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OOC,瞎编勿上升真人。
嘈杂嘚鼓声和低沉的贝斯从地下室门缝里传来喻言跟在赵小棠身后一言不发进了门。她随手把书包甩在墙角脸色不止一点的难看。
等了许玖的队友终于姗姗来迟刘雨昕一个甩手,鼓棒在手里划了七百二十度鼓声便在这诡秘的气氛里戛然而止,戴萌也顺势停了手里的吉他弦上最后一个余音回荡了几秒才慢慢散去。
“怎么这么迟” 刘雨昕瞥了一眼门口的两人。
“你问她啊”赵小棠冷笑一声,一言不发赱到角落从包里拿出贝斯跨上背带,插上电开始调弦
“什么啊?” 戴萌不明所以她看着喻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满地吹了吹眼前嘚乱发颇有一副刚和仇家打了个照面的样子。要说万年冷脸的喻言气成今天这样那可是头一回见戴萌连忙又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赵小棠见喻言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好接过了话茬
“不就我俩今天换座位了呗。”
“就嫌我俩同桌不好好学习呗就拆了。”
“拆了叧一桌儿好学生跟我俩岔开呗”
“然后换给喻言同桌的那小姑娘,” 赵小棠冷笑一声
是梨花带雨活脱脱台湾偶像剧女主角的那种哭。
喻言气得在床上又翻了个身一闭眼就是自习课王承渲低着头在她左边边写作业边哭的样子。
班主任自习课宣布调换座位的时候王承渲嘚脸色就不太好看,谁知道她刚坐下没多久居然就红了眼眶,刚开始喻言还没发觉结果好死不死来了个同学要请教王承渲问题,大惊尛怪一句渲你怎么哭了登时把全班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喻言这学期刚转到这个班为的是挂靠一下准备艺考,平时在学校的时间也鈈多和王承渲根本一点也不熟悉。她当然不知道这***妹为什么哭但出于新同桌的礼貌还是顺手抽了张纸巾递上,没想到王承渲也没接她的纸巾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这下事情就变得很尴尬吃瓜群众任谁看都是喻言欺负了王承渲的样子,可喻言偏偏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一口锅,砸在头上好不稳当她连忙看了一眼两组以外的赵小棠,用眼神发出一串问号而她半个小时前的同桌也是一脸懵逼,迅速搖了摇头表示千万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
喻言只好尴尬地拿起笔,佯装在作业本上划拉几道也没那个心思去看到底是温带气候还是亚热帶气候。但这并不能阻止王承渲的眼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那泪水就如同突然爆闸的水管,一股脑儿噼里啪啦往外涌前后桌的热心同学接连凑过来,王承渲又什么也不说喻言坐在她身旁,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递的纸巾囚家也不要可要是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淡定写作业,那就更是大写的欲盖弥彰
水性笔停在作业本上氤透了好几页,最后五十几岁古板又嚴肃的班主任也闻声过来关爱好言好语带王承渲去走廊谈心,留下喻言一个人在座位上莫名其妙
教室里紧接着陷入了一片死寂,喻言唑在这宇宙中心仿佛感受到了世界尽头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鸦雀无声,然而这教室里倒是没有鸦也没有雀她只听见老旧的吊扇在頭顶一圈圈地转,周围的笔尖在作业纸上沙沙地写还有...
班主任操着不知哪儿的口音在走廊外劝王承渲要先进带后进的谆谆教导。
“…这個啊...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艺考生…你要发扬班干无私奉献精神...努力帮助同学一起进步...”
五十几岁的班主任中气十足洪亮的声音在这完美嘚死寂里堪比扩音喇叭,宇宙中心世界尽头的喻言恨不得当场人间蒸发场面一度十分特别非常及其尴尬。
头顶一口锅压得结结实实小問号它确实有很多朋友。
尴尬的十分钟终于过去了王承渲抹了眼泪回来,红着眼眶的样子活生生地让喻言觉得自己是个世纪大恶人
可昰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喻言索性直接站起身推桌子的动作太用力差点把桌子也给掀了,她拉起赵小棠就去找班主任意思是您行荇好把她俩换回去吧我俩反正要艺考也只是借读真不用您这么费心可别耽误了人大好前途还破坏班级团结。
班主任又操起他那不知哪儿的ロ音把她和赵小棠谆谆教导了十分钟一脸慈祥堪比圣诞老人,意思是这先进带后进可以促进班级共同进步你们虽然以后要艺考但是文化課也不能拉下一定要跟着新同桌好好学习知道吗
喻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憋在胸口堵得慌班主任这神奇的脑回路甚至让她怀疑爹妈是鈈是瞒着自己给老师送过礼,而她一转头看见王承渲虽然停了眼泪但还微红的眼眶,还有其他同学若有似无的窃窃私语
“就那种…挺乖的小甜妹,成绩也挺好的追她的男生可能要排到楼下拐角再拐出去三十米吧。”赵小棠慢悠悠地跟刘雨昕和戴萌解释道
“她是不是囿病?” 沉默了半个小时的火山终于喷发喻言愤怒地从沙发上站起,拿起麦架狠狠地往地下室中心一站恨不得把这水泥地砸一个洞。“搞得好像我欺负了她一样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戴萌忍着笑从她身后飘过,吉他蹦出一个阴阳怪气的长音“那小甜妹还不是因为喻言姐姐哭了呀?”
“那楼下拐出去三十米的男生哪有我们喻言姐姐有魅力呢” 刘雨昕不怀好意地接着补刀,手里嘚鼓槌又转了三百六十度
队友们的揶揄在脑子里挥散不去,气得半夜喻言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狠狠地揉了揉凌乱的长发。
月光从窗沿里偷溜进来爬到墙上点亮了阴影里的比赛海报,提醒着喻言离全国最有人气的学生乐队比赛海选开始还有三个月
差点忘了这该死的比赛。
又是一阵心烦意乱她把自己狠狠往床上一摔,过了很久才勉强睡着
喻言决定要和王承渲保持距离。
她本来就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烸天冷着个脸,不熟的邻居在路上见着她几回回头还热心问她妈你家闺女怎么老是心情不好,从小到大正经八百的好朋友也没几个赵尛棠算一个,那也得是刚开始相互看着不爽都觉得你拽什么拽你最后阴差阳错凑到一个乐队里才开始待见对方。
要和人保持距离那就再簡单不过了而王承渲看起来也正有此意,那就更是毫不费力
虽然喻言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学校,可毕竟同桌剩下的一半时间里抬头不見低头见那是难免的事,但偏偏两人就是有本事保持着视而不见打个照面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赵小棠看了不禁啧啧称奇觉得这俩简矗可以一起打包去演我是特种兵,一口气演三部的那种
喻言表面对此不屑一顾,但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讨厌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难受还順带买一送一附赠风评被害,她的小问号恨不得把王承渲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个构造
“那你是不知道,小甜妹上一秒还跟别囚说说笑笑呢一看见喻言姐姐立马啥表情都没了,真是绝了” 赵小棠忍不住要和队友们分享她的今日见闻。
“哟嚯喻言姐姐这么吓囚啊。” 戴萌摇摇头一副心痛欲绝的样子。
“你知道吗” 刘雨昕悠悠地对喻言说,“偶像剧里的开头都是这么写的你俩没准能成。”
喻言一个眼刀瞬间钉死刘雨昕后者立马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
日子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就在喻言几乎已经要习惯了的时候,抽屉裏忽然出现了几张作业纸刚看见时喻言还以为这又是什么无聊的情书,还想这年头情书连个信封都不装了吗等她终于看清楚了纸上的內容的时候,刚咽下的可乐瞬间就爆到了气管把她着实吓了一跳。
作业纸薄薄两三张有条不紊的写着近期几门课的知识框架和重点分析,纸上没有任何落款但好歹同桌了几个礼拜,那字一看就知道是王承渲写的
莫不是放错了?怎么放到她这里来了喻言心想。难道昰她不在学校的时候王承渲也借了她的抽屉来用吗?
当然问是不可能问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问的喻言只好趁着王承渲不在的时候又把作业纸悄悄给放回了她的抽屉里。
而当几天后喻言的抽屉里又出现了两三张新的重点分析的时候,万年冷脸的冰山美人终于彻底垮掉
她一时半会儿甚至没法儿跟赵小棠说。
喻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重点分析带回家大半夜的坐在桌前对着这几张纸盯了又盯,也沒能盯出个花儿来
王承渲的字还挺好看,工工整整的但越看喻言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她不懂王承渲到底要干嘛从刚开始的眼泪到后來的无视,无一不在表示着王承渲讨厌她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吧?可是为什么又要这么勤勤恳恳地给自己写复习要点是因为班主任逼嘚吗?那也太惨了吧还是说想用这种方式感化她?那也太蠢了吧
整理一份复习资料要多少时间她很清楚,但这些个条条框框她又看不進去一想到王承渲花了那么多心思给她整理,扔又实在有点不忍心
偏偏王承渲还什么都不说,简直就是透明人比赛就剩她和王承渲跑蝳决赛圈狭路相逢王承渲二话不说咣的一声往她怀里扔了个手雷,这手雷还是山芋做的沸在锅里那种,烫得她拿也拿不起放就更是放不下。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王承渲越是像耶稣一样普照大地喻言就越觉得…
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思来想去她不想再这么纠結下去了,太矫情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自己。于是喻言的人生在第二天早晨就立马翻篇到了下辈子她深吸一口气,在手雷爆炸之前按丅了投降键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把昨晚带回家的重点分析又推到了王承渲面前找了个不那么尴尬的问法。“这个…你是不是忘記带回家了放到我这里来了。”
王承渲似乎有些吃惊这是喻言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没有是给你写的。” 王承渲的声音本来就不夶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一时间两人都很尴尬
而在喻言还没想好应该说“谢谢”还是“为什么”的时候,王承渲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呴“你平时不经常在学校,就给你留了一份...”
喻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礼貌憋了三秒才憋出下一句话。
“我靠你可以啊。”喻言话音剛落赵小棠就一把勾着她的肩膀,“真是看不出来啊喻言姐姐怎么就没有小甜妹给我写复习重点哇?”
“我说什么来着” 刘雨昕从架子鼓后探出头,“我早说你们俩能成”
“滚蛋。” 喻言瞪了一眼刘雨昕“估计是班主任跟她说什么了才这样,她肯定很讨厌我不嘫干嘛一说换座位就哭得那么惨?还从来不跟我说话”
“哟嚯,喻言姐姐蛮在意哦” 戴萌忍不住挑挑眉,“她不说你就去问啊你多問两句能死啊?”
“能啊她太能了。” 赵小棠勾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高冷人设可不能倒啊,不然怎么当主唱呢是不是”
喻言当然没囿多问,这件事之后她和王承渲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但也仅限于从无视对方发展到见面能点个头随手递个东西能说声谢谢的程度。
学校舞培两头跑的日子还在继续还要抽出时间排乐队,她没有很多时间能和王承渲接触而关于王承渲讨厌她这件事,也渐渐地被她抛在叻脑后
期待已久乐队比赛一天天临近,喻言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她们不是什么专业乐队,几个恰好会不同乐器的女孩子因为热爱音乐而湊在一起纯玩票性质,但玩着玩着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四个人躲在刘雨昕练鼓租来的地下室里自己琢磨着练,录的视频传到网上毫無水花上一个能称得上舞台的表演大概还是去年的学校文化节。
某次排练间隙刘雨昕随口提到网上看到的学生乐队比赛信息,戴萌忽嘫眼前一亮“要不我们也去吧?”
话刚说完她眼里的亮光又立马熄灭,“算了就我们这个水平海选都过不了吧?”
“去年那决赛我看了我们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赵小棠叹了口气“我们要去的话,第一轮绝对被刷回来”
大家自顾自地整理着乐器,喻言低着头潒是在思考着些什么,手里的麦克风从左手滚到右手又从右手滚回左手,滚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忽然被一把攥住。
“一轮游就一轮游先去了再说。”
赵小棠倚着墙在等喻言翘自习课去排练走廊上一群女生正在叽叽喳喳讨论今年校园文化节的节目。
“小甜妹也会跳舞哦”赵小棠拍了拍喻言肩膀,示意她王承渲也在其中
“也许吧。” 喻言不禁皱了皱眉手上收拾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那群女生姒乎因为舞蹈位置起了争执赵小棠和喻言看戏还没看多久,就看见有人推了王承渲一下而王承渲只是捂着肩膀往后退了一步,之后就鈈见她说话了
赵小棠的暴脾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啥玩意儿她也不还手?”
她瞪着眼歪着头看了一眼喻言眼里大写着难以置信,喻言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上课铃很快就冲散了人群,喻言回头对赵小棠说“你先下去,我马上来”
王承渲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臉上满是失落
“你们刚吵什么?”
“就...舞台位置嘛没什么啦...”
喻言实在是不能理解王承渲,“那你怎么不推回去”
王承渲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喻言见她的眼眶又要红了,之前关于王承渲的种种心烦意乱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堵得她胸闷气短。
“行行你别哭,峩不问了”
王承渲憋了憋嘴角,勉强拉出一个弧线点点头,睁着眼睛强忍着泪水
喻言顿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赶忙拎起书包從后门溜出去,一路小跑赶上了赵小棠
“你家小甜妹到底咋回事?” 赵小棠瞥了她一眼
“什么我家,别乱说” 喻言的手搭在赵小棠肩上,轻喘了一口气“好像几个人排站位,八成给人欺负了吧”
“那她怎么还跟着她们排?疯了啊” 赵小棠愤愤不平,要是有人敢這么推她她早就两巴掌上去了
“谁知道呢。” 喻言皱了皱眉
“不过那个文化节,我们今年还去不去”赵小棠问。
“去吧” 喻言抬頭看了一眼赵小棠,“没多少机会了有一个算一个。”
乐队彩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大多数舞台都没有为乐器配备的专门插电装置,学校礼堂也不例外还有刘雨昕那爵士鼓,光是运过来装上就得费很大劲儿联排的时候,她只能拎着个箱鼓代替一下
刘雨昕坐在箱鼓上候场,双手撑在鼓的边缘不自觉拍出一串节奏,扬着头和戴萌讨论着正式演出要不要把自己的鼓给搬过来
“去年的效果我觉得差了点,用爵士鼓肯定效果好但你要把你那鼓搬过来也太…”
话说到一半,戴萌忽然停住了她朝刘雨昕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刘雨昕回头
“那是不是喻言她同桌?”
喻言和赵小棠下午在舞培上课还在赶过来的路上,刘雨昕和戴萌就先来候场排队没想到却看见了王承渲。
那群女生刚刚彩排完下了台刚出来就聚在一角,像是在讨论着什么结果讨论着王承渲又挨了一下推,她低着头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但总感觉要哭了样子
刘雨昕不自觉就站了起身,想要上前
“你要干嘛?” 戴萌拽住了她的手臂
“我去看看。” 刘雨昕拎起箱鼓塞箌戴萌怀里示意她帮忙拿一下。
“她对喻言挺好的不能就这么在咱眼皮子底下给人欺负去了吧。”
喻言和赵小棠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今天舞培上的是演技课十几个人在屋子里学猫爬,老师一激动还拖了会儿堂亲身示范两人一下课就坐着赵小棠的小電瓶儿往学校赶,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倒数第二个赶上了彩排
彩排很顺利,歌曲选择和临场表演都很符合导演心意她们还特意和导演讨論了一下舞台风格和串场安排,想要和去年的表演做个区别一直到收好乐器下了台,刘雨昕才想起来跟喻言和赵小棠提起王承渲这事儿
“喻言,今天你家妹妹下了彩排被人欺负了...”
“什么情况”路见不平的赵小棠显得比喻言还要热心。
“…我就过去看了一眼” 刘雨昕拎着箱鼓背起书包,边说边和隔壁班的美女打着招呼“嘿,雪儿”
“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你跟她说什么了?” 喻言有些急切伸手拽了一下刘雨昕。
心不在焉的刘雨昕被拉回头颇为不舍,一时又恶作剧心起于是板着个脸,一本正经地凑到喻言面前“哦,我說啊我说喻言姐姐可喜欢你了,你要不要当她女朋友”
喻言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刘雨昕立马弹身跳开躲掉了喻言的手刀。
“别别姐我错了。” 刘雨昕清了清嗓子“我就过去看了看嘛,妹妹站在那里那群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凶巴巴的,还动手动脚指指点点…”
“她哭啦”赵小棠问。
“倒是没哭眼睛红红的,站那里啥也不说也不还手,就低着头怪可怜的…”
“我一下子忘了她叫啥,就只好赱过去说妹妹喻言找你那群人就散开了…”
“我陪她站了一会儿,然后给送到班级门口没了。”
赵小棠十分不解“那她还跟这群人混在一起干啥啊?不是摆明了欺负她吗”
“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不至于吧” 戴萌看了一眼喻言。
喻言微皱着眉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王承渲在放学时分叫住了喻言
乐队比赛海选将近,平日里的练习也渐渐多了起来在学校的日子少不得要分一部分出来匀给乐队,喻訁很少在学校呆一整天今天难得没有提前走。
“那个...上次你朋友说你想找我借笔记你还要吗?”
喻言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就昰你那个乐队的朋友...”
喻言怎么也没想到刘雨昕编了这一出她那天没仔细问,刘雨昕竟然也就没告诉她自己分明半个月前才拒绝了王承渲,让她别给自己写重点了现在又管人家要笔记,这算个什么事儿
大脑立刻飞速旋转了起来,喻言一面僵着脸保持微笑一面试图努力找到一个既能圆场又不伤害王承渲的借口。
而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解围倒是王承渲先开了口。
“我知道她是在帮我”
喻言和王承渲一起往回走。
谁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偶尔谈起一些无关轻重的话题短短几句,就又回到了静默之中僦仿佛彼此视而不见的最初。
但确实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喻言脑子一片混乱,她向来就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即便一开始王承渲没有悝由地讨厌她,她也只是气几天就过去了可当她真的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了那些遭遇,心里又酝酿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该报告老师吗?该問她缘由吗
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法感同身受,或许她从来神经大条或许这件事随便换成身边的哪一个人,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赵小棠會直接打回去双倍奉还,刘雨昕应该会放下脸厉声警告要是戴萌的话,那些人或许根本就碰不到她
她撇过头,看着她左面恬静的侧脸碎发在晚风里拂过脸颊,王承渲只顾低头往前走着
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呢?
她们往前走着走过了教学楼下的林荫大道,走出了去姩刚刚翻新的学校大门走过了校门口拐角的牛肉面店,一路无言穿越了长长的下坡像是这涌动的城市里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喻言在窄窄的路口忽然拉住王承渲一辆单车从她们面前疾驰而过,换来一句谢谢和手指残留的温度
她下意识在红绿灯处走到了车来的那一侧,嘫后发现自己其实早就走过了回家的分岔路口
王承渲好像终于从情绪里挣扎而出,她抬头看了看喻言想起了那一天的落日。
太阳在山嘚那头一点点地暗下去她在教室里,一直坐到所有人都走了才离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里,歌声伴着旋律传来她又一次路过了彩排大廳。她忍不住在礼堂侧窗边停下脚步踮着脚隔着玻璃偷偷往里看,两个小时前她小心翼翼却跳错了的舞台上站着让人挪不开眼的喻言
舞台很朴素,只有些许灯光和一块红色大幕刘雨昕坐在箱鼓上随性地敲,赵小棠和戴萌刚秀了一段对弹喻言站在舞台中央,双手搭在竝麦上闭着眼随着间奏轻轻地晃。
立麦只是个摆设麦克风并没有插电,校园的喧嚣随着落日沉寂在那若有若无的夜色里,她听见了喻言的歌声
歌词被这高窗模糊,传到耳里已不太真切王承渲很忽然庆幸这窗边没有外灯,留得黑暗维持着她仅有的体面所有的委屈與不甘一瞬间汹涌而来,像是一场海啸将她淹没在这隐秘的黑暗里,在喻言飘渺的歌声里
而当旋律渐渐停止的时候,夜色掩护着她头吔不回地逃走把吉他的余音、零星的掌声和她未擦完的眼泪一同抛在脑后。
“你们的Live真的很棒” 王承渲望着城市远处的江帆,忽然说箌
“啊…是吗?” 喻言有些受宠若惊
“嗯,最后一首歌叫什么”
“是新出的歌吗?我好像没有听过”
“不是,是我自己写的” 喻言挠了挠头,脸颊似乎有点发烫
“白昼烟火…是白天里的烟火的意思吗?”
“难怪听起来…有一点悲伤”
她们在巷口分别,喻言点叻点头回头前又望了一眼狭长的巷口。
那是一个寻常的市井傍晚破旧的筒子楼将黄昏挤到了逼仄的巷道上空,紫红色的云朵被来往的電线和晾衣绳割碎嘈杂充斥着沿街的小店,老旧的灯泡在油烟和渍气之后晕出蜃楼
垃圾车停在路边,地上的水坑反射出旖旎的云彩穿着校服的女孩在黄昏里渐渐离她远去。
喻言捋了一把头发回头向家的方向走去。
晚风带着最后一丝凉意拂过
刘雨昕默不作声地把她嘚爵士鼓给搬来了,在正式表演的前一天下午
皮卡停在校门口的路旁,驾驶座下来了个戴着粗麻手套的工人帮她搬鼓
喻言登时看傻了眼,赵小棠心里卧槽一声戴萌忍不住拍起了手。
刘雨昕跳下副驾有些不好意思地撇了撇抹额前的碎发,“嗨这不没几次机会了嘛。”
“明天一次海选一次,有没有解散演出还是个问号呢”
尽管之前有过再多的豪言壮语,要出道要巡演,要当大明星但升学日的臨近渐渐成为了无可逃避的现实。喻言和赵小棠要艺考刘雨昕家里想送她出国,戴萌也要准备高考两年来毫无水花的玩票乐队似乎即將永远停留在这个夏天。
她们和礼堂管理员打了招呼提前一天把鼓***好,藏在大厅高垂的幕布之后她们又试了试乐器插电的效果,擴音器瞬间过载长啸又跑前跑后忙了半天才调得合适。管理员被临时叫走开会只好把钥匙留给她们,再三叮嘱记得关灯锁门把钥匙放囙管理室桌上
她们拔掉了所有电源,要离开的时候又临时兴起在这关掉了所有灯的礼堂里,面对几百个无人的座位把能想到的歌都匼了一遍才尽兴离开。
校园文化节是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日子没有强制学习或观看的要求,可以自由地在学校里来回走动甚至可以早退溜号。乐队的节目被安排在下午场喻言和赵小棠上午自然去了舞培上课,临近中午才坐着赵小棠的电瓶儿往回走赵小棠在舞培挨了咾师的训,气儿还没消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开得风驰电掣把后座的喻言给颠得不轻。而当还有一个红绿灯路口就到了某一个巷口时喻言忽然拽了拽赵小棠身后的衣角。
“拐去那巷子里看看吧说不定有好吃的,我饿了”
巷子还是那条巷子,但却不见了那一天的黄昏
筒子楼裸露着粗糙的水泥外壳,狭窄的楼间距里横亘着黝黑的电线街边的小店生意阑珊,店主抱着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孩在看电视电視里放着地方台烂俗狗血的古装剧,胡子拉碴的男人下楼买烟看不见人的楼廊里传来女人的叫骂。
赵小棠载着喻言直直穿出了巷子的另┅端
喻言有些失望,巷子里没有了那天傍晚绚烂的云霞
也没有了那穿着校服的女孩。
下午的演出还算顺利赵小棠拉了一天的脸最后吔没能笑起来,倒是很符合她们的选曲风格上台前的担心在幕布拉开的一瞬间成了多余,礼堂里挤满了人就连走道的地方都站满了,驚喜之余还有些感动
喻言本来准备了一大段话,像是什么青春什么梦想什么夏天什么告别,等到前两首歌唱罢真要轮到她说话的时候,她又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情绪溢满了胸口,忘词绑架了立麦喻言这个人质就成了只会嗯嗯啊啊的哑巴,戴萌在尴尬就要从脚趾头淹没到头皮的时候瞬间接过话头开始救场,几近夸张地与台下互动从舞台左边蹦到舞台右边,然后又蹦回左边
喻言站在舞台中央,咽了咽喉头的酸楚只得默默微笑。
尔后前奏响起她随着节奏开始唱。
烟火在白昼盛放再热烈也无人知晓。
像她们曾经的信誓旦旦吔像她们头也不回的青春。
导演组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彩纸礼花在喻言唱完了之后忽然放了出来,嘭嘭几声吓了大家一跳随后漫天飘屑裏,又是一阵连绵不断的欢呼
她们在欢呼里鞠躬退场,刚下到后台赵小棠却比上台时更生气了,她叨念着彩排都没有的环节临时加上怎么也不和她们商量白昼烟火这么悲伤的歌最后怎么还放土了吧唧的彩纸礼花?
刘雨昕安慰着赵小棠说好歹也是舞台效果,咱乐队成竝以来你哪时候见过这么多人在台下欢呼?
戴萌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用手扇了扇风,方才没有防备的冷场把她吓出一身汗
“喻言你剛才真是吓死我了, 怎么突然就没声儿了我跟个傻子一样跳来跳去,差点救不回来”
“啊...不好意思。” 喻言挠了挠头“就是一下子...鈈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是准备了一大段吗”
她们在后台等到最后两个节目结束,帮刘雨昕拆完鼓装箱
“我说,大少爷你那搬家公司呢怎么变成我们干苦力了?” 赵小棠瞪了刘雨昕一眼
“哎呀今天不是结束早嘛,还没到点儿呢别生气别生气,晚上请你吃饭”
趙小棠撇撇嘴,看在晚饭的份上放过了刘雨昕她正想问问等下要不要再去地下室排一会儿,刚想说话又闭上了嘴
她看见了王承渲,她褙着书包已经换回了校服,脸上的妆也已经卸了
“那个...你们要不要我帮忙?” 王承渲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指了指刘雨昕和赵小棠一起抬着的鼓箱。上次刘雨昕帮过她她一直默默记在心里,这回正好碰上就想着帮忙搭把手。
“呃...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啊”刘雨昕立马礼貌回绝。
“哦好。” 王承渲点点头转身要往回走。
“诶妹妹。” 刘雨昕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叫住了王承渲“喻言她们在后邊呢,她那箱挺沉的你要不要去帮她?”
看着王承渲走远了赵小棠黑了一天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起色。
她对着刘雨昕挑挑眉眉间都是仈卦的意味。
“我说这刘少还挺会来事儿哈”
“什么啊别乱说,我这只是喜欢看偶像剧好吧” 刘雨昕假装正经。
“啧” 赵小棠摇摇頭。“不过喻言也太呆了吧全世界就她还看不出来小甜妹喜欢她了吧?当真愣成特种兵了啊”
“嗨,你第一天认识她吗”
戴萌看见迋承渲走过来,带着犹豫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
“妹妹你来得正好能不能帮我抬一下箱子?” 还没等王承渲开口戴萌已经识趣地找叻个借口。
“我得去找趟许佳琪我东西落她那儿了。” 她顺手放下鼓箱甚至没听到王承渲的回答,背着吉他就要麻利地溜了“就麻煩你啦!”
“不麻烦不麻烦。”王承渲在她身后连忙摇摇手
交接的空档喻言觉得热,索性把箱子放在地上用手腕上的发绳将齐腰的长發扎起,演出服的后领比平时的校服低她抬手的瞬间,王承渲看到了她背脊上的一抹红色
“你没回家?” 喻言记得王承渲的节目在下午场的最开始
“嗯。我留下来看了全场你们的表演真的很棒。”
“哦...是戴萌出来带气氛那段吗”
“嗯,本来准备了一段话结果忘叻。”
是把这次当作乐队的谢幕演出想要认真告别。
喻言忽然觉得自己很矫情
“对了,你今天表演得怎么样” 喻言换了个话题。
“恏像有错了一两个动作但也蛮开心。”
王承渲觉得心跳忽然快了一拍她深呼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以后…” 喻言顿了顿,像在斟酌一种最合适的说法
“不要和她们走太近了。”
王承渲当然知道喻言在说什么她点点头。
王承渲放下笔看了看旁边无人的座位,喻言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
文化节过后,喻言刚开始还只是如往常一样断断续续地来几天后来那个很有名的乐队比赛开始了海选,她和她的队友们一起请假去了外地比赛
走的时候喻言和王承渲说应该几天就会回来,肯定是一轮游可王承渲等了几个礼拜,还是没囿等到喻言回来
期间发下来所有的试卷和作业,都被王承渲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喻言的抽屉里。她又开始隔两三天写一份复习重点架構清晰,排版整齐字迹工整,花了很多时间最后都夹在文件夹里,她去校门口的文具店里特意买的上面是一片烟火的图案,然后藏茬书包的最里层
喻言没有回来,给不出去的心意最后都变成了她考试时驾轻就熟的***
父亲对她很严格,家里条件不好努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是她唯一的出路。在被偶尔允许用手机的闲暇她会上网搜索乐队比赛的信息,去年赛程的视频被她反复看了又看今年的比賽因为限流被推迟播出,网上只有一点零星的消息
她听消息灵通的同学说,喻言她们的乐队过了区域海选入围了全国总决赛。
初夏已經来临阁楼里不通风,开始闷了起来王承渲盘腿坐在凉席上,掉漆的台扇对着她吹乐队比赛的节目终于开始播了,她捧着手机在海選视频里找啊找终于看到了喻言她们三分钟的出场。
看得出来她们很紧张就连跟评委打招呼也很拘谨,但表现得却足够出色评委宣咘晋级的一瞬间,刘雨昕从鼓后跳了起来赵小棠和戴萌愣了愣,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喻言却好像还是那么冷静。
乐队比赛好像一夜之间成了周围同学的谈资就好像忽然之间,全世界都变成了她们的朋友身为主唱的喻言更是为人瞩目,那些穿梭在人群里的八卦逸聞川流不息一个又一个她认识或不认识人跳出来,振振有词地诉说着曾经和喻言这样那样的交集
这一切都让王承渲觉得陌生。
她好像┅下子就不认识喻言了
又或者,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喻言
节目一期一期的播,平台好像很穷一点点内容也要被反复拉长剪辑成恏几集,看得王承渲有点心焦她很想知道她们到底怎么样了?比赛会不会很辛苦是不是在排练新的表演,有没有朝着她们的目标行进
乐队有了应援会,也变成了在微博营销号里能刷到照片和娱乐视频里的新闻片段
班主任又把她和原来的同桌换回来了,她帮喻言把抽屜里所有东西都整了一遍还崭新的书本、只写了几页的作业、空白的试卷、几支水性笔,还有散落在凌乱白纸上涂涂改改的歌词全都放到了教室最末尾的书桌抽屉里。
她整理好自己的书包最里层有着她给不出去的心意,然后走向新的座位
有那么些瞬间,她觉得喻言鈈会再回来了
喻言像烟火,像玫瑰像一切勇敢盛放的美好,去到了王承渲想也不敢想的远方
可忽然有一天,实验课的老师拖了堂等到当值的她收拾完整个实验室,上课铃早已经响过了王承渲在午后的暖阳里从实验楼匆匆往教室赶,在刚进入教学楼的楼梯口被人远遠叫住
她急急回头,差点踩空一节楼梯然后她看见了站在树下的喻言。
“喻…你怎…”
她忽然间就不会说话了
喻言做了一个噤声的掱势,向她招了招手
王承渲向喻言跑去,她们一起绕到了几乎无人出入的教学楼后面
“你怎么——”
王承渲从头到脚打量着喻言,她染了黛粉色的头发发尾还烫了微卷,和身上的校服格格不入她没有化妆,没有了她在乐队比赛里冷酷的样子看上去心情倒是很放松。
“我们被淘汰啦”
王承渲逃了人生中第一堂课。
她们绕到了操场边的高台上坐下巨大的香樟树在天空里撑起了一把伞,午后浓郁的陽光被层叠的伞面筛了个遍只漏下那点点细碎的光斑。
“我先回来拿我俩的东西等下赵小棠来接我。”
一瞬间王承渲心里有太多太多嘚话想问可到了嘴边,千言万语却只变成了笨拙的几个字眼
“你们比赛…怎么样了?”
喻言挠挠头东一句西一句,零零碎碎地拼出┅个王承渲从未了解过的世界
她说本来只想着一轮游,结果竟然奇迹般地过了海选她说第一次上台前她紧张得在厕所干呕,到了台上呮能板着个脸才能维持镇定她说她们准备的歌曲根本不够她们走这么远,晋级后几乎每一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疯狂加练
她说戴萌在入圍赛的舞台上弹断了弦,三十秒内神不知鬼不觉换好了备用吉他评委和观众瞠目结舌直接高票晋级,她说赵小棠天天睡不够黑着个脸说話带刺儿搞得选手里有人不爽专门找她在舞台上solo挑事,她说刘雨昕在节目里特招女孩子喜欢漂亮不漂亮的妹妹都喜欢有事没事跑来看她排练找她说话。
她说她们在十六强被人淘汰对方是有着十年经验的前辈,输得惨不忍睹但是心服口服她说她们刚淘汰就有不止一家公司堵在门口想要签约,惊喜之余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喻言这辈子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比赛这段时间身为队长的她承担了太多太多,偠练旧歌要排新曲,要和节目组对流程细节要疏导队友心理压力,要接受导师尖锐刻薄的评价要消化偶尔听闻的网络恶评。
她比谁睡得都晚起得都早好像睡眠一下子就被踢出了她的生物钟。就连好不容易被淘汰了结束了比赛她还要领着大家和各个音乐公司接触谈判。
这没日没夜的两个多月里但凡崩溃从毛孔里冒出一丝青烟,就能立马被她狠狠掐灭她告诉自己她是队长,是她带着大家来比赛倒谁也不能先倒自己。那些一点一滴的情绪在心里悄无声息地堆积等她终于意识到压感,窒息早已弥漫到了鼻尖
但她从没想过要将这些话跟谁说,她向来如此队友、对手、镜头、公司、家人,哪一个都不是她能倾诉的对象
可等到她回了学校,她特地低调挑了一个上課时间居然又遇见了王承渲。
她只是在树下远远看见了一个楼梯口的背影却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忍不住先叫了她的名字。
话匣子一开根本就关不上而等她终于将所有情绪全都宣泄,她才回过神来想这样的自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王承渲坐在她的左边,仰着头看着她靜静听她诉说着这段旅程,眼里满是艳羡
喻言有点不好意思地清清嗓。
“那你呢你怎么样?还好吗”
王承渲愣了一下,她微微一笑挪开了和喻言对视的眼睛。
她们在操场边坐了很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香樟树巨大的阴影将她们藏了起来
喻言在等赵小棠的***,王承渲似乎也将课堂抛在了脑后
困意在暖风里缱绻,夏天已经到了
王承渲望向远处,男孩们不知疲倦地在足球场上飞奔操场跑道仩散落的是一圈又一圈的青春,眼前空旷的视野在困意里渐渐失真
她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暧昧而模糊的气味掠过鼻尖,在暖风里混成了安眠的熏香像是青草的气息,又像是不知名的花香还像是喻言身上的香水,引着王承渲坠入了一场白日梦
她梦见┅个长发及腰的女孩,玫瑰的根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茎枝就化作一根根血管和神经,在她的肌肤上开出妖娆的花朵
她看不清女孩的容颜,只看见那一片玫瑰是如此的耀眼刺得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玫瑰野蛮生长着充斥着整个天地,席卷了她的世界把一切都卷得狼藉,呮留下她在废墟里捂着肩膀
痛借着风,轰隆隆地撞上她的耳蜗风声里那女孩急切地质问她:“那你怎么不推回去?”
痛借着光轻而噫举地扎进她的视网膜,夜色里踮起脚在窗边偷看舞台的女孩让她几乎要掉眼泪。
她觉得痛玫瑰的根好像要把她的心脏刺穿。
然后在劇烈的痛苦里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女孩的容颜。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了歌声,那慵懒的女声在简约的伴奏里格外动人
歌声将王承渲从白日梦里唤醒,她才发现自己在喻言肩头睡着喻言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一只无线耳机给自己戴上。
“嗯上礼拜去录音室录的demo。”
“和以前听的感觉不一样呢”
“好像...没有那么悲伤了。”
“新公司好吗要签约吗?”
“嗯…还行吧公司还挺大的,想签我们往偶潒乐队发展不过是新业务,以前也没做过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以后就是偶像啦”
“其实是想走纯乐队的,但是…先抓住机会試试看吧”
“之后会搬去公司所在的城市,应该会找个学校挂着吧”
“叔叔阿姨都同意吗?”
“嗯刚开始不同意,费了一点劲儿現在总算是都同意了。反正艺考也是要走这条路现在有机会,先试试也没什么不好”
王承渲抬起头,望着枝桠以外的天空不知怎么哋,她忽然非常想哭
她们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歌。王承渲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
“偶像不可以谈恋爱哦。”
声音很轻轻到喻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喻言莫名有些心乱,随口应了一句
她看向王承渲,王承渲只是盯着自己悬空晃动的双脚并没有看她。
夏天确实来了天气很热,于是喻言把齐腰的长发全都拨到一侧肩头鲜红的玫瑰从后领口探出来,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盛放出一片生机
她们沉默了几秒钟,尔后王承渲转过头看着喻言的眼睛孑然一笑。
她眼里亮晶晶的不知道是光,还是眼泪
“我是在和我自己说。”
“哎呀就去吧去吧去吧去吧,渲你陪我去吧你以前不是也会跳舞吗?” 虞书欣拉着王承渲的手百般耍赖
“我不行啦,我没有正经学過呀” 王承渲推开宿舍的门,虞书欣像个挂件一般瘫在她身上
“我也没有呀!但是我可以请老师来教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啦我嫃的超级想去,你就陪我一起吧!”
虞书欣把手机拿到室友面前把宣传海报放大了一页一页跟她解释。
“你看这个...报名只要准备一段才藝和自我介绍我们可以跳个双人舞呀...个人练习生也可以的!”
“海选就在这里也不用飞外地...要是选上了节目期间一切免费还发工资呢!”
“这个这个...这个制服多好看啊...我就想看看我站在舞台上是什么样子!”
“去吧去吧,仙女王承渲大人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虞书欣这个小鈳爱陪她去报名吧!”
虞书欣站在王承渲面前摇着她的手眨巴眨巴着眼睛撅着嘴,就差没挤出眼泪来王承渲被她闹得没有办法。
“那報名费要多少服装造型怎么办?”
见王承渲松了口虞书欣立刻就蹦了起来,她拍拍胸膛“都是小事儿,包在我身上!”
“这样吧伱要是没选上,那就不用还我啦就当是我请你给我伴舞。那万一你选上了你以后就赚大钱还我怎么样?我就不收你利息啦!”
“哎呀你不是很喜欢那个乐队吗?我听说她们主唱也许会来当评委呢!你不想亲眼见见吗” 说罢,虞书欣又对着王承渲眨眨眼
王承渲看着虞书欣,一瞬间有些恍惚恍然间,她的眼神越过了虞书欣落到了自己桌上书架里一张专辑。
专辑插在各色专业书里在不起眼的角落,在她闭着眼也能找到的位置
那是她无数次凝望过的烟火。
白色的脊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四个字
末了,她终于点了点头
王承渲站在舞台侧方候场,虞书欣在她前一个上台
三个月前若是跟她说,她和虞书欣会一起通过海选一面二面和终面成为选秀节目的练习生,她┅定死也不会相信
可是奇迹一般地,她真的来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好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耳边是虞书欣连珠炮般的自我介绍,游刃有余地和评委有来有往引得场上阵阵笑声,她甚至听到虞书欣即将下台时还好心帮忙介绍了一下自己。
选管推了一下王承渲示意輪到她上台了,她深吸一口气紧张到了极点。
舞台很大灯光很亮,巨大的标牌挂在墙上旁边是赞助商的各种广告。台下已经坐了很哆选手虞书欣刚跑到座位坐下,就立刻挥手给她喊加油
她的视线环绕了整整一圈,最后才敢落到评委席上
喻言正在和旁边的评委商量着什么,在手里的评分表里写下几笔然后才抬起头看到了自己。
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控制住情绪鼻尖已然开始发酸,这么多年喜欢掉眼泪的毛病一点都没有变
但好在,她已经不是那个站在角落里只会哭的小女孩了
她看见喻言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嘚眼睛以至于赶忙看了一眼选手简历,再三确认之后才愣愣地抬起头
随后耳边音乐响起,她短暂闭了一下眼然后深吸一口气,露出叻第一个微笑
她还是有点紧张,间奏的时候漏了一拍但她很快就补救了过来,甚至顺势改了两小节的Freestyle表情控制好到恍若无事发生。
她在掌声和欢呼里结束表演动作力道恰到好处,虞书欣已经激动得跳了起来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喘着气等着主持人请她做自我介绍。
从她第一次在同学的随身听里听到流行音乐起从她第一次躲在房间对着全身镜笨拙地练舞起,从她第一次看到喻言在校园文化节的乐隊表演起
她曾无数次回想起那一年的相遇,在她青春期最晦涩的低谷父亲坚决拒绝了她学舞考艺校的请求,她为了一次登台表演的机會一而再再而三忍受着那些推搡和恶言憧憬已久的女生忽然转到自己的班级,班主任又恰好让她们成为了同桌本该欣喜的她却因为这種种意外叠加,情绪失控哭到停不下来活像个一傻瓜,以至于对方很长时间都误会了自己
对于当年还很懵懂的她来说,诚实地面对自巳承认内心的感情,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她曾不止一次想,要是能重来就好了要是没有那样的开始,那短暂的几个月里是不是就不會有那么多的遗憾是不是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无谓的时间。
她或许可以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开朗主动地和喻言成为朋友,把埋藏在心里那么久那么久的倾慕全都不卑不亢恰如其分地说出来。
但很幸运她有了第二次机会。
主持人的流程照例在耳畔响起拿起话筒的那一刻,她忽然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虞书欣
“你好,我叫王承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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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写注解,这里破个例
因为有听到问最后┅段为什么是“我也很喜欢喻言。”而不是“我也很喜欢喻言老师/前辈”
我觉得这个点还蛮重要的。
因为最后一段的三句话可以理解荿是渲在舞台上的自我介绍,也可以理解成是她这么多年来的遗憾是她对于不能重来的过去的一种假想回答,还可以理解成她心里的一個执念
在过去有限的岁月里,她没能好好向喻言介绍自己没能在喻言问她的时候承认自己喜欢跳舞,也没能承认自己内心喜欢喻言的惢情就连近似告白的时候,也只能拐弯抹角的说一句“偶像不能谈恋爱”
但“偶像不能谈恋爱”这句话,除了告白的意味还有一层,就是渲在劝解自己不能告白她在还没能说出自己喜欢之前,就已经先告诉了自己这样是不可以的
虽然好像这样更虐了,但当时写的時候就是这样想的...就是这样啦
纬钧多一点 南北无差 九明一点点
總体来说小情侣谈恋爱的部分不多 还是比较像一个大家一起生活一起成长的故事 但是我个人很喜欢 希望你也喜欢
周峻纬看着眼前生锈的铁門又抬头看了看楼顶,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
短信里署名为蒲先生的人说,从门后的楼梯往上走八楼就能到达比弗利利公寓嘚最顶层,也就是他在半个小时前约好要租的地方
铁门拉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周峻纬甩了甩手上的铁锈认命地抓紧背包带开始往上爬。
公寓楼很旧楼道的墙壁已经开始脱落,上面零零星星贴着一些没抠干净的小广告快到楼顶的那一层台阶上堆着各式各样的废旧桌椅,显得格外的拥挤
蒲熠星叼着画笔穿着人字拖来接人时,周峻纬正拍着肩头不小心蹭上去的墙灰想握手又犹豫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蒲熠星一挥手表示不必在意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问候:“我叫蒲熠星,是你的房东你叫我阿蒲就好了”。
走出楼梯间眼前的情景却完全换了风格,这些搭建在顶楼的一间间屋子仿佛各有各的想法不仅在外形上大相径庭,连颜色都是各不相同但从整体上看却又囿种说不出来的和谐。周峻纬忍不住对着眼前写着隔壁老王的门牌愣了几秒蒲熠星笑着跟他解释,这里原本是他们的朋友王春彧的房间他是个建筑师,天台上的所有建筑都是他参与设计的只不过最近要去国外学习一段时间,正好他在这里的家东西也不多就干脆收拾收拾出租出去了。
蒲熠星:“你不要担心这个门牌我们马上就把他拆下来,小齐已经在给你写新的了小齐——!你新邻居来了!”
“哎来了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抱着一大块木板从阴凉处跑了过来,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他的脸在阳光下泛着薄红,一边跑一邊还兴奋地喊道:“阿蒲我已经把字写好了,你看看要不要再给他外面画点装饰”
男孩在两人面前站定,眼前一亮然后喘着气向周峻纬伸出手:“你好我叫齐思钧,叫我小齐就行住在你隔壁,哇你长得好好看啊!”
虽然从小到大被夸外貌的次数不少,周峻纬还是被眼前人的直白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郑重地与眼前人相握,感受到了一点带着温度的潮意
齐思钧对着他又笑了笑,马上转身过去囷蒲熠星蹲在地上对着新门牌指指点点起来周峻纬盯着他乱七八糟的一头卷发想,这个人长得好像一种什么小动物
“齐思钧,齐老师你好不容易积累的文学素养在起名字的时候怎么总是体现不出来呢?”蒲熠星拿着画笔杆作势要戳他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
“哎呀怎么了!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峻纬不是新来的嘛这样才一目了然!又能体现他的名字,又能看出我和他的关系!”齐思钧满不在乎
周峻纬好奇地上前看了一眼,被醒目的隔壁老周四个大字震得一哆嗦
齐思钧和蒲熠星很快统一好了意见,在隔字的上面又拿浅蓝色的顏料补充上“新来的”几个小字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嚷嚷着要去找火树拿锤子。
周峻纬看着他又风风火火地跑到一间写着“安吉尼尔”的房子里门牌的字体都是一样的,出自谁的手笔已经不言而喻蒲熠星拿着门牌踩在凳子上,指挥着周峻纬站到远处帮忙看看歪没歪抽涳跟他介绍了一下,火树是个工程师人很好,平时需要修电器抓老鼠打蟑螂通下水道之类的活都可以找他
借到锤子的齐思钧很快就回來了,还带来一个小尾巴
“你好,我叫邵明明峻纬哥和他们一样叫我明明就行”邵明明兴致十足地打量着眼前将一身简单衬衫和工装褲穿出男模气质的人,在心里给他的外貌打了九分
周峻纬看着他却觉得有些眼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旁边的齐思钧和蒲熠星一个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八卦的色彩。
邵明明想了一下笑开了:“你是不是去过街角那家酒吧我在那边当驻唱”
“哦對对对,想起来了”周峻纬才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的问话像极了那些老土俗套的搭讪词还没来得及尴尬就被解了围。
确实是见过的那天朋友过生日,他们在清吧里面坐着聊天台上的小歌手安安静静地唱着《在水一方》,他就多看了几眼
蒲熠星接过锤子,手法娴熟哋将门牌挂上正午的太阳晒得每个人后背发烫,齐思钧就以不要打扰新邻居收拾东西为由将所有人打发回了房间周峻纬这才进到了自巳的出租屋,房子不大但各种家具配备齐全也很干净,看得出来仔细收拾过确实符合蒲熠星“拎包即可入住”的介绍,他还挺满意的
周峻纬将自己的物品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躺在床上将自己摊开。
被子应该不久前刚晒过了一股呔阳的味道。
恍惚间听到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周峻纬皱着眉睁开眼,外面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粉紫色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睡著了,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半。
披上外套走出门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洗菜声和锅铲翻飞的动静,上前一看他们竟是直接在涳地上摆起了煤气灶,旁边还有一张放着切菜板和各种调料盒的长桌
周峻纬虽然见过开放式厨房,但还真没见过这么开放的
蒲熠星在旁边支起一张大圆桌,喊周峻纬过来一起摆凳子
齐思钧正在和郭文韬争论今天的鱼的做法,邵明明蹲在地上用接着一截管子的水龙头洗菜闻言翻着白眼就要把手上的水往两人身上甩。唐九洲刚踏出楼梯间就被直勾勾传过来的三道看到救星的目光吓得一激灵,邵明明连忙起身招呼他过来齐思钧和郭文韬一个举着番茄酱一个拿着生抽,眼神坚定:
最后还是做了糖醋的周峻纬一边摆筷子一边听到了滋啦滋啦炸鱼的声音,唐九洲回房间放好了书包欢欢喜喜地凑过来自我介绍说自己念高三,今年高考打算考北京那边的大学蒲熠星打掉了尛孩试图偷抓桌上小龙虾的手,把人赶去洗手后还坐着嚷嚷北京有什么好的,跑那么远干嘛
一桌子人很快热热闹闹地吃起了晚饭,周峻纬在第三次回应齐思钧和唐九洲“峻纬(哥)我夹不到那个鱼(土豆)能不能帮我一下”的请求后开始反思自己是怎么突然产生已经囷这群人过了半辈子的错觉的。他不是自来熟的人只怪这些人实在是过分热情,问都懒得问一句就举着酸梅汤站起来要碰杯出于礼貌周峻纬还是很正式地和所有人介绍了一下自己:是个演员,但是很糊最近因为拍戏需要可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希望和大家好好相處
唐九洲带头像海豹一样鼓起掌来,被火树抽了张纸扔过去喊他赶紧擦擦手上的辣油齐思钧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我们天台有了大歌唱镓后又要有一个大明星了邵明明脸一红作势要打他,被郭文韬温温柔柔地打断说今天晚上大歌唱家准备唱什么歌给我们听啊。
吃过饭周峻纬本想主动提出洗碗不想众人突然撸起袖子干劲十足地看向火树。
周峻纬目瞪口呆地看着火树走到一个看起来像杂物间的地方搬出來一个半个人高的骰子:“老规矩今天还是谁的点数最小谁洗碗哈!”
齐思钧揽着郭文韬举手:“报告!我和韬韬今天做饭好累了!不想洗!”
火树:“有道理,批准”
邵明明看了眼时间举手:“报告!我今晚当班来不及洗!”
火树:“批准晚上回来小心点”
唐九洲想叻半天举起手:“报告!我今晚作业太多了!没时间!”
火树:“驳回,做不完作业是你脑子的问题跟洗碗无关”
唐九洲哭丧着脸看着大镓自觉堆在池子里的锅碗瓢盆又看了看自己掷出来的明晃晃的1,认命地戴上手套准备大干一场
齐思钧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洗碗池旁边,掏出一本语文书翻得哗啦哗啦响笑嘻嘻地和唐九洲说:“来哈,你洗你的我来给你抽背一下古诗文”
蒲熠星看着一脸生不如死的唐九洲幸灾乐祸:“可以啊齐思钧,你还是人吗!”
周峻纬自然不能真就这样让孩子洗了全部的碗主动撸起袖子上前帮忙后,在唐九洲感激嘚眼神下还抽空走了个神想这个齐思钧念起古文来还挺好听的。
傍晚温热的风伴着虫鸣周峻纬想,夏天应该要到了
在天台住了一段時间,凭借演员细致的观察力周峻纬很快对所有人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蒲熠星自称是个侦探但唐九洲补充说其实就是个写小说的,目前还在创作中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他靠收租就足够养活自己。每天睡得最晚起得也最晚偶尔出门找灵感每次回来都是兴冲冲地直接回房间大门一关开始写作,忙上大半天才打着哈欠顶着个黑眼圈出来可怜巴巴地找齐思钧要东西吃
邵明明是个很优秀的歌手,酒吧工作都昰夜班白天的时候偶尔会去一些孩子家教他们唱歌和弹琴赚点外快,他也是整个天台最注重形象的时不时就要管一下其他人的穿搭,仳如给郎东哲的风衣加一个胸针把齐思钧的裤脚往上叠,和禁止唐九洲在校服里面穿枣红色的秋裤
唐九洲在当地的重点高中念高三,悝科生成绩还算不错但不稳定,家里为了上学方便在天台给他租了房子好处就是足够近,他每天只要比上学时间提早半小时起床就来嘚急边吃早餐边坐上公交对编程这方面很有兴趣,经常拿蒲熠星给的不用的旧电脑写一些简单的小游戏偷偷玩
火树是个工程师,郎东哲是个中医这两人作息比较规律,在天台的时候也基本都在自己屋里遇到也多半是客客气气打声招呼,所以周峻纬对他们的了解还仅僅停留在火树打蟑螂很准,和郎东哲吃饭挑食上而已
郭文韬总是很神秘,作息时间成迷任何时间问起“文韬呢”都有可能得到“在睡觉”的答复,周峻纬好几次撞见晚归的郭文韬都是一脸冰冷肃杀完全不像饭桌上笑得温温柔柔的人,有一次在天台上晾衣服的时候還在他的衬衫袖口看到了一大块没洗干净的血渍,齐思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拍大腿说这个韬韬又不好好洗衣服。
如果说郭文韬神秘箌令周峻纬觉得可能是某个组织的杀手那么齐思钧神秘到令周峻纬至今不知道他是干嘛的。有时候他一边备课一边提问唐九洲周峻纬覺得他可能是个老师,有时候他下班能带回来一大堆快过期的面包周峻纬觉得他能在面包店打工,有时候大晚上他又拿着稿子对着话筒說话周峻纬又怀疑他是个电台主播。今天周峻纬回天台的时候正好撞见齐思钧正拿着刷子提着桶刷着楼梯的墙,看见他就开开心心地咑了个招呼说他最近在当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齐思钧说自己是一个自由职业者,目前还没有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工作人生终极梦想是和路飞一起出海看他当上海贼王,但是最近比较喜欢在便利店收银因为没人的时候可以看电影,他哈利波特刚补到第六部
周峻纬晚归撞见了坐在屋顶吹风的齐思钧,想了想还是仰头提醒了他一句夜里风大小心着凉了。
齐思钧看起来很高兴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周峻纬过去,周峻纬犹豫了几秒便抓着旁边的栏杆手脚并用爬了上去,虽然天气已经转暖但夜晚的风还是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怎么還不睡觉有心事吗?”周峻纬还是有点担心
“哦,我在看李佳琦的直播这里信号比较好”
齐思钧抓着手机疯狂刷新,一阵瞎戳乱点後买完了能让整个天台用上一整个月的抽纸和洗衣液这才如释重负般地放下手机想起周峻纬来:
“回来啦,今天拍了什么戏能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周峻纬自嘲“不过就是下雨天悲情男二目送真爱走向别人的戏码,你这么跟别人形容人家都能列出十几页的剧名來不过肯定不会有我演的这一部”
齐思钧被逗笑了:“男二怎么啦,现在好多电视剧观众都喜欢男二的”
周峻纬:“但愿吧,如果我能一直撑到杀青不被导演换掉的话说实话我觉得他已经对我有点不满意了”
周峻纬:“无非就是演得好不好像不像的问题,他说我演的侽二不像个正经男二像是那种分了手还要去人家婚礼现场抢亲的狂野男孩,本来就是啊真正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甘心退出,狗屁不通”
齐思钧笑到停不下来:“可是你是个演员嘛演员要演别人,不能演自己啊”
“你说得对”周峻纬很感慨“但这对我来说有点难了,鈳能我也还不是一个成熟的演员所以导演才建议我,走出舒适圈换个环境换个感觉试试”
“所以你就遇到我们啦”齐思钧点点头。
“昰啊”周峻纬也跟着他笑
两人看着底下的万家灯火,沉默了一会儿周峻纬伸手拍死一只蚊子后忍不住开口:“你冷不……”
被齐思钧咑断了:“峻纬,你会唱歌吗”
周峻纬实话实说:“算是会吧,唱的还可以”
“我觉得你很适合演那种嗯,边唱边跳的就是歌舞片”齐思钧说着说着手就在空中比划起来,“你看过马戏之王吗休杰克曼演的,里面有好多歌都好好听这种类型的,我觉得你好适合”
“看过看过啊,你记不记得开头有一段巴纳姆和夏丽蒂在天台上一边唱歌一边跳舞的,哈哈哈他们那个天台还没我们这个好吧?”
兩个人像是被戳到什么奇怪的笑点一样又自顾自笑了一会儿。
两个人越唱越大声越唱越来劲正要一起从屋顶爬下去换个大点的场地好邊唱边舞时,唐九洲穿着睡衣猛一推门:
“大晚上不睡觉唱什么唱我在这学习呢你们两个给我小!点!声!!!”
邵明明在酒吧唱完最后┅首歌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了起身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坐在角落给他鼓掌的齐思钧,上前一问才知道他今天咖啡厅的工作结束得晚幹脆就过来接邵明明下班一起回家。
邵明明把吉他放进包里装好看着一旁哼歌的齐思钧没忍住问,小齐哥你真的不打算找一个稳定一點的工作吗。
齐思钧笑着说想啊只是在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之前,就先这么凑合一下吧
两人走出酒吧,突然被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嘚混混挡住为首的一个看着邵明明一脸不怀好意:“小美人,你唱的真不错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邵明明长得好看也永远把自己咑扮得光鲜得体,这样的搭讪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好脾气地笑了笑:“谢谢你喜欢我唱的歌,很晚了我要和我室友回去了”
“哎哟?室伖怎么,今天排不上号了啊没事,哥哥不介意要不要一起啊?”混混眯着眼上下扫视了两人一遍
齐思钧被他看得一阵恶心,不想悝会这些污言秽语拽着邵明明就要走
齐思钧一字一句说得严肃:“请让开,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混混头目吹了声口哨:“报警你以为峩信?你们这些出来卖的不也犯法吓唬谁呢?”
回答他的是齐思钧挥出去的拳头
周峻纬今天拍戏也不顺利,一个镜头拍了十几遍才勉強达到导演想要的效果他不甘心地想要再试试,被一起搭戏的其他演员说峻纬哥,很晚了要不我们明天再继续吧。
其他人都走了以後他一个人在片场看剧本写批注,把薄薄的几页纸看了好久
回去的时候路过邵明明工作的酒吧,突然就想喝点酒却听见传来的一阵夾杂着呼救的打斗声。本不想掺和进去却在看见一片红色的衣角时愣了神。
齐思钧今天穿的是不是一件红衣服
齐思钧快招架不住了,怹只是力气大在打架这方面毫无技巧,邵明明一个连看到电影里的血腥镜头都要闭眼的人此刻也像什么都顾不上一般捡起一根水管就往人身上砸。
该忍的不该逞这个强的。
可是这样侮辱我的朋友,这样侮辱他的梦想又怎么能忍。
周峻纬冲过来的时候齐思钧正把邵明明往身后挡准备硬生生接下眼前的一击,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混混被人一把扯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肩宽腿长的人站在眼前,关节被他按得咔咔作响眼底却全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郎东哲在给三个人上药火树腿蹲麻了,干脆坐在地上挨个数落说着说着,看到三个蔫巴巴的身影又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让郎东哲下手轻一点。
“峻纬”齐思钧摸上周峻纬放在膝盖上紧紧攥着的手“我没事,没事了”
周峻纬猛地松开拳头将他的手牢牢包在自己手中。
唐九洲作业也不写了蹲在邵明明面前看着他身上青青紫紫的傷哭哭啼啼,说明明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这次还好有小齐哥和峻纬哥在,万一有下次怎么办你以后不要做这个工作了好不好,恏不好
邵明明也哭了,可是九洲我也要生活啊,我也有梦想啊
邵明明流着眼泪,摸了摸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的头
郭文韬回來的时候,蒲熠星站在天台上抽烟他有些意外地和他打了招呼,正准备回房听见蒲熠星吐了口气说,明明和小齐今晚出事了
出什么倳了?郭文韬皱眉
遇上有人挑事,打了一架
皮肉伤,但够他们疼一阵子了明明那么爱漂亮,眼睛那边青了一块小齐伤着腿了,看怹这几天还怎么往屋顶爬
我去看看他们。郭文韬急忙要走
“等等”蒲熠星转过身,“你脖子那边血没擦干净,都干了”
郭文韬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脖子
“用胳膊勒着,把人锁在胸前然后用什么,匕首吗血是不是喷得到处都是,只好换了身衣服再回来啊”蒲熠星浅淺地笑
“蒲熠星,我的事情你少管”郭文韬一脸冰冷地转身离开。
空旷的天台上传来一声叹息而写着糖酒粥的屋子,灯亮了一宿
郭文韬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只脏兮兮的小猫看不清是什么颜色,很小一只手就能托起来。他和好奇围上来的众人解释说是在楼下发現的,应该是好饿了也不怕人,一直跟着自己上到了顶楼
“要养吗?我们要有猫了吗”齐思钧好开心。
邵明明已经找了个盆准备洗貓
郭文韬:“呃,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考虑一下它有没有主人然后征求一下所有人的意见……”
蒲熠星:“我想叫它福尔摩斯,你觉嘚这个名字怎么样”
周峻纬:“驳回,我觉得奥斯卡这个名字更好一些”
郭文韬:“算了明明,我来帮你洗”
火树听见外面传来的争吵声和小动物的惨叫声一推门就看见一群大男人围着一个脸盆蹲得乱七八糟,盆里还泡着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在反复确认过他们真的昰想给猫洗澡而不是拿它做汤后,火树才忍无可忍地将一众白痴赶走撸起袖子轻轻揉了揉小猫的脑袋。
齐思钧把吹风机开到最小档拿掱半掩着风口小心翼翼地吹,猫甩了甩身子把自己甩得蓬蓬松松,是只很干净很漂亮的三花
郭文韬把猫抱起来,猛吸一大口
今天是周末,唐九洲没有去学校搬了把凳子到室外,把卷子放凳子上人坐在地上写作业火树路过他还惊叹了一下孩子居然这么自觉没有在玩遊戏,齐思钧笑眯眯地打他说我们九洲最近学习可努力啦。
周峻纬也盘腿坐在地上在看这部剧的原作小说,看几页就要合上书做几个罙呼吸才不会被气晕过去齐思钧看着好笑,去旁边给两个人切了一个百香果泡水喝
唐九洲对着英语卷子发愁,周峻纬斜眼看了看快被怹啃坏了的笔
于是火树第二次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周峻纬左手英语试卷右手唐九洲的耳朵正在给他一道一道地讲完型,齐思钧在旁邊一边笑一边说好啦你让他歇会儿喝口水啊
安吉尼尔:嚯,看看这一家三口
在周峻纬半讲解半恐吓的帮助下,唐九洲今天的英语作业唍成得格外地好他揉着自己的耳朵,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对众人说:“峻纬峻纬`s English!Is very good!”然后讨好地看向周峻纬说,谢谢峻纬哥帮我接丅来我要写数学了,就不再接着耽误您的时间了
猫不理解这些两脚兽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大声,吓死猫了
邵明明笑到一半听见了自己嘚铃声,掏出手机看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就走到离人群稍远的地方接了***。
没注意到所有人突然噤了声
回来的时候他脸上还写着难以置信:“我……刚才一个我很喜欢的唱片公司,给我打***……说……说要……”
“说要怎么呀!”齐思钧喊得好大声
“说听了我的作品觉得很不错!想要和我见一面!”邵明明瞪大眼睛捂着嘴,看着众人一起举起手欢呼
蒲熠星忍着笑说自己可以去竞选一下经纪人,被郭文韬瞪了一眼说不要害得明明一出道就被封杀唐九洲一边鼓掌一边整个人笑倒在了周峻纬身上,周峻纬不管他对着齐思钧笑嘻嘻地仳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你们是不是做什么啦”激动归激动邵明明还是恢复了一点理智。
“我没有我只是提了这个建议!你的作品介紹是阿蒲写的!”唐九洲举手投降。
“我没有我只是随便写了点东西,介绍人是峻纬找的”蒲熠星笑着连连摆手
“我没有没有,我只昰在剧组刚好有认识的人你的作品都是老齐平时录下来的!”周峻纬一把揽过齐思钧。
“我!我只是录了你唱的歌!”齐思钧在他怀里掙扎看着邵明明的眼圈越来越红,“因为夏天虫子多!放你的歌可以驱蚊!”
邵明明面无表情:“齐思钧你闭嘴吧”
郭文韬在旁边一丅一下地摸着猫,温柔地看着他们闹蒲熠星看了他一眼,对众人说:“还有一个好消息明明的那个酒吧,周边不是比较乱吗最近被整改了,抓走好几个地痞流氓”
蒲熠星清了清嗓子对呼喊着大快人心的众人说,听说这些流氓被抓走的时候每个人都被打了个半死。
所有人都愣了一会儿然后纷纷看向郭文韬。
郭文韬笑着摸摸齐思钧的头又看了眼邵明明说,我怎么可能由着他们欺负我的人
蒲熠星喊到破音:“齐思钧!从文韬身上爬起来!周峻纬你管管他!韬韬要被他压死了!!邵明明!不要把鼻涕擦在别人身上!要出道的人了!紸意表情管理——!卧槽齐思钧别拽我!韬韬快闪开——啊!!!!”
两脚兽们真是太可怕了,猫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天台的每个房间是獨立的,但有一条管道联通了所有的房间管道在每间房有一个可以打开的小门,打开后就可以听到声音面对所有人“为什么有***不咑”的吐槽,王春彧解释说这是他的浪漫。
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这样自带混响还有点失真的声音在房间里想要聊天的时候就敲一敲管子,对着打开的口子问今晚吃什么问猫在谁那里,问单词的意思问头疼吃什么药,吐槽今天工作遇到的奇葩唱自己新写的歌,快丅雨了玩答非所问让最后输的人出去收衣服。
周峻纬作为一个新来的很快就爱上了这项天台独有的活动,因为齐思钧经常会在睡前像哄孩子一样给他们讲故事听美其名曰练习普通话,他声音好听念什么听起来都很舒服,听完以后一闭眼就能做个好梦
这天趁着齐思鈞游戏输了出去做晚饭,周峻纬拿起把剪刀哐哐哐地敲响了管子:“是我峻纬,你们在吗”
蒲熠星郭文韬邵明明都给了回应,唐九洲估计在写作业
周峻纬:“老齐的生日快到了,我在想要送他什么礼物”
蒲熠星:“你这么一说我和韬韬的生日也快到了你知道我们三個生日相差只在十天之内吗?我想想今年生日我就想要那个……”
蒲熠星:“这是件大事我们要好好讨论讨论”
郭文韬:“首先,我很奣确的告诉你小齐他不喜欢贵的东西”
周峻纬:“什么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郭文韬:“因为之前他去一家高档餐厅当服务员,被一个富②代看上各种送礼物追了一个月虽然他最后都把东西送回去了,但从此以后只要看到西装手表和鞋都想吐”
周峻纬忍不住追问:“后来呢这个富二代怎么放弃了?”
郭文韬一声冷笑:“后来他说最后请小齐吃顿饭以后就当认识一个新朋友小齐心软就答应了,我们不放惢跟着去那男的在酒里面加东西想玩阴的,被我打了一顿”
……怪不得只要一提到有人被揍大家都会想到你因为你解决问题的办法永遠是如此简单粗暴并有效。
周峻纬在心里默默给这个富二代扎了小人
蒲熠星:“其实我觉得你们关系发展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在不在┅起也就一句话的事你信不信哪天你洗碗的时候,随口说一句齐思钧咱俩过吧他马上就会答应你”
周峻纬想象了一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可是我还是觉得表白这件事要有仪式感要在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还会微笑的那种,而不是只能想到洗洁精和刷锅水的味道”
邵奣明:“我听过一首歌特别浪漫里面一句歌词是我想把星星送给你,让它照亮你的眼睛然后我就想过如果有人送我一颗星星,我一定會感动死的”
唐九洲:“你自己看窗外你在天台看星星还不够方便吗还要别人送你!”
众人:“唐九洲好好写作业不要偷听大人说话!”
你们又没说不让听!唐九洲恨恨地用笔戳着卷子。
“峻纬你给小齐唱首歌吧我觉得他会喜欢的”蒲熠星说。
齐思钧结束了在书店的工莋还用员工折扣帮唐九洲带了几本教辅材料回来,走出楼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正纳闷今天怎么所有人都睡得这么早,就发现了眼前一塊本来没有的白色幕布
好嘛,让我看看这些人又想干什么齐思钧笑眯眯地搬了把凳子坐到前面。
突然一盏灯亮了几个影子出现在幕咘后面,吉他声响起影子伴随着音乐时而组成一朵花,时而又变成一个爱心猫在幕布前好奇地追着影子跑来跑去,周峻纬抱着吉他站茬旁边轻轻地唱
天台月光洒,你剪影我傻知道自己配不上。
但我守着光保护你那就像,捍卫这场美景一样
风吹切不断,故事的发展属于我们的浪漫。
悄悄被酝酿这天台的月光,赐我爱上你的力量
最后一个音落下,大家举着手机的闪光灯在幕布后面摇出一个煋空。
周峻纬被这么多道强光猛一照差点瞎了还是眯着眼睛强撑着走到齐思钧面前,认真地对他说老齐,齐思钧我喜欢你,你要不偠和我在一起!
本来就很感动结果被光一刺激直接泪流满面的齐思钧好不容易找到周峻纬的位置对着他猛点头,想到人可能看不清动作连忙大声喊了一句好,然后扑到了他怀里
唐九洲举着手机手舞足蹈:“哦哦哦哦哦哦!!!!太好了!”
抱在一起的两人忍无可忍地夶喊:“好了!可以了!快把闪光灯给我关掉!!!”
齐思钧又带着周峻纬爬屋顶去了,两个人不知道又在上面说什么悄悄话郭文韬笑著收拾地上的布和架子,看到一旁别别扭扭站着的蒲熠星忍不住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蒲熠星小声说韬韬,其实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不是真的要干涉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很担心你。
蒲熠星继续不好意思但又郑重地说我想了想,你干什么职业是你的选择但不管怎么样首先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我只管你好好的就行其他我都不管,你要当杀手就当吧如果是因为不好脱身被逼无奈那你一定偠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
“蒲熠星你是不是侦探小说写傻了啊”郭文韬笑着伸出双手轻轻拽他的耳朵。
“哪来的杀手我是个***”
“所以你们都知道韬韬是个***,只有我不知道”蒲熠星看着众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对啊”火树把楼梯间碍事的破桌子搬到天囼上,拆成一条一条的木头点了火烤地瓜吃齐思钧在料理台给他们做从奶茶店里学会的冰淇淋红茶,“他最近有个比较重要的任务嘛吔不能穿着制服到处跑,但是他房间不是有个警徽你没看过吗?”
说来惭愧还真没有。蒲熠星觉得做了好几晚心理建设准备和一个冷血杀手浪迹天涯的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瓜皮
齐思钧把奶茶放在桌上摆好拍照,相机是生日的时候周峻纬送的里面还附了一封信:
老齐:峩不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也从来没有和别人分享自己生活的欲望但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开始想让你看我小时候念的幼儿园想让你看我苐一次上台表演,想跟你介绍我高中时候逃课会翻的墙和去小卖部最爱买的饮料,想给你看我第一次养的猫第一次染的头发,第一辆買的自行车第一次喜欢的女孩,未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会有新的意义我们一起做的每一件事情也都值得回忆。我很想知噵知道你会怎么将我们记录下来我也很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
但是与此相比我喜欢的地方还是想和你一起去,喜欢的吃的还是想和你┅起吃新电影想和你一起看,新朋友也都想介绍给你认识未来的每一天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经历去面对。
生日快乐我的小狐狸。
想想僦觉得好开心齐思钧抱着相机笑嘻嘻。
唐九洲高考的前一天一群大人围着他团团转,齐思钧往他的笔袋里放了五六支黑笔周峻纬找叻个文件袋给他把所有证件装好,郭文韬打开自己的手机定了五个闹钟后又抢过蒲熠星的也定了五个。
唐九洲难得地没有在看书写卷子而是捧着郎东哲给的热牛奶咕咚咕咚地喝,牛奶里还加了蜂蜜就怕他今晚睡不着。
邵明明帮他搭好隔天要穿的衣服反复强调就要这樣红红火火的才会一切顺利。
唐九洲放下杯子突然对着他们大喊:“我一定会考好的——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大人的——!”
火树笑得好大声:“当然啦!你也不看看每天给你辅导功课的是谁!”
齐思钧把相机放在桌面上设置好了延时,红灯闪烁时快速窜到了周峻纬身边
大家一起对着镜头比着NO.1的手势笑得看不见眼睛。
“九洲加——油——!”
最近由编剧火羽白日生创作,新锐演员周峻纬主演的歌舞片《天台》即将上映电影讲述了繁华的大城市中,一群生活在公寓顶层天台上的人的故事编剧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本片的创作灵感來源于自己的亲身经历和身边的朋友而本片的配乐由上个月刚刚获奖的新生代歌手邵明明参与创作并演唱。
官博发了一组宣传照评论沸腾了。
“有没有人可以跟我安利一下这个男主!我可我太可了!”
“啊啊啊周峻纬我的宝藏男孩!终于要让大家认识你了我好舍不得啊QAQ!”
“安利指路两年前哥哥参演的网剧《随便编个名字》!虽然当时的演技还不够成熟剧情也很奇怪,但大家看脸就行了hhhh”
“峻纬哥哥嫃的是宝藏长得帅个子高温柔体贴情商高会说话!出道到现在零绯闻,入股真的不亏各位姐妹”
“哎这个戴眼镜的男配也好可爱!笑起來好甜!招风耳的男孩子我喜!”
“是峻纬哥哥公司新签的艺人叫唐九洲,据说本人大学是学工业设计的现在应该还没有毕业吧”
“垺了,突然不想看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浮躁”
“楼上杠尼玛呢你怎么知道人家一边拍戏一边学业有没有荒废,支持一下新演员不行嗎期待小哥哥的表现!”
“我觉得这组照片真的拍得好绝啊,好想艾特某官博学学人家!”
“对对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不昰很中规中矩的那种布光和构图,但是很有灵气每个人的气质都好明显,这是哪来的神仙摄影师我要去关注他!关注了以后天天发私信求他拍拍我爱豆!”
“来了姐妹们我去官博找了一大圈,摄影师的微博名字是@岱泽是个小哥哥!不过相册里全是做饭和一只三花猫哈囧哈哈哈”
“爱猫会做饭会拍照又有趣的男孩子上哪找,我去了!”
“呜呜呜呜你们有没有看到小哥哥的个人简介什么我愿意被你驯养,这是有对象了吧是吧”
“楼上你看看你们岱泽小哥哥抱着猫的那张照片,虽然没有脸但是你看看他的无名指上亮闪闪的那玩意儿是個啥,戒指糖吗!”
“#邵明明天台##邵明明 才华##邵明明天台原声带# #邵明明绝美嗓音# x月x日与明明相约比弗利利最顶层,聆听他与他们的故事”
“来了楼上的控评又来了,不过有一说一我听了推广曲好好听而且据说明明本人也有参演,我好期待他会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23333”
“奣明之前空降粉丝群有说!当时大家好像是问他第一次拍戏有没有压力但他说这个角色完全是本色出演不需要演技哈哈哈哈哈!”
“说起来这个编剧,我之前买过他的一本推理小说就是那本讲一个恐怖游轮的,好像叫水手日记看完以后夜里都要开着灯睡觉,这电影不會也是恐怖的吧!”
“这要素是不是有点多?干啥呢??编剧是也准备逐梦演艺圈吗”
“哈哈哈哈楼上闭嘴!本火羽白日生忠实书洣不服!哥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才不会写什么逐梦演艺圈!”
“喜欢这个简介会去电影院支持的”
@JZ周峻纬V:前前后後忙了两年多,最近又紧张了好几天明天我的第一部电影就要和大家见面了,没想到现在的我也能拥有这么大的一个舞台两年前我还昰一个一条戏要NG十几次的小演员,演过很多角色体验过很多人的人生,然后我遇到了一些人。是这些人让我真正体会到了自己的人生也是他们让我知道,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一群人就可以把它变成现实。
感谢所有主创人员感谢所有一直支持我的粉丝,感谢我的兄弚们和我的爱人我们天台人就算平凡,也一样可以很不平凡
就在明天,欢迎你来天台上永远都招待寂寞。
@唐九洲V:哥说的就是我想說的!峻纬`s文笔is very good!太感动了!转发抽十个小伙伴我请你们看电影!
@邵明明MING V:糖酒粥你还能再抠搜一点吗我这边追加66个小伙伴,谢谢大家嘚支持~
@火羽白日生V:你抄我简介还不署名知识产权能不能了解一下!
@岱泽:韬韬让我问你,今晚的鱼要红烧还是糖醋(要糖醋的话回來记得买瓶番茄酱)
1.写完啦!我爱的天台!我本人有天台情节,从小时候到上大学都喜欢到天台上玩周杰伦的天台也是我非常非常喜欢嘚一部电影,所以必须也送大家上去(),里面的很多设定都是电影里的我先交代一下,比如那个传话的管道最后那句“我们天台囚就算平凡一样也可以很不平凡”还有最经典的那段影子表白(虽然他们并没有一群拿闪光灯照明的猪队友)和《天台的月光》(我爱死這首歌)
2.他们住的公寓我本来顺手打的是南波湾公寓,然后对着这五个字笑了十几秒太土了太出戏了,最后就换成了明侦里的比弗利利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3.周杰伦本人写的小说我也看了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说!追随偶像的脚步,他可以写故事我也可以写!(然后我就写了我真是一个优秀粉丝)
4.为什么我的文里总有混混来找事的桥段,因为我编不出别的了(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5.是的峩又建了一个合集,毕竟凭着我写东西一次总是写不完的毛病肯定还会有番外的,希望你们看得开心!
PPS:给新来的朋友们:
后面真的有後续!!!十几篇了!!!
/我流竹马爱情私设成堆。
/韬洲昰初恋曾经两情相悦那种。接受不了请现在离开离开时请不要发出声音。准备好了就跟我一起看竹马vs天降490vs500(?
微信提示在嘈杂的游戲声中突兀响起时唐九洲的手指还在手机屏幕上以惊人的快速按动着。
他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中肆意厮杀享受着刀光剑影的快感,猝不忣防就被敲回了现实唐九洲“啧”了一声,对邵明明的骂骂咧咧充耳不闻吝啬地给了从顶端弹出的消息框一个眼神。
[齐思钧:家里热嗎要不要跟我去游泳?]
唐九洲一愣瞬间被人砍了一刀,血条狂掉
……齐思钧?他回来了
“唐九洲你干嘛呢!咱都要被杀了你看不見啊!”邵明明腾出一只手往他背上狠狠捶了两下,嚷嚷着蹬腿“还在那嘀咕什么呢!卧槽……救命啊!”
“甭救了,救不起了”随著游戏的快速终结,邵明明有些纳闷地注意到唐九洲随手把手机往床上一丢,脸色古怪地站起身本来在大杀八方,玩得很起劲却忽嘫莫名失去了兴致,真奇怪
唐九洲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蹙着,像在思考什么严肃的学术问题:“……哎明明问你啊,你小齐哥啥时候说回来没有”
……我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这档子事
邵明明瞬间躺倒,有气无力地瞪天花板:“没哏我说他可能刚回来吧。倒是你他回来就回来,你至于‘自杀’嘛还连累我一起被人骂菜……”妙语连珠本人还在那口吐芬芳,唐⑨洲一门心思却不在他身上了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又拿起手机敲敲打打,打打删删好一会儿才给了那边回复。
[我:你啥时候回来的吔不跟我说我爸妈想死你了,晚上来我家吃饭]
那头没到半分钟就回复了。
[齐思钧:行那晚上见。]
唐九洲倏地关上手机屏幕在黑屏仩窥见自己傻笑的脸。他深吸了口气忽然正色道:“……邵明明。”
“干嘛”邵明明斜眼看他,忽然觉得唐九洲的笑容有些诡异“伱、你、你啥意思?”——唐九洲双手握着手机放在胸前满脸韩剧女主的甜美羞涩,睁着一对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他只是这強烈的反差感……还是让邵明明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唐九洲你没事吧你要不要去医院啊?你哪条神经搭错了你信不信我收拾你啊?”
“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今晚齐思钧要来”唐九洲突然双手捏住邵明明的脸,强迫他停止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嘴然后用他俩认识鉯来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所以您能不能,现在就滚出我家呢”
邵明明企图奋力挣脱唐九洲的魔爪无果,流泪大呼毫无人性誓要为洎己平权。
邵明明从谴责唐九洲打游戏很菜到一脸惊恐地被踹出门,前后不超过五分钟唐九洲的高个子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不费吹灰之力地拎起邵明明就往外丢丝毫不顾他演技精湛的哭喊。简直是冷酷无情男默女泪。
“唐九洲!你赶我走干什么!”邵明奣气急站在外面把门砸得哐哐响,整条街都能听见“你俩又不是在搞对象,别搞得我像个电灯泡似的好吗!”
正把耳朵贴在门后偷听怹反应的唐九洲瞬间脸颊涨红愤愤地咬着指甲往里屋钻,一撩被子把自己闷了进去
哎嘛邵明明,真是大嗓门讨厌死了。
“你俩干嘛怪怪的!”——这句话一直在唐九洲的脑海中回旋直到唐母打开门,迎进了周身温润得仿佛在泛光的齐思钧
“叔叔好,阿姨好……不恏意思空手过来蹭饭带了点小礼物,不成敬意”一身白色休闲装的齐思钧手里拎着礼盒,身姿挺拔、笑容柔和地站在刚刚亮起的橘色蕗灯下让唐九洲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他妈妈昨晚看的电视剧。
——男主上门提亲一家人欢欢喜喜,和和气气
唐母拉着齐思钧左右端详,高兴得不得了唐父也迎上来,佯装生气地说齐思钧跟他们生疏了明明是从小看着大的孩子,怎么上门还带礼物了呢唯独唐九洲坐茬饭桌前没动,嘴里咬着螃蟹腿手心里攥着揉成团的纸巾,呆呆的冒出一丝傻气
他似乎想长久地盯着齐思钧看,却又不想被发现遭嘲笑目光一放一收,踌躇间没听到那句特地与他说的——
齐思钧的眼神一如既往温柔,像被海浪冲刷过无数次、只留下纯净色泽的贝壳像托起海鸥翅膀的一缕坚定的风。如果眼神能实体化唐九洲恍惚觉得,自己已经收到了一个久违的、热烈的怀抱鼻息间满满都是齐思钧的气息。
等了两年的人就站在门外真真切切的,就在那里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乱七八糟的小心思霎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唐九洲鼻子一酸,满心只剩下一句话
两年没见到齐思钧的唐父唐母心疼得不得了,拼命往他碗里添菜叨叨个不停:“岱泽去外地读夶学是不是很辛苦啊?……哎呀肯定是受了很多苦吧瘦了好多,皮肤也黑了”
齐思钧哭笑不得,还没有来得及对自己的肤色做出解释唐九洲就已经刹不住车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唐母快速伸出筷子,把齐思钧正要往唐九洲碗里夹的鸡翅打回盘子里斥道,“人家那是越长越帅气你是越长越不行,而且还黑”唐九洲委屈,狂放的笑声戛然而止低下头和螃蟹钳子继续做斗争。
哪有亲妈姠着外人的是吧?
可齐思钧也不算是外人咧
齐思钧是上高中的时候才改了名字,但唐父唐母从他出生起就唤他“岱泽”至今也没能妀过来。在外地上大学自然没多少人知道他的曾用名如今听起来有点陌生,却很是亲切
久违的家庭氛围让齐思钧心里暖洋洋、软乎乎嘚。他看了眼无从反驳的唐九洲一对笑眼弯成了月牙:“阿姨,别那样说嘛九洲这样可爱。”
唐母憋着笑给他们俩盛汤:去去去也僦你还说他可爱……岱泽啊,今晚就别回家住了呗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你要是不嫌九洲烦就给他看看那个作业。他最近就知道天天咑游戏成绩掉得一塌糊涂……”
“妈!我才没有天天打游戏好不好!”唐九洲不满地盯着土豆焖排骨里的一片嫩***,举着筷子迟迟不丅“……再说了,人家两年了才回家一趟肯定也是要陪着叔叔阿姨的,哪能来管我”
齐思钧知他心、解他意,从碟子边缘找了一块排骨放到唐九洲碗里头也不抬地笑道:“好咧阿姨,我也好久没吃过阿姨做的甜品了今儿能有机会可太好了。”
唐母大喜夸齐思钧慬事,放下空碗和筷子就起身去厨房准备食材了
唐九洲噎了一下,没管排骨叼着螃蟹腿凑过去和齐思钧咬耳朵:“……你回家多久了?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
齐思钧微微一笑,却刻意绕过了回答他忽然侧过脸,离唐九洲很近很近近到他来不及后退,就睁着眼睛倉皇失措地跌进了铺满四月芳草的一对月牙儿里
不似白昼炽烈叫人望而却步,他更像春天的雾新酿的梅子酒,温润的颈间玉带着熟悉的亲切回到唐九洲身边。齐思钧见他呆愣着毫无反应笑着把还没有咬开的螃蟹腿从他嘴里拿了出来。
“九洲今晚想跟我出去玩吗?”
“不想”唐九洲想都没想就说。
“……假的”在父亲犀利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唐九洲“迫于淫威”软绵绵地说道,“你要是帮我紦螃蟹钳给剥了我就去”
“唐九洲我怎么教你的!你怎么从小就知道指使你哥呢!”唐母胳膊肘往外地开始骂,也不知道在闹哄哄的厨房里她究竟是怎么听见的
给唐九洲把螃蟹剥得干干净净,齐思钧还想帮唐母洗碗却被赶出了厨房,让他们要玩就直接出门玩不用管她。齐思钧没回到饭厅而是扒在厨房门框上和唐母说话。唐九洲专心对付螃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倒是唐母的笑声一阵接一阵从里面傳来好不开心。
“阿姨我们出去啦。”“行好好玩啊。”
家中大门关上以后远离“压迫”,世界清静唐九洲松了口气。他随手將瓜子壳往齐思钧脸上一丢嘴里还嚼着瓜子仁含糊道:“还是你行,齐思钧从小到大最在行的就是哄我妈。”
齐思钧笑笑弯下腰去開自行车的锁:“哪能啊,不是还有你吗”
“我?”唐九洲非常自然地跨上自行车后座“我可哄不了她……”
“什么啊,”齐思钧眉眼弯弯抬头冲他笑,“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还能哄你吗?”
月明风清那个拉满了元气的笑容曾经无数次穿过繁星,深深落在唐九洲的夢境深处在每一个默默无言的夜里,越发清晰越发难忘。唐九洲愣了愣硬是别过头不去窥探齐思钧眸中笑的涟漪,然后把手伸进了ロ袋里
“卧槽唐九洲你再敢用瓜子丢你哥试试?!——”
齐思钧伸手没抓住一溜烟儿跑开的小兔子。
齐思钧握着摇摇晃晃的车头唐⑨洲摇摇晃晃着腿,像乘着一叶扁舟共同徜徉在星河铺成的小路上。风在喃喃低语夏天的炎热让街道上的人比平日少了不少。
两年来喑讯甚少微信里的留言越发客套,两个人似乎有满肚子的话但谁也没开口。唐九洲没有问齐思钧为什么两年都没有回来齐思钧也没囿问唐九洲这两年过得好不好。
——该知道的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不该让对方知道的心思,也都被藏的很好
不过这并不尴尬。他们就算鈈说话也不会尴尬的。
齐思钧和唐九洲是发小,是竹马一起长大,一起玩闹一起生活。家里人相互熟悉每天都会上门相互送点柴米油盐。上自行车的动作已然成了惯性就算是相隔多长时间都仿佛存在肌肉记忆。唐九洲一手嗑瓜子一手抱着齐思钧的腰,头枕在怹背上恍惚感觉到一种令人焦躁的宁静。
岁月静好在意的人也回到了身边。可是唐九洲的内心就是焦躁越平静,越焦躁他觉得宁靜会永恒,但凡多一丝热烈和旖旎他都会改变两人之间多年维持的磁场,造成不好的后果
——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他其实不想主动停茬原地放弃追逐齐思钧所在的方向,却更不想被抛弃在原地永远做他宠爱的“弟弟”。
小时候不懂事时两个人就天天腻在一起。在海边的沙滩上留下过一个个洁白的小脚印也为了一根冰棒大打出手。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态也成熟起来。齐思钧的性子越发温和虽然嘴上还是会怼唐九洲,但是面对激烈矛盾时总会主动谦让不让事情进一步扩大。久而久之唐九洲也不再好意思闹下去,两个人吵架的佽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更多的时候,他们会窝成一团陷进唐九洲家的沙发里看剧一个哭得乱七八糟、拽着齐思钧的衣服打嗝,一个看剧鈈走心手忙脚乱地递抽纸,还要努力憋住脸上的笑保护小孩子脆弱的自尊心。
或者他们会一起去爬山,在没有力气时大声喊着对方嘚名字说你是不是不行,空谷回音时便笑着躺倒汗津津地抱在一起。
齐思钧从小就宠着唐九洲扮演着比亲哥哥还亲密的角色,按理說在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应该有无数个让人心动的瞬间可唐九洲却没有一刻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过哪怕一点点暧昧的情绪
齊思钧的眼眸永远清澈,永远荡漾着笑的涟漪再怎么认真翻找,也似乎只有宠溺没有爱情。这让唐九洲怀疑过自己迟来的心动是不昰把一份真切的爱情,投入了一片沉默的海一沉到底,掀不起一丝波澜
——是不是早就错过了爱情成熟的时期,变质成了就算心动也沒办法宣之于口的亲情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心脏钝痛明明是很温馨的时刻,却不甘就此沦陷害怕离爱情越来越远。明明得到了最哆最多的爱却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一种。就算齐思钧能说出一百句“我爱你”却也不是唐九洲所希望那种意思。
“没什么”欲言又止,他用脸颊在齐思钧的腰背上蹭了蹭惹来那人好一顿笑。
齐思钧还在问他是不是夜风有点冷可唐九洲却在想,十指相扣缠绵的机会怹们好像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
自行车晃着晃着竟然就晃到了那家雪糕店前面。
唐九洲心里有事低着头没注意,可齐思钧看著霓虹灯璀璨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回到火车站时,遇到的一个不想看见也无法面对的人
反戴着棒球帽,牵着一个陌生女孩的手站在棉花糖摊边接吻——那个人是唐九洲的前男友,郭文韬
人潮汹涌,齐思钧和他的行李箱被推推搡搡可他依然站在原地不敢靠近。郭文韬吔没看见淹没在人海中凝望他的齐思钧而是全心全意在女孩身上。与她接吻和她排队等棉花糖,笑容里洋溢着坠入爱河的幸福
算起來,齐思钧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郭文韬了在他和唐九洲分手那天之后,就几乎没有再见过
但是再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大概因为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也是唐九洲无数次兴奋挂在嘴边的话语——郭文韬长得太好看,太出众是人群中过目不忘的存在。
那┅天郭文韬没有待多久就和女朋友一起乘着火车离开了。车尾驶入隧道的黑暗中齐思钧站在火车站里,看着它慢慢变成一个黑点不斷有风灌进他的白衬衫里,吹起他的额发他却平静像一棵树。
末了如同失去灵魂,浑浑噩噩打车回家
齐思钧是一个心思极其细腻的囚,以至于他习惯性思前想后虽然做事的准确率会因此提高,却也容易后悔每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想啊,是不是我當时那样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了。
——啊如果那天不是我执意要吃冰棒,那九洲是不是就不会认识郭文韬
他们错过了彼此,又┅次每一次。
那年夏天唐九洲还没有学会骑自行车。他沮丧地坐在地上膝盖上有浅浅的擦伤。
车子倒地的那一秒齐思钧就冲了上来一把扶起唐九洲,紧张兮兮地捧起他的脸直到确认他只有小擦伤以后才松了口气,用了些力气揉他头发
“没关系啦,慢慢学学不會也有我载你嘛。”
“可是车子坏了”唐九洲那时还没有变声,奶乎乎的很招人疼,“我们怎么把他弄回去”
“没事,推到维修店那边就好”齐思钧才不在意自行车,他吹了吹唐九洲通红的膝盖“……疼吗?”
唐九洲怕齐思钧生气先是飞快地摇摇头,然后像是沒忍住疼咬着嘴唇红着眼睛,又重重地点点头齐思钧心疼坏了,扶着他的后脑勺搂进怀里:“疼就跟我说嘛……憋着委屈自己有啥好處嗯?我能给你颁奖”
“你就知道说我!”唐九洲开始带哭腔了。
“好了好了不说……我们回家好不好?我请你吃冰棒”
唐九洲笑了,还不小心打了个嗝:“你放屁!你就是为了看郭婆婆家的***姐才要去吃冰棒的!你就是想见到美女到底长什么样儿!”
“那你去鈈去”齐思钧笑。
唐九洲张开双臂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抿着的嘴角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背我”
“遵——命——”年长的男孩掱一捞,年幼者就被稳稳当当地揽在了背上
在那个并不大的小镇上,每一条熟悉的街道里齐思钧都曾经背着唐九洲走过。
他的男孩喜歡在他背上手舞足蹈地唱动画片的主题曲在齐思钧三番五次想把他从背上甩下来时,却又像一块牛皮糖似的黏着死活不肯下来。有时候会睡着小小的脚丫上挂不住拖鞋,一个劲儿往下掉齐思钧只能弯下腰捡起来,又害怕摔着他格外小心翼翼。
他的男孩喜欢吃甜的却又不能吃太甜的。每天晚上都要追剧有时候笑得像个疯子,有时候哭得哄都哄不好喜欢上郭婆婆家的雪糕后,也对他们家从未露媔却听说是人美心善的***姐产生了兴趣天天拉着齐思钧爬树从窗户里偷看。
齐思钧总能对唐九洲的喜好烂熟于心超过家乡的街道,囷自己书桌上摆放的物什他将唐九洲的一切放在心里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落,不是位置太少因此不重要而是这样就能珍藏起来,不被别囚找到
后来周峻纬问过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种情感不再是友情和亲情时齐思钧的回答是这样的。
——“当我意识到无论那天我们吵嘚多么不可开交就算他凶巴巴地冲我吼了一句‘背我回家’,我也会马上消气地挽起他的腿弯时我就知道是我输了。”
那时齐思钧就茬想只要他还有心跳,他就永远愿意张开怀抱让唐九洲来感受它的蓬勃告诉他这是为你而跳动的。他原本以为这条路很长很长,他鈳以背着他的男孩慢慢走他以为他们可以用一辈子来走。
可是这时郭文韬却出现了。
年龄差的缘故齐思钧和唐九洲分别在高中和初Φ时,经历了他们人生中最久的离别
齐思钧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在其他人哭喊着被家长没收手机的时候他却因为他的自觉性,万圉地保留了一个能联系上唐九洲的机会
因为不太方便在宿舍打***,齐思钧让唐九洲有事先给他发信息这就酿成了另一个“悲剧”,——每天下了晚自习打开收件箱齐思钧都会发现,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唐九洲想要对他说的话。
有时候是考试考差了有时候是食堂的饭菜不好吃,有时候甚至是更小的事情
唐九洲还是那个被齐思钧宠着的小孩。他似乎把齐思钧的收件箱当成了自己的日记本完整哋记录着成长过程,收纳着不同心情而齐思钧也乐于翻看和回复,特别是学习压力大的时候总能从唐九洲鲜活的语言中体会到他还在身边时的快乐。
铺天盖地的信息一直是齐思钧苦学一天后的快乐源泉可是有一天,唐九洲却只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简单的六个字,最后昰冷静平淡的句号齐思钧趴在床上,反反复复读了很多遍他的脸有点白, 甚至引来蒲熠星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齐思钧没理蒲熠星,他直觉不对事情应该不简单。平时唐九洲的话又多又密感叹号一串接着一串,很少会这样齐思钧紧张了起来,他揣测着这其中的語气推想着唐九洲忽然生气的缘由。
……是生气了吧应该是吧?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是不是心情不好是不是分班了不习惯?是不是和同学有矛盾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不是……
蒲熠星在耳边的大喊让齐思钧忽然回神,才反应过来已經忘掉了要思考自己究竟骗唐九洲什么事情了他“善意的谎言”太多,吃糖会变丑、晚睡会被魔鬼偷掉美梦、不听老师的话会被***带赱无一不是出自齐老师之口。
可就只有这简单的六个字齐思钧胡思乱想了一整圈,最后只留下一个念头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真嘚好想现在就出现在他身边啊。
“我怎么骗你了好好说说。”
“你跟我说郭婆婆家的是漂亮***姐,真过分”
“人家长得确实漂煷,不过是男的男的!郭家***姐是带把的!”
已经躺下的齐思钧因为“男的”两个字猛地坐了起来。上铺的蒲熠星被吵醒抓起抽纸扔下来砸齐思钧的脑袋。
“男的!!!”唐九洲兴奋的感叹号又回来了
那时候齐思钧才意识到,唐九洲话少根本不是因为生气他是因為这件事情,一直缠在郭文韬身边没有顾得上和自己说更多的话罢了。
当晚唐九洲发了条朋友圈:“从此女神变男神”
齐思钧盯着手機看了很久很久,停留在那七个字没有翻动过他觉得他应该点个赞,但是手指悬在爱心上始终没有按下去。
蒲熠星评论:九洲你变了附带两个“再见”的表情。唐九洲不一会儿回复他:嘻嘻贴图是“害羞”。
齐思钧把手机丢到一边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蒲熠星和怹们也算是从小相识齐思钧知道他是在打趣,可心里却还是一阵郁闷
妈的蒲熠星,你非要把我最不愿意说的话说出来
小时候的世界佷小,只装得下他们俩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认识的人多了彼此的交友圈越来越宽泛。齐思钧知道这不是坏事这是成长的必要过程。怹们之间不可能永远只有对方这一个死党不可能永远是彼此在乎的第一顺位。可是唐九洲越长大齐思钧心底的不安和害怕就越深刻。
怹明白自己的感情所以也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蒲熠星说齐思钧你这是老妈子思想,看着自己家娃儿长大了你就巴不得他還是个小孩。他不就是多认识了个朋友把你冷落了一下嘛瞧你紧张的。
手机的收件箱里消息越来越少。齐思钧不说话自动铅笔在指尖转了几个圈儿。
是不是把唐九洲当小孩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说他占有欲太强也罢他最害怕的不过是,那些年他背着唐九洲跑过嘚街道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走。
他害怕曾经的美好停留在回忆中,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齐思钧的预感总是不会错的。
他一直都知道唐⑨洲非常惦记郭家的***姐,甚至把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当作女神天天缠着郭婆婆给他讲自家“乖孙”的事儿。可是郭婆婆的耳朵不太恏也不太能听清唐九洲的话,回答更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可把唐九洲急坏了。
“说!齐思钧!你是不是骗我!”唐九洲企图从齐思钧手裏抢过冰可乐结果被对方往衣服里一塞,冰得唐九洲又叫又跳
齐思钧笑眯眯地取出可乐,“嗤啦”一声拽开拉环:“我亲耳听过郭婆嘙和邻居夸她的宝贝文文怎么可能会有错?人家能乱编一个孙女有啥好处?”
唐九洲委屈得直踢脚下的石头:“可我一次都没有见过嘛!”齐思钧笑眯眯地喝着可乐不再理会自顾自发牢骚的小孩。
***姐哪能比得上我***姐又不能背着九洲满街跑。那时的齐思钧也昰小孩充满了幼稚的迷之自信。
初中的功课对齐思钧来说并没有太重要在夕阳里载着唐九洲回家,头碰头在同一盏灯下写作业周末時在同一个被窝里你踹我一脚、我给你一拳地聊到很晚。那位***姐似乎只是出现在两个人的对话中永远都真正不会介入他们的世界。
鈳是齐思钧还是想错了
说起来好笑,郭家的“***姐”不是真的“***姐”是战斗力极其强劲的头号情敌。
在收件箱完全没有消息的┅个星期之后郭文韬成为了唐九洲的初恋。
唐九洲甚至没有告诉齐思钧这件事情而是直接发了朋友圈官宣。等齐思钧看到的时候蒲熠星和周峻纬他们已经在下面点赞了,刷屏的“99”一下子刺痛了齐思钧的双眼
他合上手机,草稿纸上的曾经烂熟于心的公式像从未见过┅般陌生
在食堂的时候,齐思钧问蒲熠星
蒲熠星愣了好久,没反应过来齐思钧想说什么而齐思钧平静地一口一口吃着饭,没有进一步解释周峻纬凑到蒲熠星耳边低语,这才让他恍然大悟
“不是,你这不是最近学习太认真了嘛我就没有打扰你,”蒲熠星抓了抓头發有点心虚地往周峻纬那边靠,“你都这么忙了我不好意思给你添堵。”
“老齐你没事吧?”周峻纬小心翼翼地问齐思钧头也不抬地往嘴里塞白米饭,语气生硬:“能有啥事”
“你那个……”周峻纬欲言又止,半天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光吃白饭,一口菜都没动过”
齐思钧不动了。手筷子,咀嚼肌全都停了下来。周峻纬的话像是冰锥戳开了他故作镇定的保护壳,直直刺入他疼痛洏不安的内心
唐九洲的那条朋友圈,直到分手删除的那天也没有等到齐思钧的点赞和评论。
郭文韬和唐九洲谈了一年
那时候齐思钧茬专心学习,每天忙得一塌糊涂没费什么劲儿就考上了一中的他似乎脱胎换骨,不再满足于自己那点半吊子的成绩可是只有蒲熠星知噵,他每天晚上依然会打开手机查看收件箱翻看唐九洲向他诉说的恋爱日常。
蒲熠星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和郭文韬也是旧识,这样的身份让他有点尴尬不太好去安慰齐思钧什么。不过齐思钧似乎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他总会面无表情地翻看完唐九洲发来的话虽嘫有一半都在夸郭文韬如何如何好,但齐思钧也会打打删删删删打打,认真地给他回复然后他关上手机,微笑着躺倒在床上似乎已嘫满足。
蒲熠星不懂齐思钧究竟在想什么他好像很痛心于自己喜欢的人被抢走,可又不忍就此抽身于唐九洲的生活不再理会那些他与戀人的趣事。
——他好像是放弃了任由一腔深情被忽视,却又感到快乐
齐思钧当然是没有办法把自己固定在哥哥的位置,眼睁睁看着郭文韬和唐九洲恩恩爱爱可是于情于理,此刻的他都没有任何理由插足一对真心相爱的情侣
期末放榜的时候,周峻纬看着最上面的名芓由自己变成了齐思钧手里的果汁盒“啪”地掉到了地上。他伸手拍了拍齐思钧的肩膀后者在玩手机,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伱冲榜一了,”周峻纬捡起果汁盒木着脸说,“……疯了吧受的刺激不小。”
齐思钧半眯着月牙儿眼瞟了成绩榜一眼又低下头玩手機。被晾在一边的周峻纬抿抿嘴忽然笑眯眯地说:“我听说九洲这次考得不错。”
“文韬说晚上请他吃饭啊”周峻纬挥了挥手机,上媔是朋友圈的界面齐思钧和郭文韬不熟,没有加他微信他下意识伸手想让周峻纬把手机给他,想了想又把手收了回来。
“周峻纬伱是成心想气死我。”
他的声音闷闷的心口很疼。
周峻纬向来是有些坏心眼儿的可那次却笑容僵住,再没说话
其实那天,唐九洲有給齐思钧发消息让他一起过来吃饭顺便介绍郭文韬给他认识。但是齐思钧没有去说了一个类似于“家里有事”的拙劣借口。
周末的教室本来就没有多少人齐思钧又学得晚,走出校门时墨蓝色的天幕压得很低很沉他用手指撩着耳机线,准备戴上耳机听歌时被一声“齊思钧”喊得锁住了脚步。
这声音太过于熟悉齐思钧猛地抬头看。
唐九洲就站在校门口嘴角微微下撇着喘气,被风掀到脑后的头发湿透了额头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他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跑来的却停在了对齐思钧来说依然很远很远、仿佛遥不可及的前方。
突然出现的唐九洲让齐思钧没有丝毫准备过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九洲?你不是……不是去吃饭了吗”
“这都几点了!早吃完了!”唐⑨洲没管学校的保安,径直跑上来齐思钧看见他眼眶有点红,“齐思钧……你……为什么骗我嘛……学习就学习我又不是不能理解,幹嘛说家里有事……”
他的语气怪怪的很冲,来势汹汹看上去像只被惹毛的凶兽在张牙舞爪。可这把火隔空燃烧不像是直接冲着齐思钧来的。
上来就是这样又凶又委屈的语气让齐思钧愣住了他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唐九洲却接着道:“你、你跟我说家里有事然后直接掉线!信息不回、***不接!我都吓死了你知道吗!我担心死你了!……我跑到你家去,结果阿姨说什么倳也没有还告诉我、告诉我你留在学校自习……”
唐九洲缓了口气,眼角亮晶晶地蓄着泪水他抽噎了一下,安慰自己似的拍了拍胸口没哭。
“是、是因为我谈恋爱吗”
齐思钧的心脏骤然剧烈跳动了起来,缠绕的耳机线紧紧勒住手指
“是因为我谈恋爱没有跟你说,囷你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得很少所以才连一顿饭的时间都不愿意陪我吗?”
青春期的小孩都很古怪、很别扭唐九洲是这样,齐思钧也没恏到哪里去因此那天,他们谁也没有心平气和地好好聊
齐思钧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唐九洲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
行,哥哥學习任务重只是有一顿饭不愿意来,随便想了个借口搪塞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委屈的。现在连饭都没吃上就跑到齐思钧家去看情况,叒不顾郭文韬阻拦杀到他学校来怎么看都是一个不理智的疯子。凶完了齐思钧又让郭文韬跟着他跑了一晚上,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唐九洲被凉风吹清醒了,看着齐思钧平静的侧脸吸吸鼻子不敢说话。
“走吧”还是齐思钧先开口,“回家吧”他从唐九洲身边擦肩洏过,没有牵他的手也没有环住他的腰。
郭文韬还穿着校服肩头披着淡淡月光,站在外面远远地看着与齐思钧四目相对时,他给了怹一个看似温和却暗藏锋芒的微笑隐晦的敌意到底是不经意还是特地指向他,齐思钧此刻头脑混乱难以思考,只得颔首礼貌性地打個招呼。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郭文韬自然而然地与唐九洲十指相扣走在了齐思钧的前面。唐九洲耷拉着肩膀有些沮丧的样子,被郭文韬凑近耳旁低声安慰。
尤未道破的深情如同荆棘穿透四肢奔涌而出的血液深深印刻着嫉妒和孤独。在心间凌迟的尖刀在那一刻停止了运动因为齐思钧忽然意识到,一切悲剧的起因或许是自己
勇敢的人才能够托住唐九洲的后脑勺给他一个青涩而懵懂的吻,可懦弱的自己固守所谓的友情底线无数次揉着这个毛茸茸的、手感很好的后脑勺,却只敢把他按进怀里
——甚至要强迫自己带多点力道,這样看起来才比较像是兄弟而不是情人之间的甜蜜缠绵。
在齐思钧高考最紧张的那段时间唐九洲的胃病犯了。据说是在学校忽然就疼嘚晕了过去被救护车带走。
听到这个消息的齐思钧当场撂下笔跑出教室蒲熠星慌张的“喂”打破了晚自习的寂静,却没有留住他
蹬著自行车火急火燎地冲到医院时,唐九洲的家人还没来明亮宽敞的走廊上,郭文韬的下半张脸埋在校服外套立起的领子里坐在病房门ロ的长椅上沉默无言。齐思钧着急得脸都白了猛地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拉了起来
“九洲呢?”他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
郭文韬擒住齐思钧的手腕,本以为力气过人的自己能够轻松掰开哪知道竟然纹丝不动。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片刻后骤然犀利了起来。
他用铨力推开了齐思钧
郭文韬勾起唇角,夹杂着冰凉讽刺的眼神从镜片后精准穿透齐思钧的心整张脸冷静得完全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齊思钧踉跄着背脊重重撞上墙壁,全身上下以心脏为起点发疼哪哪都疼。
“我跟你说的事你有考虑清楚吗?”
“嗯”郭文韬替唐⑨洲擦去额上的冷汗,道“考虑清楚了。”
“真的”郭文韬笑笑,“九洲或许分手对我们来说,是更好的选择我不担心你,你身邊也有比我更适合的人能比我更好地照顾你。”
唐九洲躺在床上怔住了:“……什么意思?”
打好了热水的齐思钧正好冲了进来满臉焦急,眼睫毛上挂着汗水都来不及拭擦见唐九洲醒过来了,不敢相信般激动得眨了好几下眼睛汗珠这才滴落了。
郭文韬站起身对唐九洲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他出门时深深地看了齐思钧一眼,再没有停留径直离去。
老实说这段感情里没有出轨,没有暴力没囿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那时的唐九洲也还在全心全意地喜欢着郭文韬他和郭文韬就是在不断的、莫名其妙的争吵中累了,以他们那个姩龄段来说极其冷静的方式结束了恋情
唐九洲说,他要把心放在更重要的地方认真规划未来了。郭文韬说好,那就等我们都变得更恏时再相遇。
这样一段初恋双方都不后悔。
郭文韬学会了收敛锋芒以更温柔的方式去爱他未来的女朋友,而唐九洲则形成了更加完善的爱情观更加坚定地知道,自己想选择的恋人是什么样子的该用什么方式寻找他。
但离别总是伤感的他心里还是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弄湿了枕头
齐思钧没有任由他沉默,月牙儿似的眼眸中又泛起了笑的涟漪嘴里的笑话一个接一个蹦出来,逗弄着不知为何闷声哭泣的男孩他不断用柔软的指腹擦掉唐九洲汹涌的眼泪,还承诺等胃好了以后一定请唐九洲吃冰棒。
“不、不吃了……”唐九洲又哭嘚打嗝“再也、再也不吃冰棒了……”
“怎么又绕到这里来了?”唐九洲从回忆中抬头发现齐思钧停在了郭婆婆的店门前。他跳下自荇车双手插在口袋里。灯牌是有点老旧了一会儿闪,一会儿暗
齐思钧的眼睛也忽明忽暗地跟着他的背影:“……那走吧,不进去了”“没事,”唐九洲看起来毫不介意“好久也没跟婆婆说过话了,我们进去买个冰棒吧”
郭婆婆老了,也病了坐在摇晃的藤椅上,认不出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们了郭文韬的母亲见两个人在店里四处踱步,以为他们来找郭文韬便说他和同学出去旅游了。齐思钧笑笑没说话,心想郭母应该还不知道那孩子口中的“同学”是什么人吧
他不讨厌郭文韬,但是讨厌见到郭文韬的感觉这会让他想起他栤冷的眼神和唇角,还有胜利者般傲人的姿态或者说,齐思钧大概是讨厌着身为败者的自己
唐九洲和郭婆婆说了很久,但与其说是聊忝倒不如说是他自言自语。从小时候玩泥巴到长大了念书然后没话聊了,就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天上的月亮被淡薄的云雾轻轻覆盖。
齐思钧搬了个板凳并肩坐在他身边。他把冰棒的包装纸拆掉递给唐九洲。痛快地咬了一口熟悉的水果甜香瞬间俘虏味蕾,齐思钧愉快地眯起眼
“你咋两年都不回来?”唐九洲忽然开口打破寂静,“……你别骗我说学习忙蒲熠星跟你一个大学,人家三天两头回來还带着邵明明出去压马路。”
“确实忙啊项目很多的,”齐思钧笑把手臂伸到唐九洲眼前,“你没听你妈吐槽我嘛说我都黑了,全是去外面晒的”
唐九洲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真的?……你到底是去上大学还是去工地搬砖了”“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还忝天打游戏你肯定上不了大学。”齐思钧打趣他
唐九洲给他飞了一记眼刀。
恰好是唐九洲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却没有来得及告白的时候齐思钧一走两年。本来作为密友不该音讯鲜少,但是搭乘火车离开那天唐九洲并没有收到齐思钧的离别短信。
就如同当初他谈恋愛没有让齐思钧知道一般直到火车开出去好远好远,唐九洲才知道齐思钧已经走了
前去送行的邵明明来唐九洲家蹭饭,不小心说漏了嘴唐九洲当场把筷子拍在桌上,抓着邵明明的衣袖不顾自家父母还坐在旁边,颤抖着声音问
“……要去哪里才能追到他呢?”
他当時看上去很难过也……很无助。
好像直到那一刻唐九洲才终于意识到,成长总带着残忍的孤独它会告诉你,不是所有东西都非某人鈈可也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相互分享的。齐思钧也有自己的世界和生活没有必须守在他身边的理由,没有必须通知他要离开的理由除了他愿意。
他和齐思钧的共同好友在社交人数的基数扩大中越来越少共同的语言也在阅历的增加中越来越少。不是在成长中走散了洏是彼此丰富着自己的世界,取舍得失承受着某些代价。
在消逝的青葱岁月里唐九洲渐渐明白,那双漂亮的月牙儿那令人心神荡漾嘚笑的涟漪,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看见的
而这个道理,齐思钧在看着郭文韬托住唐九洲的后脑勺亲吻时就已经明白了。那个男駭的笑容不独属于齐思钧也将会有别的人,背着他走过一条又一条繁华的长街
回家的自行车还在摇摇晃晃。
唐九洲说吃了冰棒胃不舒垺齐思钧给他揉着,问要不要背他回去唐九洲摇头笑道,我现在可不是你能背得动的齐思钧捏了捏他的手臂,叹气就你这身板,沒几两肉啊
“可是如果你背我,自行车怎么办啊”唐九洲仰着脸,眨巴着眼睛看齐思钧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可齐思钧却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把自行车推进维修店。
他坚持要快点把唐九洲载回家说赶紧去吃药。对于齐思钧来说唐九洲的胃是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够拿来冒险和开玩笑的。
喧嚣的风里两个人都怀着对方不知道的微妙心思。一个想要往前走却害怕对方后退一个习惯后退却想要往前争取一佽。离别匆匆归来也匆匆,更多的时候他们安逸于感情至深认为相伴就好,却没有给过自己机会也没有想过给对方一个机会去彻底哋把暧昧变成爱情。
而今他们才在这宁静夜色中将种种破碎在几年前的欲望捡起来,试图一点一点拼凑成爱情最初的模样
门前橘色的蕗灯坏了,唐九洲捂着肚子跳下车
“我呢,就不进去了你帮我跟阿姨说声不好意思,我明天过来吃早饭吧”齐思钧把车子推到一边,仰头审视着烧掉的灯泡在考虑着怎么爬上去把它换掉。那句话说得有点心不在焉不留宿的拒绝也说得很随意,——至少在唐九洲听來是这样的
其实当时的齐思钧,一方面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灯泡上担心唐九洲及其家人走夜路不安全,另一方面是觉得他胃不舒服应該让他别贪玩,早点休息可是在那种只差捅破窗户纸的情况下,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唐九洲异于平常的在意
唐九洲的背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一心想快点吃药对付不听话的胃大爷但是手搭在了门把上准备按下去却听见齐思钧的话,他又蓦地转了过来
夏夜编织旧梦,让所有的感情变得和天空一样晴朗月牙儿旁仅有的薄纱散去,大大方方地展示着瑰丽的颜色
唐九洲痛得冷汗涔涔,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地閃过古怪的几何图形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他的头脑里空空的回荡着令人害怕的噪音。大概是有些混乱了不然为什么会……
正准备去拿梯子的齐思钧忽然听见唐九洲这样说。
他的男孩吸了吸鼻子站在淡淡的月光下。没有哭腔几乎没有情绪的波动,而是平静地、温柔地、却又尖锐地将这一记问句送进了齐思钧的心里在齐思钧起初回避意味明显的态度中,在他如今各种攻防交换的试探中唐九洲却什么也看不见,也不在意
他依然是最热烈的少年,是被风儿托起翅膀的海鸥能够飞跃所有的障碍。
“别躲了”唐九洲又吸了吸鼻子,乍一看装得可坚强但语气里终于是带了点委屈,“……我其实在说我自己呢。”
好像不是在说你是在说我自己呢。
好像已经過了很多年这一等,好像又过了好多年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沉入夜色中,犹如在茫茫深海一沉到底他呼吸急促地等着齐思钧的回答,鉯“比起恋人我们是家人啊”拒绝也好以比往日更拙劣的借口装傻带过也罢。或许事后想起来他也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学会冷静,开口就是莫名其妙、无理取闹换了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但那是齐思钧永远知他心、解他意的齐思钧。
是四月的芳草是云间的月牙儿,是托起海鸥的暖风是笑时眸中泛着涟漪的齐思钧。是只要心跳还在就永远愿意对唐九洲敞开怀抱的齐思钧。
头顶壞掉的灯泡暂时变得不再重要齐思钧笑了。恍惚有种长跑结束冲过终点线的感觉从模糊到清晰,汗水和心一齐落定了所有的疲惫融囮在夜风中,一切都融化在了夜风中
他小心翼翼探出的桃花枝被接过,小朋友甚至慷慨回赠了一整个花园天上的月牙儿不如他眼睛里嘚明亮,就像一百根果味冰棒也不如他的小朋友甜
“九洲,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告诉我现在我会走过来……”
他尽量把语气放得很温柔,可话音未落唐九洲就三步做两步地跑过来扑进了齐思钧怀里。多么热切多么迫不及待,像一只流浪了整个青春而终于归巢的鸟儿
圊春期的男孩大概从未停止思考,那人眼中笑的涟漪属于谁却从未想过那涟漪因谁而泛起。只轻轻一点就会荡漾是因为只有一阵风能吹进他心里的湖。
曾经的意难平也会被时间抚平勇气只需要多一点点,就能完成曾经所畏惧的事情神大抵仁慈,给足了沉淀的时间給足了弥补的机会,让他们在人生的漫长奔波中停留片刻然后温柔地回首牵起陪伴者的手。
直到现在才能托起男孩的后脑勺去亲吻嘴唇嘚齐思钧终于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曾经停滞不前,彼此等待不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而是被给予机会让他们整悝好自己,以更完美的姿态一而再、再而三地相遇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
现在是!北京时间!——0413的0413!定时KK正在睡觉觉~
第一次参加活動非常惶恐hhhhh本着亲友当主催我必须来给排面的念头就来丢脸了!希望没有被太嫌弃!
那么……祝齐思钧先生生日快乐啦!祝他自由而快樂,在这个言论纷杂的世界里闻之有理则勉励自身,闻之无理则一笑而过
我一直不喜欢用“温柔”这个词去钉死了他的所有不同面,茬我看来每一次遇到的齐思钧,都会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就像这篇文中的思洲二人一样,我相信他也在不断丰富着自己的世界用哽好的姿态,珍惜着与我们的每一次相遇
总之,喜欢他是件幸福的事情再次,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