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我这样当兵到部队
导读：武警陕西总队第四支队九中队的战友们，因为凤翔县，因为枣子河，因为三十年前的记忆和经历，在这个建军节，大家在西安相聚一起。因为种种原因，我爽约未能成行，而关于当兵前后的记忆，这几天一直翻腾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越想越迷恋。
凤翔原名雍城，秦人首置雍城从这里起兵，西霸戎翟，南收西蜀，而后统一了中国，这里也是距离秦人祖陵礼县大堡子山最近的县。凤翔东湖名甲天下，北宋年间，苏轼曾任凤翔府签书判官，先修东湖，后他到杭州而筑西湖，因而当地有“西湖在东、东湖在西”之说。背靠鸡冠山的枣子河，山低坡缓，一河穿
武警陕西总队第四支队九中队的战友们，因为凤翔县，因为枣子河，因为三十年前的记忆和经历，在这个建军节，大家在西安相聚一起。因为种种原因，我爽约未能成行，而关于当兵前后的记忆，这几天一直翻腾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越想越迷恋。凤翔原名雍城，秦人首置雍城从这里起兵，西霸戎翟，南收西蜀，而后统一了中国，这里也是距离秦人祖陵礼县大堡子山最近的县。凤翔东湖名甲天下，北宋年间，苏轼曾任凤翔府签书判官，先修东湖，后他到杭州而筑西湖，因而当地有“西湖在东、东湖在西”之说。背靠鸡冠山的枣子河，山低坡缓，一河穿流，向南地势平坦，距县城13公里。1968年，中央批复大型飞机设计研究所正式定点枣子河。日，大型飞机设计研究所（现中航工业一飞院）正式在枣子河破土动工。来自于当地驻军、工程兵部队、航空工业、地方政府等各方面的人员全力投入新址建设，最多时有5000多人、几十台车和数百马匹日夜不停地忙活在建设现场。修路、打井、修厂房……短短一两年枣子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走在枣子河基地，还依然可见当年的场景，墙上的毛主席语录“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或许就是对那短暂而成效显著的建设岁月最好的注解。1972年，大型飞机设计研究所迁往枣子河。废弃后，曾被改造成劳动教养所，现又成了戒毒所。1尽管要我去当兵的想法遭到了爷爷坚决的反对，但父母和两个兄弟却对此充满希望。爷爷反对的理由很简单，当兵的没一个好东西，当兵是一件很丢人很丢人的事情。我知道，爷爷的经历使他无法再有更高的认识，他经历了许多战乱，家产一度被马家队的痞子一抢而光，同时也目睹红四方面军的小兵怎么被马家队屠杀，后来差点被国民党的部队抓了壮丁，忍痛掏出2块袁大头才算躲过一劫，要想让他赞同我去当兵，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而同时，在这个时候我去当兵，无疑破坏了他老人家的伟大计划，因为在他的心中，我在这个时候就应该有个媳妇了，我知道为了这个目标，他整天捂着拐杖走遍了整个山村，在心里反复比较和我同龄的姑娘进行筛选，眼看就要出结果的关键时候，我却要远走高飞。唉，可怜的爷爷在受到父母和两个兄弟的冲撞之后，抖抖花白的胡须，喉结在松软而苍老的皮肤中上下滑动了一阵后，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拐杖触地的声音沉重而愤怒！无疑，年老的爷爷怎么也阻挡不了历史的进程。而在这个时候，乡长爷出现了，姨父出现了，乡长爷就是一乡之长，是个慈眉善眼的老人，是我们亲戚中最大的官。因为他有抗美援朝的辉煌经历，所以，在他的眼里人民部队是一所非常好的大学，不光能锻炼人，而且还能给来自农村的孩子一个吃皇粮的机会，他非常得意而严肃地对我说：“这个兵种好呀，你是第一批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啊，武装警察！”他反复把这句话重复了几遍，并且有力地挥了挥手，“了不得呀”，他在所有人激动的神色中感叹，可惜摇曳的煤油灯经不住他的折腾，扑闪了几下灭了，但在黑暗中的希望仍在闪闪发光。尽管我的视力不够当兵的标准，但我的姨父负责体检，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了。更可笑的是那个检查视力的医生愚蠢而呆板，他老指着最下面几个东倒西歪的山字斜着眼睛，等前面的几个人过去后，我已经熟记在心了，我十分轻松地照猫画虎，致使我的姨父睁圆了眼睛：“娃娃，你的眼睛没什么问题呀？”我笑的很含蓄，很内敛。这是保存最早的照片了，那一年，我十四岁。如愿遂心，我终于接到了入伍通知书。家里热闹了起来。左邻右舍以及许多亲戚朋友都来到了家中看望我，热情洋溢地表达着祝福，同时一个劲说我到部队一定回不来了，会大大的出息。唉，人的感情真是非常的微妙，从他们的眼里我敏感的心看到了一种异样的东西，那种因为他们如此热心看我的举动必须希望我出息而又怕我出息的情感让我哑然失笑。我换了服装之后，不同于以往的军装更让他们羡慕和吃惊。于是我也忙了起来，穿着那身别扭的服装，傻乎乎东奔西跑地进行回访，好像这一走就永远也回不来了一样。但是，一种激动和热情让我乐此不疲，一种向往和冲动让我心急难耐！终于等到要走的一天了，那个曾经骂我永远也不会有出息而且有可能成为危害祖国的罪人的老师，非常可爱的带着学校的腰鼓队，祝福我成为保卫祖国的可爱的人，他老人家亲自敲响大鼓，越打越有劲，越打我的心里越难受，我的泪水就这样让他给打了下来，我在心里一遍遍向他道歉，那次把垃圾匣放在门上砸他的头实在是一种恶作剧，没有任何政治目的和存心不良，我发誓到部队一定要好好干，决不辜负他的希望。在腰鼓队孩子们热烈的欢呼声中，我和流水连连的母亲告别，最后我来到依墙而立的爷爷身边，显然，他让眼前这个场面给镇住了，也许他在后悔不该阻止我去当兵，我抓住他的手说爷爷我就走了你多保重，但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双鞋垫子，他说，这个就是你的媳妇送的，那是个好姑娘呀。我让他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我在心里说，她要是真喜欢我就会亲自送给我的，不会由你代交的，怕是你软缠硬麽从人家手中要来的吧？但爷爷的认真让我咽下了想说的话，我很认真地装起了鞋垫，我说爷爷我会尽快来看你的，爷爷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几滴浑浊的泪水流了下来，他摇摇干枯的手说：“不会了，我再也看不到你了，看不到了……”村里唯一的手扶拖拉机已经轰然作响，这个破旧的家伙如我一样披红挂花，显得非常滑稽。我的老师也许让自己给感动了，固执地把大鼓抬上车厢，随着拖拉机的颠簸，撒下一路断断续续的鼓声，我的泪水让冰冷的山风吹拂的干干净净，而我的心让一种依恋和淡淡的哀愁浸润的酸酸的……而爷爷一语成箴，此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了。2离开山村，颠簸了10多里的山路，我们在乡政府集中。那次全乡共有13名新兵。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一见面，都很快称我为大哥了，一名姓郑的小家伙调皮捣蛋，一转眼的功夫，他把来自各村拖拉机的轮胎都弄瘪了，我毫不客气地叫他郑三法子，他好奇地问我：“我的外号叫坏吅，难道郑三法子比坏吅还坏？”我笑了，我说在《金陵春梦》里郑三法子是蒋介石的另一个称呼，他高兴的又蹦又跳：“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叫郑三法子！”而玉忠则像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时时跟在我的身边，同时一个劲说：“大哥，到部队你要照顾我呀？”当天晚上，乡政府举行了盛大的送别仪式，3只大羯羊被煮的喷香，勾引的我们唾液欲滴。谁也没有注意郑三法子在什么时候已经弄到一块，正在嘴里费劲的咀嚼，胖嘟嘟的脸蛋滑稽地左右凸起。欢送仪式自然由乡长爷主持，老人家严肃而热烈地讲了很多，在羊肉的热气越来越少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应该让我们这些新兵也说说，他不加思考地指明要我代表新兵发言，为了尽快吃到羊肉，我毫不客气地起身发言，我说我们这次去的新兵，将不忘家乡的养育之情，不负政府领导的殷切希望，一定要为家乡填光争彩，尽快把立功的喜报传达到家乡。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博得大家一片掌声，郑三法子吐了嘴中的羊肉大喊：“大哥，你比乡长讲的好！”第二天，我们坐上了通往县城的班车，离开了依依送别的人群，离开了养育我们18年的家乡。那一年我18岁，那一年走的时候正是秋末冬初，也是全国第一次实行秋季招兵。连绵的山丘上已经积有洁白的雪。山风呼啸而过，传来牧羊人粗狂的歌声：“狠心的哥哥远走了么，痴心的妹妹还等着呢嘛……”那一刻，一种情感让我又一次潸然泪下……在县上住了一个晚上，全县100多新兵挤在县政府礼堂，各种烟味在空气弥漫，打闹声吵的人昏昏欲睡。在当天晚上，又有两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首先是一个叫三猴子的家伙，这家伙长的五大三粗，脸色黝黑，除了霸气还显得野蛮。看来这家伙的烟瘾还挺大的，富裕的烟草给了他表演的机会，他在一个鼻孔捅进一枝香烟，又在嘴里叼起一枝劣质雪茄，在很多人羡慕的目光中得意洋洋地吞云吐雾，而郑三法子好像找到了知音，在一旁使劲吆喝，以表演需要为由，借机收敛更多的烟草。而在这吵闹声中，来自山村的武大山却一脸哀愁，静默地抽烟而又唉声叹气，在点名的时候，我留意了他简单的情况，我知道他已经20岁了，而且我知道在这个岁数当兵的人很少，乘着这个机会，我向他问到了这个问题，没想到他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啃啃吃吃了半天，才嗫嚅道：“为啥当兵？为啥呢？还不就为了娶个婆娘嘛……”他的回答让玉龙大笑起来，而大山红着脸一个劲辩解：“我说的是真的嘛，当兵娶个婆姨容易，而且还很便宜……”大山说的是真话。由于土地贫瘠，很少有姑娘愿意嫁到他们那儿去的，娶个媳妇不花上一万就得打光棍。从大山单纯的目的我想了许多，我说这些新兵蛋子的目的其实和我一样单纯而明确，就是借这个机会达到各自不同的目的，脑海中更本没有服兵役的自然，更没有保卫祖国的雄心壮志。而且很多人为了能有这个机会，走了不少的旁门邪道，让那些征兵的官僚吃的腰肥肚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那些官僚更本不把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当一回事。好在这个时间不长，第二天我们就坐上了运送新兵的专列，向西安进发。我们坐的专列是从武威发出的，在武威已经上了不少的新兵，就在我们的车厢里，也坐了十多个人。我们刚上火车，这些家伙就很鄙夷地向我们送来了厌恶的眼神，而且恶毒地咒骂：“乡巴佬！”三猴子听到这个话立即同样恶毒地回击：“***老子就是乡巴佬怎么了？”而这个字眼却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们这些来自山区的孩子，一个个脸色通红，显得粗糙而木呐，与那些脸色白皙的城里人相比，无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种被歧视的屈辱在全身扩散，我没有阻止三猴子的回敬，整个车厢的气氛却由此紧张，武装部的人见状，急忙进行了阻拦，并且刻意地在我们车厢留了一名干部。敌意却在车厢迅速蔓延。遭到回击的家伙肯定是个如我一样不合格的兵，那家伙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还拼命挤出一点凶狠的目光紧盯三猴子，手中一把小刀倒是玩弄的熟练自如，打开又合起。由此，三猴子目光灼灼，他对我努努嘴，全身兴奋的乱颤，我马上感到活该那个家伙要倒霉了。我捏了捏三猴子的手，这家伙马上领悟了我的意思，故作胆怯地躲开了一条缝的对视，然后低头笑个不止。武装部的干部却看出了苗头，他径直走过来，对我非常严厉的说：“你要注意，新兵入伍第一影响非常重要，不要因为口舌之争而影响你的前途！”也许是年轻气盛，对他的忠告我嗤之以鼻，我的态度惹恼了他，他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的威胁：“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后果自负！”但我感觉到，今天非弄出一点事情不可，反正大家还不是一个军人，没戴领章帽徽，同时毛泽东早有明言：“最重要的问题是要教育农民”，就给你们一个教育的机会吧，何况到时教育谁还在两可之间呢。要喝水的时候，憨厚的大山害怕我们惹事，主动跑去为我们倒开水。锅炉在车厢那一头，刚好要经过一道缝他们那儿，过去的时候没什么，但很快一个小白脸跑到车厢大声说：“哈哈，那个乡巴佬不知道锅炉的开关，真正一个傻比!”他夸张的学说惹得那些家伙哈哈大笑，夸张而放肆的笑声让我血液加快流动，而三猴子的眼睛不是看着我的脸色，像一张绷紧的弓弦，时时准备着射向对方。大山终于出来了，他到底还是盛满了两缸子开水，讨好地向那帮家伙笑笑，慢慢向我们走来。突然，一道缝大声喊：“大猩猩，快看，大猩猩也能当兵！”哄笑声骤然在车厢炸开。我也笑了，一道缝的比喻还真是没错，大山的左肩高于右肩，走路也一步一晃。我知道，这是大山勤劳的印记，他的右肩挑过太多的生活重担，挑过太多的艰难，但那帮狗东西又怎么能理解这一点呢？而大山在哄笑中不会走路了，趔趔趄趄走的非常艰难，更可恨的是不时伸向过道的腿绊的大山踉踉跄跄。等快要到我们跟前时，两缸子开水已经所剩无几，而大山的眼睛里溢满委屈的泪水。最先射出去的不是三猴子，而是玉忠。这个如姑娘一样楚楚柔弱的小子确有着少有的灵活和果断，他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如蜻蜓点水般连着跨过几个座椅背，飞起的一只脚如一把利剑，准确地踏向一道缝的前胸。而冲出的三猴子一把拉过大山之后，接连的几拳已经把几个小白脸打了个满脸开花，他们的凶狠动摇了这帮狗东西的决心，车厢里的城市兵迅速向后退决，而站在椅背上的玉忠和在过道大打出手的三猴子却步步进逼。郑三法子开始大喊大叫：“你们城市兵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们农村兵？武装部的人呢？你们偏向城市兵，你们纵容城市兵欺负我们农村兵！”其他农村兵一拥而上，紧紧围着武装部的干部评理，而三猴子和玉忠已经把那帮家伙赶到了另一个车厢，并且锁上了车门。武装部的干部冲到了我的眼前，看到我为大山处理烫的通红且肿胀的双手欲言又止，这个让农村人羡慕的干部舔舔干裂的嘴唇，快步跑向另一个车厢。撤回来的玉忠和三猴子回到了座位，我们正襟危坐，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快意和兴奋，一会儿，那帮城市兵在送兵干部的带领下，一个个灰溜溜坐了下来，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傲气，而郑三法子则怪强怪调地唱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随后，几名带兵干部把我等几个请到了餐车，非常真诚地要求我们对此事保密，千万不要说什么。我知道，他们的任务仅仅是把我们交到部队，完了就没有他们的事情了。一场战斗结束了，不言而喻，我们获胜了，我们用野性和强悍取消了城乡之间的差别，维护和满足了我们可怜的尊严！同时我也知道了三猴子和玉忠都是武术世家的子弟，打架对他们来说就是很好的练习，当然，他们的这些本领，到部队之后自然为自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还是爷爷说的好，高兴过头了会脚踩狗屎的。我还没有从打架的愉悦中回过神来，很快遭遇到非常严峻的事实：我面临马上被遣送回家的可能！这种结果是我们压根儿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火车到达西安已是2天后的早上。迎着太阳我们走下车，眼前立即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到处晃动着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新兵，大家都穿着新鲜的橄榄绿，傻乎乎地被交接到部队手中。此时，我们才感觉到部队和武装部的不同，来自部队的干部战士威严而干练，以毫不动摇的语气命令我们，指挥我们。简单的分配完成后，我们又被送到火车上，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面对正规军的威严，想到三年的军旅生涯，我们乖巧地收起所有的不恭和野性，同时展露出自认为讨好的举动，立争给“班长们“留下一个美好的影响。当兵的生涯呀，一想起来，似乎就是所有的青春在列车的铿锵声中，我透过窗户沉默不语。而心已经让异地的风情所吸引，当时我并不知道我们走过的地方就是著名的八百里秦川，从未见过冬小麦的我让眼前的绿色紧紧吸引，不时飘荡的云雾给我一种穿云破雾的感觉。虽然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要去干什么，但一种回到家园的感觉让我温馨而幸福，我发现自己已经非常喜欢这个地方了，就是在这儿当一个农民，也比我们那儿强上百倍。列车停停开开，经过一天的行进，于当晚到达宝鸡。我们才明白我们三年的军旅生涯就要在此度过了。老兵们在门口敲锣打鼓，燃放鞭炮，热烈欢迎了我们，放下行李之后，我们立即被带到炊事班吃饭。一个晚上很快过去了，在军号声中我睁开了眼睛，同时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不准吃早饭，马上进行体检！我的麻烦来了，我知道自己唯一的缺陷就是眼睛，我想故技重演，但部队的医生却大大的狡猾，几乎每个人都要受到不同方位的检测，完全没有规律可行。无乃之余我只有坦然面对了，坦然的结果我被打入另类名单，再查，仍然如此。如此反复几次，我们6个人被毫不留情地剔除了大部队，孤零零地提着行李站在了一边。玉忠走了，三猴子走了，郑三法子被班长踹了几脚后老实多了，他偷看了我几眼后也走了，就是大山也同情地向我挥挥手，爬上了到营地的大卡车。等到院子里空旷起来之后，我们被带到了招待所住宿。接下来就是部队和地方进行了毫不客气的交涉，他们毫不留情地称我们是关系兵、后门兵，坚决主张遣送我们回家，而且不等地方回话，他们就开始派人送，要我们从哪里来的就到哪里去！一道缝在整理行李的时候一下瘫坐在地上，他无法自制地哭出了声：”为我当兵我爸可是花了很多钱……“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欢送我的锣鼓声也许还在山村回响，所有关注我的人都在热切希望，而我，就这么要回去吗？一种不安和屈辱让我欲哭无泪，而一种无法压抑的暴躁在我全身迅速膨胀，一种想干些什么的欲望在心底急速滋生。但很快，我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在不多的行李中，最值钱的就是那一包书了，我一本本拿出来看看，原想在军营看完这些书，这会却要背回老家了。没想到，此举竟然改变了我的处境。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位严肃的军官走进了宿舍，他十分威严地命令我：”起立！马上跟我到九中队新兵营报到！“我愕然地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重复了一遍：”3分钟后走出招待所！“用不了3分钟我就走出了招待所。屋子外面围着一群人，大家用异样的眼睛看着我，果然，门口停着一辆车，军官看到我出来，用同样严厉的口气命令：”上车，出发！“军官是九中队的薛指导员。后来他告诉我，我之所以能留下来，原因很简单，是那些书救了我，在众多的新兵中，只有我随身携带那么多书籍，可见是一个爱学习的人。哦，谢天谢地，生活总是这样，当你感觉无望的时候马上就能峰回路转，人们常说的绝处逢生就是这个意思吧！3九中队的驻地在宝鸡凤翔县。等到我赶到营地，一切关于我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薛指导和中队长简单商量了一下，把我分到了新兵排三班。三班班长是个小个子的人，他眨巴眨巴细小的眼睛，对薛指导连连哀求：”指导员，我这没有地方了，编制也满了，你看……“薛指导狠狠瞪了他一眼扬长而去。班长的眼睛一下绿了，他扯起嗓门大喊：”全班注意！立正！向后转分解动作一！“全班12名战士立即让他定格在宿舍里，只有我傻乎乎地提着行李木然而立，但我心里明白，他们不欢迎我，我坎坷的军旅生涯却就此开始了。我才知道，薛指导员是临时的，中队长和指导员因为只是小学和初中学历，在支队统一学习，以期拿到高中毕业证书，方便转业。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还没有学会走路（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就被悄悄弄到了支队，辅导中队长和指导员学习。他们最头疼的是写作文，而我最拿手的就是写作文。不几天，两个人的作文水平让老师刮目相看，除了朗诵自己的作品，还要帮助其它学员提高，中队长和指导员可是风光了一回。慢慢的，很多人都知道了作文是谁写的，我很快成了众矢之的，有的时候，一天用不同的口气，不同的角度，就一个相同的题目，为八个人写了八篇作文。三个月的学习结束了，尽管还不会走路，但我也成了老兵了，刚分到班里不到一个月，就调到了支队报道组。在这个时候，总算听到了一句话：差点把这个新兵蛋子退回去。关于后来发生的种种，我不想在这里说了，在《三年一瞬间》、《等你当兵退了伍》两个中篇小说中，我做了回顾，那是小说，但也有我的经历和影子。可是，我永远记住了这个地方：凤翔县枣子河。九中队的驻地是一条幽秘的山谷，两山挟持一条不大的河流，这条河就叫枣子河。家乡缺水，见到这条河流之后感到从未有过的亲切和欢喜。两边的山，比家乡的山高了很多，等太阳爬上山头，需要很长的等待，等太阳跨过河流，落下山头，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夜幕才会降临。河的两边，是许多废弃的厂房和住宿的楼房。山上的野草高可没膝，几天的新鲜过后，我常在周天爬上山头，在山顶疯狂奔跑，肆意喊叫。我从家乡的小山沟走到了更高更深的山沟，看来，我是离不开山了，当时，可是让这个念头折磨了很长时间，等我明白山外还是山的道理后，我却又回到了家乡的山沟，而山的狂野和自然，却永远融入了骨血。四年军旅生涯，挥之不去的记忆，难以忘怀的眷恋。四年军旅生涯，挥之不去的记忆，难以忘怀的眷恋。在建军节到来之前，我只想说，枣子河九中队的弟兄们，我想念你们，祝福你们，愿天下所有当过兵的、正在服役的兄弟们节日快乐，因为军营，生命缘此不悔。就是这条路，我们每天跑来跑去，跑进大山，又跑出来。日，写于建军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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