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016郴州中考成绩查询新兵定兵后几天出发

他们都是人,不是神——领袖们难以释怀的恩恩怨怨
&&&&&&&&&&&&&&&&&&&&&&&&&&&&&&&&&&-——沧桑掠影&
龙源口大捷后,红四军抓紧机会开展土地革命,在扩大红军和地方武装的基础上建立红色政权。在这一阶段,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出现一派大好形势。
国民革命军完成北伐大业基本奠定,6月将奉系张作霖刚刚赶出关外的蒋介石,面容尚未绽放出胜利的奇葩,就听到“进剿”井冈山的赣军接连败讯,数次“进剿”都被朱毛红军打得一败涂地。蒋介石气犹未尽,联想起近年来共产党新兴的武装力量已严重威胁到他底定大业,终日杯弓蛇影,如临大敌。对共产党人恨得咬牙切齿的蒋介石,一心想根绝“内患”,但他又感到屡屡对付共产党人时颇感棘手。此际,似乎感到北伐大业已定,已冲破惊涛骇浪的蒋介石岂羞于在“剿共”的“小河沟”翻船!他铁了心,视“朱毛”不共戴天。
北伐底定,统一在望,为不使共产党置于卧榻而与他争夺天下,他再次电令时任湘省主席的鲁涤平,负责会剿事宜,配合赣军务须在短期内全部消灭湘赣两境的“朱毛共匪”。湘、赣两省政府接电后,不敢怠慢,于是急忙调兵,湘军将领第八军军长吴尚派出熊震第一师、陈泽润第二师分由茶陵、酃县向宁冈逼进;同时,赣军王钧部独立第七师、独立第九师、二十七师分由永新、遂川一带向茨坪进攻。
此次敌军来头不小,6月下旬,毛泽东在永新主持召开了湘赣边界特委、红四军军委和永新县委联席会议。原来,按照当时中共中央的规定,红四军置于湖南省委领导之下,就在这时,省委派来了一位“钦差大人”——巡视员杜修经,此次与杜修经同行的还有派往湘赣边特委担任书记的杨开明。
杨开明与杜修经分手到宁冈上任去了,杜修经来到永新,参加了正在进行的联席会议,并传达了省委关于“湖南第二次武装起义计划”以及“立即向湘南发展”的指示。在毛泽东主持下,此次出席会议的有朱德、陈毅、宛希先、王尔琢、何挺颖、朱云卿、谭震林、陈正人、刘珍、刘作述、刘家贤、王怀、贺敏学等,会议抵制了湖南省委要红军向湘南冒进的错误主张,决定红四军继续留在湘赣边界,巩固和扩大根据地。永新联席会议后,在敌人的强势进攻下,毛泽东、朱德指挥红四军转战于永新、莲花、安福和吉安边境,分兵发动群众,扩大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此际,湘赣敌军相继占领宁冈、永新、莲花、高陇等地。
为了调动敌人,永新联席会议后,经商定,毛泽东与朱德分兵两路,指挥红四军转战于永新、莲花、安福和吉安边境,分兵发动群众,扩大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实际上也就是撇开根据地中心地区,实施游击转战边境,分兵迎敌,伺机夹攻,逐一歼灭的战术。当毛泽东、宛希先、朱云卿率领第三十一团经拿山打回宁冈,茅坪时,为了调动中心根据地之敌,朱德、陈毅、王尔琢等率领第二十八团、二十九团直插湖南境内,采取“围魏救赵”,攻击湘军后方酃县、茶陵,迫使敌军回救。朱德率部攻下酃县后,正欲北攻茶陵,已被调动的吴尚部被迫由宁冈、永新一带折返茶陵;情况有变,于是,部队掉头转战宁冈境内,准备策应增援毛泽东指挥攻打永新的红三十一团,偏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此节骨眼上,二十九团官兵闹着要打回湘南去,提出:“打回老家去!”“就地闹革命!”的口号。
原来,这支部队是由湘南起义后成立的宜章农军第三师改编而成,团长是胡少海,党代表是龚楚。朱毛四月井冈会师后,一段井冈山的艰苦生活,一部分人感到“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日子坚持不下,另鉴于部分指战员家乡观念十分严重,上山后因人员骤增而在经济上遇到的重重困难,早就不愿在井冈山坚持艰苦的生活。在此不良风气云屯雾集之时,湖南省委巡视员杜修经和第二十九团党代表龚楚不但不做思想工作,反而又在下面大加鼓动,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朱德、陈毅面对此状,为了控制军心涣散,还是争取了杜修经的意见,杜修经发现士兵纪律涣散,经与朱德、陈毅交换意见后,将部队返回到酃县东北小镇沔渡圩。7月15日,在沔渡圩张家祠堂召开了第三次党代会。会议由朱德、陈毅主持,何长工、王尔琢、龚楚、胡少海等人都参加了会议。会上重提执行省委的决定,按照湖南省委指示取消红四军军委,改组中共红四军前敌委员会,推选陈毅为省委领导下的前委书记,取消了朱毛会师后所成立的红军军委
这些天,部队一直要求要南下,去湘南开创革命根据地,可是,毛泽东在永新一直表态反对红军去湘南,朱德越想越感到忐忑不安。
老天开了个玩笑,朱德军长没想到从红四军中走出来个另立“炉灶”的多重领导机制。事情虽然暂时定下来,但朱德仍然心系井冈。陈毅和朱德带领部队向湘南开跋,按照省委指示信,到郴州、资兴、耒阳、宜章发动群众,开创新的武装革命根据地。一路风尘朴朴赶来的江华,眼见不能阻止红军南下,只好回宁冈向毛泽东如实报告。南下途中,29团的官兵思乡心切,他们好像长了飞毛腿,一下把28团甩在大后面。&&&&&&
&&29团冒冒失失向郴州方向疾奔,不期途中遇上敌人的两团兵力,这个“梭标爷团”差不多都是农民军组建起的,而且武器低劣,与敌人打起来不像搛(jean)“一碟小菜”,吞起来又吃力又苦涩。29团被敌人打得真有点招架不住了,危急中,幸亏28团赶到,横扫敌军,29团被解围后合力击败敌军,朱德、陈毅带领部队继续南下。
7月24日,当部队抵近郴州城下,从老百姓口中获知,城内驻扎着朱德的同窗谊友——范石生的滇军。朱德闻听犯了难,一时踌躇不定。他知道,范石生虽然归属于国民政府旗帜之下,但他怎能忘掉去年寒冬危难之际,人家“雪中送炭”,度过了饥寒交迫的困厄境地,分手时曾在昭关立下默契:今后两军相遇,互不侵犯……陈毅、王尔琢早已明白军长的心思,站着没有插话,朱德望着郴州高高的城墙,叹道:“兵临城下,这仗不能打啊!”
“为什么?”杜修经迫不急待地问道。朱德摇着头未待答话,已闻城外枪声大作,不一会有人来报,部队已与敌人接火了。攻城的部队已经行动,朱德无奈地挥着手说:“事已如此,按计划行动吧!”
郴州城驻扎着范石生的一个刚组建的补充师,装备虽好,都是新兵,可谓“乡间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攻城部队很顺利冲过大石桥,杀入城内时驻军非但没有反抗,反而将部队集中起来,请朱德训话后缴了械。如此进城,朱德心里很不坦然,毕竟与他同窗的范石生在自己危难之际曾“大义相助”。思绪万千的朱德正在考虑如何处理范部驻军,城内房屋突然燃起了冲天大火。一刹间,城内秩序大乱,一些意识薄弱、素质低下的士兵趁乱抢店铺、搜刮金钱,大包小袋,拿的拿,背的背,一发不可收拾。
事发后,胡少海对一些越轨行为提出警告和严惩,但是收效甚微,而且混乱的局面始终没弹压下去。朱德听到所发生的意外,非常生气,立命特务营营长毕占云对扰乱秩序的人进行严肃控制,维持城内治安。混乱的局面并未结束,29团乱成了一窝蜂,他们背着沉甸甸掠到的财物,四处奔突,大部分顺着通往宜章大道扬长而去,一千多人的队伍就这样散伙了。
“老子回来了!”29团特务连连长袁得先怀着深仇大恨,进城后第一个举起了火把,他要为几个月前在郴州事件中死去的亲人报仇……他冲进了沿街几个曾杀死亲人的仇人家中,这些人都在仇杀中早已魂游西天。人去楼空,无处发泄愤怒的袁得先咬牙骂道:“操他娘的,人死了,留这王八窝让人看着憋气。烧!烧!
烧!”他第一个带头举起火把,一时间,沿街几家姓段的房子和邻居的住宅连成了一条火龙,火光冲天,浓烟蔽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郴州城再次招来了惊恐的目光。
团长胡少海赶来,对袁得先提出严厉批评,并严令他带领人员救火。深仇似觉未报的袁得先憋着一肚子火气,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看到自己的亲人都在火海里挣扎呼唤……
原来,&早在1928年1月,由朱德、陈毅、夏明震组织的“湘南暴动”取得胜利,蒋介石闻报惶惶不安,为打通湘粤大道出军镇压革命斗争,国民政府出动7个师兵力,准备对革命军和红色政权进行“会剿”。
在此情况下,湘南特委为了执行省委“阻止敌人打通湘粤大道”的指示,提出了极左的“坚壁清野”、焚烧整个城市的御敌策略,借以分散敌人的目标,并且提出焚烧湘粤大道两侧15公里内的民房,以打断两广“联络”的错误主张。
&& 当时,为了辟谣,安定民心,向群众宣传解释烧房屋的原因,湘南特委和郴州县委,遵照湖南省委派来的“钦差大人”席克思所传达的“焦土战略”指示,准备召开宣传动员大会。
3月21日上午,在城隍庙召开群众动员大会,那天,四邻八乡的农民陆续朝郴州城涌来。袁得先和哥哥、姐姐、以及他的意中人——未婚妻玉荣和大家一样,这天都兴高采烈地随着全村前来参加会议的农民队伍赶到郴州城。当他们来到会场,发现很多人扛着锄头、扁担、梭标,还有拿镰刀和切菜刀的,显然,势头有点异常……果然,今天是县委向群众宣传贯彻“焦土战略”意义的,乡里人似乎还不太明白,但是,“焦土政策”的贯彻宣传已使会场充满了杀气。
起哄的会场已开始骚乱,整个场面轰动若狂,吵声、骂声乱成一片。袁得先和姐姐、未婚妻玉荣还没弄清咋回事,只见人们摩肩擦踵,争相来到会场,混乱不堪的场面顿时让他感到目瞪口呆。——原来湘南特委和县委奉上级指示,要烧掉整个郴州城,要烧掉湘粤大道三十里以内的房屋。
天哪!这一下从耒阳、永兴、资兴、郴州、桂阳、宜章……全部烧光,老百姓往哪安居呢?显然,激起民愤的会场顿时大乱,白带子反水了,大多带红带子的人也都将红带子取下,对抗情绪沸反盈天。
主席台上,县委书记夏明震是极左路线的忠实执行者,他见会场骚动,急忙朝天鸣枪,想弹压一下秩序,结果不防被暴徒登台一刀砍死,接着那些反水的白带子一哄而起,会场刀光闪闪,血肉横飞,一群群手执棍棒、锄头、刀斧的暴民冲上主席台,杀死了县委负责人黄光书、何善玉(女)、周碧翠(女)、焦玉才、陈代长等;暴徒们见红带子就杀,仅郴州县遇害的共产党人就有一千多人。
早被冲散的袁得先拔掉红带子后已被挤到墙角,这时本村的一个红带子拉住他就往会场外跑,一口气跑到城外老远。过了好长时间,一阵风暴过去,躲在僻静处的袁得先小心翼翼走了出来,这时他已听到共产党的部队已将暴乱镇压下去……他要寻找失散的哥哥、姐姐,还有玉荣,他朝城隍庙走来……
会场沉寂,一片死气沉沉,袁得先已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当他一脚踏进城隍庙大门,“啊”的一声,他惊呆了,迎面扑来阵阵充鼻的腥风和那尸体枕籍的大院里,悲惨的情景让他栗栗发颤,闭上双眼的袁得先倒抽了一口冰胸凝心的凉气……转瞬间,他不愿看到的惨景终于闯入了他那模糊的视线——真令他不敢相信,几步以外哥哥躺在血泊里,身上被梭标戳了几个血窟窿;惊恐之余,已被惊呆的袁得先呼也呼不出声,他慢慢移动着颤抖的双腿,血红的眼睛又在不远处尸体枕籍的会场发现姐姐竟然赤裸着身体直挺挺的倒在那里,他心惊肉跳地走近细看,发现姐姐双乳已被割去,他希望这不是真实,可是,面目全非的姐姐还是让他认了出来;是她!果然是她!已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没能挡住残酷的一幕,姐姐雪白的胸脯敞开,上面凝结着斑斑紫血……
袁得先几乎气得五腑具裂,他像发疯似的大呼:“天哪!这是为什么呀……!”他一把把抹不去滚淌的血泪,牙齿像打架似的碰得咔扎乱响,两眼下意识的仍在搜寻……
“啊——”又是一声惊呼!是她,——玉荣被杀死在墙旮旯,玉体一丝不挂,可恶的暴徒丧尽人性,竟将梭标插入妻子的最珍贵处……残暴的杀戮已使他抑控制不住“地崩山摧”的心灵,他要报仇湔雪!
他像疯魔似地狂吼,万念俱灰的袁得先瞪着一双充满复仇火焰的眼睛,攥着两只铁锤般的拳头扫视着充满血腥味的会场……罪恶的杀戮!残忍的暴行!这是人造的灾难!善良的亲人,无辜的劫难,腥风血雨的郴州城无处不充斥着撕心裂肺的悲鸣!惨不忍睹的眼前一幕,逼得小伙子疯人般的大哭大吼了一阵,颠颠狂狂向场外跑去……
小伙子内心已播下仇恨的种子,——此仇不报,妄为男儿!共产党的队伍终于来了,袁得先眼前一亮……血液里充满血海深仇的青年袁得先,怀着“报仇雪恨”的心情,参加了朱德部队。郴州暴动失败,充满一腔激愤的农民小子随军上了井冈山。这次随部队返回郴州,虽未亲自手刃仇人,但是,把仇人和土豪劣绅的房子烧了一大片,也算出了口心头之气。
天黑下来,郴州城内仍未平静。红军指挥部里,昏暗的油灯下朱德与陈毅、王尔琢促膝相坐,一天来所发生的事情,使他们无不对部队前景感到担忧……谈话间,突然听到城北枪声大作,陈毅站起身说:“情况有变!”紧接着有人也报:敌人从城北扑过来了。朱德果断下令部队撤出郴州,并亲自指挥机枪连,掩护混乱中出了城东门的部队过了耒水河,天亮时来到汝城北部一带。部队人员减少了,朱德决定在寨前村整编,来到沙田并对几个颇有动摇情绪、煽动部队叛变投敌的营级军官执行枪决。
整编后的部队兵分两路,按照会议决定向井冈山折返。当部队向江西境内迂回之际,负责前卫的二营营长袁崇全、党代表杜松柏带领28团2营官兵和一个机枪连、一个迫击炮连,已先行来到江西崇义县新地圩。天色已晚,袁崇全乘主力部队尚未到达的时候,与杜松柏等在此开起了秘密小会。“老杜,我这个黄埔军校走出来的军人,整天跟着那些泥腿子打转转,我想:为其上井冈受那种困苦,受毛泽东左右驱使,饿着肚皮,倒不如拉走队伍,为自己打出一片天地,你看如何?”袁崇全向杜松柏道出由衷。杜松柏生怕袁在套他的话,故作不解地问道:“袁营长,你这话从何说起?
“别装了,你摸摸你那颗脑袋,今天压在脖子上,明天难保不被谁敲掉啊!”
“行兵打仗,难道你还怕死?”
“打仗算个屌!脚下踏着死人堆,见的死人多了,老子从未眨过眼。可是……”
“说呀!像你这样情绪低调,,战士还会听命于你,亏你还是个营长!”
“嗨!不怕死是瞎话,但是,死也要死个名堂呀!几天前我们退出郴州来到龙溪洞开了会议,一来到沙田就出现那惊心的一幕,枪毙周兴才、朴辛田、戴成丙三个人,都是营级干部,你一见那场面,确实令人寒栗发毛啊!”
范石生旧照
夜幕下,袁崇全与杜松柏窃窃私语,他们正在筹划着一种不可告人的阴谋……
朱德、陈毅在湖南省委错误指示的驱使下,南下进占郴州城,范石生得报埋怨朱德不够朋友,——去年朱德兵困韶关,范某对陷入困境的朱德曾一力相救,转眼间不顾友情来抢地盘。哼,你不仁,我不义!于是,范石生先采取“退避三舍”战术,麻痹对方,然后卷土重来。朱德部队进城立脚未稳,那些从井冈山下来带着过激不满情绪的官兵,进城后由“发洋财”念头引起而搞的秩序大乱,一时间部队失去控制。进城部队正处于一片混乱中,范石生指挥四个团的兵力汹汹逼进。南下部队为了避免冲撞、避其锋芒,在极为混乱的状态下匆匆向城东门外撤出。冤家路窄,范石生部队已形成合围,对红军迅疾进行包抄合击,结果使本来处于混乱状态的红军一战及溃。范石生部杀了个回马枪,尽管王尔琢指挥28团孤军奋力抵抗,由于29团大部溃散,致使部队遭到很大的损失。
朱德部队南下失利,毛泽东在永新得到消息,面对敌军攻势加剧,井冈山的日子也不乐观,甚而岌岌可危。毛泽东心中自然有数,他立即作出决定:由31团团长朱云卿和党代表何挺颖指挥第一营会同袁文才、王佐的32团坚守保卫山区根据地,自己亲率31团第三营同部队乘隙南下,寻找接应南下湘南的部队。8月23日,毛泽东和宛希先带领所部一个营兵力几经转战,终于在桂东与朱德部队会合。毛泽东望着充满悲怆的朱德,紧紧地握住他那双大手,语气凝重而又亲切地说:“你们辛苦了!辛苦了……”
南下失败,二十九团这个建制几乎殆尽。是啊!一个团全部溃散,这对朱德不能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事后,朱德随即将看去似乎毫无受损的28团三个营分别派往资兴、桂东、汝城游击,开展地方工作。毛泽东来了,朱德心潮起伏,深感在困厄中毛泽东又一次向他伸出双手……
部队经过一番整顿,朱德和毛泽东将部队兵分两路,经崇义向井冈山开跋。
回军途中,经研究决定,28团二营营长袁崇全带领二营官兵和一个迫击炮连、一个机枪连向罗霄山脉靠拢,扫清侧翼和背后之敌,其余部队即由军参谋长兼二十八团团长王尔琢负责就地整训,同时由陈毅同志领导开展地方工作。当袁崇全带领部队行至崇义新地圩,这个认为“靠红米南瓜打不出天下”的袁崇全,其险心顿起,萌发了投敌的恶念。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峰峦耸峙的大庾岭北麓,朦胧的山野变得那么阴森可怕……
夜幕下的小山村,几条蠕动的黑影聚在一起,经过一番密计,叛逆者作出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决定,借以南下湘南失败之际,叛徒们打算孤注一掷,向国民党刘士毅部“投诚”,彻底脱离共产党武装。由于袁崇全、杜松柏及副营长曹鹏飞倒行逆施,何笃才、赵尔陆带领下,乘夜联络六、七、八连和何笃才的机枪连共四个连集合,向回返回团部的方向疾驰,恰好与前来追赶的林彪一营官兵相遇。
黎明的山岭小道上,几个谋叛者背着大部官兵,离开返回井冈的路线,迂回在山涧小道,他们带着不明真相的第五连和迫击炮连官兵,零零散散向国民党独立第七师驻地摸去……
一份神秘的情报飞向国民党驻扎遂川的独立第七师指挥部,刘士毅看后笑道:“此番剿共,天助我也!”
部队行了一段路程,不少官兵似乎发现了袁崇全、杜松柏等人的不良图谋,不少不愿投敌的官兵悄然离去。当朱德带领所部来到沙田,听到逃回来的几个战士报告了袁崇全等人叛变投敌的行为。军部人员听后顿惊,愤怒声中纷纷要求把袁崇全几个人抓回来枪毙,有人声言要带兵前去讨伐……
事出突然,失利的阴霾好像还未荡尽,众人嚷嚷中未待朱德和陈毅发话,参谋长兼28团团长的王尔琢不住地摇着头说:“荒唐,简直太荒唐了!袁崇全这个人我了解,他平素爱发些牢骚,也许因这些天我们打了败仗,怨言多些,情绪有些反常……叛变?我想是不可能的。”
众人争论了一阵,不少人仍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谨慎态度,要求军部立即采取果断措施,查明是因后果断处置。
王尔琢,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1924年参加共产党。南昌起义失败后,曾随朱德、陈毅转战闽、赣、粤、湘,是朱德一直信赖的战友。
此时,朱德用征询的目光望着王尔琢,他由于自信,向朱德建议说:“军长,为慎重其见,免得草率误事,不妨从三营抽一部人向前追赶,最好摸个底再作处理。”
“嗯!你既然相信他们,先察探一下也好。”朱德望着面前这位出生入死与自己战斗在一起的忠诚战友,点头笑道。
朱德派出了一支“特种侦察兵”部队,这支小部队的尖兵班班长杨得志带着几个战士率先来到思顺圩,从当地老乡口中已证实袁崇全果然叛变了。事出突然,几天前这里过了一支打着国民党旗帜的队伍,分明袁崇全在思顺圩已变节易帜,事情已完全证实了。杨得志急忙派人将情况向指挥部如实报告,王尔琢听后只气得满脸铁青,二话没说,拔枪在手,带着几个警卫战士骑马朝思顺圩追去。途中,王尔琢与二营返回官兵回合,遂带领三个连去包围思顺圩。当王尔琢快赶到思顺小镇,天色已晚。他望着烟雾缭绕的小镇,加鞭朝村口驰来。可是,王尔琢唯恐人多引起不必要的变乱,将几个连安排在村子周围,只带了一个警卫班往街上走去……
暮色苍茫,王尔琢来到村口已是掌灯时分,视线隐约模糊,朦朦胧胧中心急火燎的王尔琢没多加考虑,竟然独自牵着马朝小镇一家闪着昏暗的灯光走来。
夜空下一片惊悚……
村口值班的岗哨发现了动静,哗啦啦端起枪连声喝问口令……
“弟兄们,我是王团长,接你们来了!”王尔琢干脆亮出了身份。
哨兵们认出了团长王尔琢,收起枪由一名战士将王尔琢带到镇内,指了下所设指挥部的一家农户门口,便离去了。王尔琢走进这家小院,大声喊道:“二营长,我是王尔琢,接你们来了……”
小院内北房间灯光突然熄灭,正在搓麻将的袁崇全听出团长声音顿感惊慌,漆黑的房内他那发颤的魔掌向腰间伸去,他!紧紧扣着扳机……
“吱”的一声,房门开了,站在院中的王尔琢朦朦胧胧认出挤出门缝的袁崇全。
“袁营长,咱们回去吧!有啥想不通,回去可以商……”
“叭……叭……”清脆的枪声划破了沉寂的夜空,王尔琢话没讲下去,已被罪恶的子弹击中倒下。一同前往的28团参谋长王展程,还没顾得扶住王团长,已被叛逆击中手臂。
罪恶的子弹夺去了一位优秀共产党员的生命,哀哉!一位飒爽英武的年轻将军,他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因过于自信,没有死在敌人的枪下,却被奸宵暗算。
袁崇全自知罪孽深重,不敢久留,当夜集合队伍,遁而投敌。
噩耗传来,朱德、陈毅带领官兵赶到思顺圩,围在王尔琢遗体旁,怀着无限的悔愧,肃然抹下军帽,为自己的亲密战友沉痛默哀……
江河为将军痛泣,山野为英雄失色,五指峰山下变得那么苍凉……
“白草黄云塞上秋,曾随骠骑出并州……”朱德感慨万端,凝视着安葬烈士的虎行岭,英雄泪下:“永别了,亲爱的战友!”向井冈山开跋的队伍出发了,朱德蓦然回首,望着虎行岭刚刚隆起的新土,向安息的将军英灵投去深情怀念的目光……
朱德、毛泽东率部回到井冈山以后,在湘赣国民党军“进剿”中接连打败刘士毅部、熊式辉部和湘敌吴尚部,收复了宁冈、永新等地,使一时落入敌人手里的城镇又恢复了往日生机勃勃的局面。
井冈山的发展,蒋介石如鲠在喉,他处心积虑,决心消灭活动在井冈一带的“朱毛共匪”。可是,一年来湘赣的“进剿”部队接二连三的被毛泽东率领的红色武装打的丢盔弃甲,并没跳出一败涂地的覆辙。
蒋介石挖空心思,一心对付“朱毛共匪”,并痛下决心决定以封锁围困的办法,利用建立据点和碉堡群,对红军实施步步进逼的战术,企图断绝红军的军用物资和粮食,将红军逼入困境,不战死也会饿死。
蒋介石下了严令,国民党对井冈山开始实施严密封锁,使井冈山红军又一次陷入困境。
恰在此际,一支在平江起义的部队在彭德怀率领下来到井冈山与朱毛红军会师。彭德怀,原名彭德华,湖南湘潭县彭家围子人。1916年,彭德怀由一名煤窑工人参加了湘军,后来因“擅自”派人杀了一个恶霸,被捕后在押解途中逃脱。
1922年,易名彭德怀的热血青年考入了湖南陆军军官讲武堂,又一次踏上了军旅生涯。
1928年初,彭德怀在湘军已被提升为团长,隶属湘军何键部独立第五师周磐麾下第一团任职。北伐期间,参加北伐战争的彭德怀结识了共产党人段德昌,通过多次交往,他对共产党的革命主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信仰。28年春,已被提升为第一团团长的彭德怀经介绍秘密加入了共产党。
春去夏来,一日,驻军平江的彭德怀正与邓萍、张云生、李灿等人在团部谈论士兵闹饷的事,突然间一人闯了进来,大家一看是师长的马弁陈玉成,一阵紧张的气氛顿然消失。
彭德怀望着陈玉成问道:“师部繁忙,想必前来一定有师长的尊训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陈玉成微笑着呷了几口茶,然后说:“周师长明日到长沙开会,吩咐团长派李灿亲自带领第二连护送至金井,大概第二天就能返回。师长嘱咐,千万严守秘密。”
“放心吧,在这里讲话还有谁兜底!”彭德怀大咧咧说道。
陈玉成点了下头,瞅瞅室内没有外人,从口袋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彭德怀低声说道:“这是周师长与李副师长通电的密码,紧要时也许用得着。以后嘛!有什么新情况随时与你们联系。切记,谨慎从事!”
“知道了!”彭德怀闪动着一双坚信的目光,起身紧紧握了下陈玉成双手,目送他离开师团部。
江南的盛夏,到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色。连云山下的汨罗河两岸,更是清脆葳蕤,芊绵起伏,汨罗河川流不息,秀水潆洄,像一条长长的罗带萦绕在重山复岭间。
仲夏的一天,彭德怀骑着黄骠大马,带着传令兵张云生和几名警卫兵来到平江城南五十里外的思村,这里是第一团二营的驻地。
营长陈鹏飞迎彭德怀来到营部,聊话间有人进来向陈鹏飞报告说:“营长,你的一位亲戚从长沙来,现在门外等候。”陈鹏飞听说是亲戚来了,向彭德怀点了下头,起身走去。
不一会,只见陈鹏飞身后跟着一位四十多岁的淳朴庄稼汉走了进来。来人坐下后,寒喧中这位庄稼客人转脸小声对陈鹏飞说:“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老百姓过不上一天安闲日子。这些天在省城街谈巷议,沸沸扬扬,说是破获了什么……共党,人都让人家抓去了。咳!稀奇百怪的事多了,据传:还有你们随营学校的人,是真是假,你可千万要小心,可别闯出乱子来。”
陈鹏飞听后,顿感惊疑,他抬头看了一眼彭德怀,然后对客人说:“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能说清楚些,听到被抓的人叫什么名字吗?”客人随口说道:“这到不太清楚,据说你们随营学校有共产党人,这个人还给乡下共产党人发了什么通行证,是你们师长认出来的……”
彭德怀和陈鹏飞心神不宁,当着亲戚的面不便再说什么,只好让勤务兵带着客人到饭厅先去用饭。
“坏了,黄汉魂(公略)闯下祸乱了!这如何是好……”陈鹏飞起身来回踱着步子显得有点焦急不安。彭德怀虽然心中七上八下,望着神色不安的陈鹏飞说:“事情未完全证实,道听途说的事未可全信,况且,黄公略一向处事谨慎,他……”
“团长,看在我与汉魂是同学份上,倘若他真出事了,你可得想法挽救他呀!”
“你不必过于担心,待我回去查明情况,自然得想办法。在此关键时刻,你可要挺起来,不可丧失斗志呀!”彭德怀望着陈鹏飞说。
“放心吧,团长!为了我们的信念和朋友的安全,宁可两肋插刀。”陈鹏飞言辞铿锵有力。
烈日炎炎,彭德怀不敢在思村驻地久停,一路汗流浃背直奔县城。当他来到电报局,恰好两份从省城发来的电文尚未送到团部,他取出一看,一份是周磐师长亲发,另一份则是陈玉成发的。
彭德怀匆匆赶回团部,已被电译员译出的电文中陈玉成称述:南华安共产党破获,特委负责人在长沙被捕,供出了黄(公略)是共产党。周(师长)认出通行证是汉魂亲笔所签,并要慧根(李副师长)立即逮捕汉魂,还有贺国中、黄纯一。彭德怀再看周磐发给师部的电文,除了在形式上是一种执行命令的口气,大意相同。
问题证实了,情况紧急,彭德怀为了解救同志,心急如焚……
他立即通知党小组召开会议,以应突变。此际,黄纯一因病住院,为便于集中,参加会议的人员接到通知后,鱼贯来到黄纯一的病房内。彭德怀迟来一步,当他推门走进房间,突然发现房内有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是谁?彭德怀迟疑间,邓萍起身指着陌生人小声向彭德怀介绍道:“团长不必介意,这一位是省委特派员滕代远同志,前来传达重要指示。”
彭德怀上前几步握着滕代远双手,十分热情地说:“欢迎,欢迎!”
滕代远望着身材魁梧的彭德怀,笑道:“久仰团长的为人,幸会,幸会!”
会议中彭德怀首先向与会人员讲明了目前突发的不利情况,并提议黄公略、贺国中、黄纯一在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必须迅速隐,以免遭受不应有的损失。
在考虑到地下党组织将如何对待目前严峻形势时,有人果断提出:立即举行武装暴动,避免夜长梦多,贻误大事……有人顾虑重重,认为在一切具备不周的情况下,耽心仓促举事,会招至失败。在两种意见不同的争论中,彭德怀把目光投向了省委特派员滕代远。
滕代远观察同志们的表情,个个斗志坚决,况且见大多数同志对举行暴动其应若响,革命激情奋扬,于是侃侃说道:“同志们有两种意见,心情我都理解。可是,根据目前形势的变化,残酷的现实已不允许我们彷徨犹豫了,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因此,这里已不是久留之地了,我们当义无反顾地去尽快提前行动。彭德怀同志说:事不宜迟。对待暴动问题,大家务必作好思想准备,随时策应暴动。具体行动,一切由彭德怀同志指挥实施。
“好!”彭德怀拍着大腿说道:“就这么定了!”
这是桂花即将盛开的季节,平江县城不远的东北郊外天岳书院里,沸腾起来!7月22日上午,部队在天岳书院操场举行誓师大会。国民党独立第五师的第一团八百名官兵,全副武装,精神抖擞,一队队排列在操场上。团长彭德怀踔厉风发,站在队前向官兵们庄严地宣布:“同志们,我们起义了!今天,我庄重的宣布:我们已成为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队伍,我们要打倒国民党!打倒土豪劣绅!”
会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官兵一致响应。当天,宣布红军第五军成立。
兵贵神速。当天下午,起义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浮桥冲进县城,解除了城内军警两千余人的武装,活捉县长刘作住,清乡督察员杨鹏翼、清乡委员黄思岑、李铁恒等二百余人。副师长李慧根和参谋长杜际堂闻风乘乱逃遁。起义部队占领县城当天下午,驻扎在汨罗江畔的陈鹏飞第二营官兵也赶到平江县城参加起义。
次日,贺国中率领随营学校从岳州赶来参加。
共产党员黄公略时为独立第五师第三团三营营长,因提前在嘉义举事不慎,被团长刘济仁发觉,只好带领起义过来的两个连官兵向平江赶来。
24日,平江县党的负责人胡筠带领农会革命群众来到县城,向起义军慰问。
平江县革命委员会成立了,这天,胡筠主持会议,彭德怀和滕代远先后讲了话。
大会进行中,彭德怀带着不安的情绪不时左右观望,他忍不住向身边坐着的李灿小声问道:“怎么搞的,已经连天了,黄公略怎么还不见来?”
“别着急,我已派人前去联络,再等等看。”李灿说着也向会场周围张望着。
滕代远看着彭德怀一副焦急的样子,自己也同样担心事出意外,回头对彭德怀说:“老彭,若不放心的话,我看干脆派出一部分人去接应,你考虑妥不妥?”
天岳书院广场。坐在主席台上的彭德怀望了一眼滕代远,凑近小声说道“老滕,劳步出来一下!”说罢拉住滕代远离开会场来到一间小屋。显得有些急躁的彭德怀带着深沉的口味问道:“你说,黄公略会不会因机密泄露,出现意外……?”满腹疑虑的滕代远没有吭声,看出来他也心神不定,就在两人揣度之际,突然门被推开,只见张云生气喘嘘嘘地跑过来向彭德怀报告:“军长,老黄来了,他单身一人,在指挥部等你呢!”张云生的话使疑窦丛生的彭德怀一时紧张的情绪顿然消失,好像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他二人人赶回指挥部,一进门彭德怀望着黄公略深沉地问道:“队伍呢,怎么你一个人来啦?”
黄公略神色自若,站起身拍着彭德怀肩膀笑道:“你呀,生来就是个猛张飞性子,啥时候也改不掉!别急,队伍我已带来,我让停在城外二十里处,还不是以防不测嘛!”
彭德怀听后,拳头朝桌案上猛然一击,抬头怔怔地望着黄公略,好像他已预感到什么,他警觉地扭头朝李光交代了几句,让他立即带领一少部分人前去接应。
李光离去,彭德怀伸手拉住黄公略坐下,微笑着点了点头,望着大家说了几句义举即将告成,表示了必胜信心。指挥部里谈笑风生,大家为起义即将成功而充满了自豪。
话是这么说,下一步棋将怎么走,大家心中真正还没个底,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议论中,只见李光满头大汗跑进来说:“不好了,三营的官兵被九连连长贺仲斌煽动后,全部反水往南跑了……”
众人听后顿感震惊,黄公略更是傻了眼,他一拳击在桌上,拔枪要去追赶,被彭德怀伸手拦道:“事已如此,追也无用,只是你不该放手独自离开部队进城啊!”
&&&&&&&&&&&&&&&&&&&
黄公略神色黯然,悔愧万分,此时气得他面色铁青,当众捶胸跺脚……
举事不密,有失箴规。7月中旬,敌人已发现独立第五师第三团营长黄公略是共产党员,下令立即逮捕。部队起义后,由于黄公略等人的身份暴露,几日后,国民党出动六个团的兵力,杀气腾腾向平江杀来。面对敌众我寡,彭德怀左右权衡,只好带领部队分兵迎击。起义军边战边撤,硝烟中退出平江县城。
敌人尾追不放,在接连遭受敌人追堵中,起义军伤亡惨重,黄纯一在战斗中牺牲。
彭德怀和黄公略带领部队经过几日转战,来到湘鄂赣边界,在此召开的五县县委(平江、浏阳、修水、铜鼓、万载)联席会议上,成立了湘鄂赣边界特委,以滕代远为书记、彭德怀、王首道、张启龙、李宗白为委员。
起义后的红五军人员大减,经省委指示,特委作出决定,把红五军缩编为几个大队,由黄公略带领一部分留在湘鄂赣边界坚持斗争,红军大部起义军在彭德怀率领下,经过数月转战,与井冈山派出接应的何长工、毕占云部会合,,经三湾、古城来到宁冈。
12月11日,两军会师大会在宁冈新城召开。这天,西门外人声鼎沸,红旗招展,鞭炮声、军乐声响彻云霄。
毛泽东、朱德、彭德怀、滕代远、陈毅、袁文才、何挺颖、朱云卿等登上了主席台,会场欢声雷动,经久不息,这是个大喜的日子。
隆重的庆祝大会将要开始,“轰”的一声尘土飞扬,刚搭成的主席台坍了……
人们惊愕间,已登上台的红四军和红五军领导人从台上掉下来,个个滚了一身泥土。
警卫连的战士们围了过来,扶起跌在地上的各位领导人。拍打着浑身尘土的军领导人,看去似乎有点局促的气氛,朱德军长却没等人扶,骨碌翻了个身站了起来,一边拂拭着尘垢,一边大声喊道:“同志们!不要慌嘛!台子坍塌了,我们重新搭起来……”
毛泽东、彭德怀好像自感到有点尴尬,彼此相视哈哈大笑,各自心照不宣……
周围的围观群众们,唧唧咕咕议论起来,议论出很不科学的话来……
“台子塌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两军会师相克呀!”
“怪得很,搭的好好的台子,怎么……”
“大人物都是天上星宿,青龙与白虎犯克嘛!看来红军中必有真龙天子……”
“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他们是不讲迷信的……”
纷纷嚷嚷,在一片无稽的猜疑中,台子很快又搭起来了,毛泽东弹去了身上的尘土,神采奕奕地朝台上走去;朱德和彭德怀武风不减,紧随毛泽东重新上了主席台,大会继续召开……
两军会师,显然红军的力量壮大起来,可喜的是毛泽东身边添了一员虎将彭德怀。
时值三九隆冬,国民党加大兵力对井冈山严密封锁,使根据地的红军陷入困境。
天寒地冻,朔风凛冽,毛泽东面对红军战士衣不御暖、食不裹腹的艰难处境,心情万分焦虑。他那蓬松的长发下红红的脸膛,这些日子变得瘦多了,神色显得那么憔悴。
新婚的贺子珍与毛泽东结合还不到一年,她却对毛泽东刚毅的性格和大无畏的超常气概所倾倒。尽管战火纷飞,一对革命伴侣夫唱妇随,恩爱相敬。但是,她尚未知他的妻子杨开慧还带着三个儿子艰难的生活在一片白色恐怖中;比翼鸟,连理枝的井岗生活,杨开慧倘若得知不啻于精神上的沉重打击……
贺子珍见丈夫这些日子纡郁难释,几乎看不到他的笑容,心中也感到十分难受。夜深了,呼啸的寒风裹着零碎的枪声传来。昏暗的油灯下,贺子珍端详着比自己大十七岁的毛泽东,颧骨凸得高高的,坐在桌旁不停地吞云吐雾,他在沉思……沉绵思绪中的毛泽东渐觉腹内饥肠辘辘,晚饭吃的是妻子贺子珍亲手熬得南瓜稀粥,粮食匮竭,是红军面临的严重危机,毛泽东的精神上已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时候不早了,睡吧!?”贺子珍忍不住向丈夫发出了夫妻相敬如宾的怜爱“催促令”。&
“啊!”毛泽东望着坐在床边的贺子珍说:“你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带人下去活动些粮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事先要云雨绸缪,打仗如高屋建瓴,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
贺子珍点了下头,抬手拢了下垂在额前的头发,起身姗姗移近毛泽东,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毛泽东似乎没有反应,一双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好像要在里面探寻走出困境的希望。——最近以来,由于敌人加紧“会剿”,井冈山周围地区大部被敌人占领,收缩了红军活动范围,一切物资来源多被中断。人员扩展是件好事,相对来说,在这块犹如弹丸之地的井冈山,如何解决队伍的温饱问题,是目前亟待解决的首要大事。军心不能变啊!假若真被逼到绝境,他们是要逃生的,这将意味着什么?冲出去……?
毛泽东作出最坏设想——如此坐以待毙,倒不如杀出重围,到外线作战,有利解决温饱,寻找生机。
八角楼里烟雾缭绕,毛泽东走到窗前,伸了伸双臂,东方已晓。
红军指挥部里,坐满了红四军和红五军的领导人,毛泽东将自己的设想托盘端出——分兵下山。参加会议的人们听后,一时愕然,虽然没有人表示异议,但都沉默无语。一间不大的会议室内,已被缕缕烟雾弥漫的会场陷入一片沉寂。毛泽东看着僵持的气氛,他何尝不理解大家的心情,——人们都怀恋着这片红色的土地,一时让大家离开,人们的心情是多么难受啊!分军下山的决策讨论中正要定下来,突然一个通讯员进来报告说:“上海党组织送来了一批服装,请军长和毛委员亲自验收。”
严冬送来了衣服,可谓“雪中送炭”,多数人都面带喜色。当朱德和毛泽东验收时,令其大失所望。原来,组织发来的函件中所讲:送来的是一批白衬衫。就是衬衫,对几千个红军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怎么搞的……?数九寒天,送来一批衬衣,不可思议!”毛泽东有点纳闷。双眉紧皱的毛泽东再往下细看,函中提醒道:白衬衣是党的“六大”精神,用药水洗涤后,条条内容显示出来。这是宣传党的六大“衬衫文件”。可是,根据地迫临在死亡线上,虽然这是党的指示精神,但对于面临饥寒交迫的几千红军来说,似乎没有多大意义,他们要的是切实的物质和经济援助。毛泽东丢下文件,深感这批文件大煞风景。他望着朱德,相视苦笑,刚升起的一点热火劲儿冷却下来,大伙兴致悠然的心情顿然消失。
1929年元旦,江西萍乡一片杀气腾腾的景象,国民党湘赣“剿共”总指挥部在这里成立。
曾经疯狂屠杀革命群众和共产党人的反共干将何键,决心完成“马日事变”的未竟之业,企图将湘省共产党和工农革命群众斩尽杀绝。蒋介石见何键在“清乡”和“进剿”中十分卖力,于是委任何键为湘赣两省“剿共”总指挥,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三次“会剿”。双手举起屠刀的何键,不辜负蒋介石的期望,高喊对共产党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于是匆匆纠集了六个旅、十八个团的兵力,开始分五路向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攻。何键乐于“剿共”,舍我其谁!他不但将井冈山地区作为进攻主要目标,并电请湖南省政府将桂东、永兴、汝城、茶陵、酃县、安仁等六县归辖为“剿共区域”,将反共宣传品四处散发,呈请国民政府出动两架飞机,为进攻革命根据地助威。为了激励官兵卖命,声称拿获朱、毛者,奖洋五千元。
国民党调动了3万余人的兵力,对井冈山实施围困战术。由于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加之经济上的封锁更加严密,红四军上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之中。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何对付国民党军规模性的第三次进攻,毛泽东、朱德、彭德怀于1月4日至6日在宁冈柏露村的一家杂货铺主持召开了由前委、特委、军委和边界各县委参加的联席会议。会议传达了党的“六大”决议,着重讨论了如何粉碎湘赣两省敌人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第三次“围剿”的作战方针。参加会议的六十多人经过激烈的讨论,与会者各执一词、分歧很大。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毛泽东点燃了一支烟,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说:“同志们都发表了很好的意见。这些意见归纳起来是两种:凭险拼死据守,或者采取“城濮之战,退避三舍”的战法,大踏步下山,外出游击。我的看法是否妥善,既不主张死守。因为眼下敌人数倍于我,而且装备精良,现在寒冬已到,我军物资菲薄,不宜战事久拖。我们拖不起、拼不起呀!”最后,按照毛泽东的提议,决定彭德怀率红五军和袁文才、王佐的三十二团留守井冈山,保卫革命根据地。
毛泽东一言挑明,待他话音刚落,红五军参谋长邓萍突然站起来大声吼道:“我们五军不同意留下!”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过激的态度,随即话锋一转继续说,“五军上山才不过40天,各方面情形都不熟悉,又只有七八百人,敌人有3万多人马,仅凭这点微薄的力量怎样守得住这么大的井冈山?何况这一部分还包括伤病员呢!”此意见立即得到红五军一部分军官的支持,会议气氛顿时有点紧张。
毛泽东对坐在头排一直沉默不语的彭德怀说:“彭军长,你拿个意见吧?”彭德怀见会议气氛紧张,当下表示道:“扯了龙袍是死,打死太子也是死。五军服从前委的决议!”彭德怀此话一出,立即得到毛泽东、朱德、陈毅等的鼓掌欢迎。毛泽东最终拍板定声,决定采取“围魏救赵”的战略方针,留下红五军守山,自己和朱德率红四军主力下山向赣南出击,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
会后,宛希先担心“六大”文件精神泄露出去,影响袁、王的情绪,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当下红军主力为打破敌人的会剿,避其锋芒,正准备下山,陈季让袁文才跟毛泽东下山,暂时离开是非之地。经毛泽东苦口婆心做工作,袁文才勉强同意担任红四军参谋长之职,随毛下了山。
茨坪。太阳渐渐向西山划去,彩练般的红霞轻盈地飘浮,红四军大队人马,已开始向山下转移。前来送行的彭德怀和毛泽东并肩走着,心情格外沉重,他预感到即将面临一场生死线上的殊死搏斗……
怎能不令人担忧呢?红四军主力离去,保卫根据地仅靠红五军八百多人和三十二团加在一起尚不足一千五百人,枪少弹缺,还有一百多名重伤病员需要照顾,且又缺衣少粮,面对强大的敌人,任务艰巨啊!守山是件关乎着红五军生死攸关的问题,彭德怀和留山部队能否应付一场大的血战,这是经得起严峻考验的……
毛泽东已看出彭德怀忧心忡忡,难免慰劝了几句,止步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老彭啊!我相信咱们很快会见面的。”言罢,两位巨人人握着双手,毛泽东望着心情沉重的彭德怀仰天叹道:“眼下土客籍矛盾深重,袁文才这个人很狡猾,名堂很多,也许我把他带下山去,对山上有点好处吧……何况他不善谋身,绿林豪气偏重,时间久了他们会与那些土籍党人闹翻的。不过话说回来,像袁文才这种刚投入革命的人,是当地绿林中逐步崛起的双雄,是我们党在土地革命阶段争取的对象和力量,对这部分人正在改造阶段,千万不能将他们推到敌人那面去……”
彭德怀不住的点着头,似乎看不出他的面部流露出什么欣然表情,只是低头缄口不语。毛泽东心里明白:他的压力很重。眼下,井冈山所处的困境实在令人不安:3万余国民党大军压境,仅剩红五军(彭德怀平江起义后率部来到井冈山,编为红四军第十三团,对外声称第五军。)与王佐的三十二团留守,势单力薄,明眼人心中明白:以后的日子如履薄冰,面对大于几十倍的强敌,将意味着什么?毛泽东丢下空山带人走了,彭德怀站在半坡上,望着毛泽东影子离去,凝重的夜幕已笼罩了这里的山山水水……
红四军离开井冈山,一路向赣南推进,消息已传到湘赣两省“剿共”总指挥部。何键闻报大惊,于是一面急令李文彬、刘建绪、刘士毅率部对红四军实施追堵,并电粤、闽两省派兵堵截。同时命令张俞仁部、王捷俊部和吴尚部合力“猛攻进剿”。一面严饬沿途各县清乡委员会派出清乡团配合部队对红军实施“铁壁合围”,并对老百姓采取“联甲担保”和蛊惑宣传的办法,孤立打击红军队伍。朱毛红军下山后趁敌人兵力尚未集中,一路沿着湘赣边界的深山密林南下,经崇义来到赣南的大余。大余已成为一座空城,一片萧索景象。
1月25日,红军进城后发现沿街闭门锁户,群众都躲起来,冷清清的县城寂若虚谷。连日转战的战士们已感到十分疲劳,需要休养补充,眼前的景象已使红军吃住遇到很大困难。
毛泽东、朱德商量后,决定先住下来,于是将一部分红军布署在城内城外,主力二十八团驻扎在城东北一块高地上,随时警戒敌人动向,担负着部队的防御和进攻。一路疲惫的红军打算在此休整几日,毛泽东一切安排就绪,长嘘一气!当他点上香烟尚未抽完的功夫,接报:江西敌军刘士毅部包围过来。
“敌人来的这么快……!”毛泽东顿惊,他扔掉手中的烟蒂,回头对朱德说:“看来不能在此久留啰!传令二十八团,阻击敌军,其余大部绕开敌人,单面突围,突围后向南雄、乌径集合,会合后再作打算。”
“也只有这样办吧……”朱德点了下头。
时为二十八团团长的林彪,接到命令,与党代表何挺颖指挥全团作好隐蔽,准备迎击进攻包抄过来的刘士毅部。突然,大余城外枪声大作,战地硝烟弥漫。陈毅匆匆赶到城门口,碰上毛泽东和军部大员从城内撤出来,城内外一片混乱……
陈毅没顾上与毛泽东搭上几句话,只见林彪风风火火赶来报告道:“敌人攻势猛烈,何挺颖同志受了重伤,我团伤亡严重,部队已被逼退下来……”
未等林彪请示,毛泽东挥臂果断命令道:“你要组织全团所有力量,给我堵住敌人,何挺颖受伤,要尽力保护好他……”
红军仓促突围,损失严重,三十一团营长周舫、独立营营长张威光荣牺牲。突围的红军转战中,金汉鼎、李文彬两部敌军穷追不舍,逼得红军离开三南(全南、龙南、定南)一带,向寻乌方向转移。
赣南大地已被夜幕笼罩,红军艰难地来到项山脚下一个圳下小山村。红四军自离开井冈山,一路被敌人追堵,从没好好休息过,人困马乏的红四军决定在此好好度过安稳的一夜。
一贯用兵谨慎的毛泽东将军部设在小村的一间简陋房内,并将二十八团部署在圳下村西口,相互配合警戒敌人,以防不测。住下来的红军部队一夜相安无事,当东方渐渐发晓,按照行动计划林彪已早起带领本团人马继续开跋起行了。陈毅、毛泽覃洗刷毕正在用饭,而习惯晚起晚睡的毛泽东和朱德,此际酣然地萦纡在梦乡……
突然间,枪声划破了宁静的晨空,随之枪声四起,敌人又围过来了。
梦中惊醒的毛泽东翻身折起,有点惊慌地叫道:“不好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对贺子珍说:“快起来,通知特务营,我随后就来。”&
毛泽东听说二十八团已经开跋离去,忙乱中来到三十团,随军且战且走。朱德顾不得洗脸,嘱咐妻子伍若兰随贺子珍向特务营靠拢,自己和陈毅指挥警卫排边打边向外冲。
特务营拼命抵抗住围来的敌人,待军部人员完全撤离圳下小村,边战边退。人慌马乱,已与部队冲散的陈毅,单身匹马向山林方向急奔。山险路狭,陈毅停步下马钻进丛林之际,蓦然回首,七八个敌人紧随追来。
陈毅顾不得多想,披荆斩棘,只顾往深林中跑,不防身后一个敌人已抓住了他的衣领。幸好衣服没有纽子,他急中生智,趁势来了个“金蝉脱壳”,甩掉外衣,挣脱向山坡下急奔。
“抓活的,抓住那个穿白衬衣的军官!”敌人大喊着,没有开枪,他们想抓活的回去邀功。
陈毅的白色内衣格外显眼注目,虽然在杂丛中闪来闪去,他已成为敌人不轻易放掉的目标。慌乱中他灵感一动,想起三国曹操割须弃袍的故事,于是他急忙蹲在一隐蔽处,将白衬衣脱掉,挂在荆丛起伏的树枝上,自己猫着腰朝密林中隐去,幸而逃离险境。
紧追的敌人死死盯着白衬衣,并鸣枪射击。当几个敌人壮着胆子走近一看,方知中计,他们追的人早已无影无踪了。
与大部队分散的朱德,身边只有自己的妻子伍若兰和剩下的两名警卫员。他们绕过了几个山头,山坳中举目四下无人,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他们坐下休息了一会,踏着崎岖的山径小道,准备去追寻红军大队。
众人爬过一个小山丘,面前有一条通道,这是通往山坳的大道。几个人走了不远,转弯处突然出现十几个敌军。“不好!……”朱德心中“咯噔”一下,但近在咫尺,想躲已来不及了。此时伍若兰镇定自若,她知道采取逃跑已不可能了。她拉了下朱德的衣襟,小声说道:“你别出声,伪装成伙夫,我来应付他们……”
两个警卫战士趁敌人尚未靠近,机警地把手枪藏了起来,几个人大模大样朝敌人迎去。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一个当官大声喝问,随行的敌人同时端起了枪,朝朱德等人接近过来……
伍若兰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上前笑着侃侃应道:“老总,我们是过路的。”然后指着身边的朱德说:“他是个伙夫,耳朵有点聋,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那个当官的望着朱德又黑又脏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一遍,“哼”了一声说:“像个泥巴子!”
当官的没再去留意朱德,回头向伍若兰质问道:“你这个娘们,长的挺机灵,看来在外面闯荡久了,你知道朱德和毛泽东在哪里吗?说出来是有赏的。”
伍若兰淡然笑道:“你问的人我听都没听过,怎么知道人家在哪里呢!”
敌军官见伍若兰能说会道,大声唬道:“你如果不老实,老子今天就不放过你。”他边说边动手动脚,抬手往伍若兰脸上摸去,嘻皮笑脸地说:“呵!水灵灵的,挺逗人啰!”
伍若兰抬手将敌军官德胳膊拨了下,厉声说道:“你们当兵的,应该放规矩些!……”
“呵……呵……小娘们口茬挺硬的,说不准你就是‘共匪’的婆娘,农家人哪有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恼羞成怒的敌军官朝当兵的把手一挥:“带走!让她给我们老老实实地带路,去找朱德、毛泽东。哼,若找不到,休想活命!”
朱德一言未发,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寸心如割,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敌人带走,他两眼模糊了……
不久,朱德、陈毅都找到了红军的大队,与从圳下村突围出来的红四军主力冒雪翻过几座大山,来到闽、粤、赣三省交界的吉潭、罗福嶂。一个月来,红军完全处于敌人的追堵中,而屡战屡败。为甩掉敌人,红军又从大山中走出来,从长汀折返瑞金,却又遭到敌人重兵围攻,红四军再次突出重围。红军突围后,来到瑞金城北几十里外的杏坑村、大柏地一带。此处四面环山,地形险要,是瑞金通往宁都的必经之地。
这天,正是农历大年初夕,素有旧传统风俗的中国人,正是家人团圆,共度佳节的时刻。
大柏地上空,阴云密布,细雨霏霏。察好地形的毛泽东,牢牢抓住了“天时地利”,在麻子坳峡谷为追敌布下了一个“口袋阵”。次日,正是大年初一,天仍下着毛毛细雨。下午,特务营和独立营与追敌刘士毅部交火后,牵着敌人的鼻子进了伏击圈。敌第七师第一团团长肖致平自以为进攻红军是“雷公打豆腐”,与副团长钟垣毫无顾忌地闯进峡谷。麻子坳峡谷两侧悬崖峭壁,山峰奇拔,真乃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敌人进入了峡谷,转眼间不见了红军,肖致平大呼:“中计了……!”浑身感到发毛的肖致平立即传令退兵。刹那间,麻子坳杀声震天,炮火齐鸣,红军伏兵集中火力向敌人扫射,敌人横尸一片。
肖致平和副团长钟垣带领残部,死命冲出一条血路,方得逃脱。
红军大获全胜,此战俘敌八百余人,枪支弹药颇丰。
肖致平幸得逃命,却遭到师长刘士毅一顿严责。但刘士毅因肖致平全团在大柏地覆灭,使其大丧元气,不久,独立第七师被改编为十五旅,归熊式辉第五师管辖,调防上海,从此再也不敢与红军交锋了。
& 红军自大柏地大捷后,重振雄风,一度北上占领宁都、进军兴国,攻克吉安,使根据地逐步扩展。不久,红四军来到东固,与李文林领导的红军独团会合。
不幸的消息传来,朱德妻子伍若兰自与朱德分手后,被敌人严刑拷打,但她坚贞不屈,终被敌人杀害于赣州,并悬首示众。朱德闻到妻子遇难,万分沉痛,深感百金莫赎。这时,一心惦念着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毛泽东、朱德,从老百姓口中已风闻到红五军下山了,在敌人猖狂进攻下,井冈山陷落敌手。
毛泽东放弃了重返井冈的计划,红军东进向闽西边界进军,几经辗转攻占广昌,继而于3月11日进入长汀县境,并在地方党组织的配合下,一场速决战,打了个漂亮仗,就地消灭郭凤鸣旅,击毙旅长郭凤鸣,顺利占领了长汀城。在这里,毛泽东主持召开前委扩大会议,并代表前委向福建省委和中央写了报告(320报告)提出:“我们建议中央,在国民党军阀长期战争期间,我们要和蒋桂两派争取江西,同时兼及闽西、浙西。在三省扩大红军的数量,造成群众的割据,以一年为期完成此计划。”为革命前景勾画出创建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宏伟蓝图。
红军在长岭寨、长汀大获全胜,武夷山下红旗招展,一时威震汀江南北。时蒋桂战争爆发,红军天赐良机!朱德、毛泽东挥师折返赣南来到瑞金。途中,红四军发现沿途贴着“打土豪,分田地”等标语,经详细向老百姓打听,方知是红五军来到这里。
4月初,朱德和毛泽东与彭德怀第二次握手了,两军领导人又见面了。彭德怀在瑞金前委会议上汇报守卫井冈山战斗和突围的情况后,毛泽东略有悔意的表示“这次守井冈是很危险的,我们不应该决定单独留你们守山。”毛泽东握着彭德怀的双手,表示歉意。几位领导人坐在一起互相谈了些分兵后的情况,面带愧色的彭德怀抹下帽子往桌上一甩,苦笑道:“一言难尽!”
毛泽东递给他一支香烟,彭德怀大大抽了一口,伤心地道其原委:“自你们下山两天后,何键集六万兵力,将井冈山根据地围了个水泄不通。1月22日那天,敌王捷俊旅攻陷宁冈,接着何键指挥吴尚部进攻八面山、五井,王捷俊旅蜂拥而来,攻我黄洋界,张俞仁部白泥湖。在此危如垒卵的情况下,时逢天降大雪,山上八百余红军战士,顶着刺骨的寒风坚守在各个哨口和战壕里……
井冈山已被茫茫的大雪覆盖,天冻地裂,黄洋界哨口已成为两军争夺的要点;情势危急,我派李灿、刘宗义和莲花赤卫队相互配合,严守哨口;彭包才和李克如,率部守八面山和双马石;黄龙部守金狮面,贺国中部守桐木岭、梨坪一线,几百个战士分守几个要隘,说实话兵力太有限了!虽然王佐的三十二团都拉出来守卫朱砂冲、行洲、下庄一线,奈敌人兵力大于我们三四十倍,在疯狂的攻击下,红军将士仍然奋力抵抗,将敌人接连击退。
正值敌人计穷力竭,没料到他们收买了一位常年上山采药的农民陈开恩,在其带领下,敌人攀山附藤,‘偷渡阴平’,悄悄爬上黄洋界后山顶。李灿率二百余人坚守在正面阻击敌人之际,万没想到后面噼噼叭叭一阵乱枪扫射过来,防不及防的守山战士大部被敌人从后面射死在战壕……咳!惨不忍睹啊!
敌人并未因此罢休,他们紧追李灿带领的四十个幸存者,嗥叫着将他们逼追到悬崖,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为不被敌人俘获,李灿双眼紧闭,带头跳崖,接着,战士们一个个跟着跳了下去……
唉!合该大家命不该绝,多亏雪深丛密,跳下的战士大多没有受伤,侥幸逃出险境。当我得知黄洋界、八面山失守,急令桐木岭各处守军分头撤退,余部冒死突围下山。但是……
彭德怀此时双眼噙着泪花,心情十分沉重地说:“处于当时情况紧迫,没能顾得上红光医院的伤病员转移……这也是我终生难忘的遗恨!
后来,听到一百多个伤病员被敌人抓获,将他们统统集中到稻田里,在敌人的疯狂机枪下,同志们全部死难!”朱德、毛泽东听后,久久无语,他们垂首沉默,似乎在为死去的战友默默哀悼……
长汀大捷后,毛泽东将二十八团、三十一团和毕占云的特务营改编为三个纵队,到赣南后,朱德、毛泽东率领这支三千人的队伍,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
4月前后,红四军连克雩都、兴国、宁都,建立了三县红色政权,在赣南初步建立了革命根据地。14日,彭德怀率部向朱德、毛泽东告别,向井冈山开跋。自红五军离去后,红四军挥师再次入闽,趁粤桂军阀与蒋介石开战之际,乘虚攻占龙岩、上杭、武平等城,并在闽西建立了革命根据地,武装力量已扩展到六千余人。29年春,刘安恭从苏联回到上海,党中央分配他以中央代表名义到红四军工作,红四军前委任命他为临时军委书记、政治部主任。由于他是从列宁故乡来的,见过斯大林,又是中央代表,因此,大家对他十分推崇。可是,刘安恭好大喜功,遇事总爱评头论足,当他来到红四军,自以为喝过洋墨水,对红四军前有的规章制度和军容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行,说什么红四军本来“行之有效”的规章制度“不合规范”,官兵“土里土气,农民意识太强,要统统废除。”自此,在红四军上下层,政治风波迭起……
日,红四军在闽西长汀召开前委扩大会议。会议在刘安恭等人鼓动下,亟以军委与前委重叠为由,决定取消临时军委领导,为此引起两种不同的争论。前不久红四军在龙岩召开的第七次代表大会上,多数人认为毛泽东的“家长制”作风是搞“一言堂”,会上受到不少同志的严厉指责。在此次扩大会议中,显然朱德与毛泽东在工作问题上产生了很大分歧,而朱德则以宽厚的态度所持的观点基本与陈毅趋于一致。诸如陈毅、何长工、肖克等红军将领在此关键之际都投了朱德一票,似乎绝大多数人让毛泽东坐了个冷板凳。会议间,陈毅代表民主意向,分别对毛泽东、朱德提出了不同程度的批评意见,尤以在总结报告中,陈毅特别针对毛泽东的“家长作风”毫不留情地对毛泽东予以严重警告,并且对毛泽东指出四条错误:
一、对马列主义信仰不够,……二、有个人英雄主义,其所谓革命没有党的领导就要失败的话,是指革命没有毛泽东领导就要失败。三、领导是家长制,爱发火,动辄爱教训人。四、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是不对的,是共产党就有发言权。陈毅对毛泽东的批评立即得到下层的拥护,在当时看来,对毛泽东的定论可谓“入木三分”。毛泽东在会议中显然成了“孤家寡人”,最终,他在会议中落选了,红四军前委书记一职,继而代之的是陈毅。
前委扩大会议从闽西长汀开始,前后有刘安恭和林彪推波助澜,心情抑郁的毛泽东在政治上第一次遭受到最大的打击,面对“众言可危”的逆境,尽管凭着他那独特的个性是不服输的,但一时又无可奈何。扩大前委会议在行军中进行连续辩论,但是,这次会议导致了前委领导的极大分歧,在党的领导制度健全方面,毛泽东大出意料。会议的气氛在继续升温,个别问题提得上纲上线,另外,朱德和毛泽东在在这次会议中互相有点“较真”。
会议中,如大海般宽怀大度的朱德除了对下面提的意见接受外,并对一些不正确的理解作了解释:“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请大家多作批评。有人说我放大炮、说大话,什么红遍福建、江西、推翻南京政府,解放全中国……这都是些政治动员,为了鼓舞革命斗志嘛!——向前看。有人说我拉拢下层,和下面官兵混在一起,好像怀有什么目的,错了!这不是拉拢,是团结,也不是搞什么小组织活动,而是和大家打成一片,便于了解下面情况。还有人讥笑我不像个官样,穿的破破烂烂,不注重仪表,又错了!我们条件差,我认为不能超人一等,不能脱离群众,始终保持艰苦奋斗的本色,对嘛?”
朱德一番解释,针对林彪给毛泽东写的那封指责朱德的信,明确了自己的观点和作法。会后,毛泽东见大家对他的去留问题,处于模棱两可,尤以朱德、陈毅等军领导处于一时的情感,对倔强的毛泽东也未加挽留,充满郁悒和愤怒的毛泽东一时难以释怀,他望着老战友愤而辞去了前委书记。据江华回忆:这场争论从永定县胡雷前委会议开始,随后又争到上杭县白砂、连城县新泉,一直争论到6月22日在龙岩召开的中共红四军第七次代表大会。毛泽东想不通,也无法理解朱、陈的态度,使他最伤心的是一起并肩战斗的朱德和陈毅在大会上竟然口无遮拦地指责自己。他临走对陈毅声色怫然地说:“你对我的批评,如对我有好处,我会考虑的,不正确的,将来自然会证明的,挑明了说:最终会让事实印证大是大非。”毛泽东言外之意,直接否定了对他的批评。毛泽东是人,不是神,人都有情绪,毛泽东也不例外。
已投稿到: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2016年郴州公务员考试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