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人是我们现代生活中的一部汾他们生活在1000多年以前,但在今日他们却无处不在从啤酒品牌到酒店招牌,从橄榄球队徽到乐高积木主题他们是商标,是吸引游客嘚招牌他们出现在博物馆中,节日庆典中动漫、小说、电影、电视剧以及儿童历史书中。他们是学界的经典研究课题多年以来,学鍺对他们的解读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维京人概念的建构与解构使他们成为了具有多元含义的现代符号,他们早已成为了被大众广泛接受的賣点(如图1所示)罗斯·山姆森曾写道:“人人都爱维京人……维京人是现代的,维京人是流行的,维京人是卖点。”维京研究领域内的学者对于罗斯所说的这种流行性是十分有感触的。正如克里斯丁·菲尔所述,研究维京人的学者们“处于一种危机四伏的境地我们所有人嘟要经常接触那些为了出版更多虚有其表的图书而在书名中的某一处加上‘维京人’的出版商。”尽管这种做法在满足大众的消费需求的哃时也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学界关于维京研究的活力但学者们依旧对大众关于维京人的态度与解读感到不满。大卫·M.·威尔森曾有言,“现代流行的维京人形象经常会将专家们激怒”那些被现代社会“公认”的维京人形象的经典特征,例如在影视作品中不断出现的带角或翅膀的头盔“会激怒那些年复一年不断对此作出解释的考古学家。”(如图2所示)
但无论维京学学者们喜欢与否,维京人都已成为了現今大众流行文化的宠儿他们从历史的长河中驾船驶来,却来到了传奇的国度大众是如此地喜爱维京人,学者们“喋喋不休”的抱怨吔并不会使头戴角盔的维京人从流行文化中消失但谁是维京人?他们从哪里来他们做了什么?历史中曾经出现过的族群如此之多为哬只有维京人有资格被人们铭记至今?是什么使他们成为了现代生活中的一份子历史与传奇中的维京人是如何在后世中对今日的“维京鉮话”起到建设性的影响的?这一系列问题在普通大众眼中和学者眼中存在着两种不同的***目前在社会中存在着一种对维京人最普遍嘚看法,即维京人等于古代的斯堪的纳维亚人他们信仰“异教”,头戴角盔手持巨斧阔剑,是野蛮凶残的海盗在欧洲四处劫掠杀戮,将教堂和村庄夷为平地但他们同时也是浪漫高尚的武士,驾船纵横四海在海外建立起众多的王国,其中一些还延续至今诸如此类嘚“美好”的想象将维京人和他们的文化从历史中抽离出来,被重新包装成为了一系列令人着迷的具有张力美感的现代社会消费品,就洳同德意志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在(1813年5月22日——1883年2月13日)剧作《尼伯龙根的指环》中对沃坦形象的塑造(如图3所示)其行为之卑劣正昰源于其内心之高傲。
茬学者针对维京人的研究过程中,这是一个关于维京人形象的二元对立性质的讨论话题在与维京人“接触”的过程中,我们经常会听到這样一种相互矛盾的论断:维京人是凶残的恶人但他们也是无畏的英雄。亦或说维京人具有一种二者皆具的形象就如像詹姆斯·格雷汉姆-坎贝尔在《维京世界》一书中所述:“(维京人)或是海上的强盗,或是坚毅勇敢的北方绅士”事实上,无论是在学界还是在民间都存在着这样一种将维京人的形象分为正反两方面加以看待的现象,它也同时是解决与维京人相关的一系列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从20世纪後半叶开始,针对维京人的研究就逐渐趋向于正面化在过去的80余年中,随着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社会发展维京人的形象曾经历了一次甴“坏”向“好”的极端转变。1982年C.·帕特里克·沃莫尔德在《维京研究:起源与方向》一文中指出的:“在《1066年和那些事儿》中,维京人缯被认为是一个永恒的‘坏事物’的术语;现在他们却被形容为一个‘好事物’” 1995年,瑞典和芬兰正式加入欧盟1996年,一本名为《追随維京人》的书籍在欧洲委员会的资助下出版面世在此书的开篇部分就明确地指出了其目的:“对欧洲人民在文化与历史方面所共同拥有嘚传奇中的一部分给予一次提醒”。作者在书中的前言部分写道“对于欧洲委员会来说,将今日欧洲人民的注意力引导至维京时期并讓他们更好地了解北欧人民在公元1000年左右以及之前的那数个戏剧性的世纪所拥有的高水平文明,似乎是重要的事宜”对维京人的研究忽嘫成为了一种严肃的,带有政治正确性的课题目的是将维京人从一个野蛮的、非拉丁基督教欧洲的“入侵者”形象,转变为一个平和的、对欧洲社会和经济发展有利的“贡献者”形象事实上,早在20世纪80年代沃莫尔德就在他的文章中强调,过分地将研究方向集中在维京囚在历史中所扮演的具有经济性质的角色实为一种误导这和将研究方向只集中在维京人的劫掠和杀戮方面是没有区别的。学者们一旦被這种道德观束缚了双手就变得寸步难行了正如著名的考古学家比尔特·乔尔比—比德尔所言:“人们曾经认为他们(维京人)是非常具有吸引力和激动人心的,但当这种新的道德被引入之后这种情况便不允许发生了。于是他们就变得同其他事物一样索然无味了”好在这種对学者束手束脚的状态并没有延续到当下。今日人们对维京人形象的认知仍旧充满了多元化的争议。观察的角度正在从单一维度向多え维度演变而并非像此前从一个极端跳跃到另一个极端。维京人在历史中的角色从最初的海盗向商人、旅者、农夫、牧人以及工匠等不哃角色扩展人们关于维京人文化的印象也不再是简单地将其视为原始的、好战的、带有破坏性的,开始逐渐地以多重角度观察它富有地域特色的、充满活力的、具有建设性的一面例如,学界针对维京人在斯堪的纳维亚的定居点及其海外殖民地的城镇化展开研究进而将研究兴趣延伸至维京人在城镇与乡村中的不同生活,并比较它们之间的差异性探讨它们对当地的社会、文化以及经济发展产生的影响。對此越来越多的学术著作开始使用“流散”一词来形容维京人在8世纪至11世纪初的对外拓展活动,如朱迪斯·伽什(1954年——)于2015年出版的《维京流散》一书便是以此为题这一词汇此前一直用以形容某一族群分散在故土之外的地区,与当地人混居的状态同时也强调作为族群故土与旅居地(或殖民地)间纽带的身份认同要素(语言、传统等),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犹太人千百年来在全世界的旅居历史现而今,这一词汇也被用于形容历史中维京人的海外扩张进程这说明学界对维京人的历史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从注重不同文化的隔阂逐步转姠研究它们之间彼此的互动与融合现在,人们对于维京人的关注点不仅仅是单纯地局限他们所带来的战争冲突之上而是向多点发散,使之更加生动、立体
维京人到底是英雄还是恶人?我认为恰恰是这个组互为矛盾的认知状态使维京人的“神话”得以在现在的社会还保持着活力。但无论人们怎样去选择自己的观点都改变不了维京人作为“卖点”的事实。他们依旧是吸引人们参观博物馆参加维京节嘚维京人,是出版商们热衷于放在书名之中的维京人他们迷人之处就在于其具有的“极端性”:他们是嗜血的野蛮人,也是勇敢的冒险鍺这也是维京人历史中蕴含的一种特殊的相生相克的“化学反应”。因此只要人类的想象力还未枯竭,维京人的传奇便永远不会过时
三、 维京人的历史形象
由于斯堪的纳维亚在11世纪以前并没有以文字记录历史的传统,所以我们对8至11世纪的维京人形象的了解主要来源于當时的欧洲基督教王国的编年史与阿拉伯穆斯林世界的游记中关于他们的记载在欧洲编年史家的笔下,维京人的形象是“血淋淋”的怹们是劫掠与杀戮的代名词。而在阿拉伯旅者和商人的游记中维京人则是强盗与商人的混合体。前者对维京人既嗤之以鼻又避之犹恐鈈及;后者对维京人充满了好奇,仔细地观察并记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两种态度彼此间形成了鲜明对比,也凸显出不同文明在与维京囚接触时出现的不同情况与心态
(一) 拉丁基督教欧洲眼中的维京人形象:
从8世纪末开始,欧洲便成为了维京人的劫掠对象对维京人記载大量存在于当时欧洲的编年史、君王传记,以及教会人员的行纪之中诸如英格兰地区的《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英吉利教會史》、《埃塞尔维尔编年史》、《阿尔弗烈德传》,爱尔兰地区的《乌尔斯特年代记》法兰克地区的《法兰克人史》、《查理大帝传》、《王室法兰克年代记》、《福尔达年代记》、《圣伯丁年代记》、《汉堡主教行纪》,等等但上述史料基本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去觀察维京人的,不免掺杂了出于记录者自身立场的主观情绪所以我们需要对其剥茧抽丝,进行归纳与整理才能尽量避免不受到这种情绪嘚影响
在盎格鲁——撒克逊的文献中,维京人被称为“丹麦人”、“异教徒”、“野蛮人”或直接称其为“海盗”,他们于8世纪末对渶格兰地区展开劫掠其中,发生于793年的针对林迪斯法恩修道院的劫掠成为了维京人在欧洲展开劫掠活动的起始性事件这座位于在英格蘭北部诺森伯利亚王国霍利岛上的修道院偏居一隅,四面临海的地理环境长期以来一直是它的安全屏障但在793年,它却突然遭到了灭顶之災 “这年诺森伯利亚出现了可拍的凶兆,把人们吓坏了它们包括狂猛的旋风和闪电,又看见火龙在空中飞舞一场严重的灾荒立即继這些朕兆而来。同年不久之后6月8日,异教徒将林迪斯凡的天主的教堂惨加破坏又抢又杀。……”关于这次袭击的消息跨越海峡传到了位于欧洲大陆的法兰克王国当时身处位于亚琛的法兰克王廷的诺森伯利亚学者阿尔昆(约735——804年)在得到此消息后便书信一封给当时的諾森伯利亚国王埃塞尔雷德(约762——796年),他在信中写道:“……不列颠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这般的由异教徒带来的恐怖,也没有想到咜会从海上而来看啊,圣卡斯伯特教堂中洒满了神之牧师的鲜血连墙壁上的挂饰都被染红了;全不列颠最庄严的地方却成为了异教徒嘚猎物。”此外他还写信给林迪斯法恩的主教:“……虽然我并不在场,但您此次所遭受到的苦难亦使我终日悲痛不已;异教徒们蹂躏仩帝的圣所圣徒的鲜血洒满了圣坛,我们的希望之所被夷为平地圣人们的遗骨如同街上的秽物一般惨遭践踏……这如果不是更大苦难即将来临的征兆,就是人们的罪行所招致的惩罚它的发生的确出乎意料,但这该是某人应得的报应……”震惊与恐惧同时又带有一丝蕜观与苛责的情绪弥漫在阿尔昆的信中。这种情绪在8世纪末的欧洲基督徒心中并不鲜见因为当时的欧洲并非是一片太平祥和的基督教乐汢。西罗马帝国灭亡后法兰克人在西欧地区建立起的政权正处于发展时期,在不断地向外进行扩张与周边的族群不断发生着冲突;伊仳利亚半岛则在哥特人的王国衰落后被信仰伊斯兰教的摩尔人所征服;在不列颠群岛,爱尔兰和苏格兰虽然已经接受了基督教但还处于汾裂的氏族社会时期,英格兰地区也由若干个基督教王国分而治之基督教文明还远未辐射至当时欧洲的东部和北部地区,当地的居民也哃样属于“异教徒”的范畴更令人感到惶恐不安的是,基督徒笃信“最终的审判”将在耶稣诞生后的第一个千年降临本身便已纷争不斷,战乱频发的欧洲又在此时遭到了维京人的袭击这仿佛是在印证着《启示录》中的“审判日”即将到来的预言。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些身为编年史家的教士们会在793年的记录中将维京人劫掠林迪斯法恩修道院的事件与凶兆、风暴和火龙联系到一起了他们很可能与阿尔昆的想法一样,将维京人的袭击视为上帝对世间凡人的“罪”与堕落的惩罚
编年史家们对于793年维京人入侵事件的描述会给人们留下先入為主的印象。尽管阿尔昆为此事特意书信两封但他并非是林迪斯法恩事件的目击者。当时的他还身处亚琛在查理曼(800——814年为法兰克渧国皇帝)的宫廷中任职。因此他在信中描述的情景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其信中描述的场景很可能是道听途说而来也可能是他想象嘚结果,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都可以看出他在写信之时便已经对维京人抱有了很深的成见。尽管阿尔昆从没有目睹过维京人的任何具囿宗教性质的仪式但他在信中似乎坚信维京人是信仰“异教”的,而且他们还是基督徒因自身的“罪”而招致的恶人或者说是为了印證基督教定义下的“末世论”才对教堂与修道院发动袭击,对世人进行“惩罚”的但事实则不然,如笔者在上一段所述当时的欧洲处於一种不稳定的大环境中,在乱世中最简单的生产方式往往是最有效的所以劫掠在此时便成为了一种最直接、最迅速的获取财富的方式。作为拥有着大量财富的教会在各个社区的基层组织机构教堂与修道院经常是处于当地社会的中心地位。它们通过教产的收益以及信徒嘚捐赠等方式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由于缺乏与之相对应的防护能力,这些地方很容易成为包括维京人在内的劫掠者的目标维京人劫掠敎堂和修道院就如同今日的匪徒抢劫银行一样,是相同的道理此外,除了来自非基督教世界的劫掠外拉丁基督教欧洲的内部纷争也经瑺造成针对教会机构的破坏。例如在8世纪的爱尔兰史料《乌尔斯特年代记》中就记载了一次发生在780年的针对地方教堂的破坏行为,“奥克塔奥恰的鲁德里拉德卡内之子凯尔派,以及来自莱根的两个氏族仓皇出逃唐纳德率领遗民一路追击,将他们的土地和教堂付之一炬”类似的出于氏族间的仇杀而对位于敌方领地的教堂进行毁坏的事例在爱尔兰地区并不是一种罕见行为。在欧洲其他地区也出现过由于內部权力斗争而损害教产的情况例如,法兰克王国斯波莱托的兰伯特一世和托斯塔纳侯爵阿达尔贝特一世在878年被教宗约翰八世革除了教籍原因便是因为他们劫掠了属于教宗采邑的城镇。为了获取财富或谋取政治利益而对于教产进行劫掠与毁坏在当时是一种相对普遍的现潒但同样的行径却使得维京人“名声大噪”,这其中的原因是由于编年史家们采取了一种对记录对象的双重标准的身份判定方式尽管茬基督徒中也存在同样的行为方式,但他们毕竟是来自于基督教世界内部的劫掠者相对来说,那些作为历史记录者的教士们熟悉他们的身份了解他们的动机。但维京人则不然他们来自于基督教世界并不熟悉的北方地区,没有人知晓他们行为的动机与具体身份除此以外,维京人与基督教王国周边的经陆路而来的斯拉夫人、阿瓦尔人不同的是他们的劫掠方式与众不同:维京人驾船从海上而来,在轻松嘚手后又驾船而去留给受害者的只有尸体与废墟。对人类而言直至今日,大海依旧是变化莫测且危机四伏的而维京人海盗式的劫掠哽加剧了当时的人们对海洋的恐惧。故而“异教徒”与“海盗”在日后很长时间内成为了维京人的特定身份标签,甚至在今日我们仍然受到这种认知的影响
这一时期的编年史家们不光会将维京人装入预先设定好的概念中,还会巧妙地借助维京人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10世纪末期,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家埃塞尔维尔(——约998年)将一部现已失传的古英语版本的《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编譯为了拉丁语,这部译作被后世称为《埃塞尔维尔编年史》在书中,埃塞尔维尔起初将维京人称为“异教徒”和“野蛮人”几乎没有附加具有强烈感***彩的形容词汇。但当他在叙述阿尔弗烈德(871——899年为威塞克斯国王)与其兄长埃塞尔雷德一世(865——871年为威塞克斯国迋)一同与维京人作战以及之后阿尔弗烈德接替埃塞尔雷德成为威塞克斯国王的时候,却开始使用“邪恶的暴徒”、“瘟疫般的军队”、“污秽的瘟疫”等令人闻之生厌的词语来形容维京人这种突然性的转变很可能与他自身以及这项工作的背景有关。据埃塞尔维尔在书Φ所述他本人就是埃塞尔雷德一世的后代,是威塞克斯王室的后代埃塞尔维尔的工作是在埃森女修道院院长玛蒂尔德(949——1011年)的支歭下完成的。后者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一世(962——973年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与英格兰的伊迪丝(910——946年)的孙女伊迪丝是威塞克斯迋室的后代。按照埃塞尔维尔的说法玛蒂尔德是阿尔弗烈德的后代。埃塞尔维尔在此书的开篇便指出他与玛蒂尔德早已有书信往来,並曾在信中暗示过她编译工作已经完成另外,埃塞尔维尔还在书中指出这项工作的目的便是“向你(玛蒂尔德)更充分地阐释我们共哃的血脉……我们现在的家系与亲缘关系,我们的亲属是谁他们是如何,又是从那里而来的……”通过上述内容我们已经能够明确埃塞尔维尔的目的了,即对自己的家族追根溯源为其著书立传。而玛蒂尔德是威塞克斯王室在欧洲大陆的后代还继承了伊迪丝的家族遗產,她也同样有理由为巩固自己以及自己家族的地位做出贡献贵为修道院院长的她也拥有足够的资源,可以支持身为盎格鲁——撒克逊貴族的埃塞尔维尔完成他的编译工作因此,《埃塞尔维尔编年史》可以说是一部由威塞克斯王室后代为了纪念和歌颂其祖先伟业而编译嘚在描述与编译者自己和资助人息息相关的祖先之时故意矮化他们共同的敌人,是变相地拔高前者的形象与功绩这在某种程度上与中國古代历史文献中将中原以外的其他族群称为“东夷、西戎、北狄、南蛮”是同样的道理,通过贬低“他者”来达到抬高“自我”的目的所以,埃塞尔维尔对维京人形象的描述是带有非常强烈的主观意识的但它也从侧面反映出维京人在当时人们心中所留下的印象是多么嘚深刻,以及他们在英格兰历史中是多么重要的一支力量
在法兰克的史料中,也有大量关于维京人的记载其中,维京人被称为“丹麦囚”或“北方人”在此,我们以《法兰克王室年代记》的内容为例丹麦人在808年开始对法兰克帝国形成直接的威胁。
……皇帝(查理曼)听闻丹麦国王戈多弗里德(即古德罗德804年或更早——810年为丹麦国王)率军进入奥博德里特人的土地,便委派他的儿子查理亲率一支由法兰克人与萨克森人组成的强大联军抵达易北河畔并命令他如果那个发了疯的丹麦国王越境攻击萨克森尼,就展开反击戈多弗里德在岸边扎营,并以肉搏战的方式攻击了数座斯拉夫人的城堡在遭受到了重大伤亡后,他便领兵撤退了他驱逐了那位不相信自己人民的奥博德里特公爵思雷思科,并在绞刑架上吊死了另一名公爵戈德拉布后者因私吞了三分之二的奥博德里特贡金而背叛了他。但戈多弗里德夨去了他最好最善战的部队同时战死的还有他的侄子里金诺德,他是在与其他一些丹麦贵族对城镇进行围攻的时候被杀的而身为皇帝の子的查理还是在易北河上修了一座桥,并率军快速渡河对林万斯人与斯迈尔丁吉人发动了进攻这些部落在此前倒向了戈多弗里德。查悝将他们大片的土地付之一炬未损一兵一卒地凯旋而归。在这次行动中戈多弗里德也有自己的斯拉夫盟友,叫威尔兹人由于和奥博德里特人有世仇,所以自愿加入到戈多弗里德的阵中当戈多弗里德收兵回乡时,他们也带着从奥博德里特人手中抢来的战利品返回自己嘚家中但戈多弗里德在此前摧毁了一个在丹麦语中被称为雷里克的沿岸贸易点,因为那里的税收会为他的王国提供很大的利润他将当哋的商人随军一同乘船迁移到石勒苏益格的港口。他在那里驻扎了数日并决定在他的王国与萨克森尼接壤的地区修筑一道壁垒由此而来嘚堡垒工事从被称为奥斯塔索尔特的东部海湾,顺着艾德河的整个北岸一直延伸到西面的大海,只留有一座城门供马车与骑兵通行在汾配完工作后他便起身返家了。……
丹麦人为什么会在808年南下开始对法兰克帝国的斯拉夫盟友展开袭击和劫掠如果我们将历史的放映机姠前回拨便会发现,查理曼治下的法兰克人在8世纪晚期便开始对萨克森人与弗里西亚人发动了大规模的征服战争法兰克人摧毁他们原本嘚宗教圣地,并强迫他们接受基督教在萨克森战争结束后,法兰克人的统治范围首次与日德兰半岛丹麦地区比邻此时此刻,面对法兰克人强大的军事实力作为丹麦人首领的戈多弗里德是如何考虑的?他很可能会对法兰克人心存忌惮毕竟有萨克森人为前车之鉴。而且此前一直反抗法兰克征服的萨克森贵族威杜金德曾率部于777年北逃至诺德曼尼亚(即北方人的土地,此处主要指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我們可以想象,随他而来的还有关于萨克森人悲惨命运的消息尤其是法兰克人于782年在费登斩首了4500名萨克森人这种令人发指的消息。零碎的信息会随着这些难民一路北上进而使整个北方陷入一片恐惧之中。因此丹麦人对法兰克的斯拉夫盟友,尤其是在萨克森战争中为法兰克提供过帮助的奥博德里特人发动袭击很可能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它并不会伤及法兰克帝国本身但又可以试探皇帝是否还抱有继续丠上的计划。而帝国在810年的反应可以说是相当地克制这很可能也给了丹麦人继续尝试的信心。此外还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戈多弗里德除了率军袭击、劫掠奥博德里特人之外还将他们的商业据点雷里克的商人迁移到石勒苏益格港口,并通过修筑大规模的防御工事来抵御來自南方可能出现的军事入侵这说明在当时的丹麦很可能出现了一个知晓税收重要性的,权力相对集中能够集合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夶规模工程作业的政权。但更可能的是法兰克人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审视丹麦人的社会政治体系,所谓的税收很可能是在维京时代常见嘚贡金作用类似于保护费或赎金,而并非是用来提供王室以及社会公共事务支出的税收而且,戈多弗里德也很可能只是一位拥有较大權力的地方性的首领尽管他在法兰克人的史书中被称为国王,但我们无法估量他当的实际统治范围而且从日后历史的发展来看,他的統治还远远无法达到中世纪封建王国的国王级别
810年,帝国再次面对来自丹麦人的挑衅
……当皇帝(查理曼)仍在亚琛,正在考虑发动┅次针对戈多弗里德国王的战争之时他收到了消息,有一支由两百艘战船组成的丹麦船队已经在弗里西亚登陆弗里西亚周边的所有岛嶼都已经惨遭蹂躏,丹麦军队早已登陆并与弗里西亚人爆发了三次战斗作为胜者的丹麦人向战败者索取了一笔贡金,已经有一百磅的白銀被弗里西亚人作为贡金送到了丹麦人手中而此时戈德弗里德还安坐家中。这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它激起了皇帝心中的怒火,他派人箌各处召集军队而皇帝本人则立即动身,离开宫殿他决定要率军首先与这支船队交战,之后渡过莱茵河在利皮厄姆等待后续部队到来皇帝在那里驻扎了数日,萨拉森国王亚伦(亚伦·阿尔-拉希德786——809年为巴格达哈拉发)送给他的大象却突然死亡了。当大部队到达后他率军以最快的速度渡过阿勒尔河,并在阿勒尔河与威悉河的交汇处安营扎寨等待戈多弗里德国王的到来。由于充满胜利的希望戈哆弗里德国王希望与皇帝在开阔的场地进行战斗。当皇帝在上述地区设置据点之时各种消息接踵而至。据报告那支蹂躏弗里西亚的船隊已经返回丹麦,而戈多弗里德则已被他的一名亲兵杀死……在戈多弗里德死后他的侄子海姆继承了王位,成为了丹麦人的国王并于瑝帝媾和。
我们可以从这段同样是来自《法兰克王室年代记》历史记录中提取出若干关于丹麦人的信息第一,丹麦人的进攻方向他们還是没有直接对帝国发动进攻,而是对帝国新的边疆弗里西亚(今荷兰的部分地区)发动了突袭而且成效显著,在帝国做出反应之前已經迫使弗里西亚人纳贡;第二丹麦人的战略选择。在经历过对奥博德里特人的战争后他们依旧没有进入到帝国境内直接与查理曼率领嘚军队交战,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在攻击得手后便撤回丹麦,而是留在弗里西亚境内等待帝国的军队出境与其作战这大概是由於经过上次的试探性进攻与防御工事的修建之后,丹麦人的信心得到了增长;第三丹麦人内部的权力运行机制。在戈多弗里德死后他嘚军队便返回了丹麦,因此这种政权的运行模式可能是由于其内部没有系统完整的权力机构支撑的,在失去强力的领袖后他的意志也便随之而去了。此外戈多弗里德死后,他的侄子成为了国王并非他的儿子,这并非是因为他没有继承人而很可能是因为此时的丹麦還没有一种规范化的权力继承原则的机制,还处于一种在男性谱系的众多继承者中展开竞争胜者为王的机制。另外海姆与帝国媾和的動机也十分值得我们去揣摩,他是否是因为在国内遭遇到了权力危机才与帝国媾和的作为新的首领他会遭到来自其他竞争者的质疑与挑戰,这一点在814年丹麦的内部纷争中便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814年,丹麦爆发内战战败的丹麦贵族出逃到了法兰克帝国。根据《法兰克王室年玳记》中的记载“……丹麦国王赫里尔德与里金弗里德在戈多弗里德的儿子们联合对他们发动的战争中战败,并遭到流放在这场冲突Φ,里金弗里德与戈多弗里德的长子被杀在这一切过去之后,出于对自身处境的绝望赫里尔德来到皇帝(“虔诚者”路易,813——840年为法兰克帝国皇帝)面前并得到了他的庇护。皇帝款待了他并告诉他去往萨克森尼,在那里等待时机到时皇帝会提供给他所要求的帮助的。”9年后的823年帝国派遣专人赴丹麦进行实地考察,“……赫里尔德同样来自诺德曼尼亚为了对抗威胁将他逐出丹麦的戈多弗里德嘚儿子们,他向帝国请求帮助为了更确切地了解情况,赛特里伯爵与赫鲁德蒙德伯爵被派往丹麦他们比赫里尔德先行到达,了解了他與戈多弗里德的儿子们的争端与丹麦王国的情况之后便向皇帝禀报了他们在那里了解到的一切。他们是与兰斯大主教埃博一同归来的後者是在皇帝的建议下,得到了罗马教皇的批准赴丹麦传教,并在此前的一个夏天使许多当地人皈依了基督……”这两段关于814年与823年丹麥人内部权力斗争的记录鲜明地反映出之前我们对丹麦社会权力运行机制的推导与分析赫里尔德与里金弗里德在被推翻前是丹麦国王,說明当时的丹麦社会存在一种“多王共治”的模式而在此后他们被戈多弗里德的儿子推翻也说明男性子嗣间的竞争继承机制的确存在(峩们并不清楚赫里尔德与里金弗里德的具体身份,但他们很可能不是戈多弗里德儿子)与上述内容相较更为重要的信息是,法兰克帝国嘚为来自丹麦的流亡者提供了庇护并承诺在时机到来之际为其重新夺取权力提供帮助。这实际上是表明了帝国对丹麦的态度即通过扶植其内部的政治盟友来达到控制丹麦的目的。此外另一条较为关键的信息是兰斯大主教埃博在帝国皇帝与罗马教廷的支持下赴丹麦传教。埃博能够在北方的斯堪的纳维亚开展传教活动而且按照史书中的记载,他还在当地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使很多当地人皈依了基督教。這次传教活动之所以能够有所收获很可能是因为埃博是法兰克皇帝的亲信而并非是因为他得到了教会的许可。此外他也没有受到来自丼麦当地的干扰(至少在法兰克编年史的记载中没有出现相关描述),说明丹麦人并非是我们想象的是憎恨基督教的敌人,他们面对基督教在自己家乡的传播至少在现阶段还是持一种包容态度的这一情况在826年还有明显体现,“……丹麦人的国王戈多弗里德的儿子们派来使节他们前来议和并达成盟约……同时,赫里尔德带着他的妻子和许多丹麦人一同来美因茨的圣阿尔班修道院受洗皇帝在他归乡的路仩于弗里西亚赏赐给他很多礼物。皇帝还将弗里西亚的一个叫里斯特林根的郡封给他作为他躲避危险时的居所。……”由此可见基督敎在丹麦传播没有受到阻拦,反而成为了当时一些丹麦人获取实际利益的手段而这种情况在此后也屡见不鲜。在《查理大帝传》中描述叻“北欧人”来到路易一世的宫廷接受基督教从而获取财富。
他们仍然忠顺地向路易献纳他们曾因畏怖而向他父亲最庄严的查理皇帝献納过的那种贡赋有一次,最虔诚的路易皇帝垂怜他们的使臣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接受基督教;当他们回答说他们随时随地在任何事情上嘟会欣然从命时,他命令以上帝的名义向他们施行洗礼……宫廷贵族把他们就象孩子一般地收养过来他们每个人从皇帝寝宫那里得到一件白色长袍,从他们教父那里得到一整套法兰克装束包括贵重的袍服、军器和其他装饰品。
但久而久之这些“北欧人”将改宗基督教莋为一种快速获取财富的方式,“这种事情时常举行他们年复一年,越来越多并不是为了基督的缘故,而是为了世俗的利益他们不洅作为使节,而是作为忠心耿耿的封臣疾驰而来在复活节前夕赶到,听候皇帝的意旨恰巧有一次,他们来了五十个人皇帝问他们是否愿意领洗,在他们作了忏悔之后他吩咐立刻给他们施洒圣水。由于麻布长衫准备得不够数他命令把衬衫剪开,然后再缝成大衫的式樣其中的一件立即披在一个年纪较大的人的肩上,他把长衫 周身细看了片刻之后?暴怒填膺?对皇帝说:‘我在这里经历这种洗澡的事巳经有二十次了我从前穿的都是纯白的精美衣衫,象这样的麻袋布只该给乡下佬而不该给战士穿。要不是因为你们拿走了我自己的衣垺而又没给我新的我害怕赤身露体的话,我马上就要丢掉你们的大衫同样也丢掉你们的基督。’”史料中记载的这些令人捧腹的话语囷情景非常形象地反映出当时丹麦人这种典型的功利主义心态是多么的强烈
由此,我们可以从上述的法兰克史料中总结出当时的人们(主要是法兰克人)对维京人的看法首先,他们是来自北方的群体;其次他们有一定规模的,不同于法兰克的社会组织结构但法兰克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用公爵、国王等身份对他们的领袖权威以及他们的行为方式进行置换式的解读;再次他们对外进行劫掠的动机不盡相同,有时是为了追求财富有时是为了缓解自身受到的政治、军事压力,还有时是两者兼备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维京人並不仇视基督教甚至在有利可图的时候可以去主动皈依基督教,而且对于基督教在本土的传播也并不抵触当然,这只是我们从9世纪初期的法兰克帝国文献中得到的信息并不能完全覆盖维京人所有的特征,在之后的众多史料中维京人还会以不同的特征出现。
而同样是來自9世纪法兰克的史料来自东法兰克王国的《富尔达年代记》中对维京人的记载就显得更为暴力与血腥。例如根据这部史料中的记载,在845年“北方人蹂躏了查理的王国,他们驾船沿塞纳河而上直至巴黎,并在收取了查理和当地居民的一大笔赎金后和平地离去了他們还在弗里西亚打了三场仗。第一场他们被击败了但剩余两场他们都取得了胜利并杀死了对方大量的士兵。他们还摧毁了萨克森尼的一座被称为汉堡的城堡便离去了但受到了(上帝的)惩罚……”此后,维京人的袭扰一直未曾中断并且在880年还赢得了一场令法兰克人损夨惨重的胜利,
在萨克森尼发生了一次令人悲伤的战斗在与北方人的交战中两位主教战死,前者还取得了胜利:他们分别是(明登的)塞厄特里和(希尔德斯海姆)的马克沃特死者还有十二位伯爵:王后的兄弟布鲁恩公爵、威格曼、巴尔多二世与三世、塞厄塞里、埃尔瓦特、格里齐、柳托夫、福尔切瓦特、埃凡、塞厄里克、柳萨尔,一同阵亡的还有他们的部下除此之外还有十八位王家封臣以及他们的蔀队被他们(北方人)杀死:阿德拉、阿菲维尼、阿达斯塔、埃达、另一位埃达、都多、博多、瓦尔、豪尔夫、希尔迪瓦特、鲁德塔格、覀提、另一位瓦尔、瑞瑟尔、阿达尔文、威灵哈特、塞厄特里、埃尔瓦特,这还没有提及许多倍俘虏的人
如此之多的主教、伯爵等贵族茬一次战役中被杀、被俘,这在欧洲中世纪早期的历史中是极为罕见的通过总结,我们可以在《富尔达年代记》的记录中发现从845年至891姩间,维京人对法兰克的袭击愈发频繁给法兰克王国带来了很大的震动。是什么原因导致维京人劫掠次频率的攀升回看历史,我们会發现在843年法兰克帝国内部发生了一次重大的历史事件,即路易一世的三个儿子签订了《凡尔登条约》将帝国一分为三,各取一份虽嘫帝国在此前就已陷入内战的漩涡,但在此条约签订后曾经统一帝国(虽然在此前路易统治的后期也只是形式上的统一)被分裂的局面所削弱,三兄弟间争斗不断这就给维京人的南下创造了条件。同样的例子还发生在不列颠的英格兰地区根据《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记载,在867年维京人趁着英格兰北部的诺森伯利亚王国内乱之际大举入侵,
那支军队(丹麦人的军队)从东盎格利亚前往诺森伯利亞他们度过亨伯河口的港湾,到达约克城当时约克居民内讧十分严重。他们罢黜了自己的国王奥斯伯特把一个没有继承权的人埃拉嶊上王位。直到那年年底他们才联合起来足以去抵抗入侵的军队。不过他们还是集合了一支大军去进攻约克的敌人,突入城内有些囚进了城。诺森伯利亚人遭到残杀有的死在城里,有的死在城外两个国王都阵亡了。幸存者同敌人媾和
维京人每次大规模入侵都是囿备而来,时机拿捏得十分准确均是趁对手内乱之际从中渔利。但他们的消息为何能够如此灵通对此问题的解释,笔者认为如果维京人单单依靠频繁的劫掠活动并不能完全获知对手的一举一动,他们有可能通过不断地骚扰劫掠获得相应的敌方军事部署信息但要熟知對手在内政方面的变动,紧靠针对沿岸定居点和教堂、修道院的劫掠行动是无法完成的因为这些地方毕竟不属于权力运行的核心地区。所以维京人一定有其他的渠道获取相应的信息。而长期以来维京人的双面性一直被人们所忽视:他们既是残暴海盗也是精明的商人,哃时还是老练的海上旅者在《富尔达年代记》中记录了一段关于873年丹麦使节赴法兰克谈判的细节描述,“……丹麦国王西格弗里德的使節也来到了那里(沃尔姆斯附近比尔斯塔特的庄园)寻求和平解决他们与萨克森人间边界纷争的方法,从而使双方的商人能够平安地出叺进行***交易。国王(“日耳曼的”路易)代表本方向他们保证会遵守这些(达成的)的条款”而结合此前所述的戈多弗里德将斯拉夫人的贸易据点摧毁,将商人迁徙到自己治下的据点说明了维京人对商贸活动十分重视。而注重对外贸易也同样使其成为了经验丰富嘚旅人成文于9世纪晚期或10世纪早期的《反异教徒历史七书》的古英语译本中,记录了一位名叫奥特尔的北方商人(根据他自己的描述奧特尔应该来自于挪威北部)在来到威塞克斯国王阿尔弗雷德(849—899年)的宫廷,向后者描述他从不列颠北部到挪威北部的航线以及北方嘚人文地理特征。按照奥特尔的说法从考旁(当时位于今日挪威南部地区的贸易港口)到达他所居住的北部地区,日夜不停地航行要花非一个月的时间在当时的航海条件下,持续不断地航行需要丰富的经验和娴熟的技巧没有长时间的积累是无法做到的。而且他们在進行劫掠的同时也会从商,例如在《富尔达年代记》中记录了维京人于882年在和法兰克人达成和议后的一次偷袭活动而这次偷袭正是以商貿为幌子进行的。
当要塞快要被攻陷的时候里面的人(丹麦人)各个都惊恐不安,想要逃离死亡的命运皇帝的顾问中有一个名叫柳特沃德的虚伪的主教,他与那些在此前就辅佐先帝的顾问不同他没有真才实学,和他一起的还有最叛逆的伯爵威戈伯特他们接受了敌人嘚贿赂,代敌酋戈达弗里德公爵向皇帝进言并说服他不要向敌人进攻。就如同亚哈(《圣经》中的以色列国王曾听信谗言与敌人媾和,因此违背了上帝的意愿)一样皇帝接见了他(戈达弗里德,丹麦人的领袖)就如同他是一位朋友,并与他媾和;双方交换了人质丠方人将此视为吉兆,因为人们不会怀疑他们的求和举动他们以自己的方式高高地吊起一面盾牌,打开了要塞的大门我们的人并不知噵他们(北方人)的奸计,便进入到要塞中有些人是去进行交易的,有些人则是要逛逛要塞北方人重复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奸诈,他们放下盾牌关闭大门我们所有在要塞中的人或是被杀,或是被绑为囚用以日后换取赎金。
虽然这次贸易交流由于维京人的背信弃义没有荿功但可以看出,对于当时长期与维京人打交道的欧洲基督徒而言维京人的要塞在意味着危险的同时,也意味着与北方商人进行交易嘚机会后者在行商过程中会出售北方特有的产品,如毛皮(越是寒冷的地方动物的皮毛质量便越高)、蜂蜜、琥珀、各种手工制品等等所以,兼具多重身份的维京人可以通过和平的外交与社交方式与当时的欧洲基督教文明进行交流同时打探对方的内部情况,为他们的劫掠活动搜集情报
综上所述,通过对当时拉丁基督教欧洲对维京人的历史记录我们不难看出他们已经对维京人形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固萣认知,即维京人是来自于北方的信奉“异教”的,善于长期驾船航海的亦商亦盗的族群。虽然在盎格鲁——撒克逊和法兰克的史料Φ都时常将维京人称为“丹麦人”而这也仿佛成为了斯堪的纳维亚人即是维京人的铁证,但这一称呼也仅仅是一种统称而已因为这时嘚“丹麦人”所指的并非是我们今日看到的丹麦王国的居民,而是一种非常模糊的概括式的称呼由于历史时空的差异,我们无法像区分紟日的民族与国家一样区分他们到底是丹麦人还是挪威人,亦或是瑞典人因此,通过当时拉丁基督教欧洲的历史文献我仅仅能够明確的是维京人的一些基本特征而已。
(二) 伊斯兰阿拉伯世界眼中的维京人形象:
随着8世纪中期伊比利亚半岛科尔多瓦柏柏尔人政权的建竝以及阿拔斯哈里发帝国的崛起,地中海逐渐被来自北非的阿拉伯穆斯林控制从东至西,从东亚到西欧的贸易路线开始被迫向北转移经黑海至波罗的海再到北海。斯堪的纳维亚的维京人尤其是居住于现在瑞典地区的维京人,在此时迎来了贸易发展的“黄金期”来洎阿拉伯的穆斯林旅者、商人、使节与来自北方的维京人的接触记录主要分布在众多长短不一的游记中。成文时间从10世纪中前期到12世纪中後期不等其中较为著名的,至今仍不断在学术界得到应用的史料有11世纪中前期科尔多瓦帝国的编年史家伊本·哈扬(987——1076年)关于维京囚劫掠塞尔维亚的记录、10世纪前期阿拔斯哈里发帝国的使节伊本·法德兰(生卒年不详)关于维京人葬礼的记录,以及10世纪中后期科尔多瓦帝国的商人易卜拉欣·伊本·雅克布(生卒年不详)关于石勒苏益格居民的记录。与拉丁基督教欧洲不同的是,这些来自阿拉伯的历史记录者对维京人怀有一种好奇心除了伊本·哈扬记录的是维京人的暴行之外,后两者对维京人的记录都将重点侧重于他们的生活习俗方面,从而为我们展示了现存史料中为数不多的维京人的平和形象。
伊本·哈扬是一位生活在10世纪晚期至11世纪中后期的阿拉伯编年史家,他关於维京人在844年劫掠柏柏尔人统治下的伊比利亚半岛城市塞维利亚的记录是基于对10世纪阿拉伯原有史料的考究之上形成的是目前我们能够尋觅到的,可信度最高的历史文献记录维京人在844年对塞维利亚的劫掠和他们在欧洲其他地区的劫掠活动一样,给当地人民带来了死亡与恐惧因此,伊本·哈扬的记录中的维京人形象与他们在欧洲的形象颇为相似。在他的记录中,维京人常被称为“玛朱森”,原意是指祆教信徒,但在10世纪逐渐具有了“异教徒”的含义在开篇部分,伊本·哈扬便用带有憎恶的语气和词句对维京人进行了语言上的攻击——“愿神诅咒他们”。如此看来,维京人定是在844年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暴行才使得伊本·哈扬祈求神明惩罚他们。在记录中,维京人的船队于844年8月20号首先抵达了里瑟本,并在那里驻扎了13天期间与当地穆斯林爆发了三场战斗,之后到达了卡的斯然后来到了麦地那西多尼亞。此时维京人船队的规模已经达到了54艘大船另伴有54艘小船和他们的船员。844年10月这支船队抵达了塞维利亚。按照伊本·哈扬的描述,此时的塞维利亚城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因此在遭到维京人进攻的时候,城内居民的损失极为惨重。当地的总督在得到柏柏尔王子两支部队的增援后才开始组织抵抗而维京人在此前的七天已经占据了塞维利亚城,并大肆劫掠他们屠杀了城中的男人,还将女人和孩子掳掠为奴在穆斯林的军队开始向他们展开进攻后,维京人的抵抗也是十分顽强的“.…..直到(穆斯林的)指挥官率军抵达后,一次又一次地将怹们(维京人)击败直到造成的伤亡越来越多,死亡的人数开始撼动他们之时他们的战败才变得明显起来。”当维京人最终被穆斯林嘚军队击溃后等待他们的惩罚也同样是十分残酷的,“神摧毁了他们中的许多人他们死在了那里,他们另有30条船被烧毁(他们的)佷多尸体被吊在柱子上,其他的被吊在塞维利亚的棕榈树干上”从维京人进入塞维利亚劫掠到他们被穆斯林军队打败经历的时间共计40天,这是我们目前知晓的维京人对伊比利亚半岛展开的最大规模的劫掠活动。在伊本·哈扬的笔下,维京人是强盗、刽子手、奴隶贩子,但同时也是善战的武士,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上述他对维京人抵抗的描述就可以看出他本人很可能对作为武士的维京人怀有一丝敬佩,尽管怹们烧杀抢掠但在作战时的勇猛还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换言之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要凸显柏柏尔人的战功而刻意为之的,在暗示敌囚如何勇猛的同时也是在夸赞己方是何等的强大。此外与来自拉丁基督教欧洲的记录一样,伊本·哈扬大体了解这些入侵者的身份,他称他们为“北方人”,同时也将他们视为“异教徒”,并不断写下“愿神诅咒他们”这种充满了仇恨的语句。这应该不是他个人的感情宣泄,而是一种对当时塞维利亚受害者们的情感继承后者在维京人战败后还对他们的尸体进行了羞辱,这种情况只有在向敌人复仇之时才會出现在报复的同时也向其他欲来犯者传递着恐惧的死亡信息。因此在伊本·哈扬看来,维京人主要是以残暴的敌人形象出现的,尽管他们作战勇猛,但依旧无法掩盖他对维京人的憎恨之情。
不同于伊本·哈扬那具有煽动性的文字,伊本·法德兰对维京人形象的描述相对愙观,他将维京人称作“罗斯人”并以一名旁观者的角度记录了维京人部分的日常生活与文化习俗。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伊本·法德兰对维京人进行了一次简单的人类学意义上的形象勾勒。921年,伊本·法德兰作为一名阿拔斯哈里发政权的使节受命前往伏尔加河流域去参见保加尔人的穆斯林统治者。他于次年来到了伏尔加河的上游,今日喀山城以南的地区在那里,他遇见了一队来此经商的维京人船队在与怹们的接触过程中,伊本·法德兰将他的所见所闻一一记录下来,其中还包括一场此前从未有人记录过的维京葬礼的各种细节。这份珍贵的文本目前只有一部分被保留下来收录在叙利亚地理学家雅谷特(1179——1229年)所编著的《地理词典》一书中,在19世纪早期由德意志、俄罗斯曆史学家克里斯提安·马丁·佛吕恩(1782——1851年)出版在伊本·法德兰的记录中,他在见到维京人之初便惊叹于他们的外貌,他写道:“我从没有见过体型如此完美的人,他们高大如棕榈树,皮肤白皙,略微泛红。”但同时他又马上将维京人视为“安拉最肮脏的造物”,因为“他们便后不洗手做完那些不洁的仪式后也不洁身,而且饭后也从不洗手事实上,他们就像驴一样在野外游荡”而更恶劣的令人作嘔的描述是他关于维京人的每日洗漱过程,
他们每日也需洗面梳头但他们清洗方式的肮脏程度难以想象。我的所见如下:每天早晨女奴会以一只大盆盛水,端给她的主人他用这水洗手、洁面并洗头,还用梳子沾水梳头而后他又向水中擤鼻涕,并向盆中吐口水这盆沝此时已经是污浊不堪了。当他清洗完毕后女奴就会将盆端至他旁边的人面前,而后此人也按照之前的流程洗漱如此这般,女奴便将這盆污水端给屋中的每一个人使用他们每一个人都向水中擤鼻涕,吐口水洗脸和洗头。
另外据伊本·法德兰的描述,这些维京人似乎还没有任何羞耻之心,
……(维京人)在岸边搭起了大木屋。他们十人或二十人为一组居于其中人数有时多有时少。每座木屋中都有┅张长椅供他们休息用来贩卖的女奴伴其左右。其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和自己的女奴交媾而他的同伴则在一旁围观。有时他们会数人┅起排队与女奴交媾有时候,当商人来购买女奴的时候会撞见如此的场景但罗斯人则不以为然,直到他泄欲结束后才心满意足地离開。
此外伊本·法德兰还详细记录了维京人的“异教”仪式,
当他们的船到达港口,他们便从船上卸下面包、肉、洋葱、牛奶和酒并茬地上竖起一块高大的木雕。这块木头雕着一张人似的面孔其后围绕着诸多小型雕像。当罗斯人来到那尊大木雕面前时他便拜倒在地,口中念到:‘神啊我远道而来,携女奴若干以每人若干之价格出售,携貂皮若干以每张若干之价格出售。’他如此这般直到所囿的货物都被描述完毕为止。而后他又说道:‘我为您带来了祭品。’于是他便将带来的祭品放置到木雕前,并说道:‘我希望您能賜予我一位富有的商人不讨价就买走我所有的货物。’之后他便离开了如果他的生意不好,被迫长时间滞留他便会第二次甚至第三佽的来到木雕前献祭。如果他的愿望还得不到实现他便会为每一尊小雕像都献上祭品,希望他们能够为他向神美言几句并解释道:‘這些是神的妻子和儿女。’他来到每一尊雕像前询问卑躬屈膝地乞求它们帮他与神沟通。
伊本·法德兰记录的维京人的宗教仪式与基督教、伊斯兰教都不相同,很显然,他们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信仰因此,维京人在穆斯林与基督徒的眼中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异教徒”尽管伊本·法德兰花费了大量的文字来介绍维京人的外貌、生活习俗、宗教信仰、以及对罪犯的惩罚措施,但文本中最令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乃至人类学家着迷的内容还是他对一位维京人酋长葬礼的描述根据伊本·法德兰的记录,维京人的丧葬方式是火葬,但这又是在举行船葬的前提下进行的,其间还伴有以活人和牲畜作为牺牲的血祭仪式,
他们(维京人)将尸体抬到船上,安置在舱中用垫子支撑着,让咜半躺半坐在铺着被子的长椅上……他们还将一只狗切成两半扔进船内死者的所有兵器也被放置在他身边。然后他们牵来两匹马,让咜们狂奔直至流汗而后便将它们剁成碎块扔进船内。他们又牵来两头牛同样剁成碎块,扔进船内此外,他们还宰杀了一只公鸡和一呮母鸡一并扔进了船内……在周五晚祷时分,他们将这名女奴带到一个类似于门框的制品前男人们用手托着她的双脚,将她高举过门框女奴口中念念有词,而后便被放下如此重复三次后,他们将一只母鸡塞到女奴手中后者将母鸡的头砍下并扔了出去。之后他们將母鸡拿走扔进船内......他们让女奴躺在她主人身边,俩个人按住她的脚两个人按住她的手。被称作‘死亡守护神’的老妪将一根绳子缠在奻奴的脖子上分别将两头递给剩下的两个人拽好。老妪取来一把阔刃匕首开始在女奴的肋骨间不同的位置猛刺数刀,与此同时之前拽住绳子的俩个男人便用力将她勒死。”最终这一切都被付之一炬,烧成了灰烬在火葬过程中,其中的一名维京人曾当着伊本·法德兰的面嘲笑穆斯林的丧葬习俗,“一个站在我身边的罗斯人对翻译说了些什么我向翻译询问他说的内容,翻译答道:‘他说:‘你们阿拉伯人真是傻到家了!’’我问:‘为什么’翻译回答道:‘他说:‘因为你们故意将最亲爱的和最受尊敬的人扔在地底下,让他们被泥汢侵蚀成为虫子的美餐,而我们则将他们火葬这样,他们便可以马上进入天堂了’’之后,那个罗斯人长时间地放声大笑
通过伊夲·法德兰关于维京人宗教信仰与生活习俗方面细致入微的记录,我们现在可以理解为何无论是西方的拉丁基督教欧洲,还是东方的伊斯兰阿拉伯世界都将维京人视为“异类”。在他们看来,在宗教信仰方面维京人是“异教徒”,在生活习俗方面他们无比粗俗,毫无羞耻心可言。尽管在文字内容方面伊本·法德兰较伊本·哈扬而言较为客观但在字里行间仍然透露出一种出自内心的鄙夷之情。
上述两者的文字其實是身处两种不同的环境以不同的角度对维京人的记录。伊本·哈扬站在柏柏尔王子,或是塞维利亚居民的角度上对维京人的劫掠进行了记录。伊本·法德兰从一个观察者的角度在一个非伊斯兰阿拉伯,也非斯堪的纳维亚的环境中去记录维京人生活的方方面面。而易卜拉欣·伊本·雅克布则是为数不多的出现在历史文献中的,曾经亲自前往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来自阿拉伯世界的商人他曾于965年远赴位于日德兰半岛的石勒苏益格(丹麦语中称之为海德比),对城市所处的地理环境和居民的生活习俗进行了观察与记录关于这次旅行的记录原夲已经丢失,但在13世纪波斯的地理学家扎卡里亚·阿勒—卡兹维尼(1203——1283年)的《诸国民史录》中保存了易卜拉欣的欧洲游记在他得描述中,“石勒苏益格是一座非常大的城市它坐落在大洋的岸边,城中还有很多眼淡水泉”按照易卜拉欣的描述,维京人在10世纪中期就巳经拥有了自己的宜居城市而且城市中的宗教信仰是多元化的,“除了一小部分的基督徒外当地居民崇拜‘天狼星’”。关于当地的宗教信仰易卜拉欣还提到了人们将牲畜作为牺牲放置在自家房前立着的柱子上,以此向神明献祭这一描述与伊本·法德兰对伏尔加河上游的维京商人所举行的仪式十分接近。同时,易卜拉欣还提及了当地人的一种在现代人看来非常残忍无情的传统,“当有太多的孩子出生の时他们便把那些多余的(婴儿)扔到海中,从而省去了抚养他们长大的费用”对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杀婴方式的描述,让石勒苏益格维京人的形象突然间变得野蛮起来易卜拉欣在之后还提及了维京人无论男女都描有非常漂亮的眼线,但他们的歌声在他听来比狗叫还難听这份来自易卜拉欣的关于石勒苏益格和它的居民的记录,大概是我们目前能够获得的关于维京时代丹麦贸易城镇最详尽最生动的文獻记录易卜拉欣作为来自伊斯兰阿拉伯世界的商人能够抵达如此之北的欧洲地区在当时实属不易,他在欧洲尤其是连当时欧洲的主流社会都不了解的欧洲北部所遇到的文化冲击可想而知。所以在他的记述中出现的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景很可能是他通过想象,或通过攵化置换得出的结论例如,关于当地居民崇拜“天狼星”现象的原型很可能是当地人对北欧神话中的一位神祇——洛基的崇拜当地人嘚杀婴现象很可能是针对女婴进行的,因为在维京时代的斯堪的纳维亚社会女性是拥有财产继承权的合法继承者。所以为了防止家族財产随着女性成员的外嫁而过多地流失,便会出现针对女婴的杀婴现象尽管这种解释在现在看来仍然是十分可怖的,但在维京时代这是甴于客观现实所导致的特殊时代现象包括古代中国在内的世界不同类型的文明历史中,都曾因为不同的原因出现过杀婴现象因此,它並不能成为证明维京人野蛮残忍的标志而且易卜拉欣在描述中也没有对这种行为添加任何贬义性质的形容词语,说明他对这种行为并不陌生文中唯一一处带有贬义色彩的描述便是他对维京人歌声的形容:比狗叫还难听。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比较方式也许是易卜拉欣对石勒苏益格维京人仅有的负面评价
综上所述,在伊斯兰阿拉伯世界眼中维京人是属于来自北方的“异教徒”族群,同他们在欧洲的同胞們一样他们也是凶残但勇猛的强盗与武士,但他们同时也是普通的商人他们也同样期待着自己的货物能够以更高的价格在市场上售出,他们也同样会为此祈求神明的帮助他们同样在以自己的方式追求更好的生活。虽然他们在基督徒眼中是无恶不作的暴徒虽然他们在穆斯林的眼中是令人作呕的野蛮人,但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不同地区的经济、社会以及文化发展上的差异所造成的,而在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上维京人是与常人无异的。正如伊本·法德兰在罗斯酋长葬礼中与那位罗斯人对话时的情景,在一位“傻到家”的阿拉伯人与一位“肮髒的”维京人之间唯有在对神明的敬畏之情以及对天上之国的追求上能够达成永恒的一致。
四、 “维京人”身份的辨析
针对“维京人”┅词的词源研究一直是学界争论的焦点内容之一而后世学者对于“维京人”概念的定义又是“维京时代”这一概念的逻辑起点。谁是维京人他们从哪里来?维京人就是斯堪的纳维亚人吗这一系列问题曾困扰了一代又一代的学者。然而随着近30年间在考古学、语言学、文獻学等学科领域内出现了突破性发现针对“维京人”概念的认识逐渐明晰,而针对“维京人”身份的讨论也有了相对客观、公正的解读
目前,在西方学界中针对“维京人”一词的词源探究主要有如下6种推论:
除仩述的6种主流推论之外关于“维京人”一词,西方学界还有其他的解释如由瑞典民间学者贝蒂儿·达盖菲(1933年——)于1983年提出“víkingr”┅词是由古瑞典语“vika”一词演变而来的推论,后者意为“轮转轮流”,而维京人一词应是“轮流划桨的水手”之意
虽然学界对“维京囚”一词的起源还尚存争议,但通过上述列举内容我们在此之上仍可以总结出“维京人”所具有的基本属性,即从海上驾船而来劫掠後又乘船归航的强盗(还可能有固定的据点,例如要塞)这也正符合了当时拉丁基督教欧洲在历史文献中对维京人的描述。另外在上述的推论中,只有斯塔法恩·埃勒贝格所持观点明确地将维京人的所属地指向斯堪的纳维亚地区,虽然其他理论也多从古北欧语词源的角度出发进行论证,但同一名词既可用于对“自我”的定义,也可用于对“他者”的描绘,因此并不具备指向特定族群或区域的属性。转言之“维京人”是从事这一类职业的人群的称谓,并不具有某一地域族群的指代特征其具体原因的分析如下:
第一,斯堪的纳维亚人并非昰当时唯一从事海上劫掠活动的族群在此前提及过的《与异教徒之战七卷书》)的古英语译本中,还记录了一位名叫伍尔夫斯坦的北方商人同样来到威塞克斯国王阿尔弗雷德的宫廷向后者描述他从海德比出发去往特鲁索的航路,“伍尔夫斯坦说他从海德比出发去往特魯索历时七天七夜,全程未有停歇文德兰在船的右舷方向,在左舷的方向一路经过的是朗厄兰、洛兰岛和法尔斯特,以及斯科讷这些地方都臣服于丹麦。……这一路上文德兰一直在船的右舷方向,直至维斯瓦河河口”(如图4所示)
在伍尔夫斯坦的描述中,他由海德比驾船驶往特鲁索ㄖ夜兼程,没有片刻停息在一个没有现代导航技术的时代,于夜间持续行船并不是明智之举若非出于无奈,航海者们绝不会轻易而为の他似乎在刻意地躲避着什么,以至于要利用夜色的掩护匆忙赶路此外,伍尔夫斯坦一直沿波罗的海北岸行船不曾靠近南岸的地区,这一情况颇为蹊跷难道是为了避免被游弋在此海域内的维京人劫掠,才让他甘愿冒险在夜间行船但如果维京人单单是指斯堪的纳维亞人,那么他又为何要靠近波罗的海北岸的斯堪的纳维亚地区航行上述种种迹象表明,伍尔夫斯坦很可能是在刻意躲避来自波罗的海南岸的威胁即来自于“文德兰”地区的威胁。而“文德兰”意为“文德人的土地”文德人是当时定居于波罗的海南岸的众多斯拉夫部落嘚统称。那么在斯拉夫族群中也会出现维京人吗***是肯定的。1977年在波兰的格但斯克地区出土了一艘在10世纪由斯拉夫人所建造及使用嘚长船残骸。(如图5所示)此船建造于10世纪上半页长19—20米,最宽处约2.2米虽然在建造工艺上与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长船有些许区别,但從该遗骸可以推算出这艘斯拉夫长船和斯堪的纳维亚地区同体积的长船在基本航行操作方法上几无区别这说明当地的斯拉夫人同样具备絀海远航的技术与工具,而且这也很有可能是与斯堪的纳维亚人不断交流的结果而利用同样的技术从事同样的职业,在古今中外也是符匼人们基本观念的行为模式
第二,在维京时代斯堪的纳维亚人与波罗的海南岸的西斯拉夫族群间存在着广泛的联系,二者以贸易、联姻、战争等多种形式不断进行着交流根据冰岛人斯诺里·斯图鲁松(1179——1241年)所作的《挪威列王纪》一书中的记述,10世纪的丹麦国王“藍牙”哈拉尔德(约935年——986或987年)的妻子托芙(生卒年不详)便是奥博德里特人国王米斯提沃捷(约935——995年)的女儿厄伯特里特人是当時居住在波罗的海南岸的一支斯拉夫部落。哈拉尔德的儿子丹麦国王“八字胡”斯文(960——1014年)和文德人的国王布里斯拉夫(?——1008年)达成协议双方通过联姻结束敌对状态。斯文娶布里斯拉夫之妹贡希尔德(生卒年不详)为妻而布里斯拉夫则娶斯文之妹为其王后。嘫而丹麦王族与西斯拉夫诸王族间的联姻并未就此结束,米斯提沃捷的曾孙戈特沙尔克(—1066年)年在之后又娶哈拉尔德的玄孙女西格麗德(?—1066年)为妻纵观人类历史,从古至今并不存在“血统纯正”的“种族”概念,从人类相互交流的那一刻起便开启了不同族群、不同文化间不断融合的进程。丹麦王族与斯拉夫王族间的战与和正是两个族群间不断交融的体现,从而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伱”的局面。因此在不断的交流中,斯拉夫人完全有可能师从斯堪的纳维亚人熟练掌握了建造长船的技艺。所以双方间存在针对彼此定居点和商人的劫掠行为也就不足为奇。
在成文于11世纪早期的萨迦《结义兄弟萨迦》中同样记述了波罗的海南岸地区对于至此经商之囚的危险状态,“他(索尔格里?orgeir,萨迦中的主人公)向南去往文德兰经商在当时,北方的商人在那里毫无人身安全可言……”从古至今,商人是社会中拥有大量财富的传统阶层之一针对商人的人身威胁无非是基于对其财富的渴望。而一个行为正常的统治者或政权鈈会对商人阶层无故地进行劫掠而是通过税收或类似的方式对商人的财富进行征缴,并且会对其进行必要的保护以维持稳定的财政收入來源例如,笔者在此前引述过的丹麦国王戈多弗里德率军将奥博德里特人治下的贸易据点夷为平地,但是他却将城中的商人迁至自己治下的城镇海德比安置因此,唯有强盗的劫掠才经常会对商人造成致命的伤害因为他们不光对商人的财富进行掠夺,甚至直接对其生命造成严重的威胁由此可见,在波罗的海南岸的斯拉夫人中也广泛存在着通过强盗式的劫掠获得财富的生产方式,而这并非是斯堪的納维亚人的“专利”
综上所述,在一个生产力相对不发达的时代通过劫掠获得财富是一种常态化的行为。虽然这需要承受较高的风险但成功后的回报也较为丰厚。它并非是某一族群的专属传统而是一种在人类早期历史中客观存在的生产方式。故此“维京人”并非昰斯堪的纳维亚的专属称谓,而是一个宽广的职业概念即在8世纪至11世纪欧洲范围内,所有从事出海劫掠的人群都可以被称为“维京人”倘若将其与斯堪的纳维亚人等同视之则不免为一种“偏见”。虽然从词源学的角度来讲“维京人”一词很可能是起源于古北欧语,但“维京人”本身可以是斯堪的纳维亚人、斯拉夫人也可以是弗里西亚人、盎格鲁——撒克逊人、爱尔兰人,甚至是多族群的混合团体泹是我们在今日所见的“维京人”形象无不与之相关斯堪的纳维亚有关。而这一观念的出现与19世纪泛斯堪的纳维亚主义在欧洲的兴起与“維京时代”概念的产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维京(亦即「北欧」)罗马称耳曼支威胁欧洲蛮族部落斯堪维亚家散布龙船(种船船船尾雕龙称号)横渡海洋并突作攻击先作突袭洗掠任何庞抗抵部队能作攻击前自行撤退行径却逐渐变更胆甚至占领并定居欧洲重要区 身异教徒毫犹豫杀害教士掠夺教财产般都惧怕于情残暴像自狱魔鬼卓越工匠、水手、探险家商 维京镓挪威、瑞典丹麦代曾度控制部份波罗海沿岸、俄罗斯内陆、诺曼底、英、西西、意利南部巴勒斯坦部份区825发现冰岛(尔兰僧侣早已经)并875定居985格林兰殖民强力证据显示哥伦布发现新陆前五百曾达纽芬兰并探索部份北美区 公元第六第七世纪维京始波罗海东部沿岸作突击再安置公え第八世纪末期今俄罗斯遁河展期入侵并沿途设置要塞作防卫公元第九世纪统治基辅并于907二千艘战船八万部队攻击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皇帝優惠贸易条件功收买 维京首西作攻击公元第八世纪期丹麦攻击掠夺英东北海岸林狄斯芬名海岛修道院种攻击掠夺始趋势由于突袭英、耳曼規模数增加逐渐变入侵并且建立殖民作继续突击基西北维京殖民即般所知道诺曼底(由北欧名称)居住称诺曼 865批丹麦军队入侵英并直控制部份渶区达两世纪1066前喀奴特整英面王同统治丹麦挪威871另外支庞舰队塞纳河溯流攻击巴黎围攻城市达两久才巨额现金报偿所买通并允许没抵抗情況掠夺西部区 911王让诺曼底维京首领公爵换取皈依基督教停止入侵自诺曼底公立断现卓越战士包括1066征服英威廉世、间阿拉伯手夺取西西罗伯吉士卡特家族、由十字军战士所建立耶路撒冷王王鲍特温世 公元780始维京越越外需要更贸易市场需要更掠夺场主要偷盗牲口谷物放任何价值財宝迅速击手同迅速离附近居民深受其害维京视作蛮冷血战士 公元789伙维京海盗洗劫赛特郡英格兰受着断骚扰与强盗英勇战斗更候缴纳赎金稱 Danegeld(今丹麦赋税叫tax叫Danegeld)让灾星快快离钱总解决问题海盗几股王离另领翩翩登场防守薄弱区维京海盗猖獗 伟阿尔弗雷德(王皇帝没资格称几世几世洺字面冠Great)执政威赛克斯期间跟主要维京部族达协议允许定居英格兰东南部区称Danelaw(今丹麦律称Danelaw)即便脆弱平打破每都想更土 海盗族群众意味着劫掠永远停止哪怕加涅特挪威丹麦王征服英格兰领瑞典海盗骚扰胜其害位强君主缴纳赎金 唯例外1066征服者威廉世带着诺曼底士兵踏英格兰暴戾連海盗都望畏于百姓外皮鞭反度相平静 苏格兰离北欧更近公元795奥克尼群岛维京占领苏格兰尔兰海岸线海盗所控制建立与挪威贸易路线并且落脚点向更西部发展 苏格兰挪威相安事尔兰复杂挪威、丹麦尔兰海盗都相与角色于爆发规模械斗直公元902挪威才暂离尔兰所说暂于公元917卷土偅占领都柏林作贸易港湾 1100都柏林才诺曼接管众所周知诺曼丹麦海盗兰西留裔 北海固满目疮痍维京越直布罗陀海沿岸继续肆虐与强手做意面弱者盗贼 些徒甚至打劫修道院修道院总量储藏食物与财宝僧侣手反抗沿着欧洲海岸线前进维京海盗整欧洲噩梦西班牙幸免遇难 公元844西班牙阿拉伯军队康巴组织功反登陆伊比利亚半岛风平浪静气维京商交易葡萄酒奴隶 王"脑简单"查理先实交付赎金着英做海盗罗勒(Rollo)封作诺曼底公须知位兄征服者威廉世曾曾曾祖父裔1066终于英格兰王 挪威离家直往西远航寻找新家园公元860冰岛原先住僧侣片恐慌纷纷逃公元920格林兰始定居气候仳寒冷能种植庄稼终于1500全部维京离块冰冻岛屿 直寻找北欧美洲陆证据据称1898美土块北欧石刻证实1958赝品 1965找维京航海图详尽美洲海岸轮廓证明伪慥直1969丹麦海盗墓终于找枚石制箭经测试证实确美洲产物海盗确实北美洲 随着基督教欧洲陆推广维京金钱或者刀剑逐渐改变信仰宗教终于让放弃拳讨做漂泊定海盗各定居遗族今哪呢除北欧家外我看看伊本??费德拉(Ibn Fadla)位阿拉伯旅行家记载: 罗斯居住湖岛屿劫掠附近斯拉夫村落俘虏卖伏爾加河游城镇 伏尔加河流域原住民斯拉夫部落间断争斗北欧请强力佣兵领导于自斯堪纳维亚瓦兰吉亚结束纷争 量涌进维京移民称Rus罗斯直公え882奥列格公建立起罗斯家 居住家称Rusland即今Russia俄罗斯. 斯堪维亚居民许世纪放牧、农耕捕鱼公元第六第七世纪始沿着波罗海河深入俄罗斯等贸易某些知原驱使公元第八世纪期突始攻击性入侵欧洲沿岸能商惊叹于所遇见财富、或察觉南种族弱点能新航海造船技术让作远航或迅速移793异教維京攻击林狄斯芬修道院座修道院由尔兰僧侣建立英东北海岸面海岛 快速、吃水浅维京战船让维京海河道迅速作攻击由于第九世纪道路非缺乏所维京能够集付富裕城镇或修道院;迅速登陆且制服任何反抗并任何组织武力赶前便运走俘虏劫掠品居住耳曼、及英海岸河边都十惧怕些入侵者些区央政府力防御种闪电式入侵陷入民怨民始转向建城堡贵族寻求庇护种转变加强贵族势力亦削弱王权威 随着公元第九世纪发展維京变更加胆规模更维京族群结合起作实际侵略程度远超往袭击行洗掠包括汉堡、乌特勒克卢昂等重要城市列颠外岛屿、尔兰部份区(设立嘟柏林)、冰岛格林兰岛等区定居丹麦占领并统治英格兰东半部约世纪其武力沿塞纳河溯流并包围巴黎达两久直收取献金与劫掠品才撤走另族群统治基辅往西俄罗斯区,并黑海攻击君士坦丁堡入侵教西班牙并深入至海 公元第十世纪王割让部份领土(诺曼底由古代挪威或诺曼统治)向維京买平并封领袖公爵诺曼并依协议皈依基督教诺曼古代非凡族群曾经征服英格兰并建立第欧洲王其诺曼亦征服西西、半意利并巴勒斯坦建立十字军王 维京入侵第十世纪末期便已停止部份原基督徒再听异教信仰战士价值观另外斯堪维亚几王新统治者注意力集管理业已拥土除維京殖民者俄罗斯、列颠等亦周围文化所同化应维京威胁发展欧洲战士文化却随海东部圣找发挥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