长,我师叔已是收招认输,你为何不依不饶,痛下杀手?”
  “原来傅真人才是真人不露相!好,既然如此,贫道便接着战你!”程赤眉一脸戾气,杀心又起。  赤阳子一声不吭,竟是面露喜色,悄然退下。黄飞雷上前迎住,直问师父可曾受伤。赤阳子嘿嘿一笑,低声言道:“还好你傅师兄出手及时,否则为师被迫使出本门刀法自救,那便是不妙了。”  黄飞雷道:“师父,便是你老人家露出本相,击败那程赤眉,他们又能怎样?”  赤阳子摇摇头,正色道:“为师若是露出本相,自然会被他们身后势力追查到大贵人身上。稍有差池,大宋可是要变天了。哎哟……”他自知失言,急一把手捂住嘴。  黄飞雷见师父模样,本觉好笑,但听那大贵人身份神秘,事关大宋安危,却也笑不出来。  赤阳子又至李神清身前,关切问道:“师兄如何了?”  李神清虚弱言道:“有劳师弟连挡三阵,贫道已将体内剩余的三十年内力全数给了南石师侄,如今算是废人一个了。”  赤阳子甚是感慨,叹道:“师兄舍身卫道,师弟我自愧不如。傅真人神功达成,三山有救了。”  这时邕州侯府、白马山庄等人方知李神清已将自身内力输入傅南石体内,难怪傅南石突然间功力大增,与之前判若两人,均皆惊喜交集,骚动议论。  张子德已是看出蹊跷,远远望见李神清无力跌坐,一副老态龙钟,身边几位高徒紧密维护,心下亦是骇然。他不知李神清其实已将一半内力先给了黄飞雷,心道:“神清道长体内至少有一甲子的内力,想必已是全给了傅南石,难怪如此。”当下高叫道:“赤眉师叔且回,我有话说。”  程赤眉方才被傅南石拳风攻得一时岔了气,亦是想借机调息平复,便依言返列,低声道:“张大师侄,何事要说?”  张子德附耳细言,程赤眉听得是一脸骇然,转而望向李神清,又看看傅南石,不由得目瞪口呆,怔立当场。  孟元暲叹道:“想不到李神清敢如此作为,我等今日看是栽了。”  程赤眉低声言道:“那么我等便不讲规矩,先联手杀了傅南石,再一拥而上,大战一场。他等虽是人多势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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