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毕业头一次坐飞机上班,我想对他说

"要儿子第一次给妈妈"的糗事
你可能感兴趣:
糗事百科为大家收集了很多的要儿子第一次给妈妈的糗事,各种关于要儿子第一次给妈妈的爆笑经历、尴尬时刻和开心视频,想持续关注要儿子第一次给妈妈的糗事就收藏本页吧.
扫码下载糗事百科app& “阅读下则小说,完成后面问题。招 牌 〖英...”习题详情
0位同学学习过此题,做题成功率0%
阅读下则小说,完成后面问题。招 牌&& 〖英〗哈里特·思勒帕帕·敦特一向非常喜欢花,他经营花店已经很多年了,花店坐落在一个十字路口旁。他工作非常勤奋,并且生活得也很美满,他甚至有足够的钱供他的儿子约翰上大学。约翰也象他父亲一样喜欢花。虽然他想上大学,但他的理想是毕业后帮助父亲经营这个花店。花店位於十字路口。尽管花店没有挂招牌,但由于帕帕·敦特多年的苦心经营,城里的人们谁都知道这儿出售的鲜花是全城最美的。花店第一次开业时,挂着一块很大的招牌,上面写着:本店出售美丽鲜艳的花第一个来到花店的顾客对帕帕·敦特说:“我很喜欢你的花店,可不喜欢你的招牌。美丽鲜艳的花,难道你就不可以卖别的种类的花吗?你为什么不把‘美丽鲜艳’删掉呢?”帕帕·敦特欣然同意,认为这样很好,于是把招牌改为:本店出售花。第二天,又一个顾客来到花店,他认为这个新开业的花店很使他称心如意,但他也不喜欢花店的招牌。他说:“假如你不在这儿卖花,又在哪里卖呢?帕帕敦特,你应该把招牌上的‘本店’两字去掉,这样多简单明了。”于是,帕帕·敦特又把招牌改为:卖花第三天,帕帕·敦特的叔叔来到花店。“你这个花店很漂亮。”他说,“可是招牌太罗嗦了。‘卖花’,花当然是卖的,但是这样写,给人一种不愉快的感觉,你为什么不把‘卖’字去掉呢?”这样,花店的招牌上只剩下一个字:花。又过了一天,本城的一个官员也来光临帕帕·敦特的花店。“我们来到这儿,感到很荣幸。”官员说:“你的花店看起来很整洁,宽敞明亮。你是一个很善于经营花店的人,你的花店位置适中,橱窗布置得幽雅大方;不过,我对于你的招牌有些想法,‘花’,你的橱窗里摆满了美丽的花,那么你的招牌就是摆设了。人们看见这花,就会知道你出售花所以最好是让你的花自己去说明吧。”帕帕·敦特听从了官员的忠告,索性摘去了招牌。路过花店的人们一看到橱窗里摆放着的鲜花,总是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最后,帕帕·敦特的鲜花远近闻名,盛誉不衰,没有人再去别的地方买花了。这样,许多年过去了。现在,帕帕·敦特要和儿子一起经营花店,他高兴极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渐渐变得苍老,对经营花店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送走了那些看望约翰的人们,帕帕·敦特问儿子:“约翰,现在,你要为花店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哦,爸爸,我们首先要挂个招牌。在商业化的今天,它尤其是必不可少的。”儿子回答。“挂个招牌,孩子?”“对。”“那么,招牌上写什么呢?”“嗯,让我想想……就写‘本店出售美丽鲜艳的花’吧……”1.你认为本文的主题是什么?(4分)2.小说结尾有何特点,再次提到起初招牌上的话有何用意?(7分)&
本题难度:一般
题型:解答题&|&来源:2014-湖南省高三第二次月考语文试卷
分析与解答
习题“阅读下则小说,完成后面问题。招 牌 〖英〗哈里特·思勒帕帕·敦特一向非常喜欢花,他经营花店已经很多年了,花店坐落在一个十字路口旁。他工作非常勤奋,并且生活得也很美满,他甚至有足够的钱供他的儿子约翰上大学。约翰也...”的分析与解答如下所示:
1.小说主题的理解,无非是抓住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对于本篇小说,还可通过小说的标题来解读。本小说的标题是“招牌”,可通过小说的情节来理解“招牌”的内涵,从而理解小说的主题。试题分析:本题共有两小问。对小说结尾特点的把握,可先想一想小说的结尾通常会有哪些特点,然后对本小说的结尾对号入座。至于再次提到起初招牌上的话,一是要知道招牌上的内容,二是招牌上所写内容对人物形象和主题表达的作用。考点:分析作品结构,概括作品主题。能力层级为分析综合C。
找到答案了,赞一个
如发现试题中存在任何错误,请及时纠错告诉我们,谢谢你的支持!
阅读下则小说,完成后面问题。招 牌 〖英〗哈里特·思勒帕帕·敦特一向非常喜欢花,他经营花店已经很多年了,花店坐落在一个十字路口旁。他工作非常勤奋,并且生活得也很美满,他甚至有足够的钱供他的儿子约翰上大...
错误类型:
习题内容残缺不全
习题有文字标点错误
习题内容结构混乱
习题对应知识点不正确
分析解答残缺不全
分析解答有文字标点错误
分析解答结构混乱
习题类型错误
错误详情:
我的名号(最多30个字):
看完解答,记得给个难度评级哦!
“阅读下则小说,完成后面问题。招 牌 〖英...”的最新评论
欢迎来到乐乐题库,查看习题“阅读下则小说,完成后面问题。招 牌 〖英〗哈里特·思勒帕帕·敦特一向非常喜欢花,他经营花店已经很多年了,花店坐落在一个十字路口旁。他工作非常勤奋,并且生活得也很美满,他甚至有足够的钱供他的儿子约翰上大学。约翰也象他父亲一样喜欢花。虽然他想上大学,但他的理想是毕业后帮助父亲经营这个花店。花店位於十字路口。尽管花店没有挂招牌,但由于帕帕·敦特多年的苦心经营,城里的人们谁都知道这儿出售的鲜花是全城最美的。花店第一次开业时,挂着一块很大的招牌,上面写着:本店出售美丽鲜艳的花第一个来到花店的顾客对帕帕·敦特说:“我很喜欢你的花店,可不喜欢你的招牌。美丽鲜艳的花,难道你就不可以卖别的种类的花吗?你为什么不把‘美丽鲜艳’删掉呢?”帕帕·敦特欣然同意,认为这样很好,于是把招牌改为:本店出售花。第二天,又一个顾客来到花店,他认为这个新开业的花店很使他称心如意,但他也不喜欢花店的招牌。他说:“假如你不在这儿卖花,又在哪里卖呢?帕帕敦特,你应该把招牌上的‘本店’两字去掉,这样多简单明了。”于是,帕帕·敦特又把招牌改为:卖花第三天,帕帕·敦特的叔叔来到花店。“你这个花店很漂亮。”他说,“可是招牌太罗嗦了。‘卖花’,花当然是卖的,但是这样写,给人一种不愉快的感觉,你为什么不把‘卖’字去掉呢?”这样,花店的招牌上只剩下一个字:花。又过了一天,本城的一个官员也来光临帕帕·敦特的花店。“我们来到这儿,感到很荣幸。”官员说:“你的花店看起来很整洁,宽敞明亮。你是一个很善于经营花店的人,你的花店位置适中,橱窗布置得幽雅大方;不过,我对于你的招牌有些想法,‘花’,你的橱窗里摆满了美丽的花,那么你的招牌就是摆设了。人们看见这花,就会知道你出售花所以最好是让你的花自己去说明吧。”帕帕·敦特听从了官员的忠告,索性摘去了招牌。路过花店的人们一看到橱窗里摆放着的鲜花,总是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最后,帕帕·敦特的鲜花远近闻名,盛誉不衰,没有人再去别的地方买花了。这样,许多年过去了。现在,帕帕·敦特要和儿子一起经营花店,他高兴极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渐渐变得苍老,对经营花店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送走了那些看望约翰的人们,帕帕·敦特问儿子:“约翰,现在,你要为花店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哦,爸爸,我们首先要挂个招牌。在商业化的今天,它尤其是必不可少的。”儿子回答。“挂个招牌,孩子?”“对。”“那么,招牌上写什么呢?”“嗯,让我想想……就写‘本店出售美丽鲜艳的花’吧……”1.你认为本文的主题是什么?(4分)2.小说结尾有何特点,再次提到起初招牌上的话有何用意?(7分)”的答案、考点梳理,并查找与习题“阅读下则小说,完成后面问题。招 牌 〖英〗哈里特·思勒帕帕·敦特一向非常喜欢花,他经营花店已经很多年了,花店坐落在一个十字路口旁。他工作非常勤奋,并且生活得也很美满,他甚至有足够的钱供他的儿子约翰上大学。约翰也象他父亲一样喜欢花。虽然他想上大学,但他的理想是毕业后帮助父亲经营这个花店。花店位於十字路口。尽管花店没有挂招牌,但由于帕帕·敦特多年的苦心经营,城里的人们谁都知道这儿出售的鲜花是全城最美的。花店第一次开业时,挂着一块很大的招牌,上面写着:本店出售美丽鲜艳的花第一个来到花店的顾客对帕帕·敦特说:“我很喜欢你的花店,可不喜欢你的招牌。美丽鲜艳的花,难道你就不可以卖别的种类的花吗?你为什么不把‘美丽鲜艳’删掉呢?”帕帕·敦特欣然同意,认为这样很好,于是把招牌改为:本店出售花。第二天,又一个顾客来到花店,他认为这个新开业的花店很使他称心如意,但他也不喜欢花店的招牌。他说:“假如你不在这儿卖花,又在哪里卖呢?帕帕敦特,你应该把招牌上的‘本店’两字去掉,这样多简单明了。”于是,帕帕·敦特又把招牌改为:卖花第三天,帕帕·敦特的叔叔来到花店。“你这个花店很漂亮。”他说,“可是招牌太罗嗦了。‘卖花’,花当然是卖的,但是这样写,给人一种不愉快的感觉,你为什么不把‘卖’字去掉呢?”这样,花店的招牌上只剩下一个字:花。又过了一天,本城的一个官员也来光临帕帕·敦特的花店。“我们来到这儿,感到很荣幸。”官员说:“你的花店看起来很整洁,宽敞明亮。你是一个很善于经营花店的人,你的花店位置适中,橱窗布置得幽雅大方;不过,我对于你的招牌有些想法,‘花’,你的橱窗里摆满了美丽的花,那么你的招牌就是摆设了。人们看见这花,就会知道你出售花所以最好是让你的花自己去说明吧。”帕帕·敦特听从了官员的忠告,索性摘去了招牌。路过花店的人们一看到橱窗里摆放着的鲜花,总是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最后,帕帕·敦特的鲜花远近闻名,盛誉不衰,没有人再去别的地方买花了。这样,许多年过去了。现在,帕帕·敦特要和儿子一起经营花店,他高兴极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渐渐变得苍老,对经营花店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送走了那些看望约翰的人们,帕帕·敦特问儿子:“约翰,现在,你要为花店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哦,爸爸,我们首先要挂个招牌。在商业化的今天,它尤其是必不可少的。”儿子回答。“挂个招牌,孩子?”“对。”“那么,招牌上写什么呢?”“嗯,让我想想……就写‘本店出售美丽鲜艳的花’吧……”1.你认为本文的主题是什么?(4分)2.小说结尾有何特点,再次提到起初招牌上的话有何用意?(7分)”相似的习题。因为只能写500,所以接着!上次说我奶奶关门不让我进去吃肉镆镆!这些都是我大了,我大娘给我说的!然后有一次我妈妈回来看我,我说,妈妈你给我煮一大锅米饭,我每次吃一碗,等我把米饭吃完了你和爸爸就回家了,写到这儿,我眼泪都下来了!我真的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会想到这个办法,小小的我不愿意奶奶照顾我,宁愿自己一个人过!庆幸的是父母做了两年就回家了,我又有了爸爸妈妈陪我,我好开心,奶奶爷爷对我好不好就无所谓了!然后我又是个父母疼爱的小公主了!大学毕业以后第一年工作了,过年回家给两边的老人一人200,然后加一套保暖衣,我给我奶奶的时候她正在扫地,她头都不抬一下,拿了钱装在口袋里继续扫地,当时我幻想她能对我笑笑,我第一次挣钱,能得到她的肯定,那种其乐融融的感觉,可是没有,只有冰冷!有一次她给了我一封月饼,我好开心,我奶奶心里还是有我的,我高兴的拿回来给爸爸说!正准备吃,爸爸说等一下,看看过期没有,果然,已经过期了,而且已经变味道了!再一次失望?!前几年搬迁赔房子,当时队长问她,你的好多平方,怎么分,因为有四个儿子,她说她没有平方,全部是她小儿子的最后她把平方全部给了小儿子,下个贴继续
你可以写在发帖那里啊,不限制字数
问题没解决?
去同龄帮里和姐妹们讨论
上海丫丫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版权所有
沪B2- 沪ICP备号你是我儿子全文阅读 - 找小说网
=> 《》 => 全文阅读
选择背景颜色:
选择字体:
选择字体大小:
宽度设置:
  美国像闪电波兰一样一时间向俄罗斯发射了数之万枚的导弹,俄罗斯在毫无防备之下举国上下仓皇失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俄国在短时间内溃不成军。虽然他们训练有素的军队在美国突如袭来的强大攻势之下还能表现出一丝丝的作战能力,可那点力量似乎只能说是在做垂死的挣扎——俄国已经注定要失败了——他们国家的人民将无奈的沦为王国之奴。
  美国的战舰和战斗机群在导弹的前一拨攻击之后,立马开进了属于俄罗斯的海域和领空,他们要像日本五十年前偷袭珍珠港一样的把痛苦转嫁到俄国身上,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到了。
  就在俄国即将土崩瓦解之时,我国坐力不安了——如果俄国让美国吞并的话,那么中国的力量将远远的不能再和美国相抗衡,而且要更远远的落于人后,国家三军做好了一级战备,他们在经过长期艰苦的训练之后终于能尽情的一展身手,为祖国人民和世界和平做一些贡献,中国的军人们为此感到荣幸和骄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像电视里圣斗士一样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全身穿着坚硬无比银闪闪盔甲的正义勇士,他变身之后打了个电话给忍者神龟,四只龟在经过短暂的商议之后决定和孩子一起并肩作战维护世界的和平,他们拿上吃pizza的刀叉从下水道里跳了出来。
  全世界人民都惶恐不安以为即将爆发第三次世界战争之时,张生出现在了俄国上空,他像鸟儿一样在天空自由的翱翔,四只神龟也紧随其后的穷追不舍,他们在天上看到了密密麻麻印着美国国旗的战机,张生抓起一只美国的隐行战机振了出去,他只使了两层力量那只飞机便往太平洋的一方飞去,并且声速的消失。他一拳一架左右开弓没过多久又把一望无际一碧如洗的天空还给了俄国人民;海面上威武雄壮的海军舰队和几艘数百米长的航母还在那儿发动凶猛的攻势,美国未搞清有张生这样的人物会出现,四只神龟抓起四只航母像学生那样憎恨教科书一样把航母撕成碎片然后轻轻放下,碎片飘浮在了海面上,船内的各种先进武器尽皆毁坏,他们的攻击力已经所剩无几,张生在消灭了几艘一无反顾开着火的战舰之后,俄国的军队才匆匆敢到……
  美国苦尝了战败的哭果,他们的领导人表示出了痛心疾首的样子千遍万遍的表示发生的这场战斗纯熟意外,他们只是想和俄国开个玩笑,和俄国进行一场生动而有趣的军事演练。
  张生在听了此话之后差点把正义铁拳的挥向了美国总统。
  张生代表中国在经历了这场战争之后,中国从此成为了世界第一大国。
  张生站在了一个讨论世界最新格局的大会上,各国元首皆有到场,张生表示他当时只是出于为了世界的和平,没想当什么英雄,他希望世界人民不要向看上帝那样的崇拜他,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
  在大会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他只是为了世界的和平,这事对他来说是义不容辞的事,这引来了无数掌声。
  连美国总统都拍掌叫好。
  “张生,该起床了。”一个四十来岁明显经过了岁月蹉跎的男人用手推了推躺在床上的儿子,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张生,该起床了。”
  张生正梦见他维护了世界和平之后,世界上各种肤色各个国度各个民族漂亮的女孩儿给他写让人陶醉的情书。
  “该起床了,还不起来吗?”男人往张生的屁股上用力一拍,把张生从虚构夸张不切实际和真实社会背道而驰的梦里拉了回来。
  虽然酷暑已过,可这个城市在三十度以上气温的日子就是在国庆之后也是很平常的事儿。那轮火红火红的太阳不像不冬天里看来那么讨人喜爱,散发着哺育大地的温暖。反之,此时此刻的它能给人们留下的只是心烦意乱和汗流浃背。
  “不还早嘛。”张生翻了个身,半醒半睡朦朦胧胧的说,“你要上班就去吧,干嘛老吵人?出门小声点,别老关个门都比防空警报来得大声。”
  张生扬了一下盖在身上那条单薄散发着汗味儿的小被单。
  “你还睡呢,现在都七点了,你看太阳到哪儿了?”张德力走进厨房,他要从一天的开始便尽到父亲的责任——他做早餐去了。
  张生似乎又继续睡去了。张德力没能在厨房里听到儿子起身后房内的响动。
  啪!——张德力关了煤气,“你以为我叫你干嘛了,我叫你做早饭,做家务了么?你就是个皇帝,不过从今儿起你也不会再那么舒坦了,因为你将面临一大批和你平起平坐的皇帝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吗?”张德力再次走进了儿子的房间,“今天是你开学的日子。八月三十了。”
  张生不慌不忙的起来了,今天即使是迟到,老师们也会看在久所未见的份子上往开一面既往不咎的,正如同是远道而来的亲戚,不论有无交情一见上面总要客客气气的寒暄几句。张德力明白儿子,孩子在家里总装得跟什么似的,一到学校就不行了,那个什么倔强顽固不化的劲儿都从骨子里蒸发掉了,还特别是处在张生这个年龄的孩子,简直就是闻师色变,而且还装腔作势的要摆出一副老子无所畏的姿态。见上了老师还是那几句,例如“老师早上好!”“老师再见!”之类的。反正怎么说都能体现中国的学生有教养有素质,比起那外国的孩子目无尊长口无遮拦,中国的孩子真是无可挑剔的出类拔萃。
  不幸的是,这却是养成了中国学生从小伪善毫不创造能力思想顽固的病因,他们只是在老师面前演戏而已,背着老师,他们简直无法无天狂妄自大。悲哀的是,这群老师即便在内心里知道了学生的一切真实想法之后也无法对他们进行循循善诱,——他们只能更虚假的去接受学生虚伪的一面。
  张德力联想到了他孩子时的一些事情,尽管那些事情在他脑海里已经残缺不全支离破碎,可他依旧可以回想起来,场景和人都真实的存在过,而一切的场景和人在今天也都早已消失待尽。张德力感激那时发生过的一些事,使他能觉得他比儿子今天做得出色:张德力大概和张生一样大吧,他曾经拿起过几个垃圾桶同时罩到了校长的脑袋上去,还挺合适的,跟德国军帽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专门为校长老师们精心设计的产物!
  张德力想起这一幕幕让老师们颜面扫地的事,他的心就为之沸腾了起来,仿佛自己替今天张生所受的压迫报了几箭之仇。
  “我怎么不知道我今儿就开学了,你没读书的倒惦记着我什么时候开学,一个劲儿就想把我往那火坑里推。”张生起床后就抱怨地说着。
  “你是睡过头了吧?爸爸千辛万苦不言劳苦赚钱让你这孩子乐呵呵笑嘻嘻高高兴兴无忧无虑地到学校学知识,怎么就成把你往火坑里推了?这事儿你跟谁说去?你们老师允许你这样说的吗?”张德力认为只有老师说得话才能对学生构成真正的威胁,“真正把人往火坑里推的人你见过没?——有,那也是死人才推。”
  “我就感觉我今儿就得上断头台似的,全身无力,眼睛也睁不开,你看见我眼睛了吗?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的。”张生看着父亲灰沉沉的脸说,“你还没说上学之前我就挺有精神的。”
  “你去洗把脸。谁都得上学,这条路谁也绕不过去,谁要想绕过去了,全国人民也不让‘绕’,你以为你活着就能为了自己,还得想着以为怎么为祖国为人民办事呢。”张德力本想再说些更有内涵更能体现爱国主义的话,话到嘴边又溶解了,“这条路我比你早几十年就走了,光阴似箭,你埋怨怨的也就过来了。而且你不但要读完小学,等着你的还有中学,高中,和那丰富多彩美好无比的大学生活在等着你。”张德力说到大学时特意加了些形容词,他为他的小聪明感到高兴。
  “说上就能上,那我还拼个什么劲啊?!”
  这是个在改革开放后首当其冲成为前一拨被开放掉的城市,其实开放城市和城市开放是两码事,就好象那些天天在提倡“雷锋精神”的人,一般都不学雷锋做好事,他们只是宣传和帮助一帮在‘做’的人被人所知。未来过这个城市的人也许感觉他应该是一个能全面体现出祖国二十年来经济建设取得伟大成绩*英明决策的城市,可是他的名不副实让长久定居以此的人们感到在这个城里的落后和毫无生气。
  城市是一个罐头,装满了一撮撮加了过多防腐剂的好的肉和不好的肉:开起,人们将更容易看清它的面目,可它却容易变质;不开,你就将被外在的美丽夸张的标签广告所蒙骗,而且他毫无用途,最终也会变质,不过是在时间上让你造成不开起更稳当的错觉。
  城市不发达,而且地域狭小,这是致命的,因为不大将影响它难以从落后迅速的崛起。它注定只能是一个安静闲暇的栖息地。
  张德力在这个城市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几十年,中学毕业后他就“补员”到一家机电工厂了,现在他在一家国营的烟厂做技术工人,所谓的技术工人也无非是做些简单的操作,那类操作不比一个老师在黑板上写字难多少,因此在社会上的地位可想而知。
  张德力曾经试图要在改革开放后干一翻轰轰烈烈的事业,早日赚够钱能在人老珠黄的时候更有保障,而且能尽情的安享晚年,可是事实早已证明一个人的想法和实现这个想法是不相干的,古今中外想来没有一个人真正实现了自己精心设计策划已久的某个计划:比尔盖茨要是知道当初他做微软能做到现在这份上,他能忍心这样做吗?
  所谓的成功者都是在耍一些常人所有的小聪明,之所以成功,只不过是弄巧成拙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
  张德力在过了不惑之年后,成熟老道多了,其实这并不是一夜之间的变化,而是天长日久的积累,可是人们总习惯把某个年龄来来当成是一种界限,这对于不同年龄层的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孩子就应该幼稚没有思想,老人就一定没有童贞古板无所作为吗?张德力已经习惯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一种安详的生活,他享受着家庭给他带来了天伦之乐,更重要的是他有个可以给他寄以后望的儿子。
  张生十一岁了。十二年前,张德力和苏惠结婚后便有了这个孩子,张生小的时候特爱说话,见了人一张嘴就滔滔不绝,没人说话了,自己就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唠叨,有时候也念些儿歌和诗歌,这点让张德力十分的引以为豪,一个儿子的诞生让一无所有的他感到特别满足和骄傲,之后,张德力一见人就跟人说他儿子的丰功伟绩,也不管大人小孩男女老少结婚的没结的或者结了又离离了又结的,而且言语中不乏夸大了其词,不论别人怎么说,反正他的儿子就比别人的孩子强,别人的孩子要三个月能说话,他儿子一定两个就会了。
  一些人当场就被张德力说急了,说,你的遗传基因要真能给孩子富有这样先天的优势,国家怎么就没能通融点的批准你再为国家生上几个未来的栋梁之才啊?!这也是优生优育的一个体现嘛!
  张生的母亲是处于社会中被认为毫无地位可言的清洁工人,她是在三年前搞上环卫工作的,在当时这让她觉得委屈,续而抱怨张德力的一事无成。如果没有张生他们的感情不会顺利的维持之今。
  后来她慢慢的习惯了这个工作,她自认为是城市的美容师,她是这个城市里重要的一份子,没有她的存在城市将肮脏得不堪入目。关键的是,发展旅游业对这个城市至关重要。
  张生的母亲苏惠在家是不扫地的。
  张德力没有嫌弃妻子从事这样一个累人而且低微的工作,每当他一早出门时看到那一尘不染连一张小纸屑都难寻的街道时,他便得到了欣慰,苏惠扫地让成千上万的人受益。他们都在为祖国做贡献,时代需要他们多付出少索取,只有这样国家才能更快的富强起来,不知道这样对于他们这代人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这拨人的文化程度都不高,而且那时候上课老师基本上没能教会他们什么,现在懂得的东西也是他们无师自通和在社会中磨练出来及生活中积累来的。老师是个陷阱容易使人变得更加不丝进取面对困难不战而退落荒而逃。
  太阳再升高些后,张生穿上校服和父亲一起出了门,父亲要去上班顺便用自行车把张生带往学校,这让张生轻松舒服多了,不必面对一条望而无边的马路,可同时他不敢面对一些在改革开放后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的孩子,他们带儿子去学校的工具往往不是奔驰也得是红旗的,最低限度也会是四个轮子的。
  太阳的威力穿过大气层和天空中各种气体依然能强有力的射在了人们身上,张生坐于自行车的后坐上极不自在,从家门口开始的一段几百米长的路就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张生的屁股在铁架的颠簸之下受着撞击的疼痛,当然这点痛楚不可能让一个想充分在父亲面前展现其已长大成人有坚强意志的孩子屈服。
  “挺别扭的呵,”张德力微微地回过头来,他试图去看张生的脸蛋,可是这是不可能,张生却能够清晰的看到父亲的背部,那个脊椎骨构成的弧度能说明张德力的年龄,“很久没坐了,习惯吗?”
  “还行,就是觉得你的车技有点退,虽然我知道你技艺精湛。”
  “退了,你的意思是不进则退是吗?跟你学习上的事一样,”张德力说着故意放开了车把,两手张开,像只凶猛的老鹰要去扑一只近在咫尺的小鸡,“现在怎么样?”
  “行了,我还想活着。”父亲的招牌动作依然没能赢来儿子的芳心,松开车把骑车这个架势张德力一生中用过无数多次了。张德力几年来其实都没这么玩过了,他总是规规矩矩的遵循交通规则,骑车的时候也是慢条斯理瞻前顾后的小心翼翼。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年少气盛的时候他就常不要命的松开双手疯狂飙车,那时候有辆自行车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他以此方式来招揽无数女孩的目光——他在苏惠面前就用过无数多次。
  “今儿开始你得有个计划,这学期要做什么怎么做到的计划,学生嘛,没计划,就没目标,你就将更放松自己了,这点不好,我希望你能挤到班里的前十名。”
  “挤?”张生不屑的脸张德力无法看到,“用得着吗?我干嘛要挤,我就找宽敞的地方呆着,谁要不挤,累了,我——我也不想往前面挪。没劲,真没劲。”
  “爸跟你什么都好谈,就学习这事一点不能马虎,一马虎我还得抽你,你信吗?”张德力迎着风骑车,风都给他挡走了,张生感到热,而张德力却吃了几口气,“这事是我对你惟一严厉的要求。”
  张生没有回张德力的话,张德力一本正经的话对儿子没起到多少作用,因为那话张生听过九千多次了,头一两回听了张生还有种想奋发图强的感动,后面再听的时候就显得无动于衷了,但他不得不在父亲面前假装得收益非浅的样子,不为什么,就因为那样可以早点结束无聊的谈话。
  张德力仍在机械式的骑着车,那辆车在张德力的晃动之下,很有节奏的发出叽叽咯咯的声音。这声音浓于城市的喧嚣中已经小得不值一提只有细心聆听才能听闻。
  “怎么两个月就这么快呀,我都还没感觉我放过假就又开学了。”张生主动跟父亲谈话,“小时候那会放假我老觉得就跟过了几年似的,现在跟以前比什么都不一样,我是说都变差了。”
  “还不满足,学生算是幸福的一群了,一年有两个假,我要能有这两个长假我也不感觉生活是这么乏味单调。”几个背着书包在街上打闹的孩子也赶着去学校,从他们身上找不到张生人小鬼大的影子,“我那时代是过去了,现在读书都不行,要不你替我去烟厂,我给你上一天课试试,到时候你得知道你是最幸福的人。”
  “我要真有这感觉了,我也不想在活下去了,这叫幸福,世界上没幸福了。”
  一辆逆向而行的自行车跟张德力的车擦肩而过,张德力抓紧了车把,车在惊慌紧张下晃了几下,张德力朝背离开去的驾车者骂了几句很流行的粗话。
  “放假你就感觉舒服了,我看不见得吧?”
  “还行,总之会比在学校自由开心得多,就是放得时间太短。”
  “那你还想怎么着,两个月了还短,你一年二十四个月呵?”
  “给我四十八,我也不会嫌它多。”
  张生在离学校门口十来米的一家颇具规模的商店门口下了父亲的车,下了车后他拍了拍屁股,抖动了双腿,他的脚在十来分钟的僵持下变得不太自然,接着他绕到车前,朝父亲莞尔一笑,十分有礼貌地向父亲道别:再见!
  张德力颠簸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他在为儿子再次跨入校门感到庆幸,他们是“崛起的一代”,祖国的未来,更重要的是,张生将迅速的长大成人,溶入这个社会,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社会里很快的zhan有一席之地,接着,张德力可以借助儿子取得的成功更快捷有效的在社会中提升自己的地位,不用在看别人的脸色,一切狐假虎威欺下瞒上的行为他将都无所畏惧,他有理由相信当时的自己将会成为老年群体中做到那样体面为数不多的一人,他将穿着笔挺的名牌西装穿梭在各色人群之中,而这些人必须得对他另眼相看。
  张德力现在的付出和所收到的回报会如同建国初期国民生产总值以现在的国民生产总值的对比一样,成功的翻上几十上百翻,张生将让他安享晚年,张生会用什么车带他去看他常逛的地方呢?奔驰宝马够好的吧,可惜,张德力还是希望能坐上中国人自己生产的名牌轿车,他的确没有半点的崇洋媚外,在中国的今天,这点是最难能可贵的:一大帮年轻富有朝气的青年,另可不要国内安详美好的社会主义社会下的美好生活,不远万里千里迢迢不言劳苦的翻山越岭飘洋过海去追求国外那些肮脏的资本主义社会下丑陋的生活,他们丢尽了中国人的脸——不怪呼外国人对中国人总是另眼相看——我们不能怪人家外国人民,错的是咱自己,你说好好好好好好的大好前景的生活不过,男的非得到国外给人洗碗扫地,这还是好的,不好的呢,他们也许能干些伤天害理卖国求荣的事吧;女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们除了干那事,什么事也没法干了,外国男人需要中国女人到他们那里干什么呢?
  这一切的行为都将让中国人民唾弃,而不幸的是,唾弃他们的这些人一方面认为自己口水不用钱买的傻唾弃一翻,另一方面他们也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顺利出国,到国外闯闯,他们想赚点外国人的钱,等到辉煌腾达的时候回到国内,他们的身份将不同往日,他们在这个前提下卷土重来之时,往往能一夜跨入名流之列,不管他们当年是多么的穷困潦倒落魄无能。但他们走出国门之前,都做好相同的一个打算,也是最坏的打算,他们应该从一切小事做起,结果可想而知,大多数人就那么永远在外国做着所谓的小事,而真正咸鱼翻身的屈指可数或者没有。
  父子的关系在一定的时候总会出现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人措手不及又不法追其源头,他们即使非常明白彼此在疏远或者说二人的共同语言逐渐减少也无法采取任何他们认为确实有效的方法改变点什么,他们无从下手,哪怕仅仅是一种挽救也无从谈起。
  多数人认为这是父子关系出现了一种危机,而张德力在与儿子出现类似情况的时候,他表现出了一个父亲绝无仅有的沉着冷静,不慌不忙的处理和随机应变的应付让他和张生总还保持着一些父子共同的话题,儿子仍然会对他撒娇和在他面前无法掩饰的露出一丝丝孩子的童贞。张德力明白,这类问题的出现,跟父子二人的关系如何没有关系,他一样爱着儿子而儿子同样爱着他,儿子不可能永远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看星星,而父亲不能永远以威严之势束缚孩子。
  这是每个孩子与父亲都必须面对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让他们恐惧和烦恼,张德力对待儿子上做得很出色,张生的成长从细微的事中都能让张德力有所察觉,就像黑夜里猫对于老鼠富有的洞察。
  不置可否,张生是真的在成长过程中逐渐的变得孤漏寡言多愁善感,这个年龄仅是一种往成人化发展的过度,和小时候比,他的变化是明显得天差地别的。他的思想在飞速发展,他接受的东西如同海啸般的涌入脑海,他将无法看着长辈们一些粗俗无知愚昧的做法,他表示得非常的不屑,有时候甚至会不太礼貌口无遮拦的去批判,当然长辈们当中自然也包括张德力,有时候在他们各抒己见之时会毫无保留互不谦让的争得面红耳赤。
  这不重要,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父子之间哪有隔夜愁?
  张德力最忌讳的就是怕和儿子之间的关系演变成中国和日本或者中国和美国一样的关系,当然,这是有点在杞人忧天的,可也非绝无可能的胡说八道,预防总比补救来得有效。那么中日和中美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是如何呢?他认为在今天,中国的一切官员和日本美国的官员在各类大小场合中显得亲密无间友善和好都只是逢场作戏装腔作势,中国人民无时无刻不在跟美国人的叫劲,而对于日本那就更不必说,只有在我们祖国真正强大了之后成功的以牙还牙还以颜色——当然这样也为必就能解掉中国人的心底之恨。中国的人血海深仇当然不可不报。
  张德力的这些观点都是极为无事实根据把问题片面化的瞎扯,中国人哪里会虚伪呀!中国的官员肯定是世界上最大度最讲义气的一帮人了,要在这点上举例,有多少古人还得被后人所唾骂?中国官员怎么可能会因为屈屈小事就和外国人斤斤计较呢?就是在外国人认为够大了的事上,我们也不会当回事的,中国是什么?怕什么?中国人民和美国人民日本人民在一切场合,无论公开的私下的所提到的都是出自真诚发己肺腑感人至深的。在日本侵华五十年之后,我们将高举中日友好的牌子世世代代的延传下去,中国人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为中日友好废寝忘食的出谋划策,我们对于日本人的‘爱‘真正是超出了中国人对中国人自身的爱啊!看看我们中国人民所用的家用电器吧,中国人最钟爱的无非是日本货,中国人为日本经济的腾飞做出了举足轻重的贡献,而,我们对此表示得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就凭此点,哪个中国人要不爱日本,那个中国人还能爱中国吗?美国我们就更爱了,中国的留学生哪个要开口说他想往非洲或什么中东那儿去,谁就是侮辱了中国的教育,我们的留学生都赶着往美国飞呢?我们的欣欣学子将豪不保留不怕苦不怕累为美国早已腾飞的经济建设再添双翼,使美国的经济变得更高更快更强,中国人将对美国的经济从成功走向成功立下应出的汗马功劳。
  “谁会是祖国的明天——祖国的明天在于你们一代,你们是跨世纪的接班人,老师虽然比谁都伟大,可未来还掌握在你们手中。你说国家领导人伟大吗?可哪个领导人还不都得老师教他们‘五讲四美’,从小学雷锋做好事的崇高精神,他们之所以能爬到那么高的高度,正是老师们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忍辱负重只求付出不知索取的体现,所以,我希望你们在坐的一千人来中有人以后也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你们一定要好好好好再好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史校长在开学大会上大放其词,他以上的一段话引来了热烈、长久的掌声。
  “你们来这里读书为的什么?说大了——为国家为人民,国弱就要挨打,我记得那会儿我三岁的时候,日本鬼子刚好打到这城市来,烧杀抢夺没有坏事不干的,这事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了,好事我们中国人都争着干了,还要日本人干嘛?那时我还小不懂事,无知者无畏,我哪里怕那小日本啊,老实说,我真没怕过,倒是‘小日本’看了我那虎视眈眈炯炯有神的双眼有点对侵略中华泛起恐惧之感,这点我就不多说了,从我出生之后,***打退日本的几场战争中势如破竹就可以看出来了嘛!你们不读书能保卫国家使祖国富强起来吗?等别人又比咱强了再把坦克飞机给你‘轰’过来了,你们还得让人抽丫的,到时候你们叫爹叫娘也不管用,他们比你让人家抽得厉害;说小了——是为了你们自己和你们那慈祥和蔼善良无私奉献的父母……”
  讲到这段辛酸的血泪史,所有人的眼泪都禁不住簌簌流了出来,并且给予了经久不息的掌声,这是发自五脏六腑的掌声,学生在为祖国的腾飞而感到自豪,他们感激校长那激动人心的谈话给他们带来的触动,使他们本来就爱国的心更如虎添翼,他们那火热热的心将永远拥护党拥护人民。史校长听闻如此电闪雷鸣般的掌声欲加的激动,他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的向学生挥手致意。
  “现在看到你们这样一群富有朝气蓬勃向上的学生我感到很欣慰,我依稀看到了希望。不,不是依稀,是确实看到了希望。二十一世纪中国将主宰这个世界,当然——一定是在你们艰苦不屑奋斗的前提之下,我们将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中有如一棵坚忍不拔高瞻远瞩不畏艰难险阻在艰苦的环境下仍茁壮成长的白杨一样,祖国的高大挺立将让世界其他国家的人民感到震惊,全世界人民拭目以待吧!”
  第三次的掌声响起了,掌声愈加热烈,全体师生都站了起来,连一些从学校经过的路人听了史校长的话也都留在了校门口不肯离去,也鼓起了掌来,掌声环绕在学校上空久久不肯离去,如同空气阳光一样此时此刻不可或缺。
  “话还得说回来了,现在你们的任务还是学习,今天是开学的新一天,新的学期当然要有新的面貌和新的气象,我希望你们以高昂的斗志和崭新的面貌来迎接任何挑战,你们要在暴风骤雨中毅然前行,战无不胜所向无敌。立大志,吃大苦,学会从逆境中奋起。每个学生都是平等的,上学期取得好成绩的不要骄傲;成绩不好的更不应该灰心,要迎头赶上苯鸟先飞。我们老师真正做到了一视同仁,谁想学好没有不成的,我们一定一定再一定的会为培养祖国新时代的优秀人才前扑后继死而无捍的,请相信我们老师们吧!我们将以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是能够做到所述的一切的!”
  这是建国以来张生在各类场合里听到的最持久最热泪的掌声了,就是电视“三中全会”上所发出的掌声跟此情此景一比,也将是微不足道弱十分渺小的,学校附近的居民就快要打电话告学校噪音扰民了……
  这些话史校长讲得如流水一样是顺畅:水当然能绕过能种险阻,任何对他的阻碍和挑拨都是白费心机的徒劳无功。他和谐和颇有磁性的声音通过主席台两旁屹立了多年不倒的音响发出后显得沙哑和软弱无力。张生的脸就如同一旁为显校园绿化做得好的几颗寥寥光秃秃的凤凰树一样无精打采,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史校长再慷慨激昂的说词了,因为他不但感到累,而且更感到恶心和厌恶,那是一个不知羞耻麻木不仁毫无心肝的人的谈话,那些话他都听过八百遍了,每次大型的师生大会史校长也就是那段儿,在高年级的同学看来,那些话就好象老狼的《同桌的你》一曲一样在校园里多少年来阴魂不散如影随形。
  张生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玩起了操场上的碎石子,这类游戏是他们在开会时候能拿来消磨时间的唯一办法:其实,无非是后面的学生往前面扔石子,被扔到石子的同学一脸愤慨地扭转脑袋想找到真凶,而凶手此时必故作镇定,显从容不迫怡然自得状,一脸以世无争全然不知的闲暇神情,有时候他们也装做正在细心的倾听老师们的开导和点化。受害着找不知道施害者后会立马化悲痛为力量,把痛苦转嫁到别人之后,他们也往前扔石子,然后伪装,如此循环。
  张生丢了几块石子后,同样也被丢了几块,但他感觉上并没有吃亏,似乎还为自己伪装得真假难辨以假乱真让受害者无处寻凶的演技感到骄傲与自喜。
  张生扔石子是有原则的:他认为自己就是被砖头砸得头破血流皮开肉赘也不能把石子扔到女孩们的身上。
  操场上是绝无砖头的。
  张生不辞而别,他悄悄的离开了学校的操场,他趁老师‘开小差’的机会溜掉了,他的确没必要在那地方浪费时间,即使不是在‘开学式’上他也同样可以离开,而且他有一万个理由这么做。
  学校是个最浪费学生时间的地方,任何把它当成培养有用之材能学习知识的想法都跟*的歪理邪说没有两样,甚至比它还要荒谬。家长们只不过是没有时间顾及孩子才把孩子送上学校的,这点在孩子很小的时候便上托儿所便可得出结论,家长们会认为把孩子托于学校是最安全和不使孩子给别人够成威胁的最好手段。
  狭窄的街道上行人寥寥,路旁的几间专门开来赚取学生们的钱的各类小食杂店里也都十分冷清,路的两旁有一些未清理干净的垃圾,不知哪家的棉被正架在几张椅子上享受着阳光的哺育,散发着阳光和人体的气味。
  几个老人坐在阴处乘凉,他们坐的板凳是类似于学校让学生们坐的那种矮小的塑料板凳,所不同的是学校里的椅子颜色单调,而老人们坐的椅子则色彩斑斓。
  张生拐进了一间熟悉了的食杂店,他买了包“特牌”烟后很熟练的放入口袋,他又要了根“鸳鸯”冰棍后正大光明掩人耳目坦然的走出了商店。
  他拐进了一栋居民楼,那是一栋改革开放后就有了的居民楼,原本白皙的马赛克外墙在日久天长的演变后变得发黄,某个部位甚至出现了脱落,好比女人一样岁月容易在他们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张生一气呵成的攀登至楼的顶层,他俯瞰到了学校的一切,他看到了他的班主任和他的同学,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他认为他们就像一只只蚂蚁一样的渺小。一个学生处的老师在通报上学期给予严厉批评的同学——他们大多在学校里打过架,各个看上去都有点电视里梁山好汉的气概;还有一些是偷东西和旷课次数过多的,这帮人就显得十分懦弱,张生认为这些人简直是在丢学生的脸——他们一站到台上就泣不成声。
  张生给自己点了根烟,烟雾缭绕在空气里迅速散去,他又一边吸了几口冰棍,他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英明和英勇,不同留合污的高尚,但同时,他也感到了脱离组织孤军奋战的无聊和无奈。他希望能有更多的学生向他这样离开那个学校,他们要站到一块儿行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和当今的教育机构就如同猴和虎一样:教育是一头如饥似渴的猛虎,但猴群是没理由抵不过落了单的老虎的。
  张生吃完了冰棍后,又连续不断的抽了半包香烟,史校长这时又重新站回了台上,他需要一段使学生们回味且受益非浅的结束语,最好能让在场的学生几十年后还能在各种场合娓娓道来那就更好了。
  张生下了楼,随放了学的学生一同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他把半包抽剩了的烟寄到了商杂店,食杂店的老板很有善的收下。
  没有人知道张生半途离开了操场,有几个同班的同学甚至还和张生面带微笑的说了——再见!
  张生回家后苏惠一眼便看穿了儿子的闷闷不乐,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儿子,任何细小的蛛丝马迹的变化都将带给她莫名的触动,张生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脱母亲的双眼,就好比犯罪者无法逃脱掉法律的严惩。张生的不悦并非是因为听了几个校领导的演讲而油然而生的,他对于那种演讲十分的不屑,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而出,演讲的内容没有片刻在头脑里存在的必要,因此,他没必要在自己已经很疲倦的身体上雪上加霜去考虑老师们谈话的内容,他之所以一筹莫展完全是因为一种好胜的心理在左右着他,对一个年少轻狂的人来说,胜利的喜悦,赞美的眼光对他来说是十分必要与重要的,在缺少这些时,留给他的只是无尽的失落。
  他的乒乓球技艺一直都赶不上班里的几个同学,尽管他屡败屡战弃而不舍永不言败,他花在打球上的时间甚至超过了温书的时间,可球技却还处在最粗俗的阶段,胜利之神从来都同他背道而驰。整个暑假张生几乎每天都会用上几小时打球,有时候跟班里的同学约了打,有时候跟邻居里几个比他大的孩子一起打,在败北后,当别人把他的球技和他的智商联系起来后,幼小的心灵无疑招到了致命的打击,他一定感到一种不满和愤慨,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洗耳恭听。
  张德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上初中的时候也对这项运动十分热爱,几十年后的今日,似乎很多东西都在年龄的增长中流逝了,可这东西却好象是永恒的,好比一个学会骑自行车滑冰的人一样,一辈子都能够因掌握着这项技艺而骄傲,而不像现在的学生,他们学到的知识在还没毕业之前早就抛弃于九霄云外更别说什么社会实践之类的了,而错却全不在于学生,完全是教育的空口无评和纸上谈兵。有几次张德力在张生面前打出了几个精彩漂亮使人惊叹不已扣人心弦的扣球时,他自己也感到了振奋,举臂欢呼是常有的事了。儿子打心眼里也佩服起了父亲的这个能力,幻想着有招一日自己能向父亲一样在球场上雄霸天下一手遮天,他希望能用炮弹似的扣球把曾经在球场上胜过他的人通通打倒!
  当然最后在球技上胜过他父亲也是在所难免和势在必行的,他希望自己能比他的父亲在任何一个方面都强,哪怕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也必定要做到。
  午饭后。
  张德力爬上了那张已伴随他以苏惠多年的双人床,这是这个世界上让他感到最舒服的地方,除此之外,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他被受煎熬而精心设计。
  张德力入睡前张生倒了杯水敲门进来了。张生把那温度适宜的水放到张德力的床头后,静静的坐到了一旁的一张梳妆椅上。这个举动自然让张德力受宠若惊,但是,他很快的明白了过来——张生又在球场上失意了,他想从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人这里获取点帮助。他也想到了张生之所以没有在饭桌上说到此事完全是因为苏惠一直反对儿子不误正业沉迷于乒乓球中不能自拔,苏惠认为这个世上除了一百分,儿子做任何事都没有意义,除了浪费时间也不会有所收获。
  张生的母亲此刻正在洗刷碗筷,忙着体现中国传统妇人能里能外的什么美德。
  饭后一切生物似乎都不想动了,整个世界显得死气沉沉,窗外该有的几声婉转悠扬的鸟叫此时也销声匿迹,之所以不能用万籁寂静来形容此刻的沉静完全是因为时钟发出的美妙的滴答声正有规律有节奏的在耳边缭绕盘旋。
  张德力耐在床上没动,他知道即使采用这种睡姿和儿子说话,儿子也绝不会说他不尊重人的,因为那类事情是小孩子才要考虑的,他有意的看了张生一眼,张生的沮丧之情给了父亲一个致命的打击,那张脸几乎富有三十来岁成熟男人的沧桑感了,张德力不明白如何会有这副和张生年龄完全不协调神情挂在他的脸上。
  “你说我干嘛打球老输给林永福、庄宜宾他们”,张生说,“我发球他们劲扣球,我除了发球只能捡球。”
  “他们干嘛能扣你的球,叫他们来扣我试试,”张德力自吹自擂地说,“你发个球比五星红旗飘得还高,你还想别人不扣你球?”
  “那怎么样才能发个球不比五星红旗还高,你要不把五星红旗升那么高了,人民也不答应嘛!”
  “只能练,熟能生巧明白不?你就先再让别人扣扣,忍着点,到时候练行了,再一个劲儿扣回去,把球都给扣他们那樱桃小嘴或屁眼里去,鼻孔是小了点,你要有我那劲,说不定也能塞进去,就是不好拿出来,他们俩鼻孔大吗?”
  张德力喝了口张生端来的水,没呛着,接着说:“你一定不能浮躁,这事儿急不得,急也没用,别妄想着什么一步登天。”
  “爸!你明儿得陪我打球,这事怎么说你也得帮,你该教教我怎么发球、扣球,我是你儿子,我老让人欺负你脸上也没什么光彩。”
  “别来这套,这事跟咱们一点关系没有,你们老师就没教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办吗?你打输球不光彩的也只能是你,我的球技是没人不知道的!”张生害羞的低了低头,“再说了,我明儿就不用上班了,你以为我谁啊——我他妈就一个工人,我能不上班就陪你打球去了,我有这权利吗?就算有,我也不用,祖国的建设是多么重要的头等大事呵!你叫隔壁的李辉容、陈哓佳他们陪你就不行吗?他们不是也打得挺不错的嘛。”
  “他俩有那性子教我吗?我就要你明天儿陪我打球,我也就剩最后这么一天假了,你就不能给个面子?”
  “你谁啊?我给你面子谁能给我面子啊?厂长我给过他面子吗?你还跟我说面子,你忘了你小时候我怎么抽你的,跟猫似的,躲到床下就不肯出来,还面子呢!”
  “我现在也没大到哪去,你要真想抽,我还能让你抽,不过抽完了还得打球。”
  “你现在是不大,可就是你真大了,你儿子都比你现在还大了,我还能抽你,别忘喽——我是你爸爸!”
  “只要咱家还有一口饭吃,你上不上班不无所谓的嘛,你说你干的什么工作,不就是伤天害理打雷了换你往床底下躲的事嘛!你一天能生产出多少条香烟呵,多少人就因为吸了从你张德力手中生产出来的香烟而一命呜呼呵,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不都那烟造成的?”
  “这话你可别胡说,你这样叫诬蔑,懂么?一个愿做,一个愿吸!谁没逼谁,他们要不想吸,我们也没办法生产。”
  “这话说反了吧,应该是——没人生产,他们想吸也吸不了。”
  “这是市场的需要,人民的需要,是我能决定的吗?我不生产了厂里就不叫别人做了吗?”
  “要人人都不想做这事不就完了,就因为所有的人都抱着你这思想——我不做不还有人做吗?雷锋你怎么就当不了?”
  “够了没有,你小子,不就他妈的打个球嘛,那么多废话你还硬让我在大热天中午抽你是不是?”
  当日下午天气突变,几大片墨色的云层从东南边飘进了这个城市的上空,不可避免的一场雨洗刷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城市。窗外一排排的树在风中毅然挺立,他们在艰苦的条件之下,仍不忘体现中华民族坚强不屈坚忍不拔不被困难所吓倒的高贵品质。几阵风夹雨扫过,看到的除了街上本来川流不息的人们变得零零碎碎外,就是一大片垃圾的随风而至。风和垃圾真是一对亲戚。
  不一会儿,整个城市一片狼籍了。
  天气预报昨天便报过今天会有雨情,可张生一早望见明媚的阳光后,认为这事是遥不可及的,不料大雨为了证明气象卫星探测水平日益提高真的如期而至了。
  次日,张德力真的请了假要陪张生打球,本以为昨天的雨还要下出惯性,岂料,每日的太阳都是新的,街上的狼籍经过苏惠一帮城市美容师的处理之后,又变的光彩夺目,这个城市当之无愧的享有“城市环境奖”的称号了。
  张生还未苏醒,他正梦见自己登上了奥运会冠军的领奖台,亚军和季军依然是中国选手,也是张生最喜欢的两位运动员,亚军的位置站的是刘国梁季军则被孔令辉拽入囊中,这个排位是按他喜欢的先后排的。体育馆内奏起了令人振奋的国歌,三面五星红旗交相辉映拌随着抑扬顿挫的节奏感冉冉升起到旗杆的顶部,国歌声唱闭的时候,张生泪如涌泉,而刘国梁也早就泣不成声,孔令辉han住了泪水,他坚持不让眼泪滑落,他太爱国了,但他依然要保持住“男儿有泪不倾谈”,他要在女孩儿面前树立一个坚强的形象。整个体育馆内抽泣声响成了一片,场面由为感人,连同早年侵略过中国的八国联军的子民们也哭了,他们太大度了,他们为中国人打败他们国家的选手同样感到了庆幸与荣耀。张生的哭声响彻全馆,包围环绕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们,这是十分令人震惊的。当然,这也绝对是和领奖的高低而定的,张生不为打败他敬爱的选手而感到内疚,他甚至感到了这是顺理成章理应如此的结局。他手举鲜花向馆内四周的人们致敬,他鞠了几个躬后,看见了张德力在后排的座位上望着他,看见儿子出人头地的样子,他的表情都无法形容了——那是张生前所未见的一个神态,非哭非笑非悲非喜,就在千钧一发全国沸腾亿万人激动的一刻,一只手又把张生从虚幻的梦里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张生,该起床了,”张德力伸出拌有浓厚烟草味历尽岁月的手摇了摇床上的儿子,“该起床了,打球去。”
  张生有些不情愿翻动了身子,他甚至为昨天要求父亲陪他打球的事感到后悔,他被从精彩美妙的梦境里拉到了这个不堪入目让人居丧的世界里而感到无趣,他的美梦在顷刻间登化乌有,要知道那要经过多少努力才能换来的成果,那个结局的确是来之不易的。他蒙蒙胧胧的睁开是双眼,之后,又迅速的闭上,眼睛面对外头强光的无适感席卷了全身,他不愿在睁开那被喻为他五官中最杰出的双眼皮了——他的眼睛如同天和海形成的海平面的尽头一样眯成了一条线。
  张生试图回忆梦里的一切,鲜花,掌声,荣耀,泪水……他把被单盖到了脸上,这样会使他的眼睛对于强光有个适应的过程,他想象没有父亲的干扰,接下来梦里出现的一切会是什么,开奔驰,坐宝马——太俗了,周游世界又好象和世界冠军该做的事没什么关系,成个家吧,可新娘会是谁呢?——他陷入了沉思,还是靠他存有的名气提倡点见义勇为疾恶如仇舍生取义铲恶除奸,弘扬点雷锋精神或者说点社会主义如何好,精神文明建设取得了多么伟大和辉煌的成就实在点吧!
  张德力把目光再次移回张生身上,“不起床吗?”
  张生明白这事是他自找的,若他再不情愿的拖拖拉拉,那么他将给父亲造成一个极不好的影响,以后他的任何请求都将会被父亲认为是信口拈来的鬼话连篇,他将在父亲面前失去诚信。其实,这点担忧完全是没必要的,因为他即便这次不在父亲面前失掉诚信,以后也是会失掉的,生活总是可疑的:抽烟的人要担心自己买的是假烟,好喝酒的要担心喝到假酒,买东西付钱时对方担心你付假币,对方找钱时你也同样有收到伪钞的危险,人们生活在惶恐不安的社会之中,他们只能无尽的出尔反尔,尔虞我诈,张生是逃不掉这个早已布好的圈套的,任何人都无法避免,因为人人都将浓入到这个社会之中,即便不情愿也得进去,这就是人的宿命。
  张生掀开被子,伪装起自己,他甚至想表现出一点兴高采烈的样子,可终究离专业演员的水准还差了一大截,“行,现在走吗?”
  “当然,是早了点,不过‘学海无崖苦做舟’吗?快穿上衣服,咱们出发吧,晚了人多,又太热。”
  “我穿什么衣服合适?”
  “随便吧!明星打个球也没那么多讲究。”
  “我也该买两件运动服了,那衣服太紧,打球不合适。”
  “穿着吧,不就打乒乓球嘛,没叫你做什么扩胸运动什么的,紧身衣听过没有?今年流行!”
  张生穿了一套和自己身材不相配的运动服后,整个骨架都显出来了,那是一副有中国特色的骨架,张德力通过儿子的衣服,能更清晰的看见儿瘦骨如材的身子,这个场景让张德力有了极强烈的负罪感,张生没能如他所愿的长得健壮有力。
  张生穿上衣服后走进了浴室,他打开水龙头后水管里的水便迫不及待争先恐后的流出来,哗哗的声音似乎整栋楼都可闻之。
  “把水关小点,水又不是不用钱的,就算真不用,你用得着这样糟蹋吗?国家的水资源已经到了迫在眉梢的窘境了,你还一个劲的浪费。”父亲在教导儿子从小养成节约的好习惯,而几十年后,张生将把这些话在延续下去,他的下一代也将如此,这就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从另一方面说,也是有错就改仍是好孩子的体现。
  张德力正为自己穿什么衣服陷入了苦闷之中,他好象从来就没一套能参加体育运动的衣服,天无绝人之路,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厂里开运动会时发的一套运动服,虽然款式和布料都极为粗糙和不入流,但总比穿着西装革履参加体育锻炼来得强吧!
  张生看到父亲整装待发时的一刻简直傻眼了,他的心为之一振,他似乎认不出来了,张德力穿这身衣服比穿那些廉价的西装看来要年轻而富有活力,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四十来岁的人,可生活却给了他年岁已高的感觉,他几乎时不时的已经在感慨人生和回忆青春了。
  这是必然的,实际上任何人都将如此,即使对于名对于利看得十分轻薄的人也无法避免,就连张生都有感到自己在漫漫老去,他显得十分的老气横秋。
  “认不出来了吧!我是你爸爸!”
  “怎么会呢,你就是——”张生本来要学电视里的台词说:你就是化成灰灰,我也能一眼就认得出来。可想到这话是骂人的,就当早餐给在胃里消化掉了,忙改口道:“就是怎么穿我都认得的,我也就你这么个爸爸!”
  “活力四射,是吗?”
  “是的,魅力也四射的呢!”
  张德力透过镜子打量起了自己,他从来没这么观察过一个人:仔细,认真,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他觉得越看镜子里的人离自己越远了,他的胡子长长了以后,自然的显出了一个弯勾,好比天上残缺不全的月亮,又好比鱼勾,这个妙不可言的点缀让整张脸显出了成熟稳重老道的样儿来,张德力讨厌那些不长胡子的男人和长了胡子的女人。
  张德力没有运动鞋穿了,他试想着上身穿着轻松休闲的运动服和脚上穿着一双黑不溜秋的皮鞋会是多么的滑稽与可笑,那会引来多少人们的目光呢!
  “怎么了,没运动鞋穿是吗?”孩子的秘密是不容易在父母的面前隐藏掉的,而父母的心事也同样会在孩子的面前暴露无疑,就算是有意的掩饰也逃脱不了孩子敏锐的眼睛。张生正吃着张德力为他煎好的荷蛋包。
  “你小子倒挺能察言观色的,我干什么没说你都能看出来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也只是继承了你优良的传统罢了,不过,有时候我也感觉这事不是我继承得好,而是已经跟随你的基因传入我体内。”
  张德力坐到客厅的人造革沙发后,楼上楼下的人们开始有了动静,自来水管发出的嗖嗖声不绝于耳,“快吃完,吃完了咱们就走,别跟女孩子似的拖拖拉拉。”张德力从门后的鞋堆里捡了一双张生的运动鞋,他们俩的脚基本相当了。
  张德力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脚气味道从鞋里永无止尽的冒出来,好比大西北的天然气一样。这是不足为奇的,哪个人没有脚气呢?如果没有——他们的脚会是什么味道呢?玫瑰的味道还是郁金香的味道呢?那种味道会令人百闻不厌留连往返吗?如果还能够给人提神醒脑的功效那双脚就无宜可以称得上是“国脚”了。——想着想着,张德力已把鞋子挂到了自己脚上。
  空气的清新和几声鸟儿在枝头使人耳目一新的叽喳声;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仿佛在这个国度里计划生育已经取得了有效而辉煌的成果:人口的出生率比现在东北虎的出生率还要低;原有的人们有也都不翼而飞。老弱病残的人们在社区的广场上做着各种健身操。只有这类人们才懂得身体的重要,健康的难能可贵。好比,有胃病的人后悔当年的凶猛酗酒,恨不能叫他们的父母生两个胃给他们。另有一些花甲老人在一旁舞刀弄枪和打太极,张德力离这样的生活估计也不会太远,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生活算是幸福还是悲哀!不过,这实在无需过多的努,他不必像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以命相拼的去追求什么,六十岁在日日夜夜的变换之后,自然而然的会向他走来,看来遥远其实就近在咫尺!
  在这个城市向张德力这样年龄的人,能够在此刻出来锻炼的的确称得上是稀有动物了。
  “你先教我怎么开球吧——怎么才能把球开得低点,”张生递给父亲一只“红双喜”的球拍,“你自己可不能开旋球。来吧!”
  张德力在球桌的一旁站稳了,那姿势让他比原来的身高要矮上一截,一只脑袋伸得跟‘王八’似的,可脖子却看不见了。张德力开第一个球后,张生没接住。球拍在触球的一刹那就如同滑冰一样,球从球拍上滑出去了,张生很无奈的跑去捡球。
  “我说了你别发旋球!”张德力为他得意的微笑付出了代价:两排带有残羹冷渍和被香烟熏了几十年的牙齿站到了嘴外报数;他正在为自己还拥有的技术沾沾自喜,宝刀未老一词用在此处在好不过了。
  “球给我,我再给你发一个,好好的看着,学上了我的发球你就是不会扣球也稳操胜券,有什么比发球就至人于死地更令对手可怕的吗?”
  张生把球抛给了父亲,张德力随即又发了一个旋球,那动作和上个发球的动作如出一辙,仿佛就是上个发球的再现,又好比是电视里的精彩回放。张生当然没有接住球——聪明狡猾的他没有用球拍去挡球,而用手接住了。
  “你得用球拍‘蹉’球,这样球才能够旋起来。”
  “蹉球?”
  “对,蹉球!”
  张生模仿张德力的样子把球在球拍在抹了一个,张德力轻而易举的接了回去,张生再把球回击回去的时候球挑得太高了,张德力毫不客气的扣了个球,发出的力量好比在躯赶一头野牛,张生荣幸的捡球去了。
  “你这样我怎么跟你打啊?你就不能和气点,和平年代呵!”
  “我多久没打球了知道吗?你得先让我热热身,熟悉一下,掌握掌握手感,我也不过就发个旋球,扣个球,你要学的不就是这两招吗?”
  “这事儿能急的吗?欲速则不达,我得从最基本的学起,你就教我怎么把球开得低些,怎么接好球。”
  “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还处在这水平,你打球都几个月了?我小时候打球没你认真,没你废寝忘食,也就是三五天就能跟校里的高手过招了,一个礼拜整条街我也就找不着对手了,怎么你就没遗传到我这东西——对球的悟性。”
  “说得你跟谁似的,你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干嘛不上奥运会打去呀?!替咱们中国人争个光呀!十二忆人口不都对你抱着殷切期望的嘛,别辜负了他们,人民——是最不好惹的!”
  “你是说我蒙你了,我蒙你有钱吗?我干嘛蒙你,不信——你问你奶奶吧!趁她老人家现在还在,别过几年走了,你还得说这事是空口不凭死无对证,不过,当然我还是相信,你奶奶——我妈妈,是能够长命百岁,万寿无疆的!”
  “信,我信,我干嘛不信啊,我不信有钱吗?你住的那街要不都是大爷就是那些还没断奶的孩子。”
  “得!”说着,张德力又给张生发了一个旋球以示抗议,不料,张生稀里糊涂歪打正着地把球接了回去,张德力吃惊不小,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捡球去了。
  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那会儿没有钱,拿掉民族精神,就什么也没有了。当然,精神能够改造万物。张生需要培养起中国人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才能在球技上有所突破,并且仅有突破明显是不够的,他需要练到摧城拔寨一剑封喉的境界。父子二人很快打出了和气,张德力的旋球给放到冰箱里保鲜起来了;打出的每个球比张生的还要高。张生有时还会给父亲搞突然袭击,这是跟伟大的老师们学的——他们都在学生还没做好准备时给学生做考卷,只要心里面看着不顺眼的某个学生在考试中失利,那老师就有了顺理成章的借口打电话通知其家长,之后,他们会因为学生遭到的毒打而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骄傲。
  乒乒乓乓声此起彼伏构成的美妙旋律;黄色乒乓球在球桌上来来往往,张生高兴极了,他打得眉开眼笑乐此不疲,而另一方的张德力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咱爷俩这样打有劲吗?”
  “我觉得有,”张生在父亲心不在焉的情况下,聚精会神的又给了张德力一个擦边球,“你呢?”
  “不激烈,还不如对着墙壁打着带劲。”
  “你也别要求太高,你就陪我练几回,等我技术熟练了,你要激烈还不容易,你不让激烈了,我还要呢!”
  “得了吧!等你技术练到那份上都二十三世纪了,我也已经未老先衰了。”
  “你就瞧着吧!爸爸!”
  东边的太阳冒出地面后,大街上的人们开始多了,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变得成群结队了,在车站等车的人们也多了起来,迅速的多了起来,仿佛他们的到来正是为了要踏破那个狭窄拥挤的车站;那帮在广场上的爷儿们开始准备打道回俯了,广场上的音乐声俏无声息的停了下来;赶着上班的人们各个目光呆滞,眼光从充满了不知所措无可奈何和麻木的神情,走起路来都跟鸵鸟一样,恨不能把头埋地底下。
  “哟!是德力呀!陪儿子打球呢!”
  这声音在飘入张德力耳际之时,张生又弄巧成拙的打出了第二个擦边球。
  “哟!阿林呀!来看我和儿子打球呢!这么早,特地来的吧?”
  “还早呢,都过七点了。我刚才在那广场上看这儿有人打球,还认不出你呢,走进一瞧,没错,正是你呵!这身打扮?!”
  “没办法,太年轻了,我也不好意思穿得太老!”
  “是啊,少当力壮,学雷锋干了不少的好事的呵。”
  “哪能啊?这事儿可不能乱说,谁要都能像雷锋那样,那也就没雷锋了。我要真有那么学着干了点,你也别夸我,你一夸,我就脸红。”
  “别忘了,那会儿我们家抽水马桶坏了,还是你过来修的,要没你,我那媳妇还得憋着,我都不好意思说了,雷锋他有这能耐,他能修抽水马桶,我不信!”
  “别说了,快别说了,这话让别人听到了不好,一传十,十传百,弄不好传到中央那儿去,说雷锋不会给人家修马桶,我张德力会,多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出名,要出,二十多年前早出了。做好事不留名的嘛!”
  “没事,你爱出不出都行,什么不好办这还不好办?中央那人都熟着呢!不都住中南海的嘛!排头的几个每晚七点也都能见着,每天都能见着的人你说能不熟吗?我问我妈,我现在能天天见着你吗?不能,不是我不孝实在是太忙了。中央的人可不一样,再忙了也得见着,在镜头前,哪个看来不都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爱民如子的呵!每晚我见着那个XX都管他叫爹,这是真心的、真诚的,只是他未必能听得见,要是他在不远万里的地方,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个愿认他做爹的人,他非得乐死不可,我都不忍心乐死他了!”
  “你才想管他叫爹,我都想管他叫爷爷了。”
  张生捏着球在一旁看着父亲,期待着那个叫阿林的人早点儿滚他妈的,不幸的是,他是张德力的儿子,如果此时此刻换成张德力是他儿子的话,他一定会义愤填膺的抽阿林几个耳光。更为不幸的是,张德力让他交出了球拍,父亲要和阿林打球了。
  张生如同被缴了枪的军人一样递出了球拍,惟一称得上幸运的就是,被缴了枪的军人一般是不会被当场击毙的,他会因他的识时务而省掉父亲给他的几个大耳刮子。
  儿子是教会父亲如何做父亲的惟一工具,如何使用,就仿若张德力通过陈旧的机械生产香烟一样,最好的体现也不过是相安无事。
  进入九月,这个城市就没有下过雨了,热浪逼人,人们恨不能不穿衣服还要把剥层皮下来,可惜不能。在冬天,人们为了体现苗条纤细的身材会穿和时节不相称的衣服,他们即使为此而感到风寒也毫无怨言;在夏天也是同理的,只能怪人们的皮肤过余单调,而衣服的款式和颜色又太多,要是皮肤的颜色能比任何一款衣服都漂亮,人们就不会拿什么衣服是为了保暖的话来说衣服是非穿不可的。
  每天晚上张生把洗得一尘不染的身体躺到床上后,第二天总能感觉到身体比前一天没洗澡前还要油腻,张德力比张生受到的毒害就要更严重些,这样的天气使张德力每晚都夜不能寐,即便躺在床上能够顺利的入睡,也会在十分短暂的时间之后自觉的醒来,醒来后的张德力会做出习惯性的动作:往床头桌上摸烟,然后“哧”的一响,一道火光打破了沉睡已久的夜,张德力就是失眠也不能让夜睡得那样的香啊!火光便成一个光点之后,张德力开始躺在床上吞云吐雾了。
  张生开学后几天的表现,让张德力十分的满意,仿佛是张生重新设计了一个自己,总之,张德力看到的是一个新的张生:孩子按时上学放学不挑吃不挑穿;每晚必看新闻联播;关心国家大事小事。从张生的骨子里流露出了满腔的爱国热情,想为四化祖国腾飞富强做贡献的高贵品质。——这也是得力于张德力的遗传吧?——若不是,也是他教子有方的体现。这样的一个学生怎么就没法评上个三好学生呢?张德力百思不得其解,还有别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更好的吗?——如果有,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节日里给老师送花送礼,老师生日了要用英语说“Happy
Birthday”,过年了送本挂历,包个红包吗?张德力对自己的孩子很有信心,伟人名人是怎么生出来的,还不都跟张德力一个样,他们能比张德力多做什么吗?美中不足的是,张生依然沉迷于乒乓球中不能自拔。
  如果张生能进入体校打球,张德力是不会阻止的,反而会为他提供更多的帮助,可惜的是,儿子跟他小时候打球的情况一样,就是瞎打一气,这样一来就算他将来能够打赢一大帮在街头打球消遣的人们,他也将为此浪费掉大量的青春,这是得不偿失的。不幸的是,张生大有要把乒乓球当作自己日后的事业去做的精神。
  想做的事往往不能够轻易做得,不想做的事却大多是每天必须力行。
  张德力耿耿于怀难以忘怀他为了儿子去找体校教练谈儿子想申请进入体校这个为国争光的队伍中去的情景。
  那个早晨他拒绝了儿子邀他的去打球的请求,尽管那个邀请十分盛情,他还是感觉到他应该为儿子做点什么了,就好象男孩和女孩在一起一样,不能总用朋友的关系来搪塞一切的询问,他们一定要面临一个抉择:要嘛真正的恋爱要嘛就分道扬镳。
  张德力迫不及待的踏上了自行车,平坦的马路载着自行车有如万吨*行驶在平静的海面上一样如履薄冰。
  火辣辣的太阳穷追不舍地跟着张德力,仿佛跑赢了张德力便有奖励。张德力以为自己来早了体育馆,大出意外的是,馆内的几十张球桌都挤满了人,从年龄上看,大部分的都要比张生还小,偶有几个嘴唇上已长出胡须的球员在技术也已经是十分成熟,甚至称得上是炉火纯青。但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足够把张德力打得落花流水无地自容落荒而逃鸡飞狗跳。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以百计的乒乓球,仿佛是昨晚的觉还没睡醒。这个情景让张德力感到欣慰,中国乒乓球之所以能在世界球坦上长盛不衰不正是有了这一大帮能吃苦耐劳视死如归不要命也要为祖国争光的新老球员前扑后续所得来的吗?
  张德力从来没打过这样木制球桌,他所触及的都是那些缺胳膊少腿残缺不全不无标准的水泥桌儿,他大概想试两下吧?可是这种想法一下子被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孩子的一技凶猛的扣球给打飞了!
  馆内的几名靠门的球员望了一眼张德力便又顾自打球去了。
  “你们的教练在吗?”张德力对一帮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彬彬有礼。
  一位皮肤黝黑,眉毛高得都要长到后脑骚去,说到身高就让人想到日本人的球员指着球馆的一方。那是一个满脸霞光,身体健壮,年龄和张德力不相上下的男人,在他的身边围绕着一些球员,他们一定是在探讨着如果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将球技练习得轻车熟路;如何能在比赛中把小球儿扣进对手的屁眼里。张德力想到此处他都不好意思上前去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事而影响到了全队的训练,他是活雷锋,应该舍小家为大家,让他们尽情的探讨吧!正在他踌躇不前,犹豫不决的时候,教练也发现了他,张德力看到教练往自己身上打量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善意和谐的微笑,那种笑容曾经是他认为用来勾引女孩子最有效的方法之一,接着,他又不厌其烦的挥了挥手,那动作好比要分手的情人,或是多年的至交在做最后的永别。他们毕竟不可能会是情人,所以仅剩的一种可能就只是是至交了。
  教练朝张德力走来,他的脸显得有些茫然,一双眼睛眯得像要说人类有双眼睛是人类的悲哀,闭上眼睛我一样箭步如飞;忽然,又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在说,自己的眼睛不比乒乓球小多少,万一馆内没球了,他的两只眼睛还可以拿来救急。他目不转睛的瞧着张德力,茫然一会儿又转成了诧异,如同春天的天气,喜怒无常,忽晴忽雨。
  “哟,小刚啊,什么风把您吹这来了,好几年不见了,我刚才都认不出你来了,长高了,也瘦了。”教练由诧异的表情刹变得十分从容,那变化的速度仿佛是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忽然撞上了路旁的障碍物,立马停止,无需过度。
  “我哪能还长什么高是,都三张多的人了。”
  “真的,八年前,我印象中你没这么高,穿上女人的高跟鞋最多也就跟我不相上下,现在穿这鞋都要比我高出十个厘米了吧,还说没高?”教练边说边看着指着张德力一双退了色的凉鞋。
  “那算是吧,你可是长胖了不少,瞧你这天天大鱼大肉的吧,那会儿我们一起混的日子你也没少吃,可就是瘦骨如材。”
  “这事你倒是说对了,就从那个XX获得全国亚军后,我这教练也跟着一夜成名了,给您送礼,请您吃饭的人多着呢!。”教练说得十在骄傲,恨不能把收的礼都拿出来,把吃过的饭都吐出来做个见证,“名师出高徒,我也无奈呀,谁都想拜在我大连的门下,这事儿也就不好办了!——我这是当你哥们才跟您说的呵,可别到处张扬。”
  “哪能呵,我跟谁说去?不过,这事你得注意点影响,你看这些运动员个个都比你八年前看上去还弱不禁风,看了哪个哪个都有你当年的背影,你一个教练长得跟熊似的,外人一看还不说你喝他们血,抽他们筋了——把他们都给榨成干了。”
  “来我这儿的没什么外人,有的尽是哥们,跟你一样。——别站着说呀,咱们到休息室聊去。”
  张德力随大连教练沿两旁乒乓球桌隔开的一条道走了过去,两旁的运动员们看着张德力和教练如此地亲密都大感意外,堂堂全国亚军获得者的教练怎么就跟这厮扯上关系了,衣衫褴褛头发蓬松一把胡子仿佛是要说中国并不缺少马克思恩格斯这样伟大的人物的。
  张德力随大连教练行进一间十来平方米的休息室,房间里威风徐徐——一台海尔牌空调正挂在窗户旁轰轰的发功,张德力坐到了一张软绵绵的办公椅上,他和大连面对面坐着,隔着他们的是一张古典与现代结合而成的四方桌子。
  “瞧!你这屋,外头的运动员满头是汗的,你就给躲这?”
  “我躲了吗?你来的时候我在哪了?”
  “你是在外头,可空调是开着的,这能说明什么呢?”张德力看着地毯说话,那姿势好象在反问大连,这空调不会是专为地毯而开的吧?!。
  “这冷气,我二十四小时都开着,你要没事,想吹就跑我这来,——不过,当然,这是笑话,你小刚用得着跑我这来吹空调?”张德力还不知大连教练把自己当谁了,反正自己是跟此人是第一次相见,无所谓,他能明白小刚一定是他以前很好的哥们,他尽管做把戏演好了就行,其他的一点儿不重要。
  “这么浪费可不行,国家搞经济建设才刚起步,需要的就是简朴朴素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我家那会儿年年夏天叫着嚷着要装台空调,说着说着不一年年的过去了嘛!人啊!——就要懂得跟恶劣的自然条件做斗争,远的不说,就说离咱们心最近的美国吧,人家那有用空调吗?我那会儿到美国去了一次,整大街人都拿扇子呢!”
  “美国大街上也有空调了,怎么装的?没听说过,你那会儿去美国是什么时候?——别以为我什么不知道——不就是九O年冬天嘛,冬天我也没敢开。”
  “不不不,我九二年夏天又去了一趟,那次去咱们已经分手一年多了,你没知道。”
  “这么多年了,还就这么‘一点正经没有’,就你会胡说八道!”
  张德力面对着大连,他感到了此人的陌生,又极力在他面前表现对他的熟悉,这无疑是痛苦的,好比女人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又要被迫和他上chuang。张德力的屁股和椅子接触发出了咯哒的响声,这是他有意制造的,好比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在一片汪洋的坟墓里,理所当然应该哼着小调给自己壮胆。皮肤在顷刻之间被吹得光滑而干燥,窗外的炎热的天气跟他毫无关系,他仿佛就是夏天里呆在阴曹地府的鬼魂一样。
  沉浸在此条件之下,让他感到了满足,他都不想离开这里了。
  “小国,现在怎么样了?”大连问道,“那会儿就属你和他关系密切,现在也不在一起了?”
  “哪个小国?”张德力要回忆也的确回忆不起来,好比,人们要去回忆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死过来一样。他的反问,仅是为了延缓自己回答问题的时间,如同人们在面对死亡一样,明知早晚要死,仿佛多吸了一口气便能死得好看一点。
  “就那脸黑黑的,全身长毛,眼睛跟鼻子都快连一块了的那个,”大连也给自己的话乐坏了,不过,这不能说是他说话的幽默,只能说那个叫小国的长得幽默,“你要忘了他,这事绝不可能,少装蒜了,那会儿他哪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你都能一一道来。”
  “你说的那个小国还是人吗?——不过,还是有这么个人的,你让我再想想,我已经隐隐约约磨磨糊糊开始有那么点印象了,只差最关键的一片记忆,我就能完全的记起这个人了,呵——我终于记起来了,哈哈,我记起来了。”
  “我就说嘛,这人你要忘了,你也别说你是小刚了。”
  这话让张德力有如惊弓之鸟,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忙道:“当然记起来了,谁跟谁呵?你就是叫我忘记祖宗忘了祖国,我也忘不了小国。”
  “总算记起来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清楚,几年没联系上了,生死为卜——说不定发了;说不定死了。”
  “你们最后分开前他干什么呢?”
  “跟我张……”,张德力差点把自己的真实名字脱口而出,一片惊愕后道:“跟我小刚一起混的人有差的吗?九三年小国去青岛做了几比烟草生意,有了点钱,九四年一年没见着——有了钱就找不到人了,他去了上海,天津,南京,北京……反正都是北方的那些城市,九五年回来了,跟我说他跟人在一块儿搞音乐,我说挺好的呀,这是艺术,我要搞音乐音乐还不让我搞呢!”张德力说到此出停了下来,想来这故事不太引人入甚,大连的脸聚精会神的听着,如果张生上课能有他一半的认真,那么,他的成绩一定会好得让人目瞪口呆垭口无言膛目结舌的。
  “谁啊,他跟谁一起搞音乐了?”
  “高晓松,老狼——他说的,你还以为他还能跟周华健、李宗盛一起搞呵。不过这事我不信,一点儿不信,你说美国的飞机让中国孩子玩的弹弓打下来可能吗?”
  “我看小国好象不象那种吹牛皮的人,这事,我看也说不定。”
  “放屁,你这是被重重假象所迷惑,好比那个什么——那个——海市蜃楼,明白吗?九四年我还跟高晓松,老狼他们有过联系,那会儿我开了一家酒吧,请他们来捧过场,他们那年一直在南方城市,大多时间在广州。”
  “别管这个,后来呢?”
  “后来,后来怎么了我再想想,”张德力顾作沉思,“九五年回来,向我借了两万,说是没钱搞音乐了,我看不像,倒像是没钱吸毒的,急得跟大便挤在肛门口一样,慢一刻立马会拉在裤子上,我那时候被他缠得都烦了,钱给了他后,就消失了,比流星还转瞬即逝。”
  张德力来了烟瘾,又不好意思拿出廉价的国产香烟,只好忍住,这事不比女人生小孩时难产轻松多少,他接着说话,仿佛说话了,嘴巴有了事干,就不会吵着要烟来解闷了,“我跟他说你要真有事别瞒我,大家兄弟,别说两万,你就是二十万,二百万……,我也能给你,他就光说没事,真就是想买部好的吉他。”
  “你们最后怎么散开的,还有见面吗?”
  “其实,我们那时候分开后,我就没多少有跟他一起混了,九六年见过一次面——最后一次见着,好象是发了,变胖了很多,我都认不出来了,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大概三个月,然后他说他要走了,我问上哪儿,他说是去大理,不过,这事倒是千真万确,那天是我送他上火车的,二人挥泪而别。”
  “就这么完了?”
  “不然还怎么着,”张德力道,“哦,没,我想起来了,那年冬天他还来了个电话,我当时更认不出他声音来了,说是做成了一比大买卖——卖了几百辆的走私车,我说你可得小心,见好就收,让公安逮着了不是闹着玩的,他说没事,还说要给我寄些钱。快三年了,我一分钱没见着,估计是栽了。”
  “我挺挂念他的。”大连的眼睛都红了。
  张德力觉得应该说点正经事了,虽然他的信口雌黄一时间竟然能阴错阳差的瞒天过海蒙混过关,可他也不能就这么滔滔不绝的喋喋不休,他还要充分的利用时间和剩余的青春投入到伟大的祖国建设中去。尽管祖国并没给他这样的人在工作中配上一台冷气,给予他的只是冬凉夏暖和对身体危害极大的尼古丁。爱一个国家就跟爱个女人一样,没必要有理由的存在。
  “大连,其实,我今儿来还有个事要找你帮忙。”张德力说道。
  “呵,你还有事找我帮忙,我以为你今儿特地跑来看我的,不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完,大连呵呵的笑,仿佛是说,要有人没事真找他了就是他的悲哀,只有都像张德力这样的才合情和理。
  “你别这样说了,你再这么说,就把我当外人哦。”张德力还真以为他跟大连真是兄弟了。
  “说吧,你有什事,只要我大连能做到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这事儿没那么严重,你要想帮——就一定能帮上。”
  “那,说吧!”大连傻笑了几声,“从来都是我有求于你,这儿颠倒黑白了,我正高兴呢。我正迫不及待的洗耳恭听,请你快点娓娓道来。”
  “是这么回事,”张德力伪装得十分放松和自然,好比一个要行凶的逮徒,在作案之前对自己的安慰,“我那儿子天天闹着吵着要打乒乓球,这事儿我做父亲也不能强行阻挠,那是儿子的兴趣,得由他自由发展,再说了,他天天就想着为祖国为人民争光,我能说什么,我要真不让他打球了中国也就少了个世界冠军了,全中国人民还都得跟我急,我受得了吗!本来我也是无所谓的,少了个世界冠军,世界冠军也还是咱中国人的囊肿之物,只是感到了一点惋惜,多个世界冠军不好吗?能培养的咱们就给培养了吧!”
  张德力换了口气,然后接着道:“我常问我儿子说咱爷俩现在的生活你还满意吗?他说,满意。我说,满意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去争那个名那个利呢?知足常乐不挺好的,你就不能舍己为人把那个世界冠军的荣誉让给别人,反正别人也是咱中国人。他听着听着眼泪就下来了,我当时也想着这样对他是我不好,逼着自己狠心一回,以为过会儿就能好,没想到,他眼泪一干,又闹着要打球了。”张德力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此刻的心情好比真为儿子拿了几块金牌一样的兴奋。
  “那你要我怎么办?这不是好事吗?!”
  “不不,这事我也是出于无奈,我儿子要打球了谁还是他的对手呀!哎!——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强迫自己让儿子去拿几块金牌了。”
  张德力好不容易挤出了几滴眼泪,那眼泪好象不愿给主人丢脸,刚出来几滴就没了,如果张德力是个女人,可能眼泪会掉得痛快一点。堂堂一个大男人,这样放纵自己毫无掩饰的释放出自己的感情,着实让大连教练感到吃惊,他眼中的“小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呵!
  “你别哭了……”
  “我能不哭吗?”张德力把哭当成了自己的义务,好比生了孩子就要抚养;生了眼睛,理所当然要哭瞎了,“我都要让我儿子拿走别人孩子的金牌了,你说我能不哭吗?能不伤心欲绝、痛心疾首吗?”
  “我真正为了你有这样的一个儿子感到自豪和骄傲,你真不愧为一个好父亲。”大连给张德力竖了个大拇指,“真他妈伟大!”
  张德力被说得仿佛自己已经有了个世界冠军的儿子一样飘飘欲仙,他完全被埋葬在了吹捧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要你的儿子拿世界冠军,不想让他打球,让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是吗?——这事肯定没问题,我跟他说打球比红军长征还辛苦;中国乒乓球队所向披靡暂时还不需要你,等外国出个孔令辉什么的,咱们的队伍顶不住了,在派你去,这样行吗?”
  “欧!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要让他到你这里打球,我知道这事不应该,可我就这么个儿子,看他痛不欲生的样子,我能不心如刀割吗?我压根儿就讨厌世界冠军的头衔戴在我儿子的头上,那叫虚荣,可是没办法呀,我也是事出无奈,不过,这事儿我已经想好了,等他一获得世界冠军,我跟他立马脱离父子关系,我不应该有这样一个儿子,真的,到时候你要想认他做干儿子也行,我无所谓,真的!”张德力恨自己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大连看,已表明自己的决心;幸好不能,否则自己的谎言就要被自己的心给背叛掉了。
  “你真伟大,谁能有你这个爹是谁的福气,五百年能修来这段缘分吗?我看不能,最起码得上千年,谁不想自己的儿子能出人头地——这世界属你最伟大,什么诺贝尔爱因斯坦等杰出的人物是不在了,要在,他们也管你当偶像;现在的涌现出来的伟人都没那时候出来的伟人们的‘伟‘,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的伟人们都不配做你的拥护者了;要是有,是你的不幸,哈哈……”大连怪自己没把笑声延长一点,以突出自己的幽默。
  “呵呵……”
  “呵呵……”
  “你什么时候有个儿子,多大了?”
  “早有了,今年十一了。”
  “放屁!”大连说的时候,恨自己的屁没有听到,不能来个里应外合,“你开玩笑吧!那会儿在一起混的时候没听说过你还有孩子,现在十一岁了?骗谁啊?你还能把孩子藏着?”
  张德力显得从容极了,他一点不给大连的话所吓倒,“我可没把他搁柜子里藏着养,他在我的哺育之下十一年来都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茁壮成长。”
  “跟谁有的,是那个叫眉松的吧?那时候看不出来你们是有孩子的样。——哦,我想起来了,眉松有一阵子没看到——大概半年——哦——原来——哦!”
  “不不不,不是眉松,另有其人,那女的我看得上吗?我要看得上,我儿子也看不上吧!你是没跟她在一起不知道,给别人伪装好了的外表迷惑住了,他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那只脚就跟臭豆腐,垃圾堆里拖出来的一样;一天到晚没事坐着就光放屁,还以为这事是咱们民族的骄傲,认为外国人不会放,一天到晚放个没完没了,我说,就他妈长三个屁眼的也不够她这样折腾,我看,就是那什么贝多芬交响乐奏起来也没她来得生龙活虎。”
  “那,你那时候跟谁……,你他妈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啊!”
  “孩子他妈我的太太还行,反正是比那个眉松强百倍,他爹是那个国际银行行长,也就是在金祥大厦里的那个银行,母亲在加拿大做服装生意的,耐克、阿迪达斯知道吗?”
  “知道,我们搞体育的哪能不知道那名牌!”
  “去年差点给她妈的公司给收购了,后来,突然又不想收了,主要是看不上,太没档次——俗!”
  大连听了张德力的话后,直夸张德力能找女人,“你小子真他妈的行,你媳妇有姐妹吗?有,就给咱介绍介绍。”
  “没,就一个,我也就是看他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才答应她的求婚的,那会儿还有那么两三个在追我,一个跟李嘉成有些关系;还有一个差了点,自己有一家电脑公司,估计也就几十个亿罢了——,哦,对了,听说,前几年那个公司在美国NASDAQ上市了。
不过,不幸的是,好象前年公司又倒闭了——幸好那时候没跟她,要不完了。”张德力假惺惺愚昧的念了句——阿弥佗佛。
  “你儿子那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头一次的爱 日文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