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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可改良_甜梦文库
自然不可改良
自然不可改良.txt18 拥有诚实,就舍弃了虚伪;拥有诚实,就舍弃了无聊;拥有踏实,就舍 弃了浮躁,不论是有意的丢弃,还是意外的失去,只要曾经真实拥有,在一些时候,大度舍 弃也是一种境界。目录 前言 (西格弗里德?帕特) 译者序 第一章 一个“肥料经纪人”的自述 第二章 为无毒农业辩护――与其消灭害虫,不如促进植物的健康生长 第三章 盈利取代支出――生态学与社会正义 第四章 知识和智慧必须重新获得统一 附录一 生物掠夺――海盗行为的全球化(黄凤祝) 附录二 有关环保的德文词汇 附录三 有关生物技术的国际公约前言 西格弗里德?帕特 巴西联邦共和国亚马逊州的州长阿马索尼诺?门德尔斯 (AMAZONIO MENDES),最近建议何 塞?卢岑贝格出任他的环保秘书。因为卢岑贝格不愿意移居玛瑙斯地区(MANAUS),且不愿意 放弃正在实施中的一系列行动计划,最后他们达成共识,卢岑贝格以自由合作者的身份负责 向该州提供咨询建议。位于巴西亚马逊河流域的亚马逊州,面积约为委内瑞拉的两倍,是世界上自然生态环境保存 得最为完好的地区之一。亚马逊河流域的热带雨林目前已有百分之二十被开发,但在亚马逊 州仍有百分之九十八的雨林保持着原始状态。在巴西的其他几个州,帕拉―马拉尼昂(PARA MARANHAO),阿马帕 (AMAPA),罗赖马(RORAIMA)和郎多尼亚(RONDONIA)以及北部的马托格罗 索(MATO GROSSOS)和托坎廷斯 (TOCANTINS) ,雨林正逐步遭到破坏。亚马逊州现在所面对的 压力也越来越大。据该州州长称,目前已有来自日本、韩国、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的木材 公司与政府进行过接洽,并提交了开发林木资源的申请,但他本人已经决定回绝这些申请。 而在邻国苏里南,那里的雨林正在遭受印度尼西亚公司的掠夺性开发。阿马索尼诺?门德尔斯曾经多次重申,热带雨林是这个国家的人民最为宝贵的财富。他的政 绩无疑将使他走入历史。他计划在其任期的最后三年内,确定热带雨林保护的发展方向,并 使之成为全球雨林保护的典范。亚马逊州现有人口约三百万人,其中一半人口居住在玛瑙斯 地区,且大部分生活在贫民区。因此这一政策也将牵涉到农村人口的城市化,更确切地说, 是林地人口城市化趋势的逆向回流。亚马逊州的州长希望能够把该州经济引入可持续性发展的轨道,而在这一点上,何塞?卢岑 贝格无疑可以为他提供有力的支持。很重要的一点是寻找切实可行的、合理利用热带雨林的 方法。它必须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可持续性利用林术资源的一种模式。同时这种开发应该保 持高度的透明度,并接受国际社会和非政府组织的监督。与此种开发相对应的是可以再生的农业经济,和分散的、可持续性发展的能源经济。在渔业 领域一一亚马逊河流域拥有世界上除海洋之外最为丰富的渔类资源――则必须立即制止目前 盛行的滥捕行为,而这种对渔类资源的掠夺性捕捞,有相当一部分是由外国公司操作的。同 时本地居民应该享有从这片土地上获得必需生活给养的优先权。门德尔斯州长和卢岑贝格同时意识到,玛瑙斯自由贸易区 (将在 2013 年取缔)和当地的工业 化趋势正在使这一地区的发展走入误区。为了适应未来,必须因地制宜、尽可能多地发展小 型工业和使用软性技术的手工业。门德尔斯把现时的决策称为 “一个历史的时刻” 卢岑贝格发出呼吁: 。 必须立即实行强制转轨。 门德尔斯已经准备为此采取强有力的措施,他同时表示在本届任期后,将不再参加竞选。他希望自己的做法也能够对其他联邦州州长的决策产生一定的影响。永不知倦的巴西生态学者再次试图抓取主动权,以制止在亚马逊河流域进行的掠夺性开发。 卢岑贝格在担任巴西环境部长时,对该国走出自杀式生态发展误区所作的努力,许多人至今 仍然记忆犹新。卢岑贝格再次试图让自己相信政治家的良好意愿,这次是门德尔斯州长,过 去则是费尔南多?科洛尔?德?莫罗总统(FERNANDO COLLOR DE MELLO)。但是卢岑贝格已经 在他短暂的政治生涯中变得成熟起来。这一次他没有跻身政界,去借助行政手段,而是扮演 了自由顾问的角色。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1990 年费尔南多?科洛尔?德?莫罗总统任命卢岑贝格担任他的环境部 长。向一个爱慕虚荣且不失保守的总统承诺接管这个部,对于卢岑贝格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 的事。作为一个激进的生态学者,他很清楚,开发亚马逊河流域可以带来多么大的经济利益。卢岑贝格意识到了总统的这一野心,但他决定孤注一掷,冒险与魔鬼签约。在他执掌该部后, 所有破坏环境的大项目纷纷下马。在他担任环境部长期间,他曾经宣布停建了经由秘鲁连接 太平洋和亚马逊河流域的公路, 同时禁止在世界上最大的露天矿床卡拉加(CARAJAS)兴建更多 的冶炼高炉,而这些高炉通常都是使用从雨林开采烧制的木炭作为冶金燃料的。科洛尔总统面对国内巨大的经济压力,不得不设法从国外寻求经济支持,以重新启动暂时搁 置起来的大的项目。 他所代表的党派最终也要求看到实际的经济效益。 “人民要求更多的就业 机会,经济发展要求投入更多的资金。 ”巴西记者弗朗西斯科?科埃罗这样描述当时的境况。 科洛尔的坐椅摇摇欲坠,为了挽救他的政治生命,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环保梦想。在新的贷款支持下,长期搁置的一些大的项目被重新启动。另外,在巴西东北部兴建的欣谷 河(XINGUO)大坝对自然造成了严重破坏,被迫迁出的居民也对此怨声载道。同时位于南部的 一项核设施扩建工程也列入了财政预算表。鉴于政府的上述举措,何塞?卢岑贝格在纽约出席一个河流环保会议的预备会议时,对巴西 政府的现行政策进行了批评, 他同时对那些计划为这些项目提供贷款的工业国家发出了警告。 他甚至更进一步,指责巴西政府的一些官员贪污受贿,支持环保项目的资金流入了一些个人 的腰包。巴西环保局也没有逃脱他的责难,卢岑贝格称这一部门为“百分之百的木材贸易殖 民地” 。巴西环保局局长爱德华多?马丁(EDUARDO MARTINS) 因此在卢岑贝格不在国内时,擅自解雇 了他的私人秘书。 巴西总统科洛尔则利用马丁和卢岑贝格争吵的时机, 把他们双双赶下了台。卢岑贝格的政治生命突然终结。科洛尔知道,这位国际知名的生态学家不可能参与他的反自 然的新政策。他不得不先发制人,解除卢岑贝格的职务,以清除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全球性的环保浪潮使卢岑贝格重新成为“巴西环保运动之父” 。早在 1988 年,他就曾因为在 环保领域所作的卓越贡献而被授予诺贝尔特别奖。当时大多数人都对卢岑贝格批评政府的做法表示不满,认为他出卖了保守的科洛尔政府。而 工业国家的生态组织则看到,卢岑贝格在巴西政府中所推行的方案,由于受到西方世界的压 力而被迫中断。其中一个例子即是有关巴西国内核设施的扩建计划。1990 年 7 月,当时的德 国发展部部长尤尔根?瓦恩克(JUERGEN WARNKE)曾透过传媒承诺,将为巴西热带雨林的保 护提供 250 亿马克的经济援助。但是传媒回避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这项援助是有价码的。为 了感谢德国政府对于亚马逊河流域保护所作的努力,双方首先应就巴西核设施扩建计划达成 共识。(西门子子公司的一项交易――“发电站联盟”)当这笔交易的内幕在巴西被炒作得沸沸扬扬之时,联邦德国的新闻媒体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报 道此事,并指出这只是一种谣言。但是在发展部长尤尔根?瓦恩克的热带雨林之行之后仅仅 几周,技术部长海茵茨?里森?胡贝尔(HEINZ RIESEN HUBER)前往巴西,顺利签署了有关扩 建核设施的协议。如此看来,事实上,卢岑贝格是间接地被外国资本赶下了台。他毕竟不是一个政治家,也不 隶属于任何一个党派,他只是尽己所能,试图拯救人类和自然,使之在技术官僚的破坏欲下 得以苟且偷生。对于被撤销职务,卢岑贝格自己评论说: “我的真正上司,是这个美丽的星球 和她的后代。 ”卢岑贝格担任环境部长只有两年。1992 年 3 月,他被迫离开了自己的部长办公室,经济和政 治最终抛弃了它们的“绿色良知” 。随后在巴西里约热内卢举行的联合国地球峰会,卢岑贝格 以非官方的身份列席了此次会议。同年科洛尔总统因为经济丑闻而被弹劾,卢岑贝格的地位 也因此得到提升,因为在一个贪污舞弊的总统治下丢掉自己的部长职位,并不是一件丢脸的 事。相反,现在连生态学奠基人也会认为,当初卢岑贝格进入政坛反而是不可理解的。今天的卢岑贝格全力以赴投身于他的生态农场――该娅――的建设, 同时进行他的环球旅行, 以近乎传教士般的执著和热情,为拯救我们的星球而奋斗。卢岑贝格抱怨说,在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一个时期,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和教训,但绝 大多数人却始终对此视而不见。在他看来,经济的飞速发展意味着人类生存机会的减少。他 把现代工业社会中的技术官僚比作宗教运动中的传教士,他们向人们展示每一项新技术,仿 佛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颠扑不破的自然法则基础之上而并非与之相悖。 这些传教士所宣扬的 “救 世主运动”基于以下两个错误的理论:地球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同时存在一个可 以消纳所有垃圾的无底洞。卢岑贝格指出,如果人类要想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转变观念,同时把我们所居住的地球视 为一个有生命的行星。他以希腊神话中大地女神“该娅”的名字来称呼生机勃勃的地球。 “该 娅生命循环的每一步骤都具有它的意义:没有生命的水、岩石、空气,都是该娅生命的组成部 分,正如水之于我们的血液和细胞一样至关重要。这又好比蜗牛背上没有生命的石灰外壳, 没有它,蜗牛就无法继续生存。 ”今天我们所称之为文明社会的掠夺性消费型社会,对于卢岑 贝格来说,是没有未来的。我们的未来在于我们能否把握住机遇,用崭新的视角和观念去变革现存制度中的贸易方式。 何塞?卢岑贝格可以在这方面为我们提供许多很好的经验和建议。在巴西南部作为政府的自 由顾问,他要求发展可再生的农业,循环利用废料,并采用温和的技术。他希望以此证明, 发展同时有利于人类和自然的经济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对于卢岑贝格而言,并不存在垃圾。 纸张、骨头、玻璃、金属,都只是有用的东西被放错了地方。卢岑贝格坚决反对在农业中使用有毒物质,从事化学研究的先生们是从充满敌意的角度出发 “ 的,对于他们而言,所有害虫都是肆意专横并且患了狂犬症的,应该斩尽杀绝。 ”卢岑贝格指 出:“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们所说的害虫实际上是一种生物指示剂,它可以告诉我们,人们 在农作物栽培中犯了什么错误。他不愿意让自己陷入到诸如究竟多少剂量毒药才是必要的争 ” 论中去,事实上他所持的观点是,人们根本不需要使用毒药。而且他可以援引许多实际的例 子来证明这一点。本书将公开这位伟大的生态学家的谈话录和有关论文,并以原声带的形式阐述这位永不知倦 的斗士的思想及其所从事的事业。卢岑贝格在本书中,将讲述他从巴斯夫(BASF)公司的一名职员成长为一名环保斗士的过程。 在本书的第二章中,他将阐述有关无毒农业的理论;在《盈利取代支出》一章中,他指出社 会正义和生态学休戚相关;本书的结尾部分译自他在斯德哥尔摩大学所作的一次英文讲演, 他强调,我们必须把知识和智慧有机地联系起来,以获取人类继续生存的机会。 除本书外,我本人还曾经就卢岑贝格的工作写过一本《巴西人的绿色良知》 ,并拍摄过一部电 影《激进的生态学家坐上部长交椅?》 。所有这些努力,包括出版此书,都是为了启示和帮助 人们共同实现我们最重的目标――“拯救”我们的星球。译者序 1.人与自然环境 早在马尼拉念高中的年代, 我就曾很强烈地感觉到:人们对其所处的环境并不是很满意。 他们 满腹牢骚,却又无可奈何地生活着。很多人认为,要获得一个美好幸福的生活,就必须改造 这个社会,改变他人的生活方式。他们不愿在现实社会中生活,而是反抗、抵制和逃避现实。 很多人大学毕业后就纷纷离开菲岛,到美国留学。他们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是的!换个环 境,就不必费心去改变这个环境。可是我们生活在这颗星球上,又能逃避得多远呢?我将自 己的这一感触写进了自己的中学作文: “要适应这个环境,才能改变这个环境 。 ”当时,我期 待着老师能够对我的观点有所指教。但令人遗憾的是,老师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直 到今天,对于这句话的正确与否,我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后来在德国,我阅读了大量马克思的著作。他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十一条中曾经写 道: “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我很赞同这一观点,但是 是否应先适应环境,才能改造环境,这一问题我还是没有找到答案。佛教教义说: “我不下地 狱,谁下地狱。 ”要求人承受生活所给予的一切,但是并没有告诉我们,是否应该主观地或主 动地去改造我们承受不了的事物。《圣经》给这一问题提供了一种答案。在西方自然环境观念的形成过程中, 《圣经》起了决定 性的作用。在《圣经》中,上帝创造了天地,创造了自然,创造了人――男人,他又创造了 伊甸园让他居住,并创造了女人,作为他的伴侣。从男人和女人被上帝逐出伊甸园的那一天 起,人才真正地开始在自然中生活。在这里,自然是作为人的对立面、作为上帝惩罚人的工 具而出现的。由于上帝的惩罚,人被迫离开了伊甸园,人必须克服伊甸园外艰苦的自然环境 才能生存下去。(1) 《圣经》对人与自然的关系作了界定,明确地表示人类只有征服自然、 改造自然,才能继续生存下去。当基督教成为统治欧洲的主导思潮时,这一观点也就从此在 西方文化中生根发芽:人和自然是对立的,人为了生存,必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征服自然,改造自然”虽然是西方文化的传统,但是直到工业革命以后,西方才真正具有 能力去“征服和改造自然” 。工业革命使西方得以改进其生产,经济逐步走向繁荣,而国力强 盛,科学进步,又进一步促进了技术的发展。工业革命使人类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西方文 明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它征服了“全世界” 。科学和技术的发展,使世界人口迅猛增长。1830 年,世界人口总数为 10 亿。1930 年这一数 字增长到 20 亿,在一百年中,增加了一倍。而 1975 年的统计数字,则飞升至 40 亿,在短短 45 年内又翻了一番。专家预测,到本世纪末,世界人口将会达到 60 亿。(2) 另据美国霍普 金斯大学的预测,世界人口在 2025 年将会达到 80 亿。(3) 科学技术的发展,使得人类在近 一百多年来,从原始的手工业生产步入机器化大生产,进而又走向了现代的自动化生产,社 会财富成数十倍地增加。但在这一过程中,也产生了大量的废气、污水、废料、尘渣、噪音、 电波、废热、辐射和重金属等,这些污染物被倾倒在自然环境中,严重威胁着人类的生存。环境污染是人类经济活动不当造成的。为了保障目前的生活享受,人们过量地生产和消费, 导致滥取和自然资源的巨大浪费,严重破坏和毒害了自然环境。据统计,地球上的火电站每 年都要排放出成亿吨的漂尘、6000 多万吨的硫化物,而汽车每年要排放 2 亿多吨的一氧化碳 和碳氢化合物,居住在城市里的人们每年要制造 7 亿吨的生活垃圾,农田和果园每年需要喷 洒数百万吨的有毒化学物质。这一切对自然环境所造成的破坏,大大超出了自然的“自净能 力” ,并因此导致森林枯萎,成千上万的湖泊变成“死海” 。氟利昂对大气臭氧层造成的破坏, 导致过量的紫外线辐射穿越大气层,对人体健康和植物的正常发育构成了巨大的威胁。大气 中二氧化碳的积增,加强全球暖化的“温室效应” ,使冰川融解,海平面上升,将使大片沿海 低地沦为泽国。(4)地球“温室效应”还导致一些地方降雨量过多,引发水灾;例如今年夏天中国西藏因罕见的 高温,导致冰川融化度加深,同时各地普降中到大雨和暴雨;长江流域因为 20 年来乱砍乱伐 和沿湖置田、江堤失修以及人为的偷工减料,致使一些河段的江堤在洪水冲击下发生崩决, (5) 造成全球瞩目的特大洪灾;另据德国电视二台 9 月 7 日的消息,孟加拉三分之二的国土 已被洪水淹没,受害灾民达 8000 万人,据报道,这是孟加拉百年来发生的最大一次洪水,喜 马拉雅山冰川融化速度加快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山地林木被盲目砍伐则是另一原因。 西藏、 长江、嫩江、南韩、孟加拉、墨西哥以及西欧的比利时因雨量过多,同时在今年夏天发生水 灾。去年又由于干旱少雨,导致北韩的旱灾和印尼的森林大火等。寻根溯源,这些灾害无一 不是人对自然肆意掠夺,致使全球气候变化所引发的灾难性后果。2.自然不可改良――绿色哲学的兴起 针对西方消费型社会对自然的破坏与掠夺,何塞?卢岑贝格提出,自然是不可以改良的,并 将之作为理论基础,尝试建立其绿色哲学体系。 绿色哲学是什么?绿色哲学是一种环境科学,用逻辑思维来研究一切有关人类环境及其存在 的有关事物的科学,这种事物可以是一种具体的存在,也可以是抽象的思维或信仰。一种信仰作为人生观存在于人的头脑中,它就与环境一起决定一个人的行为和这个人将来的 命运。如果,绿色哲学研究的对象是一种信仰,一种人生观,以提供给人们作为其将来的行 动参考,这种研究的重心将是人类价值观的研究――人类道德的研究。人们称之为绿色道德 哲学。绿色道德哲学和其他哲学一样也是具有时代性的,它是以人类为中心的一种思维,并受到当 时的社会意识形态以及社会和自然科学发展的制约。所以它研究的不是一种真理,而是人性 的、时代性的、人类社会的行为准则。这种准则没有绝对的对错,它的是非是相对的,以主 体个别立场的判断为依归。经济哲学、政治哲学、法学哲学和社会哲学都是以道德哲学为主体而发展起来的。当道德哲 学的价值观发生变化时,依赖其建立的经济、政治、法学和社会哲学都将会发生动摇,这个 社会就会产生信仰危机。何塞?卢岑贝格认为:人类价值观的改变,是由于自然科学、工艺技术和经济生产发展所促成 的。由于工业生产的效率提高,人类消费欲望的增长,社会财富分配的不均,促使人们对接 纳已久的现存的价值观产生怀疑,失去指导自己行为的准则,而陷入消极与苦恼之中。这时 人们的心灵是空虚的,是绝望的。何塞?卢岑贝格也同样受到了这一冲击,开始去寻觅一种 新的价值观。在生活的实践中,他形成了自己的哲学观点――自然是不可以改良的。人类生产技术的提高,消费欲望的增长,以及对自然资源的索取和对自然环境的改造,促使 现存自然环境的平衡机制发生了变化,并反过来直接威胁到人类生存的环境――人的利益。 为了保护人类的利益,环境哲学提出了改变社会消费结构,进而促使社会生产结构的改革, 即要求人类的工业生产应该注重保护自然环境原有的均衡,一切危及这种均衡的工业生产机 制都应该被制止或予以改革。人们要求将来的社会工业生产,是一种绿色的生产过程;并要 求人的生活与消费应该注重实质的,而不应是数量的享受。这种价值观是绿色哲学的基础。 绿色哲学要求回复到“人与自然和谐一统”的概念上,这种观点与中国古老的“天人合一” 的自然观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中国的自然观念,以老子的自然观为代表,要求“人法自然” 。老子说: “有物(混)成,先天 地而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可以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也,字之曰道。吾强之名曰大。 大曰(折――运行不息),(折)曰远(无边无际),远曰反(归返根源――自然)。道大,天大, 地大,王亦大。国(宇宙)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人(王)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 ”何塞?卢岑贝格除了反改造自然,同时要求人们具有长远的眼光,能够为我们的后代子孙着 想。 在这一点上, 他的想法与老子的观点也颇为相近: “天长, 地久。 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与?故能成 其私。 ”3.有关本书的出版 《自然不可改良》一书,无论对于环保工作者,还是对一般读者来说,都是一本使人受益良 多的佳作。该书首先深入浅出地介绍了作者的思想转变――由一个肥料经纪人,到一位反对 在农业领域使用化肥和杀虫药的环保专家的转变历程。作者以亲历者的身份,在书中剖析了 资本主义全球化对世界环境的破坏,并指出了现存资本主义经济机制中存在的问题和应当变 革之处。卢岑贝格虽然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但他的基本精神与马克思的思想却有许多相 似之处。在开始阅读这本书时,读者也许会认为这只是一本很普通的书,甚至会觉得读起来有点淡然 无味。但是,如果读者诸君能够有耐心看完它,相信一定可以从中获得许多有益的启发。事 实上,最初接触到本书时,我个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认为何塞?卢岑贝格也不过是像 某些诺贝尔奖得主一样。但在我静心读完此书后,才觉得他比其他的诺贝尔奖得主又多了一 点什么东西。他所带给我们的思考与启示不仅仅局限于环保科学,而是深入到人类科学的前 沿地带和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一年前, 我向西格弗里德? 帕特出版社提出有关在中国翻译出版该书的建议。 西格弗里德? 帕 特表示该书如果能够在中国出版,对中国的环保工作将具有深远的意义。他表示愿意放弃第 一版的版税,以促成该书在中国的顺利出版。在得到西格弗里德?帕特的首肯后,我和三联 书店总编辑董秀玉女士进一步探讨了有关出版事宜,得到了董女士的热情支持。她表示将把 该书列入三联的环保系列丛书。在此,我感谢董秀玉女士和西格弗里德?帕特先生的支持。 没有他们的支持,这本书的中译本将无法与读者见面。中译本的初稿由旅居德国的环保专家苏毓辉博士校读,她同时对译文提出了很多有益的修改 意见。在这里我衷心感谢苏毓辉博士的协助,同时感谢吴蓉女士对译文的校正。 (1)参看《圣经?创世纪》 。 (2)参看宋健《向环境污染宣战》 ,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北京 1997 年,第 20 页。 (3)《星岛日报》1998 年 8 月 29/30 日欧洲版,第 A12 页。 (4)参看《20 世纪灾祸志》 ,第 274-275 页,李原、黄资慧编著,福建教育出版社,1992 年。 (5)参看《星岛日报》 ,欧洲版,1998 年 8 月 24 日,B 第 2 版。第一章 一个“肥料经纪人”的自述当地球村的居民和环保主义者在思索现代工业社会何去何从,并对与工业发展相伴而生的核 能发电设施、农业污染、超级大坝、高速公路和运河这些大的技术建设项目,以及环境污染 提出质疑时,政府和技术官僚们总是试图把这种怀疑视为感情用事、落后的和非科学的,而 不屑一顾地把它们搁置在一旁。面对这种情况时,他们总是认为,这些技术和工艺,是科学 发展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在他们眼中,科学不含有意识形态的价值判断。因此,他们进一步 认为,技术也不含有意识形态和主观的价值判断,人们不可以凭直觉,而应实事求是、脚踏 实地地来看待、探讨它。然而科学并不是如他们所说的不含有主观价值的判断。科学是一种价值。当人们试图理解和 揭示宇宙运行所遵循的自然法则时,所面对的是一个需要静思冥想的严肃话题。人们能否揭 示和认知这一法则,取决于人们能否听命于善德的支配,在与自然对话和进行自我批评时, 能否做到绝然的率真和谦逊。这是一个道德上的问题。技术同样也会涉足伦理学的范畴,但 是其出发点却与之孑然相反。当我们发展一项技术,并依据其制造工具,这一切都是建立在 科学认知的基础上的。我们将利用这种工具改变世界,并强迫其他人接受我们的旨意。这些 都与统治和权力息息相关,不管我们是不是仅仅想移动一块石头,抑或宰杀一只野兽,还是 要修建一座气势宏伟的大教堂,或用原子弹摧毁一座城市,或是飞往月球,所有这些行为所 具有的价值同样都是微乎其微。从纯哲学的角度出发,我们可以把科学界定为一个静思冥想 的范畴,而技术则不是积极性的东西。二者都带有个人主观情绪化的色彩。当我们静观当今 世界上独领风骚的技术学,以及确定优先发展的研究领域时,不难发现,大多数技术都是为 了巩固和维系现实社会的统治与依附关系。人们可以从化学在植物保护方面的应用清楚地认 识到这一点。当人们为了研制开发一种新型的农业杀虫剂,并使之顺利注册,最终适合市场 需求,达到低价销售的目的,而不惜耗费 100 万美元的研究经费和十年时间时,这种在基础 化学上的进一步开发,其着眼点不可能是致力于人类共同的利益和幸福。它所关注的是通过 销售专利产品,确保销售额。今天的化学工业同时收购种子公司和栽培技术,利用生物技术 和传统方法,将过去防治病虫害的研究方向转向农药抗药性的研究,他们所推出的除草剂和 抗除草剂良种一揽子销售计划,可以使农民在两方面都对其建立依赖关系。化学工业同时在 议会积极活动,试图“强迫”议会通过有关保护生物产品的专利立法,这在今天已是人所共 知的阴谋。今天关于农药的公开讨论,大都围绕着农药所带来的危害这一问题展开,人们试图通过正确 地使用农药,以尽可能避免这种危害的产生。这是来自化学界的论调。而这一观点的前提是, 农药虽然可能成为危害的根源,但它同时是不可缺少的。原子能的推广者一再向我们保证, 尽管发生了切尔诺贝利(TSCHERNOBYL)和三哩岛(THREE MILE ISLAND)的核泄漏事件,但是他 们现在对核电的控制已经做到得心应手,其危险性可以祛除。但是在相关的讨论中,兴建核 设施的现实必要性,却没有被列入议题。这个原则性的问题可以通过下面的例子得到清楚的阐释: 药物康采恩 ICI 曾在巴西南部的种 植区大力推广该公司生产的一种剧毒除草剂,结果导致了可怕的中毒事件。但制造商却辩解 说,该产品完全无害,如果使用得当,是可以避免此类事件发生的。该公司试图以此平息这 起事件,而关于这起事故的真相调查也就此搁置下来。就算这种毒药不是毒药,只是一种高效的除草剂,它像牛奶和水一样无害,尽管如此,它在 我们的葡萄园里仍然是多余的。即使葡萄生长在平地上,甚至于有些葡萄园的土壤被铲平直 至多岩石的地层,情况也不会比使用这种农药所造成的土壤侵蚀更为严重。老一辈的人知道怎样更好地侍弄葡萄园。他们通常在葡萄架下保留一层三叶草作为良好的绿 色覆盖层。在富有养分的玄武岩地层上,矿物肥料完全是多余的。自行解体的岩石不断地提 供植物生长所必需的养分和微量元素。绿色植被和偶尔施加的有机肥料所提供的营养,对于 农作物的生长来说已经足够充分了。价格不菲的氮肥对予固氮类的豆科作物来说,更是全无 必要。 尽管气候湿润多雨, 年平均降雨量达到 2000 毫米, 当地农民从不用担心自己的葡萄园会在冬 夏两季发生霉菌病害。通过使用无害的波尔多液和硫磺,即可控制霉菌的蔓延。祖籍意大利 的葡萄种植者不是让葡萄沿着支架蔓生,而是让它们依附在一人多高的藤架上生长。此种做 法绝非偶然,这使得在葡萄凉棚下放牧牛羊成为可能。在多岩石的地区通过使用这种种植方 法,可以不必要刈除地面的绿色植被,同时也不必要施加肥料。在那里几乎没有昆虫纲的害 虫,人们也从没有听说过什么病毒性疾病。现在许多情况都发生了变化。除了除草剂,以氨基甲酸酯( CARBAMATBASIS)为原料的现代杀 霉菌剂也被广泛使用,新近又出现了几种有害且系统化的杀霉菌剂。现代农药的使用迫使农 民付出更多的金钱和辛苦,同时也带来了许多过去意想不到的新的问题。他们中的少数人对 这一问题进行了严肃认真的研究与思考,得出的结论是,自然发生了变化,它变得咄咄逼人, 要么就是出现了新的害虫。有些聪明的农民则认为,害虫极有可能是农药研究人员施放的,因为大量使用农药反而加剧 了病虫害的侵袭。今天传统的小型葡萄种植园正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危机。这种威胁还不单纯是来自多国酿酒商 近来在巴西南部大力发展的大型葡萄种植园。葡萄种植的研究机构准备在全国推出一项彻底 根治病毒性病害的计划。如果某处的葡萄被发现经常遭受病毒侵袭,那么整个葡萄园都将被 彻底根除,并予以烧毁。由此所造成的损失不会得到任何形式的补偿,并且这片土地在多年 内都不能再种植葡萄。农民同时被禁止在自己的苗圃里培植葡萄幼苗,而只能向国际酿酒商 购买所谓无毒的葡萄幼苗。病毒性病害的发生较之以往越来越频繁,但并不是在那些还懂得其父辈种植方法的农民的庄 园里。这使我们获得一线希望。在南里奥格兰德(RIO GRANDE DO SUL)地区,我曾经成功地阻 止当地政府实施一项看似疯狂的计划。该项计划旨在根除一种出现在柑橘种植园的细菌类疾 病。在巴拉那(PARANA),这一方案不仅彻底消灭了这种带黄色素的单细胞生物,而且摧毁了 当地的柑橘种植业。在大的柑橘加工工业集中的圣保罗地区,这项方案的实施全面摧毁了当 地小种植园主赖以生存的基础。每一个尚未失去独立判断力的农学家抑或农夫早就意识到:在农业种植中使用的农药越多, 所 带来的问题也就会越多。问题不仅仅在于,会出现越来越多新的虫害以及细菌类和病毒性的 农作物疾病,且病害的发生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而且农业的投入也会直线上升。这对于小 的农场主来说,不啻是一场灾难。如果我们还想在植物保护领域更进一步,那么讨论产品 X、Y 或是 Z,是否有毒、能否致癌, 以及是否对生态环境构成威胁,都是毫无意义的。正如我们现在所能了解的那样,小心对待 它们就是了。 在利用核能时, 我们也应该扪心自问:难道没有更好和更为理智的办法吗?我们 必须重新审视化学植物保护研究建立的假设基础。我们必须自问,为什么一个集中了数千个聪明头脑的企业,在它的研究和实际工作中始终主 张一种假说, 坚守一个模式, 而不去想一想, 错误而片面地利用科学会带来何种不良的后果? 我曾经在这样的企业组织中工作过五年。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认清了这种模式。在我离开化 学工业后的最初几年,我开始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经历过许多次错误和学习认识的过程, 我个人的生活道路把我引领到我今天所坚持的立场。在从德国一所大学的农业经济专业毕业后, 1957 年至 1971 年, 从 我一直在巴斯夫公司(BASF) 的农业经济部门供职。其中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作为技术商人在海外工作。最初是在南美洲 的北部,在委内瑞拉及其邻国,然后是在北非、摩洛哥及其周边国家。我生于巴西南部的南里奥格兰德。我父亲于 1920 年移居此地,在此之前,他住在慕尼黑,是 一位农学家和艺术家。虽然他不是生物学家,但他却为我开启了通往生命奇妙世界的大门。 身为艺术家,他具备一种天赋的才能,来认知自然的和人工的和谐,对于丑恶、混乱和破坏 则极为反感。虽然他从没有听说过或是读到过“生态学”这个名词,但他在放大镜和显微镜 下向我展示了昆虫和放射虫的美丽,并向我揭示了生机勃勃的土地上万物共生的和谐。在孩提时代,我常常花几个小时的时间用来观察水洼和池塘里的水蚤、鱼虫、蝌蚪和孑孓。 后来当我从书本中读到这一切时,我已经通过这种方式了解了蚊子的全部发育过程,这是一 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一个惊心动魄的历程。令人遗憾的是,今天的孩子们已经失去了直 接经历和感知自然的机会。在以后的岁月里,我进一步拓展了自己的生物学知识,并成为一名农学家。我希望作为一名 农学士,能够让自己的生命有更多的闲暇在与自然的相处中度过。但是当我就读于阿雷格里 港(PORTO ALEGRE)的农学院时,我却经历了太多的失望。我的许多同学和教授对自然毫无感 觉。他们经常嘲笑我。对于他们而言只有产品和利润才是最重要的。我在政府农业部门供职时的所见所闻同样使我厌倦。我当时很走运,在一家过磷酸盐 (HYPERPHSPHATE RENO)公司找到一份工作。这是巴西国内第一家从事过磷酸盐进口的公司。 我开着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在坎坷不平的乡间公路上几乎走遍了全国。其间我总是有充裕的时 间,在工作之余采集各种植物。除了肥料的话题,我还可以和农民们就各种各样的问题从容 地交谈。我看到了许多,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学到了很多。过磷酸盐是一种好东西,我们当时 认为它完全是“有机肥” 。几年之后,我有机会进入著名的巴斯夫化学公司。与此同时,我获得了瑞士盖伊(GEIGY)公司 提供的职位。我很想去瑞士,更多地是因为语言的缘故――对于语言我总是有浓厚的兴趣, 但是那时盖伊公司正在大批量生产滴滴涕(DDT)。生态学意义的讨论在那个时代还没有兴起, 滴滴涕被普遍认为是高效的农药。虽然早在大学里,我的教授就事先对我们做了工作,称滴 滴涕是完全无害的,但是我仍然对它极为反感。当我注意到,人们为了消灭蚊子而从飞机上 向沼泽地施洒农药时,死去的不仅仅是大蚊科的动物,还有生活在那里的其他昆虫,以及鱼、 水蛇、蟾蜍、青蛙和鸟类,我总会想起关在玻璃温室里的大象。我不想依靠这种卑劣的手段 来维持自己的生计。巴斯夫公司则向我保证,我的工作和杀虫剂不会发生任何关系。我在巴斯夫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觉得我应该感谢它。在结束了一年出口商和一年技术顾问的培训之后,我作为公司的代表进驻委内瑞拉。我的工 作非常有意思,除了提供关于肥料的咨询之外,也经手一些贸易往来。当时我对于水解肥料 所带来的生态学方面的问题一无所知,也不知晓其中的症结所在。所以我想,为什么我不能 从我提供咨询的对象身上赚些钱呢?后来我才对于这一矛盾有所认识,当我开始大量接触有 毒农药时,我才慢慢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的解决办法。1959 至 1966 年我在南美洲北部和加勒比海地区工作期间,再次有许多闲暇和心情来做自己 最喜欢做的事情――与自然对话。 每个月我都沿着委内瑞拉的公路进行长达数千公里的旅行, 去了解多种多样的生态系统,领略不同的风景。我也经常搭乘飞机去探访邻近的国家。当我 开着汽车走在乡间公路上时,我会留心擦肩而过的每一处风景。我常常停车驻足,有时我也 会突发奇想,暂时偏离原定的路线,去尝试一个计划之外的短途探险。透过飞机的舷窗我看 到了地理与生态之间的巨大联系。这些土地上令人触目惊心的环境破坏,常常使我陷入沉重 的思考。凭借与政府高层的接触,我一度成功地使一些保存完好的野生动物聚居地纳入自然 保护区的范畴,从而避免了更为严重的破坏。由此我懂得了,作为一个小人物,虽然势单力 薄,但只要能坚持正确的观点,保持有一点激情,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我花费了大量的时 间来继续对自然科学知识的学习与研究。当时我的几个上司都为人很和善,我可以和他们就 上述问题交换看法,而类似的情况今天已不可能再出现了。所以那时我对自己的这份工作相 当满意。那时,我对于这片土地上最重要的社会问题,及其对于生态的重大意义几乎一无所知,现在 想来,我仍然会对自己当时的无知感到惊讶。那时我对于小农经济抱有很深的成见,我认为 他们在陡坡上开垦土地是造成土壤流失的重要原因。在土壤缺失的状况下,继续开垦直至最 后一片森林从视野中消失,最终会导致山体滑坡,河流干涸和土地的沙漠化。我曾经试图寻 找人口爆炸的原因。最终我认识到,那些穷人事实上只是社会不公的牺牲品。山谷里肥沃的 土地都掌握在大的土地所有者手中,用于发展单一的种植经济,主要是甘蕉,以满足出口的 需求。大的买主才是我们的顾客。在以后的日子中,为了采集植物,我与普通的农民有了更 为深入的接触,我才渐渐懂得了他们挣扎求生的艺术,他们所拥有的多姿多彩的文化,以及 他们对于没有希望的未来所怀有的绝望的心态。大量的旅行使我有机会在生态学研究之外,对于生物地理学也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当人们 看到,通过生物进化和地质演化共同作用所形成的、令人叹为观止的生态系统分布及其物种 的多样性,才会真正意识到,在我们所居住的这个星球上,生命形式产生、发展及其演变的 过程是一曲怎样奇伟瑰丽的交响乐。同时我们也看到生命是极易受到伤害的,而今天的人类 已经给物种带来了许多不可挽回的损害。 为此我开始广泛结交委内瑞拉国内著名的自然学家, 其中包括当代最伟大的生物地理学家和植物采集家之一的莱昂?克里萨特(LEON CROIZAT)教 授,生物学家和人类学家瓦里什(VARESCHI)教授以及植物采集家和仙人掌世界的鉴赏家塔马 尤(TAMAYO)。我尽可能抓住每一个机会,和他们进行长时间的、同时也是令人沉醉的谈话和 讨论。我进行了大量的研究。我的旅行也因此变得多姿多彩,因为我总是可以很好地理解我所见到 的一切。委内瑞拉可以说是我的第二故乡。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我的职业所持的几个观点开始使我感到不安。虽然巴斯夫公 司越来越强调它在化学植物保护领域的作用,但是我却不得不经常与除草剂、杀虫剂和杀真 菌剂打交道。总的来说,这段时间还是比较自在的。我没有给自己施加任何工作的压力,也 没有让自己每天为了增加销售额而疲于奔命。 在加勒比海群岛工作的一个英国籍的贸易伙伴, 总是把每天下午四点钟的茶会或者打高尔夫球看得比做生意更为重要。相对于另一个为了销 售额而拼命工作,最后心肌梗塞的美国籍经理,我更愿意把我的英国同行作为值得效仿的楷 模。 除了拜耳(BAYER)和盖伊两个大的化学公司之外, 当时巴斯夫在我最为反感的有毒农药贸 易方面动作并不是很大。我在安排出行计划时,总是尽可能把总销售额的提高建立在化肥销 售的基础之上,同时继续兼顾自己在自然科学领域的浓厚兴趣。在大西洋彼岸的我的几个上 司,在这方面给予了我足够的理解,而这些显然是今天的农药经理所不能接受的。那时,在 加勒比海美丽的岛国多米尼加,生长在原始森林里的芭蕉林仍然处于半野生状态,我当时坚 持不在该地区推广杀虫剂,以保护那里的生态平衡,人们接受了这一建议。因此使用有毒农 药而导致的中毒事件几乎在那里销声匿迹,这一决策最终也被认为是正确的。化肥的使用并没有使我感到难堪, 因为那时我对土壤墒情的知识非常有限。 我在德国休假时, 曾经参观了一家改良食品商店。我对无毒食品很感兴趣,但是他们强调玉米是从没有施过肥 的土地上出产的,我当时觉得这一点毫无意义。植物最终是从土壤中获取离子硝酸盐、氨等 诸如此类的养分,不管这种养分是否来自智利硝石、硝酸铵、硫酸铵或者尿素等化学肥料, 抑或是从有机肥中直接获取。在这一问题上,生物动力学家的观点同样使我心烦意乱。他们 坚持说,从生命体中获取的氮肥与其他合成氨中的氮肥有着本质的不同。60 年代初期,我很偶然地开始接触生物动力学方面的书籍。我总是试图遵循科学的规律,但 同时又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地来思考问题。因此我立即对于生物动力学的目的发生了兴趣。洁 净的食物和符合自然规律的农业生产方式成为我恒久追求的目标。但是神秘的占星术却使我 大为反感。 如果那时我就读到阿尔文? 赛福尔特(ALWIN SEIFERT)的 《远离农药的花园和农田》 , 或是西尔?阿尔伯特?霍华兹(SIR ALBERT HOWARDS)的《农业圣经》 ,也许当时我已经离开巴 斯夫公司了。1963 年或 1964 年,当我访问位于路德维希港 (LUDWIGSHAFEN)的公司总部时,我的一个上司 把雷切尔?卡逊(RACHEL CARSON)的《寂静的春天》塞进我手里,他同时告诉我,这本书是关 涉一桩令人难以置信的无耻行径的。我在得到这本书的第一天夜里,就一口气读完了它。我 并没有在这本书中发现什么恶毒攻击性的言辞,相反,我被卡逊夫人所叙述的一切及其富有 激情的语言深深吸引。书中的人类,尊崇生命本来的形式,而不像那些冷血的技术官僚,为 了眼前的利益 而头脑简单地肆意毁坏自然的壮丽图景,他们无法看到其间所蕴藏的巨大联 系,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想看到这一点。读完这本书我才开始意识到,虽然过去我曾注意到了一些东西,也曾经为一些做法感到忿忿 不平, 但是我对于这些问题从来没有进行过认真的思考。 在潜水中我发现了一个典型的实例: 因为肆无忌惮地向海洋倾泻化学废料,海洋中巨大壮观的珊珊礁正濒于灭绝。童话般美丽的 景象遭到毁坏,死亡的珊瑚林鬼影憧憧地伫立在海底。虽然这一切与有毒农药无涉,但是少 量化学废料流入海中所造成的如此巨大的危害,实在令人震惊。 从那时起,我开始重新审视化学农药。对于某些混合了 20%高效物质的磷酸杀虫剂,每公顷 只要施洒 200 至 500 克,也就是说每平方米 0.02 克,即可杀死那里全部的昆虫生命。然而这 种杀虫剂并不单纯是一种农药,而是一种更为奇妙的物质。我早就听说过,这种毒剂组合最 初并不是作为杀虫剂,而是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作为毒气来研制的。在战争结束时仍有大量 的制成品,于是人们想到,这种毒剂最终也可以杀死昆虫。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自作聪明。直到今天我仍然无法相信,我们当初在与毒药打交道时是多么的漫不经心,而今天那些在化 学领域里致力于研究超级农药的同事们又是怎样的粗心与轻率。在没有受到任何警告的情况 下, 这些毒药被交到对其危险性一无所知的使用者手中, 全然没有考虑到毒理学方面的问题。 在当地的农业学校里,年轻学生们的头脑中被灌输进了大量毒药配方,但是校方却没有提供 一节有关化学植物保护剂毒理学的课程。现在,我对于我们自己的植物保护剂产品也开始胆 战心惊了。迄今为止, 我对于那些美丽的化学分子式仍然缺乏足够的关注。 它们于我太过单调与乏味了。 那些混杂在一起的化学的、技术的、商标的名称,尤其令我大伤脑筋。当时,我可以记住几 百种植物的拉丁文名称,但是对于不同品牌的滴滴涕或是 2,4-D-制剂的名称,我所知道的 不过几十种。我觉得花时间去记这些东西实在有些愚蠢。因此在我的同事和上司面前,我不 得不谨慎行事,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我在这一领域所知甚少。从那时起,我开始仔细阅读植物 保护剂的名录,试图对这些产品的化学成分有更深一步的了解,同时阅读我所能找到的有关 毒理学的书籍。但是这些还是太少了。在此我还是非常感谢巴斯夫公司,在我供职期间,它还是一个相对温和的集体。他们一定注 意到,我这个人总是有太多的想法与顾虑,而完全忽视了植物保护剂的销售,同时我总是和 本部门以及其他部门的同事谈及我的忧虑。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受到来自上司的压力与督促。 大约在 60 年代中期, 我开始积极投身到植物保护剂的领域, 虽然并不完全是从公司的利益出 发。我的兴趣焦点在于,是否存在防治植物病虫害的其他良方。作为一个自然的热心关注者, 我不久就清楚地意识到,人们经常提及的生物植物保护,即启用害虫的天敌,或无害的偏方 来代替化学农药,也从未达到过其预期的目的。我在阳台上培植了几百种稀有植物,其中大多数都是我在旅行途中采集的多汁叶厚的植物。 我也曾经帮助克里萨特教授照管他的巨大的植物收藏。虽然他的植物园举目皆是奇花异树, 但凌乱得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优秀的植物学家通常都是不合格的花匠,刚好是两个极 端。 我的小植物园和他的大植物园显然都不是远离害虫的净土。在克里萨特的花园里杂乱地种植 了数千种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植物,其间也发现了差不多同种数量的害虫。不久我注意到, 在我们植物园里生长的植物比之生活在原始生物群落里的同种植物要娇弱得多。克里萨特的 花园情况更为糟糕。他总是喜欢用硬度很高且富含钙质的水来浇花,因此在他的花盆里和花 坛中土壤的 PH 值常常过高, 致使植物萎黄或者不得不忍受微量元素的侵蚀。 这些植物抵抗害 虫的能力极低,而事实上在这些植物身上已经出现了害虫。我曾经把生长在裸露岩石上的一种绚丽的仙人掌类植物带回家,它下面只有不到一厘米的土 层,差不多都是松软的腐殖质土壤。在热带雨林灼热的阳光下和长达六个月的无雨季节,这 种植物也能健康地生长。在我的阳台上,我给它提供了良好的生长环境。我安装了一个离子 交换器,以避免用过硬的水来浇灌我的植物,使土壤的 PH 值保持正常。除了铺垫富有腐殖质 的土层外,我还用水解肥料来呵护我的宝贝植物。过了不久,我的植物即遭受了严重的蚧科 昆虫的袭击,随之而来的是线虫。我不得不剪去所有的根茎,并且给土壤消毒杀菌。但不久 害虫又卷土重来。在重新造访基波(QUIBOR)沙漠――我的宝贝植物的故乡时,我仔细地观察 了它的同伴。它们全部都有一个漂亮的菌根,而这在我的植物收藏中是极为少见的。水解肥 料,以及过量的水分,破坏了植物的菌根,并且很难使之再度康复。后来我逐步认识到,所谓害虫,并不像现代农业中所描述的那样,是农作物肆意专横的敌人。 病虫害侵袭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物质转换过程中的一个步骤。我曾经在我的植物园里作过 一个试验,把遭受虫害的植物和尚未遭受虫害的植物放在一起,蚜虫并没有简单地从病害植 物爬到洁净的植物上,即使它们相互接触。从那以后,我开始留心观察客户的种植园。我曾经访问过一个土豆种植园。那是大约十年前 开垦的一片沙地。在每两公顷的土地上,农民施洒大约两吨的化肥――蓝色的硝基磷酸盐 (NITROPHOSKA) ,同时喷洒的还有我们公司出品的系列杀虫剂。尽管使用了超剂量农药,最 终还是爆发了大规模的蚜虫病害。我从未看到过如此严重的蚜虫病害。我确信,他的蚜虫一 定是对我们生产的杀虫剂产生了抗药性,我建议他应该试用我们竞争对手的产品。我长时间 坐在田埂深深的杂草丛中, 因为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这里的土壤还是原始森林的土壤, 原始森林就在种植园近旁。在杂草丛生的天然土壤中,同样生长着土豆。尽管要与杂草争夺 土壤中的养分,但是那里的土豆却不用担心蚜虫的侵扰。而在不远处的种植园里,却群集着 各种各样的有翅或无翅的蚜虫。整个下午我都在东瞧西看。种植园的土壤是没有生命力的、 管理不善的土壤,没有腐殖质。几年来,它不得不一直承受着高剂量的化肥和毒药的侵蚀。 生长在森林边缘富含腐殖质的土壤中的土豆,虽然不是很高产,但是蚜虫对它们显然没有多 少兴趣。这种观察令我难以释怀。在我们土地上肆意蔓延的虫害,不仅归咎于过度发展的单一种植经 济,同时寄生虫缺少天敌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另外,还有一个因素在这里扮演了重要角色。 从生态学的角度来看,所谓害虫并不是单纯意义上肆意乱行的敌人,否则地球早就变成了没 有生命的蛮荒之地。在这之前,我一直对植物保护领域的研究人员怀有崇高的敬意。现在我 却不得不扪心自问, 对于这个如此重要的观点, 为什么过去人们从未给予足够的关注?显然, 我并不是第一个进行这种观察的人。在我所读到过的有关植物保护的化学小册子中,我从未 发现过有关虫害与植物物质转换之间相互联系的论述。有关植物害虫的学术专著也是如此。 病虫害的发生过程总是如此简单:寄生虫遇到合适的宿主植物, 即开始在所有同种作物生长区 迅速蔓延开来,正如它们被施肥、被修剪、被喷洒农药和施以灌溉一样自然。在路德维希港逗留期间,我很荣幸地造访了林伯尔格农场。我对那里的昆虫农业发生了浓厚 的兴趣。在那里,蝗虫、竹节虫的幼虫,以及部分极为稀有、难以驻留的昆虫被大量地进行 人工繁殖,用于当地的生态农业,并由此发展了一门新的科学。这种农业的目的本身给我留 下的印象并不深刻。这些昆虫被用于农药试验,但完全是实验室状态的,人们并没有认真考 虑到它在自然界中的实际效果。必须指出的是,这些试验只是服务于预期的实验目的,即一 种物质究竟能否杀死昆虫。没有一个农药昆虫学家曾经认真思考过,蚜虫、螨虫和蚧科昆虫 虫害什么时间会在某种特定的植物上蔓延,以及突发虫害的原因,而在另一时间段为什么可 以免于虫害的侵扰。我在那里结识了一位伟大的昆虫学家,那是一个非常和蔼的人,洞悉昆 虫世界的一切,但是他唯一的工作内容即是,研制各种各样的农药,杀死昆虫。根据卡逊夫 人书中所述,化学植物保护剂原则上并没有被禁止,只是被指出了其危险性所在。令我惊讶 的 并不是高层针对卡逊夫人的有失高雅的谩骂方式,而是研究者也跟随其后;人云亦云。书 中很小的技术错误被不实地予以夸大,而事实上这些错误并无碍于其中心论点的表述。这些 批评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卡逊夫人是一个情绪激动的评论者。她指出了危险所在,并发出警 告,同时她也看到了――上帝作证――最糟糕的情况。试问当一个人的房子着火时,他怎么 可能做到保持完全的冷静和客观。应该顺便说明的是,这本书并不是为科学家而写,而是为 了某些诸如政治家之类大权在握却任意行事的人士而写的。那时我对于科学的纯洁性还抱有 坚定的信心,并且把化学实验室中所进行的一切视为科学。取代对卡逊夫人的谩骂的,是人 们对她作为科学家名分的否定。我猜想,这些技术学者也许试图通过一场实实在在的论战, 敦促其改变自己的看法,甚而改弦易辙,转向其他的研究领域。自从接触到卡逊夫人的观点之后,我开始对化学植物保护进行了深入而严肃认真的思考。虽 然在此之前,我就已经认识到,人类不使用农药同样可以生活得很好。作为例证之一,我曾 经为卡拉卡一个修道院的菜农出谋划策。整整一年,我们没有使用任何农药。我们通过定期 施肥,使农作物得以健康生长。我们的菜园总是保持欣欣向荣的景象,菜头、沙拉菜和萝卡 都是叶质肥厚且味道鲜美,同时我们也很少因为害虫侵扰而大动肝火。今天想来,我仍然会 惊讶,自己当初何以没有宣布与化学植物保护剂一刀两断。当时我认为,工作在农场和单一 作物种植园的人们如果没有化学农药的帮助,将无法维持正常的作物生长。在我自己的植物 园遭遇一些棘手的情况时,诸如在花盆中发现线虫,我也曾经尝试使用一些已知的毒剂,以 避免被迫去更换全部土壤。当我为我的仙人掌科植物更换不含化学制剂而只有水汽的无菌新 土时,我也使用了化学毒素。但是对付蚜虫,很久以来我就认为只要有一把刷子,一桶肥皂 液就足够了。有时候,我对于在适当时候使用化学毒剂还是持赞成态度的。 如果把化学毒剂问题暂且搁置一旁――尽管这一问题使我日益感觉沉重,我还是很怀恋在巴 斯夫公司工作的日子。这家巨大的化学企业内部的一万余名雇员、数以千计的聪明头脑和组 合奇妙而复杂的成套设备,都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当我在工厂里,作为翻译为慕名 而来的参观者介绍这一切时,我常常会为之感到自豪。巴斯夫生产的不仅仅是毒剂。在大多 数情况下,化学总是令我着迷。我的收入不菲,而且在我的工作中可以保持一定的自由度。 那时我对于技术官僚的政治观点还一无所知。我希望能够长期留在委内瑞拉。作为跨国公司的雇员在其海外分支机构的工作与生活,与职业外交官的生活极为相似。一个 人不可能被允许长期驻留在一个国家内,以避免形成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沉湎于其在这个 国家所感受与发现到的一切有趣味的东西。 所以在 1966 年, 我又被调回路德维希港的公司总 部。在那之前,我几乎已经决定留在委内瑞拉。我可以在当地的大学里找到一席教授的职位, 我也可以独立担当自由顾问、土地测量员,或是潜水员的工作。但因为公司方面许诺在公司 总部逗留一年后,将派我进驻秘鲁,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继续留在公司内。秘鲁是我神往已 久的神秘之国,生长和生活在那里的奇花异树和珍稀动物以及印第安人所创造的文化都对我 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在欧洲工作的那一年日子过得很快,两个月回家探亲,两个月在西班牙, 两个月在加那利群岛和北非,两个月在古巴。但是那之后我并没有被派往秘鲁,而是调任至 摩洛哥。这一安排同样使我激动不已:这个北非国家的异国风情,独特的自然景观,在阿特拉 斯山脉继续我对动植物家族的生态地理学意义上的考察,还有与西方文化迥然相异的穆斯林 文化。因为我会说法语,在那里的工作也不会对我有任何困难。在北非工作期间,巴斯夫再次赋予了我独立决策权。令人遗憾的是,那时巴斯夫越来越倾向 于“贩卖毒药的生意” 。非常幸运,那时我有一个很尽职尽责的同事,他很善于把生意上的事 情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使我得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技术问题和我的旅行上来。我访问了当 地大大小小的农场、农业科研院所和咨询机构。我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我所面对的是一个 怎样的道德困境。我的职业要求我说服更多的农民购买我们公司的农药,尽管我对这些产品 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信赖。有许多次我很清楚地认识到,我应该劝阻农民不要购买农药,事实 上,我也这样去做了。但是这种做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在商业领域的所见所闻同样使我 心烦意乱。好在我作为顾问的工作,也不允许我过分地歪曲事实。一个值得炫耀的成功范例 是,我曾经向居住在摩洛哥北部沙漠边缘的几个菜农建议,使用不含杀虫剂的粪肥,来促进 作物的生长。在此之前,他们一直习惯铲除适于作物生长的腐殖质土壤,而代之以水解肥料 和大量杀虫剂,这使他们饱受线虫的侵扰,而且这种做法对于他们来说也太不经济了。用于 购买水解农药和杀虫剂的费用与土地一年的出产大致相抵――而一年之后,线虫又会卷土重 来。但是有一次,一位客户却向我们的代理商投诉我。这位拥有一百公顷土地的柑橘种植园的主 人当时把我找去,他非常不安,担心在他的种植园里会爆发大面积的蚜虫病害。我在他的种 植园里转了一整天,只偶然发现了几小群蚜虫。但是确实很多叶片都留下了蚜虫、瓢虫及其 幼虫们勤奋工作过的痕迹。我告诉那位种植园主,他大可不必为此焦虑不安。如果要爆发大 面积的虫害,即使投入杀虫剂也需要一定的操作时间,而事实上我认为发生虫害的可能性并 不大。如果他不施洒杀虫剂,倒是可以节约很多钱。第二天这位种植园主就给我们办事处打 电话, 抱怨给他派去了这样一位不称职的技术顾问。 这和现代医学的遭遇非常相似:一些病人 无法容忍的是,他去求医问药,而医生却说他用不着吃药。在这一时期, 巴斯夫的农业部门自身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与我共事的新的销售人员和经理, 都是些无所顾忌的追名逐利者。事实上他们只对销售额感兴趣。虽然我可以继续那些极具吸 引力的“副业” ,但是我的工作越来越不顺心。惟一的安慰是那时我和马拉喀什的一位仙人掌 花园的主人交往甚深,同时我又为自己开辟了一个满是奇花异木的植物园。这期间的一段插曲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我们公司出品的一种除草剂, 对于清除甜菜园里的阔叶 杂草具有很好的效果。来自德国的经济援助为摩洛哥人带来了甜菜种植技术,约有一万公顷 的土地已经种植了甜菜。我当时的任务是在这些大的甜菜种植园里推广除草剂,公司方面希 望至少能够占领 30%的市场。我从社会角度出发对这一计划表示反对。这种除草剂的推广将 使大量靠拔除田间杂草为生的穷苦农民面临失业的困境。这一论点在当时很难得到人们的认 同。因此我又试图从技术角 度寻找有力的论据。在摩洛哥,正如在西班牙,杂草差不多是甜 菜种植经济中所面对的唯一问题。但是我们的产品对付这种杂草却显得力不从心。同时 TCA 公司产品强有力的竞争也使我们的产品销售步履维艰。该公司的产品在使用过程中表现得更 为经济实用。为了取代这种产品,我得到指令,大批买进这种颇具竞争力的产品,与我们的 产品掺杂在一起, 作为一种特别高效的甜菜除草剂在摩洛哥大力推广。 这是一个双重的骗局: 不必要的费用,不必要的环境污染。这种事后来再也不会发生了,在摩洛哥的第一个三年任 期期满不久,我就辞职了。读者诸君读到这里,一定可以理解,我并不是简单地背叛了化学。其实,我也从没有在乎过 这种评判。拒绝毒剂使我无法成为这一领域合格的好经理。在我三十岁时大胆启用我的负责 人,当时认定我是当经理的材料。进入这家公司不久,我就接触到了在这里工作的人们的生 活方式,这使我大为震惊。尽管如此,最初的日子比之后来相对要惬意得多。我很快意识到, 我不想也不指望在公司的职位获得提升。我对于许多事物拥有浓厚的兴趣,而对于公司里的 大多数人来说,生活中惟有一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公司。他们中的一个人曾经对我的 行事方式大感惊讶: “你对生物、物理、天文、数学都兴趣浓厚,你阅读人类学和历史书籍― ―但你却是一个肥料经纪人 。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在农业化学领域的工作经历对于我来说不啻是一所极好的学校,在那里 我学会了生活,同时它对于我们今天与现代工业社会的诸多弊端进行抗争也提供了良好的经 验,而这些弊端正在威胁着地球上的生命。看到在当今技术官僚庞大的权力体系中还生存着许多如此小的净土, 总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身处其中的年轻一代能够成长为这个社会制度的批评家,同时能够有所作为,在一切可能的 范围内去针砭时弊,变革这个社会,而不至于等到有一天人们发现一切都已为时过晚。但是这所学校最为重要的一课, 却是在我辞职之后――1971 年我回到南里奥格兰德我的故乡 阿雷格里港时才告开始。我使自己成为一个独立自由的专事风景造型的企业家,同时兼任农 业经济的顾问,我在这些工作中找到了许多乐趣。这期间我又作了大量的旅行。但是此时我 所面对的却是令人震惊的环境破坏,这一切都是在我旅居国外的几年中发生的。对于我们的 军人独裁政府而言,发展高于一切。那是一个我们国家的代表在斯德哥尔摩环境会议上大出 风头的时代, 因为他们极有风度地向全世界宣告:把你们的环境污染带到我们的国家来吧, 我 们还有足够的河流可以被污染。美丽的沙滩、森林、沼泽和山谷,我所渴望回归的许多壮美 的自然地带,就这样被毁坏殆尽。然而最令人震惊的还是有毒农药的泛滥。1957 年我离开巴西时,在农业中使用有毒农药还仅 仅是一个初步的设想。我完全无法想像,毒剂的使用会把这个国家引向何方。短短几年内, 巴西的农业就发展成为世界上第三大 “毒剂吞食者” 而南里奥格兰德的毒剂消耗量约占全国 , 总量的三分之一。在我最为倾心的稻米产地――学生时代我曾作为土地测量员在那里工作过 ――一切都已面目全非。而这些都是所谓的“绿色革命”使然。一度令我心醉神迷的大种植 园,因不再有我喜欢的水生植物、鱼群和水鸟而变得索然无味。除草剂和其他有毒农药使生 活在那里的多种多样的生物濒于灭绝。基于彻底的绝望,我成为了一名环保斗士,在此之前 我并没有什么目的性,我只是喜欢美丽与自由的生活罢了。直到今天,有时我还会觉得自己 是一个疲于奔命的经理,而这正是我所最不愿意做的。现在,我必须从另一个角度出发来看待有毒农药的问题,这使我意识到过去自己是怎样的愚 昧。作为一个生物学家,为什么我用了这么长时间才看清了农药中所蕴含的玄机与阴谋?为 什么长期以来,我对于只适用于紧急状态时的“正确使用”的内涵一知半解?所谓正确使用 一种效果显著而持久的杀虫剂――通常有毒农药都具有这两个特点――事实上最后总是使用 不当。有毒农药不能因为所谓“农作物遭遇了敌人”这样一个简单轻率的判断,而被投入使 用。也许所谓的“敌人”对作物并没有构成威胁,而只是作为一种自然生物指示剂出现的, 人们大可不必为此惊惶失措,担心自己的庄稼生病了。那些认为土地是没有生命的人,自然 也不用去操心当雨水把有毒农药从叶片上冲刷下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化学分解物会带来什么后果?有毒农药对于植物的物质交换过程又会产生何种影响?如果一 个人在他的一生中,一直不间断地服用一种可疑的有毒饮料,会导致怎样的结果?人们如何 讨论“最高剂量”并把这一概念列入技术方案?在这一问题上首先被考虑的是保护化学的法 律方案,而不是保护消费者。如果我在街上开车轧死了一个人,那么事故的因果关系很明显 是不可否认的。 我必须对此事负责。 但是如果我患了癌症, 那么我又应当去追究谁的责任呢? 人们无法提出任何证据,特别是,到处都在使用最大剂量的农药。化学本身并没有要求人们一定要遵循它的意志。它仅仅是提出建议。罪责总可以算到使用者 头上。只要人们无法证实是化学农药造成的损失,化学工业就有权利根据他们的需要把毒剂,无论 是化学农药还是其他诸如木材防腐剂、聚氯联苯等化学物质施放到我们生存的空间中去。就 像童话中被囚禁在瓶子里的魔鬼一样,一旦施放出去,就无法再收回。但是也有一个例外, 就是滴滴涕的没落。曾经有一段时间,人们试图在巴西罗纳―普朗克为林丹(LINDAN)恢复名 誉。他们要在那里兴建在欧洲必须拆掉的工厂吗?恰恰相反。只有确实能证明一种物质对环 境不构成危害,人们才允许借此发财,这才是唯一正确的途径。把化学农药和水解化肥应用于农业经济的做法从根本上说就是错的。它所依托的机械的和化 学的方法,正是造成作物患病的原因所在。化学公司随后又会出售解决这些疾病的小偏方或 者小手段,虽然这只会使作物的病情加重,而销售额却可以趁机扶摇直上。通往健康农业的道路应该是一个相反的方向。我们必须给我们的植物和动物提供理想的生长 与发展的条件。如果土地、植物的生长环境、小气候和正确的培植方法等因素都能得到保证, 并且植物自身物质交换保持平衡状态,害虫是不会引发很严重的损失的。在迄今保存完好的自然生态系统里没有化肥,没有化学植物保护剂,也没有针对动物世界的 合成药物。但是每一个生态系统对于与之相适应的群落环境,都意味着可持续的最大可能的 高产。当然我们今天不可能像石器时代的猎人和植物采集者,或是生活在亚马逊河流域的印 第安人那样,仅仅依赖纯自然的生态系统维持生存。我们必须在现有的土地上谋求最为持久 和最大限度的高产。 从事再生农业的理想主义者们早就指出,做到这一点是完全可能的。在所谓的“第一世界” , 通过运用再生的方法,农业收成已达到迄今为止的最高产量。而在第三世界,在再生农业道 路上每前进一步,都意味着获得比今天通用方法更为可靠的高产。撇开“黄油山”和“牛奶 海”的恶果不说,如果一切难以持久, 那么今天的丰产又有什么意义呢?人们所使用的生产 资料,并非来自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石油、原磷酸盐等原材料都是不可再生 的资源。新一轮的石油危机已经等在门外,而森林灭绝之后,接踵而至的必然是农业的消亡。如果当代的技术官僚继续要求在农业经济中使用这种非自然的、自杀式的方法――今天他们 不可能这么傻,以至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因为,这种做法会在短期内给他们带来 丰厚的利润和收益。今天的商人和当权的政治家总是目光短浅。今天,当人们把农药化学以及新近兴起的栽培技术和基因技术与阴谋一词联系在一起时,并 不等于说,这些现代科学自发结成了一伙强徒,要去涂炭生灵。今天许多巨大的灾害损失, 很多都是由于人为的原因造成的,而肇事者却依旧心安理得,处之泰然。隐隐感到的内疚与 不安很轻易地就被经济上的成功冲昏了头脑。现代工业社会中的统治工具并不永远是作为工 具出现的。权力总是在不断地扩张势力,并从理论上不断寻找新的依据来证实自身的合理。水解化肥对于有毒农药的促销作用,是土壤学家和肥料专家事先也没有预料到的。在化学植 物保护领域供职的发展技术专家和商人也没有预见到这一点,甚至有些人直到今天仍对此一 无所知。肥料专家和植物保护专家分别埋头在两个相互隔绝的“抽屉”里工作。只有坐在这 根链条最终端的大集团的经理们才真正洞悉全局。他们非常清楚,杂交品种推广的最终目标 是促进种子贸易,复合化学和良种的投入也有助于扩大产品销路,而基因技术对传统农业栽 培技术的冲击,会导致对化肥和农药的更大的需求,其受益者就是他们自己。物欲使然。一 切都是有可能的,尽管那些经理们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什么是社会正义,对于生态学全无概 念,并且对于今天工业社会所蕴含的信条一无所知,抑或把它们与公众情感混淆起来。但这 一切都不足以使他们感到尴尬,相反他们总是心安理得地宣称,是他们所使用的方法最终把 人类从饥饿中拯救出来。如果留心化学界人士在公开讨论中,为解除全球饥饿所作的不知疲 倦的祈祷,人们有时反而会得到这样的印象,他们实际上只相信他们自己。甚至于发展援助 计划和世界银行的项目也常常是基于这些理由启动的。这一切当然不会停止,因为,有钱能 使鬼推磨!第二章 为无毒农业辩护 ――与其消灭害虫,不如促进植物的健康生长 直到 19 世纪末、20 世纪初,固守在土地上的传统农民所依存的仍然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 农耕经济所需要的生产资料都是由他们自己生产的:肥料、能源和种子。而他们自己无法制 作的工具,大都来自本村的手工业作坊。土地上出产的大部分农作物,最后都被农民拿到周 末的集市上去出售。这种农耕文明所囤积的大量粮食,曾经在战后一段时期发挥了很大的作 用,帮助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度过了最为艰难的一段日子。但今天的农民已经无法像过去那 样生活了。80 年代,工业成功地从农业手中夺走了它原来所承载的大部分工作。许多农民不得不放弃原 有的土地和农耕生活, 而这一过程还只是刚刚开始。 在大工业和布鲁塞尔的技术官僚们看来, 给农民们留下的应该是他们原来工作中最具风险的一部分――实际上只有驾驶拖拉机,播撒 化肥和农药,当然这其中还包括承担坏收成的风险,以及毫无怨言地接受生产资料价格上涨 和农产品价格下跌所带来的损失。现代农业的方法并不是农民自己发明和要求的,它只服从于大工业自身的兴趣。他们成功地 把农业专科学校和高等院校网罗在自己的旗帜下,并且把持了农业研究的方向。在他们所推 行的方法尚未控制公众理念的地方,他们会直接向农民提出他们的建议。现代农业理念直接导致了农业生产中有毒农药的泛滥。它所依存的是一个独特的信条。这一 信条坚信,只有运用化学方法对抗农作物的各种各样的“敌人” ,才有可能实现最为高效经济 的农业生产。惟其如此,我们才可以养活生活在这颗行星上的几十亿人口。这显然是一个无 稽之谈:毒药与食物之间并不 存在必然联系,其相互依赖又何从谈起?所有的有害生物,不管是昆虫、飞蛾、线虫、真菌、细菌还是病毒,无一例外都被描述成肆 意专横、情绪暴躁的敌人。基于这个原因甚至建立了通讯联络勤务,以便及时向农民通报预 警大批害虫的入侵。人们还专门为此制作了喷洒农药的日历,建议定期施洒农药,预防可能 发生的一切虫害,而不是等到虫害发生时再采取措施。害虫一旦来袭,就会直接堕入浸在毒 剂中的农田里。但是害虫并不是肆意胡为的敌人。果真如此,那么在我们这个美丽的星球上,生命也许早就 消亡了。事实上,也不存在一个物种,没有自己的寄生生物和掠夺者。蚜虫出现在地球上已 经有三亿年了。如果它们把其赖以生存的宿主植物消灭净尽,那么它们自身也会随之消亡。 事实上,蚜虫也有自己的天敌,但是这一点却始终没有得到充分的阐释与关注。深入观察自 然的人不难发现这样一个有趣的现象:有时即使在食蚜虫、 瓢虫等天敌在场的情况下, 蚜虫虫 害也依旧会大面积蔓延;有些时候,尽管天敌缺阵,蚜虫虫害却会突然衰退下去。其他诸如 真菌、细菌或者病毒类的疾病也会在短时间内,在一种或同类植物上爆发或消亡。害虫并不总是喜欢恶作剧,或者一味地令人琢磨不透。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许应该把它们 看作是标示植物生长状况良好与否的指示剂。在这一游戏中还有另外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 在生态农业中人们常常会观察到这样的现象,采用有机肥耕作的马铃薯田往往可以免于马铃 薯瓢虫的侵袭,尽管就在不远处,瓢虫正在那些采用通常化学物进行耕作管理的马铃薯田里 大逞威风,农民不得不使用杀虫剂来对抗肆虐的虫害。在法国波尔多农业试验中心从事研究工作的法国生物学家弗朗西斯?沙波索,经过多年的观 察与试验发现, 植物对于害虫抵抗力的强弱, 取决于植物自身物质交换是否保持了平衡状态。 植物只有在自身养分失衡时才会遭受虫害。在此基础之上他提出了“取食共生的理论” ,即所 谓的营养生物学。这一观点及其大量的实验成果,都在他的著作《植物健康和损害》一书中 得到了充分的表述。令人遗憾的是,沙波索的书对于外行人来说太过艰深难懂了。要读懂这本书,读者不仅要具 备基本的化学知识,而且要对化学植物保护的概况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所以这本书很难找到 读者,甚至从事有机农业教学的各类学校也没有认识到此书所具有的里程碑式的意义,而认 认真真地去思考与接受它。化学界本身也没有对此书予以应有的关注。它只是被人们轻易地 忽略掉了,这比之 60 年代初期雷切尔?卡逊的《寂静的春天》所遭遇的经历无疑要好得多。 它毕竟没有像卡逊当时那样,遭受来自大化学公司的谩骂与攻击。“取食共生的理论”认为,生长在健康植物上的害虫只会挨饿。为了维持害虫在宿主植物上 正常的生长繁衍,植物的汁液中水解营养物质的供给应该处于相对过量的状态。害虫不能直 接吸收蛋白质,因为它们自身不具有水解蛋白的功能,也就是说,害虫体内没有水解蛋白酶。 它们必须在植物的汁液中找到足够的氨基酸,这一成分在水解蛋白的过程中扮演了“基石” 的角色。它必须把不溶于水的淀粉转化为糖分,同时提供必要的矿物质养分。害虫可以由此 组合建构自己的蛋白质,同时大量繁衍自己的后代。当然这一切有一个前提,就是植物中氨 基酸、 糖分和矿物质的含量超出常规值,并且能够长时间得以保持,而不会再次降低。处于冬季休眠期、干旱地带或者夏季休眠期的健康植物,其细胞液内的生物化学作用在此期 间也保持静止;如果植物生长迅速,那么它体内细胞液内的物质交换也会非常活跃。在植物 的养分被害虫摄取的同时, 植物体内的氨基酸、 糖分和矿物质被大量用于组合成新的蛋白质。 此时细胞液内极为缺少这些物质。害虫摄取不到足够的养分,不得不忍饥挨饿,挣扎求生, 自然也就无法形成蔓延之势。在大多数情况下,处于这种状态中的植物不会遭遇到严重的虫 害,因为此时它们毫无吸引力,对于害虫来说,并非“美味可口” 。那么,什么时候细胞液中的氨基酸、蛋白质或者矿物质会发生淤塞现象呢?有两种可能:其一,新蛋白质的合成过程受到阻碍,蛋白质合成只能部分地进行。其二,细胞液中输送了过量的氨基酸,超出了合成新蛋白所需的指标。那些勤勤恳恳、遵循现代传统模式耕作土地的农民以及农学家们尚没有意识到,在农田中施 用越多的农药,所遇到的关于病虫害的问题也会越来越多。虫害不仅仅是来自过去曾经出现 过的害虫,同时也不断会有新的虫害爆发。在农业中大量使用化学农药之前,直到本世纪 50 年代,螨虫很少对农业构成威胁, 而细菌病和病毒性疾病的爆发也极为鲜见。沙波索指出,化学杀虫剂,特别是接触杀虫剂,可以直接深入植物体内,影响物质交换的过 程。这仿佛是在传动设备内放入砂子,会导致机器运转不灵。杀虫剂会在一段时间内阻止植 物体内正常的蛋白合成,接下来是氨基酸的臃塞。而除草剂的使用常常会引发虫害,杀真菌 剂会导致昆虫入侵或其他病害,杀虫剂和杀螨剂等也会带来诸如此类的不良后果。矿物肥料的不平衡供给,也会造成植物体内正常的生命循环发生阻塞。在现代农业中,我们 总是给农作物补充浓度极高的水解盐分和化学肥料。在植物种子发芽期间,就已经施过多次 肥。 植物的幼苗在成长发育的最初阶段吸收了过量的养分, 而之后所吸收的养分又大为减少。 在这两种情况中,植物的物质交换都会受到损害。腐殖质土壤的破坏、土地地力的退化以及经常使用化学农药,都会导致作物缺乏微量元素, 尽管相应的元素供给非常充分。一个典型的例子是葡萄种植园中常见的萎黄病,就是由于缺 乏铁元素造成的。虽然土壤中补充了大量的铁元素,但是由于机器作业时对土地的重压和焙 烤,或者土地地力的衰竭,都会影响作物对铁元素的正常吸收。化学的介入导致叶片上形成 了一层与铁金属结合而成的螯合物。人们总是先去促成一种疾病,之后又来兜售解药。缺乏 微量元素也会导致植物体内的蛋白合成受阻。那么,细胞液中过量的氨基酸是怎样形成的呢?如果人们施用强力氮肥,特别是硫酸铵、硝 酸铵、硝酸钙铵、磷酸三铵等铵盐或尿素,或者施用过量的鸡粪,都会导致土壤富含另一种 铵化合物和尿酸――强迫植物生成过量的氨基酸。细胞液中存有大量的氨基酸,而由氨基酸 合成蛋白的化合反应尚未完成,这样就会造成氨基酸淤塞在细胞液中。植物体内的氨基酸臃塞现象很难为人们注意到。正如在一个多车道的交通干线上,由于交通 管制造成交通拥堵,堵塞的车流长达一公里。但是人们通常不会注意到是交通管制造成了拥 堵,因为交通堵塞时常发生。有时也会传来一两声出人意料的急刹车,但为什么这样做,人 们也无法考证。一株看上去生长良好的植物,只有通过分析检验其细胞液才能确定植物体内 是否发生了淤塞。另一幅类似的画面是在大型足球比赛散场时。许多汽车同时挤上公路,致 使车流行驶缓慢。沙波索的理论具有惊人的意义。他对化学植物保护的基本前提提出了质疑。从事生态农业的 农民也不再把害虫视作肆意专横的敌人,他们希望通过无害的防治措施,或者施放害虫的天 敌来取代化学农药。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我们应该怎样不断研制和发展新的武器,来对抗层出不穷的、新的和更具 抗药性的害虫。我们必须学会设法保持植物体内的营养均衡,避免干扰正常的物质交换。 当 然这种做法只适用于地力充沛的土地。直到本世纪 40 年代, 农业理论和研究方向还是完全 因循这一轨道发展的。这一方向不可能因为缺乏科学性之类的原因而被人们放弃,事实上, 它正是以极为深入的科学研究作为理论的基石。在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的构想则建立在赤裸 裸的经验主义的基础之上――把它随随便便地抛出去,看它会带来什么后果!我在大的化学 公司工作了 15 年, 这使我得以观察到化学农药的发展过程, 它与真正的科学之间并没有多少 联系。在大多数情况下,它只是服务于纯商业性的专利产品生产。如果一个人提倡有机农业,那么他必须甘愿扮演理想主义者的角色,努力工作而不计较任何 报酬。生产专利产品或者化肥等虽没有专利、但必须由大的化学工厂才能生产的产品,以及 由大型机械工厂出品的设备,这些因素共同组成了建构强有力的技术官僚机构的基石。 因此,今天我们在全世界的议会门外都会遇到一个强大的游说集团。他们要求在法律的触角 尚未达至的领域通过有关法律,使为所有的生物乃至生物的各个组成部分,直至单个的基因 授予专利权成为可能。这种活动隶属于同一个跨国康采恩,其目的是进一步推广化学农药。 他们试图借助打上了专利烙印、通过基因技术人工繁育的种子,来剥夺那些挣扎在贫困线上 的农民最后的一点独立性。这些种子绝大部分都事先经过了化肥、杀虫剂、杀真菌剂和一种 高效除草剂的洗礼,但是培育这种种子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抵抗害虫的侵袭,而是为了增强农 作物对除草剂的依赖性。现代农业方法的运用如果说还没有彻底毁坏土壤的话,那么它也对地力造成了严重的损害。 而地力毁损的严重程度,与农药销售额的增长无疑是成正比的。起初那些积极推广农药的人 也不十分明了这层关系, 他们只是很欣慰地看到害虫的数量越来越多, 而且仍在快速地繁衍。 而今天他们的生计已完全依赖于此了。今天的农民必须意识到,现代农业方法所包含的技术进步的因素实际上微乎其微,它们更多 地是致力于建立一种依赖机制。一个最有力的论据是,在今天的农业经济中,农民的收入每况愈下。德国联邦局 1991 年公布 的统计数字表明,农民可供自己支配的年人均收入为 14500 马克,位居全国倒数第二位,低 于产业工人,仅仅高于失业者和社会救济金的领取者。作为人类最基本食品的生产者和健康 田园的维系者,作为这个社会赖以生存的最重要的人类活动,所得到的劳动报酬何以如此廉 价, 而这对于一种经济模式又意味着什么?这一点倒是与今天农业经济的生态价值十分相衬。我们必须扭转这个进程。这就意味着,首要的一点,是对土地进行有机的田间管理,尽可能 地减少机械化作业,不再深耕土地,最低限度地耕作土地和尽可能地直接播种。土壤表层应 该恒久地保持一层覆盖物,或者是绿色植被,或者是腐殖质。杂草的生长可以通过土地轮作 的方法加以控制,也可以借鉴果树栽培的经验,例如在葡萄种植园和啤酒花种植园,地表通 常都有一层夹杂了荚果的绿色植被。只有在富含腐殖质的土壤中,植物才可以借助菌根的帮助,吸收生长所需的微量元素。菌根 是植物、某种真菌和聚集在根部的特定细菌的共栖现象。这种活跃的复合体可以直接把岩石 中,也就是土壤沙粒中的微量元素释放出来,提供给植物。菌根,以及土壤中游离的细菌、 真菌和小动物, 例如弹尾虫, 或者大 一些的如蚯蚓, 都使植物吸收固着在土壤中的磷、 钾盐、 钙盐和镁盐成为可能。在富含腐殖质的土壤中,我们并不需要诸如过磷酸钙和三磷酸钙等价 格不菲的水解磷肥,更不需要复合肥中所蕴含的昂贵的磷化物。土壤本身即可供给作物廉价 的粗磷。但是土壤中磷的含量不应再继续增高,今天德国的大部分耕地如果实行有机管理, 土壤中所含的磷化物已足够满足几十年的需求。几十年来过量施用磷肥,致使磷已经固着在 土壤中。磷不会自行分解,最多只会在水土流失时被冲走。健康土壤中聚集在豆科植物根部的固氮菌,或者游离于土壤中的细菌,如果可以直接吸收空 气中的氮,人们为什么还要去大工厂购买高价的氮肥呢?自然摄取氮的过程只要在常温、常 压下即可进行。 而工业中所使用的哈贝尔-博世技术相形之下却显得过于奢侈了, 它要求高温 高压和巨大的能源消耗。为了达到同样的目的,土壤中的细菌只需要利用落到地面的部分太 阳能即可完成这一任务。它可以通过植物根部的代谢将能量输送给植物,或者直接从腐殖质 土壤中摄取能量。从空气中摄取的氮可以和缓而不间断地被植物体吸收,而不会破坏植物正 常的物质交换。现代施肥方法的推广是虫害增多的一个重要原因。化学肥料中大量高浓度的水解盐分极易破 坏土壤中复杂的生物化学过程。因此这种做法应该尽可能地予以避免。在必须施加肥料的地 方,可以用粗磷或者岩石粉等不溶于水的矿物肥料代替化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可 以施用有机肥或者堆肥。通过正确的、有机的田间管理,我们甚至可以不用另外施加其他有 机肥而培养出适合于作物生长的腐殖质土壤。最为明智的做法是在一片作业区内种植多种作 物,同时把小动物也吸纳到这一循环中来。如果我们可以成功地使植物恢复健康,就可以彻底放弃使用化学农药。我们可以通过采用对 人类和自然完全无害的方法,代替颇具危险性且价格不菲的杀真菌剂和杀虫剂,来促进植物 的茁壮生长。除草剂无论如何也行不通,我们要确保一年四季都能看到生长在我们土地上的 植物生机盎然。在这里我可以举几个具体的例子。在我的故乡,南部巴西,拥有几个出产味美可口的苹果的 果树种植园。尽管当地的气候并不是很适合苹果的生长,而且苹果的种植多半采用难度较高 的、化学喷灌的方法,但是我们只是定期地施洒一种种植园自己生产的药剂,除了要动一点 脑筋,投入少量的工作,几乎用不着再花费什么力气。这种药剂类似发酵成熟的沼气池,但 是只能在夏天放在敞口的大桶中生产。在盛有水的 200 升圆桶内先放入 50 公斤新鲜的牛粪, 之后放入几公斤糖或者糖蜜, 以及木灰 和适量的石灰。如果想达到更好的效果,还可以加入锌、锰、铜、钴、硼、钼、铁等多种微 量元素。然后把桶置于 20 摄氏度的常温下,用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来发酵,所生发的沼气会发 散到空气中去。发酵后的液体稀释到 1-5%的浓度即可使用,可以根据天气情况每隔 15 天或 一周喷洒一次。果蝇会被糖蜜吸引,但是在健康的苹果树上它们几乎不具备攻击性。冬天树 干可以通过粉刷石灰液的方法加以处理。这种方法所需的费用只相当于传统化学管理方法的 10%。苹果树还有其他更好的保护方法。我在蒂罗尔时曾经听说,当地的老人在苹果树栽培中仍然 沿用厩肥坑的方法??! 有机农业所需的投入并不昂贵,相反,比之现在通用的化学方法要 经济许多。但是它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有更多聪明的头脑,和不盲目接受现成的方法。有 趣的是,官方的咨询顾问和研究者却拒绝参观这种种植园。还有一个来自我所在地区的例子。有一个从事石榴种植的大种植园主,15 年来一直按照我的 建议来侍弄他的果园。这种水果原产于巴西南部,现在德国市场上出售的多是从非洲进口的 石榴。这是一个实行工业化管理的大种植园(面积约为 65 公顷,种植了 28000 棵果树,并拥 有一个小型的果酱加工厂, 年产量约为每年 1000 吨), 他每两周为自己的果树喷洒一次乳清, 而不是常用的杀真菌剂。 所使用的乳清直接来自干酪作坊, 1:5 或 1:10 的比例稀释后使用。 按 使用这种方法培育出的果树叶片呈墨绿色,光洁得仿佛皮革一般,果实完好而没有瑕疵,且 味道十分可口。喷洒一贮水车容量的乳清所达到的效果,约相当于过去使用一桶杀真菌剂。 他同时放弃使用杀虫剂。 果蝇在他的种植园里并不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他用按 1:10 的比例 稀释的糖蜜或者从屠宰厂取来的猪血来吸引果蝇。这样做的结果是,果蝇逐年减少。为了控 制地表绿色覆盖物的生长,则采取在果园里放养山羊或允许牛进来吃草的做法。而邻近的一 个更大规模的石榴种植园,长期依赖于化学手段,在前不久却不得不放弃使用化肥和农药, 因为他们无力支付大笔的农药开销。那家种植园现在也已经转向有机农业。在这里,我还想指出的一点是,在忽布种植中使用乳清可以使杀真菌剂变得完全多余。这种 做法同样使果蝇在忽布种植园中绝迹。 根据我们在巴西的经验, 在螨虫和红蜘蛛肆虐的地区, 只要在按传统方式管理的果树上喷洒牛奶(按 1:10 或 1:20 的比例稀释) , 即可取得令人满意 的效果。况且现代杀真菌剂对于忽布种植园中的螨虫虫害几乎束手无策。近几年, 里约热内卢地区的大多数菠萝种植园都开始用牛尿(按 1:10 的比例稀释)来代替杀真 菌剂,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同时也节约了大笔的开销。此地所出产的水果味道也更加可口, 保存期也更加持久。在咖啡、可可和拧橡的种植中,通过推广有机的田间管理都可以使植物迅速地恢复健康。即 使不使用杀真菌剂和杀虫剂,人们也可以从容应付虫害。在咖啡种植园中,还可以通过放养 山羊来控制地表绿色杂草的生长。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重要的是它们都遵循了一个基本的原则――所使用的方法并不是为了 对抗害虫,而是为了增强植物的抵抗力,以促进植物体内的蛋白质合成,从而使这种健康的 植物本身对于害虫并不构成吸引力。从过滤后的纤维素的沉积物中,我提取出了一种名为 “VIDA PRODUTOS BIOLOGICOS LTDA” 的物质,这是一种含有多种微量元素的腐殖质土壤的浓缩物。这种物质经过稀释后喷洒在植 物的叶片上,对于几乎所有作物都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显著效果。这种制剂不仅适用于田间、 果树和蔬菜种植,同时也适用于培育温室里的花卉。特别是在兰花种植中,这种制剂尤具奇 效。发育健康的根茎和亮丽的花朵令兰花的培育者收获到意外的惊喜。我无法摆脱这种印象,在德国,基于某种特定的利益,沼气的研究正在进入毫无进展的窠臼。 人们只看到沼气可以作为能源加以利用的一面,另一方面人们却不得不为处理成熟的沼气池 而大伤脑筋。根据我们多年的经验积累,泡好了的沼气池粪直接作用于土地,和经稀释后喷 洒在叶片上的做法一样,对于防治病虫害都可以起到神奇的功效,令农药黯然失色。“各色品种琳琅满目应用尽有” 正如农用化学自我标榜的那样, , 无害的其他制剂也拥有自己 庞大的队伍:沼气池、腐殖质土壤萃取物、乳清、牛奶、酸奶、氨基酸溶液、血液、尿液、杂 草提取物、岩石粉、石灰、草木灰、玻璃杯等等。确定了这一发展方向,那么当务之急是全力以赴着手进行大量实验,但是这一切必须由农民 自己来实施。如果我们期待官方在这方面采取行动,那么我们可能还要等很长时间。而工业 界也会尽最大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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