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骊山老母和观音是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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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冯居士天眼传奇(一)
*此文仅为提供参考信息,读者不必讨论真伪,就算当故事看也很好,更请诸位勿评论佛法和诸位大德,免生过患。大家只为来看故事,不想扫兴。
  这里汇集了十多万字冯冯居士的奇异故事,文章幽默诙谐,又常常催人泪下,他的经历让无数凡夫俗子都有机会从一个更高更真切的角度重新认识我们身边的众生和这个世界的规律。
  也许不少网友们是从一些天眼异能经历开始知道冯冯居士的,大都还不知道他是获得各种成就奖项的著名作家作曲家吧。
  实际上,他的一生就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
  ***作家、作曲家--冯冯居士 简介 ***
  本名张志雄的冯冯,现名冯培德,旅居加拿大的佛法修行者。1945年出生于广东,父亲为乌克兰军官,母亲则是广西壮族人。颠沛流离的童年生涯,一切凭着自力更生在香港与台湾两地成长。
  虽然只有小学五年级学历和各种生计烦恼,冯冯以其天赋,长期刻苦自修,通晓十种语言,16岁时,即以法文创作短篇小说《水牛》而开始在国际文坛崭露头角。曾获得两个国家的元首接见。两年后,以其畅销长篇小说《微曦》而荣膺国际青年商会举办的首屈『十大杰出青年奖』。然而就在名利如日中天的时候,他远遁加拿大,改名隐居,侍奉老母,过起艰辛贫寒的生活。
  他曾拜于宣化上人坐下,与虚云老和尚等诸多高僧大德都有深厚法缘。
  在佛教创作方面,因其天赋异禀,陆续著有《夜半钟声》、《禅定天眼通的实验》、《天眼、法眼、慧眼的追寻》、《太空科学核子物理学与佛理的印证》、《空虚的云》(虚云老和尚长篇传记)、《从巴西来的小男孩》等书,并且有不少为人称颂的神异事件,在港台、东南亚、北美,等地影响很大。
  冯冯从小也画艺非凡,甚至可以遥感到访客容貌并画下来,令人称奇。
  他自幼对音乐充满向往,虽然经受生计困扰和无情的嘲讽,但靠着自己不懈的自修和努力,其作品终于获得成功,其佛教圣乐感动许多人热泪盈眶,有震撼灵魂的力量。大型芭蕾舞曲《雪莲仙子》编曲极其复杂,甚至用了一些罕见乐器,97年在莫斯科联邦乐团和芭蕾舞团的演绎下获得轰动,因此获得俄罗斯卡尔诃音乐学院颁发的作曲家博士学位。
  他是美国荣誉公民,亦被不少音乐大师誉为二十世纪最后的音乐天才。
  可是这背后的艰辛也许只有他自己可以体会。清贫的他连五线谱都没有,要靠自己画线,作品出来后又经历各种嘲讽和四处碰壁的多舜命运,多年后才得缘发行。后面会有相关的感人经历和奇缘。
  冯冯居士凭着自修,在文坛、乐坛、画坛、宗教界、甚至折纸艺术都拥有非常的成就和名气。他却从不贪恋名利、不依权贵,人格高尚,始终都清贫、隐居、独身与清修,简单知足的生活。当今世间,这样的传奇人物恐怕不多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
  举世知名的虚荣又岂能永生不朽?一切都不过是电光火石般短暂的幻相而已,我何必为此幻相去著魔?患得患失,哭笑无常?
  所以我遁走了,所以我隐名埋姓,所以我一再迁居,宁愿做一个低微的小工,只求勉强维生,得免心为形役,于愿足已。今天我不修边幅,蔽衣入市,无人相识;我独行荒野,骋游冰原,固然距离逍遥之境尚远,也更谈不上快乐,我却感到自在得多。
救鹿性命 枪口逃生
  冯冯  
  一九八二年四月廿八日,一位素未谋面的西人男子,应我电话之召,来
我家修理沙发,我见此人甚好人品,听他说英文有德国口音,我就改用德语与他谈话(我的德语
欠佳,只可作简单会话),我因而获知他是奥国维也纳人。我二十年前曾在维也纳获文学奖誉,故此我对维也纳人不免有些感情,彼此谈得很投契。
  我突然劝他:“不要再到山林去打猎了! 打猎是无故而杀生的行为,你太爱打猎了!”
  “你怎知我爱打猎?”法兰克诧异问我。
  “我知道!”我说:“我看见你曾经进入加州北部的红木森林中, 你心中惊疑,
因为你觉得好像有人在窥伺你,你听到呼吸,四望又没有人影,你知道吗? 那是红木的精灵在窥伺你!
这些数百年的古木,有他们的智慧。”
  他大惊失色:“是的,我是有一次这样的经验!当时我惊骇得逃跑,可是我从未告诉任何人!你怎知道呢?”
  我说:“我非但看见这件往事,还看见你未来在九月左右将入山打猎!”
  “你有天眼?”
  “没有!”我说:“是观音菩萨叫我警告你,劝你别再为了娱乐去屠杀那些鹿群!否则,你会自招危险!会有子弹飞向你的头部右边,甚至丧生!如果你有一念之善,不再杀生,你或可逃此厄。”
  法兰克说:“我是基督教徒,我不信你这些话。”
  我说:“你不信,不要紧,可是,我求你:九月份你入山打猎时,放过那只怀孕的母鹿,不要杀他!你若肯一念慈悲,菩萨必会保佑你平安归来。”
  法兰克笑着走了。
  十月中旬,法兰克突然来访,感激地说:“彼得你真行!”
  我笑:“子弹果然擦过你的右耳了?”
  “是的!”法兰克说:“九月份我休假,朋友们约好一同入山打猎,我们到了深山,在大雪中走了三四天,才看见一只鹿,我是首先发现的,我举起枪,瞄准,忽然注意到,他是一只大肚子的母鹿,我突然记起你的警告和请求,我心软了,向天开了一枪,把它吓跑了,免得他被我的同伴发现。后来,当天晚上,大家在营火旁边喝酒,同伴们擦枪,有一位不小心,碰了枪机,一颗子弹向我头上射来,呼的一声擦过我的右耳!”
  我说:“这颗子弹本来会射入你头部眉心,只因你有一念之善,菩萨特别救了你!你以后不可再杀生了!也不可不信有佛菩萨了。”
  法兰克说:“我信了!我信了!我当时惊魂甫定,记起你讲的话。我就中止入山,空手而归,我从今再不打猎杀生了!”法兰克现在兼信耶稣与佛陀菩萨,我觉得这都不妨,只要他心向善念,不再杀生就好。
  冯冯:永忏楼随笔之九十四
  我认识很多中西医生,多是医生们到我家来做客成为朋友的。
  经常有那么多医生到我家来谈天,以致寒舍除了被视为“佛教俱乐部”之外,又被称为“医生俱乐部”。后者未免略有夸张。不过,倘若说医生上门来找我帮他们看病,恐怕更难以令人信服。偏偏是实情,医生们光临寒舍,有些是来找我谈医学或佛学、科学,有些是来叫我帮忙诊断奇难杂症,有一些医生干脆就是来叫我为他们来诊病的。
  我家来的医生那么多,以致有人打电话来约我,也问:“冯医生在吗?”“可不可以跟冯医生约一个时间?”
  这种情形当然不太多,只发生过几次而已,人家这样弄错我的身份,我一些也不烦恼,相反地,我感到受宠若惊,自己不免还有些陶醉呢!想一想,我这没受过正式大学教育的人,别说是七年的医科了,竟然被别人呼为医生,岂非令人飘飘然?这种误认身份,比那些误认我是江湖术士、相士的,相差何止千里?
  当然我不敢冒认是医生,碰到有人误称,都会声明我不是医生。对方就很愕然地反应:“怎么?你不是医生?人家传说你是三眼医神,连医生都来叫你看病呀!”
  这就过份恭维了,我连医学都没念过,又不会医术,怎敢当“医神”之名?不错,有些病人来求我,我为之祈求观音菩萨,获得了菩萨加被,病好了,这种病人不少,包括一些癌病人和心脏病人在内的各种病症患者。但那并不是我的功劳,而是病人生信而且坚持虔求观音菩萨的感应,否则,仅*我的营养建议也还是不足以痊愈的。说到“三眼”,有人以为我真的像二郎神模样一般,其实不是的。我可以承认是运用天眼、法眼与慧眼三种眼去观察,但那绝不是外面人家可见到的三只眼二郎神一般的。毋宁说只是“超感”--是从佛家戒定而得的超感,世俗有些人在宣称跟他练气功就可以开“天眼”,又有些人说跟他炼内功可开“天眼”,更有些人说他的道术可开“天眼”,有些人说催眠可开“天眼”,这些都不是我所知的外道“天眼”,但是,我非从外道学来,我的三种眼,是从佛戒、佛定而得来。
  有很多人苦苦要求我传授天眼给他们,我却不知道天眼是可以学得到的。佛家的天眼并非可以传授或学得,佛家的“法眼”、“慧眼”、“天眼”与最高的“佛眼”,都是戒定而得的。我怎么说,人家也总是不信,反而误认我是存私不肯教人,我只好叫他们多去读佛经吧,那就会明白了。
  提及为医生看病,倒是有些真事。
  一位来访的医生,是从纽约专程来见我的,这是一位女医生。而事先我并不知道她是医生。
  这件事,得从头说起,一九八四年夏天,香港内明月刊主编沈九成居士写信给我,说有一位好友F先生托他问我两件事,那就是F先生的亲家太太的病况,还有一位友人某先生的病况。这两个人都是住在香港的。沈伯伯信中提到两人的住址及姓名,并不知晓详情,亦无附寄两人照片给我看。
  我知道沈伯伯不会是有意考我,只是他手头没有两人的照片或资料。可是这件事,我觉得十分困难,几乎是全无可能观察。
  通常惯例,都会至少有照片寄来,让我认人比较方便,我喜欢的彩色生活全身近影,最不喜欢的是照相馆拍的一个头照片,尤其是那些咸丰元年或几十年的发黄发霉照片,死活难分,哪里能辨认?
  这一次,竟连照片都没有,我又不熟悉香港,已经离开了三十多年,香港变化多大,叫我往何处找寻去?
  沈伯伯采用我的稿子多年,可说是一手提拔我的人,凡是他交办的事,我没有不尽力的,我也知他不会随便乱介绍,我只好姑且一试,按址去找吧!
  我刚接了信,沈伯伯那天晚上打了越洋长途电话来,文字之交将近十年,这还是第二次和这位素昧谋面的佛学学者讲电话呢!透过电话能看见他的健康脸色,听见他的洪亮声音,我心中非常欢喜:“啊!沈伯伯,您好!”
  “培德兄!”沈伯伯是那么客气,这样称呼我:“我的信你收到没有?我的一位好朋友F先生想请你帮帮忙,看一看两个人的情况。”
  “收到了,正打算看一看,没有照片,比较吃力。”
  “那么,我叫他们补寄照片。”
  “不必了,邮政时间太长!”我说:“我姑且一试能不能出神找到他们吧,有了住址就好办。”
  )“那么请你费心。”
  “试试看吧!可没有什么把握。”我说:“我找到了就给您回音。啊!找到了,”我在说电话时突然看见了两位病人:“这位女病人,是患的癌症好象已经开刀割除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危险,她家里积善功德,她会获得佛菩萨保佑平安。至于那位四十多岁的K先生,遭了,癌症已经扩散到了全身,侵入了脑子,他有些宿业,不是今世的,恐怕难度今年。”
  沈居士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患了什么病,没见过他们。照你这样说,那位先生就可能有危险了,你有没有法子救他?”
  “我写信详细告诉你吧!”我说:“不好累你付出太多长途电话费,我尽我所知,提供一些意见给他们分别参考。”
  为了避免我看错了人,沈伯伯还是请F先生用快邮寄了两人的照片来给我,我一看,没错,没有错,正是这两个人,我详细写了回信。
  后来,F先生拍电报来谢我。大半年后,他从纽约来访,同来的有他的太太和他的女公子。
  我以素餐招待这位初次见面的F伯伯全家,因为他们是沈伯伯的好友。F伯伯与我一见如故。他告诉我:“你看的完全正确,我们亲家太太已经逐渐复原了,那位K先生却不治身亡了。”
  F伯伯叫我为他透视健康,我乐于服务,我很诧异他的身体那么健康,血压不高,心脏健全,样样都好。
   “你毫无疾病,”我笑道:“你比年轻人更健康,这是你多年天天游泳的功效,而且也是饮食有度的好处。”
  “你知道我天天游泳?”F伯伯诧异地问。
  “看见的,”我说:“你年轻时还是游泳运动员,出席过运动会,现在还天天游泳,你家有游泳池。”
  “都瞒不过你呀!”F伯伯大笑。
  F伯伯的女公子也要求我为她透视,我立刻就说:“你右边的一只肾脏怎么不在了?
  “啊!F小姐叫了起来:“我现在相信你是真有这种能力的了!是的,我的右边肾脏有病,给开刀割掉了,这是去年的事,真奇怪呀!你怎么能看得透人体的?”
  “人体有多厚呢?”我笑:“难道是百尺厚的铜墙铁壁么?”
  F小姐就笑问我可看得出她是干什么职业的,我没有立即回答,因为我一时看不出来,等到她要到厨房帮忙我洗碗碟之时,我突然就看见了,我阻止她:“因为我看见她是个牙医。
  “F大夫!你不要来帮我洗碗,”我笑道:“洗粗了你的手,可不方便使用你的牙科仪器治牙啊!”
  F伯伯本来就是很虔诚的佛教徒,非常发心,常常乐捐支持佛教慈善及刊物。又参加香港“中道佛学会”研究佛学,真是福慧双修的好榜样。人又随和,平易近人。他来和我谈佛学,彼此都非常欢喜。一九八六年女公子又再来访,并说以后每年来美加都必来看我。
来访的医生真是不少,差不多每一位医生来临,我都会感到紧张,如临月考期考。医生们都是医学专家,精通医术。我在他们面前,算得什么?我替他们透视身体,岂不是班门弄斧吗?
  在一九八三年,就有一位香港的驰名国际的眼科专科医生来信叫我为他看看他自己的眼病,并且询问我有关治疗的意见。这位名医是那么谦逊,不耻下问,来信的语气非常谦卑,并未以名医而自满,只是自称是我的“忠实读者”,足见越有学问的人越谦虚,令我十分钦佩,也令我惭愧,我怎么也料想不到会有一位国际著名的眼科医生会向我求诊他的眼睛,我在感到惭愧之余,恭恭敬敬回复一函给这位大医生,提供我的“外行人”的建议,我希望我能对他有些些微帮助。
  那一年,又有一位香港的著名西医生莅临寒舍,叫我为他用天眼透视他的内脏情形。这位名医是一家医院的院长,也曾在加拿大开业行医,虽是素昧平生,但是我久闻Y医生的大名的。他竟然是那么谦虚,亲自来见我,叫我透视疾病,真是令我受宠若惊。我兢兢业业地为他透视全身,当我闭上肉眼之后,就看见Y医生的身体像玻璃人一样透明,我未询问他半句,就一一将所见的情形告诉他。
  Y医生很惊讶,静静地听我一口气讲完。他说:“你讲的完全准确,几乎完全符合我最近的检验报告!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你怎么学来的这种奇能?”
  “不是学来的,是与生俱来的,也是从佛教戒定得来的。”我这样回答:“我从来没有学过,”我就对他讲佛法的入门智识。
  Y医生并不是佛教徒,他是基督教徒,而且是美国著名医科大学出身的。他却能不怀成见。他完全接受了我的透视诊断和我的佛法介绍。
  后来他又带来了太太和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来再来看我,叫我为他们全家各人都透视一次身体。我并没有时间问他们半句话,就闭上眼目透视,一一指出他们体内有些什么毛病。我不能在这篇文章内公开人家的隐私。因此,我不对读者提出他们有什么毛病。
  Y医生显然对我感到满意,他赞不绝口,他的态度很诚恳,不象是礼貌上的客气。Y太太说:“我先生从来不赞人的,他不批评人就好了,今天他是真的佩服了你。”
  Y医生十九岁的儿子,长得高大漂亮,真是好象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我为这位大学生透视之时,看他没有什么毛病,只是在他的颈后,给衣衫领子遮住的下面,有一粒小小的皮下瘤,我判断他是从出生就有的一种良性皮下脂腺小瘤,这是可以一提的。
  “完全准确!” Y医生说:“他是从小就有这粒良性小瘤,我看是良性的,就没有替他开刀除掉。”
  “我的小瘤又没有隆起,”那位十九岁青年笑问:“你怎么看到的呢?真是神奇!值得学学。”
  “没有什么神奇,”我回答:“在佛法里,这种只算是雕虫小技而已,佛法里有比这些更好更值得我们学习的学问。”
  我介绍他们一家看一些入门的佛教书籍,并且,我亲自下厨做菜招待他们吃饭,席间我又和他们谈些佛理,我告诉他们我星期日在佛恩寺讲经。
  Y医生全家都到佛恩寺捧我的场,我请他们坐在前排,并且在开讲序言时,特别介绍这位贵宾和他的全家。我对全体听众说:“今天我很荣幸,得到香港著名的大医生之一Y医生和他的太太、公子公女都来本寺参加佛学讲座,让我们大家热烈欢迎他们!”
  Y医生全家都起立,含笑接受全体听众两百多人的鼓掌。他在座上,听我讲《佛说阿弥陀经》,我是用现代太空科学观念来解释佛经的,和一般流行的正统讲经不同,这是一本最受外教抨击为“迷信”的佛经之一。一般人,略知皮毛的落伍科学,就武断地否定一切超自然现象。
  有些佛教徒也误解了佛说“不尚神通”之意愿,而排斥佛教的超自然神通,以为不可讲神通,并以为不讲超自然才可弘扬佛教。这都是矫枉过正的偏差!佛法的目的是济苦度厄,倘若我能以从戒定所得的小小智慧来诊断人们的疾病源根或因果,帮助之脱离苦难,并且接引他们来信仰佛法,读佛经,行慈悲,这又有什么不对呢?那些不断抨击我为妖为魔的大德们,他们自己做了什么功德呢?
  我不会被那些人的责难挫折屈服,佛法有八万四千个法门,各有各的源法,各有各的指引方便途径。别人干别人的,我做我的,我也不说我的方法最好,不过我有自己的看法。
  像上面提及的名医Y医生,他接受了我的透视,从此而进一步接受我的建议去学佛,听讲经,看佛经,后来他做了很多布施的义诊,帮助了很多贫苦病人,这件事,我觉得我就没做错。Y医生和他子女都是高级知识份子,像其他的现代高级知识份子一样,若不见到佛法戒定的效用,是不会很容易接受更深入的佛理的,随便什么佛学家讲多少哲理,也未必接引得了他们,要光讲钻牛角尖的“文字学”式佛学或教条主义,就更难接引了。
世界著名权威脑科学专家之一的大夫和夫人全家莅临寒舍,更把我吓得心慌。
  这位W医生在香港及远东赫赫有名,每年的世界国际脑科专家会议,都邀请他出席发表演说。一九八五年秋季,W医生应邀赴爱丁堡出席脑科会议致辞,会后在苏格兰会同了他的女儿,也是当地的一位医生,就飞到加拿大探访他的岳父。就是他的岳父带他们全家来看我的。
  我虽有微名,但不至于有名到人人皆知,更不可能有名到惊动世界名医。W医生怎会知道我呢?当然这是他的岳父冯公夏老居士介绍的,是我认了宗尊称为伯父的。冯伯伯很爱护我,他的佛学造诣很深,他与我常在电话上谈谈佛学,他也不时来舍下。他八十多岁高龄,健步如飞,修养已到炉火纯青,学问又好,待人厚道,最肯接引人学佛法。到世界佛教会佛恩寺去听这位冯老师讲经的人真多,平时就有两三百人,节日会多达千人。我和他本来是不认识的,十年前初会一面,未有机缘向他请益,一九八零年洗尘法师从香港来温哥华,在半岛酒店举行为观音寺筹建茶会,我去参加。罗午堂伯伯在座,把冯伯伯请过来,为我们介绍。后来,彼此来往多了,我越来越钦佩冯伯伯,就认了宗,承他不弃,也认了我是他侄儿。使我这个身在异国,只有母子相依为命,举目无亲的天涯游子,得到了温暖亲情。在我心目中,冯伯伯和罗伯伯都等于是我的亲伯父了。这两位老伯对我真是好,时常鼓励我,帮助我,使我获益很多,但若要学到他们两老的修养有学问,那是很难做到的。
  冯伯伯为什么会带W医生来看我呢?这又得简单地从头说起。
  早在一九八0年,温哥华唐人街中心地区某店的老板H先生的最小弟弟,突然病倒,给送进了总医院,这家人和我并不认识,也从未见过面,我也不知此事。那天晚上冯公夏伯伯打电话来,叫我试用天眼一观那位青年的病况怎样。冯伯伯也不知他患什么病,只知他是给紧急送到总医院急症处,冯伯伯也没有见过H家小弟,只说H家打电话请我观察一下。
  有了地点总比没有容易一些,我运神望向十英里以外的总医院急诊处,找到了H家小弟,那是一个二十四岁左右的青年,长得很清秀,眼睛像女孩子似的。我就形容给冯伯伯听,冯伯伯说没有见过那男孩,冯伯母说我讲得对,我就告诉他们,这个青年的脑子某部份有一粒水瘤,引起剧烈头痛以至于昏倒,我劝冯伯伯叫H家别呆在急诊处,应立即送脑科的急诊科去。
冯伯伯再打电话来,告诉我说医生已经证实,但是H家全家都很担忧,问我应否让医生对病人开刀。我答复说:“开刀是必死无疑,不开刀则还不至于立刻死,假如用其他方法,也许还可以消除水瘤,让病人活下去。当然,这得由他的父母决定。
  “你有没有方法可以救他呢?” 冯伯伯问。
  “我方法是有,不过,没有把握。”我答:“我可以提供我的方法。尽我力去救他,因为他的恶业还不多。救得了救不了,那可不敢说。最好他全家都祈求观音菩萨加被,那么才有希望。”
  H家全家都来见我,病人的哥哥们跪下来恳求我救他们的弟弟。他们说决定不让医生开刀了。
  “你们顶礼拜求观音菩萨吧!”我说:“别拜我,我只是个凡人。”
  我带领他们全家跪下,叩拜观音菩萨圣像,我为他们祝禀,并且叫他们许愿今后多做慈善,多救贫苦饥谨的病人或难民。他们都依言许了宏愿。我又叫他们每天祈求观音菩萨。
  然后我就告诉他们应该用什么食物来给弟弟吃,我说他大约半年就会痊愈的。
  H家小弟给接回家中养病,H家完全采用我的方法,还不到半年,他的头痛就不再复发了。到医院去再检查,水瘤已经消失了,这青年后来还接了婚,生了一个女孩。
  H家全家都来见我,小弟也来了。大家又跪又拜的,弄得我不好意思,回礼不迭,从此我与他们成为朋友,有一天晚上,H家大哥突然再来,说他的一位襟兄在美国加州沙卡缅度急病进了医院,不知有无生命危险,他说在长途电话中说不明白,他急了,只好来问我。
  “你的亲戚心脏有几条冠状动脉塞住了。”我将我看见的情形告诉他:“这是生死关头,看来是必须由医生开刀做By-Pass改道手术,否则必会很快死亡。”
  H大哥吓得大惊,慌忙求我救他襟兄。
  “我这一次是毫无办法了,”我说:“他平时吃得肉太多,尤其是猪油和肥肉吃太多了,脂肪胆固醇塞住了血管,他到了这种程度,我还有什么办法救他?”
  “他是在肉食公司做工的。”H大哥说:“你说的对,他每天都从公司带些头头尾尾的剩余猪肉猪油肥肉回家去吃,不过,也只有两三年呀,怎么会这样严重?”
  “天天吃红烧肥肉,用得着三年吗?”我说:“三个月就足以使心脏血管栓塞了!”
  “冯居士,求你救救他吧!”
  “我救不来,他仍应该由医生开刀做改道手术,我可以为他求观音菩萨保佑他手术成功平安。不过,手术成功后,他仍须戒绝吃肉,听从我的素食计划,那才可保平安长久。否则,很快又会再塞血管的,下一次就不可能再做改道手术了。”
  “求观音菩萨慈悲吧!”H大哥说:“也求冯居士慈悲。”
  我为他们拜了观音菩萨,并叫他们自己也天天祈念观音菩萨。
  那位病人在加州被送进手术房,开刀做改道手术的过程,我在温哥华全都看见,我打电话告诉H家大哥,告知开刀已经成功,他还不知道已经动手术。他说:“还没有电话来告诉我呢!”
  几小时后,加州来电话了,证实我所见的详情,H大哥吃惊不小,他打电话来说:“冯居士!你真神奇!刚才加州电话来,证实了,真是开刀做改道手术,成功了!”
  “这不是我有什么了不起,”我说:“这是观音菩萨加持的结果,你们从今以后要多信佛法,多行慈悲!”
  自从这两件病案之后,温哥华的佛教圈差不多都知道了。冯伯伯与我接触也越来越密切,以后他又介绍了不少病人来见我,其中有几个也是脑科的,我的透视也都能符合医院的检查。
一九八四年,冯伯伯和罗伯伯分别打来电话,叫我尽力帮助一位佛教会友的四岁女儿。因为医院的医生都已经宣布无法查出病因,叫她回家了。
  那时我在闭关,不见客,我常常闭关的,每次总有两星期之久,我若不宣布闭关,就无法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日夜都有人来找我,来求见我的人,也不约定,随时上门来求我看八字,看相、看掌,问前途、生意、婚姻、爱情、家庭纠纷……扰得我不得安宁,我早就宣布过绝不为人看八字,不看相,不谈俗事,不管婚姻、生意之类的俗务。我只看病救人苦难,我不是江湖星象家。但是,很多人不理会,照样闯关,有些人愿意“相金先惠”,这使我更不开心。我不愿意用得来不易的三眼神通去做媚俗的工具换取金钱,我认为,佛菩萨赐我与生俱来的超感神通,虽是小道,却是用来弘扬佛法,慈悲济世的,不是用来做江湖星象占卜谋衣食的。我若妄用三眼来谋钱财富贵,那就违反佛旨了。尤其是,有人要求我用天眼查她丈夫与情妇的奸情,这种事情,我是很感到侮辱的。香港一位太太打来电话这样要求,许以金钱,都被我严词拒绝甚至谴责!
  在我闭关期间,我只允许冯罗两位老伯和极少数的人来见面,我也只接受紧急的病案,冯伯伯打电话来关照,罗伯伯亲自持了病人的照片来给我看,因为他知道我不肯会客。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小女孩,彩色照片中的她,是两岁半的,可爱极了,可怜,真可怜啊!我眼中流下了同情之泪。
  “这个小女孩活不了多久了!”我对罗伯伯说:“她的脑部受到了极大的震荡,脑子像搅乱了的豆腐一般了!可怜呀!”
  “培德!”罗伯伯是很慈悲的人,他恳求我:“你救救她吧!她的父亲是新从大陆移民来不久的,环境很困难,他到佛教会来找我们介绍,要来见你。”
  “我不是不肯救她,”我说:“罗伯伯!这里面有一件因果,这女孩是来收债的,收完就走,她就快走了,我不能破坏因果。”
  罗伯伯很难过,半响才说:“我们佛教徒,总得尽量救人一命呀!培德,你看看有什么方法,叫他家做些功德,行不行?”
  “他现在做功德也来不及了。”我说:“何况,这是两件事,做功德是种新的善因,将来自收善果,但是,并不能抵消前因的业的。”
  “那么,你怎么对这家人说?”
  “我只能帮助小孩尽量拖久一点。”我说:“我没有本事救她,让她收完业债走吧,我会婉转对女孩的父亲说的。”
  这家人凑巧也姓H,我打电话去给H先生,我说:“你的女儿头部曾受到极大震动,以至脑浆已经混乱,现在已不能饮食,不能动弹,不能讲话,是不是?”
  “你讲得是对的,不过,”H先生说:“医生没有告诉我她脑浆受震混乱,医生曾经抽过她的脊椎液去做检查,又查不出有小儿麻痹细菌,医院不肯收留她,叫我们带回家来。至今,连病因都不知道。”
  “H先生,”我说:“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女儿在这两三个月内会走的,我不能瞒骗你,我很抱歉,我的确无力救她。”
  “冯居士!求求你!”H先生哭泣了起来:“救救我这个女儿的生命吧!”
  “我可以帮助你尽量拖延她的生命,也许只能拖延三个月,也许半年。”
  “拖得一天也是好的,”他哭道:“我也知道:“我女儿是不能长久的了,她已经不会吃食物了,现在只*管子灌流质进去。”
  我教给他用什么最好营养灌喂小女孩,我们谈了多次,每次都谈很久。H先生始终想不起来他的女儿在何时何处给碰撞了头部。
  “没有呀!”他说:“我们向来都很小心看住她的。”
  “我倒看见她被一架推行李的小车的钢柱碰撞了她的头。”我说:“时间我看不出来,地点可看到,是在飞机场的旅客出关之处。”
  “哎呀!”H先生说:“对了,今年一月份,我们有亲戚从香港来了,我们全家到飞机场去接机,也带了女儿一起去,她太顽皮了,不肯被人管住,她自己东奔西跑,旅客出来的时候,人很多,有一架行李车碰撞了她,撞倒在地,我们去抱起来,当时也没有看见有什么严重伤痕,只有少少的浮肿,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回家以后,不到两三天,她就开始不肯吃东西,渐渐就不会讲话……越来越严重!”
  “那就是了!”我说:“就是那一撞闯下的大祸!把脑浆都震烂了。”
  “但是脑科医生为什么看不出来呢?”
  “怎么看不出?”我说:“他们做医生的有那么多精密仪器,还会看不出吗?分明是他们明知小孩已无望,所以不肯将真相告诉你,免得你伤心。”
  “那么,我怎么办呢?”H先生又再哭泣:“我又没有钱找更好的大医生医治她,我只是在工厂做夜工的小工。”
  “找他们大医生也没有用了,你还不如尽量使她快乐开心吧!让她开心度过这无多的来日吧!”
  “冯居士,有人送了些云南白药给我,”他说:“说云南白药有救命还魂之功,我可不可以给她灌下去呢?”
  “云南白药的功效,最好是用于止血弹伤,枪伤、刀伤。若说可以内服有救命还魂之功,我可没有听说过。”我这样回答他:“我认为不宜妄用云南白药给她内服,否则,可能反而促成她早死。”
  以后,罗伯伯也受我之托而打电话去劝H先生勿将云南白药灌喂给小女孩。H先生也答应了。
  不幸地,H有一天晚上做工去,他的家中成员竟将云南白药灌喂给女孩,到了半夜,女孩就断气了,H先生得报,赶回家中,送她到医院,已经还魂无术了,他从医院打电话来给我。
  “冯居士!”他悲伤地痛哭:“我家小妹妹已经走了!本来用你指导的营养,她已经渐渐恢复体重,也能叫爹爹了,谁知,今晚,我家里的人,给她吃了云南白药……才几个钟头,她就走了!”
  云南白药固然是中国名药,但是,一般人未免太过分迷信了它,当它是仙丹,把这一种治疗外伤的外用药,用作内服,殊不知这是多么危险的事!
  云南白药的成分,从未有公开过,也没有充分的临床报告,没有定性定量分析报告!而且,世上哪有能治万病的一种仙丹呢?就像从前流行数十年的什么“油”什么“丹”,都说可治百病,拆穿了,内容只不过是薄荷、豆蔻油、樟脑油之类,发明人已赚了天文数字的大财,盖了些俗不可奈的别墅花园,今日仍成为观光旅游胜地,他的后人也享不尽福泽,这些“丹”“油”,其成分不能治百病,但是,人们迷信了它将近一百年,什么并都拿它内服,多么可怜哪!不过,至少它的成分也比云南白药要平和得多。如果我所见不谬,那么,云南白药的主要成分之一就是“*霜”,这是可以随便内服的么?
  我想阻止H家,可是他们还是太迷信云南白药,终于使小女孩提早死亡。这件事,不能不说是遗憾,中国人往往太过分迷信秘方古药,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呢?
  H家小女孩的个案详情,我都有跟冯伯伯谈及的。像这一类的脑病案不多,但是其他的脑病个案不少,我写也写不尽。总之,我透视脑病个案的事,冯伯伯是一向都留意的,或者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带他的女婿W医生这位世界著名脑科专家来看我。
W医生来舍下之时,H家小女孩仍在世,我就将此案,提出向W医生报告,我说我感觉小女孩没有希望活三个月,我请W医生有无办法可救她。
  W医生回答说:“听你说的这个个案,碰到过很多件,很少有能活到半年以上的。不过,没有见到病人,不便判断她的情形怎样,假如小病人是在香港,我可以尽力帮助她,可是她是在温哥华,就不方便了。”又说:“多伦多总医院脑科很有名,何不叫他送去看看呢?”
  我明白W医生的意思,他不是加拿大籍的医生,不方便在加拿大过问这件事,这是可以理解的。我知道H家的环境不好,也不可能把女儿送到香港或多伦多去就医,W医生似乎是小女孩唯一的最大希望。但是,W医生已经说了这种情况的病人很少活到半年的,看来就算H家孩子送去香港,也没有什么大用处了。我遇见小女孩顶多只能活三个月,这预言后来不幸言中,令我心中十分难过,我见到横躺在路面挣扎的蚯蚓,我也要救它一命,把它放回草地去,何况是小女孩呢?
W医生的太太,就是冯伯伯的长女,也是医生,他俩的大女儿在苏格兰爱丁堡医学院做医生,儿子在念医科,只有幼女还未念完中学。像他们这全家都是医生都来看我,岂不令我紧张万分?
  W医生一家一进门,我就把我预画他们的速写送呈。这不是我第一次凭预见把从未谋面的访客画下来。事实上,我常常这样做。并不是有意卖弄小聪明,只是想印证一下我的预见能力是否准确,我都是在客人一进门之时,就把预见速写像立即当面赠送给他们,往往会使他们大吃一惊,W医生全家看到速写像,也都很惊奇。
  当然,有些速写并不很肖似,有些则不错,不过,大致上都能把来客的轮廓特点画出来,不致太离谱。
  W医生全家都感到惊奇,连冯伯伯也都惊奇,他说没料到我会画画,他们都说画得很像,只有W老太太说:“完全不像!”
  我在念中学的时候,学科成绩平平,但美术年年得全校第一,油画,粉画、炭画、水彩画、国画,样样都来的,也开过小小画展,不过这些年太忙碌,都把画抛下了,画这一点小速写,实在不算什么。
  “生疏得很,见笑了”,我这样说。
  W医生一家老远地从苏格兰爱丁堡飞来温哥华看我,还带了一瓶著名的苏格兰蜂蜜送我,万里送蜂蜜,真是盛情可感。那蜜糖是天然的,蜜汁内还有蜂房一团,芬芳清冽,真亏他们乘飞机,转机多次,又携带了那么多行李,怎样那么细心带了一瓶苏格兰野蜂蜜来。加拿大是不准带食物来的,没查出它和没收它,真是我的运气。
  由于我太紧张,不大敢讲什么,宾主都有些感到不安。我向W医生请教了一些有关脑科的问题之后,就感到话头不续了。还亏冯伯伯打破僵局,他说:“你们双方都过分谦虚客气了,年轻人不需要这样的,W医生很忙的,那么老远的来看你,他们明天就要飞返香港了。培德,你不必再谦虚客气下去,W医生是有诚意来看你的,你就为他们全家透视一下,看看他们的健康状况吧!”
  “叫我为这么有名的大医生透视?”我畏缩地说:“岂不是班门弄斧吗?我不敢接受这一场大考呀!”
  “随便讲讲,没有关系,”冯伯伯说:“你还是替他们看看,不然就辜负了W医生那么诚意来看你一次了。不要怕,W医生是很开明的,他并没有存有考你的意思,也不单纯是好奇,他是愿意知道一下你的方法的。”
  “既然伯爷这么说,我就只好遵命吧!”我笑说:“今天为世界著名的大医生之一透视,我心情十分紧张,看得不准确,务请包涵。”
  “不必客气,” W医生笑道:“大家研究研究,没有关系的。”
  “好的,先替谁看?”
  “替家母看好了,” W医生说。他的儿子也说:“奶奶先看。”
  “我们这个儿子对你最有兴趣,” W医生笑道:“一路上就是他吵着要快点来见你。”
  怎料W老太太拒绝了,她老人家说:“我没有病,不要看!”
  W老太太不愿看,我当然不勉强,只好从W太太开始,可是没说几句,新的一批客人突然来了,七、八个客人进了门,打断了我们的实验,我得忙招呼客人座。W家感到不安,已经起身告辞了,我怎么也留不住。
  临别之时,我把W医生和太太请到餐厅去,匆匆忙忙地为他俩做简短的透视及说明,在十多分钟之内,把我所透视见到的情形都简单地讲讲,他俩都不住地点头微笑。
  “详细等我写信告诉你们吧!”我抱歉地说:“今天真不好意思。”
  W医生一家离去之后,我又得为新来的宾客透视,那天真是忙得很,弄得十分疲倦,这是很典型的一天,假使我不宣布闭关,很可能天天都有那么多人来见我,那么,我再也休想看经写文章了。其实我最巴不得有人来见我,我巴不得为人人服务,问题是,精神体力太有限,自己又得读佛经、写作和研究科学。我不得不常常宣布闭关,这是感到很矛盾的。
  后来我写了一封长信,详述我透视W医生全家的观感,我请冯伯伯代寄去给他们,固然,我和他们见面只有短短的半个多小时,但是我在一瞬之间,就已经看到了各人的身体内部情形的,要讲出来却很费时间。
  冯伯伯来信说:“W医生对你印象很好,他说应该多多培植这种超感人才,你为他一家透视的健康详情,都很准确,可以打一百分!他说:超感诊断,是一门值得研究的崭新学问,像你这样的人才太少了。”
  冯伯伯又说:“我不久也会去香港一行,我打算和某法师谈谈,请他出力设立一个超感研究所,专门培植超感人才和培植每一个人的超感,这对于医学和科学都会有很大突破贡献的。佛教的禅定,产生超感,这并不是迷信,而是释放人体的潜能,这是值得研究和培养的。一般大法师都说不尚神通,不准讲神通,这是矫枉过正的。佛教应该研究发展神通来造福人类才对。现在的简短科学都在研究这些所谓神通的潜能超感,证明确实是存在。我认为佛教应该好好研究发展,某法师最近获得某位护法居士捐赠了两千万港元,他应该有力量拿出少许钱来成立一个小小研究所,假如我劝说成功,我会提议叫你去主持这个研究所,届时,W医生和他的朋友也会支持的。”
  “伯爷,”我说:“你的用意至善,但是,某法师绝不会答应的,你别白忙吧!”
  “我料到也行不通,但是我总得试一试。”
  我知道冯伯伯必是徒劳无功的,不出我所料,他后来的劝说,丝毫得不到某法师的支持,某法师虽然也曾经莅临寒舍,请我为之透视,他也公开地对我也赞不绝口。但是,叫他正式出面主办一个超感研究所,他就不得不顾虑佛教界的反响了。这一点是我所可预见的,当前的佛教界人士,还没到可以接受科学与超感的时候。缘法未到,那是没有法子的事。我自己也非常忙,同时也不知道怎样可把天眼通传授给别人,所以对于冯伯伯提议成立研究所,我也没有什么积极的表示。实在说,这种超感,是与生俱来的,是多生戒定而得的,根本就不是一学而会的东西,除了劝人守戒修定这句真谛之外,我也根本没有什么本事教人的。
  医生们源源而来,有本地的,有外地的,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有些是来叫我帮助透视他们诊断上有特殊的病人,有些是叫我为他们自己透视。我当然无不努力以赴,但不能说我对他们有什么贡献,只可说我成为他们实验的一环,实际上,得益的还是我,因为每次和每一位医生谈话,我都有多一次请益的机会,从他们那里学到从他们那里学到很多医学知识。对于我的透视很有裨益,否则,光有透视能力而无医学知识,也不能判断病况根源。
  世界上并非仅我一人有天眼,除我之外,还有很多人具有透视能力,可能比我更强,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不过,他们不懂解剖学,不懂医学,透视了人体,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病源。我自己经常自修医学,熟悉人体解剖学,略知病菌学与癌证学,所以透视人体能立刻辨认癌瘤和其它病症的细微情形。
  (我为人看病,只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也还算不上是神通,这只可算是人人都有的本能)
  而且,我和来访的医生们谈得多,新的医学原文和书刊看得多,这都是很重要的。所谓超感,也还得有超级的科学医学知识作为支持。而且,更必需有学佛得来的定慧来予以领导,假如没有法眼与慧眼,那么,这种超感天眼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的,顶多只不过是见见鬼神而已,而且很容易着魔的。
  医生们我接触的事实很多,记录不了那么多。本文只提几件而已,我很怕闲人上门来闲聊,我喜欢的是于我有教益的访客,医生与科学家都是我最欢迎的来宾,因为我经常从他们那学到新的智识。而知识是智能的基础
天眼所见篇
   八三年夏天,大约是五月底,我在温哥华舍下,会见一位
L君,我能看见他在家的父亲的健康很坏,我说:「令尊生平嗜酒,每日喝上整瓶的威士忌或白兰地,现在肝脏已有癌症徵。」
   L君大惊,但是不信,而且说:家父不迷信,他不会信你的!
我说:「我知他不会信我,我也无意叫他信我.但是,令尊曾经有一件大善阴德,蒙佛菩萨令我看得见,知道他的善行。叫我救他!你们若不信我,何不送令尊去看医生?诊断后,你们来找我好了。」
   「家父行了什么善举呢?」
L君问:「家父的行事.从不跟我们谈起,连我们都不知,你既然那么说,你可以讲出来他做了什么吗?」
   「我不告诉你。」我答:「但是我可以写下几个字,你拿回家去问令尊好了。他一见字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在条子上写著:「大约三十七年前,二老伯,身在法界警界,为一个蒙冤的死囚妇人洗脱冤枉罪名,使她获得翻案,恢复清白无罪释放!老伯的义行,救了她一家九条命!」
   L 君不信:我们从未听他讲过有此事。
   我说:你拿去给老人家看看吧!
   几天后, L
君打电话来,惊骇的对我说:培德,你怎么知道的?家父非常惊骇,他说这事从没有人知道!他也未对任何人说过!这真是太奇怪了!
没什么稀奇!我说,“为善,为恶,都自然会有人知!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任何人行恶或为善都会有菩萨知道的。令尊这件善行,虽没有局外人知道。令尊不居功也不宣扬,可是佛菩萨是知道的,叫我用天眼看见,现在令尊有肝病。若非他积有大善行,早已不治了。
君说:家父说这件事甚至没告诉过家母,我们作子女的,更是一些也不知道,现在你写的明白,家父才讲出这件事,我们全家都极为惊异!
   我说:那令尊现在还信不信有佛菩萨?
   信了!信了! L君说。他本来是什么都不信的。现在信了!那你快送他去见医生捡查肝脏。
   一周以后, L君来电话:「培德,专科医生检查,证实了家父有严重肝脏病,家父要来见你详谈!」
   「我一定尽力帮助令尊 」我说:「首先,我要他戒绝烟酒。」
   L 老伯完全信任我,多年来,医生叫他戒烟酒,他都不听,现在听我劝告,一下就都戒绝了,L 君全家后来来见我。L
老伯现时在我的劝告之下注意保养,
他健康逐渐在改进,肝已不痛,我用天眼看他肝部的癌细胞显然已经停止活动了,这真是奇迹:佛法的奇迹!
   这件真实的奇迹,温哥华许多人都知道。L 家与我成为好友。
老伯来访,向在座的十多宾客宣布真相,他说当年,是有一个妇人因贩毒案被判极刑,他细查之下,发现妇人是被毒贩栽赃作为代罪羔羊的,他就尽力为妇人请求覆审翻案,他终于抓到真犯,洗脱了妇人的冤枉。
   L老伯说:
这件事,我认为我应做的。并不认为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善举,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连内人也不知道有此事。就是办案的人、圈内人也很少知道,我不明白你怎会知道的。
   我笑道:「我蒙佛菩萨叫我运天眼看见老伯你当年在法庭上为枉案请求开恩复审....我讲出当年40年前的详情,历历在目,L
老伯惊骇万分:这是闭门审讯呀!你怎会看见?」他承认我描述的完全正确,符合事实。
   「有一样我不明白,」他说:「我救的只是一个人,你怎么说九条命呢?」
我说:「妇人腹中块肉,她若冤死,就是两条命了,她丈夫在悲痛中,打算是把六个子女全部毒死,然后自杀,假如这件案不获得你出力平反,可不是九条人命么?
老伯说:「听说过她全家会自杀,但并不知道居然会有九条人命之多」老伯又说:这件事真奇怪极了!是我个人的秘密,怎么你全都看见的呢?」
我笑:「善恶都会有佛菩萨与神灵知道的,也会有凡人知道的!老伯,你放心佛菩萨知道你有此善行,叫我救你,你的病是不妨事的,因为你的善行已种下了善因,你定会得到善报!」
   「啊!」L老伯说。 「我信佛了」
在座十多人个个都念佛不止.我就解释善恶都有报是宇宙中因果律之一,这已有一例作为实证,我在本文里也劝请人人都必须相信因果,并且多行善.种善因,更要多劝人信因果,别再信那些自命是有学问或有名的人,乱说因果是迷信。像上面说的那位某某大明星,自以为是很科学,妄自利用电影电视去指称「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是「迷信」这种人,自误又误尽苍生。自欺又欺人!种下的恶业恶因,真是罪大孽深啊!
一位 K老太太也有重病,后来,我在她的儿子请求之下,
为她诊看,找出了她的病源,我提供疗方,并劝她祷请观世音菩萨庇佑。我指出她的病不轻,本来早会有危险。
   「幸而伯母你生平有一善事,挽救了你。」我说:「否则,你早就……」
   「我没有做过什么善事啊!」 K伯母诧异。
这件事,只有你亡夫与你知道。」我说:「我看见你拿钱出来亲送一但急病将死的妇人进医院,这个妇人贫病交逼,若不得你救她「就会饿死病死了,幸而你及时救了她母子三命!后来又周济她一家,免她们饿死于街头,也免她们死于日本兵占领下的粮荒饥馑!
伯母惊得流出眼泪:「培德,你说的全是事实!那是日本人占领香港的时候发生的事,可是,那时你大概还未出生呢,你又不认识我,你怎会知道的?你真是有大神通了。」
   我笑:「一念之善,感动诸天,你种下善因,今得善果!你以为是我有神通看见的吗?我何来神通?」
   另外有很多实例,那是有些人种了恶因自受恶报的,今天我不说他们的事(我认为善应该扬,恶应该隐)
   我说了这些,只是举些页例来说明善恶有报
真理外表都是简单直入的,因果律是最复杂的真理,可是它在形而上是简单的,我们千万勿轻视它,我们在研究佛学精深学问之时,也应同样重视弘扬这个外表简单的真理。最少,我在上面说过,因果律是维持世界和平秩序与人类幸福的最大的心理道德标准与支持力.
   善恶连冯冯的天眼都逃不过,那又如何逃过无量鬼神的监察? !
虔诚称念楞严咒
  虔诚称念楞严咒,功效感应殊胜。昔日我在金山寺获得宣化法师教诲,他亲授我楞严咒,后来他又寄赠家母楞严咒经本。我根器太差,念经是『一曝十寒』,一阵子整天念,过些时却又好几天忘了念,始终没能把楞严咒全部念熟。
  我数年前居住的一座七十年旧宅,时常有一个四五岁大的西洋小女孩鬼影出现,他不时进入我的卧室,好奇张望。
  宅前马路对面有一棵大树,每年必有人开车撞上,车毁人亡,
八九年来,年年如是,最後一次撞车,还是双屍,一男一女,我半夜闻声出视,亲见两屍的灵魂从屍体爬出,徬徨无措。女鬼想进入我家,被我叱止,他以後就寄身大树内,起先啼哭,後来日久,招来一批年
轻野鬼,时常窥伺过路车辆,要找替身。
  宣化法师教我念楞严咒之後,我和家母合力恭念,念了几夜,我看到不知何处涌来千千万万的白色莲花,把大树的女鬼载走,越去越远,女鬼不情愿,却身不由己,以後清静了一阵子,那一年没有再发生车祸死人(这件事曾经报导过)。
  我们搬家出来以後,那大树又附了好些鬼魂,鬼又回来了,那处地方又再出车祸一次两次,总有人横死,现在我都不敢再去那里了。
  现在的住宅,我初搬来时,白天也见到一个瘦小西洋老年男子,不停吐口沫;晚上见到一个肥胖西洋老妇,笑容满面,到我房中,笑容满面,到我房中,亲热称我为『儿子』。我知他们是异物,但我不畏,我就念佛,念楞严咒,他们并无恶意,说是来看看故居,又说是很喜欢我照顾房子,以後他们就不再出现了。
  我记下他们的面貌特徵和衣著打扮形状,访问邻近的老人,我一提,他们就告诉我那是房从前的主人主妇,都是医生,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现在我们供奉了佛像,再没什麼异物出现了。
家母念经比我勤恳,他天天都念,他慢慢一段一段学念,居然把楞严咒念熟了,可以背得下来了,我还不行。
澶之浦(话谈本州内海血潮之谜)
  一九七零年,一位日本记者初次发表一帧照片于读卖新闻,此照片展转刊载于英美及欧洲报刊,引起不少好奇。专家纷纷飞往长崎,雇用专船,在月夜驶往外海观察一种无法解释的奇景。
  这种奇景,一件在长崎外海南方不到八十里之处,另一宗则在鹿儿岛以南三四十里之海面。
  是什么奇景呢?
  根据我所看见英国拍摄之记录电影片,看见在子夜之时,黑暗之海面,突然放射光晕,类似萤光亿万之聚汇成河,浮现海面,方圆数十里。时而流转成堆,时而幻变成亿兆灯火,多如繁星,也好象是在山上俯视香港、九龙之璀璨灯海,所见不同者是,香港灯海有各种颜色,有霓虹灯闪闪,有汽车驶行时划出的数百条红光电闪,但是日本海面之灯海则无此多姿多彩,只有两种颜色,是属于惨绿惨白的光芒。
  根据记录片之旁白说明,此种神秘光芒之出现,以十一月十五夜最为常见,且有在八、九月出现之记录,每次持续之时间,由一小时至三数小时不等,此种海光,并非新发现,而是自中古以来,即有出现,九州渔民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异了,但是直到近年始为世界所知道。
  数位西方专家在记录片各抒高见,一位说是海中之磷质,一位说是海中有某种微小之漂浮生物Plankton,其体内含有丰富之磷质,这些生物乘潮涌而至,在黑暗之中,映现磷光,其情形就如“海中血潮”一样。
  血潮是什么?影片中映出一段,在日光之下,海水数百里尽管皆变成血红,非常可怖。想来正和旧约出埃及记中描写的情形一样吧?出埃及记中,先知摩西举仗一指,海水变成血红,埃及所有之河海均变成血,不能饮用,鱼虾都腐臭,吓坏了法老王。
  好莱坞电影《十诫》一片有此段海水变血之神奇镜头,但那是用染料溶于水中造成的。
  英国科学记录片中却不是弄嚎头,而是忠实的研究记录,只见满海是血,地中海亦曾出现过。
  专家汲起海中之“鲜血”,置数滴于显微镜之下一看,只见有千千万万血红之细菌形状之微生物在水滴内游泳浮动。这些微生物有一个拉丁文的科学名字,可惜我记录不下来。
  这些红色微生物,有如阿美巴Amoeba单细胞,累积成亿亿兆兆,就造成了海中之血潮,血潮所至,无一生物能免于一死,所有鱼类水族,均被此种血红微生物杀死吸之精华,只剩下尸体随波漂流,所以造成千千万万腐臭鱼尸冲上海滩,这种鱼尸冲上海滩之事,到处都发现过。台湾之澎湖群岛在十余年前发现过一次,菲律宾、美国、墨西哥、埃及、意大利、澳洲、南美,都出现过。有经验之渔民都不敢拾取此种鱼尸来吃。
  这里无意讨论旧约,也无意评论其他宗教,只是有闻照录,怎样去解释,各人自便。我是尊重一切宗教的,并不因为自己是佛教徒就说别的宗教不对。上面列举的之科学发现,并不代表否定宗教之意,科学发现只能解释现象,却仍未能解释造成现象之神秘力量。
  话说回头,在长崎海面出现之海光,是否类如此种血潮情形?片中之科学家亦未遂下定论,只是表示有此可能而已。
  片中有一位“神秘学”学者,认为该两处海底必有海底世界,有一种超级人类,放射出此种城市般的灯海光芒。
  他们曾经由日本海军协助之下,派出潜水艇,使用声纳与各种科学仪器,甚至请加拿大深水潜艇,予以探测,深下至千尺,却一无所见,影片中所见者只是一处处普通海底。加拿大发明的深水潜艇,全世界第一,能深潜数千尺,曾经引起苏联注意,拟予订购,被美国反对,加拿大乃答应不予售与,至今仍为世界最佳之深水潜艇,去年公开展览其外形,我曾往北温哥华参观,但不准拍照,视其外形,殊无奇特,但据说系用特殊合金制成,可以抵抗深水高压,艇内气压可以控制,使乘员不至受害。
  关于此一海面之灯海神秘,调查至今,已因毫无结论而中止,将来是否再探,并无下文。
  长崎我是去过的,却没有能力到外海去看看这种奇景,在长崎听说日本与国际人士仍然在十一月十五与一月十五两夜乘船出海去观看。
  我因忆起虚云长老在其自述中,说过他在清末乘船赴厦门,在台湾海峡月夜看见海面泛起光华,书中语焉不详,亦无解释。
    我自己之经历见闻,也与上述类似。
  我乘船游览日本内海,西达下关,游轮停泊在关门海峡之东海面。当夜随游客夜归,返轮后不能入睡,时值子夜二时左右,船上全部熟睡,我独自徘徊在船尾露台,凭栏眺望。
  其时海面薄雾,远处之下灯光微弱,另一对岸之门司市,亦在沉睡之中,横架于门思与下关之高空大铁桥上,亦无车辆行驶,该桥十分雄伟,并不亚于美国之金门大桥。门司大桥将“九州”与“中国”两大岛屿相连,好似天上一道虹桥。此处之“中国”系指日本本州,并非指咱们之中国,日本人称其本土为“中国”,真有意思!
  却说我犯了李后主词中一句“独自莫凭栏”,在此子夜,天空阴云四合,细雨霏霏,无月也无星斗,远山漆黑,薄雾如纱,有何好景可赏?我却在此徘徊不去,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悲哀感觉,既凄凉又寂寞。
  突然海面东边出现了一片闪闪惨绿磷光,渐渐越来越多,以致满海尽是碧光闪动。好似有照射灯从海底向上照明,一海俱透明闪光,海水沸腾如开水于炉灶之上,翻腾不已。
  我大吃一惊,拟奔入船房呼人来看,但全身瘫痪,无力举步,有如被钉在原地,想叫喊也无声发出。
  片刻之间,只听闻海面惨绿光华之处,周围数里,一片凄厉嘶喊之人声,有男子喊杀之声,有妇孺哭喊之声,悲惨无比。而海面惨绿磷光纷飞,现出一个无法想象之大悲惨场面。只见不知有几艘古代帆船兵船,在海面混乱碰撞,不知有多少千千万万古装武士在船前斯杀,长矛飞掷,飞箭如雨,倭刀闪光飞舞,血肉横飞,妇孺不免,不是成为刀下魂,就是投海而死。列焰焚舰,浓烟蔽月,鲜血染海。殷红滚滚,那种惨烈悲壮,无法形容,任何战争电影巨片都不足与之相比。
  我看得心中惨怛万分,泪流满面,哽咽不胜,我知并非幻景,我知眼前所见,均是真实景象。此一惨象必然会在古时发生过,只是幽灵不灭,遇到心灵通阴之人而重现,我也断非唯一之目睹过。以前必有人见过,以后亦将有人会再看见。
  当时我心悲惨惊慌,幸而尚记得念祷佛号,兢兢业业,诵念阿弥陀佛,又念大悲咒,不停反复持诵,合掌凝视海面异象,但心中亦不知是否有效验也。
  久之,海面之惨状逐渐散去,只余磷光奔腾,余心大慰,继续不懈持诵,再久之,海面磷火亦渐渐隐去,海中之照明光华,徐徐发暗,最后群火跳跃,排成一条长长灯队,火焰伸闪多次,有如风中独焰,终于突然一闪而无影无踪,水面依然雾气笼罩,一无异状。
  视腕表,已是晨前三时,我汗出如豆,至此惊魂始定,步返舱房,解衣就寝,而电灯暗晦,变成一丝弱光,我慌忙再念佛,只觉一阵阴寒冷雨,夺门而出。电灯突然复明,室内同伴熟睡如猪,鼾声如雷。我一直心念大悲咒,不觉睡去。
  次晨我不敢提及此事,出外再看海面,了无异状。
  是日游下关及门思,在下关看过著名之国耻李鸿章签定马关条约之地春帆楼,经过一书店,顺便过访,问及有无本地历史之书籍,店主为一老者,态度甚为诚恳恭谨。问我欲知何一时代之历史,我乃问以此处下关海峡之东是何地名,是否称为澶之浦?
  “不错不错,”老者说:“先生去过啦?”又怀疑地问:“先生看见了什么?”
  我乃据实以告,老人说:“正是澶之浦,本地人都知道的,这种事,常常出现。” &&BR&
“哦,真的?”
  老者说他幼年也见过一次,不过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他说:“去等候要看,却又看不见,很多人慕名而来,都失望而归。”
  “这到底是什么鬼怪呢?”
  “这是寿永四年,即公元一一八五年,平氏与源氏在此一咽喉必争之地做最后一次决战。双方水师大战一昼夜,死亡三、四十余万人,最后平氏全部被杀,源氏得胜,予以取代。成为幕府将军的源赖朝,下令将平氏余众一律斩首,或驱往海中溺死。平氏之母抱八岁幼主投海而死,幼主即是安德天皇,天皇之母建礼门院君亦投海,是平源之争最悲惨之一役,自此以后,澶之浦便时有怪异出现。八百年来,时有所闻。”
  “哦,原来如此!”
  书肆老人找出两书,名曰《四谷怪谈》、《源氏物语》,翻出一段给我看,我连读带猜加上老人用日文、英文及书写中文,一面解释,可以猜到大意,书我并未买下,只就当时了解之大意记叙如下,记忆难免有错讹:
『“昔者平源最后一战于澶之浦,平氏水师全军覆没,平氏全族灭亡,安德天皇年方八岁,亦被源氏之军驱往海中,平氏清盛之母池之尼负幼主投水殉难,未及赴水者,无论战舟之中或陆上,均被源军斩杀无赦。一时海水泛红,尸浮满海,尔后地方收葬,经月而犹未能尽也,澶浦之滨,荒冢四十万,天阴鬼哭,磷火飞扬,无人敢住也。
  下关有瞽者,名曰保一,寄居寺中,以粥歌为生,而其精于三弦,复善唱述古事,故此遐迩知名,唯其人既盲于目,又失双耳,故人皆呼之为“无耳保”,至于其失耳之由来,则另有曲折也。
  保一并非生而无耳,既以歌名,召者日多,一夕独坐候召,突有武士两名来召,保一虽不能视,然辨其声,似甚威武,意其必为贵家遣来,心计必有巨赏,乃欣然随去。
  武士来两人,挟其登舆,肩夫抬行,行之既久,路途似甚遥远曲折,亦不知为何地。久之始达,有奴仆来挟扶,保一虽盲,但可触觉,听声辨物,觉身处深宫之中,闻缎衣悉索之声,似有多人供役,礼规森严。
  武士令保一叩拜已,著其侯旨,保一觉地板光滑,复有柔席,其值不菲,又有幽香阵阵,命妇叩拜之音,复有呵殿之声,使其惊疑,不知此一贵家为何许人也,意为藩王,亦似无此威仪。
  俄而女官传命,令其演唱,瞽者叩问宜唱何事?上曰:“澶之浦之役可也。”
  保一素谙此段,乃拔三弦而歌,唱述澶浦战役。弦音急骤,歌声凄凉,一时艨舟冲撞,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呼悲号,烈焰冲天,尸遗满海,均似随歌声而重现,歌至太君赴水,平氏将军死难,将军太君怀抱幼主,源兵围攻,惶急无计。太君呼曰:赖朝将军,宁不可免幼主与老妇一死有耶?独不念老妇当年曾为尔乞命耶?
  源氏赖朝当年随父征讨平氏,兵败,其父被杀,赖朝被俘,年方十四,平清下令斩之,幸太君池氏怜悯求赦,始得保命。二十年后,源赖朝兄弟将兵来灭平民,尽戳平氏,赖朝竟然不赦恩人,帜若罔闻,听其投海而亡,人间悲惨,何过如是?
  瞽者歌叙池氏怀抱幼主,投水赴难惨状,形容尽致。合座初而寂然静听,续而饮泣不胜。室外武将亦无不泪下失声。内外悲泣良久,上座哽曰:“止矣!明夕再歌可也。”令予厚赏而遣之归寺。
  翌日,寺僧见瞽者精神委靡,怪而问之,瞽者初不肯言,僧曰:“观汝鬼气至深,必为鬼物所惑也,若不肯告,纳何由救汝也?”
  闻是言,瞽者大惊,乃据实以告,并曰:“吾师救我!彼等言今夕当再来也。”
  僧曰:“此辈必为平氏冤魂,汝所住必为澶浦荒冢也,所谓主上,其为池之尼耶?”
  僧乃将符书于瞽者,嘱其入夜若有所闻,切勿作答,即可度厄。僧所书“佛”字,遍及盲人全身,独忘书写其于两耳。
  夜半更深,两武士又来召瞽者,遍寻不见,暴呼保一之名,瞽者不敢答也。谨遵僧言,缄默屏息,静坐以待。
  武士寻觅良久,突见两耳,乃曰:“在此矣!得此也可复命。”随即割取两耳而消逝。
  保一疼痛难忍,待其无声再返,始敢呼号求援,寺僧持烛来视,则见瞽者失去两耳,倒于血泊之中。
  僧急为救治,曰:“吾之过也!”
  瞽者失耳后,声誉更隆,召歌者倍增,人皆以“无耳保”呼之,而澶之浦怪异时现,下关之地人所尽知,无一敢往该地也,下关产蟹,壳现人面,或曰此乃武士精魂所化。”』
  以上是我依记忆重写,与原文自有出入,只得其大意而已,此事我不能再以文学故事而视之。
  或曰事将千年,焉有鬼魂仍在作崇?下关今已是工业城,海上轮船何只千百出入?我也无法解释,为何会有目睹之异象。
  假如我所见异象与长崎及鹿儿岛异象为同一类,则亦或可以此解释该两处之海上奇况,可惜我无机会去实地观察,而记录片上也看不出有何幽灵现象,姑以之存疑而已。
  美加刑事侦探术,已有采用特制之红外线摄影机,可于夜间摄得不可见之人影,也可于凶杀案之场所摄取照片,虽事过数周摸索摄得之空地上亦会出现死者之形象,甚至可摄得凶手当时之情形,形象模糊不清,只可供参考,未能作为法庭佐证之用。据科学家解释,此为一种未尽散之“能”或“热”,仍留原处之故,如然,则未可视“灵魂”为迷信也。
    下关市上日本料理店,有“人面蟹”出售,相貌凶恶,据云味美,但少人问津,吾等素食者更不敢问了。
钢琴的奇迹
    冯冯:永忏楼随笔之九十一
  我那座钢琴大约有八十年到九十年的历史了,那是从一家公司买来的,我并非攻读音乐的,怎么会去买一座钢琴呢?何况我根本就不会弹奏钢琴,我也买不起它。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一减凑巧的奇缘。
  我一向喜欢音乐,尤其是喜欢古典音乐,小时侯曾经梦想念音乐学作曲,但是家境不好,没有念大学的环境(录入者注:冯冯幼年经常因逃难而辍学或转学,却常能跳级入学,十五岁时即考上广州一所大学。但后因战乱等原因而辍学),从十多岁开始,就须去做工挣饭吃。连实用的工技都没有机会去攻读,休谈音乐了。生活逼人,能谋一职养活自己和奉养母亲,已经就算运气不坏啦,哪敢奢望作曲学钢琴?哪敢去效法贝多芬、巴哈和萧邦?自问也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呀!
  可是我一直梦想拥有一座钢琴,这是我从少年时期一直到成年都念念不忘的梦想。我每次走到什么学校的大礼堂,看见那一座大钢琴,总得去摸一下琴键,纵是锁着的,也要摸一下它的盖子,不能释手。在加拿大,我很少进大公司,我对那些琳琅满目的百货,都没有兴趣。我根本就怕逛公司,每去一次,都是为了购买必需日用品而已。我不管多忙碌,总要绕到钢琴部门去“瞻仰”一下那些钢琴,有机会就摸一下琴键,羡慕得要命!
  “先生,买钢琴么?”洋人店员问我,把我从梦想中惊醒。
  “啊!”我赧然地笑着摇头,我知道人家也看出我是穷光蛋,买不起钢琴的,这就使我更难为情,“不,我怎么买得起?”
  然后我就惭愧地离开,我知道,店员只不过是来把我这个穷措大赶走罢了。一座钢琴,最低的也定价三四千加币呀!我怎么买得起?人家把我看穿了,我那么大的人,还像小孩子似的,喜欢去揩油摸一下店里的漂亮钢琴,多难为情!
  可是我常常在梦中也羡慕着一座钢琴,我常做的一个梦,是我的两手按在钢琴琴键上,按不出声音来,着急得很,甚至于哭起来。再看那琴键,原来是白纸一张而已,我醒来惆怅万分,泪痕仍在,我知道,我没有音乐天才,今生今世,能不挨饿就好了,休再梦想做萧邦吧!
  在没有钢琴辅助的情况下,我仍然自修着一些音乐作曲入门书籍,而且居然以一年多的时间,一点一滴地,写成了一首长达两百页的交响曲。不用说,这是一个外行人的涂鸦作品,自以为写下了很富于中国民族色彩的交响曲,自以为会成为中国的卡察多里恩,其实,错误百出,四不象。
  记得那年,鼓起勇气,拿了这首交响曲去夜访温哥华交响曲乐团的指挥戴唯斯先生。满心希望他给予机会演奏,或者至少也指点一下,哪料到,大指挥家只翻开第一页,看了两行,就哈哈大笑,然后讽刺了我一番。
  “这是什么?”他的话仍在耳边,刺痛我的心:“是拼音游戏吗?”
  “是音乐”,我记得我涨红了脸,慌乱地回答:“我是自修做成的交响曲!”
  “你是完全没有天赋的!”戴唯斯先生认真正色说道:“你毫无希望!你根本不是作曲的料子!孩子,你听我的忠告,放弃你的野心梦想吧!回家去,干什么别的行业吧!我认为你绝对没有音乐天才!”
  我自知是没有音乐天才,正如我自知没有文学天才一样。可是我不服气,要塑造自己。我自修作曲数年,只在几分钟之内,就从云端掉了下来,而且摔得很惨。
  我仍然记得那天晚上,我冒着大风雪,流着悲伤的热泪,踏着冰雪,走回家去。走了许多里路,我踏过那条宏伟的大桥,行车道上汽车成群飞驰,溅起的污雪,射到我身上,温哥华市区的霓虹灯光闪闪,交响乐团在那座皇宫般的女皇大戏院演奏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桥下是深黑色的海水,倒影着灯光,浮冰处处。桥的另一端上,是万家灯火。我一路流着泪,哭着,我几乎要投身桥下冰冷的海水。但是,母亲仍在我们寄居的房子伫候着我归去,我怎能因为失败而轻生?我必须回家去!我梦醒了。我不再做“天才梦”了!我心总以奉养母亲为我唯一的职志!
  但是我心碎得多么痛苦!我想把我的曲谱撕掉,投到桥下去,却又不忍。我在大雪中,一路哭着流泪,走想归途。我知道我永远也做不成作曲家了。阿美尼亚的卡察多里恩,在半个世纪之前,穷困得无钱坐火车,在大雪中步行,走向莫斯科,这位不识字、不会看五线谱的乡下青年,梦想就是进入莫斯科音乐学院学习作曲。他居然如愿以尝,后来成为一位伟大的民族音乐作曲家,写出了阿美尼亚民族风格的许多交响曲,包括《奴隶交响曲》在内,把阿美尼亚的民族音乐带给了全世界,一曲《军刀舞曲》,震撼了乐坛,我多么希望也能像他那样啊!我梦想把中国民族音乐介绍给世界,但是,我竟毫无天才!我失败了!
  那一段痛苦的回忆至今仍然不时涌上心头,我老早已放弃了作曲的梦想了。但是,我仍然梦想着一座钢琴
为什么我仍然想要一座钢琴呢?因为,我仍然热爱音乐,我自知不是音乐天才,我把我的梦想宿小了,我只希望能作出一些佛教的艺术抒情歌曲,我只希望用音乐比美天主教的《圣母颂》或《哈里路亚》那样的崇高歌曲,我至少也得写成一些过得去的佛教抒情歌曲才行!我感觉到,佛教的梵贝的确很美,但是,佛教缺少艺术抒情歌曲,学音乐的人根本不屑去作它。佛教圈也很少人注意这一方面的问题。我想,我应该负担起这种工作的一分来!
  我深深感受到,虽然只是写作简单的歌曲,我也需要一座钢琴的。是的,我不敢梦想做卡察多里恩第二了,我只梦想写出一些佛教艺术抒情歌曲。我需要钢琴!可是,我哪有钱去买一座四、五千元的钢琴?
  我祈求着观世音菩萨,我知道这样的祈求是否不当,但以前从来都没有为物质欲望而去祈求过菩萨的。
  有一天,我到著名的一家大公司购物,原说不好意思再去看钢琴部门,到时候也还是不知不觉地踱进了那一个角落,又再去羡慕那些陈列着的钢琴,免不了又去摸弄琴键。
  “先生要买什么样的钢琴?”一位绅士型的职员穿着考究的五十多岁店员过来有礼貌地问我,若非看见他襟带上的职员牌子名字,我真会误会他是不是来此度假的英国富翁绅士。
  “我买不起!”我很窘地回答:“只是来看看而已!”
  “我有一座你买得起的钢琴,”他说:“是旧的,大约有八十年那么老,可以两百五十块钱就卖给你,要不要看一看?”
  “啊!两百五十块钱就可以买一座钢琴?”我十分惊喜:“在哪里?让我看一看!”
  “在那边角落上,”他带我去看:“这是昨天有一位太太来向我们买一座新钢琴的时候,把她的旧琴折价给我们的,今天早上我们送琴的人刚刚把它搬回来。”
  那座钢琴,看来像一座老古董,又笨,又重,式样很拙,琴键都陈旧得变成烟黄色的了,这样破破旧旧,怪不得他肯低价卖给我。
  “试弹一下吧,”他说:“虽然太老,但声音却好得很。”
  “我不会弹。”
  “我弹给您听。”他坐下来弹奏了一段曲子,果然声音不错,听起来比新琴更有韵味。
  “怎么样?”他问我:“喜欢它吗?”
  “喜欢,不过……”
  “我叫人替你把琴盘全部换上新的,”他说:“还叫人运送到你家去,另外叫调音师来替你调音,一切都包在售价之内,您看怎么样?我这是特别优待您,您知道吗?调音师收费就是一百远,换键工料费就得要三百元,搬运费是五十元,我们现在只收您两百五十元,是赔本的,等于送给您。”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们已经在卖新琴给她的时候赚了钱,”他笑到:“这座旧琴,摆在这里,太占地方,也不好看,我们要把它弄走,便宜点卖给您,总比丢到垃圾堆中好些。我一看见您进来,我就看出您很想买一座钢琴但是有困难,而且,您显然有一些天才气质,也许有一天您会成为一个音乐家,所以,我决意帮助您,也可以说,有一点力量促使我帮助您!”
  “啊!”我大喜过望,兴奋地说:“谢谢!我买,我买!”
  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两百五十元买一座钢琴,换上新键盘,又包调音与搬运,这总算不错了吧?于是我买了这座古老的钢琴,公司果然守诺,换山个了全新的键盘,修好了内部,叫人搬运来,又叫人调好了音调。
  从此我拥有了钢琴,它虽然是老古董,颜色黑暗,十分难看,声音却是很美好的。公司的店员没有骗我,的确这座老爷钢琴的音调比新琴还好。我第一次手抚琴键弹奏了一首歌,弹了这首萧邦的《别离曲》,竟不住流下泪来!
  萧邦十七岁写出这首凄厉的短曲,含有多少的感情啊!我记得在午夜的高雄火车站,我孑然一身,在等候着午夜快车返回台北,候车室内只有几个旅客在打盹。车站播放着萧邦的《别离曲》,月台上空无一人,我突然被那凄厉哀伤的音乐触动了他乡漂泊的哀愁,禁不住热泪迸流!
  多年前的事,仍然在我心头,多年来依然漂泊天涯啊!只有与母亲相依为命啊!如今我拥有钢琴了。我幼年的梦想已经实现,可是我多么笨拙,竟弹奏不出一个十七岁少年萧邦的作品,这就是天才与非天才之别啊!我记得从前,当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微曦》问世之时,有一位当时十七岁的男孩,从台中写信来给我,他说:“我认为你不是天才,你绝对不是!”
  (录入者注释:实际上,百万字的《微曦》出版后,出乎意外的畅销。声震四方。冯冯因此而荣膺国际青年商会举办的首屈『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奖』,菲律宾中华日报选出《微曦》为一九六三年最佳小说。)
  那位日后成为著名作家兼舞蹈家的少年,可真说对了,我是没有天才,我到处都被人评为没有天才,这是不能否认的。但是,人一定要有天才才有资格去奋斗么?我没有天才,我也还是要写作的,也许我永远成不了作曲家,至少,我也得写出一些佛教艺术歌曲来!天才之梦,今生不敢做了,信仰之歌,却仍在我心头萦绕,永不能释!
  多年的坎坷血泪,哪堪诉?我收拾破碎的心情,重新寄情于文学和音乐,我立心一定要写佛教音乐!
  当然写佛教文学更是第一优先的工作,作曲只可放在次要,我只可用写作余暇来自修钢琴及作曲所必须的和声与对位法,现在已有钢琴,学习作曲是比较容易了。
  几年的自修,我终于能弹奏出萧邦的作品中较为浅易的曲子。渐渐地,我自己也能作些即兴曲了,我放弃了交响曲的太高志愿,我回到单纯容易的曲子,我不再好高骛远。
  那时候我正在致力于写《空虚的云》,将近五年的功夫,都花在这本长篇小说上面,以致一直无暇认真地去开始我的佛教音乐作曲......
  (录入说明:冯冯自修作曲,后曾在北京、莫斯科等各地公演。他的印象派芭蕾舞曲被音乐大师们誉为二十世纪最后的天才作曲家,荣获博士学位与美国荣誉公民。美、俄等报刊媒体称他为「谜一样身世的音乐奇才。」
韦陀菩萨现奇观
  加拿大气候寒冷多雨雪,阴寒潮湿,因此,加拿大的住宅,家家都建成楼房,入住在楼上,楼下作为游戏室及储物室。有些住宅的楼下座陷于地平线下面,就称为地下室,老华侨称之为“土库”,我家也有这么一间地下室。一边是暖气和热水炉,堆放杂务,另一边是车房。
  我买不起也养不起汽车,一辆汽车,新的从一万多美金起,旧的也至少五六千元,汽油贵是不用说了,就是每年接近一千元的保险费,我也负担不起呀!爬格子写稿,一篇能赚多少钱?
  空着一间车房,未免浪费,而且车房的楼上就是客厅,冬天零下十多度的奇寒,从车房的敞开的门冒进来,上侵客厅与全宅,再多的暖气也不够抵抗它。也不知这家原来的业主,那位英国医生是怎么搞的,把房子设计成这样,第二任业主是德国人地质学家,德国人素以整洁出名,但这一位对房子毫无保养,卖到我手上,我一连几年都在修理,把全部的稿费都投进去了,全部三层的破房子,33面玻窗的木框子都朽坏了,墙板油漆剥落了,四十年的老房子,修不胜修,房子冷得像冰库。
  好不容易,筹了钱,叫人来把窗子全换了双层厚玻璃,又把外墙全部加装保温板和白色
板,这才勉强弄得稍为象样一点,房子也稍为暖和一些。可钱都用光了,只靠卖稿子,东借西借,合起来也应付不了。
  那几年可真是艰苦,往往连买菜买米的钱都没有,捉襟见肘,望眼欲穿也等不见稿费寄到,那滋味,穷作家是都知道的。而那些热心的读者,不少人写信来,有些人寄照片来,叫我看病,有些人问事业什么的,每天总有十多封,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写稿子为生,我每天假如每一封信都回,我还有时间写稿子吗?固然我是学佛人,心甘情愿布施,但是,我怎能天天回信而不写稿呢?光是航空回信的邮资,我都付不起啦!这是很多人所不知道的。人家听说我有一点微名,总以为我是卖一部小说就可拿一百万元稿费或电影版权,或者以为我雇有女秘书代我回信呢!
  他们不知道我没钱买汽油,只好到小店去拾取过期的报纸,拾取附近的树枝废木,拿回家放在炉壁内烧火取暖,他们不知道几封航空信的邮资,就夺去了我一天全家的伙食费。
  我的文章引来了太多的读者,人人都写信寄照片来,叫我看病,看这看那,没有人知道我已经无法应付这些回信,有时候,抽屉内找来找去,也凑不起足够的钱去买邮票,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好检严重的重要的信先回,普通的恭维,好奇,不合理的要求,我只好不回了!可这样一来,很多人就不满,说我是“骄傲”、“没有人情味”……
  他们不知道我家的地下室多么冰冷,有一年冬天冷到零下二十五度,地下室的水管爆裂,连热水炉也因冰冻爆裂而漏水,我被迫叫人来修理和换新炉子,用掉了半年的稿费。
  他们不知道我在加拿大是个已经失业十多年的人,不知道加拿大的生活多贵,也不知道我的苦难情形,还没经过调查,就凭想象来骂我。
  我想不如把车房修改为一间琴室还好些——我有一座旧钢琴,是旧货,大概有八九十年那么老了。这老古董放在楼上客厅很不好看,而且,我弹琴写曲子必须绝对不受到干扰,需要一个静室来弹琴曲写曲,搬家来的那年,老爷琴就是放在这车房内,虽不致受到风吹雨打,也就够它受的了。幸亏古老的钢琴真是材料不错,居然耐得奇寒,冷了几年,也没有走样子,也没有变音,怪不得有人说,钢琴是越老的越好了。
要把车房改为琴室,在加拿大和美国一样,要请木工来做,工资每小时十多二十元,随便修修,难免就花上几千元,我怎么付得起?在美加,几乎人人都能够自己修房子,修汽车。可是,我这从小就没有做木工的天才,去锄地种菜,我优而位之,叫我做木工,那就惨了!
  我的手天生笨拙过人,拿起锤子敲钉子,钉不进去又拔不出来,我这些拙劣的木工手艺,连钉一只箱子都做不出来,我曾努力过,无如每做一次木工就伤痕累累,钉出来的东西也四不象。
  说起来好象有点自命娇贵,我自己也这样责骂自己,但我就是毫无木工天才,怎么也学不来。不免感到自卑,甚至欲憎恨自己无能。不过,反过来一想,天下哪有万能的人啊?
  眼看着车房的情形,我真是苦恼,曾雇了洋人木匠把门口筑了一道墙,装上
窗,可他没做完就走了,再喊也不来。叫别的木匠,都嫌工太少不肯做,拖延了很久,我不得不自拿钉锤去补工,那门口仍是空空的,去拾取了邻人抛弃的一扇木门回来要把它装上,可是太大,就用电锯来锯,这是生平第一次使用电锯,把门边锯得像狗啃似的,比自己剪的头发更难看。
  无论何如,总算有了门。可是,车房内没有地板,只有冷冰冰的水泥地,因邻家地势比我家高,他们的雨水流过来,
渗进了车房,很潮湿,没有天花板,墙上没有粉刷……问题真多!
  我觉得很沮丧,只好把这件工程搁置。我需要一间静室来练习钢琴和作曲——要写些佛教的艺术歌曲,我不是学音乐出身,没有钢琴帮助,不知道怎样能写得出来。而这时候,钢琴仍然摆在一个黑暗角落,被杂务垃圾包围着,我烦恼极了,盼望会有人帮助我,至少指导我应该怎样做木工。
  可是“相识满天下,知己无一人”!平时有那么多的人来见我,求诊、求药、问吉问凶,问家庭问题,问财运,问命运,问恋爱……当我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却一个人都不来帮我,打电话问他们,这个推说太忙,那个推说没空,有些推说不会做,又有些人说:“你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不花钱雇人来做呢?”
&来见我的人,大都要我电话号码以便他们来询问,但他们很少留下电话号码,所以我没几个号码可以打,就打完了,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或愿意帮助我的。
  终于,我还是拿起钉锤,企图自己动手,站在车房内,左看看,右瞧瞧,都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才好,正在彷徨之中,突然感觉到有一个念头闪现,又似是声音,又似只是感觉。
  “不要懊恼!”那闪现的念头说:“我会差遣一位独臂人来帮助你一臂之力。”
  我四面张望,并没有任何人在身边,这是谁说话呢?我怀疑这是幻觉。
  “不是幻觉!”那声音说:“是我!”
  我脑中突然看见一位魁梧无比的天神,全身放射着金光,黄金盔甲,手执金光闪闪的降魔雷矢宝杵,他的面貌非常英俊威严,浓眉隆准,两眼闪着金光,薄唇微微含笑,在威严之中带着慈笑。
  “啊!韦陀菩萨!”我慌忙伏地叩拜:“真的是您么?这真的是您的法相么?”
  “本来有相俱幻!” 韦陀菩萨微笑:“真就是幻,幻即是真,这是方便接引的幻相而已。”
  “弟子明白了!”我说:“菩萨你是为要安慰弟子而化现幻相的,弟子不应以相求见如来!”
  “你知道不以相见如来,”
韦陀菩萨微笑:“这就很好,你就不会著魔的!你要知道,今日只是方便权宜而显现,你不可以就此而观想!”
  “弟子知道,”我回答:“断不敢以相观想。”“很好!”菩萨微笑:“你好自为之!”
  “菩萨,您说会差遣独臂人来帮助弟子?”
  “是的,还有女子与童子!”
  “独臂人?女子?童子?”我一时感到迷惑。
韦陀菩萨微笑着,金光徒然转盛,好象是长夏烈日当空,强光逼得我不能仰视。再抬头时,已经了无踪影,我仍然身在车房。到外面仰望,天空上有整个圆形的,巨大的彩虹两重,一明一谈罩住我家房顶上空,而那时候没有水云气,太阳也已偏西。
  “韦陀菩萨!”我再拜:“帝释至尊!”
  我感动得流泪,不住这样祷念这这位宇宙古佛的圣号。
  如果刚才的化现是他以幻相示真,至少这房顶上空的两重彩虹不是幻!不!是三重彩虹!我发现现在两重彩虹圈的外围,还有谈薄可见的第三重彩虹!这些是我肉眼所见到的,并不是天眼所见的。
  我慌忙奔到楼上取相机,装上菲林,回到外面草地拍照,我欢喜极了!
  我一连照了五六张,欢天喜地,那时第三重彩虹已经消失,第二重也渐渐褪色了,我跑去唤母亲来看,等到它放下缝衣工作,来到外边,上空只剩下一圈彩虹,不到几分钟,也消失了。
  我记得这种情形,只有在二十多年前乘飞机从花莲飞台北时见过一次,那一次,飞机在飓风中起飞,后来飞到飓风云层上,飞机摇动得很厉害,全机乘客惊恐万分,我闻始合掌念求观音菩萨,乘客也跟着我念,不久窗外可以看见彩虹圆圈罩着飞机全身,飞机投射在底下云层的影子,给圆圈般的彩虹圈在其中,变成了彩虹圈圈套住了飞机在向前飞行,形状像圈圈内有一个十字机影,这彩虹罩护着飞机飞行,全机的乘客都看见的,大家都感动得不住地祈祷观音菩萨,一直飞到了台北上空,平安降落松山机场,那彩虹才消失!彩虹怎么会罩着飞机一直飞行?实在无法解释。
  这一次又见到了奇异三重彩虹,360度的巨大全圈圈,笼罩着我的房子!虽然知道彩虹是很平常的天然现象,是阳光照射在水蒸汽分子折射,把光谱的七种颜色分离了出来。但是,这圆周的三重彩虹,有多少人见过?而且三重都正好照在我家的房顶之上,这时候,烈日不在天顶,四面天空都没有一丝云影,水汽在哪儿呢?
  我的破房子并不是佛寺,不过,我供奉有释迦牟尼佛,观音菩萨和韦陀菩萨,还有世尊的舍利子,也许这是佛光笼罩的原因罢?否则我有何德何能,怎能感应得佛光降临呢?
  我满心欢喜,拿菲林去冲印,谁知,空欢喜一场!
  “你的菲林没有上紧!”照相馆的洋人告诉我说:“一张也没有照到!”
  我知道那必定是韦陀菩萨的佛光,却没能把那佛光拍摄下来,多失望阿。
  韦陀菩萨说将派遣有一位独臂人还有女子和小孩来来助我一臂之力,这事使我感到希奇,什么人会来帮助我呢?
  对于菩萨的威灵,我向来都是深信的,知道必会应验,不过我无法猜测这奇迹怎样发生。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都没有什么人来,我想我也许需要多写点稿给外刊来多赚些稿费,储蓄一两年,才可以雇人来替我做这件装修了。对于菩萨所许的奇迹,我不是怀疑,而是不敢翼求,我觉得不是自己努力过的不劳而获,总是不太好,百丈清规说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这话用于其他方面,不也是一样重要吗?
  有一天,突然来了访客,那是不太熟识的王雄昌先生和他的太太。当日有好几位佛教友人一起来的,其中有一位是英文名叫做Mathew(马泰)的青年,还有一位是后来才成为佛教徒的女医生,当时好象还是天主教徒。
  Mathew(马泰)突然说起他遗失了一只爱犬,他问我有无能力可以看看它现在何处?那时众人都眼看着我,好象是要看我怎样回答。
  “我看见一只大狗,是棕红色长毛的。”我把我脑中出现的画面描述出来:“耳朵长长的,这大概是一只Reteiever的变种,是不是?”
  马泰立刻说:“是的,正是它,一点也不错,他现在何处呢?”
  “它已经不在世间了。”我说:“它给捉狗人捉去,在狗监狱给打针处死了。”
  “说的都对,”Mathew说:“你真是奇怪,怎么会知道的呢?你又是第一次见到我……”
  “我看见的。”我笑道。
  在座各人都惊异地望着我,大家议论纷纷,本来默然不作声的王太太这时也开口了。
  “我的儿子也遗失了一只狗。”她说:“请你看看它的下落吧!我儿子添美,今年九岁,前年遗失了这只狗,他哭了好多次,现在还在挂念它。”
  “待我试一试,”我说:“我看见了,这是一只全身黑色的小狗,黑毛亮亮,胸口有白毛,四蹄踏雪,肚子也是白毛,这一只顽皮小狗,最爱多管闲事,这是你们的小狗是不是?”
  “对!对!”王太太惊异地叫道:“就是它,是!一点也不错,它是全身黑毛,胸口有白毛,四蹄踏雪的!”
  “而且,”我补充:“尾巴尖端是一点白。”
  “对极了!”王太太说:“那么,它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也给打针打死了呢?”
  “它还再世间,”我说:“我看见它跟两三个小洋人在玩耍,一个六七岁大的小洋人男孩拿着一个大圈圈,叫它跳圈圈,我听见他叫:‘卜比、跳!卜比、跳!’
‘丹尼,跳!’ ”
  “哎呀,”王太太欢喜得流出眼泪来:“就是它,它的名字是叫卜比,不是丹尼!”
  “丹尼可能是旁边小弟弟的名字,”我说:“因为我看见小狗跳圈圈,小孩大概五六岁,也跟着小狗跳圈圈。”
  “哎呀,太神奇了,”王太太对大家说:“正是这只小狗!那年,我们因为运气不好,卖了房子,妖怪换一个地方,没有办法安置小狗,我先生又住在医院,我照顾不了小狗,只好把它送去动物保护协会收留,并且连圈圈也一起送了去——圈圈是特别买的,平时,我儿子就教小狗跳圈圈——我是偷偷送走小狗的,没让儿子知道,儿子放学回家,就问:我的卜比呢?他就哭了,我真的对不住儿子,几年来心中都很难过,去过动物保护协会查问,都说被人收养了,我找了这几年,都没有找到它……冯居士,你快告诉我,它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好象住在郊外素里铺的一处住宅,”我说:“我看见有很大草地,是郊外乡村房屋的样子。”
  “是什么地址呢?”王太太着急地问:“我们要去看看它呢!”
  “地址可看不出来,”我说:“只可看到大约的方向和道路,没有把握一定找到,不过,可以开车去碰碰运气。”
  “不过,有一个问题。”在座有人说:“就算找到了,人家肯不肯归还你们呢?”
  王太太说:“说的也是,,它既然和小孩们玩得那么快乐,人家小孩当然不肯归还给我们了。我还是不去找它吧,我只想知道它现况,那就安心了!”
  “小狗开心得很,”我说:“我看见它此刻正在奥次那根湖,站在小船的船头乱吠,不住摇尾,它的主人一家带它在湖中划船度假,它才快乐呢!乐得乱吠乱跳。”
  “它是很爱多管闲事的”王太太说:“你都说对了,既然它很快乐,我就安心了,我回家告诉儿子,叫他别再挂念它。”
小狗卜比的事,成为王氏夫妇与我后来多年友谊的开始,以后他们常来看我,也带了小孩来。
  其实他们就是菩萨说要助我的人。
  王先生数年前曾因使用电动锯床不慎,截断了左手的一部分,急送医院医治,医生替他装了石膏在前臂,谁料到石膏打得太紧,断绝了血液循环,王先生是个老实人,凡事都是不愿麻烦别人,宁愿自己吃亏,他左臂被石膏扎痛死了,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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