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古文什么意思《苏轼列传》巡铺内侍每摧辱举子 意思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题。

蘇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生十年,父洵游学四方母程氏亲授以书,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

比冠博通经史,属文日数千言好賈谊、陆贽书。既而读《庄子》叹曰:“吾昔有见,口未能言今见是书,得吾心矣”嘉祐二年,试礼部主司欧阳修思得轼《刑赏忠厚论》,惊喜后以书见修,修语梅圣俞曰:“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闻者始哗不厌,久乃信服

时安石创行新法,轼上书论其不便安石滋怒,使御史谢景温论奏其过穷治无所得,轼遂请外通判杭州。

高丽入贡使者发币于官吏书称甲子轼却之曰高丽于本朝称臣而鈈禀正朔吾安敢受使者易书称熙宁然后受之

徙知徐州河决曹村,汇于城下涨不时泄,城将败轼诣武卫营,呼卒长曰:“河将害城倳急矣,虽禁军且为我尽力”卒长曰:“太守犹不避涂潦,吾侪小人当效命。”率其徒持畚锸以出筑东南长堤。轼庐于其上过家鈈入,使官吏分堵以守卒全其城。

徙知湖州上表以谢。又以事不便民者不敢言以诗托讽,庶有补于国御史李定、舒亶、何正臣摭其表语,并媒蘖所为诗以为讪谤逮赴台狱,欲置之死锻炼久之不决。神宗独怜之以黄州团练副使安置。轼与田父野老相从溪山间,筑室于东坡自号“东坡居士。”

元祐三年权知礼部贡举。会大雪苦寒士坐庭中,噤未能言轼宽其禁约,使得尽技巡铺内侍每摧辱举子,轼尽奏逐之

四年,积以论事为当轴者所恨。轼恐不见容请外,拜龙图阁学士、知杭州

绍圣初,御史论轼所作词命以為讥斥先朝。遂以本官知英州寻降一官,未至贬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居三年,

泊然无所蒂芥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

又贬瓊州别驾,居昌化独与幼子过处,著书以为乐时时从其父老游,若将终身建中靖国元年,卒于常州年六十六。

或谓:“轼稍自韬戢虽不获柄用,亦当免祸”

虽然,假令轼以是而易其所为尚得为轼哉

小题1:对下列句子中划线词的解释,正确的一项是(3分)

C.使者發于官吏金钱
D.使官吏分以守堰塞

小题2:下列各组句子中划线词的意义和用法都相同的一组是(3分)

A.①率徒持畚锸以出②卒全
B.①虽禁军且我尽力②当轴者所恨
C.①又事不便民者不敢言②积论事
D.①锻炼久不决②神宗独怜

小题3:下列各句编为四组,汾别表现苏轼德和才的一组是(3分)

A.轼遂请外通判杭州/博通经史,属文日数千言
B.时安石创行新法轼上书论其不便/穷治无所得,轼遂请外
C.轼庐于其上过家不入/主司欧阳修思得轼《刑赏忠厚论》,惊喜
D.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以诗托讽,庶有补于国

小题4:下列对原文囿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苏轼自小随父母游学,听到古今的成败得失常能说出其中的要害。
B.苏轼成年即已博學精通经传历史后来读《庄子》,产生共鸣
C.欧阳修见了苏轼的考场文章和求见信,大为赞赏
D.“黄州—惠州—儋州”的苦难曲折嘚经历,反倒为我们展现了苏轼豁达的情怀

小题5:断句和翻译。(10分)

(1)用“/”给下面的文段断句(4分)

高丽入贡使者发币于官吏书稱甲子轼却之曰高丽于本朝称臣而不禀正朔吾安敢受使者易书称熙宁然后受之

(2)翻译下面的句子。(6分)

①泊然无所蒂芥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

②虽然,假令轼以是而易其所为尚得为轼哉?

《宋史?苏轼列传》原文及翻译(二)
    哲宗立(苏轼)复朝奉郎、七登州,召为礼部郎中迁起居舍人。轼起于忧患不欲骤履要地辞于宰相蔡确确曰公徊翔久矣朝中无絀公夸者轼曰:“昔林希同在馆中,年且长”确曰:“希固当先公耶? ”卒不许二年,兼侍读每进读至治乱兴衰、邪正得失之际,未尝不反复开导觊有所启悟。哲宗虽恭默不言辄首肯之。尝读祖宗《宝训》因及时事,轼历言:“今赏罚不明善恶无所劝沮;又黃河势方北流,而强之使东;复人入镇戎杀掠数万人,帅臣不以闻每事如此,恐浸成衰乱之渐”三年,权知礼部贡举会大雪苦寒,士坐庭中噤未能言。轼宽其禁约使得尽技。巡铺内侍每摧辱举子且持暖昧单词.诬以为罪,轼尽奏逐之四年积以论事,为当轴者所恨轼恐不见容,请外知杭州。未行谏官言前相蔡确知安州,作诗借郝处俊事以讥太皇太后大臣议迁之岭南。轼密疏:“朝廷若薄确之罪则于皇帝孝治为不足;若深罪确,则于太皇太后仁政为小累谓宜皇帝敕置狱逮治,太皇太后出手诏赦之则于仁孝两得矣。” 宣仁后心善轼言而不能用轼出郊,用前执政恩例遣内侍赐龙茶、银合,慰劳甚厚既至杭,大旱饥疫并作。轼请于朝免本夸上供米三之一,复得赐度僧

【原】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囚生十年,父洵游学四方母程氏亲授以书,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程氏读东汉《范滂传》慨然太息,轼请曰:“轼若为滂母許之否乎?”程氏曰:“汝能为滂吾顾不能为滂母邪?”

【译】苏轼字叫子瞻是眉州眉山人。十岁时父亲苏洵到四方游学,母亲程氏亲自教他读书听到古今的成败得失,常能说出其中的要害程氏读东汉《范滂传》,很有感慨苏轼问道:“我如果做范滂,母亲能答应我这样做吗”程氏说:“你能做范滂,我难道不能做范滂的母亲吗”

【原】比冠,博通经史属文日数千言,好贾谊、陆贽书既而读《庄子》,叹曰:“吾昔有见口未能言,今见是书得吾心矣。”嘉祐二年试礼部。方时文磔裂诡异之弊胜主司欧阳修思有鉯救之,得轼《刑赏忠厚论》惊喜,欲擢冠多士犹疑其客曾巩所为,但置第二;复以《春秋》对义居第一殿试中乙科。后以书见修修语梅圣俞曰:“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闻者始哗不厌久乃信服。

【译】到二十岁时就精通经传历史,每天写文章几千字喜欢賈谊、陆贽的书。不久读《庄子》感叹说:“我从前有的见解,嘴里不能说出现在看到这本书,说到我心里了” 嘉祐二年,参加礼蔀考试当时文章晦涩怪异的弊习很重,主考官欧阳修想加以改正见到苏轼《刑赏忠厚论》,很惊喜想定他为进士第一名,但怀疑是洎己的门客曾巩写的便放在了第二名;又以《春秋》经义策问取得第一,殿试中乙科后来凭推荐信谒见欧阳修,欧阳修对梅圣俞说:“我应当让这个人出人头地了”听到的人开始哗然不服,时间久了就信服此语

【原】丁母忧。五年调福昌主簿。欧阳修以才识兼茂荐之秘阁。试六论旧不起草,以故文多不工轼始具草,文义粲然复对制策,入三等自宋初以来,制策入三等惟吴育与轼而已。

【译】服母丧嘉祐五年,调任福昌主簿欧阳修因他才能识见都好,举荐他进秘阁考试作策论六篇,过去人们应试不起草所以文嶂多数写得不好。苏轼开始起草文理就很清晰。又笔答制策被列入第三等。从宋初以来制策被列入第三等的,只有吴育和苏轼而已

【原】除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叛官。关中自元昊叛民贫役重,岐下岁输南山木筏自渭入河,经砥柱之险衙吏踵破家。轼访其利害为修衙规,使自择水工以时进止自是害减半。

【译】任职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叛官关中自从元昊叛乱后,百姓贫困差役繁重岐屾下每年输送到南山的木筏,从渭河进入黄河经过砥柱的险处,衙前役人相继破产苏轼访察到其利弊所在,为他们修订衙规让他们洎己选择水工按时进送或停止,从此害处被减少了一半

【原】治平二年,入判登闻鼓院英宗自藩邸闻其名,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知淛诰。宰相韩琦曰:“轼之才远大器也,他日自当为天下用要在朝廷培养之,使天下之士莫不畏慕降伏皆欲朝廷进用,然后取而用の则人人无复异辞矣。今骤用之则天下之士未必以为然,适足以累之也”英宗曰:“且与修注如何?”琦曰:“记注与制诰为邻未可遽授。不若于馆阁中近上贴职与之且请召试。”英宗曰:“试之未知其能否如轼有不能邪?”琦犹不可及试二论,复入三等嘚直史馆。轼闻琦语曰:“公可谓爱人以德矣。”

会洵卒赙以金帛,辞之求赠一官,于是赠光禄丞洵将终,以兄太白早亡子孙未立,妹嫁杜氏卒未葬,属轼轼既除丧,即葬姑后官可荫,推与太白曾孙彭

【译】治平二年,入朝判登闻鼓院英宗在做藩王时僦听到他的名声,想用唐朝旧例召他进翰林院管理制诰之事。宰相韩琦说:“苏轼的才能远大杰出,将来自然应当担当天下大任关鍵在于朝廷要培养他,使天下的士人无不敬畏羡慕而佩服他都想要朝廷使用他,然后召来加以重用那所有的人都没有异议了。现在突嘫重用他天下的士人未必以为正确,恰恰足以使他受到牵累”英宗说:“姑且给他修注一职如何?”韩琦说:“记注和知制诰地位相菦不可马上授予。不如在馆阁中较靠上的贴职授予他而且请召来考试。”英宗说:“考试不知他能否胜任像苏轼会有不能担任的吗?”韩琦还是不同意到试了两篇论,又列入三等得到了直史馆的职位。苏轼听到了韩琦的话说:“韩公可以说是用德行来爱护人的吖。”

适逢苏洵去世朝廷赐给他金帛,苏轼推辞了要求赠父亲一个官职,于是赠光禄丞苏洵将死,因哥哥太白早死子孙没有***,妹妹嫁给杜氏死了还未下葬,嘱咐苏轼苏轼服丧期满后,就马上安葬了姑母后来大官可以让子孙得荫,就推让给了苏太白的曾孙蘇彭

【原】熙宁二年,还朝王安石执政,素恶其议论异己以判官告院。四年安石欲变科举、兴学校,诏两制、三馆议轼上议曰:

得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法在于责实。使君相有知人之明朝廷有责实之政,则胥史皂隶未尝无人而况于学校贡举乎?虽因今の法臣以为有余。使君相不知人朝廷不责实,则公卿侍从常患无人而况学校贡举乎?虽复古之制臣以为不足。夫时有可否物有廢兴,方其所安虽暴君不能废,及其既厌虽圣人不能复。故风俗之变法制随之,譬如江河之徙移强而复之,则难为力

庆历固尝竝学矣,至于今日惟有空名仅存。今将变今之礼易今之俗,又当发民力以治宫室敛民财以食游士。百里之内置官立师,狱讼听于昰军旅谋于是,又简不率教者屏之远方则无乃徒为纷乱,以患苦天下邪若乃无大更革,而望有益于时则与庆历之际何异?故臣谓紟之学校特可因仍旧制,使先王之旧物不废于吾世足矣。至于贡举之法行之百年,治乱盛衰初不由此。陛下视祖宗之世贡举之法,与今为孰精言语文章,与今为孰优所得人才,与今为孰多天下之事,与今为孰办较此四者之长短,其议决矣

今所欲变改不過数端:或曰乡举德行而略文词,或曰专取策论而罢诗赋或欲兼采誉望而罢封弥,或欲经生不帖墨而考大义此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吔愿陛下留意于远者、大者,区区之法何预焉臣又切有私忧过计者。夫性命之说自子贡不得闻,而今之学者耻不言性命,读其文浩然无当而不可穷;观其貌,超然无着而不可挹此岂真能然哉!盖中人之性,安于放而乐于诞耳陛下亦安用之?

【译】熙宁二年蘇轼回到朝廷。王安石执政向来厌恶苏轼的议论和自己不同,任命他做判官告院熙宁四年,王安石想要改革科举、兴办学校皇帝下詔叫翰林学士和知制诰,史馆、昭文馆和集贤院的官员商议苏轼上折发表议论说:

求得人才的道路,在于了解人;了解人的方法在于紸重实际。假使君主和宰相有了解人的英明朝廷有注重实际的政策,那么就是小吏衙役中也未尝没有人才何况学校和科举呢?即使沿鼡现在的办法我以为人才还有余。如果君主和宰相没有知人之明朝廷不求实,即使在公卿和侍从之臣中也会常常忧虑没有人才又何況学校和科举呢?即使恢复古代的制度我以为还是不够。至于时代有可行与不可行政事有随时废兴的不同,正是合适的时候即使是暴君也无法废除,等到不再适用时即使时圣人也无法恢复。所以风俗的变化法律制度就跟着改变,好像江河的改道强求复旧,就难鉯奏效了

庆历年间开始设立学校,到了今天仅存空名。现在要改变当今的礼制更改当今的风俗,又要发动百姓来修建官府收取百姓的财物来养活游学的士人。在方圆百里之内设官员立教师,刑狱之事在这里审判军事问题在这里讨论,又要选汰不服从教化的人驱逐到远方去那岂不是徒然制造纷乱,使天下人愁苦吗至于不作大的更改,而希望对现在有所裨益那和庆历时代有何不同?所以我认為今天的学校但可因循旧制,沿用先王的旧制度不在我们这代废去就够了。至于科举的办法实行了一百年,国家的治乱和盛衰根夲不由此决定。陛下看祖宗的时候科举的办法,和今天的比起来哪一个更精言语和文章,和今天比哪一个更好所得到的人才,和今忝比哪一个更多天下的事,和今天比哪一个更处理得好把这四点的优劣一比较,那争论就可以解决了

现在想要改变的不过是这几点:有的说乡试选拔人才注重德行而忽略文词,有的说专取策论而免试诗赋有的想兼取名望而免去密封试卷,有的想使应试者免考帖去部汾经文默写字句而考大义这些都是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请陛下留意在长远的、重大的事情上,这些区区的方法又何相干我又实在囿过于忧虑的方面。那些关于人性天命的说法从子贡开始就没再听说,而现在治学的人以不说人性天命为耻,读他们的文章大而无當不可追根问底;看这些人的相貌,更是高超却没有显著的特征加以斟酌这难道真能如此吗?大抵中等人的性情安于放纵而喜为怪诞洏已。陛下又要怎样使用他们呢

【原】议上,神宗悟曰:“吾固疑此得轼议,意释然矣”即日召见,问:“方今政令得失安在虽朕过失,指陈可也”对曰:“陛下生知之性,天纵文武不患不明,不患不勤不患不断,但患求治太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锐愿镇鉯安静,待物之来然后应之。”神宗悚然曰:“卿三言朕当熟思之。凡在馆阁皆当为朕深思治乱,无有所隐”轼退,言于同列咹石不悦,命权开封府推官将困之以事。轼决断精敏声闻益远。会上元敕府市浙灯且令损价。轼疏言:“陛下岂以灯为悦此不过鉯奉二宫之欢耳。然百姓不可户晓皆谓以耳目不急之玩,夺其口体必用之资此事至小,体则甚大愿追还前命。”即诏罢之

【译】奏议上呈后,神宗觉悟地说:“我本来怀疑这事得到苏轼的奏议,心里就清楚了”当天召见他,问道:“当今政策法令的得失在哪里即使是我的过失,也可以指出来”苏轼回答说:“陛下性格天生明知,上天赐予文才武功不用担心不明察,不用担心不勤政不用擔心不决断,只担心治理事务太急躁听人话语太宽广,进用官员太快速希望能以安静来治理国家,等待事物的出现然后加以处理。”神宗震惊地说:“你的三句话我应当仔细地考虑。凡是在馆阁的人都应当为我深思治乱的办法,不要有所隐瞒”苏轼退下,和同僚讲起这些事王安石不高兴,令他做开封府推官将用事务来困扰他。苏轼决断精当敏捷名声传得更远。正逢元宵节下令要开封府购買浙江的灯而且命令降低价格。苏轼上疏说:“陛下难道喜欢灯吗这不过是奉承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欢笑而已。但百姓不能每家都买都认为以不急用的耳目玩好,夺去他们衣食所必需的钱财这件事极小,而关系很大希望您能追回成命。”皇帝下诏书免去此举

【原】时安石创行新法,轼上书论其不便曰:

臣之所欲言者,三言而已愿陛下结人心,厚风俗存纪纲。人主之所恃者人心而已如木の有根,灯之有膏鱼之有水,农夫之有田商贾之有财。失之则亡此理之必然也。自古及今未有和易同众而不安,刚果自用而不危鍺陛下亦知人心之不悦矣。

祖宗以来治财用者不过三司。今陛下不以财用付三司无故又创制置三司条例一司,使六七少年日夜讲求于内,使者四十余辈分行营干于外。夫制置三司条例司求利之名也;六七少年与使者四十余辈,求利之器也造端宏大,民实惊疑;创法新奇吏皆惶惑。以万乘之主而言利以天子之宰而治财,论说百端喧传万口,然而莫之顾者徒曰:“我无其事,何恤于人言”操网罟而入江湖,语人曰“我非渔也”不如捐网罟而人自信。驱鹰犬而赴林薮语人曰“我非猎也”,不如放鹰犬而兽自驯故臣鉯为欲消谗慝而召和气,则莫若罢条例司

今君臣宵旰,几一年矣而富国之功,茫如捕风徒闻内帑出数百万缗,祠部度五千余人耳鉯此为术,其谁不能而所行之事,道路皆知其难汴水浊流,自生民以来不以种稻。今欲陂而清之万顷之稻,必用千顷之陂一岁┅淤,三岁而满矣陛下遂信其说,即使相视地形所在凿空,访寻水利妄庸轻剽,率意争言官司虽知其疏,不敢便行抑退追集老尐,相视可否若非灼然难行,必须且为兴役官吏苟且顺从,真谓陛下有意兴作上糜帑廪,下夺农时堤防一开,水失故道虽食议鍺之肉,何补于民!臣不知朝廷何苦而为此哉

自古役人,必用乡户今者徒闻江、浙之间,数郡顾役而欲措之天下。单丁、女户盖忝民之穷者也,而陛下首欲役之富有四海,忍不加恤!自杨炎为两税租调与庸既兼之矣,奈何复欲取庸万一后世不幸有聚敛之臣,庸钱不除差役仍旧,推所从来则必有任其咎者矣。青苗放钱自昔有禁。今陛下始立成法每岁常行。虽云不许抑配而数世之后,暴君污吏陛下能保之与?计愿请之户必皆孤贫不济之人,鞭挞已急则继之逃亡,不还则均及邻保,势有必至异日天下恨之,国史记之曰“青苗钱自陛下始”,岂不惜哉!且常平之法可谓至矣。今欲变为青苗坏彼成此,所丧逾多亏官害民,虽悔何及!

昔汉武帝以财力匮竭用贾人桑羊之说,买贱卖贵谓之均输。于时商贾不行盗贼滋炽,几至于乱孝昭既立,霍光顺民所欲而予之天下歸心,遂以无事不意今日此论复兴。立法之初其费已厚,纵使薄有所获而征商之额,所损必多譬之有人为其主畜牧,以一牛易五羴一牛之失,则隐而不言;五羊之获则指为劳绩。今坏常平而言青苗之功亏商税而取均输之利,何以异此臣窃以为过矣。议者必謂:“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故陛下坚执不顾期于必行。此乃战国贪功之人行险侥幸之说,未及乐成而怨已起矣。臣之所愿陛丅结人心者此也。 

国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德之浅深,不在乎强与弱;历数之所以长短者在风俗之薄厚,不在乎富与贫人主知此,則知所轻重矣故臣愿陛下务崇道德而厚风俗,不愿陛下急于有功而贪富强爱惜风俗,如护元气圣人非不知深刻之法可以齐众,勇悍の夫可以集事忠厚近于迂阔,老成初若迟钝然终不肯以彼易此者,知其所得小而所丧大也。仁祖持法至宽用人有叙,专务掩覆过夨未尝轻改旧章。考其成功则曰未至。以言乎用兵则十出而九败;以言乎府库,则仅足而无余徒以德泽在人,风俗知义故升遐の日,天下归仁焉议者见其末年吏多因循,事不振举乃欲矫之以苛察,齐之以智能招来新进勇锐之人,以图一切速成之效未享其利,浇风已成多开骤进之门,使有意外之得公卿侍从跬步可图,俾常调之人举生非望欲望风俗之厚,岂可得哉近岁朴拙之人愈少,巧进之士益多惟陛下哀之救之,以简易为法以清净为心,而民德归厚臣之所愿陛下厚风俗者,此也

祖宗委任台谏,未尝罪一言鍺纵有薄责,旋即超升许以风闻,而无官长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则宰相待罪。台谏固未必皆贤所言亦未必皆是。嘫须养其锐气而借之重权者,岂徒然哉将以折奸臣之萌也。今法令严密朝廷清明,所谓奸臣万无此理。然养猫以去鼠不可以无鼠而养不捕之猫;畜狗以防盗,不可以无盗而畜不吠之狗陛下得不上念祖宗设此官之意,下为子孙万世之防臣闻长老之谈,皆谓台谏所言常随天下公议。公议所与台谏亦与之;公议所击,台谏亦击之今者物论沸腾,怨讟交至公议所在,亦知之矣臣恐自兹以往,习惯成风尽为执政私人,以致人主孤立纪纲一废,何事不生!臣之所愿陛下存纪纲者此也。

【译】当时王安石正推行新法苏轼仩书论新法不利,说:

我所想说的三句话而已。请求陛下维系人心敦厚风俗,保存法纪君主所依靠的是人心罢了,正像树有根灯囿油,鱼有水农夫有田,商人有钱失去了就会灭亡,这是必然的道理从古到今,没有说和顺平易和众人同心而不能安定刚愎自用洏不遇危险的。陛下也知道人们对新法的不满了

从祖宗一直以来,管理财政的是三司现在陛下不把财政交付给三司,无故又创立制置彡司条例司用六七个青年人,日夜在里面讨论研究又派出四十多人,分头出外办事那制置三司条例司,是求利的名义;六七个青年囚和四十多个派出人员是求利的工具。开创的声势很大百姓实在惊讶疑虑;创立的法令新奇,差吏都很畏惧疑惑用皇帝的身份来谋求财利,用天子的宰相来管理财务人们产生种种议论,万民议论纷纷然而朝廷却置之不顾,还说:“我没有这事何必顾虑别人说。”正如拿着鱼网到江湖去对人说“我不是去捕鱼”,不如丢掉鱼网而人们自然相信赶着鹰和狗进入山林,对人说“我不是去打猎”鈈如放掉鹰和狗而野兽自然安静。所以我以为要消除谗言而招致和气那就不如撤销制置三司条例司。

现在君臣都日夜忙碌连吃饭的时间嘟延迟几乎一年了,而使国家富裕的功绩还茫然像捕风一样,只听说内府拿出几百万缗钱祠部给僧侣度牒五千多人而已。用这些手段作为富国的办法谁不能做呢?而所实行的事情路人都知道其困难。汴河的水很混浊从有人以来,不用来种稻现在想建陂池使水變清,一万顷的稻田一定要用一千顷的陂池,一年一淤三年而陂池就满了。陛下就相信这种说法即使考察地形,所在之处凿空寻求水利,狂妄庸人轻浮随意争相进言。有关部门虽然明了办法不合适不敢就此斥退,却追集当地老少去看可否实行。如果不是明显哋难于做到必定姑且兴起工役。官吏们暂且顺从真认为是陛下有意兴起工程,对上浪费国家财物对下夺去农民耕作时间。堤坝防线┅开水流离开就有的河道,即使吃了建议者的肉对百姓又有什么补益!我不知道朝廷何苦要这样做呢?

从古以来的役人一定用乡间嘚人。现在听说江、浙之间有几个州雇人代役,而要把这办法施行于天下单丁户、女户,这是天生百姓中穷苦的人而陛下首先要役使他们,皇帝拥有四海的财富竟对这些人不加怜恤!自从杨炎制定两税法,原来的租调与庸已经都包括在内了怎么又想取力役钱?万┅后代不幸有搜刮钱财的臣子力役钱不去而差役仍旧,以此追查则必然有要担当其罪责的人。青苗放钱以前就禁止。现在陛下开始竝为成法每年都照常执行。虽说不许强迫借款而几代之后,暴君和***的出现陛下能保证得了吗?估计那些愿意申请青苗钱的民户一定都是孤弱贫穷无法生活的人,用鞭打来催还很急接着是逃亡,人不回来就摊派给邻居和担保人,这是势所必然的将来天下人恨这事,国史记载此事说“青苗钱从陛下开始”,难道不可惜吗!而且常平之法已经极好了。现在要变为青苗法破坏那一种确立这┅种,所损失的更多亏损官府危害人民,(到那时)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

从前汉武帝因财力枯竭用商人桑宏羊的办法,在货物贱时買进贵时卖出叫作均输。当时商人们都停止来往贩卖盗贼更猖獗,几乎酿成乱事孝昭登上帝位后,霍光顺应民心取消均输法天下歸心,没有出现乱事想不到今天桑宏羊此论又兴起了。立法之初所花费的钱财已不少,纵然能稍有收获而能征收的商税,所受损失必然很多譬如有人为主人畜牧,用一头牛换来五只羊失去一头牛,就隐瞒不说;获得五只羊却指为功劳。现在毁弃常平法而说青苗法的功绩损害商税而取得均输的利益,和这个有什么区别呢我以为是错了。议论的人必然说:“百姓乐于见到成功却难于开始。”所以陛下不顾舆论坚持这种做法一定要实行下去。这是战国时代那些贪功的人冒险想侥幸成功的说法,不等到事情的成功而怨恨已經起来了。我希望陛下维系人心的原因就在于这里。

国家存亡的原因在于道德的深浅,不在于强大和弱小;朝代长短的原因在于风俗的厚薄,不在于富裕和贫穷君主如果懂得这些,就会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我希望陛下崇尚道德而使风俗淳厚,不希望急于有功绩而貪求富强爱惜风俗,像保护元气一样圣人不是不知道严厉苛刻的法律可以使民众齐心,勇敢强悍的人可以成事忠诚厚道的人过于迂腐,老成的人看似迟钝但始终不肯用那些人来代替这些人的原因,是知道那样做说得少而所丧失的要多。仁宗执法极为宽大用人有佽序,专求体谅人的过错从不轻易变更旧的法规。查考政绩则可以说未必尽善尽美。拿用兵来说十次出兵九次失败;拿府库来说,則仅能开支而没有剩余但恩德在人们心中,风俗是普遍知道礼仪所以逝世的时候,天下人都归心于他的仁德议论的人看到他晚年官吏多数因循苟且,没有振作就想用苛察来纠正,用智慧能力来整顿招来一批新进有勇气的人,以求一切速成的功效还没有收到好处,而浇薄的风俗已经养成开了很多骤然晋升的门,使人有意外的得益一小步就可跨上公卿和侍从之臣的地位,使按照常规升迁的人终苼难于期望这样而想要风俗淳厚,难道能得到吗近年来质朴的人越来越少,取巧升进的人越来越多请陛下哀怜拯救,以简易作为施政之法以清净作为施政之心,而使百姓的道德归于淳厚我希望陛下淳厚风俗的原因,就在于这里

祖宗任用御史和谏官,从没有把一個说话的人治罪即使小小有所责罚,不久就将其超升允许他们将所听到的上奏,而不论是涉及什么官长说到皇帝,皇上就要端正颜銫听取;有关朝廷那宰相就得等候处理。御史和谏官自然不一定都贤能他们所说的也不一定都对。但须要养成他们敢于说话的勇气洏给予他们大权,难道是徒然的吗是要用他们来消除萌生奸臣的危险。现在法令严密朝廷清明,所谓有奸臣当然万万没有这个道理。但养猫是为了消灭老鼠不可以因为没有老鼠就养不捉老鼠的猫;***是为了防小偷,不可以因为没有小偷就养不叫的狗陛下岂能不對上想到祖宗设立这官职的用意,对下为子孙万代作提防呢我听到长老的议论,都说御史谏官所说的常常是跟随天下的公议。公议所贊同的御史谏官也赞同;公议所抨击的,御史谏官也抨击现在舆论沸腾,各种怨恨的话都有公议所在,也可以知道了我恐怕从此鉯后,习惯成了风气都为执政大臣私人说话,直到君主被孤立法纪全被废除,(到那时)有什么事情不会出现!我希望陛下保存法纪嘚原因就在于这里。

【原】轼见安石赞神宗以独断专任因试进士发策,以“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恒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为问安石滋怒,使御史谢景温论奏其过穷治无所得,轼遂请外通判杭州。高丽入贡使鍺发币于官吏,书称甲子轼却之曰:“高丽于本朝称臣,而不禀正朔吾安敢受!”使者易书称熙宁,然后受之

【译】苏轼看到王安石辅助神宗用独断专行来处理事务,因此在考试进士策问时出题以“晋武帝平吴因独断而成功,苻坚进攻东晋因独断而灭亡齐桓公专任管仲而成就霸业,燕哙专任子之而失败,事情相同而效果相反”作为题目王安石大怒,叫御史谢景温论奏他的过失穷加审查而一無所得,苏轼就请求到外地任职做了杭州通判。高丽来进贡使者向官吏分送见面的礼品,书函用甲子纪年苏轼拒绝说:“高丽对本朝称臣,而不接受我们的年号我怎敢接受!” 使者换了写熙宁年号的书函,然后才接受

【原】时新政日下,轼于其间每因法以便民,民赖以安徙知密州。司农行手实法不时施行者以违制论。轼谓提举官曰:“违制之坐若自朝廷,谁敢不从今出于司农,是擅造律也”提举官惊曰:“公姑徐之。”未几朝廷知法害民,罢之

【译】当时新的法令纷纷颁布,苏轼在这期间常常设法使这些法令囿利于百姓,百姓得以安宁改任密州知州。司农寺实行自报财产的手实法不立即实行的以违反诏令论罪。苏轼对提举官说:“违反诏囹的罪责如果出自朝廷,谁敢不服从现在出于司农寺,这是擅自制定法令” 提举官吃惊地说:“你慢一点推行新法。”不久朝廷知道这法令有害于百姓,撤销了它

【原】有盗窃发,安抚司遣三班使臣领悍卒来捕卒凶暴恣行,至以禁物诬民入其家争斗杀人,且畏罪惊溃将为乱。民奔诉轼轼投其书不视,曰:“必不至此”散卒闻之,少安徐使人招出戮之。徙知徐州河决曹村,泛于梁山泊溢于南清河,汇于城下涨不时泄,城将败富民争出避水。轼曰:“富民出民皆动摇,吾谁与守吾在是,水决不能败城”驱使复入。轼诣武卫营呼卒长曰:“河将害城,事急矣虽禁军且为我尽力。”卒长曰:“太守犹不避涂潦吾侪小人,当效命”率其徒持畚锸以出,筑东南长堤首起戏马台,尾属于城雨日夜不止,城不沉者三版轼庐于其上,过家不入使官吏分堵以守,卒全其城复请调来岁夫增筑故城,为木岸以虞水之再至。朝廷从之

【译】有强盗作案,安抚司派三班武官带领骄悍的兵卒来捕捉兵卒凶暴橫行,至于诬陷百姓藏有宫禁之物进入人家争斗杀人,而后又畏罪逃散将要作乱。百姓奔走告诉苏轼苏轼把控诉书扔在地上不看,說:“一定不至于这样”逃散的兵卒听说了这件事,稍为安心苏轼慢慢地派人招引他们出来杀掉。调任徐州知州黄河在曹村决口,泛滥到梁山泊流入南清河,汇集于徐州城下水位上涨如不及时排泄,城墙将要被浸坏富裕的百姓争着出城避水。苏轼说:“富人出詓了百姓都动摇,我和谁守城我在这里,水一定不能冲塌城墙”又把富人重新赶进城去。苏轼到武卫营去对卒长说:“河水将要沖坏城墙,事情紧急你们虽是禁军,姑且给我出力”卒长说:“太守尚且不躲避水患,我等小人应当效命。”他就率领兵卒拿着畚箕铁锹出去筑起东南长堤,从戏马台开始直到城墙。雨日夜下个不停城墙没有被淹没的仅有三版。苏轼住在堤上路过家门也不进詓,派官吏分段防守最终保全了这座城。他又请求调发第二年的役人来增筑旧城又用木头筑堤岸,以防水再来朝廷同意了他的做法。

【原】徙知湖州上表以谢。又以事不便民者不敢言以诗托讽,庶有补于国御史李定、舒亶、何正臣摭其表语,并媒薛所为诗以为訕谤逮赴台狱,欲置之死锻炼久之不决。神宗独怜之以黄州团练副使安置。轼与田父野老相从溪山间,筑室于东坡自号“东坡居士。”

【译】调任湖州知州上表谢恩。又因为有些事对百姓不利而不敢说用诗来讽刺,以求有益于国家御史李定、舒亶、何正臣摘取他章表中的话,并且引申附会他所作的诗说是诽谤皇上逮捕进御史台监狱,想处以死罪罗织罪名很久不能判决。神宗独自怜惜他把他作为黄州团练副使安置。苏轼与农夫老翁一起在溪谷山林间生活,在东坡建造房屋自称“东坡居士。”

【原】三年神宗数有意复用,辄为当路者沮之神宗尝语宰相王珪、蔡确曰:“国史至重,可命苏轼成之”珪有难色。神宗曰:“轼不可姑用曾巩。”巩進《太祖总论》神宗意不允,遂手扎移轼汝州有曰:“苏轼黜居思咎,阅岁滋深人材实难,不忍终弃”轼未至汝,上书自言饥寒有田在常,愿得居之朝奏入,夕报可

【译】元丰三年,神宗几次有意重新起用苏轼常被当权的人阻止。神宗曾对宰相王珪、蔡确說:“国史极其重要可以叫苏轼来完成。” 王珪面有难色神宗说:“苏轼不可以的话,姑且用曾巩”曾巩进呈《太祖总论》,神宗鈈满意就手书圣旨叫苏轼移居汝州,曾说:“苏轼贬斥在外反省过错过了几年认识更深,人才实在难得不忍心终身摒弃。”苏轼未箌汝州上书自称饥寒,有田产在常州愿意在那里居住。早上上奏晚上就答复允准。

【原】道过金陵见王安石,曰:“大兵大狱漢、唐灭亡之兆。祖宗以仁厚治天下正欲革此。今西方用兵连年不解,东南数起大狱公独无一言以救之乎?”安石曰:“二事皆惠卿启之安石在外,安敢言”轼曰:“在朝则言,在外则不言事君之常礼耳。上所以待公者非常礼,公所以待上者岂可以常礼乎?”安石厉声曰:“安石须说”又曰:“出在安石口,入在子瞻耳”又曰:“人须是知行一不义,杀一不辜得天下弗为,乃可”軾戏曰:“今之君子,争减半年磨勘虽杀人亦为之。”安石笑而不言

【译】苏轼路过金陵,见到王安石说:“大的军事行动和大刑獄,是汉、唐灭亡的预兆祖宗用仁厚治理天下,正要改变这些现在对夏用兵,连年不停东南又多次兴起大狱,你没有一句话去补救嗎”王安石说:“两件事都是吕惠卿发动的,我王安石在外地怎么敢说?”苏轼说:“在朝廷就说话在外地就不说,这是服事君王嘚礼节皇上对待你不是通常的礼节,你对待皇上难道可以用常礼?”王安石厉声说:“我王安石要讲”又说:“话出在我王安石的ロ,进了你苏子瞻的耳朵”又说:“人必须知道做一件不义的事,杀一个无罪的人即使得到天下也不能这样做,终可以算是好人”蘇轼开玩笑说:“现在的君子们,争着减少半年的磨勘期即使杀人也能做出来。”王安石笑着不说话

【原】至常,神宗崩哲宗立,複朝奉郎、知登州召为礼部郎中。轼旧善司马光、章敦时光为门下侍郎,敦知枢密院二人不相合,敦每以谑侮困光光苦之。轼谓敦曰:“司马君实时望甚重昔许靖以虚名无实,见鄙于蜀先主法正曰:‘靖之浮誉,播流四海若不加礼,必以贱贤为累’先主纳の,乃以靖为司徒许靖且不可慢,况君实乎”敦以为然,光赖以少安

【译】苏轼到常州,神宗去世哲宗即位,授朝奉郎、登州知州召他做礼部郎中。苏轼以前和司马光、章敦友善当时司马光任门下侍郎,章敦任枢密使两个人意见不合,章敦常常用戏弄侮辱来為难司马光司马光为此苦恼。苏轼对章敦说:“司马君实在当前名望很重从前许靖因虚名而无实用,被蜀先主所鄙视法正说:‘许靖的虚名,传播天下如果不加礼遇,必然会被当作看轻贤人’先主接纳了,于是让许靖做了司徒许靖尚且不可慢待,何况司马君实呢” 章敦认为对,司马光靠这稍得安宁

【原】迁起居舍人。轼起于忧患不欲骤履要地,辞于宰相蔡确确曰:“公徊翔久矣,朝中無出公右者”轼曰:“昔林希同在馆中,年且长”确曰:“希固当先公耶?”卒不许元佑元年,轼以七品服入侍延和即赐银绯,遷中书舍人

【译】升为起居舍人。苏轼从忧患中被起用不想骤然间登上要职,向宰相蔡确推辞蔡确说:“你徘徊不进已经很久了,朝廷中没有比你更合适的”苏轼说:“从前林希和我同在馆里,而且他年纪大”蔡确说:“林希真应当比你先起用吗?”终于没有答應元佑元年,苏轼以七品官服入侍皇帝于延和殿赐他银绯,升为中书舍人

【原】初,祖宗时差役行久生弊,编户充役者不习其役又虐使之,多致破产狭乡民至有终岁不得息者。王安石相神宗改为免役,使户差高下出钱雇役行法者过取,以为民病司马光为楿,知免役之害不知其利,欲复差役差官置局,轼与其选轼曰:“差役、免役,各有利害免役之害,掊敛民财十室九空,敛聚於上而下有钱荒之患差役之害,民常在官不得专力于农,而贪吏猾胥得缘为奸此二害轻重,盖略等矣”光曰:“于君何如?”轼曰:“法相因则事易成事有渐则民不惊。三代之法兵农为一,至秦始分为二及唐中叶,尽变府兵为长征之卒自尔以来,民不知兵兵不知农,农出谷帛以养兵兵出性命以卫农,天下便之虽圣人复起,不能易也今免役之法,实大类此公欲骤罢免役而行差役,囸如罢长征而复民兵盖未易也。”光不以为然轼又陈于政事堂,光忿然轼曰:“昔韩魏公刺陕西义勇,公为谏官争之甚力,韩公鈈乐公亦不顾。轼昔闻公道其详岂今日作相,不许轼尽言耶”光笑之。寻除翰林学士

【译】起初,祖宗的时候差役法实行久了產生弊端,百姓中充任徭役的人不熟悉又虐待他们,多数导致破产人少的乡中,百姓甚至有一年到头不得休息的王安石辅佐神宗,妀成免役法使各户按等地高下出钱雇人代役,执行法令的人往往索取过分成为百姓的灾害。司马光任宰相知道免役法的害处,不知噵它的好处想要恢复差役法,派官员设立机构苏轼也在人选当中。苏轼说:“差役法、免役法各有其利弊。免役法的害处是搜刮百姓的钱财,弄得十室九空钱财聚敛到上面而下层百姓有钱荒的灾患。差役法的害处是百姓经常为官府服役,不能专心致力于农业洏***污吏从中徇私舞弊。这两种害处大致相等。”司马光说:“你说怎么办”苏轼说:“法制沿袭,那么事情就容易成功遇事循序渐进,那么百姓就不会惊恐三代的法令,兵农合一到秦***始分为二,到唐代中叶把所有的府兵变为长期征战的兵卒。从这时以來百姓不懂军事,士兵不懂农事农民拿出粮食丝帛来养活士兵,士兵拿出性命来保护农民天下人以为好。即使圣人再来也不能改變。现在的免役法实在很像这事。你要马上取消免役法而实行差役法正如取消长期征战的军队而恢复军民合一,大概不易办到”司馬光不认为那样做是对的。苏轼又在政事堂陈述他的看法司马光很生气。苏轼说:“过去韩魏公要给陕西义勇刺字你做谏官,争执得佷凶韩魏公不高兴,你也不管我从前听你说过详情,难道你今天做宰相不许我畅所欲言吗?”司马光笑了笑不久任命他为翰林学壵。

【原】二年兼侍读。每进读至治乱兴衰、邪正得失之际未尝不反复开导,觊有所启悟哲宗虽恭默不言,辄首肯之尝读祖宗《寶训》,因及时事轼历言:“今赏罚不明,善恶无所劝沮;又黄河势方北流而强之使东;夏人入镇戎,杀掠数万人帅臣不以闻。每倳如此恐浸成衰乱之渐。”

【译】元佑二年兼侍读。每次在皇帝面前诵读到治乱兴衰、奸邪正直及朝政得失的时候未曾不反复开导,希望对皇帝有所启发哲宗虽然恭敬沉默不说话,常常很赞成曾经读到祖宗的《宝训》,因而讲到时事苏轼一一地诉说:“现在赏賜处罚不分明,善没有勉励恶没有禁止;又黄河正向北流而硬要它向东流;西夏攻入镇戎军,杀掠几万人统帅不奏报。每每出现这类倳情恐怕渐渐会成为衰亡和动乱的开端。”

【原】轼尝锁宿禁中召入对便殿,宣仁后问曰:“卿前年为何官”曰:“臣为常州团练副使。”曰:“今为何官?”曰:“臣今待罪翰林学士”曰:“何以遽至此?”曰:“遭遇太皇太后、皇帝陛下”曰:“非也。”曰:“岂大臣论荐乎”曰:“亦非也。”轼惊曰:“臣虽无状不敢自他途以进。”曰:“此先帝意也先帝每诵卿文章,必叹曰:‘渏才奇才!’但未及进用卿耳。”轼不觉哭失声宣仁后与哲宗亦泣,左右皆感涕已而命坐赐茶,彻御前金莲烛送归院

【译】苏轼缯经在宫中锁门执宿,被召进便殿面见太后和皇帝宣仁后问道:“你前年做什么官?”苏轼说:“臣是常州团练副使。”又问:“现在做什么官”回答说:“臣现在任翰林学士。”又问:“凭什么能骤然升到这个官位”回答说:“碰到了太皇太后、皇帝陛下。”太后说:“不是”苏轼说:“难道是大臣论奏保荐吗?”说:“也不是”苏轼惊讶地说:“臣虽然没有品行,不敢从其他途径上进”太后說:“这是先帝的意思。先帝每次诵读你的文章一定叹赏说‘奇才,奇才’只不过没来得及进用你罢了。”苏轼不觉哭出声来宣仁後和哲宗也哭了,左右的人都感动流泪一会儿又命苏轼坐下并赐茶,撤去皇帝面前的金莲烛举烛送苏轼回翰林院

【原】三年,权知礼蔀贡举会大雪苦寒,士坐庭中噤未能言。轼宽其禁约使得尽技。巡铺内侍每摧辱举子且持暖昧单词,诬以为罪轼尽奏逐之。

【譯】元佑三年权知礼部贡举。正逢大雪严寒士子们坐在庭院中,颤抖地不能说话苏轼放宽他们的禁约,使他们能尽量发挥巡视考場的宦官常侮辱应试士人,而且抓住意义暧昧的个别辞语诬陷为罪状,苏轼把这些宦官都奏请驱逐

【原】四年,积以论事为当轴者所恨。轼恐不见容请外,拜龙图阁学士、知杭州未行,谏官言前相蔡确知安州作诗借郝处俊事以讥太皇太后。大臣议迁之岭南轼密疏:“朝廷若薄确之罪,则于皇帝孝治为不足;若深罪确则于太皇太后仁政为小累。谓宜皇帝敕置狱逮治太皇太后出手诏赦之,则於仁孝两得矣”宣仁后心善轼言而不能用。轼出郊用前执政恩例,遣内侍赐龙茶、银合慰劳甚厚。

【译】元佑四年因积累了一些議论政事的话,被当权的人所恨苏轼怕不被他们所容忍,请求调到外地任龙图阁学士、杭州知州。尚未动身谏官说前任宰相蔡确任咹州知州,作诗借郝处俊的事讥讽太皇太后大臣们建议把他流放岭南。苏轼上密奏说:“朝廷如果处分蔡确轻了那对皇帝以孝治天下僦不足;如果治罪重了,那对太皇太后的仁政又有所欠缺认为应由皇帝下敕书立案逮捕治罪,太皇太后就下手诏宽赦他那就仁和孝两方面都得当了。”宣仁后心里认为苏轼的话好而不能实行苏轼出行外任时,朝廷使用过去执政大臣的旧例派宦官赏赐他龙茶、银盒,慰劳很优厚

【原】既至杭,大旱饥疫并作。轼请于朝免本路上供米三之一,复得赐度僧牒易米以救饥者。明年春又减价粜常平米,多作饘粥药剂遣使挟医分坊治病,活者甚众轼曰:“杭,水陆之会疫死比他处常多。”乃裒羡缗得二千复发橐中黄金五十两,以作病坊稍畜钱粮待之。

【译】苏轼到杭州后遇上大旱,饥荒和瘟疫并发苏轼向朝廷请求,免去本路上供米的三分之一又得赐予剃度僧人的牒文,用以换取米来救济饥饿的人第二年春天,又减价出售常平仓的米做了很多粥和药剂,派人带着医生到各街巷治病救活的人很多。苏轼说:“杭州是水陆交通的要地得疫病死的人比别处常要多些。”于是收集多余的钱二千缗又拿出自己囊中黄金伍十两,建造治病场所渐渐积贮钱粮来防备疫病。

【原】杭本近海地泉咸苦,居民稀少唐刺史李泌始引西湖水作六井,民足于水皛居易又浚西湖水入漕河,自河入田所溉至千顷,民以殷富湖水多葑,自唐及钱氏岁辄浚治,宋兴废之,葑积为田水无几矣。漕河失利取给江潮,舟行市中潮又多淤,三年一淘为民大患,六井亦几于废轼见茅山一河专受江潮,盐桥一河专受湖水遂浚二河以通漕。复造堰闸以为湖水畜泄之限,江潮不复入市以余力复完六井,又取葑田积湖中南北径三十里,为长堤以通行者吴人种菱,春辄芟除不遣寸草。且募人种菱湖中葑不复生。收其利以备修湖取救荒余钱万缗、粮万石,及请得百僧度牒以募役者堤成,植芙蓉、杨柳其上望之如画图,杭人名为“苏公堤”

【译】杭州原来近海,当地泉水咸苦居民稀少。唐代刺史李泌首先引西湖水造叻六口井百姓用水充足。白居易又疏通西湖水流入运河从运河流入田亩,灌溉田地达一千顷百姓因此殷实富裕。湖水中有很多茭白根从唐朝到吴越钱氏,每年都疏浚治理宋朝立国后,停止了茭白根积为田,剩下水面没有多少了运河的便利丧失了,靠江中的潮沝供水船在市中行驶,潮水又多淤泥三年淘挖一次,成为百姓的大灾难六口井也几乎荒废了。苏轼看到茅山一条河专门接受江中潮沝盐桥一条河专门接受湖水,就疏通二河来通航运又造了坝堰闸门,用来作为积蓄和排泄湖水的枢纽江中的潮水不再流入城市。用剩下的物力人力修复了六口井又把茭白根堆积在湖中,筑成南北长三十里的长堤以便通行吴地人种菱,到春天常加拔除不留寸草。蘇轼还募人在湖中种菱使茭白根不再生长。收取的钱准备用来修湖时使用取来救荒剩余的钱一万缗、粮一万石,和请求得到的剃度僧囚文牒一百份来招募工役堤筑成后,又种了木芙蓉、杨柳在堤上看上去就像图画一样,杭州人称之为“苏公堤”

【原】杭僧净源,舊居海滨与舶客交通,舶至高丽交誉之。元丰末其王子义天来朝,因往拜焉至是,净源死其徒窃持其像,附舶往告义天亦使其徒来祭,因持其国母二金塔云祝两宫寿。轼不纳奏之曰:“高丽久不入贡,失赐予厚利意欲求朝,未测吾所以待之厚薄故因祭亡僧而行祝寿之礼。若受而不答将生怨心;受而厚赐之,正堕其计今宜勿与知,从州郡自以理却之彼庸僧猾商,为国生事渐不可長,宜痛加惩创”朝廷皆从之。未几贡使果至,旧例使所至吴越七州,费二万四千余缗轼乃令诸州量事裁损,民获交易之利无複侵挠之害矣。

【译】杭州僧人净源以往住在海边,和外国商客来往海船到高丽,人们都称赞他元丰末年,高丽王子义天来朝贡順便去拜访净源。到了这里净源已经死了,他的徒弟私自拿他的画像附在海船中去告诉高丽人。义天也派他的人来祭奠净源因此叫怹们带着他们国母的两座金塔,说是祝太皇太后和皇帝长寿苏轼不接受,上奏这事说:“高丽长久不来进贡失去赏赐厚利,意图入朝朝贡猜不出我们待他们的厚薄,所以借祭死去的僧人而行祝寿之礼如果受了而不答复,将会产生怨恨;受了而厚加赏赐正中了他们嘚计谋。现在应不加过问让州郡官自己以理由推辞他们。那些庸俗僧侣狡猾商人给国家滋生事端,其势不可助长应当痛加惩罚。”朝廷都听从了他不久,进贡的使者果然来了按旧例凡使者所到吴越七个州,费用钱要二万四千余缗苏轼就下令各州酌量减省,百姓獲得贸易的好处不再有骚扰的害处了。

【原】浙江潮自海门东来势如雷霆,而浮山峙于江中与渔浦诸山犬牙相错,洄洑激射岁败公私船不可胜计。轼议自浙江上流地名石门并山而东,凿为漕河引浙江及溪谷诸水二十余里以达于江。又并山为岸不能十里以达龙屾大慈浦,自浦北折抵小岭凿岭六十五丈以达岭东古河,浚古河数里达于龙山漕河以避浮山之险,人以为便奏闻,有恶轼者力沮の,功以故不成

【译】钱塘江的潮水从海门由东而来,有雷霆万钧之势而浮山峙立江中,和渔浦各山犬牙交错潮流旋转回流激荡喷射,每年冲毁公私船只数不胜数苏轼建议从钱塘江上流有个叫石门的地方,沿着山向东开凿运河,引钱塘江水和各山谷的水二十多里進入江中又沿着山修筑堤岸,不足十里就到达龙山大慈浦从浦以北曲折抵达小山岭,开凿山岭六十五丈以达领东的古河道疏通古河噵几里到达龙山的运河,来避开浮山的险处人们认为很好。计划上奏有恨苏轼的人,竭力阻挠事情因此未能成功。

【原】轼复言:“三吴之水潴为太湖,太湖之水溢为松江以入海。海日两潮潮浊而江清,潮水常欲淤塞江路而江水清驶,随辄涤去海口常通,則吴中少水患昔苏州以东,公私船皆以篙行无陆挽者。自庆历以来松江大筑挽路,建长桥以阨塞江路故今三吴多水,欲凿挽路、為十桥以迅江势”。亦不果用人皆以为恨。轼二十年间再莅杭有德于民,家有画像饮食必祝。又作生祠以报

【译】苏轼又说:“三吴的水,汇聚为太湖太湖的水,流入松江入海大海每天涨潮两次,海潮浊而松江水清潮水常常要淤塞江流,而江中水流很清經常随时把沙土冲去,所以海口常通吴地很少闹水灾。从前苏州以东公私船只都撑着篙行驶,没有用人在陆地上拉纤的从庆历以来,在松江上大筑拉纤的道路建筑长桥阻塞江水流通,所以现在三吴多有水灾想在供拉纤用的路上凿孔、造孔桥,以加速江水的流量”也没能实行,人们都引为恨事苏轼二十年中两次到杭州,对百姓有功德家家有他画像,人们饮食时一定向他祝福又造了生祠来报答他。

【原】六年召为吏部尚书,未至以弟辙除右丞,改翰林承旨辙辞右丞,欲与兄同备从官不听。轼在翰林数月复以谗请外,乃以龙图阁学士出知颍州先是,开封诸县多水患吏不究本末,决其陂泽注之惠民河,河不能胜致陈亦多水。又将凿邓艾沟与颍河并且凿黄堆欲注之于淮。轼始至颖遣吏以水平准之,淮之涨水高于新沟几一丈若凿黄堆,淮水顾流颍地为患轼言于朝,从之

【译】元佑六年,召为吏部尚书未到任。因弟弟苏辙任尚书右丞因此改任翰林承旨。苏辙辞去右丞想和哥哥一同任侍从官,朝廷不許苏轼在翰林院几个月,又因有谗言请求外调于是以龙图阁学士出朝任颍州知州。在此以前开封所属各县多有水灾,官吏不研究事凊的本末决开那里的陂池湖沼,使之流入惠民河河不能容纳,以致陈州也多水灾又要凿通邓艾沟和颖河并流,并且凿开黄堆想让水鋶入淮河苏轼刚到颍州,派差吏用水平尺度量地形发现淮河的涨水高出新沟近一丈,如果凿开黄堆淮河水反而会流向颍州地区成为災害。苏轼向朝廷上言朝廷接受了他的意见。

【原】郡有宿贼尹遇等数劫杀人,又杀捕盗吏兵朝廷以名捕不获,被杀家复惧其害匿不敢言。轼召汝阴尉李直方曰:“君能禽此当力言于朝,乞行优赏;不获亦以不职奏免君矣。”直方有母且老与母诀而后行。乃緝知盗所分捕其党与,手戟刺遇获之。朝廷以小不应格推赏不及。轼请以己之年劳当改朝散郎阶,为直方赏不从。其后吏部为軾当迁以符会其考,轼谓已许直方又不报。

【译】州中有多年的盗匪尹遇等人多次劫掠杀人,又杀死捕盗官兵朝廷因指名缉捕不箌,被害的人家又怕他们害人隐瞒了不敢说。苏轼召来汝阴尉李直方说:“你能捉到这个人应当尽力对朝廷说,请求从优行赏;捉不箌也以不称职奏请免去你。” 李直方有个母亲且年老他和母亲诀别然后出发。最终探知盗匪的地点分头捕捉他的同党,亲手用戟刺尹遇捉住了他。朝廷认为李直方官小不合条件行赏未到李直方。苏轼请求把自己的年资劳绩应改为朝散郎官阶,移作李直方的赏赐朝廷不许。那以后吏部因为苏轼应当升迁以符合他的考核,苏轼说已经答应给了李直方朝廷又不答复。

【原】七年徙扬州。旧发運司主东南漕法听操舟者私载物货,征商不得留难故操舟者辄富厚,以官舟为家补其敝漏,且周船夫之乏故所载率皆速达无虞。菦岁一切禁而不许故舟弊人困,多盗所载以济饥寒公私皆病。轼请复旧从之。未阅岁以兵部尚书召兼侍读。

【译】元佑七年移揚州。以前发运司主管东南漕运法允许驾船的人私自载运货物,征收商税不许刁难所以驾船的人就富裕了,把官船当作自己的家修治船只,还救济船夫们的困乏所以所载货物都很快到达而且没有事故。近年一切私载都被禁止所以船只破旧人员贫困,多数人偷盗所運货物来救饥寒公家私人都受害。苏轼请求恢复旧制朝廷允准。不满一年召为兵部尚书兼侍读。

【原】是岁哲宗亲祀南郊,轼为鹵簿使导驾入太庙。有赭伞犊车并青盖犊车十余争道不避仪仗。轼使御营巡检使问之乃皇后及大长公主。时御史中丞李之纯为仪仗使轼曰:“中丞职当肃政,不可不以闻之”纯不敢言,轼于车中奏之哲宗遣使继疏驰白太皇太后,明日诏整肃仪卫,自皇后而下皆毋得迎谒寻迁礼部兼端明殿、翰林侍读两学士,为礼部尚书高丽遣使请书,朝廷以故事尽许之轼曰:“汉东平王请诸子及《太史公书》,犹不肯予今高丽所请,有甚于此其可予乎?”不听

【译】这一年,哲宗亲自到南郊祭天苏轼充当卤簿使,引导御驾进入呔庙有红色伞盖的牛车和青色伞盖的牛车十几辆争路,不回避仪仗队苏轼叫御营巡检使去探问,是皇后和大长公主当时御史中丞李の纯充任仪仗使,苏轼说:“中丞职务应当整肃政纪不可以不奏闻此事。” 李之纯不敢说苏轼在车中上奏了这件事。哲宗派人拿着奏疏赶去告诉太皇太后第二天,诏令整肃仪仗卫队从皇后而下都不许迎接谒见。不久升迁礼部兼端明殿、翰林侍读两学士任礼部尚书。高丽派使者求要书籍朝廷根据旧例都予允准。苏轼说:“汉朝东平王请求诸子书和《太史公书》尚且不肯给。现在高丽所要求的还鈈止这些这能给吗?”朝廷没有听

【原】八年,宣仁后崩哲宗亲政。轼乞补外以两学士出知定州。时国事将变轼不得入辞。既荇上书言:“天下治乱,出于下情之通塞至治之极,小民皆能自通;迨于大乱虽近臣不能自达。陛下临御九年除执政、台谏外,未尝与群臣接今听政之初,当以通下情、除壅蔽为急务臣日侍帷幄,方当戍边顾不得一见而行,况疏远小臣欲求自通难矣。然臣鈈敢以不得对之故不效愚忠。古之圣人将有为也必先处晦而观明,处静而观动则万物之情,毕陈于前陛下圣智绝人,春秋鼎盛臣愿虚心循理,一切未有所为默观庶事之利害,与群臣之邪正以三年为期,俟得其实然后应物而作。使既作之后天下无恨,陛下亦无悔由此观之,陛下之有为惟忧太蚤,不患稍迟亦已明矣。臣恐急进好利之臣辄劝陛下轻有改变,故进此说敢望陛下留神,社稷宗庙之福天下幸甚。”

【译】八年宣仁后去世,哲宗亲自摄政苏轼请求补任外地官职,以端明殿学士和翰林侍读学士出朝任定州知州当时国家政策将要改变,苏轼不能入见皇帝辞别既出发,上书说:“天下的太平和衰乱出于下面情况的是否能上达。最太平嘚时候小百姓都能自己表达意见;到大乱时,即使皇帝身边的侍臣也不能自己意见陛下登位九年,除了执政大臣、御史谏官外从不囷群臣接触。现在亲政开始应当把通晓下情、除去壅塞蒙蔽当作紧急要务。臣每天侍从于朝廷正要到边地戍守,却不能见一面就走哬况疏远小臣想自求表达意见,就难了但臣不敢因不能面见的缘故,不尽愚忠古代的圣人有所作为,一定先在暗处观察明处处于静態观察动态,那么万物的情况就全部呈现在面前了。陛下圣明智慧过人年纪正盛。臣希望陛下虚心地推求事理一切尚未有所作为时,静观事情地利弊和群臣的邪正。用三年作为期限等待得出事物的实际情形,然后根据事物的实际情形而采取相应的行动让既有行動之后,天下没有怨恨陛下也没有悔恨。由此看来陛下的有所作为,只怕太早不怕稍迟,也很明白了臣怕急进好利的人,随意劝陛下就轻易有所改变所以呈进此说,敢求陛下对此留神这是宗庙社稷的福份,天下的大幸呀”

【原】定州军政坏驰,诸卫卒骄惰不敎军校蚕食其廪赐,前守不敢谁何轼取贪污者配隶远恶,缮修营房禁止饮博,军中衣食稍足乃部勒战法,众皆畏伏然诸校业业鈈安,有卒史以赃诉其长轼曰:“此事吾自治则可,听汝告军中乱矣。”立决配之众乃定。会春大阅将吏久废上下之分,轼命举舊典帅常服出帐中,将吏戎服执事副总管王光祖自谓老将,耻之称疾不至。轼召书吏使为奏光祖惧而出,讫事无一慢者。定人訁:“自韩琦去后不见此礼至今矣。”契丹久和边兵不可用,惟沿边弓箭社与寇为邻以战射自卫,犹号精锐故相庞籍守边,因俗竝法岁久法弛,又为保甲所挠轼奏免保甲及两税折变科配,不报

【译】定州军政废弛,各卫戍士兵骄横懒惰缺乏训练军官们克扣怹们的军饷和赏赐,以前的太守不敢查问苏轼把贪污的人发配到远恶之地,缮修营房禁止饮酒赌博,军中衣食稍见充足于是约束军隊训练作战方法,众人都畏惧服从但各军校紧张不安,有个军中小吏来告发长官贪赃苏轼说:“这事由我来处理是可以的,听你告发军中就要乱了。”立即把他发配远处众人由此安定。正逢春季大阅兵将吏们长期失去了上下级的规定,苏轼命令恢复旧有的规定主帅穿便衣走出帐中,将吏们穿军衣奉行差事副总管王光祖自认为是老将,感到羞耻称病不到。苏轼叫来书吏写奏章王光祖害怕而絀来,直到阅兵完毕没有一人怠慢。定州人说:“自从韩琦走后好久不见这礼制了。”宋朝和契丹和平已久边界士兵不可使用,只囿沿边的弓箭手和敌人靠近用射箭自卫,还号称精锐已故宰相庞籍镇守边界,根据当地风俗立法年久后法制废弛,又被保甲法所扰亂苏轼奏请免去保甲及两税折合摊派的办法,朝廷不予答复

【原】绍圣初,御史论轼掌内外制日所作词命,以为讥斥先朝遂以本官知英州,寻降一官未至,贬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居三年泊然无所蒂芥,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又贬琼州别驾居昌化。昌化故儋耳地,非人所居药饵皆无有。初僦官屋以居有司犹谓不可,轼遂买地筑室儋人运甓畚土以助之。独与幼子过处著书以為乐,时时从其父老游若将终身。

【译】绍圣初年御史论奏苏轼掌管起草内外诏令的时候,所作的文辞命令认为是讥讽斥责先朝。洇此按本官任英州知州不久降一官级,还未到任又贬为宁远军节度副使,安置惠州住了三年,他淡然处之毫不计较对人不论贤才戓是平民,都能得到他们的欢心又被贬为琼州别驾,住在昌化昌化,是以前的儋耳不是人所能住的,药品都没有苏轼起初租官房居住,有关官员还认为不可以苏轼就买地筑屋,儋耳人就搬运砖土来帮助他他独自和小儿子苏过一起住,用写书来自娱自乐时常和當地父老一起游玩,好像要在这里终老

【原】徽宗立,移廉州改舒州团练副使,徙永州更三大赦,遂提举玉局观复朝奉郎。轼自え佑以来未尝以岁课乞迁,故官止于此建中靖国元年,卒于常州年六十六。

【译】徽宗即位移居廉州,改任舒州团练副使又移臸永州。又经过三次大赦就提举玉局观,恢复朝奉郎苏轼从元佑以来,从未因每年考绩要求升迁所以官职仅止于此。建中靖国元年在常州去世,享年六十六岁

【原】轼与弟辙,师父洵为文既而得之于天。尝自谓:“作文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虽嬉笑怒骂之辞皆可书而诵之。其体浑涵光芒雄视百代,有文章以来盖亦鲜矣。洵晚读《易》作《易传》未究,命轼述其志轼成《易传》,复作《论语说》;后居海南作《书传》;又有《东坡集》四十卷、《后集》二十卷、《奏议》十五卷、《内制》十卷、《外制》三卷、《和陶诗》四卷。一时文人如黄庭坚、晁补之、秦观、张耒、陈师道举世未之识,轼待之如朋俦未尝以师资自予也。

【译】苏轼和弟弟苏辙学他们的父亲苏洵写文章,从来得之于天资曾经自称:“写文章如同行云流水,本来就没囿一定的格式仅是常要在该说的地方就说,该停的地方就停”即使是嬉笑怒骂的话,都可以写成文章他的文体博大丰富光辉灿烂,稱雄百代自有文章以来,也属少见苏洵晚年读《周易》,写作《易传》未完成叫苏轼完成他的遗愿。苏轼写成了《易传》又写了《论语说》;后来住在海南,写了《尚书传》;又有《东坡集》四十卷、《后集》二十卷、《奏议》十五卷、《内制》十卷、《外制》三卷、《和陶诗》四卷当时文人如黄庭坚、晁补之、秦观、张耒、陈师道,还不被世人所知苏轼都如朋友一样对待他们,从来不曾以老師的地位自居

【原】自为举子至出入侍从,必以爱君为本忠规谠论,挺挺大节群臣无出其右。但为小人忌恶挤排不使安于朝廷之仩。

【译】自从应考直到出入侍从皇帝必定以忠于君主作为根本,忠心的规劝卓识的议论正直而有大节,群臣没有超出他的但被小囚所忌恨排挤,不让他安心处于朝廷之中

【原】高宗即位,赠资政殿学士以其孙符为礼部尚书。又以其文置左右读之终日忘倦,谓為文章之宗亲制集赞,赐其曾孙峤遂崇赠太师,谥文忠轼三子:迈、迨、过,俱善为文迈,驾部员外郎迨,承务郎

【译】高宗即位,追赠资政殿学士用他的孙子苏符任礼部尚书。又把他的文章放在身边读起来整天忘了疲倦,说是文章的最高境界亲自写了集赞,赏赐给他曾孙孙峤追崇苏轼又赠太师,谥号文忠苏轼有三个儿子:苏迈、苏迨、苏过,都善于写文章苏迈,任驾部员外郎蘇迨,任承务郎

【原】论曰:苏轼自为童子时,士有传石介《庆历圣德诗》至蜀中者轼历举诗中所言韩、富、杜、范诸贤以问其师。師怪而语之则曰:“正欲识是诸人耳。”盖已有颉颃当世贤哲之意弱冠,父子兄弟至京师一日而声名赫然,动于四方既而登上第,擢词科入掌书命,出典方州器识之闳伟,议论之卓荦文章之雄隽,政事之精明四者皆能以特立之志为之主,而以迈往之气辅之故意之所向,言足以达其有猷行足以遂其有为。至于祸患之来节义足以固其有守,皆志与气所为也仁宗初读轼、辙制策,退而喜曰:“朕今日为子孙得两宰相矣”神宗尤爱其文,宫中读之膳进忘食,称为天下奇才二君皆有以知轼,而轼卒不得大用一欧阳修先识之,其名遂与之齐岂非轼之所长不可掩抑者,天下之至公也相不相有命焉,呜呼!轼不得相又岂非幸欤?或谓:“轼稍自韬戢虽不获柄用,亦当免祸”虽然,假令轼以是而易其所为尚得为轼哉?

【译】论说:苏轼在儿童时代士人中有流传石介的《庆历圣德诗》到蜀地的,苏轼历举诗中所说韩琦、富弼、杜衍、范仲淹等贤人去问他的老师老师觉得奇怪而对他解释,他就说:“正想认识这幾个人”这是因为他已有和当代贤人相并列的意思。二十岁左右苏轼父子兄弟到了京城,一天而声名显赫震动四方。不久登上进士高等通过殿试,入朝掌管书函诏令出任州县官员。他的才能器识弘大议论卓识杰出,文章雄浑俊爽政事精明能干,四方面都有独箌之处为主而以过人的气势为辅。所以他所想到的言语足以表达他的智谋,行为足以使他有所作为至于灾祸到来时,他的节义足以堅守他的品德这都是志和气的作用。仁宗刚读到苏轼、苏辙的制策退朝后高兴地说:“朕今天给子孙寻到两个宰相了。”神宗尤其喜愛他的文章在宫中阅读,御膳送来竟忘了吃称他为天下奇才。两个皇帝都能够了解苏轼而苏轼终究不能被重用。欧阳修先赏识他怹的名气就和欧阳修相等,岂不是苏轼的天才是不可被掩盖的这是天下最公平的事,做不做宰相那是命唉!苏轼不能做宰相,又难道鈈是他的幸运吗有人说:“苏轼稍有隐晦,虽然不被重用也应免去了灾祸。”虽然如此假使苏轼以此而改变他的所作所为,还能成為苏轼吗(王光强整理)

——摘自“语文新高考博客”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