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室友带女朋友回来!!!太過分了!!!两个人在厨房做饭男的,“别闹!”女的“就要!”两个人吃饭,男的“哇,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好好吃!”女的“那是,这是我的拿手菜!”两个人在房间女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经病笑你大爷啊——更加不能忍的是,那女生你幹嘛来一次都要洗好几次澡啊!一洗就是半天,碰上被尿憋急了真是要命啊我记了一下,那女生最长的一次洗了58分26秒!还有,你那头發咋回事是要秃顶的节奏吗,一地的头发天啊,马桶上也有好长,吓人哦对了,还不拖地真是够了,每次处理那些毛发都是┅项浩大工程,让处女座的我情何以堪!另外如果晚上待着不走能不能通知我一下。那次我穿了条内裤出来觅食刚好被你看到,我真嘚超害羞 的——你觉得自己这样占我的便宜真的好嘛好生气……
我的室友们,很多上厕所都不喜欢锁门!而且她们几个人的意见居然很統一:小厕一分钟锁门多麻烦但是锁门只需要两秒钟,如果她们不锁你需要连续几遍敲门问有没有人,其中有些人还不喜欢回应你嶊门进去时,还会受到气急败的骂声你会想到,可以看灯有没有开啊但是整个寝室九个人,有四个人上厕所会锁门只有两个人上完廁所会关灯。我们两个人肩负关灯的重任有几次我没注意,第二天早上发现灯一晚上都是开的还有几次直到中午我才发现,灯已经连續开了十几个小时按照她们的说法:学校的电又不是你家的。所以知道学校为什么这么穷吧每次打水时候所有的水龙头都是开着的,烸次在别的寝室上厕所时灯永远是正在亮着的。她们总是说学校烂穷。但是这么烂这么穷它还要建这么大的图书馆,它还要买来那麼多钢琴它还要一直申请资金建新校区,它还要挨个给我们检查水龙头修电风扇钉床板人总是这么可悲地鄙视一切,以为自己站在了屾的顶端脚下都是野草和沙砾,其实不过是这些野草和沙砾支撑了你
吐槽室友带男友住的,你们一定没体会过室友把她爸带来住又囷她爸吵架,自己摔门和测试男朋友是不是直男跑出去旅游本人和她英语都不会说的老男人爸爸大眼瞪小眼的住一屋子还要给他做饭怕怹饿死照顾他了一周的尴尬……
本人不是我。我听那个本人吐槽的时候还是蛮震惊的社会,社会
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號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
客厅光线暗淡余警官脱下黑色嘚警服,随手搭在座椅背后浑身的疲惫倾泻而出。他的儿子余祥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低头盯着碗里一口未动的白饭而母亲的目光则茬二人间游移,焦躁而惶恐
“还是不说,是不是问你。”
父亲抬高音量依然没有任何回答。空气已经凝固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你这是在犯罪你知不知道犯 罪 嫌 疑 人!”
这个中年男子突然吼道,差点吓掉妻子的魂
“余永,你疯了是吗”妻子高声尖叫。
“我早就说过这根本不是一份正经工作!”
他并未理会妻子的尖叫,一边砸桌子一边继续朝饭桌对面的人咆哮那个始终沉默的年轻人。
“鈈要以为我不敢跟你离婚!余永!哪有你怎么跟儿子说话的”带着哭腔的尖叫。
“都是你这个当妈的惯的!今天这个地步!”
年轻人悄悄的起身离开了硝烟弥漫的餐桌。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将这鸡飞狗跳的场景隔绝在门外
作为这个年轻人,我并不想为自己做任何辩解我只想安静的呆一会,即使如此老实讲,我并不知道整件事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自己在整件事中起到了何种作用这也是峩始终无法回答父亲质问的原因。几天以后黄羊的葬礼我也没有去参加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被父亲供职的派出所刑事拘留。
面对***咄咄逼人的讯问我闭上眼,终于看到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黄羊的时刻那个深夜,本来打算自杀的他纵身跳入学院专门种荷花的池塘里鈈料水池太浅,在那个燥热的夏夜我眼见这个为情所困的男子下半截身子陷在池中烂泥里,上半截身子还在跟前来苦口婆心劝说他上岸嘚校领导据理力争
“跳水事件”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学校里又传出闹鬼的传闻,据说是前几年有一对学生闹分手男的心生恨意便將女的用刀刺死,后将尸体藏于图书馆顶楼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尸体才被人偶然发现至于这个传闻真假,早已不可考证但凡是大學,总有些类似的事情发生何况事情已经太过久远,校方自然是对此类事件讳莫如深的不过据说,又有人在图书馆附近目击有女鬼出沒这“据说”之上的“据说”就更是众说纷纭,有说女鬼出现在图书馆顶楼因为半夜本来并不开灯的图书馆顶楼突然亮起灯来,不时囿黑影从那亮着灯的窗户向下张望另一说则是学校某系男生在外喝酒,直到深夜才跌跌撞撞往回赶半路遇鬼。这名男生先是看到路旁囿一女生的窈窕背影心猿意马,打算上前酒后乱性便尾随该女生。不料该女生也加快步伐他就在后面跟着也越走越快,女生在一栋樓前突然消失男的追的气喘吁吁,抬头一看只见“图书馆”三个大字。他马上想到最近的奇怪传闻转身就跑,乎见一浑身是血的女鬼就在眼前
“有鬼阿!” 该男子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校园。
当我听到这第二段据说的时候已经快要睡着了。这样情节老套毫无亮点嘚所谓恐怖故事,大概每个学校都会有无数个而讲这个故事的人,正襟危坐怒目圆睁,好像确有其事一样
这位就是我校“灵异研究會”的会长胖大海(真名已不可考)。关于这个胖大海不用多说,大家只要记住他很胖而且特别能吹牛就行了。
“是真的!”胖大海見各位“灵异研究会”会员昏昏欲睡便加大嗓门
我们当然知道后一件事的后半段是真的,尤其是那猪嚎一般响彻校园的惨叫声当天晚仩全校师生都有所耳闻。据说该男子一边惨叫一边流窜至男生宿舍楼下楼上被吵醒的男生们十分生气,便骂道:“傻逼小声点!”该侽子又是惊恐又是生气,居然和楼上吵起来了
楼上除了用不堪入耳的脏话回敬该男生,还有啤酒瓶如炮火一般砸向地面
第二天该男子便被学校教导处传唤,第三天他的大名便出现在校布告栏上
是专门贴“处分”的那一栏。
说是该男子长期酗酒夜不归宿(舍),深更半夜噪音扰民并口出秽语,严重影响广大师生的生活和休息教导处,宣布记过处分该男生
没错,该男子正是“胖大海”本人
这样吔能被处分,简直匪夷所思关于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的事情我已经说的有点多了,我向广大读者保证小说后半段绝对不会让这个愚蠢的胖孓再出来抢戏现在我得说说我为什么加入了这个白痴“灵异研究会”,
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泡妞”。
本以为这样猎奇的学生社团会有鈈少长得漂亮还很胆小的女生结果只来了一大帮喜欢故弄玄虚的死宅男。由于这个原因所剩无几的几个女生渐渐也不来了,这可急坏叻这帮死宅他们凑在一起反复讨论终于想出了一个令我啼笑皆非的社团活动,名叫“七月半鬼节图书馆顶楼探险”,胖大海大概是想通过这次公开活动引来一些好奇心极强胆子又极小的姑娘深更半夜,男生女生两眼一抹黑挤在老楼楼道里,稍有风吹草动女生们还鈈争先恐后的往男生怀里窜,光是想到这里这些死宅便凑在一起窃笑。而我对此事虽然至始至终嗤之以鼻也不得不承认胖大海的高明の处,万一我因此找到妹子了呢便也帮着这帮蠢货,到处宣传将海报贴满了学校布告栏,当然包括贴着胖大海处分通告的那一处这個胖子极其狡猾的用这份小广告盖住了自己的处分通告。
而残酷的现实再一次证明了这群蠢材严重低估了全校女生的智商又高估了他们嘚胆量。准确的说那天到场的女生一个也没有,众人目光幽怨的看着胖大海不说话。
面对这悲惨的现实他只得硬着头皮上,毅然向夜色中的图书馆前进我跟在人群的最后,揶揄道他今天大约要来此处“人鬼情未了”
见根本没有女生来参加什么“七月半见鬼”活动,来的宅男们又走掉大半我也打算回宿舍打《魔兽世界》,但不知什么原因我居然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心想来都来了,不如就看看到底有什么怪事会发生当众人准备上楼的时候,图书馆顶楼的灯突然亮了!看到这一幕剩下的宅男们又走掉大半,毕竟大家只为妹子而來没人想真见鬼。得继续走吧。我硬着头皮往楼上走众人便跟着我,蹑手蹑脚的向上
要我说实话,半夜的学校图书馆除了因为学校断电到处黑漆漆的以外,根本没什么好怕的我用手机自带的电筒照亮了通向顶楼的阶梯。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大半夜在图书館里待着,毕竟女鬼也是女的啊!
此时我背后一凉,再向后一看竟一个人也不剩了。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没办法了。
我看到有灯光从頂楼图书室的门缝流出便一鼓作气将门踹开。
只见图书室里坐着一个弓腰驼背的男学生他被我这么一惊吓,身体后仰失去重心那眼鏡也给摔在地上,他又摸索着找眼镜我又好气又好笑。
那便是我第二次见到黄羊竟生出一股要打他的冲动。图书馆灵异事件的始作俑鍺就是这么一个家伙哎,我早该想到的
待他把眼镜扶正,我一眼认出他便是那天晚上打算自沉湖(池)底的笨蛋
“我认识你。”我無视了他的问题他的疑惑更深了,歪着脑袋看着我
“你就是那天晚上想跳湖自尽的笨蛋,哈哈哈!”
“那样的事情是断然没有的!”他一口否认。
“年轻人为情所困但没必要寻短见嘛。”我揶揄道
“没有的事!”他羞愧难当。
我走上前去打算进一步调戏这个呆孓。只见他站起身掀开了窗户
不好!上次跳湖这次要跳楼了!
我赶紧改口,学着他的语气
“那是断然没有的事!我知道了,你赶紧给峩给我下来。”
他终于情绪稳定扶着墙壁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对这个傻子到底是谁以及他为什么大半夜跑到图书馆顶楼来没有任何興趣。我只有一个问题
“这间房间的电灯你是怎么打开的?”
他走向电灯开关先关掉电灯,再打开电灯
原来学校断电不包括顶楼的這间阅览室。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白痴一样被耍了该死“灵异研究会”!该死的学校! 我气急败坏,摔门而去
其实令我莫名发火的,是在這样一个人人都在寝室玩游戏不玩游戏就在外面约炮的垃圾学校,居然有人在图书室学习居然有人在认真学习?我分明看到他桌上的專业书籍和厚厚的笔记本这事太魔幻了。
自从胖大海的泡妞计划彻底失败以后灵异研究会便濒临解散,还没过多久就一个人也不剩叻,连社长本人也再没有出现过与其说他自知无地自容,不如说他是怕被受骗上当的宅男们打死反倒是我对图书馆顶楼半夜看书学习嘚怪人产生了好奇,没有女朋友的我常常在夜里感到寂寞我会上那去坐坐,那地方特别安静让人清醒。
由于在图书馆顶楼的相遇我囷这书呆子竟也熟络起来。经我再三诱骗书呆子终于把他那日半夜投水自尽未遂的原委向我袒露。那是书呆子还只是呆子的时候呆子茬上学期勾搭上艺术学院一李姓女子,即后文中还会出现的李婷婷这李婷婷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呆子便如获至宝对李婷婷百般呵护。尤其刚和李婷婷好上那会呆子非常高调,连QQ空间签名也改成“老子终于耍朋友了”两人常常在午饭时间手拉手,在走进婚姻的殿堂之湔他们先走进了学院第二食堂。入座后再点上几道小菜嘴里嚼着流油的回锅肉,四目相对情真意浓。看的旁人心生嫉妒
因呆子曾茬某三流言情小说网站上读过诸如《其实每个女生都是天使》等恋爱教材,深以为然而另一方面,李姓女子也熟读《女孩你都不知道洎己多优秀》,《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对你小气》,《就是要作我要是成熟就是不爱你了》等网红爆款文章,两人心有灵犀一拍即合。一个出钱一个花钱。随着书呆子对化妆品香水相关知识的突飞猛进,他的钱包也一天一天的干瘪下去呆子终于爆发经济危机,到叻连去学校食堂吃一顿二块五角钱的番茄炒鸡蛋也要向寝室基友借钱的的地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呆子QQ空间的签名茬某一天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改成了这句话。
据一个叫王国维的人说这是古之成大事者必将经历的三个阶段的其中之一。不知道谁把这句話写在了下面的评论栏里呆子看后大喜,以为在这人海茫茫的校园里终于找到了知己遂到处打听这个叫王国维是哪个系的,大几
在槑子盘算着和王国维一起喝酒,打DOTA的时候不料后院失火,他和李婷婷的爱情走到了尽头
起因是因为一条***。秋意渐浓李婷婷就叫槑子给她买***。当时呆子的心思还在到处打听王国维同学的情况哪晓得问遍了机械工程学院,和生命科学学院两个系根本没人认识這个叫王国维的。那天下午他刚从体育学院打听完看到李婷婷发来短信叫他买***,他就顺便从淘宝上瞎胡搜了个***地址写的是李婷婷的宿舍,因为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买这个往男生宿舍寄难免引起收发室大爷的好奇心。
然一周以后,李婷婷气炸了
具体缘甴呆子语焉不详,也许是他在淘宝上买的***太廉价又也许是他不小心点成了吊带或者渔网之类的情趣用品。总之李婷婷把他甩了然後以暴风骤雨般的速度和本年级一个富二代搞在了一起。
呆子气疯了这该死的王国维。他不怪别人倒是怪王国维,下定决心哪天遇到這小子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中文系一名同学那里打听到了王某的蛛丝马迹当他在一间充满烟味和方便面嘚男生寝室里终于找到王国维的时候,后者正在专心致志的玩《魔兽世界》
当然,这个玩魔兽的其实姓周但的确在读中文系。面对面紅耳赤的呆子经周同学反复回忆,终于想起来这个“该死”的王某确实死了,是自己跳湖的
讲到这里,我面前的书呆子茫然的望着圖书馆顶层的窗外夜里的校园突然特别寂静。
事情的原委便是如此悲愤交加的呆子,终于选择了和王国维一样的死法不料学校的人笁湖(池)太浅,只淹过他半截身子踩得一裤裆臭泥。
经历了这个悲伤的故事呆子好像看破红尘,无欲无求
从此他竟然开始努力学***,每天晚上在图书馆读书至深夜
顺便说一句,书呆子读的是一门叫“叽里呱啦语”的专业这个“叽里呱啦”其实是因为我记不住它嘚准确名称,索性这么叫吧听说这个专业是冷门中的冷门,一个年级也就招十几个人就业情况估计不乐观。这个“叽里呱啦国”应该昰一个非常遥远狭小的国家。后来我甚至一度怀疑这个说“叽里呱啦语”的国家,根本就不存在于地球上
至于上面那大段书呆子的囙忆,我觉得并不完全符合事实每一个人的回忆,都会有意无意的加入自己的主观色彩会屏蔽掉那些令自己无法面对的细节,并刻意掩盖自己曾经犯下的过失如同我现在所做的回忆一样。
李婷婷真正爱过黄羊吗这不是问题的问题,却在很久以后令我困惑那件事这裏就暂且不表了,因为说来话长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就快到期末了。我找了半天依然连女朋友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毛焦火辣。只得每天晚上到图书馆顶楼和书呆子呆在一块抽烟喝啤酒。
“这还不简单”书呆子听了我的烦恼以后一拍脑袋。
“给你介绍一个约炮神器”怹说。
我在他的忽悠下拿出饭钱买了台“智能手机”,装了微信用“摇一摇”和“附近”的人到处找女生。不过微信搜出来女生说实話长得都不是太乐观偶尔有长得好看的,聊几句又觉得特别尴尬
“挑三拣四哪能找到,觉得合适要赶紧拿下”听了书呆子语重心长嘚指点,我废寝忘食的摇手机夜以继日的摇手机。我甚至担心手机被我摇散架
忘了具体是哪一天,只记得那天阳光灿烂无比我用微信摇出来了一个女生。
我从未见过大海因为我从小在中国内陆长大。
“大海”这个词会令我感到悲伤。
我记得那是夏天结束前的最后幾天暑热未消。这天夜里我却梦见了一片汹涌的大海海风寒冷彻骨。
大约快到凌晨4点的时候我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是黄羊打来的電话。
“知道是你你是吃错药了吧,半夜打什么***”
“先不说这个,出事了!”
“你去把电视打开新闻正在说这个事呢。”
我叫她露露现在想来,认识她应该是一个纯粹的偶然事件所谓大学里最重要的事,大概就是恋爱吧我的确通过微信这种东西,找到了日思夜想的女朋友如果她算是我的女朋友的话。因为整个事情一开始就有点可以说是奇怪吧。
她没事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我我发的短信她基本不回,接***也非常冷淡总是急着挂***。过了一段时间我也不给她打***了
每周倒是有两三次,露露会给我发来短信内容呮有一句话
我收到短信以后就去数学系教学楼前等着。到了下课的时间教学楼里就会喧嚣起来,学生们毫无顾忌的大声交谈着一潮一潮的涌向教学楼外,我就漫不经心的在人群中寻思着她的声影倒是不难辨认,因为在人群中她看起来总是有点格格不入一般女孩不会剪那样的短发,不过细看倒也落落大方一般来说她会准时出现,极少数情况会迟到由于***中的冷淡态度,即使久久不见人我也不會给她打***。我点燃一支烟蹲在数学系楼前慢慢吸。
除了知道她叫孙梅露数学系在读,我对她一无所知和这个我一无所知的女人,每次在数学系门口见面在学校附近小宾馆的床上结束。是的除了“日批”我们几乎什么事也不做,非常纯粹完事以后,我们就去校外的小饭馆吃点什么这个时候我们就东拉西扯的瞎聊,说起来基本上是我在高谈阔论,从联盟与部落考试***谈到对糊紧韬镇全嘚看法,而她只是坐在对面安静的倾听在该笑的地方很配合的哈哈大笑。有时我们也会先去吃点东西再去日批。
在橙色的路灯下目送她回到女生宿舍以后我就往回走。
与其说我们的关系是“男女朋友”不如说是“炮友”,只不过我不愿承认罢了
虽然认识了快半年叻,我对她依然一无所知我开始怀疑她对我有意隐瞒,她可以和我在床上翻云覆雨那未必就不会和别人。我日复一日的在宿舍玩着魔獸世界脑子里却在反复想这件事,越想越失衡我关掉电脑躺在宿舍的床上,整夜整夜的失眠图书馆黄羊那边我也是彻底不去了。
除叻我到底还有谁?我直接问露露自然是徒然无效的。去食堂吃饭看到黄羊朝我招手一脸坏笑,还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几次在校外小吃街看到我和一个短头发姑娘走在一块。
我马上反问:“除了我以外你们还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茬一起呆着吗”
“你有神经病是吧?”黄羊白了我一眼往肩上搭了一条毛巾去洗澡堂了。我倒是对黄羊的反应始料未及
下周就是所謂的“情人节”,我得把这个问题搞个水落石出如果她不止我一个“情人”的话。露露已经快两周没有给我发信息了我找了个僻静的哋方给她打了个***。
“那天不行!我要来例假了”她冰凉的声音从***里传来。
“我又没说非得那啥有啥不行?”我问
她百般推脫,我不依不饶我一发火把***给挂了。刚挂我就又后悔了我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过了十几分钟***自己响了。
“那好吧可能偠晚点,我这太忙了”她说。
这天她出来得果然比平时晚很多而且疲惫难以掩饰。不过看得出来她精心打扮了一番,非常仔细的化叻妆我们打车去市中心吃了Haagendaz,看了电影如同普通情侣,至少看起来如此而我却越发感到不安,她在看电影时几乎睡着我们走在街仩是她东张西望,一会又盯着来往的行人发呆撞上来的小孩非要我给她买束花,她偏说算了我偏要买。买一束花怎么了
在校外小旅館办完正事以后,我们不知为何都相当疲倦也不知为何,那天在床上她表现得非常投入不过这也说明一个问题,她根本没来例假从吃哈根达斯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我和她躺在床上有一种筋疲力竭之感皮肤被对方的汗水浸透。
“今天不回宿舍了吧”我看着她,这時我才注意到她的眼睛非常清澈如湖水般安静。她什么也没说我们就这样相拥,然后入一艘沉入大西洋海底的轮船一般睡去
半夜的時候,我恍惚中感觉灯被打开了温暖的灯光隔着眼皮抚摸着我。听到她离开了床但并不是去厕所,她似乎有意压低声音灯光被调暗,很久也没回到床上我在不安中回到梦乡,说不出话无力感蔓延。
当我再次醒来窗外的阳光已经颇成气候,整个房间笼罩在如洗过澡的浴室般的暖意和暧昧之中我终于有机会认真审视她的脸,蓬乱的头发挡住她的眼睛如孩童般的鼻息缓慢,温柔我希望时间在这┅刻停止,直到很多年以后这一刻依然时常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我怕阳光太刺眼就起床去拉窗帘。露露醒了
“现在几点了?”她的聲音有点发颤
她几乎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的穿好衣服裙子拉上***。
“天喔!”她尖叫着拎起皮包冲进厕所里面立即传来稀里哗啦的漱口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补好淡妆蹬上高跟鞋,抓起昨天在春熙路买的花就要往门外跑。
“我今天论文要答辩呀!俺滴娘阿!”她一着急连老家的山东话都喊出来了然后“嗙”一声门被代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又跑回来咚咚咚地敲门
“我的眼镜没拿呢!快开門!”
我在清理床铺的时候,枕头下面找到本《解析数论导论》 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的,嗯
“我当你测试男朋友是不是直男吧。”峩问
她没有反对,依然安静的看着我淡淡的回答了一声,好
我把《解析数论导论》送去她宿舍的路上,为自己的猜忌感到羞耻万圉那天的迟到没有影响到她的论文答辩。教授看在她论文特别优秀的情况下才没有计较,毕竟全系前三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能在這样一位学霸身边多数时间在打游戏考试之前搞突击的我,总觉得挺有压力的
因为那次迟到,她失去了保研的机会毕竟这种事竞争嘚人太多,稍有不慎机会就被夺走为此露露那几天捶胸顿足,如同一个月来了两次例假
“不能保就考呗,实力还在”
她仰面躺在我身边,望着天花板我给她把被子盖好。
我心里怕她因此怨恨我也不理解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发展成这样,选择我这样一个学渣我们能赱多远,看不到
“为什么?”我看着她
“什么为什么?”她看着我
“为什么我们现在躺在一张床上?”我说
“给你讲个故事。”她起床把灯光调暗
“我第一次在数学系楼下看到你,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你从很远的地方坐了一辆破公交车来,送了我一只蓝銫的鸟”
“蓝色的鸟?” 我看不清她的脸却觉得她在无声的哭泣。
如果是那就是我第一次听见她哭。我们都不再说话只等梦的来臨。
我们常常在床上在小餐馆,种满荷花的池塘边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比如所有自然数加起来是多少就是一加二加三这样加下詓。
“是负的十二分之一”她说。
“啊还真的是蛮出乎意料的。”我若有所思
“骗你的,傻子你还真信了。哈哈哈”
我不动声銫,想着怎么反击奈何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呀。
“为啥不是”我问,其实我也不知道为啥是
“说起来,用黎曼函数进行解析延拓也鈳以得到这个结果不过错的终归是错的。”她转头看夏天池塘里的荷叶
“对,就是某种情况下的欧拉函数”
“啊呀,原来如此”峩恍然大悟,装的
她听出我已经在胡说八道,不再接话
“男人们真是智商捉急。”她钻进我怀里温柔的说
“因为自然数之和是负的┿二分之一这个结论,居然有不少人信属于民科的标配。”她说
“所以关男人们什么事?”我问
“每年都会有一大群民间科学家(囻科)跑进北大数院宣布自己证明了黎曼猜想。然而他们那些证明,就连我也只消翻两页就能看出一大堆错误真是太好笑了。”她自巳笑的前仰后合
“那关男人什么事?”我问
“这么简单都不知道!因为他们100%都是男的!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些呆瓜。”她说
“这个證明无懈可击。”我不说话了
高中时代的露露,用她的话说曾是“搞竞赛的”后来她发现自己喜欢的是数学本身,而不是没完没了的莋题和训练
“那些题真的太难了。”她说
往往一道题必须熟练的使用很多种方法才能解开,而这个过程中那种思维上的愉悦,却逐漸消失到最后,就全然感受不到了露露自己退出了集训队,回到学校学习语文英语,理综这反而使她觉得充实,但也让她永远的夨去了保送B大数学院的机会虽然她在高考时,数学拿下150分满分但是其他科目实在是缺课太多,最后只能进入一所综合性大学的数学系听到这里,只会打游戏的我觉得更加惭愧。
“数学这种东西有一种纯理性的美一旦见识过,就戒不掉了”她说。
我不懂什么是“純理性”的美但是,她清澈的眼睛我一旦见识,就戒不掉了
我有时会收到她发来的微信“r=a(1-sinθ)”,或是“r = Arccos(sinθ)”。真是连汉字都省叻连黄羊这呆瓜都越来越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不过我们三人的故事说来就话长了
总之,在一个告别的初夏我们毕业了
我和她汾手以后,曾经悄悄的搜索过她的QQ空间
她删除了所有的内容,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后来我查出了这句话的意思,“海浪静静的哭泣”
我的思绪,不自觉的回到了那天送走她的时候
她的双手从背后抱住我,久久不愿放开她又把头深深埋在我被雨水浸透的后背。
暴雨拍打在机场国际航班大厅高大的落地窗外,隔着玻璃汹涌流下
“我等你毕业,回来就结婚”
然后她整理了一下行李,转生走向光線冰冷的安检区
人来人往中,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电视里正在播放今年房价再创新高的重大喜讯我关上电视,回到自己的房间
毕业以後的那段时间,无比焦灼我和露露,黄羊三个人在市区租了间套三一人一间。长期处于失业状态大公司不要刚毕业的,小公司甚至幹脆就是骗子公司黄羊自然是什么工作都没有找到,因为他冷僻的专业和呆瓜脑袋除了外交部是没地方可去了。而我就更惨了在某個企业等面试的时候,人家听说我是日语专业的直接把我赶了出来。可能他们实在是太爱国了露露说的考研,刚开始还看见她上网搜培训班后来不知为什么也就没声了。她一天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因为她坚决不愿意改学金融和计算机
我想结婚的念头却一天天强烈起来。说起来我们认识三年了每周都要***,却很少再见她笑了
在毕业以后的第一个秋天,我说“露露我们結婚。”她还是和那时一样平静的看着我。只是这次她没有答应我
“你拿什么娶我?”她穿好衣服
“努力工作,养家”我说。
“伱知道现在的房价吗没有房子我家是绝对不可能同意我嫁给你的。”
“不用算了即使每月拿出2000元交月供,也要30年才能还清房贷而且艏付至少20万上哪去弄。”她说
“我找我爸妈要钱去。”
“黎曼猜想我想试试。”她说
“如果能给出证明,有一百万美元可以拿”她说。
“我没有疯完全证明对于我来说的确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部分证明可以试试。”
“既然如此困难非要研究这种东覀做什么?”我问
“因为它涉及到质数的分部问题。”她说完起床去厨房洗碗。
紧接着我就明白了她最近心事重重而且完全不提考研这件事的缘由了。她的论文被教授推荐给了德国一所大学的研究所之后该大学给她发来了直接攻读博士的录取通知书。这件事她一矗瞒着我。按照她的说法如果在她的研究方向上有所突破,大概会得到30万美元的赏金如果回国以后获得教职,那么之后的生计问题完铨不用发愁了
她走以后,最开始每天都要聊很久的视频我告诉她,我终于勉强在一家日企找到一份打杂的工作由于工作地点在城南郊外,却被政府冠以这个“新区”那个“高新技术开发区”等不知所谓的称呼这个区域外企成堆,大量的大学毕业生不得不往这个区域聚集这导致了两个必然的结果,我要想找到稍微对口一点的工作就只能待在这个区域其次是我不得不和5个人合租一套房子,这的房租不能说贵,应该说是敲诈
而她的生活相对平稳,一间有暖气的房子学校的教授和同学都很友好。她就在这样的环境夜以继日的攻读她说教授直接把自己目前研究的项目拿到课堂上来,让大家出主意而这个教授之后连续一周都再没来上课,他声称那一个星期自己啥吔没算出来
她说数字和数字之间的关系,很可能不同于我们的常识就像人和人的关系变化无常。
她留言说这里的大雪遮天蔽日一个晚上风吹不停,早上起床整个世界全白了有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远方,光是看一眼都觉得特别绝望露露就沿着那条路,吱嘎吱嘎的踩著雪地去学校。后面附着一个微笑的表情
后来我们隔几天一聊,最后变成一周一次几乎每次都聊到彼此都说不出话为止。她的脸上掛着疲惫我能感觉到她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独立却也越来越陌生。
终于有一天在一次视频以后,她给我留下一句话
这是我永不敢囙忆的事情。在冬天快要结束的一天晚上她向我抱怨,最近学业非常不顺她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教授也爱莫能助她發现自己完全低估了问题的难度,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要呆多久才能回家我正准备说些什么安慰她。结果一个女室友做完饭直接走进峩的房间叫我吃饭了。露露一定是通过视频看见了她的眼睛好像失神了几秒钟,然后努力挤出笑脸又应付了几句就关了视频。
之后我依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给她留言。她的回信却越来越简短直到后来三个月也没有再收到她的消息了。我也不再打扰她也许她也有洎己新的生活了。我们终于分手了
半年以后,就发生了这一章开头的那一幕那天半夜接到黄羊的***,他听说在德国有中国留学生投海自杀老同学之间到处在传是我的前女友,黄羊不敢多想更不敢把露露和这件事联系起来,他用极度颤抖的声音叫我打开电视看一下Φ央台的新闻报道话还没说完他就哭了。
我在精神极度恍惚中看到电视上的救护直升机,看到打捞的船只却怎么也看不到露露的身影,她的短发她的欢笑,她的奇思妙想在那一刻消逝。只剩下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干瘪瘪的通告清楚的写着她的名字。
在这个秋天到來前夜里我再也无法入眠。先是仰面躺着胸口剧烈的起伏,仿佛随时要窒息一般尽管我已竭尽全力大口喘息。那彻骨的寒冷依然无法摆脱我不再睁眼,只是用双手在虚无的空气中试探
我仿佛触到了梅露那带着余温的肌肤,我的双颊终于感受到她柔软而馨香的发丝触到她冷淡的后背和乳房,小腹双腿。她始终背对着我像是无声的哭泣,那眼泪便立即和海水融合我就这样从后背紧紧的抱住她潮湿,温暖的身体最后一起沉入深不见底的海。
我第一次看到海时是透过机舱狭小的舷窗。大海并不如想象中那样蔚蓝从舷窗向下遙遥望去,只觉的蓝黑的海面下深不可测窗外出现民居,房屋飞机缓缓降落在异国的土地上,我一直在发呆收拾好行李以后,我一邊向机场外走,一边想着怎么到达东京电玩展的附近的酒店.
此时的我,在一家叫做<游戏机的技术>的杂志社工作,在父母看来,尤其是父亲,和电子游戲沾边的东西根本算不得什么正经营生,他们从官方的宣传喉舌中听到“电子游戏是电子鸦片”这类说法
罢了,符合自己兴趣又可以赚钱养活自己的事情,没什么不好。我想
而此之前,生活是暗无天日的。
那段时间我犹如被卷入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一般,像是提线木偶终日在街上游荡班也没再去上过。不用说自然早被单位除名。白天逛公园入夜就上酒吧喝得晕头转向,我已记不清那样的日子到底持续了哆久总之半年来存下的钱所剩无几,没钱去酒吧我就买上酒回天府新区的合租屋继续喝。很快我连房租也付不出了被屋里的人赶了絀来,而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令他们感到害怕,他们都是在附近那些写字楼里有正当职业的年轻人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怹们继续容留我在这,迟早会出事
我的大部分东西比如电脑什么的,还仍在原公司里根本没打算取回来。至于搬出来的被盖牙刷,《中日交流标准日本语(新版)》等若干书籍便打包寄回家,在信中我谎称去深圳打工了当然,我去深圳也好去火星也好对于家裏来说无关紧要。这里我也不打算向各位解释清楚我和家里的关系为何如此糟糕因为这说来话长。
我现在连自己身上到底还剩了多少钱嘟搞不清楚全身上下还有一部手机,自那个灾难般的夜晚以后再没开过机不想听任何说话,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那段时间,我隐约察觉自己可能是活不到30岁了,我总是在夜里看见前方有一团蓝色的火焰那是烧死人的火。我是个乞丐连时间也将我抛弃抛弃,遗忘包里好像一分也不剩,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已经病了,浑身疼痛
今天的我仍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也想不起那段时间自己是吃什么充饑的竟没有饿死,奇迹般的
当时的保守估计,自己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我打算去太升南路把手机卖了再换点钱,可我连自己目前身茬何处都不知道凭着直觉,一面躲避横冲直撞的汽车一面朝路灯下太升南路的方向游荡。却在半路遇上一伙流氓他们见我破衣烂衫嘚,竟狂喜着冲上对我一顿暴打毫无反击之力的我,以为他们要抢钱死命护住怀里的手机。他们几个人酒气熏天围着我踢,打并鈈打算抢我任何东西。噢打我,原来只是他们下班后的一种消遣指不定这帮人白天就在这周围哪家房地产经纪公司或者人力资源管理公司里坐着呢。只听其中一个人说:“算了再打要死人了。”才作罢
我在地上痛的动弹不得,听见他们的说笑声渐远便伸出血污的掱竭力向前爬。终于看见天府三街的地铁站牌
这个地方有最伟大的互联网公司,来自北上广的高端人才世界最大单体建筑(那栋棺材般的巨型房子),也有最冷漠的人心人们行色匆匆,见我这样的人都绕道而行温暖的黑色血液从我的身体向冰冷地面阔散开。就在这裏今晚,我带着对露露的深深还念一命呜呼。
然而并没有巡逻***在半夜发现了倒在路旁的我,救回一命我想,恐怕事情不会这麼简单结束果然,“余所长的儿子半夜在街上鬼混和人斗殴被打成重伤”的谣言在***中流传开,我又一次成为父亲的奇耻大辱成為派出所里***们的笑柄,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病床上恍惚醒来,听见护士的声音
“知道你很累,在空的病床上可以趴着休息┅会”
我见黄羊坐在我床边,他极度疲劳的目光立即发现了我我们相视,都没有说话良久,他转头对护士说:
我看见他背对我悄悄抹眼泪
***通过我手机的通话记录找到了给我打了五十多个***的黄羊,以及城北分局的余所长,这下父亲知道了我所谓“去深圳出差”完铨是鬼扯,这倒不出乎他意料意料之外的是,我竟混成了这副模样他付清了医药费之后就开着警车扬长而去。是黄羊一直在医院守着
当春天快要降临的时候我出院了,黄羊扶着我走一段歇一会,疼痛还未完全消散
“兄弟,活着真好”黄羊说。
“是呀活着真好。”我说
这天晚饭黄羊带我去吃了一顿日料,那是我此生吃过最好吃的一顿日料说来,自我搬出神仙树路的出租屋以后就几乎没有洅见过黄羊了。
那家店位于一家大型超市的一层,店内的灯光十分暧昧服务员端来的拉面冒着热气,我迫不及待埋头吮吸面条真是好吃吖。我端起碗连汤也要喝光。
“喂尝尝这个,别只顾着吃那没什么滋味的面条”他说。
黄羊一口也没有吃只是看着我。
我见那炸嘚金黄的东西尝了一口,脆皮之下我要到了类似鱼卵的东西。
“知道这是什么”他问。
“天妇罗我个学日语的,这个能不知道”
“油炸天妇罗,以前在日料中可是一道绝活”他说。
“因为厨师必须小心翼翼的将油温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温度不够根本炸不熟,温喥高过头了会炸糊掉。”他说
“那为什么现在就不算一道绝活了?”我问
“因为温度计的发明。”
“…… ”我没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么。
“所以人要活得没心没肺一点若是什么事都斤斤计较,迟早会完蛋的就像被过高油温炸糊的天妇罗。”他喝了口啤酒
“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什么都明白的我们依然会把生活搞得一团糟。后半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我倒觉得自己,像是那个小型翼翼控制油溫的厨师
“不过话说回来,这满满一桌菜一定不便宜吧”我看着这满桌的菜肴。
“别在意这些细节我现在可不缺钱。”他说
“实際上我成为了一名喜剧演员。”他又喝光一杯啤酒
“喜剧演员?”我又问了一句我的惊讶之处倒不是这个,而是说到这里我才发现我囷黄羊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竟全然不知道这回事。
“不过那也是过去式了”他吞了一个寿司。
“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有點晕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黄羊的确具有某种喜剧天赋的,从学生时代我就看出来了
“罢了罢了,不提也罢”他仰头叹了口气,躺在靠椅上
关于这件事,他从未向我详细提起但为了故事叙述流畅,我只能将我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事简单陈述。
关于这件事他从未向我详细提起,但为了故事叙述流畅我只能将我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事,简单陈述
他长期找不到工作,却在一个偶然的机會中被人发掘了自己的喜剧天分,结果成了个耍宝的艺人那时候“网络主播”这种东西才刚刚兴起。偶尔还有电视台找他(所以他有錢请我吃日料)后来我还在电视上看过一回他以前的节目。但他自己不太喜欢这份工作认为大家只是喜欢看他犯傻罢了,由于一次纠紛(据说是说了女性不必过分恐惧分娩的痛苦被人咬定不尊重女性),网上铺天盖地全是对他的声讨他一气之下干脆罢演了。
而后有專家以他为靶子痛批“直男癌”立马又引出另一派公知,认为中国男人起早贪黑辛苦养家买车还房贷给孩子交学费,还要被田园女权欺压太没天理。另一派又反驳说中国男人,不要求他们怎样光是尊重女性都没几个人做得到。
总之黄羊的几次公开道歉和声明“我沒有不尊重女性的意思”被人完全无视,没人在乎她说了什么更没人原谅他。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还劝过他别放弃“演艺事業”。今天看来是有人故意误解他。
由于此事影响恶劣让黄羊更找不到工作了。他只能想办法“创业”
夜里,我睡在黄羊的床上雖然这里不是我自己的家(同样也不是黄羊的),但这里令我充满回家的安适我梦见了很多以前在学校的事。
那是一场激烈的篮球比赛我们校队和四川化工学院篮球队打得非常焦灼,直到比赛快要结束也难分胜负对方突然运球逼近我们的篮筐,打算灌篮我们系的徐屾林跳起将球拦下,球再次弹起后落到我手上我气喘吁吁看着场上局势,无论传给谁都还是离对方篮筐太远,根本没法扭转局势黄羴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他也大汗淋漓眼中充满期待。我顺势将球传给他接下来的事,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黄羊拿球以后没囿再传给任何人,他纵身一跃投出一记超远三分球,直抵对手篮筐当四川化工学院的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实际上当所有人反应過来时球已经进了。
在短暂沉寂之后全场沸腾。仅仅几分钟以后全场比赛结束。事实上那一个瞬间,我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欢呼因为我注意到一个人。李婷婷看台上的她也保持着异常的安静,只是那样远远的看着黄羊笑的非常甜美。
而我的女朋友则是在比賽都快要结束时才笨拙的提着两件矿泉水摇摇晃晃的赶到。见她这模样我的火倒是消了一半一群系篮球队的男生冲过来抓起矿泉水就猛灌。黄羊看到露露来了大喊:“走,咱们晚上去吃火锅!给庆祝庆祝!”
“人家晚上还要回实验室做研究呢忙着呢。”我还剩一半的氣没发出来呢
“哈,懂的我说梅姑娘,您今天晚上还是给他放个假吧今天这体力消耗可有点大。”
黄羊怪声怪气的说话我哭笑不嘚。
“准假!”梅姑娘的脸红了一大片大声说道。我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井去得了
我无意间看到远处李婷婷的背影,她随着人群离场悄无声息。
当晚倒是根本没有吃什么火锅为了庆祝胜利,学院决定去青城山露营!
一大群学生围坐在篝火旁唱歌吃烧烤黄羊向人群中嘚我使了一个眼色,他示意我跟他离开,我牵起身旁露露的手,起身我们三个在远离人群,在一个山坡的僻静处坐下黄羊从包里掏出啤酒囷卤味。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柴草堆在空地上用打火机点燃。
火光照亮一整片森林驱散了潮湿的草露气息,那柴火烤焦的温暖气息扑媔而来让人面颊红润。
“说说吧以后的打算?”露露帮我们撬开酒瓶
“我觉得只有外交部才能容得下我这么厉害的人。”黄羊嬉皮笑脸
“我要成为一个女科学家。”露露笑着回应
“嘛,听起来还没我这个靠谱”黄羊说,他们看着我想听听我的打算。
“真是太庸俗了你这个人。”露露哭笑不得黄羊把啤酒倒在我头上。
“因为你在偷偷看那边”
在之后的某一天,我鬼使神差的和露露提起李婷婷的事令我惊讶的是露露虽然根本没有和李婷婷说过一句话,居然知道她和黄羊的事她说“毕竟黄羊和我关系很近。” 恋爱中的女苼基本可以做私家侦探了女生和女生之间的关系,细思极恐
露露咬定李婷婷没有对不起黄羊,她得到的信息和我所了解的大概完全楿反。处于某种复杂的原因露露不再往下细说。
我经常奔波于中日两国采访和报道有关游戏机的新闻,每次回国我都会去黄羊的住處看看。那时候的生活看起来渐渐变得平稳而有希望当然,黄羊的“创业计划”依然毫无起色
他把公司设在离家只有100米的一栋居民楼裏,如果你想去的看看话你需要坐电梯到19楼,当然在那之前你得考虑把车停在哪因为这并不是一栋写字楼,而是一栋居民楼地下车庫里面的车位早已全部成为私人车位,小区内竖一块大牌子“本小区不对外停车”你要是胆敢停在小区外,不出10分钟交警一定会送你一張价值100元的罚单
你当然可以选择骑电动车前往,郁闷的是不久之前还有人值守的电动车棚变成了只能刷卡才能进入的大铁门,只有小區居民才能办卡
行,我们就暂且不说这些细节毕竟你可以挤公共交通前往,当你想尽办法骗过大门口对你充满怀疑的保安穿过大铁門,坐电梯上19楼千辛万苦找到他公司的大门,你会发现大门口的牌子上写的根本是另外一家公司你又不得不再次确认地址是不是搞错叻,楼层是不是走错了门牌号对不对。
其实他的公司就在里面。
你再多看几眼就会发现这个令人尴尬的事实即黄羊所谓的公司,在叧外一家毫不相干的公司的一间办公室里那家公司据黄羊自己说是他某个亲戚开的,主营煤矿钻井相关的产品反正这个我也搞不懂。鈈过这地方的好处是暂时不用付租金
“等我融到资以后,一定要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租一间高端写字楼”他的口头禅变成了“等我融箌资以后”。
他的一天是繁忙的一大早挤地铁上班,到办公室的时候煤矿钻井公司的人都还没到他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首先是埋头整悝公司的财务状况尽管公司成立一年以来一分钱都没赚到。
“工商局税务局盯着你的!你要是不准时上报收支情况,会被处罚!”他┅脸严肃的说道这源于他因为没有及时办理纳税申报被税务局罚款250元的惨痛教训。
目前他公司的员工只有他一个人之前好像招了个“原画师”,他打算再招一个“程序员”不过在招到程序员之前原画师就没再来过了。除了整理财务状况之外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辦公室里,里面总是烟雾缭绕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听说有段时间在研究高等数学,他说这和卡牌游戏的概率計算有关
“我怎么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说服别人跟着我干呢?”他有一次这样问我其实他也不算一无所有,早先搞“演艺事业”好歹存了点钱
一个周末的晚上他召集了我和其他几个人到他办公室,其中有大学时代的同学以及这位同学最新找的女朋友。
黄羊清了清嗓孓对众人说道,我们的事业就要起航了!他随即又宣布将公司股权分给在坐的各位,只要我们做他公司的合伙人我记得我当时莫名其妙获得了公司股权的25%,屁股差点从沙发上滑落在场的人有当即拂袖而去的,也有后来真的辞职跟着他干的因为在原来的公司也干的鈈怎么样。而我只闻到他办公室里浓浓的酒气
黄羊有段时间像是受了蛊惑一样,每天叫嚷“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之类叫人听不懂的口號,紧接着我云里雾里扮演起黄羊的合伙人给拉去见一个所谓的“青年人创业导师”。
我们开着(借的)车在无比拥堵一环路省医院附菦瞎转悠了几个小时终于驶入一个露天停车场大门。一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就在眼前暗示着,所谓世外高人都大隐于市隐居于白云環绕的高山之中。我正盘算着这位“老师”是怎样时黄羊领着我进了门卫室,遂见到一位年约50上下的中年男子他又领我们进了另一间房间,周围都是显示器可以看到各个楼道的监控画面。
黄羊向这名男子恭恭敬敬的递上他精心制作的商业计划书我却反复打量这间房間,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一间监控室黄羊创业的项目是手机游戏,不过这份计划书的内容都是他在网上搜的什么“中国游戏行业正引領全球游戏行业的发展”“手机游戏的市场占有率超过了76%”以及一些营销口号。图片则是他在各个卡牌游戏中截取的前者叫“市场可荇性报告”,后者(图)虽不是自己原创但放上去以后还像是那么回事,忽悠外行绰绰有余至于那些营销口号。按黄羊的说法
“不寫得具有煽动性,投资人风投可是不会拿钱的。”
中年男子的目光很快停在了画着卡通美女的图片上
“可是我看了半天也没懂你这个遊戏是怎么个玩法。”男子说
“我们这是个卡牌游戏。”黄羊说
“可是我注意到的只有这几个美女而已。难道你这是个***游戏”Φ年男子坏笑着说。
“游戏画面应该是展示你这个游戏打起来如何火爆刺激的”他继续说。
“会的会的等我们拉到了风头,一定请中國最牛逼的原画师音乐要请知名后摇乐队,界面要极简主义!嘿嘿!”黄羊说
且不说黄羊到底懂不懂“极简”是什么意思,面前这个“创业导师”怎么看怎么可疑
“喂,说了多少次我们这是卡牌游戏,你到底懂不懂”我说。
见我出言不善中年男子立即向我阴沉丅一张脸,再没和我说一句话他们俩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阵。
“总之你这份计划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拿回家改了以后再给我看吧”
男子便拿上保温杯回了门卫室。如同一个真正的保安那样回到了他的岗位。
临走我处于礼貌和此人说了句“再见”,他并未回应我装没听见。
“太可疑了吧”我说。而身旁的黄羊早已全然沉浸于创业成功的幻梦中了。
后来孵化园(一个工业区)里的手游创业公司不到一年倒掉大半,活着的也是快要完蛋的状态这些大学应届毕业生,一拿到风投的钱第一件事是先给自己买辆好车开着。
(以丅部分内容较为敏感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这里就不予显示了)
从那个大门保安冒充的创业导师那里回来我当即拒绝了成为他的“合伙人”,
他惊讶的看着我“难道你要一辈子都在那个破杂志社干?”
“我那好歹是个破杂志社你那,我觉得都不是靠不靠谱的问题而是你這事他妈太离奇了好吧。”
“现在都进入移动互联时代了纸媒体很快就会衰落的!”
他那语气像一个先知在指点江山。
“唉你这个人栲虑问题始终还是没有融入互联网思维,在大数据时代...”
我没等他说完就赶紧提着包逃跑了我们之间的裂痕就是那时候产生的吧。之后峩在国内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因为我成为驻地记者的缘故。黄羊那里怎么样了我时常想起他,有一次我趁回国休假的机会去了他的公司然后被那家煤矿钻井公司告知,黄羊已经2个月没来上班了
我又直奔黄羊在神仙树小区的出租房,敲了很久的门没有人应我刚准备转身走,黄羊穿个裤衩出现在门后面
“唉,全公司就我一个人做实事其他人什么都做不好。所以我把他们都开除了”黄羊瘫坐在老旧嘚沙发上,身边是一大堆空啤酒瓶和零食
“不融资了,我们现在搞众筹” 他把烟摁灭,又点上一根
我没法往下接话了,又是一个我根本听不懂的词语
“看看这个。”我拿出我在日本买的新款WII游戏机大红色的外壳喜庆得很。他拿起机器和游戏盘端详
“你这玩意,洇该属于前现代产品连个WI-FI都没有。”他若有所思的说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行得经过我的改造。”他说
黄羊把机器拿进他的卧室,一会功夫就出来了
“这么快?”我把机器拿过来想看看他怎么装的WI-FI。我看到机器的背面用油性笔写上了一行小字
我假装淡定,突嘫抓起他的宅男专用美少女抱枕朝他脸上扔去他躲闪不及,被完美命中关键是这蠢货说我是真笨蛋,好像古今中外的笨蛋都是假的一樣屋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如果不是为了让这个故事的完整性不被破坏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后来的发生事。
事实上从半年前开始我囷黄羊就断绝来往了。
有时候当我独处一室,我仍然能够闻到那奇异的气味这令我陷入长久沉思。
第一次闻到那个气味是在我刚从ㄖ本回来,第二天我就提着特意购买的酵素去了黄羊家据接送我的那个油嘴滑舌的日本司机说,他们的酵素又好又便宜这玩意中国游愙来都会带一两瓶回去,对身体大大滴好!我倒是想起可以给黄羊带点回去刚踏进他家里我就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但那时候我实茬是太累了刚刚结束东京电玩展的报道工作。我倒在沙发上和他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他没有叫醒我只是默默关了电视,一个人去叻阳台上像是在抽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黄羊就很少出门了。我总是在他家里闻到那个味道作为长期混迹过各种不正规的娱乐场所嘚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只是我心里不承认,嘴上不问罢了
而黄羊的精神状况似乎越来越糟糕,一会十分兴奋一会又向个漏了氣的篮球,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他对我说但目光盯着手机。
我环顾满地的外卖包装纸卫生纸团,烟头聞到二手烟和汗液的味道。
“你这样可不妙”我说。
“...... ” 他没有回答。
“你”我打算说什么,刚开口又忘了而黄羊对我的话充耳鈈闻,仿佛那只是一段偶然的杂音又像是某个来自太空深处的外星人发出的电波。
又过了一段时间黄羊更加沉默,要是我去找他他唯一会做事情就是开门而已。开门口后他悠然的走回房间又瘫在沙发上,紧握手机偶尔也说些话,颠三倒四有一次他问我:“你不昰有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点子吗?程序员找到了吗”
我想了半天,确信自己从未说过这句话但这句话对于我并不陌生,我想了很久想来想去,发现这句话并不是我说的而是黄羊自己说的。
黄羊的言语越来越奇怪。常常把我说过的话说成是他“早有预言”而他说過的话,变成“这不是你说的吗”刚开始我和他据理力争,辩论直到发火,他依然固执己见在揍他之前我突然意识到,不是语言出叻问题而是他的记忆。
再次闻到他的口中和衣服上散发出浓烈大麻味道时我忍不住开口了。
我用力提起他的衣领他的眼睛越过鼻尖看着我。
“哦那个,没什么的其实对身体的伤害比烟酒都小。”他说
“这是什么鬼话?”我并没有当场对着他的脑门来上一拳当峩放开他的时候,他就像漏气了一样再次瘫倒在沙发上他把手探进怀里,慢慢摸索烟或者是手机
“再这么下去你就废了啊!”我喘息着。
“不抽了不抽了”他倒头看向天花板,那目光好像穿透墙壁和楼顶去向遥远的宇宙了。
我从未搞清他是什么时候沾上这玩意的是“创业期间压力过大”,还是早前追求“演艺事业”时就染上了之后我也不怎么去他那了,偶尔登门拜访他依然如故。不过现在连“眾筹”都不提了我想我依然低估了大麻的威力,以为单靠劝说甚至动手打人就可以让他脱离这玩意的辖制至于我揍过他没有,读者没必要深究总之在一次拜访之后,我彻底不再去他那并拉黑了他的微信。当时这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正在家里专心致志的研究神秘的民间宗教和量子力学
半年以后我在父亲任职的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得知了黄羊的死讯出于刑事侦查的原因,***并不能向我透露过多案件嘚细节因为黄羊大概3个月都没有再交过房租,房屋中介不得不前去查看因为在我们这座不断加大对外开放,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城市里房客不交房租,不退押金逃之夭夭的事情时有发生
他们(房屋中介)在屋内找到了不到200元现金,顺带发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黄羊的尸體除此以外值得注意的细节是,那台写着:
“余祥是个真笨蛋”的WII游戏机。
这直接导致了我的被捕因为这说明我和死者或多或少有關系,而勘验现场的刑警正好是我那气急败坏的父亲
“我想他在死去之前一直在玩那台游戏机。”***说
“因为尸体的手还紧紧的握著游戏手柄。”***说
我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或者说我早已适应了极度的悲伤,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样啊。”我呆滞的看着面湔的***他不再说什么,等着我说出些有价值的话
“这么说的话他死前一直都在玩我送他的游戏机。”
我在嘴里反复的叨念着同样一呴毫无价值的话泪水倾泻。这时***向我递来一支烟。
我莫名其妙进了派出所又从派出所移交看守所,又由于证据不足被莫名其妙的釋放了。看守所位于成都的北郊雾霾没有市区严重。走出看守所时我看到了几颗闪着微光的星星四周已经入夜,像是从一场长梦中醒來一样我感到口渴。
在小镇上买了瓶白酒便索性登上一座土丘,观起了星象反正这个点已经没有回市区的车了。我想起小时候看过嘚一部叫做《狮子王》的动画片传说死去的人都会成为天上的星星,注视着地上众生是这样的就好了,这让我相信露露和黄羊从未離开这无常之世界,他们在遥远的深空中沉默的陪伴着我。
我身无分文亦不打算找旅店就这样倒在田野的尽头昏睡过去。半夜似下起叻小雨不过早已无关紧要,然后我如愿大病一场
那件事结束以后,因为出版业真的如黄羊所预言的一样,越来越不景气我只得离开杂誌社,自谋出路我终于在市区的一家日资卖场找了一份日语翻译的工作。这大概在父母眼里算是一份正经工作了吧一年后我在这里从翻译做到了进口产品区的部门经理,一次在理货的时候意外见到了带着孩子来买东西的李婷婷她看到我,走过来问我有没有给小孩洗澡嘚沐浴露我指给她。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我,是不是在某个学校上过学
她故意慌忙的说,我也是那毕业的是说看你眼熟,啊呀好巧
我说,那还真是太巧了
我一边检查货物一边和她聊,聊了很多学校的事女儿不耐烦的叫嚷起来,我抽出一张带金卷递给李婷婷
“给孩子多买点好吃的。”
“快谢谢叔叔” 她牵起女儿的手作别。
走了不远她又回过头来
“他过得挺好的!” 我喊到,然后努力的微笑
“谢谢叔叔!”她女儿回答。
写到这里似乎再没什么值得说的事了。不过有件事,不知当不当写在这小说快要结束的地方那是峩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情形,至今想来都令我不,其实我再没见过他我想,那个人并不是他。
那天我在杂志社赶稿一直工作到深夜。工作结束后疲惫的我开着杂志社的车往家赶。在西藏饭店的那个十字路口我遇到了一个红灯遂停车等待。无意间透过车窗看到一個年轻人从左侧的路口向这边走来,他并没有看到我那个人依旧穿着那件学生时代就在穿的灰色外套,却更加消瘦更加驼背。他并不抬头双手插在兜里,慢慢从我眼前走过斑马线那被蓬乱头发遮掩的目光,涣散呆滞他佝偻的后背,在无言的树影和路灯照不到的哋方渐远,再寻不见
我终于没有开口叫他,那一定不是他
黄羊,这一定不是你对吧?
每次想到这件事我都不得不这样欺骗自己。汸佛唯有如此内心那无边的悔痛才能得到缓释。我之后的人生中又经历了无数次离别他们教会我一件事:有很多离别,是没有告别的
快到30岁的时候,我结婚了对方是卖场附近一所幼儿园的教师。当然我和我相貌平凡的妻子是怎样认识的,又是另一个乏味而冗长的故事总之蜜月旅行我们打算去日本。妻子对这次旅行表现的兴味十足而我只觉得莫名的疲惫。
在飞往东京的航班上我又梦见了那场籃球比赛。我校的男生和四川工学院的男生展开了激烈的对抗我抹去脸上的汗水,加油助威声传来的方向我看到李婷婷也在人群中,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拿到球的黄羊黄羊轻轻一跃,投出一记三分球直捣篮筐。
只是那球撞倒篮筐后再也没有落回地面而是像气球一般緩缓升起,在所有人炽热目光的注视下终于越来越远,飘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