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花市近年来不断创新 , 工艺品销售已经超过花卉。CFP 供图■统筹 : 新快报记者陈海生 ■采写 : 新快报记者罗汉章李应华方阳麟邓毅富谢源源朱清海通讯员朱海靖翟晓雪过去花市是为了满足市民节前采购且讨个好 " 意头 ", 如今 " 有得吃有得玩有得看 " 成为商业和非遗展台" 年卅晚 , 行花街 , 迎春花放满街排。" 广州童谣《行花街》曾如此描述花市景象 , 如今 " 行花街 " 和 " 睇春晚 " 已成为不少老广过年的例牌节目。随着 2017 年春节临近 , 有关迎春花市的消息再次引起广州市民关注。近日 , 天河、越秀、海珠等区举行了迎春花市档位招投标大会 , 产生数个 " 标王 ", 价格比去年大幅提升 , 但中标者多数是乳业公司 , 令不少市民惊呼花市 " 花味 " 变淡。广州花市目前的状况如何 ? 未来将如何发展 ? 市民怎样看待 " 行花街 " 这个民俗 ? 新快报记者近日走访发现 , 花市发展几十年 , 已经从集市变成销售和非遗展示平台 ; 逛花市也从生活必需变为文化需求。尽管 " 坚守传统 " 的理念没变 , 但广州人对于 " 传统 " 的认知已悄然发生改变。● 老广过年一定要 " 行花街转大运 "广州迎春花市从农历腊月廿八起 , 一连三天。对于许多 " 老广 " 来说 ," 行花街 " 已成为生活习惯。东叔是 60 后 , 几十年来 , 花市开市期间他只要在广州就一定会去越秀区西湖花市逛一圈。虽然他已搬到天河区生活多年 , 有几年也去天河花市逛一下 , 但最忘不了的还是西湖花市。" 习惯了 , 不走走好像就不像过年。" 东叔在接受新快报记者采访时回忆称 , 他记得上高中时 , 会约齐一群同学仔逛西湖花市 , 那时有句话形容人多挤逼的状况 , 会说 " 仲逼过花市 "。有一次 , 东叔被挤丢了 , 同学们就按照事先约定的方法到广播站寻人 :" 阿东小朋友 , 你爸爸在花市指挥部门口等你。" 那个年代没有手机 , 寻人就到广播站放广播。几十年过去了 , 这段笑话一直温暖着同学们的心。相比之下 ,70 后文先生 ( 化名 ) 对花市的感情比较淡。他告诉新快报记者 , 小时候家住东山口附近 , 第一次跟父母逛花市只有 10 岁左右。" 当时的花市很简单 , 好像是把东川路封了 , 花农直接在路上摆卖各种花草盆桔 , 还有金鱼 "。对于 30 多年前花市的盛况 , 文先生有自己的见解。" 当时在广州虽然可以到处买花 , 但集中这么多品种只有迎春花市 , 而盆桔和鲜花是几乎所有广州人家过年必不可少的。" 文先生告诉新快报记者 , 除了集中采购 , 逛花市还意在取个好 " 意头 "。" 盆桔、大丽花象征‘大吉大利’ , 逛花市则有‘行花街转大运’的寓意。" 他说。在那时 , 花农更是不愁销路。白云区均禾街石马村是远近闻名的桃花村 , 该村的花农黎叔拥有 30 多年种植桃花的经验。他告诉新快报记者 , 之前本地市场一直是桃花销售的主要目标 ,10 年前桃花仍是 " 不愁卖 ", 花农基本上不愿意做零售 , 桃花的去向基本上除了商场企业就是花市。每年春节前除了固定的机构客户订单 , 批发商会把田地里的桃花预订一空。●变化花市可网购年货观赏传统手工艺然而 , 广州花市在悄然发生改变。上世纪 90 年代 , 文先生上大学了。他告诉新快报记者 , 记忆中从那时起就很少逛花市 , 而 " 那时 " 其实就是距离他第一次逛花市大约 10 年后。" 最主要的原因是买花不必去花市 , 在节前就有花农在社区内的街上摆卖 , 很多花 , 特别是盆桔 , 在节前就买好了。毕竟 , 在人山人海的花市里扛一盆桔子步行回家 , 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文先生认为 , 从物资缺乏的年代发展到物资极大丰富的年代 , 人的需求、趣味越来越多元化 , 以前逛花市是 " 必需 ", 现在是 " 选择之一 "。文先生说 , 最能体现需求多元化的 , 就是花市里出现了越来越多 " 不是花 " 的工艺品。" 开始是春联、风车等应节商品 , 后来到了五花八门‘随心所欲’的地步。‘买花不必逛花市 , 逛花市未必买花’逐渐成为老广们的共识。"新快报记者了解到 , 从 2014 年开始 , 广州迎春花市首次 " 触电 ", 建立鲜花、工艺品等年货网上购物平台 , 打造线上与线下、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新花市。现在的花市不仅是鲜花集结地 , 更是工艺品的世界 , 市民逛花市甚至可以参与文化娱乐项目。几年前 , 已很长时间不逛花市的文先生突然觉得要去逛一下。" 我希望自己和孩子通过逛花市 , 加强族群意识和乡土意识。" 文先生告诉新快报记者 , 去年在逛天河花市时发现 , 花、桔的档口少了很多 , 反而是工艺品摊位多了。当时他在一个售卖残疾人手工艺品的摊档前 , 买了两个小 " 手工 ", 觉得很有意义。而在广场两边设有传统手工艺摊档 , 展出剪纸等工艺 , 这也让他感到有趣。" 如今的花市有得吃 , 有得玩 , 有得看 , 这些都是 30 多年前无法想象的 "。对于天河花市的变化 , 身为天河珠村村民的广州民俗协会副会长潘剑明看得更透彻。"2011 年以前 , 在天河体育中心逛花市 , 就是去买买年花、工艺品。2011 年以后 , 天河花市出现了全新的展示概念 , 这里引入了全国非遗艺术品的展示。" 潘剑明说 , 非遗艺术品展示 , 现在是天河花市最鲜明的特色。●标王" 标王 " 身价创新高商家重宣传证明广州迎春花市变化的最佳证据 , 就是春节前各区花市档口竞投标时产生的 " 标王 "。近几年来 ," 标王 " 身价屡创新高 , 却越来越 " 不务正业 "。在 2017 年天河区迎春花市档位招投标大会上 ," 标王 " 拍出了 80080 元高价。当工作人员宣布竞标结果时 , 全场哗然—— " 标王 " 价格比去年足足高出 3 万元 , 由同一家乳业公司竞得。新快报记者了解到 , 至少是在 6 年来 , 天河花市最贵档口都是用来卖食品。而在 2017 年越秀区西湖花市档位竞投会上 , 另一家乳业公司以 35 万元夺得 " 标王 ", 比去年增加 22.82 万元 , 再创历史新高。这家乳业公司还同时夺得了荔湾花市和海珠花市的 " 标王 "。新快报记者了解到 , 荔湾花市近几年的 " 标王 " 多数出现在工艺品档 , 比如 ,2015 年荔湾花市 " 标王 " 就被西关打铜铺拿下。今年 12 月 25 日 , 荔湾花市进行招投标 , 这家乳业公司以 58880 元中标 , 比去年 " 标王 " 价格 20800 元多了一倍多。2017 年海珠花市 " 标王 " 价格则为 81800 元 , 比去年价格高出约 36700 元 , 几近翻番。有些街坊认为 , 花市的 " 花味 " 逐渐变淡 , 越来越多工艺品 , 甚至食品等档口占领花市 , 担心花市成为资本秀场 , 质疑花市的商业气息太浓。有媒体报道指出 , 如果按照天河花市 3 天时间计算 , 拿下 2017 年天河花市 " 标王 " 的乳业公司平均一天要付租金 2.6 万多元。按照往年档口规格为 9 平方米计算 , 每平方米每天需支付租金 2965.9 元 , 而今年第三季度珠江新城甲级写字楼的平均月租金为 174.4 元 / 平方米 , 花市 " 标王 " 价格大约是它的 510 倍。" 这么高的租金 , 光卖牛奶真的能赚钱吗 ?" 不少市民提出这样的疑问 , 也有人担心 " 标王 " 身价飙升会导致花价走高。拿下 2017 年天河花市 " 标王 " 的乳业公司负责人陈小姐表示 , 此举主要是为了取得好位置 , 更方便和街坊接触 , 更好地宣传自己的产品。" 和广州其他区的花市相比 , 天河花市很有特色 , 由于天河体育中心周边就是天河城、正佳广场等大型人气商场 , 也有很多写字楼 , 很多白领来逛花市。天河花市已经成为一个很好的宣传平台。" 陈小姐说 , 往年的生意不错 , 今年投出这个高价 , 她不担心会亏本。越秀区花市办主任邓奇志认为 , 西湖花市 " 标王 " 价格高达 35 万元 , 不会令花价走高。" 我们严控企业进入 , 只有四五家 , 力求保持商品价格大众化。"值得一提的是 , 广州各区花市的 " 标王 " 也有坚守老本行的。前日 ,2017 年番禺区迎春花市档位投标现场会在英东体育馆 ( 篮球馆 ) 举行 , 此次投标采取一次性报暗标方式进行公开竞投花卉、精品和挥春档位共 276 个 , 其中 ," 标王 " 被人以 8000 元的价格竞得 , 属于花卉档位。新快报记者注意到 ,2016 年番禺花市 " 标王 " 也是花卉档位 , 价格为 6000 元。虽然 2017 年番禺花市 " 标王 " 价格比起天河、越秀、海珠三区花市 " 标王 " 差得远 , 但比起 2016 年番禺花市 " 标王 " 价格则高出约 33%。■ 12 月 24 日 ,2017 海珠区花市举行招投标 ," 标王 " 被一家乳业公司以 81800 元的价格夺得。新快报记者 毕志毅 / 摄■近日 ,2017 年越秀区西湖花市的 " 标王 " 被一家乳业公司夺得。新快报记者邓毅富 / 摄■ 2017 年天河花市竞标情况激烈。新快报记者李小萌 / 摄■越秀区西湖花市是广州传统花市之一 , 承载不少市民的情怀。林桂炎 / 摄 ( 资料图 ) 过去花市是为了满足市民节前采购且讨个好 " 意头 ", 如今 " 有得吃有得玩有得看 " 成为商业和非遗展台●花农种花难赚钱花农也在谋求转型" 标王 " 光鲜 , 花农生意却是 " 麻麻地 "。新快报记者了解到 , 由于市民对花市需求改变 , 花农的利润已经一再压缩。有以前种植鲜切花的花农告诉新快报记者 , 由于种植量大 , 他们一般不会直接到花市中零售 , 而近年来鲜切花的批发价涨幅赶不上地租、人工等涨幅 , 每年可赚的钱已经越来越少。记者了解到 , 到了最近几年 , 电商发展越来越迅速 , 越来越多市民上网买花 , 没有 " 触电 " 的白云区花农又吃了亏。" 好年 ( 丰收年 ) 自然花价低 , 遇上寒潮之类的天气 , 产量下降 , 但也不敢涨价太多 , 因为价格一高别人就会转去买外地运来的货了。" 花农曾姨告诉新快报记者 , 前来批发进货的花市档主也不敢涨价 ," 以前很多人等到花市开市才去买花 , 花市是独家生意 , 现在很多人逛花市主要买工艺品和食品 , 花市里的年花也不好卖了。"两万亩花卉种植面积、两千多家花卉种植单位、2015 年花卉产业年产值达 1.7472 亿元 && 从数据可以看到 , 白云区花卉产业具有规模大、种植单位多的优势。"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花卉行业走在区域前列。" 白云区花卉协会会长黄文征称 , 随着成本上涨 , 年花生产、销售步入微利时代 , 传统花卉种植、经营面临难题 , 目前他们正寻求通过建设休闲观光花卉基地和依托互联网 + 农业形式转型升级。" 我们的花卉产业需要形成一种类似‘集成电路’的思路 , 花卉产业发展所具备能应用的自然气候优势、种植条件、政策扶持、产品质量、销售途径等 , 如同一个个小芯片、一根根线路 , 只有它们之间通过良好融合 , 才能释放巨大能量 , 带动起环环相扣、经得起市场考验的花卉产业链条。" 黄文征说。●视点什么是传统 ? 市民意见发生分歧对于广州花市 " 去花卉化 " 的趋势 , 市民的看法产生了分歧。越秀区花市办主任邓奇志感慨地说 , 西湖花市一直坚持以卖花为主 , 虽然工艺品越来越好卖 , 但广州人 " 行花街转大运 " 的传统不能丢 , 所以要经营好桃花档、盆花档、鲜花档、盆桔档 , 对它们进行重点扶持。" ( 海珠 ) 花市肯定要以花为主 , 工艺品和年宵品的档位只占少数。" 海珠区机关事务管理局副局长孙士富如是说。而在一些市民看来 ," 坚守传统 " 不等于 " 只卖花 "。" 西湖花市是百年花市 , 不能因为它的传统而守旧。" 长期研究广府节庆文化的胡德明认为 , 西湖花市极具人气 , 在保持传统的同时 , 更要吸引更多年轻人 , 也要作为北京路国家级 4A 景区的一部分进行打造。广州西关传统铜艺传承人苏仔 , 以 22980 元夺得西湖花市工艺品档 " 标王 ", 他认为 , 花市对于文创产品来说 " 是一个很好的推广机会 "。" 在花市展示非遗艺术品很有意义 , 比如去年天河花市就集中展示了广东省内有名的非遗手工艺品 , 而普通市民平时很难这么齐全地看到这些艺术品。" 潘剑明所在的天河区珠村 , 以乞巧传统文化而闻名 , 从 2011 年开始 , 天河花市开始展示乞巧艺术品 , 吸引大量市民参观。" ( 2017 年 ) 我们将继续在天河花市展示乞巧艺术品。" 潘剑明告诉新快报记者。谈到花市的商业味 , 市民文先生认为 , 花市原本是集市 , 当然要有商业味。" 我不仅不觉得花市商业味太浓 , 反而觉得商业气氛还可以更浓一些 , 比如引进更多精品‘洋花’。" 他说。■花市资讯越秀花市时间 :2017 年 1 月 25 日至 27 日 , 每天 8:30 至 24:00, 其中 1 月 27 日开放至 28 日凌晨 2:00。地点 : 越秀区西湖路。亮点 : 今年共设 163 个档位 , 其中有广州戏服、广彩、广绣、广式剪纸等非遗项目档位。今年西湖花市推出移动支付服务 , 并给予商户和市民一定的返现优惠。荔湾花市时间 :2017 年 1 月 25 日至 27 日 , 其中 :1 月 25 日、26 日从 8:30 时开放至 24:00,1 月 27 日从 8:30 开放至次日凌晨 2:00。地点 : 荔湾区荔湾路。亮点 : 除了迎春花市 , 荔湾区还举办水上花市 , 设在荔枝湾、荔湾湖一带 , 有水上集市、花船巡游等特色项目。与迎春花市有所不同的是 , 水上花市有展示、表演、互动等功能 , 而购买年花的功能就较弱一些。番禺花市时间 :2017 年 1 月 22 日 9 时至 27 日 24 时。地点 : 番禺区市桥街广场东路、广场西路、盛兴大街。亮点 : 设有标准档位工 276 个 , 其中花卉档位 92 个 ( 每个花卉档位含 2 个标准档位 ) , 精品 / 挥春档位 92 个 ( 每个精品 / 花卉档位含 1 个标准档位 ) 。海珠花市时间 :2017 年 1 月 25 日 8:30 至 28 日 2:00。地点 : 海珠区滨江西路 ( 人民桥至解放桥路段 ) 、宝岗大道 ( 滨江路至南华路段 ) 。亮点 : 可以免费拍全家福 , 设 " 即影即有 " 拍摄服务 , 市民可免费拍摄全家福照片 1 张 , 每天限量拍摄 1200 张。还可以获得海珠湿地门票 , 志愿者将向市民派发 " 海珠花市—福字贴 "。市民参与线上互动 , 参与抽奖 , 有机会获得新年利是封 ( 共 1000 份 ) 、鸡年吉祥公仔 ( 共 150 个 ) 和海珠湿地门票 ( 共 60 套 120 张 ) 。此外 , 如参加 " 红包我来送 " 线上游戏 , 每天还有电影票等你来领。天河花市时间 :2017 年 1 月 25 日至 27 日。地点 : 天河体育中心。亮点 : 现场展示非遗工艺品 , 包括乞巧作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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