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陆战队穿不穿海魂衫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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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款海魂衫的号和普通衣服的号是不一样的,它分1、2、3号,1号最大,2号其次,3号最小。衣服右下襟带号型,左下襟有红星军戳,最早的海魂衫正反面有横竖纹理区分,侧面没有拼缝。  2007年开始,因为部队换装,新的海军服有很多改进,由原来的1、2、3号,变成了现在按身高分的165、170、175号,但是这三个身高尺码和我们平常用的尺码还是有所区别。现在,尺码都直接印在了衣领后的水洗标上,更好辨认。后来,老款的海魂衫越来越少,以前是没人要,大量积压,现在随着经典的回潮,不光是解放军第3510军工厂的仓库,就连部队过期报废的旧货也被哄抢一空,要想找件老款海魂衫来收藏,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一种情怀】 〖那是一代人的梦想 是只属于父辈的童年〗 
&  中国的海军服,形成于50年代,此前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并没有统一的军服。直到1950年7月,才正式制定出统一的海军制式军服,我国的海魂衫也由此诞生。  说起海魂衫,相信我们的父辈们对此都有一种特殊的情怀,一件衣服或许会勾起他们对一个时代的记忆,那是只属于他们的童年。60年代,当你走在大街小巷,放眼一望,就能看到许多年轻人和孩子都身着海魂衫,这在那时是非常时髦的衣服。那时,当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海军和空军,能成为一名海军成了许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海魂衫可以说是圆了一代人的梦想。如果说海魂衫在其他国家只算得上一种服饰的话,那相对于中国人来说,就是一种情结。 
【一段历史】 〖穿海魂衫的不都是海军 前苏联空降兵也穿〗 
&  其实穿海魂衫的并不都是海军,前苏联空降兵也穿海魂衫,这里还有一段光荣的历史。前苏联空降兵司令马尔格洛夫大将,在卫国战争初期曾是海军军官,在保卫列宁格勒战役中,马尔格洛夫率领波罗的海舰队陆战队,与德国侵略者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战斗中陆战队员们身着海魂衫,英勇顽强地与敌人格斗。  卫国战争结束后,马尔格洛夫调到空降兵部队,后来成为前苏联空降兵司令。他一直保存着一件弹痕累累的海魂衫,以纪念在卫国战争中牺牲的海军陆战队队员。  战后空降兵服装改变时,当时任空降兵司令的马尔格洛夫为了继承和发扬海军陆战队的光荣传统,坚持把海魂衫作为空降兵的制式衬衣,前苏联空降兵在作战、训练时一直穿着海魂衫。
神圣的石头
一个黑海水兵的故事
词:阿·扎罗夫 & 曲:博·莫克罗乌索夫译:夏志德、石年、严峻配:吴其锐
&1.& 那滚滚的黑海,那无边的海洋, 在翻腾着寒冷的波浪。 最后一个水兵也离开了海港, 他劈开了波浪划着双桨。 那咸味的海涛正汹涌澎湃, 把小船打得粉碎再掀在一旁。 浓雾在弥漫,看不见海岸, 军舰已经开往远方。& 浓雾在弥漫,看不见海岸, 军舰已经开往远方。
&2.& 当英雄被朋友们救上了军舰, 那狂暴的海水在咆哮, 他发青的手中紧握一块石头, 在临终时低声地说道: “当离开那祖国的山崖时候, 我带来了一小块花冈岩石。 是为了我们远离开故乡, 永远不把故乡遗忘。& 是为了我们远离开故乡, 永远不把故乡遗忘。”
&3.& 谁拿到这石头,谁就应该宣誓, 要把石头珍藏在身边。 他将最先回到那祖国的港口, 将牢记着自己的誓言。 那神圣的石头会不分昼夜, 像热火般温暖着水兵的心。 神圣的宝石,在宝石上面, 有战友的血迹斑斑。& 神圣的宝石,在宝石上面, 有战友的血迹斑斑。
&4.& 这神圣的石头,它经历了风暴, 又回到了生长的地方。 见熟识的海鸥在自由地翱翔, 水兵的心就跳动得安详。 那黑海的水兵登上了山岗, 他为祖国带来了新的荣光。 幸福的国土,和平的阳光, 军舰航行在海面上。& 幸福的国土,和平的阳光, 军舰航行在海面上。&(194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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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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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t wl as x}{/list}海魂衫 经典回潮一种难忘的情结
09:56:00&&& 作者:&& 来源:中国服饰报
海魂衫 海军服 陆战队员 空军 海军官员
海魂衫可说得上是非常经典的一款单品,它本是海军的军服,却受到了普通人的追捧,流行了一代又一代,它曾经贯穿了我们父辈的记忆,如今经典回潮,海魂衫又成为了新的流行指向标,由我们这一代人继续传承。
海魂衫 一种让人难忘的情结
  海魂衫可说得上是非常经典的一款单品,它本是海军的军服,却受到了普通人的追捧,流行了一代又一代,它曾经贯穿了我们父辈的记忆,如今经典回潮,海魂衫又成为了新的流行指向标,由我们这一代人继续传承。
  原来还有皇室背景
  海魂衫,俗称海军衫,指的是那种蓝白相间的条纹衫。它的面料相对普通,是那种纯棉。说到它的来历可能很多人都认为海魂衫一定与海洋有关,实际上它的诞生和海洋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和皇室有很大的关联。
  当时英国的国王是格奥尔格二世,有天,他在公园散步时看到一位公爵夫人身穿蓝色衣服,扎着一条白色腰带,骑着一匹白马,这种蓝白颜色的搭配非常明亮,看起来赏心悦目。国王回到宫中后,立即召见海军官员要求他们革新海军的制服,用这种蓝白相间的颜色替代当时海军制服中的或灰或绿或白的那些及不和谐的颜色。于是,这种蓝白颜色的海军服在英国诞生了。也可能因为这两种颜色非常适合用做海军的军服,所以其他国家便纷纷效仿。就这样,海魂衫在全世界慢慢流行起来,一直到今天。
  空军也穿海魂衫
  穿海魂衫的并不都是海军,前苏联空降兵也穿海魂衫,这里还有一段光荣的历史。前苏联空降兵司令马尔格洛夫大将,在苏联卫国战争初期曾是海军军官,在保卫列宁格勒战役中,马尔格洛夫率领波罗的海舰队陆战队,与德国侵略者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战斗中陆战队员们身着海魂衫,英勇顽强地与敌人进行格斗,表现出陆战队员誓死保卫祖国的坚强意志。海魂衫在战场上成为了英勇的象征,使德寇闻风丧胆。卫国战争结束后,马尔格洛夫调到空降兵部队,后来成为前苏联空降兵司令。不过他一直保存着一件弹痕累累的海魂衫,以纪念在卫国战争中牺牲的海军陆战队队员。战后空降兵服装改变时,当时任苏联空降兵司令的马尔格洛夫为了继承和发扬海军陆战队的光荣传统,坚持把海魂衫作为空降兵的制式衬衣,所以苏联空降兵至今在作战、训练时还穿着海魂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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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我喜欢的小说,献给共和国最可爱的人)
方子君从宿舍出来,张雷又在门口坐着。她不说话径直走,张雷在后面跟着。  “我说过你不要再来了。”方子君说。  “这是军区总医院,我来也没人说不行。”张雷还是那么调皮地笑。
  方子君头也不回:“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这是你的问题。”张雷说,“我的问题是喜欢追你。”  “我不是小女孩,这没用的。”  “那我不管!”张雷嬉皮笑脸,“这是我的自由。”  方子君快步走着:“你不要影响我工作!”  “你到办公楼跟前我就停下。”张雷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子君无语了,低头快速走。她走到办公楼门口,看见一辆奥迪轿车慢慢停在楼门口。穿着少将制服的刘参谋长和萧琴下来,走向大门。方子君眼前一晕,差点没倒下。  张雷急忙过来扶住她:“你怎么了?”  “放开!”方子君触电一样跳到一边去。  萧琴冷冷看着。刘参谋长也听到这声喊,转头看见张雷悻悻地站着,在看旁边的女医生。  “张雷!”刘参谋长脸上露出笑容。  “首长!”张雷没法躲,只能跑步过来立正敬礼。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刘参谋长捶了他胸脯一下,“小伙子怎么现在这么瘦?营养不良啊好像,怎么回事?来这儿看病?”  “我,我,啊。”张雷只好说是。  “这位是?”刘参谋长看着方子君。  方子君也没法躲了,只好过来敬礼:“首长好!……阿姨好!”  “你们认识?”刘参谋长看看萧琴看看方子君。  “她是芳芳的朋友。”萧琴笑容可掬地说,“对吧,子君?”  “是。”方子君面无表情说。  “我一直很关心你,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萧琴问。  “还好……首长,阿姨,我去工作了!”方子君咬牙敬礼,转身快步跑进去。  张雷不敢在刘参谋长面前乱动,只好站着。  “我们芳芳也认识他。”萧琴笑着说,“他和芳芳是好朋友。”  “是吗?”刘参谋长意外地说,“你说说这个世界有多小?你和芳芳是高中同学?”  “不是,我是从部队考上军校的。”  “哦,原来是哪个部队的?”刘参谋长笑着问。  “空降军。”张雷说。  刘参谋长有点意外:“你是伞兵?”  “是。”张雷说,“我家都是伞兵。”  刘参谋长仔细打量他,脑子在想着:“好!好!”  张雷纳闷,好什么啊?  “我去检查了,你在外面等着!”刘参谋长笑着说,“出来跟我走,去我家吃饭!”  张雷纳闷,吃什么饭啊?  刘参谋长和萧琴走进楼道,刘参谋长笑着说:“我说呢,芳芳一直对军事都不关心,怎么突然这段时间缠着我要空降兵的资料看呢!还问我,她能不能去学跳伞,给我吓了一跳!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小伙子啊?”  萧琴笑:“觉得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不错!”刘参谋长说,“大智大勇,日后必成大器!”  张雷还戳在车旁边傻着,陈勇走过来:“你跟这儿干吗呢?”  张雷看看陈勇:“等人。”  陈勇笑笑,不解释要往里面走。方子君正好大步走出来,看着奥迪车发晕。陈勇和张雷都纳闷看着她。  “张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方子君大声说。  张雷很窘迫。  “方大夫,这种私人问题你们还是找地方单独说吧。”陈勇小心地说,“周围都是人。”  “就是因为有人我才这样说!”方子君流着眼泪断然说。  “子君,我到底作错了什么?”张雷的脸都发白。  “你没错,是我错!”方子君说。  “方大夫,你们俩的事儿我不好多嘴,不过这样吵不合适。”陈勇看看奥迪车,“这是首长车,让军区首长看见了不合适。”  “我就是要给她看见!”方子君大声说,已经泣不成声。  “方子君!”张雷大声说,“只要你不结婚,我是不会放弃的!”  方子君低下头抽泣,突然扬起头:“是吗?”  “对,只要你不结婚,我永远不放弃!”张雷坚定地说。  方子君突然转向陈勇:“陈勇,我问你!”  “到!”陈勇立正。  “你……”方子君头发晕,她坚强地站住了:“你愿意娶我吗?”“你愿意娶我么?”  一个晴天霹雳就直接劈在张雷头顶。  方子君泪眼盈盈地看着已经彻底傻掉的陈勇。
  陈勇半天才冒出来一句话:“方大夫,你没喝酒吧?”  “我现在很清醒!”方子君流着眼泪声音很大,很多人都看这边,“陈勇,你愿意不愿意娶我——就一句话,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去登记!”  “方子君!”张雷怒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方子君闭上眼睛。  “你会后悔的!”张雷的脸都白了。  “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方子君睁开眼睛,咬紧牙关说。  “方大夫,你现在不冷静。”陈勇沉默了半天说,“有什么事情都下去说吧。”  “不!”方子君看着他大声说,“我现在就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也让她知道,我方子君——不喜欢张雷!不……喜欢他!我讨厌他我恨他我不愿意看见他!”  “这不是真的……”张雷的脸煞白,慢慢后退着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是真的!”方子君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不合适……我喜欢陈勇,他和我一起上过战场……我们是一个时代的军人,而你……不合适……”  “这不是真的!”张雷高喊,眼泪已经流下来。  方子君忍着眼泪,突然一下子抓住陈勇的手。陈勇浑身都哆嗦了一下:“方大夫?!”  “这是真的!”方子君一字一句地说。  “不!不!”张雷大叫着退后,转身就跑。  方子君头晕目眩,晕倒了。  “方大夫!方大夫!”陈勇抱住她高叫着,“医生!医生!救人啊!”  方子君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张雷喃喃地说。  “张雷!”刘晓飞抱住他,“你别这样!”  “这不是真的!”张雷怒吼着用脑袋去撞击攀登楼的墙,额头上再次流血。几个同学急忙冲上来抱住他直接就按在地上。
  “这不是真的——啊——”张雷怒吼着但是不能乱动,他的两只手抓住地面抓着尘土抓出了血。  “这怎么回事?”队长跑过来,“让别的队看笑话是不是?”  “他女朋友要嫁给别人了。”一个同学低声说。  队长也一愣:“军区总医院的那个?”  “对。”  队长寻思着,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啊?那姑娘我见过啊,挺好的啊!”  “这不发生了吗?”同学低声说,“他一回来就撞墙,谁也拦不住。”  队长蹲下,看着被按在地上挣扎的张雷:“张雷?张雷你听见没有?”  张雷看他,脸部还是扭曲着。  “你不配作个军人。”队长说完,起身就走。  大家都诧异地看队长,队长走了几步回头:“都放开,让他撞!撞死也别拦着他!”  大家看着队长,慢慢松手了,都保持警觉随时准备扑上去抱住他。队长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张雷站起来,张雷的常服已经掉了好几个扣子,额头在流血。  “把你的领花肩章都给我摘下来!”队长冷冷地说。  张雷不动。  “刘晓飞!”队长突然怒吼,“动手!”  刘晓飞着急地:“队长!”  “动手!”  刘晓飞无奈,只好转向张雷,手伸向他的领花。张雷一巴掌就打开他。  “为什么不让摘?”队长问。  张雷红着眼睛:“我是军人!”  “在编制上你是现役军人,但是你不配穿这个军装!”队长不屑地说。  张雷呼吸急促地看着队长。  “军人是什么?”队长冷冷地说,“军人是战争的宠儿!是在死神面前不会皱眉头眨眼睛的硬汉!你是吗?”  “我不怕死!”张雷高喊。  “对,你是不怕死。”队长不屑地笑,“但是你怕活着。”  张雷看着队长。  “活着,比死更艰难!”队长看着他说,“人生的路很漫长,你有勇气在战争时期去死,有胆量在和平年代活着吗?”  “我有!”张雷怒吼。  “那就活给我看看。”队长的声音很平淡,“不要以为你张雷是伞兵就多了不起,就不该遇到挫折——这个院子里面都是军人,有过比你更曲折经历的多的是。你别丢军人的人了,先摘下领花肩章再去撞墙。”  队长转身就走,张雷看着队长的背影急促呼吸着。刘晓飞小心地给他拂去身上的灰尘,系好风纪扣,整理他的常服。  “我是军人。”张雷看着刘晓飞和同学们说。  “对对,你当然是。”同学们连声说。  “把帽子给我。”张雷说。  刘晓飞把地上的军帽捡起来,拂去灰尘交给张雷。张雷戴上军帽,深呼吸:“我是军人,是战争的宠儿!”  大家看他。  张雷的脸上平静下来:“我是硬汉。”  他推开同学们,慢慢地走着。  同学们看着他的背影,都无言。  “这都怎么搞得啊?”刘晓飞自语。  “我有勇气在战争时期去死,就有胆量在和平年代活下来!”张雷突然站住,回头面对同学们高喊。陈勇默默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方子君。  方子君慢慢睁开眼睛,已经没有眼泪,眼中无光。  “我去把他叫回来。”陈勇戴上军帽。
  “陈勇!”方子君说,“你不要叫他,不要……”  陈勇慢慢转身:“你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方子君无力地闭上眼睛。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陈勇站在她的床前。  “你帮不了我的。”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陈勇说,“哪怕是我的生命!”  方子君苦涩地笑:“谢谢你,陈勇。可是你真的帮不了我的……”  “我能为你作什么?”陈勇问。  “我没有退路了……”方子君长叹。  “那不是你的真心话。”陈勇看着她说,“我不会趁火打劫的——我陈勇在战场上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英雄,在你的面前我也不会是个卑鄙小人!”  方子君感激地:“陈勇!”  “我喜欢你,也尊重你。”陈勇恳切地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作一切事情!——告诉我,我可以为你作什么?”  “我必须和他分手。”方子君平静地说。  “为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那我不问,你说怎么作?”  “他不会死心的。”方子君说,“我需要让他彻底死心!”  “你说。”陈勇看着她。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方子君看他。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愿意,还是不愿意?”  陈勇沉默半天:“……你知道答案。”  “我跟你结婚。”方子君苦涩地说。  “你爱他。”  “是的,我爱他。”方子君说,“但是我不能爱。”  陈勇低头,抬起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这样充当这个角色。——但是,我会先写好一份离婚协议交给你。”  方子君看着他。  “你随时可以签字。”陈勇说,“而且,我也不会碰你——我陈勇是个粗人,也没文化,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不问你为什么,也不会去问你这样作的真正目的。只要你方子君交代的事情,无论对错,我没有不办的。这个任务我会完成,你保重!”  陈勇退后一步,啪地立正敬礼。  “你为什么会这样?”方子君问。  陈勇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没有回头:  “因为,我爱你。”  方子君感激地看着他拉开门出去,委屈地哭了。
雷克明和何志军走在大院里面说着话,耿辉匆匆从后面走上来:“你们二位很悠闲啊?”  “怎么了?”何志军问。  “出事了。”耿辉无奈地说,“我们上报军区直工部的士兵提干推荐名单被打回来了。
”  “怎么回事?”何志军纳闷。  “直工部卡了硬指标,不是高中毕业的不行。”耿辉说,“我们推荐的士兵有两个是初中毕业,还有一个是小学文化。”  “你怎么那么糊涂呢?”何志军问,“小学文化你推荐他干什么?那不明摆着让军区捋我们吗?”  “是乌云。”耿辉说,“当时我也糊涂,不想伤害他。”  “这不是更大的伤害吗?”何志军踱步,“战士都做好提干的准备,可能都给家里写信打了电话,亲朋好友都知道了——现在倒好,他怎么跟亲朋好友交代?在咱们部队还好说,他们都是老兵,没人敢随便说个不字。”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耿辉说,“直工部同意对那两个初中毕业的战士进行文化基础和军事技能考试,如果可以达到基层干部的标准可以考虑——乌云,他们根本不考虑。”  “我记得他。”雷克明说,“我来和他谈吧。”  “你刚刚到大队,对这些工作还不熟悉。”何志军说,“这种恶人还不能你去当。”  “就因为不熟悉,我才更合适。”雷克明说,“你们熟悉反而不好说话。”  “那好吧。”何志军点头,“注意方式方法,乌云是个很憨厚耿直的战士。”  “特种部队对基层指挥员的要求,他也确实不能胜任。”雷克明看着乌云的材料,“他虽然能吃苦,但是不具备外语和基本文化基础,没有培养的前途。”  “感情用事,往往才会真正伤害了感情啊。”何志军背着手看着训练场上的战士们感叹。  耿辉苦笑:“如果我坚决点,就不会有这个事情了。我要在常委会上作检讨。”  “我去了。”雷克明看完材料心里有底了,走了。  何志军看着他的背影:“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他就要烧到战士的头上了。老雷是有心在大队树立自己一贯的冷面杀手形象啊——那我们空下一个名额,军区怎么说?”  “点名要林锐。”耿辉说,“我还挨了批评,说这样的战士如果不能提干是我们工作的失职。”  何志军苦笑:“不是你的,争也没用;是你的,怎么让都是你的。”“来来来,抽烟抽烟!”  大家坐在训练场上休息,大汉淋漓的乌云笑呵呵地给班里弟兄散烟。林锐拿过来烟一看是石林,大惊:“我操!你日子不过了?”  “咳,这算啥!”田小牛嘿嘿笑着点着烟,“等咱们乌云排长走马上任,那就是国家的
人了,拿工资了!一个月一千多呢,到时候抽石林都是赖的!”  大家哄笑。  “等我命令下来,我请大家抽红塔山!”乌云乐得合不上嘴。  林锐笑着骂他:“烧包吧你就!照你这么发烟,你就当了团长工资也不够你造的!”  董强看看乌云,再看看林锐,无奈地叹息。  “怎么了?”眼光敏捷的林锐看着他。  “班长,要我说实话吗?”董强提起枪走到林锐面前蹲下。  “说。”林锐不动声色。  “我恨你。”董强看着林锐说。  “为什么?”林锐还是不动声色。  “你让我们全体在战场上进入险境。”董强苦笑着说,“他是出色的特战队员,但是不具备指挥才能,我不愿意跟着这样没脑子的排长上战场。”  “混蛋。”林锐牙齿里面挤出这两个字。  “班长,你让我说实话的。”董强说完起身走了。  “你给我回来!”林锐叫住他,“听着,这个话不许对任何人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乌云以后是我们的排长就是绝对直接领导,不许你在下面乱说!你给我记住了!”  “是。”董强闷闷不乐地说。  “我跟你们一起上战场,记住这个!走吧。”林锐说。  乌云已经站在圈子中间,开始忘情唱歌:“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  歌声当中,雷克明的身影出现在训练场上。林锐第一个看见他:“起立!”  大家赶紧起立,乌云也急忙站到队伍里面去。  雷克明目不斜视,快步走过来,光学镜片后面的眼睛锐利而寒意天然而生。林锐跑步到他面前立正敬礼:“报告副大队长同志!特战一营一排正在组织室内近战训练,请指示!一排代理排长林锐!”  雷克明还礼:“稍息吧。”  “是!”林锐敬礼转身跑步到队列前面。“稍息!”接着跑步入列。  “同志们!”雷克明站在队列前面,“请稍息!——我今天看了你们的训练,速度不够快!你们的手下脚底下都是软绵绵的,根本就看不见力度!你们是在玩游戏?这是在准备打仗!你们的面前就是敌人,就要往死里面打!心慈手软就是害了自己也害了战友,明白了吗?”  “明白!”战士们齐声怒吼。  “继续训练!”雷克明说。  “一排继续训练!”林锐出列组织,“各个小组立即到位!”  战士们迅速动着。  “乌云,林锐,你们过来一下。”雷克明一招手。  乌云和林锐看看他,纳闷地走过去。他们身后,空包弹已经劈啪开始响,战士们按照战斗编组鱼贯进入汽车轮胎搭建的室内近战训练场。  “乌云,军队是什么?”雷克明看着他淡淡地问。  “是钢铁集体。”乌云纳闷地问,“副大队长,您问这个干什么?”  “钢铁集体就是由钢铁的纪律凝结成的,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战争机器上的一个螺丝钉。”雷克明说,“我们都是为了这部战争机器运转通畅,都有各自的职责,缺一不可。”  乌云看着雷克明。  “我是想告诉你——由于你的学历不够,你的提干推荐,被军区驳回了。”雷克明没有什么表情。  乌云犹如被雷劈了木然了。  林锐也睁大了眼睛。  “军区直工部点名要林锐,很遗憾。”雷克明的语音永远是不高不低不紧不慢,“你是老兵,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军队有军队的硬性规定,这些我们谁都没有办法。”  乌云的脑袋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批你半天假,可以休息一下。”雷克明说,“站直了,你是经过战斗考验的老兵,别让新兵同志看笑话。失败没什么丢人的,被失败击倒才丢人。把枪交给林锐,去吧。”  雷克明转身走了。  乌云张大嘴,耳朵还在嗡嗡。  林锐看着乌云:“乌云?”  乌云的脸上没有表情,喃喃地:“我已经给我妈写信了……”  林锐低下头:“我去找大队长和政委!”  乌云一把拉住他:“你还觉得我不够丢人吗?”  “乌云,你别这么说!”林锐看着他。  “我为了提干,什么都豁出去了。”乌云木然地说,“也包括你,我的兄弟……”  “我没什么!”林锐着急地说,“我今年就考军校了!”  乌云惨淡地一笑:“我没脸见人了。”  “胡说!”林锐严厉地说,“我看他们谁敢说你!”  乌云把枪交给他:“我回宿舍休息。”  乌云独自在训练场走,脚步跌跌撞撞。  “田小牛!”林锐高喊。  “到!”田小牛从里面抱着步枪出来,“班长啥事儿?”  “把枪给我,你跟着乌云班长!”林锐高喊。  “是!”田小牛急忙摘枪,“班长,怎么了?”  “少废话,一步也不许离开!”林锐命令。  “那他上厕所呢?”  “你给他拿纸在边上站着!”林锐厉声说,“去!”  “是——”田小牛拉长声音敬礼转身就跑去追乌云。  乌云跌跌撞撞走着,忽笑忽哭,田小牛去扶他:“乌云班长你咋的了?”乌云推开他,笑声和哭声都很凄惨。战士们都从训练设施出来看着,目瞪口呆。  林锐心如刀绞。  乌云高声唱起了一首蒙语歌曲,苍凉的旋律嘶哑的歌声在训练场上空回荡。“我说你是不是真的脑子坏了?”何小雨瞪大眼睛看着方子君。  “你别管,这是我的事!”方子君大步走着。  “姐姐,我是你妹妹!”何小雨一把拽住她,“张雷是我兄弟,你得跟我说清楚!”
  “这本来就说不清楚……”方子君掰开她的手,“你回去吧。”  “方子君!我怎么就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何小雨站在后面厉声问。  “我,就是这种人!”方子君不回头,咬牙说。  “我不相信!”何小雨急哭了。  “你已经看见了。”方子君走了。  “老天爷,你瞎眼了啊?!”何小雨气得跳脚,“你赶紧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方子君流着眼泪大步走着。  “方子君!你如果不回心转意,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姐!”何小雨高声说。  方子君站住了一下,头晕。  “姐姐!你不要这样耍我了好不好?”何小雨看见了希望,哭着说。  “不是我耍你,是命耍我。”方子君大步走了。  走到宿舍跟前,方子君看见了银白色的奥迪轿车。林秋叶下来看着她,方子君笑笑,却出来眼泪。  “大闺女,到底怎么了?”林秋叶关切地问。  “妈——”方子君扑上去抱住林秋叶委屈地哭了。  “车里说,这里人多。”林秋叶拉她进来,“晓敏,你先下去吧。”  车门关上以后,林秋叶拉着她的手问:“你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妈,你别问了……”方子君哭着趴在她肩膀上,“你就是我的亲妈,何叔叔就是我的亲爸爸……”  “我们当然是。”林秋叶耐心地看着她。  “我是不是好女儿?”方子君问她。  “是。”林秋叶点头。  “我会孝顺你们的……”方子君埋头在林秋叶怀里。  林秋叶抚摸着她抽泣抖动的后背:“大闺女,到底怎么了?”  “妈,我没事,你抱我一会就好了……”方子君喃喃地说。  何小雨跑过来,在车前速度慢了。  “你喜欢陈勇吗?”林秋叶问。  “妈,你不要再问了。”方子君甜甜地闭着眼睛笑着,“你抱我一会就好……”  何小雨看着方子君偎依在母亲的怀里,鼻子一酸。林秋叶招手,何小雨上车在另外一边抱住方子君:“姐姐,我不该那么说你……”  “我很幸福,真的。”方子君闭着眼甜甜笑着,“我有妈妈,有妹妹,还有爸爸……有你们,我足够了……”  林秋叶很纳闷,看着方子君:“到底怎么了?”  “别问了,妈。”方子君不睁眼,“让我睡一会。”  林秋叶拿出大砖头手机交给外面的晓敏:“关上,一个小时以内我什么电话都不接。”  方子君偎依在母亲的怀里,妹妹抱着她,甜甜地睡去了。  她觉得,这是她最安全的角落。张雷的爱情热烈,却带有意料不到的危险。  只有亲情,是最安全的。
“大队长,政委,副大队长。”陈勇进了作战指挥室的门敬礼。  “陈勇,有事儿吗?”何志军从地图前面抬起头。  “这是我的结婚报告。”陈勇双手递过去。
  “你要结婚?!”耿辉喜出望外。  “哟!想不到我们的少林和尚是这帮小兔崽子第一个要结婚的啊,哈哈哈……”何志军高兴地搓手,拿起杯子喝水,“我不看了,批准!老耿签字。”  耿辉拿过结婚报告只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  “哪家姑娘啊?”何志军喝着水问。  “方子君。”陈勇回答。  噗——何志军吐了一地图。  雷克明想想:“是不是老方的女儿?当时在前线跟伞兵谈对象的丫头?”  “对。”耿辉说,“就是她。”  “这是好事儿啊!”雷克明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意,“烈士的遗孤和我们的战斗英雄结婚,这个证婚人你们都别跟我抢啊!我当定了。”  何志军擦擦嘴,看着陈勇:“妈拉个巴子的你没吓死我!又废了我一张地图。”  陈勇敬礼:“大队长。”  “好小子啊!”何志军搓着手走到陈勇面前,“果然是孤胆英雄啊?这个这个敌后隐蔽行动搞得不错啊,居然我也没看出来半点兆头?都从我的后院下手了?怎么我的后院就那么吸引你们这帮臭小子吗?”  耿辉对着雷克明说:“方子君是何志军的养女。”  “老何,这就是你的女婿了啊!”雷克明惊讶地说,“怎么好事都让你赶上了?你不还有个丫头吗,我给我儿子预定上!”  “已经被人包围了,正在围点打援。”何志军苦笑,“你那儿子,跟生猛海鲜似的还是算了。”  雷克明哈哈大笑:“什么时候结婚?”  “八一。”  “好!”何志军点头苦笑,“八一结婚好!军人结婚就要在八一,以后再生个小兵!记住——不能要闺女,操不完的心!还得整天惦记是不是被人给摸到后院了。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说呢?我要知道是你,能不同意?”  “我们也是刚刚决定的。”陈勇说。  “这一转眼闺女都结婚了哦。”何志军感叹,“拿过来,我签字。”  耿辉把结婚报告递给他,何志军看着结婚报告:“你现在已经是副营干部,应该成家了。好好疼子君,她吃过的苦太多了。别看你武功高,你敢动子君一个手指头,我把你的皮给扒了!——我等着抱外孙子!”  何志军签字。  “这八一马上到了啊?我马上让政治部安排。”耿辉拿起电话,“家属院也得给陈勇调个单居。对了,老何老雷,我们得赶紧跟地方幼儿园和教育系统搞好关系了。这眼看干部们都一天天大了,这些问题也都很快要触及到了。”  “兔崽子们都长大成人了!”何志军笑着说,“我们大队马上就有自己的下一代了,多快啊!”  耿辉笑着出去:“我去政治部了,你们先聊。”  “军区的那帮记者爷爷也给我叫来啊,这是在总部都挂号的战斗英雄!”何志军追着喊。  “忘不了,军报的我都给你叫来!”耿辉头也不回地乐呵呵说。  “你个新郎官还跟这儿戳着干吗?”何志军呵斥他,“我给你准婚假,去我家去!先跟我老婆汇报汇报,过她那关!”  “是!”陈勇敬礼,转身出去。  “美女配英雄啊!好!”何志军笑着回味。  “别臭美了,你的闺女还不知道多黑呢!”雷克明换掉桌子上湿透的地图,重新铺了一张。  “哎——”何志军急了,“你这怎么说话呢!我的仨闺女,一个比一个漂亮!”“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穿着少尉军官常服的林锐厉声下口令。  “向前看!”
  队伍刷地抬头向前。  “副营长同志!特战一营全体官兵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员一排排长林锐!”  “稍息。”陈勇还礼,走上前去。“同志们!”  刷——战士们立正。  “今天开始我休婚假。”  战士们一傻,然后开始嗷嗷叫。  “营长!我们要吃你的喜糖!”“祝贺营长!”……  陈勇脸上没有笑容,大家的欢呼逐渐沉静下来诧异地看着他。  “现在营干部少,我不在的时候,林锐要带好部队。”陈勇说,“解散!”  大家诧异地看着陈勇转身走了。  队伍逐渐散开。林锐看看陈勇的背影,也没想明白。乌云默默地摘下自己的帽子:“一班,带回作值日。”  林锐转向乌云:“乌云!”  “到!”乌云戴好帽子转身立正。  “我和你说会话。”  “是,排长!”乌云跑步过来敬礼。  “我说你那么正规干什么?”林锐苦笑,“我是谁有几两猫尿你还不知道?你干吗啊,成心损我是不是?”  “排长,你还有事儿吗?我要带一班去作值日。”乌云还是站得很直。  “乌云!”林锐看着他,“你干吗啊?我是林锐啊!”  “是,你是一排少尉排长林锐。”乌云说。  林锐看着他:“我们是兄弟,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配和你作兄弟!”乌云斩钉截铁。  林锐深呼吸:“你不许这么说!”  “这是事实!”  “你不许这么说!”  “是。”乌云声音低下来,“我服从命令。”  林锐哭笑不得:“老乌!你是蒙古汉子,蒙古汉子的心胸比草原还广阔!”  “我也不配作个蒙古汉子……”乌云的声音很黯淡。  “你跟我走!”林锐命令。  乌云在后面跟着。  澡堂子空无一人。林锐带着乌云进来:“脱。”  “排长?”  “脱!”林锐怒吼。  乌云不说话,开始脱衣服。林锐看着他一件一件脱下来,一身的伤疤显露出来。林锐也开始脱衣服,也是满身伤疤,不过比乌云好得多。  “这是狙击步枪的弹洞。”林锐指着自己的右肩膀,“是你给我拖回去的。”  “是。”乌云说。  “这是刀砍的,在那一瞬间是你给了那个家伙一枪,所以没砍到我的动脉。”林锐指着脖子上的刀疤含着眼泪说。  乌云低下头:“是。”  “这是野外生存的时候毒蛇咬的,你给我吸出了毒液,让我可以活下来!你的嘴都肿了,连水都喝不了!”林锐眼泪汪汪举起自己的胳膊。  乌云再也受不了,蹲下哇哇哭了。  “我们一起走过的艰难岁月,你难道都忘了吗?!”林锐怒吼。  “我没忘,我没忘……”乌云大哭着,“林锐,我都没忘!我记得比谁都清楚!这些天来我一夜一夜睡不着,想的就是我们在一起的那些事儿!我对不起你啊,林锐!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意,我知道你心软对你下硬刀子!我不是蒙古汉子,不是军人,我不是男人,不是人啊!我被魔鬼迷住了心啊!”  “你给我站起来!”林锐怒吼。  乌云哭着站起来。  “你是蒙古汉子!你是军人!你是男人!你是我最过命的兄弟!”林锐怒吼,“你给我站直了!站直了!”  乌云站直还在抽泣。  林锐一把拿起地上的凉水管打开水龙头,凉水一下子喷出来。他拿着水龙头直接就对准乌云,强大的水流击打在乌云的脸上身上。  林锐高喊着:“你是乌云!你是蒙古汉子乌云!你是特种兵乌云!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乌云!你给我醒醒!醒醒!”  乌云在冰凉的水流冲击下哇哇大哭。  “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起!”林锐高喊。  压抑的乌云在水流冲击下高叫出来:“啊——”  “你身上的伤疤就是我心里的——”  林锐高喊着冲击乌云的伤疤。  “林锐!”乌云突然高喊。  林锐低下水龙头。  “我还能和你作兄弟吗?”乌云看着他问。  林锐的嘴唇翕动着:“生死兄弟。”  “林锐!”乌云大哭着跪下了。  林锐开始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我希望走出来的是我的兄弟乌云!而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胆小鬼!”  林锐穿上三接头皮鞋大步出去了。  乌云跪在澡堂哇哇大哭。纤细白皙的手拿起口红旋转出来。  美丽的嘴唇翕动着,口红画出了漂亮的唇线。  眉笔拿在手里,在细致地描着眉毛。
  外面的军乐声隐约传来。  方子君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美丽的脸,放下了眉笔。  “子君姐,你好了吗?”何小雨穿着军装戴着伴娘的胸花进来问,“都在等你。”  方子君点头,起身穿上崭新的军装上衣。  “真漂亮。”何小雨感叹,“果然都说的没错——新娘是最美丽的。”  方子君挤出笑容:“走吧。”  大厅里面已经是一片热闹,穿着军装和没穿军装的嘉宾都在互相打着招呼。何志军和林秋叶一个军装一个便装笑容满面,在迎来送往。  最显眼的是还有一个小交响乐队,雷克明穿着燕尾服作指挥。《解放军进行曲》在他的激情指挥下响彻整个礼堂,雷克明指挥得很陶醉,不多的头发上着发胶,因此随着他的指挥甩来甩去。  “听说了吗?”抱着酒壶站在边上的董强对田小牛说,“咱们新来的副大队长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学指挥的。”  “不可能吧?”田小牛疑惑地眨巴眨巴眼,“那咋当了特种兵了呢?”  “我原来也怀疑,不过看他这两把指挥的刷子,半路出家根本不可能。”董强看着雷克明的动作,“据说他当时是文艺兵,在前线体验生活,后来跟他住一起的老班长牺牲了,尸首都没抢回来。他就拿起冲锋枪当侦察兵了,后来就当了指挥员。”  “乖乖,特种部队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田小牛感叹。  雷克明看新娘出来,敲敲面前的谱子,举起手。他的指挥棒一挥,《结婚进行曲》就响起来。  陈勇戴着新郎的胸花,旁边的伴郎是林锐,慢慢地走上前。  耿辉是主婚人,他笑着面对着这对走上来的新人。  雷克明的指挥棒落下,音乐结束了最后一个音节。  “今天,是我们A军区狼牙特种大队一个大喜的日子!”耿辉高声笑着说,“我们的战斗英雄、特战一营副营长陈勇中尉,和战场救护队的老兵、军区总医院的正连文职干部方子君同志,喜结良缘!”  雷克明一挥指挥棒,鼓手敲了一阵密集的鼓。  官兵们嗷嗷叫。  “他们相识在战场,相爱在和平,相知在我们特种大队!”耿辉高声说,“让我们举起手中杯,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大家举起手中杯,不过特种大队的官兵都是雪碧。  方子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白皙的脸平静如水。  陈勇看着她,黝黑的脸一样平静如水。  “干!”耿辉高喊。  雷克明举起指挥棒,《喜洋洋》音乐起。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耿辉高喊。  陈勇和方子君面对面站着,陈勇手里的杯子是饮料,方子君手里是白酒。  “不管怎么样,我陈勇今天很高兴。”陈勇低声说,“能和你有这么一回,我知足了!”  方子君不说话。  摄影记者们都举起了照相机在准备。  方子君举起酒杯,陈勇也举起来。  两个人的手臂挽在了一起,交叉过来。  方子君闭上眼睛,喝下这杯酒,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  陈勇无语,喝下饮料。  闪光灯亮成一片。  奥迪轿车停在礼堂门口,刘参谋长、萧琴和刘芳芳下车快速走进来。官兵们都起立,何志军和耿辉都迎上去敬礼。雷克明也赶紧放下指挥棒,走过去。  “敬礼——”何志军高喊一声。  所有军人都敬礼。  “来晚了来晚了!”刘参谋长哈哈笑,“我那会啊没完没了,这不一散会就赶紧过来了!祝贺祝贺啊!”  “首长。”陈勇敬礼。  “好小子!”刘参谋长捶他一拳,“媳妇很漂亮,我们好像见过?”  “是。”方子君淡淡地说。  “军区总医院!”刘参谋长拍拍自己额头,“哦,你就是方子君啊!你是芳芳的大姐,对吧!”  “对。”方子君点头。  “子君姐姐,这是我送你的。”刘芳芳笑着递给她一束百合。  “谢谢。”方子君道谢。  “方大夫,你果然是个美人。”萧琴笑着说,“祝贺。”  方子君看着她,很平静:“谢谢。”  “请首长讲话吧。”耿辉笑着说。  “好好!”刘参谋长大步走上台子,“同志们!我说两句!”  刷——都立正。  “别那么拘束,都放松!”刘参谋长笑呵呵挥手,“虽然你们是我的部下,但是今天是陈勇结婚的喜日子,我是来蹭喜酒喝的!”  官兵们哄笑。  “特种大队从无到有,到今天发展壮大,我们的青年干部已经组织了自己的家庭,这是可喜可贺的大好局面!”刘参谋长大声说,“我们扎根山沟,建设山沟,现在又成家在山沟!同志们,作为老兵我要说一句话,就一句——军人不仅要无私奉献,还要学会去幸福的生活!人生的道路很漫长,祝福我们的新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在我们的绿色军营一起走向美好的明天!”  官兵们都鼓掌。  “好了好了,不多说了。”刘参谋长笑着挥挥手,“说多了就喧宾夺主了!我还有一个会,喝杯酒就走!”  他下台,田小牛急忙把酒杯递过来。  “参谋长,您派女儿来特种大队卧底,这一手可够狠的。”耿辉笑着说。  “什么卧底啊,就是来你们这儿锻炼的!”刘参谋长摆摆手,“你们放心,我刘勇军是带兵出身,不会给你们搞阴谋诡计那一套!我女儿说了也不算,再说她说你们都是好话!这不还当了你何志军的三闺女了吗?我闺女的大姐结婚,我能不来吗?”  何志军笑:“首长归首长,这闺女可是我的!”  大家哈哈笑。  “我跟新人喝杯酒,你们别缠着我谈工作,今天我不听。”刘参谋长笑笑说,“新郎新娘,我今天还有重要会议,所以不能跟你们喝尽兴。我把老婆和女儿留下陪你们喝好!改天我单独请你们!”  “首长忙,谢谢首长。”陈勇说。  “谢谢首长。”方子君点头道谢。  “祝贺你们!”刘参谋长和他们碰杯,“我干了!”  “我们老刘现在轻易不喝酒的,他身体现在一直不是很好。”萧琴笑着对方子君说,“这次是专程从军区会议间隙赶来专门喝这杯喜酒的!”  方子君不说话,陈勇道谢:“谢谢首长。”  “胡说八道!”刘参谋长笑着说,“我身体好得很!”  “子君姐姐,陈哥哥,祝福你们。”刘芳芳拿着酒杯过来。  “芳芳。”方子君看着她。  “姐姐?”  “记住我的话。”方子君和她碰杯。  刘芳芳一愣。  “首长,我喝!”方子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痛快,是特种兵的老婆!”刘参谋长哈哈大笑也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我走了,老婆和闺女留着陪你们!慢慢喝!”  “敬礼——”  官兵们举手敬礼。  刘参谋长右手放在帽檐上,大步走出去上车走了。  萧琴刚刚想说什么,发现方子君的脸色变了,注视着门口。  她转过去,脸色也变了。“记住,你是天杀的伞兵!”  刘晓飞低声说。  张雷不说话,慢慢往里走。
  他瘦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们的身后,是两纵队捧着满怀百合的军校生。绿色的军装,红色的肩章,桔色的校徽,白色的百合。他们都是军容齐整,黑色的皮鞋擦得蹭亮,脚步一致。  20多名军校生捧着白色百合鱼贯而入。  张雷捧着一把裹着红色绸带的65伞兵刀,刘晓飞捧着一个花篮,慢慢走到新人面前。  都静止,在看着这群军校生。  张雷走到陈勇面前站住,双手递给他伞兵刀:“宝刀赠勇士——虽然这不是什么宝刀,却是我哥哥留下的。”  陈勇庄重地接过伞兵刀,抽出来,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飞鹰。  “希望你,象这把刀的主人一样爱她!”张雷低声却是坚定地说。  陈勇看着他:“我会。”  张雷点点头,他转向接过花篮还站着发呆的方子君挤出笑容:“祝贺你。”  方子君坚持站住。  “他是军人,我也是。”  张雷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退后一步,举起右手敬礼。  陈勇还礼。  刘芳芳看着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来来,喝一杯!”何志军笑着招呼他们,“这帮小子还挺能整啊!都别走,都留下喝酒!”  “大队长,我们不能留下喝酒了。”刘晓飞说,“我们是请假出来的,队长让我们必须限时回去。我们告辞了。”  军校生们把百合花篮放在自己身旁,他们的身旁摆出一条百合花的通道。  无声向后转。  慢慢向后走。  两队绿色军装红色肩章黑色皮鞋的军校生走过那条百合花的通道。  方子君看着张雷的背影,嘴唇在翕动着。  张雷坚定地走着。  方子君一直注视着,一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  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流出。  萧琴低下头,但是看见女儿,她又抬起来了。  “我,今天很高兴……”方子君睁开眼睛,挤出笑容颤抖着声音;“来了这么多朋友……我身体不太舒服,我先去休息了,好吗……”  耿辉赶紧说:“好好,去吧,你献血以后身体一直比较弱。”  方子君慢慢转身,何小雨不敢说话陪着她走。  走了几步,方子君就晕倒了。
方子君躺在里屋的床上昏昏沉沉,何小雨关上门出来,陈勇坐在那抽烟。  “我说,你就别抽了。”何小雨说,“新婚之夜,你要照顾好子君姐姐。她吃的苦太多了,身体也不好,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走了。”  陈勇点点头,掐灭烟。
  方子君昏昏沉沉,意识当中知道门开了。  陈勇站在床前看着方子君,月光下她的脸洁白如玉。  方子君抓着被子不敢动。  陈勇没说话,转身轻轻出去了。他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床军被,在沙发上躺下,看着墙上的双喜大红字,苦笑了一下关上沙发旁的台灯。  方子君躺在屋里,听着外面鼾声起来。  她轻轻地开始抽泣,声音很低,不一会也沉沉睡去了。  ……  凌厉的战斗警报是在凌晨响起的。特种大队的战斗警报分级别,除了各级战备以外,还有专门针对各个营分队的不同警报。这个是专门拉特战一营的。陈勇一下子就翻身起来,一边脱身上的常服一边走到窗口。大院里面已经一片忙乱,他一边换迷彩服一边拿起电话:“特战一营?我陈勇,怎么回事?!”  “不知道,副大队长刚才来电话,我们要带实弹!”接电话的是林锐。  “好,我知道了!”陈勇放下电话已经穿上军靴系着靴带。  方子君从里面出来脸色发白:“怎么了?”  “没事。”陈勇笑笑,“可能是拉动,你睡觉吧。早饭我一会让文书给你送家来,下午你就回医院,参谋长正好去军区开会你搭他的车走。”  “不会是打仗了吧?”方子君颤抖着声音问。  “不会,现在是和平年代。”陈勇戴上作训帽,走到门口回头:“存折在柜子里面我的军装底下压着,我在部队除了抽烟不怎么花钱,有两万多,密码是我们部队番号;还有一个白金戒指,本来打算婚礼给你戴上,不过我怕你不喜欢就藏起来了。都在一起,你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我走了!”  “陈勇!”方子君叫住他。  陈勇在门口站住。  “是不是要打仗?!”  “我不知道。”陈勇说,“也可能是非战争行动。”  “你……注意安全。”  “我会的。”陈勇说,“别为我担心。”  “一定要回来!”方子君说。  陈勇心里一颤,立即觉得结婚真好!  他转身:“我发誓,我会回来!”  方子君点点头:“去吧!”  陈勇敬礼,转身出门了。他的脚步声在楼道响起来。方子君看着沙发上狼藉的被子和茶几上满满的烟灰缸,腿一软靠着门边慢慢地滑下来。她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陈勇大步跑在忙乱的大院里面,特战一营在林锐利索的口令声中已经集结完毕。战士们都全副武装,林锐把陈勇的钢盔步枪手枪扔给他。陈勇挎上跑到队列前面:“都到齐了没有?”  “齐了!”林锐说。  “走走!”陈勇一挥手,带着队伍跑了。  在车场准备登车的时候,何志军和雷克明大步走来了。何志军穿着常服,雷克明穿着迷彩服戴着钢盔但是没有臂章军衔。  “报告大队长同志!特战一营全员到齐,请指示!”陈勇敬礼。  “稍息。”何志军说,“你说吧。”  雷克明敬礼,跑步到队列前面:“放背囊!”  刷——背囊都摘下来放在身旁的地上。  “摘去军衔和臂章!”雷克明喊。  战士们摘去军衔和臂章塞在兜里。  “恶性涉枪暴力事件。”雷克明看着大家说,“省公安厅向我们求援,具体情况路上说。管好你们的嘴巴,一句话也不许多说!上车!陈勇,林锐,上我的车!”  战士们利索地登车。  一辆吉普车开来,停在雷克明身边。雷克明转向何志军:“大队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什么了,你是老手。”何志军说,“注意安全,去吧。”  雷克明、陈勇和林锐敬礼,上了那辆卸下车牌的吉普车。雷克明上车的瞬间,车顶的警报器凌厉拉响。雷克明的吉普车打头,特战一营的吉普车和卡车都跟在后面。车队径直穿过大院,冲向大门。  方子君站在窗口看着,脸色发白。  陈勇在看情况电传,雷克明坐在前面侧脸:“和尚,昨天开荤了?”  陈勇尴尬地笑笑,看电传。  雷克明看他的窘迫样子,也笑笑。  车队在山路上鸣响着警报器风驰电掣。化工厂已经是戒备森严,层层公安和武警部队将这里包围得水泄不通。附近的居民正在疏散,派出所民警和地方干部忙成一团。军区防化团早就赶到了,穿着防化服没戴连体帽的战士们在外围席地而坐听政工干部讲话:“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如果出现万一,我们要冲入险区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程度!”  消防队的战士站在消防车上拿着水龙头作准备,防化车在周围喷洒着白粉作预防,被武
警战士拉着的狼狗撕扯着链子哪个车过都要汪汪汪。  特种大队的车队旋风一样在警车的开道下冲入警戒线。战士们都没有下车,卡车的蓬布都拉着。雷克明和陈勇、林锐敏捷地跳下吉普车,在警察的引导下快步跑到几辆面包车围着的临时指挥部。没有更多的寒暄,市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就简单交代了更准确的情报——四名劳改犯人抢劫了值班武警的两支81-1自动步枪和将近100发子弹,同时撬开了劳改农场矿山炸药库得到了雷管和炸药。他们本来准备逃逸,结果被追击到了这里面来,事态反而更严重了。  “其中一名犯人一直表现很好,担任了排险安全员。”劳改农场的政委说,“他很熟悉炸药和雷管操作。”  “有没有人员伤亡?”雷克明问。  “我们农场武警中队一名战士牺牲,另外一名战士重伤还在抢救。”农场政委说。  “还有就是进攻的时候,牺牲了一个武警战士,两名民警中弹,不过都不致命。”  “犯人有没有军事训练背景?”陈勇问。  “没有这方面的纪录,不过有一个以前是偷猎的枪法很好。”  “知道了,照片给我们。”雷克明接过照片和地形图。“条件是什么?”  “提供直升机,放他们出境。”  “他们在什么位置?”林锐拿着望远镜在观察,“有确切情报吗?”  “不清楚。”  “我们得先侦察。”雷克明说,“林锐,你去安排一下。——记住,不要进去!”  “明白。”林锐跑向自己的车队。  “我们不能在化工厂里面开枪。”雷克明淡淡地说,“让战士们准备白刃战。”  “是!”陈勇敬礼,转身跑回车队。  “收枪,文书留下看着。”陈勇回到车队说,“里面不能开枪,准备白刃战。”  步枪手枪和匕首枪都被交上去,战士们都拔出自己的匕首。陈勇卸下自己的步枪和手枪,打开车上自己的背包,取出跟随自己多年的飞刀绑在腰上,又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柳叶刀:“我亲自带你们进去。”  “他们有枪吗?”交枪的时候田小牛问。  “有。”陈勇说。  “如果他们开枪呢?”田小牛问。  “躲,或者挨枪子。”陈勇甩下一句走了。  田小牛拿着匕首脸发白。  “特种兵,不是光拿来给你们村老民兵炫耀的。”董强拍拍他的钢盔,“走吧兄弟,下去待命。”  田小牛跟着董强下车,跟弟兄们坐在附近的地上。  “里面有炸药。”林锐对乌云说。  “交给我。”乌云笑笑。  “拿出你的手段。”林锐拍拍他的肩膀。  田小牛手忙脚乱在戴单兵防毒面具,乌云看着他笑笑:“你干啥?”  “这不是化工厂吗?”田小牛说,“我怕毒气泄漏。”  乌云一指里面:“你自己看看,有用吗?”  田小牛一看,里面都是高耸的密封罐子,脸色更白了:“妈妈呀!这,这这得多少毒气啊?!”  “记住啊,不要紧张。”林锐拿着手里的匕首蹲在大家面前,“有的有战斗经验有的没有,新兵同志要跟着老兵,枪响不要乱。他们只有四个人,两条枪,子弹也是有限的,而且在化工厂他们自己也有忌讳。我们虽然没有武器,但是我们的优势是近战格斗技能好。只要让我们贴着身子了,就一下子给我直接攮死他!不要犹豫,不要怕见血!”  大家仔细听着,新兵们当然紧张。  “匕首大家经常练,飞刀也有不少同志会。”林锐说,“你们就当作靶子,千万记住一点——这是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直接一下子就是要害,不然死的是你!明白吗?!”  “明白!”声音不齐。  “明白吗?!”林锐怒吼。  “明白!”声音高了。  “我也从新兵过来的,我理解你们。”林锐说,“没有枪在手里就觉得胆子不壮,但是别忘了我们是特种兵!特种兵就是用毛巾也能杀人!你们都为自己是特种大队的兵自豪,现在就是来证明给所有人看你们的自豪不是吹出来的是杀出来的!”  大家都听着,信心足起来了。  “报告排长!”田小牛起立。  “讲。”  “我要上厕所。”田小牛苦笑着说。  “去。”林锐说,“还有谁要上厕所,都去那边树丛里面解决。”  几个新兵去了。  “现在打乱原来的编制,进行战斗编组。”林锐说,“格斗技能好的同志作第一突击队,狙击手和机枪手40火手这些作第二突击队,爆破手作第三突击队,我们杀过去以后准备排爆。”林锐看看手表,“可能还有时间,大家信封都写了吧?”  “写了。”  “我要再写一封。”乌云举手。  “你去吧,找文书要纸和信封,写好了封口给他。”林锐说,“还有谁要写的一起去,半个小时时间。”  几个战士跟乌云去了。  陈勇拿着柳叶刀站在雷克明身边。雷克明看着地图:“这种白刃战,你肯定是要亲自带队了。我换便装和他们谈判,他们肯定是不会让我带人的。我带对讲机进去,会想办法给你们暗号。你要先找到枪手,干掉两个枪手以后就好办了。还有炸药,这个很麻烦。”  “威力有多大?”陈勇问。  “看装在哪儿了,我希望他们不懂行。”雷克明说,“如果安装到位,不光我们和站在这里的军警,还有那个城市——今后几十年都会是恶梦。”  陈勇转向不远处的城市,高楼林立。
“同志们,别的我没什么多说的。”陈勇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拿着匕首的战士们,“我们是特种兵,就是吃这碗饭的。这就是真正的战场,杀人或者被杀,没有别的选择。”  战士们握紧手中的匕首。  “我带第一小组左翼,林锐带第二小组右翼。”陈勇说,“按照刚才的战斗梯队排开,
准备出发。”  陈勇带着二十多个战士跑步过去了。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林锐看着面前的化工厂长出一口气,突然冷笑着冒出来一句英语。这是莎士比亚戏剧《哈姆雷特》的经典台词,是他从徐睫送他的那本书学会的。  “班长,你说啥?”田小牛眨巴眼睛问。  “我说——”林锐冷笑的脸色变成凝重,举起右手的匕首高喊:“必胜!”  “必胜!”战士们举起右手的匕首瞪大血红的眼睛高喊。  林锐带着战士们排成战斗梯队,各个梯队相距五米保持战斗队形低姿穿越武警把守的警戒线。军警们都看着他们狰狞的脸从面前一擦而过,坐在远处的防化团战士们也站起来看着他们矫捷的逐渐消失的背影。  穿着便装的雷克明盘腿坐在一个车间的值班室里面,对面是一个光头囚徒。雷克明的双手被绑在后面,对讲机也放在面前的地上。两个人的谈判不是那么通畅却也不是特别艰难,总之还是你一句我一句。  “我们这么谈是没用的。”雷克明的语气很平淡,“我只是个派来和你们谈条件的,不是来作决定的。你不让我和外面联系,你们的要求无法转述,上级也没办法研究你们的条件。”  “你是老手,专门吃谈判饭的?”光头问。  “算是吧,行行都得吃饭。”雷克明说着,他被绑在后面的手在转动着,勾住了自己的袖子。  “我要直升机,要你作人质,要一百万现金,你们能做到吗?”光头问。  “你以为是美国电影?”雷克明苦笑,“直升机是那么好叫的?就是要给你一百万现金,得多少领导签字?这都需要时间。”  “没那么多时间,一个小时。”光头红着眼睛,“不然我要这里都完蛋。”  “时间太紧,不可能做到。”雷克明淡淡地说,右手食指已经勾住一根金属丝拉出来在背后细细切绳子。“五个小时。”  “两个小时!”光头急促呼吸着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你告诉他们只有两个小时!”  陈勇带着战士们翻过围墙近乎无声落地,低姿跑过开阔地靠在罐子后面。耳机响了:“客人有话要说,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准备现金和直升机,降落地点在第一车间外面的空地。四个客人都在……”  陈勇挥挥手,战士们跟着他接近第一车间。陈勇已经看见那边搜过来的林锐,互相给个手语。林锐点头,陈勇这边开始搭人梯上房顶。林锐挥挥手,他的人在四处散开。  乌云站在林锐旁边,林锐看他一眼低声说:“你怎么来了?去第三突击队去!”  “在你身边最安全。”乌云笑了一下。  林锐苦笑,就没说话。乌云跟在他身侧,握紧手里的匕首。  “混蛋!”光头一拳打在雷克明脸上,“你玩我?!你居然敢出卖我?!”他哗啦拉开81自动步枪的枪栓对准雷克明的脑袋:“信不信我宰了你?!”  雷克明躺倒在地上手已经快打开了,他看都不看枪口:“既然来了我就不怕死!”  “那我就成全你!”光头说着就要扣动扳机。  雷克明右脚脚后跟在地上使劲一踢,皮鞋的鞋尖腾地弹出一把锋利的弹簧刀。他眼睛一下子射出寒光,直接就抬脚踹去。  “啊——”光头下阴被刺中,他惨叫一声倒地自动步枪枪口就抬高了,只打了一发子弹。  雷克明双手已经解放,他起身一转双腕,钢丝绳就勒住了光头的脖子。光头的眼睛越睁越大,舌头逐渐耷拉下来。雷克明狠狠地勒着,一直到他彻底完蛋。  “大哥……”一个家伙刚刚闻声跑进来,雷克明已经站起身飞身踹去。这一脚直接就踹在他的咽喉,落地的时候雷克明在空中变踹为顶膝一下子落在他的咽喉上。  清脆的一声咔吧。  雷克明起身拍拍手,戴好眼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房顶的枪手刚刚举起81步枪,陈勇的飞刀已经过去了。两把飞刀扎在他的胸口,他惨叫一声掉了下去。落在地上还要挣扎,田小牛直接就飞身上来一匕首刺在他的后背:“我日你奶奶——”  田小牛红着眼睛拔出匕首又扎下去:“我再日你奶奶——”  还要日的时候董强一把拉住他的手:“行了行了,他已经死了!”  田小牛红着眼睛问他:“我是不是特种兵?!”  “是是,你是特种兵!”董强赶紧说。  提着81步枪的雷克明从里面出来:“两个完了。”  “外面一个。”林锐报告。  “还有一个。”雷克明的眼睛四处寻摸,他眼睛一亮:“在那儿!”  一号车间门口的罐子顶部,一个穿着囚服的囚徒大声笑着:“我操你们所有人大爷!”  嗤——  导火索着了,他抱着炸药包哈哈大笑。  陈勇甩手出去柳叶刀。刀刺穿他的胸膛,他的笑声嘎然而止掉了下来。炸药包落在毒气罐子旁边,导火索还在嗤嗤着着。  “都给我闪开!”  林锐高喊一声大步跑上去抱起炸药包就往空地跑。乌云突然斜刺冲出来一下子撞到他,抢他手里的炸药包。  “你干什么?!”林锐怒吼。  “我是爆破手——”乌云高叫着一脚踢在他脸上,林锐眼前一黑再反应过来乌云已经抱起炸药包跑向空场。  “乌云——”林锐起身就追。  “啊——”乌云高喊着冲到空场上。  “乌云!”林锐一个前扑卧倒,“丢掉赶紧回来!”  乌云转身看着他眼睛血红高喊:“林锐,我欠你的今天还你——”  话没喊完,炸药包“轰”的一声爆炸了。  林锐睁大眼睛长大嘴,耳朵已经失聪。  片片人体和衣服的碎片,落在他的身上和面前。  空场上空空如也,除了血肉模糊的碎片。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林锐:  我的好兄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和你说话了。我多要的一个信封,就是为了给你写信。  从新兵连开始,咱们就在一起。你就是那草原上刚刚出壳的雄鹰,而我则是刚刚出栏的
牛犊。我敬佩你的勇气和你的聪明,我愿意和你在一起,那些艰难但是快乐的日子是我做梦都会珍惜的。  我乌云不会说话,不会办事,我对不起你。  我很感谢你还拿我当兄弟。如果我欠你的,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我乌云给你当牛作马也要还你。  对了,替我转告咱们嫂子,我乌云也永远记得她的救命之恩。这辈子我欠的人太多了,只能下辈子慢慢还吧。  不配作你兄弟的乌云”  火焰燃烧着。  林锐看着这封信化成灰烬,飘飘缪缈的青烟飞上天空。  “乌云,你怎么那么傻啊……”林锐穿着陆军少尉常服跪在乌云的墓前,喃喃地说,眼泪无声滑过他的脸颊。  雷克明慢慢出现在他身后。“乌云烈士的抚恤金已经下来了。”  “我要请探亲假,副大队长。”林锐说。  “嗯。”雷克明拍拍他的肩膀,“去内蒙古的车票,我已经派人送到你排里去了。我知道,这一次你是非去不可的。”  “乌云,我的好兄弟。”林锐磕头,头贴在水泥地上久久不动,泪水流到水泥地上洇湿一片。“是我欠你的,我一辈子也还不起……”  “我给总部打了报告,这是今天上午刚刚电传过来的特批乌云中士追授为陆军少尉的命令。”雷克明拿出一张命令,“你去交给他母亲吧。”  “副大队长……”林锐的头敲击着水泥地面哽咽着感激地说。  雷克明把命令放在他头前的地上,拿出一个沉甸甸的信封压上:“这是大队常委的一点心意。”又一个信封压上:“这是我的。”  林锐的头敲击着地面,手指抠在水泥地上压抑地哭泣。  “乌云是个好战士。”雷克明站起身看着这个僻静的山头上小小的烈士陵园,特种大队这几年陆陆栩栩添加的几座新墓,“他们都是好样的。”  林锐抬起头看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田大牛,乌云……音容笑貌仿佛都在眼前。  “我们要永远记住他们。”雷克明退后一步,啪地立正敬礼。  林锐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头又磕在地面上泪如雨下。  “敬礼——”  陈勇在身后高喊。  啪!一片整齐的立定声。  特战一营各个单位的红旗都放低到45度角,战士们举手敬礼。  陈勇把一个信封放在雷克明刚才的信封旁边:“里面是两万块钱,你替我交给乌云的母亲。” 又一个信封放在上面。“这是子君的。”  “排长,这是我们的。”田小牛把一个档案袋放在旁边,“有零有整,总共是五千四百三十八块七毛。我们出不了大院,没法去银行换,你路上找个银行给换一下吧。”  “乌云,弟兄们来看你了……”林锐的头还贴在地面上,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你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  墓碑上的乌云憨厚地笑着。大队部也是一片肃静。  何志军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面,面色凝重。  “乌云的事迹,军区已经在整理。”耿辉低声说,“荣誉称号马上就会下来,地方政府也准备在乌云牺牲的地方立一块碑作为永久纪念。”
  “我的战士,已经牺牲了。”何志军闭上眼睛,“已经牺牲了。”  “这是为了活着的人。”耿辉说,“为了更多的战士可以学习和纪念乌云。”  何志军闭着眼睛点点头:“好,你弄吧。——记住,这样的事情还是让雷克明多出面,这是他和部队熟悉的机会。我就要离开我的狼牙大队了……”  “命令下来了?”耿辉问。  “下个月。”何志军说,“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想提副师,不想离开这里。”  “在这个节骨眼,我就不祝贺你了。”耿辉说,“你还是特种大队的业务领导,还是要经常回来的。”  “我会的。”何志军点头,“我会和老雷多谈谈,训练还是要加大力度强度!类似的牺牲,尽量避免发生!尽量避免发生……”  “对了,军区直工部通知,这批提干的士兵要去参谋学院短训。”耿辉说,“林锐就不用回大队了,他去乌云家以后直接去参谋学院报到吧。”  何志军点点头:“可以。”
列车呼啸着掠过大地。  穿着少尉军官制服的林锐背着91大背囊下了草原上的长途车,当地武装部的部长牵着一匹马在等他。他翻身上马,挥动缰绳。  两匹骏马在黄昏的草原飞奔。
  “前面那个蒙古包,就是乌云的家。”武装部长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  “她知道乌云牺牲了吗?”林锐收慢座骑黯然问。  “知道。”武装部长说,“我们和民政局给她送过牌匾和东西。”  林锐看着破旧的蒙古包,心里一阵发酸。断断续续的歌声从蒙古包门口传来,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妇人坐在门口唱歌。  武装部长翻译:“儿子啊,你是那草原的羊羔,你偷跑出去吃草,草不好吃,还是回来吃奶吧……”  林锐受不了了,翻身下马大步跑过去。  老妇人对他伸开双臂,林锐一下子跪在她的面前:“妈妈,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乌云!”  老妇人深陷的眼窝淌着浑浊的泪抚摸着林锐的军装嘴里嘟嘟囔囔。  “她说,乌云只是出去吃草去了,还会回来吃奶的。”武装部长低声翻译。  林锐低下头,眼泪大滴大滴落在草丛中:“妈妈,我是乌云的战友,就是乌云的亲兄弟……我没有照顾好他,是我不好……您骂我吧,打我吧……”  武装部长低声翻译成蒙语。  老妇人抚摸着林锐的脸嘟嘟囔囔,武装部长翻译:“你是乌云的战友,乌云从草原飞出去,有你和他在一起我放心。你是好孩子,乌云不懂事,乌云写信告诉我,全靠你才能当上军官。”  林锐低下头抽泣着:“妈妈,都是我不好,我恨我自己!”  老妇人听了武装部长的翻译,唱起了一支歌。  武装部长低声说:“儿子就是天上的星星,妈妈就是月亮,无论走到哪儿,看得见星星的地方就看得见儿子,看得见月亮的地方就看得见妈妈……”  林锐扑在地上:“妈妈——”  夜色当中的蒙古包,油灯下。林锐坐在蒙古包里面,拿出那些信封递给乌云的母亲。乌云的母亲打开看看是钱,都推回去。林锐固执地塞进她的衣襟里面。  晨色渐起。乌云的母亲走出蒙古包,看见穿着迷彩服的林锐在劈柴。她笑着端出一碗奶茶,林锐擦擦汗走过来喝奶茶。  一望无际的草原,林锐纵马牧羊。乌云的母亲站在蒙古包前眺望远方,林锐纵马回来下马。乌云的母亲拉着他的手进去,已经给他做好了饭。林锐坐下,吃手抓羊肉喝奶茶,噎住了喷出来。乌云的母亲笑了,他也笑了。  晚上。林锐在熟睡,那双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脸。眼泪吧嗒吧嗒滴在他的脸上,乌云的母亲抚摸着林锐的脸念念有词。  早上,林锐起来,看见乌云的母亲拿来一身蒙古服装。他换衣服,乌云的母亲给他穿着嘟囔着。  林锐钻出蒙古包敏捷地上马,整个是个蒙古小伙子。乌云的母亲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念念有词。  黄昏。林锐在练拳,乌云的母亲坐在蒙古包前面看。几个小伙子纵马过来,邀林锐摔跤。林锐和蒙族小伙子摔在一起,学着蒙古摔跤的动作。乌云的母亲慈爱地笑着,看着。  晚上。林锐把自己的照片递给乌云的母亲,乌云的母亲仔细地和乌云的照片挂在一起。  早上。换好军装的林锐背着背囊翻身上马,和武装部长纵马走了一段。林锐勒马掉头,看见乌云的母亲还在那里挥手。他举起右手,在马上行了个军礼,咬咬牙纵马跟武装部长走了。  车站。武装部长送林锐上车,林锐叮嘱:“麻烦你们多去看看她,我会寄钱过来的,需要什么你们直接给我写信打电话。她要是病了,需要钱你赶紧说话。”  武装部长点头:“放心吧,我们也有政策照顾的。”  车启动了,林锐在卧铺车厢把背囊打开取洗漱用品。他在里面一摸,脸色变了。他的右手慢慢掏出来,是个布裹好的小包裹。他打开,里面就是那些装钱的信封。  林锐扑到窗户上,看着外面掠过的草原:“妈妈——”  列车在大草原上呼啸而过。省城。背着大背囊的林锐下了车找到公用电话,拨了号码:“我是林锐,接大队部。……政委,我是林锐。乌云的母亲,不肯要这些钱,连抚恤金都不肯要。……好,我给他们武装部寄去,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从邮局出来的林锐穿着少尉常服坐在公车上,大背囊放在他的腿间。他在看着窗外出身,这个时候上来一位老妇人,林锐急忙让座。老妇人道谢,林锐看着她的满脸皱纹鼻头一酸
,掉过脸去。他的表情有忧伤,有期待。  公车停在财经大学门口,林锐兴冲冲下车。  他背着大背囊戴上帽子,整理自己的军装准备进入校园。他一下子看见谭敏笑着往外跑,他笑了,赶紧走过去。却发现谭敏不是在冲着自己的方向笑,他疑惑地看着谭敏从自己身边的人群跑过。一辆蓝鸟停在路边,一个男人站在车外捧着玫瑰。谭敏兴冲冲跑过去,扑在那个男人的怀里。  林锐定睛一看——岳龙!  他大步跑过去,车已经开走了。  林锐满脸都是不肯相信,打了一辆车跟着。他在车里看着前面蓝鸟车里面的玫瑰花,还有谭敏偎依在岳龙肩膀上的背影,眼睛睁大了。  幽雅的西餐厅,穿着西服的岳龙和谭敏含情脉脉相对而座吃着西餐喝着葡萄酒。谭敏更漂亮了,长发披肩眼神水灵,不时被岳龙逗笑。穿着少尉军官常服的林锐背着大背囊看着他们木然地走进餐厅。  “先生,您几位?”侍者问。  “我,找人。”林锐说。  “请问您找哪位?”侍者看看他的一身军装和破旧的大背囊。  林锐看他一眼,眼神里面的锐利让他胆寒,退后。  岳龙对着门口坐,正在和谭敏说话。谭敏逗得前仰后合,岳龙说得兴高采烈。林锐慢慢走过去,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看着。岳龙觉得身边有人注视,侧脸,惊喜地:“林锐!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锐不看走过来伸出手的岳龙,只是看着谭敏。  谭敏的脸色白了,惊讶地站起来:“林锐……”  “谭敏。”林锐的嘴唇翕动着,“我一直希望,我看见的不是你。”  “林锐,你都看见了。”岳龙说,“我岳龙不是想撬你的女友,我们……是真心的……”  林锐看着岳龙握住了拳头,眼神冒着寒光。  “林锐,我们可以坐下谈谈。”岳龙说,“你和我动手,占不了便宜。”  林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林锐。”岳龙说,“你以为还是我们小时候在光明桥头打打杀杀啊?你动我,警察马上抓你。我现在是区政协委员……”  “流氓也能当政协委员?”林锐冷笑。  “林锐,”岳龙很镇定,“我瞒着别人不瞒你,我是走黑道了。我身边的人都有家伙,你动一动,这里就热闹了。”  林锐眼角的余光看见附近不同地方站起来几个小伙子,手都在兜里。  “值得吗?”岳龙苦笑,“你是解放军军官了,为了什么?林锐,我敬佩你是条汉子,所以我们可以坐下谈。换了别人,我不会这样谈。”  “岳龙,谭敏是好女孩。”林锐说,“你不要带她走黑道!”  “我不可能一辈子走黑道。”岳龙恳切地说,“去年我作了几笔大的真的赚够了,我不贪心,现在已经在转轨了。林锐你相信我,我会对谭敏好的。”  “你以为你洗得干净吗?你的钱带着血!”林锐说。  “你应该相信我岳龙的能力。”岳龙说,“这个店就是我的,你在这里动手不可能有任何便宜。”  “我告诉你,岳龙!”林锐说,“别以为有家伙我就怕了你,我林锐什么脾气你也知道!就你这个破店,这几个破人还有这几杆破鸟枪在我眼里还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今天不和你动手是不想连累谭敏,她还是学生!”他转向谭敏:“谭敏,跟我回学校去!”  谭敏看着林锐,害怕地:“不,不!”  “我不打你!”林锐着急地说,“你跟我走,这个地方不能待!”  “林锐,林锐我求求你,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和他是真心的……”谭敏说。  “你也得看跟谁?!”林锐的声音提高了,“你能跟黑道的吗?!”  周围的食客都起身看这边,岳龙一挥手:“盘点,关门。”  食客们都出去了,岳龙的手下关门。十几个小伙子就站在餐厅四周,手在兜里或者拿着铁棍。  林锐拉住谭敏:“你跟我走!”  “我不——”谭敏挣开他,“他说了他要改行的!”  林锐看着谭敏,心都碎了。  “林锐,现在不是你能不能带走人,是你还能不能站着出去的问题!”岳龙的眼中露出凶光,“我敬佩你是条汉子,但是你别欺人太甚!谭敏是我的女人!”  林锐看着谭敏:“你跟我走。”  “不!”谭敏躲到桌子后面。  “我现在走出去,你跟着我,就出去了。”林锐含着眼泪说,“你不跟着我,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了!”  “你自己出得去吗?”岳龙冷笑问。  “岳龙,我没你有钱。”林锐点点头,“我也没你有势力!但是我告诉你——在我手上死的人比你现在的人加起来还多!你如果想试试,就来!我是现役军人,出了事自然有军事法庭处理我;但是你别忘了我还有战友兄弟!你知道我是特种部队的,你就该知道我的手段有多狠毒!”  林锐一巴掌拍在大厅的钢琴上。  钢琴的腿咣地就断了,零件散了一地。钢琴壳子上有一个诺大的被拍裂的手印。  所有人都后退一步。  “我现在走出去,谭敏要跟就跟着我,你敢拦着我们,你岳龙走到天涯海角都要作恶梦!”林锐大步走向门口。  没有人敢动他。  林锐一脚踢开门出去了,站在外面。  谭敏没有跟出来。  林锐眼前发黑,嘴唇翕动着:“怎么会这样?是我变了,还是社会变了?”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林锐、刘晓飞和张雷三个弟兄围着火锅喝酒。林锐喝高了,看着这两个哥哥傻笑:“张雷被甩了,我也被甩了,晓飞,你什么时候被甩啊?”  “别他妈的胡说!”张雷甩他一拳,“你就不能说人点好!”
  “喝多了说胡话。”刘晓飞苦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跟你们两位哥哥喝酒!”林锐拿着酒杯说,“我命令你们——我是少尉!陆军少尉!陆军特种兵少尉!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特种兵少尉!你们是学员,就得听我的!我命令你们——陪我喝酒!”  两个哥们看着他,苦笑。  林锐趴在桌子上苦笑着:“少尉?少尉算他妈的什么?还不如一个混黑道的?我他妈的算什么干部?这也叫干部?我不过就是个傻大兵!我们为什么争啊?乌云为什么牺牲的啊?就为了争我肩膀上这一杠一星,就为了争这个!他就把命给送了!——这个算什么?还不如一个走黑道的流氓!……祖国,我们都是为了祖国,祖国在我心中……我们在祖国心中吗?你在吗,你在吗?我在吗?我林锐在祖国心中吗?我出生入死我为了祖国,我在祖国心中吗?!啊哈哈哈……”  林锐趴在桌子上苦笑着,大哭。  “我们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危险,从枪林弹雨走出来,去和持枪歹徒打白刃战!那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啊——我们为了保卫祖国,为了保卫人民,我们牺牲了多少?我们爬冰山卧沼泽,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迷彩服是破了一身又一身啊!结果现在战士们都不敢穿自己的迷彩服上街,因为比民工还破!我们是什么?是中国陆军特种兵——中国陆军的军中之星,可是……在社会上我们是什么?——傻,大,兵!啊哈哈哈……  “在那个山沟里面,就在那个山沟里面——发生了多少故事,有谁知道?有谁同情?有谁理解?有谁知道我们的战士就是为了争一个永远在这个山沟当傻大兵的机会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你知道吗?他知道吗?他们知道吗?”  “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知道!”张雷一拍桌子站起来。  “唱高调!”林锐哈哈笑着哭。  张雷一脚踹在他胸口,林锐倒在地上:“你,你敢打我?”  刘晓飞抱住张雷:“算了算了,他喝多了。”  “你不配做个军人。”张雷冷冷地说。  “你,你说什么?”林锐看着他不相信地问。  “我说——你不配做个军人。”张雷的语气很平静。  “你再说一遍?”林锐爬起来,“在我们那个山沟,在我们那个山沟还没人这么说过!我林锐不是最出色的军人,谁是最出色的军人?!”  “把你的领花肩章摘下来。”张雷的口气很冷。  “你胆子够大的啊?”林锐指着他的鼻子脚底下还在晃,“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这个话?你在对中国人民解放军A军区狼牙特种大队特战一营一连一排少尉排长林锐说这个话!你在对最出色的陆军特种兵林锐说这个话!信不信我让你马上就废在这儿!”  “军人是什么?”张雷冷笑,“是战争的宠儿!是面对死神都不皱眉头眨眼睛的硬汉!你是么?”  “我不怕死!”林锐高喊着撕开自己的军装,露出一身伤疤,“你看看,这哪个伤疤不是一个故事?!不是一个从死亡阴影爬出来的故事?!”  “可是你怕活着!”张雷怒吼,“你有勇气在战争时期去死,但是你没有胆量在和平年代活下来!”  “我不怕——”林锐高喊。  “那你就给我站直了站好了把军装穿好了!”张雷嘶哑着嗓子吼。  林锐晃着,开始穿军装:“穿就穿!谁怕谁啊?”  “你怕你自己。”张雷拿起一杯凉茶泼在他的脸上。  林锐抹了一把脸:“我死都不怕还怕谁?怕我自己?可笑?!”  “你怕你自己受不了这种刺激!”张雷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看着我,看着我!你知道我死了多少次?我怎么过来的?!看看我,看看我的头发,看见没有?少白头!我以前是什么头发,怎么就一夜之间变成少白头了?!——我也失恋了!我也活下来了,你怎么就活不下来?你怕吃苦?!”  “我不怕!”林锐高喊。  “那你就活个样子给我看看!”  林锐系好剩余的扣子,从地上捡起帽子戴上,努力坐好坐直了:“我告诉你们——我有勇气在战争时期去死,就有胆量在和平年代活下来!我是中国陆军特种兵少尉林锐!最出色的特战队员!”  “哟哟哟!”何小雨说着就拉着刘芳芳进来,“半条街就听见你们喊,你们当这儿是训练场啊?”  “小雨,你来得好!”林锐抬头伸出手指头,“你说说,你什么时候甩刘晓飞?”  “我甩他?”何小雨惊讶地,“我的妈呀!他快粘我身上了我甩得了吗我?”  “不甩就好……”  咣!林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喝多了。”刘晓飞苦笑,“张雷你也行啊,把队长骂你的都用这儿了。”  “他怎么了?”刘芳芳问,“提了少尉不是挺一帆风顺的吗?”  “失恋了。”张雷淡淡地说,“我送他回参谋学院。”  “我们俩送他回去吧。”何小雨招呼刘晓飞,“你跟芳芳也很久没见了,陪她聊会天吧。我们一会就回来。”  刘晓飞和何小雨架起来一滩泥的林锐,刘晓飞背上出去了。刘芳芳看着张雷,她的头发留长了,也化了淡淡的妆:“怎么,不认识了?”  “认识。”张雷苦笑,“没见你化过妆。”  刘芳芳笑笑,叫服务员进来收拾一下倒下的东西。她坐下:“你们基本没怎么吃啊?就喝酒来着?”  “嗯。”张雷说,“他叫我们出来,逮着酒就喝,没治了。”  “你失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刘芳芳问。  “我?”张雷苦笑,“不如他,我没酒喝,一夜一夜睡不着。”  刘芳芳心疼地看他:“现在呢?”  “人还活着,心死了。”张雷说,“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好不好。”  “好了,别想了。”刘芳芳说,“想是你自己难受,吃点东西吧。”  张雷纳闷地看着刘芳芳给自己大方地夹菜:“你变了啊?”  “怎么变了?我还是我啊。”刘芳芳说。  “不是小丫头了,有点女人的味道了。”张雷纳闷看她,“这不象我认识的你啊?”  “有魅力吗?”刘芳芳笑笑。  “有。”张雷说,“不过也没有。”  “怎么说?”  “对于别人有,”张雷苦笑,“对于我,没有。我的心死了,而且你怎么着也是我的妹妹。”  “你在拒绝我?”刘芳芳一点都不示弱。  张雷惊讶地看她:“我说你现在可以啊你?怎么变这么大啊?这还是你吗?”  “你在拒绝我,对吗?”刘芳芳笑着问。  “我知道了——你提前跟我过愚人节!”张雷哈哈笑。  “张雷,我喜欢你。”刘芳芳坦然地说。  张雷傻了一下:“现在够乱的了,有的分有的合,你就别裹乱了。我说真的,我心已经死了。你对我好我都知道,但是我不可能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张雷的脸很平静,“我爱她。”  刘芳芳就不说话了。  “你还是做我的小妹妹吧,这样我适应也习惯。”张雷说。  刘芳芳笑笑:“成,我什么时候说不成了!来,喝酒!”  张雷拿着杯子惊讶地:“我算知道什么是刮目相看了!”  “人,总会长大的。”刘芳芳拿着酒杯眼睛水盈盈的,“不是吗?”崭新的大校肩章静静躺在军装的肩膀上。  一双粗糙黝黑的手拿起这套军装,套在山一样的身躯上。  领带打好,领花再次对正。
  军帽戴在这张黝黑的脸上,眼中是一种留恋,一种期待,一种坚毅。  “走!”何志军最后一次走出属于自己的这间办公室。  等在外面的耿辉上校和雷克明上校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三双军官皮鞋在空无一人的楼道上踩出一致的节奏。  办公楼前的武装哨兵啪地一声立正,举手敬礼。  何志军和身后的两个上校举手还礼。  八一军旗猎猎飘舞在整个队伍的上空,上千名特战队员全副武装,目光炯炯有神,对走上观礼台的军区情报部副部长何志军大校行注目礼。  何志军对刘参谋长和老爷子敬礼。  刘参谋长还礼,穿着不配领花肩章的将军制服的老爷子只是习惯地抬起右手挥挥手,没有贴在自己已经没有军帽的太阳穴上。  “对你的部队,说几句吧。”老爷子淡淡地说。  何志军利索地向后转,啪地立正举起右手敬礼。  “敬礼——”台上的雷克明高喊。  刷——上千特战队员举起右手,向自己昔日的大队长敬礼。  何志军看着这些面孔黝黑的战士们,嘴唇翕动着。  “礼毕!”随着雷克明一声命令,刷地一声队伍的右手整齐放下。  训练场上鸦雀无声。  “同志们!”何志军的声音有些颤抖。  刷——战士们立正。  “请稍息。”何志军的声音刚毅当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我说几句。”  特战队员们握着自动步枪等待着。  “我何志军,就要离开咱们这个山沟里的军营了!”  第一句话,下面的老兵就有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的。  何志军看着这些战士们,心胸起伏:“从我的内心深处来说,我舍不得这里!舍不得你们!我何志军不是那么看重肩膀上是不是能再多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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