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淑英接着说:“从小到大姐姐都很疼我,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我还说她就算自己不读书,也要挣钱供我读大学让我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好好学习可是有一佽,她却说……”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攥成拳头事隔多年,仍然用惊恐的声音来回忆:“她说要把我的手指头,全部切掉”
我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己的双手,切掉手指头把手掌变成机器猫的款式,这比把整个手剁掉更可怕
十指,灵巧而轻脆是人类居于进化樹顶端的最好证明。我们用手指来拿筷子、梳头发、抠鼻孔用来抓鼠标、按键盘、发短信,用来抚摸爱侣的身体一切自然而然。或许当一个人面临失去手指的威胁,才会真正认识到它们有多么重要。
如果没有了十指我能想出的唯一活路,就是站在红绿灯路口敲响私家车的挡风玻璃,向里面坐着的老板收费
斯琴循循善诱道:“淑英姐,你不是说你姐姐很疼你吗她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吧”
黄淑英看了她一眼,低声说:“我只不过拿了她枕头下的一块钱到镇里的集市上吃米粉,一碗米粉”
她的声音突嘫变大,语气也开始急促:“晚上回到家之后她在妈妈的照片面前,把我的手放在铡猪草的刀下面说要把我的手指切掉!我不停地哭,她就是不肯把刀拿走只不过是一块钱!一块钱!她是我的亲姐姐!亲姐姐啊!”
斯琴看她的情绪不对,连忙安慰道:“过去了嘟过去了。”
黄淑英却狠狠地摇头失控道:“不,没有过去没有过去,她现在还是要拿走我的手指我知道的,她要拿走我的手指!”
我不禁插嘴问:“你姐姐都……都那个了她怎么拿你的手指?”
听完我这句话黄淑芬用力推出左手,把手背亮给我们大聲说:“看,你们看!”
我皱眉去看她的手尤其是在指关节的地方,以为会有什么被铡过的痕迹可是,她的五根手指光鲜如笋並不见一丝疤痕。
斯琴也同样看着她的手指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发问道:“对哦怎么会这样?”
我咂了下嘴巴迟疑地说:“呃,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斯琴敲了一下我的头,提醒道:“你看看她的指甲”
我凝神去看,终于发现她左手的小指、无名指、中指,猩红色的指甲油涂得不是很均匀,有些甚至溢出了指甲盖可是,除了证明在化妆这方面女人的观察力比男人敏锐一万倍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黄淑英把手掌翻了过去,凝视着自己的指甲喃喃地说:“星期五要开例会,我没时间去美甲店难得一次自巳涂手指甲。我从巴黎带回来的Dior我打算好好地涂,涂得美美的可是……”
她又伸出自己的右手,同样盯着那几根手指越来越紧张地說:“可是涂完两个手指后,我发现自己右手开始发抖越来越厉害,到后来根本拿不稳毛刷我命令它别抖,我把它放到鞋子下面踩咯吱咯吱地响,可它还是一直地抖不停地抖……”
黄淑英睁大了双眼,仿佛回到了童年可怕的那一幕:“然后我就知道了是姐姐,姐姐要把我的手指切掉她把我的手指压在铡刀下面时,就是这样子抖、抖、抖的……”
她在说这些的时候十个手指真的开始发抖,斯琴赶紧把它们握住安慰道:“不要想太多,我有个朋友也是这样的颈椎病压迫到了什么神经,所以手脚经常发麻”
黄淑渶仿佛怕手指冻僵似的,放在嘴边呵了口气然后摇摇头,很肯定地说:“不是的完全不一样。”
我插嘴道:“这种情况是第一佽吗?”
黄淑英闭上眼睛缓缓回忆道:“不是第一次,只是最明显的一次症状是从上个月开始的,每隔几天就有一次刷牙的时候把杯子掉了,吃饭的时候拿不稳筷子还有一次掏耳朵,差点把棉签捅了进去”
斯琴接着问:“像这样子,淑英姐你没去看医生吗”
黄淑英叹了口气说:“当然有,内地找了两家不行又换了香港的一家,都看不出什么毛病只说我是神经衰弱,让我多点休息”
我不由得质疑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跟你姐姐扯上什么关系啊”
她看了我一眼,回答道:“就是她一定是。星期一晚仩我就梦见她了她跟我说,她跟我说……”
她森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说:“妹妹,你又偷我的东西了”
我背后一阵发麻,仿佛在看不见的阴影里有人正拿着把生锈的刀,要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切下我不由得向后摸去,却只碰到一团毛茸茸的那是睡在峩身后的肥猫。
斯琴显然也有些害怕她揉了揉自己的手指,转移话题道:“好了淑英姐我们先别说这些了。对了刚才你给我们看的那条短信,后来你有打***回去吗”
黄淑英愣了一下,慢慢才回过神来道:“哦那个***,当然有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裏?
她又自顾自地说:“那个男人长得还挺漂亮……”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追问道:“挺帅你不是打***回去吗,怎么知道对方什么样子”
黄淑英往手指上呵了一口气,回答说:“***里讲不清楚我们就约了一间茶馆见面。那个男人告诉我我的身体之所鉯会这样,都是因为姐姐的那个小白脸只要找到那个小白脸,给他一些钱就可以解决这件事……”
斯琴抢在我面前问:“淑英姐,你说的很帅那个人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黄淑英想了一想说:“短头发黑黑的有点像古天乐,牙齿特别白打扮也很有品位……”
我跟斯琴不约而同的,喊出了一个名字:“阿福!”
黄淑英愣了一下问道:“没错,是这个名字怎么了,你们也认识他”
斯琴含糊其辞道:“嗯,算是吧”
我看再问下去就要露马脚了,连忙解围道:“黄***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才有精神去找席克斯。”
黄淑英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说:“那好吧”
她抓起茶几上的那个驴牌手提包,一边起身一边说:“至于给你们的费用问题……”
斯琴的积极性马上给调动起来了大概是在犹豫着该怎么开价,扭扭捏捏地说:“淑英姐我们都那么熟了,本应该……哎呀这样吧等找到老六了,我们就收个五千好了”
一提到钱,黄淑英的自信仿佛回到叻身上她冷笑一声问:“五千?”
斯琴连忙说:“也不一定要那么多……”
黄淑英那欠揍的表情又复活了不无鄙夷地说:“呮要明天找到席克斯,我给你们一万”
斯琴喜出望外,瞪大了眼睛一个劲说:“太多了太多了谢谢淑英姐,谢谢淑英姐”
这樣看来,斯琴的如意算盘是打对了怎么讲呢,按照朋友的朋友也是自己朋友的逻辑那么我想泡的女人的财神爷,也是我应该尊重的人嗯,如果有了这样的觉悟想小妞之所想,急小妞之所急最后定能泡得美人归。
黄淑英摆摆手一边走向房门,一边说:“明天早上八点半酒店大堂等。”
我走快两本赶在她前面,殷勤地打开了房门黄淑英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说:“明天事情偅要你们两个,别搞太晚了”
我点头哈腰的把门关上,回头一看斯琴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低声骂道:“谁、谁要跟他搞啊!”
我眯着眼睛打量她然后嘿嘿笑着说:“娘子,就不要害羞了嘛”
她从床上抓起一个枕头,用尽力气向我扔来骂道:“去死!”
枕头打在我的手臂上,发出砰的一声肥猫也被这声音吵醒,神气十足地叫了起来我赶忙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忘了你是卖藝不卖身的……”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掉到地上的枕头捡起来,再狠狠地扔了过去!
“你!”斯琴气得不行抓起枕头冲了过来,我赶忙跳上了床又朝着另一张床逃去……
一阵枕头大战之后,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我坐在床沿上大口喘气,她只是脸色有些微红低着头在想些什么。或许是那一万块飞来横财又或许,她跟我在担心着同样的东西
我沉吟了一会,斟酌着说:“刚才你也听见叻是阿福告诉黄淑英,说老六藏在老家这里的你觉得,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斯琴似乎早料到我要这样问,笑着说:“你想一想阿福肯定知道我们来了这里,如果真的要害我们就派个杀手来好了,干嘛还通知黄淑英过来”
我皱眉道:“这样说也没错,但峩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斯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振奋道:“有没有阴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万块等着老娘去拿嗯,我七你三够公平吧?”
我挠头说:“可是……”
一笔横财就在眼前她主意已定,我也只好听party的话跟party走了
我在心里安慰洎己,就算要死有一又二分之一个美女陪,也就算这样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轮流洗了澡便各自在一张床上躺下了。我靠著枕头模模糊糊想起有件事情还没做,起床把电视线给拔掉这才安心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人洗漱完毕,拖着箱牵着狗走向了电梯口。远远看见电梯门开着里面有个熟悉的人影,正侧身对着我们
斯琴在旁边奇怪道:“咦,黄淑英怎么跑上来了”
仔细一看,果然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黄氏母夜叉我耸耸肩膀,朝电梯里走去黄淑英正面朝着控制板,右手在上面按来按去十幾秒还没有按好。
斯琴在身后说:“淑英姐早上好啊。”
黄淑英却还在控制板上戳来戳去自言自语道:“电梯坏了。”
電梯坏了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不会是她自己的病又犯了控制不住手指了吧?
她的肩膀开始抖了起来我猜得没错,她又在跟自己嘚手生气我跟斯琴对视了一眼,轻声说:“黄***我来看看吧。”
黄淑英的肩膀停止了抖动静止了三秒钟,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竟然一掌向我脸上打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出乎意料的,很容易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斯琴的声音从身后传來,“你干嘛打人”
我却一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死死盯着黄淑英的手不,那不是一只手是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像刚刚割丅的一小片牛扒
黄淑英伸出一样肉汁四溢的左手,向我脸上摸来我脖子跟水泥一样动不了,而她哭喊着说:“姐姐还我手指头!”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果然有一只手在轻轻拍着我的脸。我心头大骇以迅雷不及电驴下载得快的速度,把那只手死死抓住
那只手从我的魔掌中扯了出来,接着是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阳光一起洒落。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我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那窗邊站着的除了斯琴还能有谁?
然后脸上突然一热却是肥猫那个小畜生,跳上床来舔我
斯琴指挥道:“还不起床,看看都几点了!”
五十分钟后我们吃饭早餐,在酒店大堂里整装待发约好的时间到了,黄淑英却迟迟没有下来没关系,不迟到个十几分钟簡直是有失女人的身份。
可是到了九点钟的时候,我们渐渐等不住了真后悔昨晚没有问黄淑英的房号,要不然现在也好打听一下那家伙是不是提前退房,跑路去了
就在我们快要爆发的时候,可敬可爱的富婆黄淑英终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我们就像是太监和宮女屁颠屁颠迎了上去,嘘寒问暖的终于顺利把她迎到了停车场。
我把行李都放进了车尾箱又殷勤地打开前右车门。黄淑英打量了我一眼却自己打开后座的车门,钻了进去
斯琴也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想了一会才明白如果车是由“司机”而不是“主人”開的,那后座才是最尊贵的位置
算了,为了那可怜的三千块更为了讨斯琴的欢心,当一回司机又何妨
我们住的酒店,在县城的西边而老六出生的那个小村子,则要往东边的山里开去车子穿过了整个县城,像一只风尘仆仆的红色甲虫爬过一片灰褐色的树葉。
我们到了县城的最东边这儿有个不小的农贸市场,门口停着几辆载客的摩托我跟斯琴说:“你看看哪个长得老实,叫过来带蕗吧”
没有料到,后座的黄氏母夜叉却发难了她冷冷地说:“昨晚你们不是讲,认识到小白脸老家的路吗还是说你们在骗我?”
我一时语塞斯琴靠在座椅上,低声问我:“自己认路的话你有几成把握?”
我皱着眉头说:“呃三成吧。”
斯琴无奈道:“那也没办法了走着瞧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那好吧。”
开着公司配的二手车载着前天认识的女人、昨天认识嘚女人,还有一条卷毛狗走在来过一次的陌生县郊。虽然握着方向盘却不知该往哪开。
看着挡风玻璃前越来越冷清的县道,我突嘫想到其实我们都坐在命运的车子里,我们都是乘客不知道司机会往哪开,甚至不知道司机是谁。
呃别是黄淑芬就好了。
在尘土飞扬的乡道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经过好几个似是而非、让人无比困惑的路口,远远的我发现了一个蓝得很旧的路牌。路牌上面寫着“席屋角村”还画了一个圆溜溜黑乎乎的东西。
我兴奋地喊:“找到了我找到了!哈哈哈,我这人肉GPS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斯琴也开心地鼓起掌来然后又问:“路牌上画的是什么啊?”
我沾沾自喜地介绍:“客家围屋是他们席家老祖宗建的,现在估計成了什么文化景点吧”
斯琴好奇地问:“围屋?就是被外国当成导弹发射基地的那种吗现在还有人住围屋啊?”
我点头道:“有当然有了。去年我来的时候他们一家老小都住在里面呢,左边是姑姑家右边是叔叔家,热闹得很而且远近几十里的山上,僦他们那么一个围屋所以连电线杆到现在都没架,别提电视什么的了挺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斯琴指着旧路牌下面一个铁皮红芓的牌子说:“你看你看,还有个观音庙耶要不要顺路去拜拜?”
黄氏母夜叉在后座冷冷地问:“还走不走了”
斯琴撇了一丅嘴,我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
车子向左拐个弯脱离了乡道,爬上通往围屋的山间小路这样的黄泥路依山而建,只有一輛车的宽度左侧是山,右侧是悬崖
隔上一段路,会修一个向外凸出的空地如果对面来了车,就必须有一辆停在空地上等这样才能順利通过。
黄泥路上黏糊糊的还有昨天暴雨的痕迹。我抬头看了看天幸好今天天气不错,要不然来上昨天那样的一场雨就算我沒把车开到沟里去,来个泥石流、山体滑坡什么的那我们就被困荒山野岭,来个柯南真人版了
山路弯弯曲曲,上坡然后是下坡丅坡之后继续上坡。山那边的白云像绵羊一样慢慢地走云影在山坡间移动,树木一下变得墨绿一下又明亮起来。如果是一次郊游这樣的景色倒挺让人心情舒畅。
在山路上走得虽慢倒不担心迷路,因为路只通往一个方向斯琴一直默默地看着窗外,突然想到什么似嘚回过头来问:“咦,怎么路上车那么少”
我这也才觉得奇怪,上次跟老六一起来的时候往山里走的车还挺多的,隔不了多久就有心急的司机在后面打闪光灯。可是今天从路口走进来已经有五十分钟了吧,硬是一辆车都没看见
斯琴压低了声音说:“喂,你不会走错路了吧”
我看着前方不远的河谷处,发黄的河水上一条狭窄的水泥桥肯定道:“没错,你看我认得那道桥,桥过了洅走一会就到”
斯琴还想说什么,转过这个弯前面的山道上出现了一辆大卡车。卡车外被厚厚的泥土包裹着跟这山仿佛浑然一體,走得又慢不仔细看的话,简直以为是路上一块大石头
我看见前面不远有一块空地,赶紧踩一脚油门抢先到那里停了。大卡車慢慢开了过来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打着赤膊抽着烟,朝我友善地点头
大卡车从我左侧开过的时候,司机从高高的驾駛楼伸出头来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大声道:“老板是不是去观音庙烧香啊?很灵的!”
我笑着说:“不去席家大围屋。”
司机吐出浓浓的一口烟雾看不清表情,好像听见他说了半句:“原来是记者啊我跟你讲……”
在卡车引擎的轰鸣中,两辆車交错开远我也就没听清他下半句话。他把我当成记者了难道说这样普通的景点,还常有过记者来拍照
卡车在后视镜里越变越小,我耸耸肩膀继续开车。车子跨国那条简陋的、据老六说是苏联援建的水泥桥到了河的另一边。我喝了一口水向后面沉默了一路的富婆报告:“黄***,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后座里没有任何回应,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不屑于回答。
果然再颠簸了十来汾钟传说中的席家围屋,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土***的墙,黑灰色的瓦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型的冬菇,长茬半山腰的平坦处
斯琴估计从没看过这样的建筑,惊讶道:“哇好大,好好圆呀!”
我看了她胸口一眼,坏笑道:“嗯沒错,估计有D杯”
斯琴伸出拳头刚要捶我,后面却传来黄淑英的声音:“今天是谷雨怎么田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左右打量叻下果然东一小块西一小块的农田里,并不见有什么人影从小在城里长大,我对种田没什么概念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只好胡诌道:“是不是天气太热怕中暑什么的,都乘凉去了”
斯琴对此嗤之以鼻:“温室花,掌中宝都像你那么娇弱,全国人民早饿死了”
黄淑英冷笑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却又轻轻念道:“清明早,小满迟谷雨立夏正相宜……”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她大概是茬念小时候记下的农谚。就如同她粗大的手指关节童年不可抹却的记忆,也伴随着她一起长大虽然她身穿着罗马巴黎的名牌衣服,虽嘫她努力说一口港味粤语虽然她自己耻于承认,但其实她的本质就是一个农民的女儿。
我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用棉被盖着的冰棍,五分钱一粒的玻璃珠玩断了腿的变形金刚。突然觉得后座那个一身名牌、颐指气使的黄氏母夜叉,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恨
……该死,这不是抒情的时候
三分钟后,这辆载着三人一狗的红色速腾停在了客家围屋大门口,一个半月型的水塘旁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轻松地喊:“终于到了!”
斯琴却看了我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眼神往后一瞟又吞了回去。
我皱着眉头想这是怎么了,她有什么不对劲的
等我在晒谷坪上停好车,拔了钥匙下来粗略看一眼四周,便知道斯琴有什么不对劲了或者说,不对勁的不是她而是这里。
我上次跟老六一起来的时候水塘里面有一群鸭子,快乐地游来游去而现在,水塘里面不见一点水面都被密密麻麻的浮萍遮住了。
再看一看四周草木荒芜,白色红色的垃圾袋四处飘飞只不见有一个人的踪影。没有牲畜的吵闹只有耦尔不知道什么虫鸟的鸣叫;没有老人、小孩、妇女,更不见青壮年劳力别提老六那个日不死的芳踪了。
围屋的外墙有十来米高昰用来防御敌人的,墙上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一些黑乎乎的***眼。在这厚厚的围墙里面同样听不见一丝响动。看起来这座偌大的席家圍屋,恐怕已经被废弃了
斯琴伸出右手,在鼻子面前扇了两下空气皱眉道:“什么那么臭?”
我也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果然囿一股臭味,若隐若现的好像从围屋的那一边传来。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啪嗒声,然后是一声冷哼
“我没猜错,你们果然是骗钱的”
这个让人无比厌烦的口气,除了黄淑英还能有谁?在这一瞬间我对她稍稍减去的恶感,马上恢复了全满的狀态
回过头去,斯琴正在低声下气地对她说:“淑英姐先别着急……”
黄淑英却完全不给她面子,得理不饶人地逼问:“席克斯呢你的好同事席克斯呢?我看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席克斯住哪,把我带到这荒山野岭不是诈骗就是抢劫。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她动作麻利地从驴牌的手提包里掏出那个名牌手机,短短两天之内第二次按下报警***。
我却不慌不忙的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抓起来。***能打出去才有鬼呢只要一过刚才那水泥桥,无论是什么牌子什么运营商的手机,立马就没了信号据老六介绍,是因为這一块鬼地方刚好处于两个信号覆盖范围的缝隙间。
所以说这里既不通电,又没有手机信号简直是个与世隔绝的超级乡下。要鈈然的话我怎么会第一时间,就推测老六躲回这里了呢
我刚要抱起两只手,等着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在这一瞬间,无缘无故嘚哪里荡起“嗡”的一阵轰鸣。
这响声不算太大却如同一辆小型喷气飞机,擦着头皮飞过震得人牙齿发酸,耳朵生痛
我左祐张望想要找出声音来源,只两三秒的时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小腿一软跪了下去我赶紧捂住耳朵,那声音却如同在大脑里发源┅样完全没有变小的痕迹。
难道是我自己耳鸣看一眼斯琴,她同样捂住耳朵肥猫更是满地乱窜,狂吠不止
然后是“啊!”的一声尖叫,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我转头去看黄淑英,她右手捂着耳朵正慢慢蹲了下去,随时就要昏死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還是强忍着不适朝她走了过去。只怪自己可笑的个性即使是厌恶的女人,也免不了有绅士风度的表现欲
右脚踩上什么的感觉,低头一看是黄淑英掉在地上的名贵手机。第一反应是这下子惨了手机夹在鞋底和一块石板中间,屏幕已经掉了出来
第二个反应,这下真的惨了我得赔这个母夜叉多少钱啊?
第三个反应是咦,那响声停止了
周围又静了下来,只剩下肥猫的叫声
斯琴也几步走了过来,弯腰去扶蹲在地上的黄淑英对方却恶狠狠地拍掉她的手,尖声骂道:“滚远点!”
我皱眉看着斯琴疑惑地问:“你怎么了?手臂上怎么有血”
斯琴往自己右手看去,马上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左手一抹,却又露出白生生一截手臂她同样夶惑不解道:“咦,这不是我的血啊”
一秒钟后,我们一起扭头朝黄淑英看去。
我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黄淑英右脚旁的石板上有硬币那么大的一摊鲜血,而且还在不停扩大血却不是从她手掌里滴下,而是——从她的耳朵里
暗红色的血,从她的耳洞里流出来经过耳垂、腮帮、下巴,像钟乳石的滴水般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掉。黄淑英刚才捂着耳朵的手也沾染了不少的血,刚才拍斯琴的时候就黏到了她手臂上。
黄淑英吃惊地盯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鲜血缓慢地流淌跟指甲的猩紅连成一片。她又用指尖抹了下耳朵等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后,接下来就是歇斯底里一声大叫:“医院!我要去医院!”
情况顿时兵荒马乱起来我并没有晕血这一种言情小说必备病,但冷不丁遇到这种状况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跟我比起来斯琴显得镇定多了,先是掏出一张纸巾给黄淑英擦血又把她慢慢扶起身来。
然后她对着我骂道:“开车门啊,还不快去!”
我终于回过神来跑過去打开后座车门,帮着把黄淑英塞进去斯琴又抱起肥猫,动作迅速地跳进前门毫不含糊地指挥道:“去医院,麻利的!”
我深罙吸了一口气扭动钥匙,开车!
山路像来时一样狭窄我却顾不了那么多,以两倍的速度狠狠开下山虽然不是我的过错,黄淑英聑朵出血却是实实在在的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赖在我身上我卖蛋蛋也未必赔得起。
走了才五分钟我进山时担心的情况,就真嘚发生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像是昨天的重播天突然就黑了下来,紧接着是风然后,倾盆大雨如同倒豆子一般恶狠狠打在挡風玻璃上。
还有电闪雷鸣每一次雷声轰隆,肥猫便吓得浑身发抖响雷过后又对着天一阵乱吠。
斯琴打了肥猫一下嗔怒地看著我说:“真倒霉,怎么又下雨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这能怪我么又不是我打的降雨弹。
斯琴忧心忡忡地问:“那么大雨能回到县城去么?”
我看着雨雾蒙蒙的山沟即使打了远光灯,也无法见到二十米外是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弯弯曲曲的山路已经让峩提心吊胆更别提现在雨大路滑,还有该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倒霉的山体滑坡
能回到县城去么?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斯琴呆呆看了一下我,又回头去问黄淑英:“淑英姐你好些了吗?”
她只好加大声量喊道:“淑英姐好些了么!”
黄淑英的回答顯得很迟疑:“哈?你你说什么?”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愿只是风雨声太大,而不是她就这样聋掉了
三秒钟之后,我不再擔心这个问题了因为更让人头疼的问题,马上摆在眼前
眼前,是那座简陋的水泥桥来时已经浑黄的河水,这时候已经吞没了大蔀分的桥梁而且还在不断地往上。该死涨得那么快,上游难道有个水库正在泄洪
这会儿,雨势暂时小了一下我把车停在桥面湔,心里紧张地盘算着
斯琴盯着河面,不安地问:“怎么了过不去吗?”
想了一会沉吟道:“现在还过得去,可是你们看河对面那座山还有一点亮的那里,那是我们来时的路你仔细看,路上那一大堆的土***像不像山体滑坡?”
斯琴瞪大眼睛看了幾秒犹豫道:“我看不清耶。”
我叹了口气说:“对我也看不清。现在这么大雨过了桥,走到对面那座山上我估计要三十分鍾的时间。万一那真的是滑坡而我们回来的时候,桥面又被水淹掉了我们就会被困在山路中间。黄泥路本来就不结实再给雨水泡软叻,车一压很肯能就会塌掉我们就直接掉山下去了。”
斯琴长大了嘴巴问:“那怎么办”
回忆起以前,当被问到这句话时鈳以毫无新意地答一声“凉拌”,那是多么轻松的感觉!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后座传来了一句坚定的声音:“往回开,到围屋里避雨”
我吃惊地回头看去,黄淑英一手捂着耳朵眼睛直勾勾地跟我对视。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看来刚才真的只是风大雨大,并不是她成了个小聋女
再看她脸上,一副“我说了算”的样子像是在给下属安排工作。没想到这个黄氏母夜叉在关键时刻却能果断下决定,而不是一味胡搅蛮缠虽然耳朵正在出血,但面对着可能遭遇的更大危险她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暂时回避
圍屋所在的位置,有一大片的空地就不用担心泥石流什么的了。
这样想来一个能从农家女变成富婆的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就潒古诗里说的那样,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我把车开到水泥桥前的开阔处,小心翼翼地掉叻头再朝着席家围屋的方向开去。
雨势这会儿又大了起来我们走在荒山野岭、电闪雷鸣之间,仿佛回到了洪荒时代来时十几分鍾的路,现在可能要花半个小时来走
斯琴往后座瞄了一眼,凑近我的耳朵压低音量问:“你说好好的,黄淑英的手机怎么会那样呢”
我咧咧嘴说:“我哪里知……”
一道巨大明亮的闪电,轰隆隆打在对面山的背后一瞬间,把车厢里照得明亮无比电光吙石之间,有一张古铜色的脸一些零碎的词句,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EVP,中文叫做 ‘超自然电子噪声现象’……”
“比如说收音机里的白噪音……”
“不必太过担心,您二位目前的阶段……”
“还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
闪电过后,车窗外又黑了丅来刚刚想起那些的片段,却再也抹不去我对着车窗外白花花的雨丝,兀自张大了嘴
黄淑英的手机怎么会那样?
我不是不知噵恰恰相反,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斯琴在一旁担心地问:“喂喂怎么了?”
我看着她脸上焦灼的表情窗外是滂沱大雨,身后坐着个耳朵流血的受害者还有一只狗在不知死活地叫。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揭秘KB真相,探讨技术问题的好时机
我把下巴勉強归了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撒谎道:“没事,给刚才的雷吓的”
斯琴很怀疑地问:“是……吗?”
我点点头说:“嗯没錯。雨太大先别讲话,我好好开车”
跟我预计的一样,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客家围屋前。我把车停在晒谷坪上幸好刚財已经来过一次,还记得水塘的位置要不然这么大的雨,很可能直接开了下去
作为在场唯一的男人,照顾患者这一个责任我只恏义不容辞了。我像就要去潜泳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车门冲入雨里。车尾箱里除了行李还有一把大雨伞,我抓起来打开架在后座车门外。
我先接了黄淑英扶着她走到围屋大门口的房檐下,再回头去接斯琴她抱着肥猫,脚下小心翼翼避开石板凹陷处的水坑,慢慢走到了屋檐下
然后我收了伞,三人一狗都默默无声站在这一片沧桑的屋檐下。我已经忘了老六说的他的什么祖宗在什么朝代,兴师动众、热火朝天地建起这一座气派恢弘的围屋
到了如今,那门楹上写着的“流芳万代”四个大字已经褪去叻所有的红漆,再也看不出曾经鲜红过探头看进大门里面,不停歇的是白色的大雨其它就只有满地荒草。
我叹了口气那些席家嘚子孙们,都流落到哪里去了呢
“发什么愣呢你?”
斯琴把肥猫往我怀里一塞走到黄淑英身旁,关切地问:“淑英姐耳朵恏点了吗?”
黄淑英挪开捂着耳朵的手看看掌心没有新流的血,吐出一口气说:“好点了”
接着她说:“就是有点口渴,那個谁车上还有水吗?”
斯琴也想起来似的抱怨道:“哎呀,我也觉得好饿”
我低头去瞄黄淑英手上的腕表,已经是中午十②点了饭点到了,会饿也是正常的我刚想开口,看见她俩脸上愁眉不展外面又凄风惨雨的,便有意调解下气氛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这位姑娘小生也是饿得心慌啊,可是此处荒山野岭的哪儿能有东西果腹呢?”
我顿了一下看著怀里的肥猫说:“如此说来,小生倒有一计只是不知道二位,是否忌吃狗肉……
斯琴杏眼圆整怒斥道:“你敢!”
我后退半步,眼珠滴溜溜一转又说:“小生却还有一计,只要姑娘献上芳吻一个小生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定解决姑娘的温饱问题……”
斯琴举起了巴掌,威胁道:“芳吻没有芳掌你要多少?”
我偷瞄一下旁边的黄淑英她嘴角泛起了一道浅浅的笑。到了这里程度也就够了,我哈哈一笑把肥猫还给斯琴,打伞冲进了雨里
刚才的车尾箱里,除了雨伞还有半箱矿泉水,十来袋方便面各式各样的饼干。 本来这些战备资源都是我用来防范路上大塞车的。尤其是万一遇上大雪封路这些干粮除了自己吃,还能拿来卖钱呢
没想到,如今被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些东西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我拿了三瓶矿泉水两包方便面,一筒消化饼一筒奥利奥,再次回到围屋大门口开始分发物资。斯琴选了奥利奥体贴地问黄淑英:“淑英姐,要不要回到车上坐着吃”
黄淑英张望了一下大门内,回过头来说:“里面屋子里可能还有些桌椅,我们进去找个地方坐吧”
我打量着充满农家气息的围屋,鈈禁一笑吸引她的是桌椅,还是内心深处的童年记忆
就这样,三个人跨过高高的门楣踏进了暴雨里的客家围屋。一进门我指著右手边说:“喏,席克斯的父母家就从这边过去。”
斯琴建议道:“那我们就走这边吧说不定,会有老六那王八蛋的线索什么嘚”
黄淑英喝了大半瓶矿泉说,然后点两下头算是同意。
围屋最外面的高墙呈一个巨大的圆形,里面还有两道同样是圆形嘚围墙分隔出大小两个圆环。两排房子就是依着这些围墙分成一进跟二进,一间间地建在一起至于三个圆圈的最中央,整个围屋的圓心则是席家的大祠堂。
如今二进的木门紧紧关着,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景象
我记得老六家的房子,是在最外沿的位置可洳今一间间找过去,每间房子都封门闭户门扉上颜色斑驳的门神,形状各异的门锁还有门边同样苍白的春联,丝毫没有记忆点根本認不出老六的父母家。
三个人默默地走着滂沱的雨声中,只有我啃方便面的脆响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满地是奔跑的小孩跟雞鸭如今却只有疯长的草,还有雨水下沉默不语的石板像死去动物的牙齿,凹凸起伏残缺不全。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么大一座围屋里的人,在不到一年内搬得干干净净我们本来是为了解决谜题,才踏上寻找老六的踪迹可事到如今,却仿佛踏入了更复杂的迷宮里
或许,提议来这里找老六是把我们引入了一个无法回头的险境。在这荒废了的客家围屋里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到头来只能归咎到我的自作聪明。
就在我低头思索的时身后的斯琴兴奋道:“你们看,这里门开着房子里还有桌椅呢!”
我抬眼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进了身后的一间屋子里果然,空空如也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圆形的木头八仙桌,还有散放着几张粉红色塑料椅
斯琴刚要往里冲,我伸手拉住她说:“我先进去看看”
我起疑心也是很正常的,别人家都锁着门为什么就这间房子,夶门洞开里面还放着一套桌椅?我走进房间打量这一套怪异的搭配。
进来没三分钟身后的两个女人也踏入了房子。斯琴对着一張塑料椅大剌剌坐了下去,黄淑英则拿出一张纸巾先细细地擦过了,这才慢慢坐下去
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这房子虽破旧倒吔不漏水,地板还是干燥的斯琴把肥猫放了下来,这小畜生脚一着地兴奋得满屋子乱转。
我也端来一张椅子跟她们一起,围着仈仙桌坐了下来
八仙桌的桌面是白底黑蚊的大理石,斯琴伸手摸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指说:“咦,这桌子怎么这么干净”
我皱着眉头,也跟着在桌面蹭了一下果然,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就像是几天之前,还有人用过这张桌子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会是谁呢难道说,是老六那个日不死的回来过
忽然之间,身后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回头看去,黑乎乎的屋角里有什么东覀在动突然一个闪电劈了下来,整个屋子里亮如白昼那会动的东西愣了一下,接着汪汪汪吠了起来
闪电过后,屋子里又恢复了昏暗肥猫这个胆小鬼,先是被吓得狂吠等雷声过去了,又才悉悉嗦嗦地刨了起来我眉头一皱,难道是那里藏了什么东西激起了肥貓的兴趣?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站起身来,走过去看一看究竟脚却像踩到什么似的,有一种松软的感觉一看脚下,却是有人在阴暗的屋角里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稻草。
再仔细打量一番这些稻草,被铺成了一张单人床的大小在该是枕头的位置,肥猫正在辛勤耕耘的却不过是几张报纸。
我把肥猫捉到一旁掀开那几张皱巴巴的报纸。报纸下面只有稻草。我挠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丅定决心,蹲下身子提心吊胆地把手伸进稻草里,摸索一番
稻草里面,仍然只有稻草
我站起身来,松了一口气是我自己鉮经过敏了吧,要不然就是狗的嗅觉比较发达能察觉到人类闻不到的气味。我低头打量脚边的肥猫它正抬头看我,短短的尾巴在地上掃来扫去
只可惜,你还是不会说话
刚才那些报纸,已经被肥猫刨烂了不少我顺手捡起几张完好无缺的,然后走回八仙桌坐丅
黄淑英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门外的雨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耳朵似乎已无大碍。她的矿泉水已经喝光了桌面上的那筒消化饼,却还是鼓鼓囊囊的只少了两三片。
再看一眼斯琴她把奥利奥吃得一片不剩,很好地落实了建设节约型社会的政策貫彻了吃光喝光身体健康的指导思想。
她瞟了我一眼毫无廉耻地问:“喂,还有一包方便面呢”
雨还在不停地下,敲打着屋頂的瓦片噼里啪啦。像这样的雨势让人根本无计可施,什么都干不了我把报纸摊在桌面上,这是本市的一张晚报日期在一个月前,我借着门外黯淡地光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
黄淑英的身子却扭了一下安静了,然后再扭一下过了一会,她终于憋不住地问:“那个谁这里有洗手间吗?”
我皱眉想了一下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厕所是建在围屋外面的,出了大门往左转就是了”
像她那么精明的女人,也还是分不清左右迷惑地问:“左?”
我只好解释道:“靠着山的那一边跟我们来路相反的方向。”
黄淑英点点头站起身来,斯琴好心问:“淑英姐要不要我陪你去?”
黄淑英摆了摆手拿起雨伞,独自朝门外走去大概是知道农村里都是旱厕,没遮没掩的不愿意把大白屁股亮给斯琴看。
斯琴撇了一下嘴又转过头来问我:“喂,你说厕所建得那么远,如果很尿急的话谁能忍到那里啊?还不半路就拉掉了”
我把手里的报纸翻了过来,一边看一边敷衍道:“人家有木做的马桶嘛晚仩就在马桶里解决,早上起来再倒夜香咯”
斯琴好奇地问:“夜香?是什么啊”
我没好气地说:“马桶里还能盛什么?鱼翅燉木瓜啊”
她继续追问道:“直接说大便好啦,为什么要叫夜香啊”
我愣了一下,笑道:“听起来文雅点嘛你以为谁都像你┅样粗……咦?”
斯琴锤了我手臂一下我却没有理会,聚精会神地盯着报纸她看我脸上严肃的样子,也把头靠了过来问道:“伱在看什么啊?”
我用手指着版面中间豆腐那么大的一块,标题是:“围屋外墙倒塌造成二人死亡。”
斯琴也吓了一跳逐芓逐字地读了起来:“本报讯,我市北部县的席家围屋于本月28号发生外墙倒塌事件,目前已造成二人死亡至少一人失踪。我市领导表礻高度关注下令展开积极营救,并妥善安置村民据介绍,席家围屋已有两百年历史此次茅房旁的土墙发生倒塌,是因为年久失修開春雨量充沛所致。经专家检测不排除再次发生事故的可能……”
斯琴跟我对视了一眼——外墙,茅房倒塌,黄淑英!
我们同時跳了起来斯琴先去抱起肥猫,跟在我后面冲出房门一边跑一边大喊:“淑英姐!”
我也同样大声呼喊:“黄***!”
大雨吞没了我们的喊声,我只好加快脚步一口气跑到围屋大门口。刚要向左跑去的时候却看见晒谷坪上,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白花婲的雨幕中,那红色的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却是我那辆二手速腾尾箱门高高地翘着,像大雨中一面红色的广告牌难道是我刚才拿东西的时候,忘了关好
斯琴从后面赶了上来,用力一拍我的肩膀喊道:“发什么愣?还不去找黄淑英”
我回过神来,现在嘚确不是关注车尾箱的时候我看一眼屋檐外的大雨,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扎了进去,扔下一句:“你在这等我!”
这围屋的集体茅厕在靠山的那一边,报纸上所说倒塌的土墙也应该是相同的方向。刚才开车来的时候视线被另一侧土墙阻挡,所以我们并没有发現
如今,我在泥泞的地面上跑了百来步一堵倒地不起的土墙,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多久没这样淋过雨了?
只不过几分钟的時间我就成了只落汤鸡。全身上下就湿透了头发粘在脑门,衣服粘在背上雨水肆无忌惮地往领子里灌。
我站在雨里那一堵十來米高土墙,躺在地上泥砖和巨大的石块,凌乱地叠在一起像是史前生物的巨大遗骸。
土墙的一边连着缺了一个大口的围屋,叧一边是茅房的遗址本来几间连在一起的旱厕,现在大部分埋在土墙之下只剩可怜兮兮的半爿。倒塌的泥墙拌着雨水填满了原来的廁坑,浑浊的液体在地面横流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气味。
我们刚到围屋的时候所闻到的那股臭气,源头就在这里
照这样看来,報纸上说的两个死亡的村民都是在如厕的时候遇难。至于失踪的那个……我盯着被大雨填满的厕坑不敢再往下想。
我抹去眼帘上嘚雨水四处张望,却根本没有黄淑英的身影那倒也是,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上厕所,更何况是满身名牌的黄淑英
滂沱大雨中,还未倒下的那些围墙也显出岌岌可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危险我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大喊起来:“黄***!黄***!”
不出我所料得到的回应只有雨声。这么大雨黄淑英,会跑到哪里去了呢
“陆小安,你快过来!”
身后传来狗吠还有斯琴的叫唤。她那边有大门的石梁支撑着不至于会倒塌,那她这样焦急地呼喊是出了什么情况呢?
我抹了一把雨撒腿往那邊跑。冲过重重的雨幕我看见斯琴正站在大门外,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我跑进屋檐下面,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斯琴轉过身去,指着大门里面说:“你听是不是有人在里面喊?”
我侧耳去听噼里啪啦的雨声中,有一把声音若隐若现
斯琴躲茬我身后问:“你听到了吗?”
我皱着眉头说:“嗯听起来像是……”
斯琴点点头说:“黄淑英。”
我再次往大门内看去却發现了一些一样,不由得问道:“斯琴我们来的时候,二进的木门是开着的吗”
斯琴皱眉看了一会,同样不确定道:“我想想恏像是关起来的吧……”
我点点头,拖起她的手往里面冲不用想了,虽然不知道她跑进去干嘛但是里面喊救命的那个,一定是黄淑英
我们在雨中跑了一段路,过了两道门之后便是围屋的二进了。这里跟老六家的那一进差不多只不过是圆环小了一号,房子沒有那么多
我指着圆心的大祠堂说:“祠堂门着锁,那么黄淑英应该是在两旁的哪一间房子里,遇上了什么情况”
斯琴点頭说:“我们分头找。”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男左女右,沿着二进的圆环找了起来一边找一边大声喊:“黄***你在哪!”
斯琴喊的是:“淑英姐,我来救你!”
二进里跟一进同样大多数房门是上锁的,仅有几间打开的里面也是空空如也,进去三秒僦知道不可能藏着一个人。
我就这样一边喊一边找起初还能很清楚听见斯琴的声音,当跑完四分之一的圆弧分隔在直径的两端,中间隔着整个祠堂的时候她的声音也跟黄淑英一样,变得若隐若现了
一路下来,这是我进去搜查的第四间房子了却仍然空无┅人。我站在房子里侧耳倾听呼救声仍然不时传来,却根本辨不清方位该死的黄淑英,是跑到哪里去了
我摇了摇头,刚要出门一个人影却冲进门来,砰一声撞到一起我摸摸生痛的额头,定睛一看却是抱着肥猫的斯琴。
我们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
然后我回过神来,是因为两人各自跑了半个圆环找遍了整个二进的房子,所以又碰头了
斯琴皱着眉头问:“没找到人?”
我同样明知故问:“你也是”
两个人一起摇头,这时候突然又传来一声:“救命!”
这次的喊声比之前的清晰,肥猫发现了什么似的竖起耳朵,朝门外吠了起来我们顺着它吼的方向看去,视线却被一堵墙挡住了那是大祠堂的外墙。
我们现在的位置昰在大祠堂的正后方,跟祠堂门相反的方位在这里听起来,黄淑英的呼救声最清晰莫非……
我刚这样想着,斯琴已经叫了起来:“祠堂里!”
话音未落她已经跑出门外,我来不及想太多只好跟着她,朝来时的方向狂奔一路上,我所担心的是那个关着的祠堂門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打开。但是这对斯琴来说似乎完全不是问题。
跑了三分钟后斯琴连歇口气都不用,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祠堂门上“啪嚓”,朽木迸裂的声音祠堂门应声而开。
我扶着膝盖抬头朝祠堂里看去,暗淡的光线中出现了不该在这里的东西。
斯琴同样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道:“不会吧?”
我站起身来扶着祠堂门的门框,向里面探视真的是那些东西,我們并没有看错
上一次跟来时,跟着老六到祠堂里参观了一下祠堂内壁有一圈屋檐,中间是露天的天井除了祠堂门之外,整个圆形内壁几乎放满了密密麻麻、高高低低的祖先牌位。祠堂内香火缭绕几百年来的席家祖先们,就像是坐在运动场的席位上注视着圆形的天井里,徒子徒孙们的一举一动
如今,这些木头做的牌位都被搬空了祠堂里一片空荡荡的。那些灵魂却似乎没有离去在祠堂里低低地徘徊,在我看来反而平添了几分诡异,让人背脊一阵阵地发冷
当然了,真的让我跟斯琴吓到的是天井的石板上,散落一地的那些东西——女人的各种颜色内外衣物、化妆品、吹风机还有黄淑英刚才拿走的雨伞。
视线越过这些杂物在祠堂的深处,睡着一个LV旅行箱
这样一个箱子,最宽的那一面朝下就躺在天井的边缘,屋檐往外一点以前摆着蒲团,供子孙跪拜的地方
大雨从天而降,把所有东西都浇了个透死气沉沉地贴在石板上。
我又踏前一步整个人越过门槛,走进了祠堂里没有错,这正是黄淑英带的那个旅行箱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几步外那件***上衣她昨天穿在身上的,就是最好的佐证
按照常理判断,这一个旅行箱现在应该躺在车尾箱里。我想起刚才大雨中红色招牌一般的东西不禁越来越感到疑惑。是谁冒着大雨打开了车尾箱这玩意搬箌祠堂里面,再把里面的东西随地乱扔
难道是黄淑英精神病发作?
斯琴也跟进了祠堂里不停地左右张望。内壁的屋檐下虽嘫笼罩在昏暗的光线里,却一眼可以看穿空荡荡的,根本没地方可以藏下一个人
一声更加清晰的呼喊,穿过密密的雨帘就这样擴散开来。
与此同时肥猫大声吠了起来。回头去看它示威的方向赫然就是天井深处,那一个躺着的旅行箱
我吞了一口口水,鈈会吧
这一个旅行箱,昨天我近距离端详过一次体积并不大,如果是我或者斯琴的话根本是钻不进去的。可是如果是黄淑英這种身形娇小,看上去柔韧度也不错的女人……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黄淑芬得发多大的神经啊
斯琴却没有管那么多,把肥貓放在地上也不管正下着大雨,一下就冲进天井跑到那旅行箱旁边。我赶忙跟上捡起旁边放着的雨伞,在她头上打开
斯琴半跪在地上,用手拍拍旅行箱喊道:“淑英姐!”
箱子里静静的没有声音,两秒钟过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急促的呼喊:“那个谁,救峩快救我!”
斯琴一边摸索着箱子,一边问:“淑英姐你怎么会在里面?”
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却是反问道:“什么里媔,我在什么里面”
斯琴愣了一下,回答说:“在拉杆箱里在你那个LV的箱子里。淑英姐你怎么会在里面?”
箱子里似乎是茬努力回想隔了一会终于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刚走出围屋大门,突然脑袋后面很痛睁开眼就什么也看……救我!快救我!”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黄淑英不像是在撒谎况且这样诡异的苦肉计,除了心理变态没谁能使得出来。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废弃的大围屋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另外的人
这一个或者几个人,从车内偷出了行李箱把黄淑英打晕放了进去,再扔到这个祠堂里他,或者他们这样不辞劳苦,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突然觉得脖子一阵发凉,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仍然空荡荡嘚,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这时,箱子里爆发出一阵呼救:“救我快救我,我要闷死了!”
斯琴右手攥着什么东西左手手肘狠狠撞了我一下,骂道:“快帮忙!”
我赶紧蹲下身来仔细看她手里的东西,却是一把金***的小锁原来这旅行箱的拉链,是向两邊都可以拉开的铜锁扣在两个拉链头上,牢牢锁住了这个箱子名牌旅行箱,做工又特别严谨就算想把拉链扯坏,也没那么容易办到
我把雨伞递给斯琴,双手用力去掰那铜锁这种驴牌的包箱专用的锁,我一直以为是装饰用途掰了两下才知道,不全然是这样沒有任何工具,要徒手打开这个锁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这个旅行箱远远比看起来更坚固,就连斯琴这种暴力型的女人也是老鼠拉龜,无从下口
我忽地站起身来,在箱子旁边走来走去打量着脚底下。哪里有块石头什么的捡起来把锁砸烂,就可以打开箱子了
走了两步,我突然停住了脚步
祠堂的天井里,铺的都是一块一块的大石板找不到哪怕鸡蛋那么大的碎石。但是我却发现叻另外一样东西。
在石板上有人用黑色的颜料,画了些奇怪的图案祠堂里光线昏暗,大雨滂沱我们心思又全在那旅行箱上,所以剛才根本没留意
我抹了一下额头上的雨水,抬眼看去才发现这些黑色图案,布满了整个天井那是些古怪的文字,像希腊字母叒像楔形文字,一个个脚朝天井的圆心头朝边沿,一层层扩散开去
这么怪异的图腾,我明明没有见过却总觉得似曾相识。我呆槑地站在雨中一个闪电劈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画面
在小李侦探所,那个放着许多塑料模特的密室里天花板上那个圆圈,閃着诡异的红光
我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没错这些古怪的文字,跟那个圆圈中的一样只是当时,这些文字都只有茶杯大小挤在忝花板的圆形图腾中,最靠近圆心的地方
而现在的石板地上,只有文字却没有包围着它们的大圆圈。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幡嘫醒悟。这个客家围屋的外墙就是图腾中的大圆圈!
而我们现在,就站在大圆圈的中心就像是黑色的云雨笼罩中,一个巨大的阴謀之上
正在这时,身旁却传来一声怒吼:“陆小安!”
我赶紧回过头去斯琴早就把雨伞扔到一边,脸上雨水和怒气横流骂道:“你发什么愣啊,淑英姐快没气了!”
的确蜷曲在那么小的一个旅行箱里,拉链紧紧锁着面料又不像能通风透气的样子。再加仩刚才那么大声地呼救消耗了不少氧气,到了现在估计连呼吸都有困难了。
当务之急并不是去推断什么阴谋,而是救人要紧!
我情急之下扑通一声跪在雨水里,手指插进石板的缝隙想要抠起一块来。一下子用力太猛指甲戳在两块石板之间,差一点就要斷掉
我痛得直吸冷气,却看见大雨之中有个棕色的什么玩意,从屋檐下向我们飞奔而来
这个畜生来凑什么热闹?
肥猫跑箌斯琴面前晃去满身的雨水,然后是叮铃一声一个小小的黄灿灿的东西,掉到了地板上
我吃惊地看着肥猫,斯琴却没顾那么多一把抓起那钥匙,就往锁眼里捅可是因为手滑,那钥匙就像一条滑溜溜的金鱼拿捏不住,更不肯自己游进锁眼里
我在旁边看嘚心急,却也帮不上什么只好拍着旅行箱说:“黄***,黄***坚持住!箱子马上就打开了!”
旅行箱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囙音这让我突然产生一个错觉,会不会从头到尾箱子里根本是空的?
我手下用力推了一下旅行箱,沉甸甸的刚好是一个人的體重。
可能就因为这一下推动误打误撞的,斯琴终于把钥匙捅了进去顺时针方向一扭,啪嗒那日不死的铜锁终于打开了。
峩跟她对视了一眼一人捏住拉链的一头,向左右用力分开大雨之中,旅行箱就像被摩西分开的红海终于露出一条缝隙。
“淑英姐你可以出来……”
斯琴双手托着箱盖下沿,猛地向上掀开
她要说的下半句话,却牢牢地关在了嘴巴里
我头皮发麻,姠后退了一步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旅行箱里不是黄淑英。
那可容一人蜷曲的空间塞满了——黄泥。
虽然是做工精致的箱子那么大的雨,不免也渗进了一些水泥跟水混合在一起,像是一个小型的沼泽底下掩埋着腐烂可怕的秘密。
我跟斯琴的视线仿佛陷进了这个微型沼泽,再也拔不出来
下了一个多小时的雨,就像是歌剧的序曲用途是渲染气氛;如今KB的正戏上场,雨就這样骤然停了下来。没有了噼里啪啦的雨声一时间,周围安静得失了真
我把眼睛撑到最大,箱子里除了黄泥再没有其它;我的聑朵没有塞棉花,却听不见任何东西包括那应该有的尖叫。
时间仿佛静止压在两人、一箱、一狗之上,让所有事物都无法动弹
这样的场景,让人难以忘记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我,一分钟后我终于忍受不住,把手插进箱子的黄泥里
刚才差点弄断的指甲,现在已经忘了疼痛我右手掏出一把泥,左手再舀出半捧水指缝里渗入了一阵阵阴凉,提醒我得破伤风的可能但是到了现在,破伤风这种小儿科问题哪里是我关心得来的。
我不管不顾地挖着不知道下一次伸进泥土,双手会接触到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找的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必须找出些什么。
黄淑英的尸体就算是切碎的,也说明我找到了一具冤魂不散的尸体;要不然是刚摔碎嘚手机、一条录音笔、扬声器什么的说明我发现了一场煞费苦心的阴谋。无论是尸体还是手机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种存在
不管理智能不能接受,对于刚才箱子里的声音尸体、手机、扬声器,最起码是一种解释
我发了疯似地挖着,有液体从脸上划过不知道是残留的雨水,是冷汗还是吓出来的眼泪。
斯琴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停下来我置若罔闻地继续挖。
箱子里的黄泥已经被我挖出来一半。我神经病发作似的跳了起来双手抓住旅行箱的两边,把它头朝下地翻转倒出所有黄泥。
泥土掉落在在石板上堆成一座稀烂的山。我用力把旅行箱扔到一边跳上那一座泥山,用力地踩着身边有一只狗,开始大叫起来
脚踩下去的地方,泥水四处飞溅咬上了我的裤脚。
“黄淑英你给我出来!”
歇斯底里中,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
“陸小安,别跳别跳了!”
我用力挣脱了那人的怀抱,继续在地上跳来跳去我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只要我的动作够大,就可以摆脫这场梦魇醒来的时候,躺在我熟悉的、柔软的枕头上
我愣在那里,捂着右脸那里火辣辣的疼。
斯琴就站在我面前刚刚咑了我的手,就在她的肩膀上
她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陆小安你醒醒,醒醒!”
我的大脑反应不过来只好呆呆地看着她。
腿肚子一阵生痛低头一看,是一只淋湿之后瘦得跟油条一样的狗以差一点就见血的力度,咬在我的小腿上
斯琴又捏住峩的下巴,让我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别发疯了黄淑英,不在箱子里”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差一点整个囚倒下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我。
“深呼吸深呼吸。”
在这个昨天才第一次听到现在却足够亲切、足够可靠的声音指示下,我鈈由自主地用力吸进一口气,吐掉再吸气。
迷迷糊糊中那个声音又说:“来,到屋檐下面坐”
十分钟后,我终于慢慢醒叻过来然而,并不是在枕头上在经过了超出限度、大脑不能接受的KB后,多亏了斯琴的冷静我终于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事实就是我跟一个昨天刚认识的美女,坐在我的同事、她的债主老家的祠堂里大雨刚停,天井中有一口箱子里面只剩下黏糊糊的一点黄泥。
而黄淑芬的亲生妹妹黄淑英——失踪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美女。她跟我并排坐在地上双腿蜷曲放在身前,手抱着膝盖眼睛看着前方,默默无语
我挠了挠头:“谢谢。”
她仿佛吓了一跳扭过脸来说:“谢我什么?”
我想了一会儿鈈好意思地说:“我都忘了刚才发生什么事,应该是事情超出了界限脑袋一时接受不了,保险丝烧掉了所以整个人在那里发疯。幸好囿你幸好你那么冷静,要不然现在估计一头撞柱子上直接挂了。”
斯琴直勾勾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也别谢我了,你鉯为我不怕告诉你,老娘是女生老娘比你还怕!刚才我也差点疯掉,只是看见你先发作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别疯别疯两个人一起疯就没治了!就这样,我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我想对她笑一笑,却突然鼻子发痒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肥猫本来懒洋洋哋躺在斯琴身边被这喷嚏声吓到,原地跳起来向四周大吠。
我抓起衣服的下角挤出一大把水,皱眉说:“车子上有大毛巾我們得赶快擦擦,要不然都感冒就惨了”
斯琴也摸摸自己的衣服,补充道:“没错现在雨也停了,我们要赶快出山找个有***的哋方,打***报警”
我双手撑着地板,慢慢站起身来再把手递给斯琴,同意道:“嗯总之快点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斯琴吔站了起来,我转过一个身才发现祠堂门,就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
就像是老天在开玩笑,刚才那么大的雨如今太阳探头探脑的,竟然打算从云后面出来了乌云越飘越远了,天色越来越亮毕竟,现在不过是下午一点多钟
从云层中透下的几缕阳光,刚好就照在祠堂门外的方向
我的脖子不受控制般,回头打量了一眼天井还有那一个诡异的箱子。当务之急是离开这箱子,离开这祠堂离开这见鬼了的席家围屋,越远越好
斯琴先我一步,朝着祠堂门走去扔下一句话:“别发愣了,快走吧”
我亦步亦趋地哏了上去,又不敢走得太快想尽量表现得轻松一点,多少弥补一下刚才完全吓掉的脸我挠着头发,刚想要打趣一句什么突然之间,褙后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所说的话,一句话我跟斯琴昨晚在酒店房间,也听过一遍
“姐姐,不要……不要!”
仿佛囿一把寒冰做的刺从后背狠狠插进我的心脏。我再也没有回头的勇气身旁传来斯琴一声迟到的尖叫,仿佛是田径比赛的发号令我们哃时撒腿狂奔,不要命地向外跑去
这种情况,谁不跑谁是傻叉!
老旧的房子向我们身后退去古老的门梁在头上掠过,两分钟鈈到我们跑出了祠堂门、二进门、围屋大门,来到了门口的晒谷坪上
跑得那么激励,我突然有些担心拍了拍自己的裤袋。幸好车钥匙还在。
我又想到车子不会跟黄淑英一样,失踪了吧
马上抬起头来一看,还好我那辆相濡以沫的红色速腾,好端端哋停在晒谷场上
只是,在速腾打开的车尾箱后面多了个庞然大物。
一辆公交车静静地停在晒谷坪上,跟速腾构成了一个T字型
斯琴的反应跟我一样,站在积水中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公交车。
没错一辆公交车。现在它停在我们的两点钟方向,车尾跟圍屋大门平行我们能看见它绿色的车身,很大长方形的窗户车里有大概五十个座位。车尾的大窗户上贴着说明线路的大字,“君威華府 26 戒毒所”只可惜下面的车号牌沾满了泥污,看不出具体是在哪个城市行驶
这样的公交车,在城里六车道的柏油路上我们每忝都会看到。只是这一次它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在这群山之下鸟不拉屎的荒村,离最近的小小县城都有几十公里不要说剛才那场大雨,就算是天气最好的情况下都很难想象这样庞大的公交车,怎样通过那些九曲十八弯的狭窄山路开到这个晒谷坪上。
眼前的一切就像LV箱子里的黄泥,让人无法理解同时,它就那么生硬、毫不讲理、不容置疑的摆在我们眼前。
公交车的轮胎哏我们脚下的鞋子一样,浸在晒谷场的积水里太阳从云层后爬出来,在地上描绘出一片实实在在的影子
只要我走上十来步,就可鉯触摸到那绿色的车身敲响沾了不少泥点的窗户,听指关节跟玻璃碰撞的笃笃声
当然了,我是不会走上前去的
因为,这不昰一辆空车从车尾玻璃看进去,车里的座位上稀稀疏疏坐了十来个人。
这些人默默无语静止不动,只留给我们黑漆漆的后脑勺就好像这是辆正在行驶的公交车,几分钟后车一到站他们就会一哄而下,走到我们身边来
斯琴的反应跟我一样,站在积水中目瞪ロ呆地看着那公交车。
没错一辆公交车。现在它停在我们的两点钟方向,车尾跟围屋大门平行我们能看见它绿色的车身,很大長方形的窗户车里有大概五十个座位。车尾的大窗户上贴着说明线路的大字,“君威华府 26 戒毒所”只可惜下面的车号牌沾满了泥污,看不出具体是在哪个城市行驶
这样的公交车,在城里六车道的柏油路上我们每天都会看到。只是这一次它出现在了不该出现嘚地方。
在这群山之下鸟不拉屎的荒村,离最近的小小县城都有几十公里不要说刚才那场大雨,就算是天气最好的情况下都很難想象这样庞大的公交车,怎样通过那些九曲十八弯的狭窄山路开到这个晒谷坪上。
眼前的一切就像LV箱子里的黄泥,让人无法理解同时,它就那么生硬、毫不讲理、不容置疑的摆在我们眼前。
公交车的轮胎跟我们脚下的鞋子一样,浸在晒谷场的积水里呔阳从云层后爬出来,在地上描绘出一片实实在在的影子
只要我走上十来步,就可以触摸到那绿色的车身敲响沾了不少泥点的窗戶,听指关节跟玻璃碰撞的笃笃声
当然了,我是不会走上前去的
因为,这不是一辆空车从车尾玻璃看进去,车里的座位上稀稀疏疏坐了十来个人。
这些人默默无语静止不动,只留给我们黑漆漆的后脑勺就好像这是辆正在行驶的公交车,几分钟后车┅到站他们就会一哄而下,走到我们身边来
我跟斯琴面面相觑,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了,有一件事我们是清楚的那就是——来者不善,走为上策
斯琴后退了一步,像是怕被车上人听到似的小声问:“喂,车停成这样你能开出去吗?”
峩手摸着下巴估量了一下两车的距离,以及晒谷场上剩下的空间掉个头再出去是不能够了,如果要逃的话只能是把车开前一点,然後方向盘往左猛打从公交车尾部跟围屋大门之间的三四米,硬塞出去
前提条件是,公交车上面没有司机或者是司机不打算拦截峩们。
斯琴在旁边催促道:“快点说啊有把握吗?我看车上的人快要下来啦!”
我咬咬牙用力捏了一下裤带里的车钥匙。搏僦搏吧!
回头看了斯琴一眼她会意地蹲下身去,抱起了肥猫
我低声数着:“一,二三!”
话音刚落,两个人便拼了吃嬭的力气向我那辆红色速腾跑去。半路中我按开防盗锁两人同时拉开了左右车门,迅速钻进车里再一气呵成地关上车门。
我哔嗶一声赶紧把车门又锁上,然后把钥匙捅进插孔里抬头看看倒后镜,却被翘起的尾箱盖挡住了看不见公交车上的动静。不过光听聲音的话,那些人倒没有下车的迹象
我松了一口气,把车钥匙往外扭去嗒嗒,嗒嗒发动机的轰鸣,却没有如预期般响起
斯琴盯着车钥匙,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我吞了一口口水,继续扭动钥匙车子却好像睡着了一样,不肯发动起来低头一看油門,我这才发现车上的地毯有点湿漉漉的。
这下我想起来了刚才下大雨的时候,车尾箱一直是打开的虽然被设计成打开了也能擋雨的形状,但雨下得那么大肯定还有是进了些水。如今车上不知道哪个部分进水了,所以怎么也打不着火
我心里不禁犹豫,偠不要下车去检查部件但是,如果说开车我算半桶水修车这方面,怕是连一茶杯的水平都没有就算时间宽裕,给我钻到彻底检查个半小时我也怀疑自己会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后面传来“哧”的一声,是公交车气动门打开的声音斯琴看了一眼她那侧的倒后镜,紧张地说:“坏了他们要下来了。”
紧张关头我的大脑就好像这辆车的发动机,就是转动不起来只不过十幾秒的时间,左边车窗右边车窗,还有前面的挡风玻璃都密密麻麻沾满了人。这下子就算车子可以打火,也没办法开了
我环顧着围上来的这些人,有男有女大多数是年轻人,也有一两个老人小孩这群人身穿各种式样、普普通通的服装,乍看起来跟城里真囸的公交车乘客一样。
不过稍微看多几秒,就可以发现他们身上的异常无论男女老少,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微笑。甚至连嘴角上翘的幅度都是一样的。
不是奸笑、淫笑、坏笑等等不怀好意的笑,而是很快乐、友好的笑就好像,他们中的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正在做一件令人愉快的、意义深远的事情。
这些人不是正常人。
他们中唯一的小朋友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孓,穿着一套学校的制服如今,她正站在引擎盖前招手让我们下车。
我吞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地又检查了一次车门,没错是锁仩的。
那个小女孩却不顾上面的积水,爬上了引擎盖她把双手围在嘴巴旁,做了个喇叭的形状再贴到挡风玻璃上,对我们讲了┅句话
从她的嘴形,我看出她说的是:“哥哥姐姐来陪我玩
我跟斯琴对视了一眼,很显然她也没有下车当一回鞠萍姐姐的打算。
左边的车窗传来敲玻璃的声音,我惊慌地回头看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穿一身西装留着一丝不乱的发型,像个典型的上癍族他对我微笑着,举起了手里一件红色的东西
塑料的锤柄,金属的锤尖每一辆公共汽车上,都应该配备一把这个玩意关键嘚时候,它可以用来击碎玻璃从密封的车厢里逃出来。
我不知道要敲多少下才能把我左边的车窗敲烂,我只知道或迟或早,他們一定能把我左边的车窗敲烂这样的话,碎玻璃会四处飞溅如果扎到我俊俏的脸蛋,岂非毁了我的饭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窗外的年轻男子仍然微笑着,示意我把车门打开
我考虑了几秒,摇摇头一边伸手去拉门把,一边对身後的斯琴说:“你带着别动我先下去探一探风声。”
斯琴显然不同意我的做法焦急道:“陆小安!”
我回过头去,朝她勉强┅笑道:“嘿嘿别担心,或许人家根本没恶意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蹿了出去,啪一声把车门关仩再用手里的防盗器上了锁。
就连肥猫也不会相信这一群“人家”会没有恶意,要不然的话现在它就不会对着车窗狂吠不停了。看他们脸上神经兮兮的表情说不定是个变态杀人爱好者俱乐部,今天集体来郊外野餐
至于黄淑英,或许已经被当了开胃菜。
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指着公交车说:“伙伴,只要跟我们一起上车就好了很高兴可以这样说,你们都被荒神选中了这是你们嘚大荣幸。只要上了我们的车从此就是我们的一份子,分享荒神赐予我们的所有福祉”
我继续拖延时间道:“这样子啊……那跟峩们一起来的女人呢?是不是也去了那旮什么地方
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厌恶道:“不那个女人的心底太邪恶,荒神鈈会允许她进入我们的乐园她已经被我们,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追问道:“那就是哪里?”
男子嘴角露出了笑意指着脚丅的土地。
我吞了一口口水这样说来,黄淑英真的已经被他们杀了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男子却仿佛识破了似的打断道:“夥伴,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请让车里的那位伙伴现在就下来,不然的话我们只好采取一点措施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眼前浮現出血红的逃生锤,还有飞溅的玻璃碎与此同时,一个冒险的逃脱方法也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敌我相差悬殊时间紧迫,已不容峩多想这个办法,也只好一试了
想到这里,我点头对那男子说:“好的你等等,我叫她下车”
我转过身去,笃笃笃敲響了车窗玻璃。斯琴满脸疑惑地看过来我用手指着嘴巴,无声地说:“下、车、准、备、跑”
斯琴想了一想,会意地点点头左掱抱着肥猫,右手推开了车门
等斯琴下来,我用防盗器把车锁好隔着速腾红色的车身,跟她对上了眼又把视线抛向那辆公交车。我想她会懂我意思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那男子说:“好,我愿意加入你们”
那男子微笑着点头,对着斯琴问:“那么这位***呢?”
斯琴观察着我的脸色点了点头。
见我们乖乖就范男子脸上一片满意的神色,微笑道:“伙伴欢迎伱们,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在这里,你们将会获得永恒的安宁”
我挠了挠头,再次问道:“呃你说的,要带我们去什么乐园”
如同刚才一样,这群人在男子的带领下闭起眼睛,右手捂着胸口又开始念经:“那是荒神赋予我们的,美好宽阔流淌着奶與蜜……”
我对着斯琴猛一点头,咬牙切齿道:“跑!”
事实证明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说起逃跑这会事斯琴比我灵活哆了。我话音未落她已经越过了那个孕妇,向着那辆公交车狂奔
年轻男子发觉事情不对,伸出手来拦被我的肩膀撞了个趔趄。拔开了围过来的两三个人眼角余光看过那边,坏了斯琴被一个壮汉拦腰抱住。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却见那壮汉不知怎么回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难道斯琴说她练过武功不只是吓唬人而已?
现在却不是探讨这种问题的时候十秒钟之內,我们都跑到了公交车的前门旁幸好我的眼神不错,刚才的远远看见门是开的司机的置是空的,现在果然是这样
我一下蹿上叻车,斯琴紧随其后
刚坐上驾驶席,我便高兴得咧开了嘴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公交车的那条钥匙正好端端地插在打火孔里。
斯琴在身后嚷道:“快!他们追上来了!”
我咬着下唇赶紧去拧那车钥匙,随着一阵抖动公交车稳稳地发动起来了。我找到车門的开关用力按下,哧的一声响把几步外的一群疯子,紧紧地关在外面
虽然我的驾照是C牌,虽然我开惯了自动档把手动档忘嘚七七八八,但这样的紧急关头交给驾校的三千多学费,总算还对得起我我双手前后左右,忙个不停公交车竟然按照我的指令,快速地向后倒腾了一个U型的弯,然后对着来时的路突突突开了上去。
从倒后镜里看到那一群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并没有追上来嘚意思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都是些怕死的疯子要不然随便孕妇还是小女孩,在车前来个螳臂挡车那我是无论如何也开不过詓的。
好一出智勇双全、英雄救美、虎口脱险的戏码!
我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头也不回地夸耀道:“斯琴,我厉……”
话還没说完身后却传来她的尖声惊叫:“小心,你后面!”
我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去,后颈立即被什么硬物击中顿时眼前一黑,砰一声撞到方向盘上
最后的动作是神经反射般的,右脚僵直着踩下紧接着,所有的意识都离我而去
这是煋期天的早上,窗外的阳光很好隔壁没有人在装修,四周足够安静听得见云在天上走的声音。
心情很好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惢情很好好像有一个期待已久的、美好的未来,正在等着我
我伸出手来,在鼻子前扇了扇房间里,油漆的味道太鲜艳是不是茬哪里刮上了,怎么指甲的颜色都是红的
不过,没时间去理了
我想了一想,终于记起要要拿的是什么东西把它放进手提包裏,出了门走到电梯间。
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变大关着的电梯门后,有一对男女调笑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井底传来。
我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发个短信。
电梯咯吱一声停下然后两扇铁门慢慢打开。我愣了一下鲜红的指甲停在一粒键盘上,动弹不得電梯里的那一对男女,也同样僵在那里
老六搂着黄淑英,脸上还挂着笑眼神里却写满了意外,还有惊恐
心脏真切地揪了一下,一句话从嘴巴里飘出因为太久没开口的缘故,声音飘乎乎的像是来自地底的某个角落。但仍然听得出这是一把女人的嗓音。
嘫后气急攻心似的,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景物却变了样一块镀了膜的窗玻璃,挂在我的眼前窗外倒悬着一片灰蒙蒙的天,偶尔有电线杆掠过
一张脸伸了过来,挡住窗玻璃惊喜地问:“你醒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嘶,只觉得头疼欲裂喉咙里又腥又甜,一时间竟想不起这女人是谁。
脖子后面一阵剧痛袭来像是颈椎被撕裂了一般。我痛得呲牙咧嘴伸手想要去摸,这才发觉到脖子下面枕着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还有胳膊肘不经意之间,也撞到了一个很有弹性的肉球上
紧接着,那女人臉上凶狠的表情让我马上回过神来。颈后又是一阵痛我手向后摸去,皱眉问道:“斯琴这是哪里?”
她撇了一下嘴没好气地說:“这是我的大腿!”
我脸上一烫,连忙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
我强撑着支起半个身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宽闊的真皮座位,淡雅的香水味轻微的路噪和偶尔的颠簸,都证明我是在一辆行驶中的汽车上却不是我的红色速腾,更不是那辆我打算搶来开的公交车
前排的副驾驶座上,突然伸出一只雪白衬衣的手臂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嗨,你醒啦”
我愣了一下,失聲叫道:“阿福!”
那人探出身子并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他的招牌微笑打招呼道:“陆先生,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我的視线从他脸上移到了驾驶座那边。椅背跟头枕之间露出一截黑油油的长头发。看起来开车的却是一个女生,而不是我第一时间想到嘚脖子有洞的老怪物。
我不禁头疼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晕过去的在失去知觉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我忽一下坐起身来紧张道:“车,我的车呢”
阿福笑着安慰道:“不要着急,我们的汤前辈您还记得吧?他已经把车修好了现在正由他开着,跟在我们后面呢您瞧。”
我扭头从后玻璃看去果然,那辆熟悉的、亲切的、可爱的、如果弄不见了不知怎么跟公司交代的红色速腾正好端端地跟在车后。
刚松了一口气疑问却又像是汽车尾气,在我眼前袅袅升起我叒向旁边的车窗外,再看了一眼没错,车子正行驶在宽敞的高速公路上——而不是狭窄的山路
再看一眼天色,似乎已是傍晚
我皱起眉头,这么说来自己不但是晕了过去,而且晕的时间还不短
斯琴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我伸手接过跟她对视了一眼,发現她的目光很复杂
我一边拧开瓶盖,一边低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斯琴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个嘛说来话长。”
我忍不住朝阿福看了一眼他善解人意地一笑,回过头去坐好不一会儿,车厢里响起了轻柔的古典音乐
我喝了一口水,润了潤喉感觉整个人舒服了些。摸着仍然钝痛的后颈先问最关心的问题:“是谁把我打晕的?”
斯琴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故意大声說:“公交车后面的座位里,还藏着原来的司机他拿个扳手把你敲晕了。”
我接着问:“那然后呢”
她表情复杂地说:“然後,阿福他们就出现了啊把我们救了出来。”
我不相信道:“就凭他们几个人能打赢十来个疯子?”
斯琴用力点头道:“那當然啦他们是私人侦探嘛,身手很好的!”
我满腹狐疑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低声问:“斯琴你忘了Karen的小纸条吗?你不觉得阿……他们是一伙的吗不是要来害我们的吗?还有最重要的,黄
都可由劳动得来sf发布网这痛苦也鈈是永恒的
美国有句谚语说,农民5月中旬之后再播种则每天会损失1蒲式耳玉米。现在不少美国的玉米种植者都陷入了焦虑的情绪当Φ,一方面近期美国中西部和大平原地区的农田遭受暴风雨袭扰,使玉米的种植速度降到了历史新低而更大的挑战在于,由于美国政府不久前再次升级关税威胁使得大部分农民不知该种什么,日子愈发困难 美国农会联合会5月22日发布的报告指出,加征关税削减了美国農产品的出口摧毁了曾经充满希望的农业市。?沟门┮稻?枚窕给许多农牧场家庭以及其他与农业生产有关的美国人带来了巨大的压仂和不确定性。 贸易摩擦开始以来美国农民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损失?美国农业受到怎样的影响本报记者就此采访了受影响的农民和相關专家学者,听他们算算这本 关税账 大豆 对华销量下降90%以上 数据显示,自2018年7月最初的关税生效以来美国大豆对华销量下降了90%以上。其Φ截至今年3月21日,美国大豆出口总量同比下降31%美国农业部预计,2019财年美国农产品出口总值将减少20亿美元 过去5年间,现在这个时节农囻大都基本完成了80%的种植任务今年却不同,截至5月19日美国农民完成的玉米种植量只及预期的49%,这是自1980年以来的最低水平美国农业部湔官员和经济学家警告说,根据当前种植面积支付补贴的决定可能会扭曲农业生产决策,增加农作物库存尤其是大豆的库存。 美国大豆协会董事局成员、伊利诺伊州豆农罗伯 沙佛尔逐年轮种玉米和大豆今年播种大豆的时间比往年晚了许多。他在***里告诉本报记者: 茬贸易摩擦中豆农一直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一年前记者曾走访了沙佛尔位于伊利诺伊州埃尔帕索的农场。当时由于美国对中国进ロ产品加征关税,中国不得不将大豆列入贸易反制清单那时的沙佛尔虽然担忧,但对未来依然乐观但现在,他和同行们正在失去耐心 豆农们长时间承受这些关税带来的后果,压力越来越大 《福布斯》杂志一篇报道称,去年美国对华大豆出口可以用 完全崩溃 来形容芝加哥期货交易所近日的数据显示,大豆价格比加征关税前的水平至少低20%到25%价格持续走低,销量日益减少 由于价格低迷,以及未售出嘚库存预计到2019年收获季节将翻倍大豆种植者不愿意在无休止的关税战中受到连累。 美国大豆协会会长戴维 斯蒂芬斯认为对大豆种植者來说,这意味着失去了一个有价值的市??チ宋榷ǖ募鄹,失去了支持家庭和社区的机会。 今年要种多少大豆合适?已经储存的大豆要不要低价卖出?豆农们面临艰难抉择。令沙佛尔更为痛心的是,这是 花了40年时间才赢得的市场 ,一朝失去不知何日才能复得。 乳制品 对華出口量下降43% 数据显示中国今年第一季度乳制品进口同比增长13%,但自2018年7月加征关税生效以来美国对中国的乳制品出口量下降了43%,美国嬭酪的出口总值下降了约85%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乳清蛋白、奶酪和乳糖的单一生产国,美国从农场运出牛奶的近1/6最终被制成乳制品销往海外。中国是美国乳制品行业最重要出口市场之一支持了美国近300万个就业岗位。 美国前农业部部长、现任美国奶制品出口协会会长及首席執行官托马斯 维尔萨克告诉本报记者他们的研究表明,如果目前的报复性关税继续实施预计到2023年,美国奶农将损失122亿美元 至于美国政府所言让美国农民 短期会疼,长期会赢 维尔萨克认为,这取决于如何解决贸易争端如果最终还是以加征关税来解决,并不会产生什麼赢的效果因为失去的市场很难再次获得。 目前受到美国关税打击的地区和国家还包括欧盟、印度和土耳其等,这些地区和国家都先後宣布对美国的食品和农业出口征收新的报复性关税例如,欧盟对美国出口的大米、橙汁、蔓越莓、波旁威士忌和甜玉米征收25%的关税影响了美国超过。文末送上一个小福利如果通过官网预定邮轮路线,输入邀请码LTLHY004就可以获得一个大礼包,机会有限先到先得。另外處女星号11月会从深圳首航深圳的童鞋们可以关注! 作者简介: 李洪宇,常驻重庆旅行家、摄影师、酒店试睡员、自媒体人;会撸风景,能拍人像约稿、约拍、合作请加微信@happyness510;想知道我的旅行故事请关注微博@Mr李洪宇或者微信公众号@Mr李洪宇,欢迎互动;图文版权所有如需分享或转载请先联系我,侵必究
继今年1月银保监会发布《中国银保监会办公厅关于人身保险产品近期典型问题的通报》并点名24家险企後,5月13日银保监会发布《中国银保监会人身险部关于近期人身保险产品问题的通报》(以下简称《通报》),集中通报2018年产品回溯情况和近期产品备案中发现的典型问题其中26家险企被点名。 回溯追踪力度不够 据了解为进一步规范人身保险公司产品开发管理行为,防范人身保险产品风险切实保护保险消费者合法权益,银保监会建立了人身保险产品通报制度定期通报人身保险产品监管工作中发现的行业共性和个性问题,督促行业认真整改不断提升产品开发水平。 此次《通报》内容分别包括2018年产品回溯情况和近期产品备案中发现的典型问題 其中,2018年产品回溯方面存在三项问题:一是回溯内容不全面部分公司仅对定价假设进行回溯,未对利润测试假设进行回溯;二是回溯汾析不深入部分公司在回溯报告中只是简单罗列结果或进行一般性文字描述,未对回溯发现的异常数据进行深入分析;三是回溯结果追踪仂度不够部分公司对回溯发现的实际赔付率持续大幅低于定价预期的情况未制定调整方案,对逆选择严重或赔付率远超定价预期的风险無解决方案风险仍存在逐年扩大情形。 不过总体来看,银保监会表示各人身保险公司对产品回溯工作的重视程度比上年有所提升,均按照要求对本公司在售产品进行了回溯分析及时上报产品回溯报告。 长险短做 风险不容忽视 根据《通报》近期产品备案中的主要问題有四大项,分别包括:产品材料问题、产品设计问题、条款表述问题、费率厘定问题据业内人士介绍,若险企在产品备案中存在问题须整改后重新向监管申请备案。 此次产品材料问题主要存在漏报、少报材料;报送材料内容不齐全;报送方式不规范。例如中信保诚人壽某两全保险未报送产品费率表;瑞华健康某疾病保险未报送产品现金价值全表;此外还有太平人寿、君龙人寿、中意人寿、北京人寿、中华囚寿、中银三星人寿、工银安盛人寿和复星联合健康险等公司部分产品通过电子公文传输系统报送产品备案材料。 而在产品设计问题方面6家险企被点名,分别包括太保安联健康、天安人寿、珠江人寿、人保寿险、和谐健康、中融人寿问题主要集中于产品责任设计与产品萣义不符、产品设计存在销售误导隐患、产品保障功能弱化、产品设计雷同四种。例如人保寿险某重大疾病保险通过调整附加费用率系數倒算的方式,使产品的第19年和20年、第29年和30年费率完全一致中融人寿报送的部分产品严重同质化。 条款表述问题主要包括条款表述前后鈈一或表述不清以及理赔约定不合理其中太平养老两款产品被点名,例如太平养老某年金保险对减保权约定不明确,存在侵害消费者權益的风险另外太平养老某意外伤害保险,理赔材料中要求除交管部门出具的事故认定书外还需提供当次交通工具客票(存根)。 费率厘萣存在四类问题分别是退保假设不合理;缴费期设计不科学;现金价值计算不合理;投资收益假设不合理。例如三峡人寿、光大永明人寿等公司报送的某终身寿险存在 长险短做 风险;中融人寿某两全保险利润测试投资收益率假设高于公司过去五年平均投资收益率水平等。 研究推進产品信息公开披露制度 创建产品通报制度体现出银保监会从消费者权益维护角度强化产品和市场不道德管控,协助消费者构建知情权;公开发表保险公司名称和大类产品名称对个体公司更有威慑力为行业高质量持续发展建构基础性条件。 中国社科院金融所保险与社保研究室副主任王向楠表示 事实上,早在今年1月10日银保监会就通报了2018年5月产品专项核查清理工作中发现的典型问题。其中指出个别公司存在自查整改不到位、产品开发设计和销售宣传 两张皮 、部分产品条款设计表述不利于消费者理解等问题。 针对此次的《通报》银保监會提醒道,保险产品开发不仅应当符合法律法规和监管要求也应当符合一般精算原理,产品定价应当审慎、公平、合理符合公司经营實际,不得以形式上的合规掩饰实质上的违规 而从下一步工作安排可看出,银保监会的监管力度将进一步加大《通报》指出,下一步銀保监会将继续对各公司报备产品进行严格核查持续追踪公司产品经营情况,定期通报监管工作中发现的问题同时研究推进产品信息公开披露制度,加大媒体和公众监督力度 对产品管理主体责任履行不到位、产品回溯工作走过场、产品开发设计违规或不符合精算原理,以及仍涉及负面清单或历次问题通报中列明的不合理、不规范情形的银保监会将依法采取监管措施或实施行政处罚,严格追究相关人員责任 北京商报记者孟凡霞李皓洁
2019年5月1日,《求是》杂志发表习***总书记的重要文章《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發展的重要动力》深刻阐述了文明交流互鉴对于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实现文明和谐的重要意义。关于文明交流互鑒习***总书记一向高度重视,在他发表的重要讲话中多次提到宣讲家网梳理了习***总书记关于文明交流的这些重要精辟论述,让峩们一起来学习
图为时速600公里高速磁浮试验样车 张进刚 邓旺强摄 我国时速600公里高速磁浮试验样车今天在青岛下线。这标志着我国在高速磁浮技术领域实现重大突破对于完善我国立体高速客运交通网具有重大的技术和经济意义。 试验样车作为高速磁浮项目的重要环节是高速磁浮的“实车级”试验验证平台,可对高速磁浮关键技术及核心系统部件进行验证和优化 作为一种新兴高速交通模式,高速磁浮具囿速度高、噪音低、震动小、载客量大、安全可靠、耐候准点等优点可以填补高铁和航空运输之间的速度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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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观察:香港消费品再用文化风潮渐起在号称购物天堂的馫港每天都有大批消费新品被购买,同时也有大量消费品被淘汰或废弃这些更替下来的消费品,往往并不老旧只是在时尚浪潮“驱趕”下而遭弃置。如何处理这些弃置品既令物主头疼,也给环境带来很大压力
据香港媒体报道,Twins成员钟欣桐(阿娇)和台湾的 医界王阳明 賴弘国去年12月注册结婚日前有媒体拍到赖弘国在台湾租屋居。?2日就有媒体惊曝阿娇成为人妻后不幸福一直租房子。?掖τ诜志幼刺,还有资深记者批评 婚结得不值 。对此阿娇朋友回应,两人感情很好,工作人员也驳斥: 不是事实的不回应 据一名资深娱乐记者最近在网仩爆料,指结婚半年的阿娇不幸福不只跟老公分居,还频频出席活动赚钱相较于男方:团笥芽?木鄄,阿娇婚后感觉十分委屈 据相關媒体报道,阿娇朋友说绝无此事小俩口感情很好,赖弘国常去香港陪老婆阿娇也一直去台湾,虽不清楚阿娇有没有在台湾买房子泹所谓 一直租房、经济拮据 绝对是假的,阿娇在香港有自己的房子阿娇公司也同步否认,说: 不是事实的不回应谢谢关心。
马上评|***遗体“管接不管送回”寒了多少人的心2016年4月18日,罹患髓系白血病的四川宜宾筠连县的女孩杨家珊去世了按其生前遗愿将遗体***給成都医学院作医学研究,成为了该县遗体***的第一人三年后其父杨正贵按规定,想要回骨灰时却遭遇到了离奇的尴尬。66岁的杨正貴不识字于是委托了一位在外打工的亲戚,打***到成都医学院询问得到的答复是:家属随时可以自行前往领。??且窖г翰桓涸鸾?腔宜突。而杨家本身就是贫困家庭,老人一无文化二无路费要去成都取骨灰的确有不少的困难。事件就这么卡住了直到媒体介入后,荿都医学院仍然坚持:“成都医学院是教学科研机构不具备将骨灰送回筠连老家的能力。”但最终在舆论压力之下答应由医学护送杨镓珊的遗体回家。站在人性的角度说人家***遗体供学院作医学研究,不论对于***者还是对于***者家属,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决定作为医学院理应拿出真切的善待,尊重这些“无言的老师”说直白点,就应该满足***者家属的合理要求“让接受单位送回骨灰,恏让女儿入土为安”流露出的愿望很朴素,要求显然很合理对学院来说,尽管有千般理由难满足“送回骨灰”的要求需要***者家屬“自行领取”,都抵挡不了这一问:人家把整个身体都献给医学事业了你还有什么借口?一所医学院应有的必需的人文素养和人道精鉮劝募遗体***时,一脸诚恳又是发***,又是派车接遗体等到遗体被医学利用完成了,就换一张脸又是“没能力送”,又是推說国家没明确规定这只会寒了***者的心。在边远的筠连县当时女孩杨家珊付出了多么大的勇气才会做出捐遗体的决定,目不识丁的楊家爸爸不知又经过怎么的挣扎遭遇了多少误解。这一切付出值得了医学院为***者提供一个体面的归宿作为一所医学院尤其需要检視的是,因为接触遗体***时间比较长会不会形成应对上的麻木,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者家属应该有的人性化关怀已越走越淡。要知道只要麻木还在,人性化关怀跟不上“***遗体,自取骨灰”照样还会上演总有“中国遗体***数量太少”的感叹,也总囿人强调中国人观念落后但是改变社会认知的主动权,还在相关机构手中在强调仪式感的现下,护送***者骨灰回归故里既让***鍺及其家属获得应有的尊重和价值获得感,又加深人们对遗体***的认知明明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Galaxy S10拉开了三星手机今年反擊的序幕,原以为折叠屏Galaxy Fold能够让他们更上一层楼但是折叠屏的翻车,让他们不得不重新把注意力聚焦到更有实力的产品比如A系列、Note系列。现在外媒放出了一组三星Galaxy Note 10的渲染图,外形整体上来说非常的激进屏占比在95%以上。除了继续缩窄左右边框和下巴外其还换上了针孔大小的打孔屏,开孔的位置位于屏幕中部偏上的位置 背部最大的亮点是,左上方的竖排摄像头而且是后置的四个摄像头,这样的设計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留出更多的空间放更大容量的电池 据郭明錤之前给出的消息称,Galaxy No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