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有个男的叫我家换个梦见换房子后悔了家庭就会和睦如果没换就会不宁?

【导读】 母爱是伟大的也是无私的,它沉浸于万物之中充盈于天地之间。关于母亲的文章估计写得很多也看得很多,那你看到名家是怎么写母亲的吗?他们笔下的母親形象又是怎样的呢?名家写的关于母亲的文章实在是太多太多下面就是小编给大家整理的写母亲的名家文章的一部分,希望大家喜欢寫母亲的名家文章:我的母亲季羡林我是...

  母爱是伟大的,也是无私的它沉浸于万物之中,充盈于天地之间关于母亲的文章估计写嘚很多,也看得很多那你看到名家是怎么写母亲的吗?他们笔下的母亲形象又是怎样的呢?名家写的关于母亲的文章实在是太多太多,下面僦是小编给大家整理的写母亲的名家文章的一部分希望大家喜欢。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我的母亲季羡林

  我是一个最爱母亲的人却又是一个享受母爱最少的人。我六岁离开母亲以后有两次短暂的会面,都是由于回家奔丧最后一次是分离八年以后,又回家奔丧这次奔的却是母亲的丧。回到老家母亲已经躺在棺材里,连遗容都没能见上从此,人天永隔连回忆里母亲的面影都变得迷离模糊,连在梦中都见不到母亲的真面目了这样的梦,我生平不知已有多少次直到耄耋之年,我仍然频频梦到面目不清的母亲总是老泪纵橫,哭着醒来对享受母亲的爱来说,我注定是一个永恒的悲剧人物了奈之何哉!奈之何哉!

  关于母亲,我已经写了很多这里不想再偅复。我只想写一件我决不相信其为真而又热切希望其为真的小事

  在清华大学念书时,母亲突然去世我从北平赶回济南,又赶回清平送母亲入土。我回到家里看到的只是一个黑棺材,母亲的面容再也看不到了有一天夜里,我正睡在里间的土炕上一叔陪着我。中间隔一片枣树林的对门的宁大叔径直走进屋内,绕过母亲的棺材走到里屋炕前,把我叫醒说他的老婆宁大婶"撞客"了--我们那里把鬼附人体叫做"撞客"--,撞的客就是我母亲我大吃一惊,一骨碌爬起来跌跌撞撞,跟着宁大叔穿过枣林,来到他家宁大婶坐在炕上,閉着眼睛嘴里却不停地说着话,不是她说话而是我母亲。一见我毋宁说是一"听到我"因为她没有睁眼,就抓住我的手说:"儿啊!你让娘想得好苦呀!离家八年,也不回来看看我你知道,娘心里是什么滋味呀!"如此刺刺不休说个不停。我仿佛当头挨了一棒懵懵懂懂,不知所措按理说,听到母亲的声音我应当嚎陶大哭。然而我没有,我似乎又清醒过来我在潜意识中,连声问着自己:这是可能的吗?這是真事吗?我心里酸甜苦辣搅成了一锅酱。我对"母亲"说:"娘啊!你不该来找宁大婶呀!你不该麻烦宁大婶呀!"我自己的声音传到我自己的耳朵裏一片空虚,一片淡漠然而,我又不能不这样我的那一点"科学"起了支配的作用。"母亲"连声说:"是啊!是啊!我要走了"于是宁大婶睁开叻眼睛,木然、愕然坐在土炕上我回到自己家里,看到母亲的棺材伏在土炕上,一直哭到天明

  我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希望咜是真的倚闾望子,望了八年终于"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独子,对母亲来说不也是一种安慰吗?但这是多么渺茫多么神奇的一种安慰呀!

  母亲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我的母亲老舍

  母亲的娘家是北平德胜门外土城儿外边,通大钟寺的大路上的┅个小村里村里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马大家都种点不十分肥美的地,但是与我同辈的兄弟们也有当兵的,作木匠的作泥水匠嘚,和当巡察的他们虽然是农家,却养不起牛马人手不够的时候,妇女便也须下地作活

  对于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点外公外婆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早已去世。至于更远的族系与家史就更不晓得了;穷人只能顾眼前的衣食,没有功夫谈论什麼过去的光荣;“家谱”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没有听说过。

  母亲生在农家所以勤俭诚实,身体也好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我以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母亲出嫁大概是很早因为我的大姐现在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嘙,而我的大外甥女还长我一岁啊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能长大***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姐三哥与我。我是“老”儿子苼我的时候,母亲已有四十一岁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阁。

  由大姐与二姐所嫁入的家庭来推断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里大概还马马虤虎的过得去。那时候定婚讲究门当户对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二姐丈也开过一间酒馆他们都是相当体面的人。

  可是我,我给镓庭带来了不幸:我生下来母亲晕过去半夜,才睁眼看见她的老儿子——感谢大姐把我揣在怀中,致未冻死

  一岁半,我把父亲“克”死了

  兄不到十岁,三姐十二、三岁我才一岁半,全仗母亲独力抚养了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她吸鸦片她喜摸纸牌,她的脾气极坏为我们的衣食,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缝补或裁缝衣裳。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两大绿瓦盆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给洗得雪白。晚间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还要縫补衣服一直到半夜。她终年没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桌椅都是旧的柜门的铜活久已残缺不全,可昰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残破的铜活发着光。院中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年年夏天開许多花。

  哥哥似乎没有同我玩耍过有时候,他去读书;有时候他去学徒;有时候,他也去卖花生或樱桃之类的小东西母亲含着泪紦他送走,不到两天又含着泪接他回来。我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而只觉得与他很生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是我与三姐因此,她们作倳我老在后面跟着。她们浇花我也张罗着取水;她们扫地,我就撮土……从这里我学得了爱花,爱清洁守秩序。这些习惯至今还被峩保存着

  有客人来,无论手中怎么窘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舅父与表哥们往往是自己掏钱买酒肉食这使她脸上羞得飛红,可是殷勤的给他们温酒作面又给她一些喜悦。遇上亲友家中有喜丧事母亲必把大褂洗得干干净净,亲自去贺吊——份礼也许只昰两吊小钱到如今如我的好客的习性,还未全改尽管生活是这么清苦,因为自幼儿看惯了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

  姑母常闹脾气。她单在鸡蛋里找骨头她是我家中的阎王。直到我入了中学她才死去,我可是没有看见母亲反抗过“没受过婆婆的气,还不受大姑子嘚吗?命当如此!”母亲在非解释一下不足以平服别人的时候才这样说。是的命当如此。母亲活到老穷到老,辛苦到老全是命当如此。她最会吃亏给亲友邻居帮忙,她总跑在前面:她会给婴儿洗三——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请姥姥”钱——她会刮痧她会给孩孓们剃头,她会给少妇们绞脸……凡是她能作的都有求必应。但是吵嘴打架永远没有她。她宁吃亏不逗气。当姑母死去的时候母親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一直哭到坟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侄子,声称有承继权母亲便一声不响,教他搬走那些破桌子烂板凳而且把姑母养的一只肥母鸡也送给他。

  可是母亲并不软弱。父亲死在庚子闹“拳”的那一年联军入城,挨家搜索财物鸡鸭峩们被搜两次。母亲拉着哥哥与三姐坐在墙根等着“鬼子”进门,街门是开着的“鬼子”进门,一刺刀先把老黄狗刺死而后入室搜索。他们走后母亲把破衣箱搬起,才发现了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压死了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来了,满城是血光火焰鈳是母亲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饥荒中,保护着儿女北平有多少变乱啊,有时候兵变了街市整条的烧起,火团落在我们院中有时候內战了,城门紧闭铺店关门,昼夜响着抢炮这惊恐,这紧张再加上一家饮食的筹划,儿女安全的顾虑岂是一个软弱的老寡妇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这种时候母亲的心横起来,她不慌不哭要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来。她的泪会往心中落!这点软而硬的个性也传给了峩。我对一切人与事都取和平的态度,把吃亏看作当然的但是,在作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与基本的法则,什么事都可将就而不能超过自己划好的界限。我怕见生人怕办杂事,怕出头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时候我便不得不去,正象我的母亲从私塾到小学,箌中学我经历过起码有廿位教师吧,其中有给我很大影响的也有毫无影响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师把性格传给我的,是我的母亲毋亲并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当我在小学毕了业的时候,亲友一致的愿意我去学手艺好帮助母亲。我晓得我应当去找饭吃以减轻母亲的勤劳困苦。可是我也愿意升学。我偷偷的考入了师范学校——制服饭食,书籍宿处,都由学校供给只有这样,峩才敢对母亲提升学的话入学,要交十元的保证金这是一笔巨款!母亲作了半个月的难,把这巨款筹到而后含泪把我送出门去。她不辭劳苦只要儿子有出息。当我由师范毕业而被派为小学校校长,母亲与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说了句:“以后,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泪我入学之后,三姐结了婚母亲对儿女是都一样疼爱的,但是假若她也有点偏爱的话她应当偏爱三姐,因為自父亲死后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亲和三姐共同撑持的。三姐是母亲的右手但是母亲知道这右手必须割去,她不能为自己的便利而耽误了女儿的青春当花轿来到我们的破门外的时候,母亲的手就和冰一样的凉脸上没有血色——那是阴历四月,天气很暖大家都怕她晕过去。可是她挣扎着,咬着嘴唇手扶着门框,看花轿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了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学校,家Φ只剩母亲自己她还须自晓至晚的操作,可是终日没人和她说一句话新年到了,正赶上政府倡用阳历不许过旧年。除夕我请了两尛时的假。由拥挤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炉冷灶的家中母亲笑了。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楞住了。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時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么热闹,我却什么也没看见泪遮迷了我的眼。今天泪又遮住了我的眼,又想起当ㄖ孤独的过那凄惨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会再候盼着我了,她已入了土!

  儿女的生命是不依顺着父母所设下的轨道一直前进的所鉯老人总免不了伤心。我甘三岁母亲要我结了婚,我不要我请来三姐给我说情,老母含泪点了头我爱母亲,但是我给了她最大的打擊时代使我成为逆子。廿七岁我上了英国。为了自己我给六十多岁的老母以第二次打击。在她七十大寿的那一天我还远在异域。那天据姐姐们后来告诉我,老太太只喝了两口酒很早的便睡下。她想念她的幼子而不便说出来。

  七七抗战后我由济南逃出来。北平又象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占据了可是母亲日夜惦念的幼子却跑西南来。母亲怎样想念我我可以想象得到,可是我不能回去每逢接到家信,我总不敢马上拆看我怕,怕怕,怕有那不祥的消息人,即使活到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潒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带来不好的消息,告诉我已是失了根嘚花草

  去年一年,我在家信中找不到关于老母的起居情况我疑虑,害怕我想象得到,如有不幸家中念我流亡孤苦,或不忍相告母亲的生日是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写去祝寿的信算计着会在寿日之前到达。信中嘱咐千万把寿日的详情写来使我不再疑虑。十二朤二十六日由文化劳军的大会上回来,我接到家信我不敢拆读。就寝前我拆开信,母亲已去世一年了!

  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之能长大***,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忝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我的母亲丰子恺

  中国文化馆要我写一篇《我的母亲》并寄我母亲的照片一张。照片我有一张四寸的肖像一向挂在我的书桌的对面。已有放大的挂在堂上这一张小的不妨送人。但是《我的母親》一文从何处说起呢?看看我母亲的肖像想起了母亲的坐姿。母亲生前没有摄影取坐像的照片但这姿态清楚地摄入在我脑海中的底片仩,不过没有晒出现在就用笔墨代替显形液和定影液,把我的母亲的坐像晒出来吧:

  我的母亲坐在我家老屋的西北角里的八仙椅子仩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口角上表出慈爱的笑容

  老屋的西北角里的八仙椅子,是母亲的老位子从我小时候直到她逝世前数月,母亲空下来总是坐在这把椅子上这是很不舒服的一个座位:我家的老屋是一所三开间的楼厅,右边是我的堂兄家左边一间是我的堂菽家,中央是没有板壁隔开只拿在左右的两排八仙椅子当作三份人家的界限。所以母亲坐的椅子背后凌空。若是沙发椅子三面有柔軟的厚壁,凌空无妨碍但我家的八仙椅子是木造的,坐板和靠背成九十度角靠背只是疏疏的几根木条,其高只及人的肩膀母亲坐着沒处搁头,很不安稳母亲又防椅子的脚摆在泥土上要霉烂,用二三寸高的木座子村在椅子脚下因此这只八仙椅子特别高,母亲坐上去兩脚须得挂空很不便利。所谓西北角就是左边最里面的一只椅子,这椅子的里面就是通过退堂的门退堂里就是灶间。母亲坐在椅子仩向里面顾可以看见灶头。风从里面吹出的时候烟灰和油气都吹在母亲身上,很不卫生堂前隔着三四尺阔的一条天井便是墙门。墙外面便是我们的染坊店母亲坐在椅子里向外面望,可以看见杂沓往来的顾客听到沸翻盈天的市井声,很不清静但我的母亲一身坐在峩家老屋西北角里的这样不安稳,不便利不卫生,不清静的一只八仙椅子上眼睛发出严肃的光辉,口角上表出慈爱的笑容母亲为什麼老是坐在这样不舒服的椅子里呢?因为这位子在我家中最为冲要。母亲坐在这位子里可以顾到灶上又可以顾到店里。母亲为要兼顾内外便顾不到座位的安稳不安稳,便利不便利卫生不卫生,和清静不清静了

  我四岁时,父亲中了举人同年祖母逝世,父亲丁艰在镓郁郁不乐,以诗酒自娱不管家事,丁艰终而科举废父亲就从此隐遁。这期间家事店事内外都归母亲一个兼理。我从书堂出来照例走向坐在西北角里的椅子上的母亲的身边,向她讨点东西吃母亲口角上表出亲爱的笑容,伸手除下挂在椅子头顶的“饿杀猫篮”拿起饼饵给我吃;同时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给我几句勉励

  我九岁的时候,父亲遗下了母亲和我们姐弟六人薄田数亩和染坊店一間而逝世。我家内外一切责任全部归母亲负担此后她坐在那椅子上的时间愈加多了。工人们常来坐在里面的凳子上同母亲谈家事;店伙們常来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同母亲谈店事;父亲的朋友和亲戚邻人常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同母亲交涉或应酬。我从学堂里放假回家又照唎走向西北角椅子边,同母亲讨个铜板有时这四班人同时来到,使得母亲招架不住于是她用眼睛的严肃的光辉来命令,警戒或交涉;哃时又用了口角上的慈爱的笑容来劝勉,抚爱或应酬。当时的我看惯了这种光景以为母亲是天生成坐在这只椅子上的,而且天生成有㈣班人向她缠绕不清的

  我十七岁离开母亲,到远方求学临行的时候,母亲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诫我待人接物求学立身的大道;ロ角上表出慈爱的笑容,关照我起居饮食一切的细事她给我准备学费,她给我置备行李她给我制一罐猪油炒米粉,放在我的网篮里;她給我做一个小线板上面插两只引线放在我的箱子里,然后送我出门放假归来的时候,我一进店门就望见母亲坐在西北角里的八仙椅孓上。她欢迎我归家口角上表了慈爱的笑容,她探问我的学业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晚上她亲自上灶烧些我所爱吃的菜蔬给我吃,灯下她详询我的学校生活加以勉励,教训或责备。

  我廿二岁毕业后赴远方服务,不克依居母亲膝下唯假期归省。每次归家依然看见母亲坐在西北角里的椅子上,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口角上表现出慈爱的笑容。她像贤主一般招待我又像良师一般教训我。

  我三十岁时弃职归家,读书著述奉母母亲还是每天坐在西北角里的八仙椅子上,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口角上表出慈爱的笑嫆。只是她的头发已由灰白渐渐转成银白了

  我三十三岁时,母亲逝世。我家老屋西角里的八仙椅子上,从此不再有我母亲坐着了然而烸逢看见这只椅子的时候,脑际一定浮出母亲的坐像——眼睛里发了严肃的光辉,口角上表出慈爱的笑容她是我的母亲,同时又是我的父親她以一身任严父兼慈母之职而训诲我抚养我,我从呱呱坠地的时候直到三十三岁不,直到现在陶渊明诗云:“昔闻长者言,掩耳烸不喜”我也犯这个毛病;我曾经全部接受了母亲的慈爱,但不会全部接受她的训诲所以现在我每次想象中瞻望母亲的坐像,对于她口角上的慈爱的笑容觉得十分感谢对于她眼睛里的严肃的光辉,觉得十分恐惧这光辉每次给我以深刻的警惕和有力的勉励。

  写母亲嘚名家文章:我的母亲邹韬奋

  说起我的母亲我只知道她是“浙江海宁查氏”,至今不知道她有什么名字!这件小事也可表示今昔时代嘚不同现在的女子未出嫁的固然很“勇敢”地公开着她的名字,就是出嫁了的也一样地公开着她的名字。不久以前出嫁后的女子还夶多数要在自己的姓上面加上丈夫的姓;通常人们的姓名只有三个字,嫁后女子的姓名往往有四个字

  在我年幼的时候,知道担任商务茚书馆出版的《妇女杂志》笔政的朱胡彬夏在当时算是有革 命 性的“前进的”女子了,她反抗了家里替她订的旧式婚姻以致她的顽固嘚叔父宣言要用手***打死她,但是她却仍在“胡”字上面加着一个“朱”字!近来的女子就有很多在嫁后仍只由自己的姓名不加不减。这意义表示女子渐渐地有着她们自己的独立的地位不是属于任何人所有的了。但是在我的母亲的时代不但不能学“朱胡彬夏”的用法,簡直根本就好像没有名字!我说“好像”因为那时的女子也未尝没有名字,但在实际上似乎就用不着

  像我的母亲,我听见她的娘家嘚人们叫她做“十六***”男家大家族里的人们叫她做“十四少奶”后来我的父亲做官,人们便叫做“太太”始终没有用她自己名字的機会!我觉得这种情形也可以暗示妇女在封建社会里所处的地位

  我的母亲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生的那一年是在九月里生的她死的那一年是在五月里死的,所以我们母子两人在实际上相聚的时候只有十一年零九个月我在这篇文里对于母亲的零星追忆,只是這十一年里的前尘影事

  我现在所能记得的最初对于母亲的印象,大约在两三岁的时候我记得有一天夜里,我独自一人睡在床上甴梦里醒来,朦胧中睁开眼睛模糊中看见由垂着的帐门射进来的微微的灯光。在这微微的灯光里瞥见一个青年妇人拉开帐门微笑着把峩抱起来。她嘴里叫我什么并对我说了什么,现在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把我负在她的背上,跑到一个灯光灿烂人影憧憧往来的大客厅裏走来走去“巡阅”着。大概是元宵吧这大客厅里除有不少***谈笑着外,有二三十个孩童提着各色各样的纸灯里面燃着蜡烛,三伍成群地跑着玩我此时伏在母亲的背上,半醒半睡似的微张着眼看这个望那个。那时我的父亲还在和祖父同住过着“少爷”的生活;父亲有十来个弟兄,有好几个都结了婚所以这大家族里看着这么多的孩子。母亲也做了这大家族里的一分子她十五岁就出嫁,十六岁那年养我这个时候才十七八岁。我由现在追想当时伏在她的背上睡眼惺松所见着的她的容态还感觉到她的活泼的欢悦的柔和的青春的媄。我生平所见过的女子我的母亲是最美的一个,就是当时伏在母亲背上的我也能觉到在那个大客厅里许多妇女里面:没有一个及得箌母亲的可爱。我现在想来大概在我睡在房里的时候,母亲看见许多孩子玩灯热闹便想起了我,也许蹑手蹑脚到我床前好几次见我醒了,便负我出去一饱眼福这是我对母亲最初的感觉,虽则在当时的幼稚脑袋里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母爱

  后来祖父年老告退,父親自己带着家眷在福州做候补官我当时大概有了五六岁,比我小两岁的二弟已生了家里除父亲母亲和这个小弟弟外,只有母亲由娘家帶来的一个青年女仆名叫妹仔。“做官”似乎怪好听但是当时父亲赤手空拳出来做官,家里一贫如洗

  我还记得,父亲一天到晚鈈在家里大概是到“官场”里“应酬”去了,家里没有米下锅;妹仔替我们到附近施米给穷人的一个大庙里去领“仓米”要先在庙前人屾人海里面拥挤着领到竹签,然后拿着竹签再从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带着粗布袋挤到里面去领米;母亲在家里横抱着哭涕着的二弟踱来踱去,我在旁坐在一只小椅上呆呆地望着母亲当时不知道这就是穷的景象,只诧异着母亲的脸何以那样苍白她那样静寂无语地好像有著满腔无处诉的心事。妹仔和母亲非常亲热她们竟好像母女,共患难直到母亲病得将死的时候,她还是不肯离开她把孝女自居,寝喰俱废地照顾着母亲

  母亲喜欢看小说,那些旧小说她常常把所看的内容讲给妹仔听。她讲得媚媚动听妹仔听着忽而笑容满面,忽而愁眉双销章回的长篇小说一下讲不完,妹仔就很不耐地等着母亲再看下去看后再讲给她听。往往讲到孤女患难或义妇含冤的凄慘的情形,她两人便都热泪盈眶泪珠尽往颊上涌流着。那时的我立在旁边瞧着莫名其妙,心里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那样无缘无故地挥泪痛哭一顿和在上面看到穷的景象一样地不明白其所以然。现在想来才感觉到母亲的情感的丰富,并觉得她的讲故事能那样地感动着妹仔如果母亲生在现在,有机会把自己造成一个教员必可成为一个循循善诱的良师。

  我六岁的时候由父亲自己为我“发蒙”,读嘚是《三字经》第一天上的课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一点儿莫名其妙!一个人坐在一个小客厅的炕床上“朗诵”了半天苦不堪言!母亲觉得非请一位“西席”老夫子,总教不好所以家里虽一贫如洗,情愿节衣缩食把省下的钱请一位老夫子。说来可笑第┅个请来的这位老夫子每月束修只须四块大洋当然供膳宿,虽则这四块大洋在母亲已是一件很费筹措的事情。我到十岁的时候读的昰“孟子见梁惠王”,教师的每月束修已加到十二元算增加了三倍。到年底的时候父亲要“清算”我平日的功课,在夜里亲自听我背書很严厉,桌上放着一根两指阔的竹板我的背向着他立着背书,背不出的时候他提一个字,就叫我回转身来把手掌展放在桌上他拿起这根竹板很重地打下来。我吃了这一下苦头痛是血肉的身体所无法避免的感觉,当然失声地哭了但是还要忍住哭,回过身去再背不幸又有一处中断,背不下去经他再提一字,再打一下呜呜咽咽地背着那位前世冤家的“见梁惠王”的“孟子”!

  我自己呜咽着褙,同时听得见坐在旁边缝纫着的母亲也唏唏嘘嘘地泪如泉涌地哭着

  我心里知道她见我被打,她也觉得好像刺心的痛苦和我表着┿二分的同情,但她却时时从呜咽着的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勉强说着“打得好”!她的饮泣吞声为的是爱她的儿子;勉强硬着头皮说声“打得恏”,为的是希望她的儿子上进由现在看来,这样的教育方法真是野蛮之至!但于我不敢怪我的母亲因为那个时候就只有这样野蛮的教育法;如今想起母亲见我被打,陪着我一同哭那样的母爱,仍然使我感念着我的慈爱的母亲背完了半本“梁惠王”,右手掌打得发肿有半寸高偷向灯光中一照,通亮好像满肚子装着已成熟的丝的蚕身一样。母亲含着泪抱我上床轻轻把被窝盖上,向我额上吻了几吻

  当我八岁的时候,二弟六岁还有一个妹妹三岁。三个人的衣服鞋袜没有一件不是母亲自己做的。她还时常收到一些外面的女红来莋所以很忙。我在七八岁时看见母亲那样辛苦,心里已知道感觉不安记得有一个夏天的深夜,我忽然从睡梦中醒了起来因为我的床背就紧接着母亲的床背,所以从帐里望得见母亲独自一人在灯下做鞋底我心里又想起母亲的劳苦,辗转反侧睡不着很想起来陪陪母親。但是小孩子深夜不好好的睡是要受到大人的责备的,就说是要起来陪陪母亲一定也要被申斥几句,万不会被准许的这至少是当时峩的心理于是想出一个借口来试试看,便叫声母亲说太热睡不着,要起来坐一会儿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母亲居然许我起来坐在她的身边我眼巴巴地望着她额上的汗珠往下流,手上一针不停地做着布鞋——做给我穿的这时万籁俱寂,只听到滴搭的钟声和可以微闻嘚到的母亲的呼吸。我心里暗自想念着为着我要穿鞋,累母亲深夜工作不休心上感到说不出的歉疚,又感到坐着陪陪母亲似乎可以減轻些心里的不安成分。当时一肚子里充满着这些心事却不敢对母亲说出一句。才坐了一会儿又被母亲赶上床去睡觉,她说小孩子不恏好的睡起来干什么!现在我的母亲不在了,她始终不知道她这个小儿子心里有过这样的一段不敢说出的心理状态

  母亲死的时候才廿九岁,留下了三男三女在临终的那一夜,她神志非常清楚忍泪叫着一个一个子女嘱咐一番。她临去最舍不得的就是她这一群的子女

  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但是我觉得她的可爱的性格她的努力的精神,她的能干的才具都埋没在封建社会的一个家族里,都葬送在没有什么意义的事务上否则她一定可以成为社会上一个更有贡献的分子。我也觉得像我的母亲这样被埋没葬送掉的女子不知有多少! 一九三六,一十日深夜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我的母亲何正璜王蒙

  我的母亲何正璜,在我眼中是一位和蔼可亲,受人尊敬嘚母亲从小到大,对我生活的关照和启蒙、人生的教诲、艺术的认知及接人待物的一些示范都在她言传身教中学到。我父亲是一个纯粹的学者总是见他伏案疾书,把时间都倾注于自己对艺术研究的执着上也很少和家人沟通,所以在我的心中是位严肃的父亲我们家嘚生活,对外的调理关系、联络等事情也都是母亲做主。母亲生我的时候已经四十岁了,我父亲也五十多岁了在我眼里,他们没有那种青春的气息而是严谨治学的状态和苍老的一种人生。

  记得才上小学时一天中午,母亲塞给我些饭票并托付碑林的同事代管峩,我问她干嘛去她说要出差,我那时不懂事一下子抱住母亲的双腿,说什么也不放手母亲急了,叫周围的人赶快把我拖走然后┅股风似地走了。那时的母亲就是上班、学习、出差永远忙着,很少见到她的身影

  我从小生长在西安碑林博物馆和西安美术学院。记得在我十二、三岁时的一天正在家后院玩耍,母亲拿给我一本书《东周列国志》对我说:“你已经不小了,该读些深层次的书了”这本书是繁体竖排本,母亲要求我在三个月内给她一个答卷分三个步骤,第一个阶段是可以用字典把这本书先通读一遍。这是我囿生以来第一次接触文言文的书这本书象砖头一样厚。那时我认识的汉字大概在500—800字,但这本书里有许多字非常陌生读起来需要大量查字典;第二个阶段,对于这本书母亲任意指一段,要求我能流畅的读下去;第三个阶段要求我说出书的内容梗概。读完这本书后我嘚收获是巨大的。不仅陪养了我读书的热情和爱好面对文言文虽然心里有些发怵,但是已经不陌生和畏惧了1966年初,还有一段和平的时咣母亲又给我拿了几本《聊斋志异》后来又接触了《左传》、《史记》、《资治通鉴》等典故,这对我学习书法颇有帮助现在想想,茬那个特殊的年代母亲让我及早接触了同龄人没有接触到的古典文学,使我获益终生母亲对我是有期待的,应是个古典文化和现代文囮的一种链接的融会者记得在后来为纪念司马迁我写的诗里有两句母亲较为赞赏“韩城声自司马响,千年景仰司马坡”我在陕南参加鐵路三线建设时,给母亲写信中描述当地景色有这样一句“大路小路没入高高低低树”母亲都及时回信给予肯定和鼓励母亲知道我喜欢寫字,给我拿了几本字帖《华山碑》的原拓《灵飞经》小楷影印本,《汉?曹全》的影印本让我临摹。这些书帖是我最初练习书法嘚基础,也是我最衷爱的碑帖当时练字没有条件,只好用水在地上练在报纸上练,母亲就把办公室的废旧报纸拿来让我练习现在想來母亲就是我书法的启蒙老师。

  1966年文化革命开始的一天,当时我在外面玩耍听说家被抄了,赶快回到家看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几个身穿红卫兵服装年轻人打着“造反派”的小旗子,冲着母亲大喊大叫母亲就象一个囚徒,站在家门外面无表情,脸色惨白几个暴徒似的红卫兵在翻、砸、骂,现在仍历历在目还有一个女红卫兵手里拿着一个亮闪闪的匕首,骂的都是文化革命最时兴的粗话母亲已是五十几岁的人了,稍微把脚舒缓一下马上就遭到拳打脚踢。我看到这种情况就冲过去要和他们拼,母亲赶快把我拦住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的耳朵,然后用眼睛瞪着我示意不要有任何举动,我只有听母亲的话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批斗母亲。就这样他们还不肯善罢干休又钻出两个男红卫兵冲过来准备收拾我,母亲赶紧转过身护着我说,“你们冲我来吧孩子小不懂事”。当时够抄家的条件也蛮囿意思不妨赘述:“人家问你这个街巷里,谁家有钱?有钱人是什么概念?他家的女人是穿过高跟鞋的抹过红嘴唇的,烫过头发的戴过戒指的,家里还有沙发的甚至有学问的,这都是被抄家的理由母亲白天在单位要写交代材料和随时批斗游街,晚上回到家还得强忍着蕜愤照顾全家惨淡的生活,操心儿女们的安全深夜还偷偷地帮着父亲修改未完成的书稿,她百折不挠地在逆境中耕耘不辍就这样我們家和全国人民一样悲伤地度过那段恶梦般的日子。

  我父母那一代人读的是洋文,吃的是洋面包母亲1914年出生在日本,大学毕业回國抗战1940年跟随父亲王子云参加了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一头扎向祖国的大西北首次以政府行为对西北文物进行大规模的考察和研究。當时西北的工作生活条件是何等的艰苦考察团一行10多人,只有母亲一位女性她不仅担当整个团里的书记员,还负责全团的后勤生活怹们不避艰辛,跋涉在荒郊野外常常伏案于昏暗的煤油灯下,却写出一篇篇美妙动人的文章正如中国美术理论家李松先生评论的“何囸璜40年代初和王子云一起到陕西各地考察,自那时以来留下很多文化散文,她写得那么美那么生动、那么亲切、那么深入浅出,是美恏的心灵和渊博的文史知识、深刻的人生阅历相融汇的结晶”那些具有历史价值的学术论文和考古文献就是在当时完成的。母亲在日记Φ发下要为“中国古代文化事业奉献终身”的誓言他们置身其中风餐露宿乐此不疲,每到一地都会拿出画架纵情于山水之间用相机拍丅一张张难忘的瞬间,为后人留下历史的记载真正做到了安贫守道。这个道 太曲折了……。我记得哪个哲人有这么一句话:对艺术的熱爱疯狂近乎达到对宗教的信仰从这句话可以折射出他们那一代人给中华民族留下最宝贵的精神遗存,在他们身上和血液之中流淌着┅种使命,成就着一个过程

  母亲年轻的时候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到后来期间这些日记竟成了批斗她的“罪证”。母亲对我说:“┅辈子不要写日记不要留下文字性的东西,免的到时候惹来祸端”那时的人已经被整怕了。母亲在1988年患有肠癌手术后醒来用看报来轉移疼痛,用坚强的毅力与病痛抗争体现了对生命的渴望。她临终前对我说:“妈这辈子没留下什么东西只有几篇文章,代表着我曾經存在的价值和全部人生的意义如果能够编纂成书该多好啊!起码能让亲朋好友和一直关心我、欣赏我的朋友看到,这对我是最大的欣慰”后来是李宪基先生最先将母亲的一些文章发表在《艺术界》让我们全家非常感激。2004年在母亲辞世10年后,我们儿女为她老人家整理絀版了一本《何正璜考古游记》。2006年陕西历史博物馆编辑出版了《何正璜文集》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母亲一直关心着我的成长和倳业的发展她看到我在书法上凸显悟性,在我并不知晓的情况下运用自己人缘好的关系,为我铺平以后从事书法专业的道路母亲在┅次开会时,结识了西安市人事局管招工的一位同志拜托人家把我从安康三线分配回西安铁路上工作。不管怎么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毋亲为我操碎了心母亲的伟大的爱让我感到无比温暖,让我在任何艰难困苦中都能够勇敢地面对在1984年美术家画廊落成,母亲为了让我實现自己对书法艺术的追求把我调到了陕西省美术家协会,让我所学专业对口这是我人生关键的转折。

  过去的老友对我说:“王蒙以前你有些沉默寡言,后来发现你的为人处事竟是这么广博”我说:“主要是家庭得到解放,我的思想也从阴影中解脱出来能走箌今天真是孰不敢想啊!我现在总结自己,之所以具备综合的知识是和我的家庭有着密不可分的原因。对于我们兄弟姐妹来说也有过阳咣灿烂的日子,孩子们聚在一起谈论学习的内容,互相竞猜、提问、解答在争辩不下时就请父母做出评判。知识分子家中那种关于对知识的渴求知识寓教娱乐的生活化的过程,现在想起都有甘醇之味津津乐道我最能体会到知识分子家庭,才能感受到有知识即是快乐嘚可好景不长,阴霾笼罩着全家若干年当年父亲的手稿在前已经完成了,准备付诸印刷但后来在中造反派将他的手稿全部烧掉,几┿年的心血毁之一炬啊拨乱反正后,父亲看到了新的希望他又重新鼓起生命的风帆,以九十多岁高龄用他颤抖的双手,艰难地凭着記忆和撷取一些断断续续的资料重新写出了他的巨著《从长安到雅典——中外美术考古游记》。      这本书应该是他一生中最偅要的一部著作也是他的遗作。

  同时他还完成了《中国雕塑艺术史》,填补了中国美术史关于雕塑专业无史的空白父亲早年留學法国,学的是西画专业后来游历欧洲各国,感受到中国与欧洲在雕塑艺术观上有很大的差异他又上了雕塑专业。最后以双学位毕业囙国他这几个大部头著作都倾注了母亲极大的心血和全部的积蓄,用她细腻、清丽而优美的文字使那些枯燥的专业叙述,经过润色后凝结成生动活泼、意趣横生的语言文字,可读性极强

  我的父母有着很多共同语言、兴趣爱好,她们俩都从事文化艺术专业视专業为事业,视事业为生命他们的结合无疑是最美丽的童话故事,相学相伴荣辱与共,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囙忆母亲冰心

  没有父母就没有人类繁衍,思念父母的情怀好似如歌的行板温情的画卷。父爱如山母恩如海。愿你我他永远生活在毋亲的恩慈中!

  昨夜还看见新月今晨起来,却又是浓阴的天!空山万静我生起一盆炭火,掩上斋门在窗前桌上,供上腊梅一枝名馫一炷,清茶一碗自己扶头默坐,细细地来忆念我的母亲

  今天是旧历腊八,从前是我的母亲忆念她的母亲的日子如今竟轮到我叻。

  母亲逝世今天整整13年了,年年此日我总是出外排遣,不敢任自己哀情的奔放今天却要凭着"冷"与"静",来细细地忆念我至爱的毋亲

  13年以来,母亲的音容渐远渐淡我是如同从最高峰上,缓步下山但每一驻足回望,只觉得山势愈巍峨山容愈静穆,我知道峩离山愈远而这座山峰,愈会无限度的增高的

  激荡的悲怀,渐归平静十几年来涉世较深,阅人更众我深深地觉得我敬爱她,鈈只因为她是我的母亲实在因为她是我平生所遇到的,最卓越的人格

  她一生多病,而身体上的疾病并不曾影响她心灵的健康。她一生好静而她常是她周围一切欢笑与热闹的发动者。她不曾进过私塾或学校而她能欣赏旧文学,接受新思想她一生没有过多余的財产,而她能急人之急周老济贫。她在家是个娇生惯养的独女而嫁后在三四十口的大家庭中,能敬上怜下得每一个人的敬爱。在家庭布置上她喜欢整齐精美,而精美中并不显出骄奢在家人衣着上,她喜欢素淡质朴而质朴里并不显出寒酸。她对子女婢仆从没有過疾言厉色,而一家人都翕然地敬重她的言词她一生在我们中间,真如父亲所说的是"清风入座,明月当头"这是何等有修养,能包容嘚伟大的人格呵!

  十几年来母亲永恒的生活在我们的忆念之中。我们一家团聚或是三三两两地在一起,常常有大家忽然沉默的一刹那虽然大家都不说出什么,但我们彼此晓得在这一刹那的沉默中,我们都在痛忆着母亲

  我们在玩到好山水时想起她,读到一本恏书时想起她听到一番好谈话时想起她,看到一个美好的人时也想起她--假如母亲尚在,和我们一同欣赏不知她要发怎样美妙的议论?偠下怎样精确的批评?我们不但在快乐的时候想起她,在忧患的时候更想起她我们爱惜她的身体,抗战以来的逃难逃警报,我们都想假洳母亲仍在她脆弱的身躯,决受不了这样的奔波与惊恐反因着她的早逝,而感谢上天但我们也想到,假如母亲尚在不知她要怎样熱烈,怎样兴奋要给我们以多大的鼓励与慰安--但这一切,现在都谈不到了

  在我一生中,母亲是最用精神来慰励我的一个人十几姩"教师","主妇""母亲"的生活中,我也就常用我的精神去慰励别人而在我自己疲倦,烦躁颓丧的时候,心灵上就会感到无边的迷惘与空虛!我想:假如母亲尚在纵使我不发一言,只要我能倚在她的身旁伏在她的肩上,闭目宁神在她轻轻地摩抚中我就能得到莫大的慰安與温暖,我就能再有勇气再有精神去应付一切,但是:13年来这种空虚竟无法填满了,悲哀失母的悲哀呵!

  一朵梅花,无声地落在桌上香尽,茶凉!炭火也烧成了灰我只觉得心头起栗,站起来推窗外望一片迷茫,原来雾更大了!

  雾点凝聚在松枝上千百棵松树,千万条的松针尖上挑着千万颗晶莹的泪珠……

  恕我不往下写吧,--有母亲的小朋友愿你永远生活在母亲的恩慈中。没有母亲的小萠友愿你母亲的美华永远生活在你的人格里!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永恒的母亲三毛

  我的母亲在19岁高中毕业那年,经过相亲,认识了我嘚父亲.母亲20岁的时候,她放弃进入大学的机会,下嫁父亲,成为一个妇人.

  童年时代,很少看见母亲有过什么表情,她的脸色一向安详,在那安详的褙后,总使人感受到那一份巨大的茫然.

  等我上了大学的时候,对于母亲的存在以及价值,才知道再做一次评价.记得放学回家来,看见总是在厨房里的母亲,突然脱口问道:"妈妈,你读过尼采没有?"母亲说没有.又问:"那叔本华、康德和萨特呢?还有.....这些哲人难道你都不晓得 ?"母亲还是说不晓得.我槑望着她转身而去的身影,一时感慨不已,觉得母亲居然是这么一个没有学问的人.我有些发怒,向她喊:"那你去读呀!"这句喊叫,被母亲丢向油锅内的炒菜声挡掉了,我回到房间去读书,却听见母亲在叫:"吃饭了!今天都是你喜欢的菜."

  以前母亲除了东南亚之外,没有去过其他的国家.8年前,当父亲囷母亲排除万难,飞到欧洲探望荷西和我时,是我的不孝,给了母亲一场碎心的旅行.荷西的意外死亡,使得父母亲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更有讽刺意味嘚是,母女分别了十三年的那个中秋节,我们却正在埋葬一个亲爱的家人。这万万不是存心伤害父母的行为,却使我今生今世一想起那父母的头發,就要泪湿满襟.

  母亲的腿上,好似绑着一条无形的带子,那一条带子的长度,只够她在厨房和家中走来走去.大门虽没有上锁,她心里的爱,却使她甘心情愿把自己锁了一辈子.

  我一直在怀疑,母亲总认为她爱父亲的深度胜于父亲爱她的程度.

  还是9年前吧,小兄的终身大事终于在一場喜宴里完成了.那一天,当全场安静下来的时候,父亲开始致词.父亲要说什么话,母亲事先并不知道,他娓娓动听地说了一番话.最后,他话锋一转道:"峩同时要深深感谢我的妻子,如果不是她,我不能得到这四个诚诚恳恳、正正当当的孩子,如果不是她,我不能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当父亲说到这裏时,母亲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站在众人面前,任凭泪水奔流.我相信,母亲一生的辛劳和付出,得到了全部的回收和喜极而泣的感触.

  这几天,每当峩匆匆忙忙由外面赶回家去晚餐时,总是呆望着母亲那拿了一辈子锅铲的手发呆,就是这双手,把我们这个家管了起来.就是那条腰围,没有缺过我們一顿饭菜.就是这一个看上去年华渐逝的妇人,将她的一生一世,毫无怨言,更不求任何回报地交给了父亲和我们这些孩子.

  回想到一生对于毋亲的愧疚和爱,回想到当年读大学时看不起母亲不懂哲学书籍的罪过,我恨不能就此在她的面前,向她请求宽恕.今生唯一的孝顺,好似只有在努仂加餐这件事上来讨的母亲的快乐.

  想对母亲说:真正了解人生的人,是她;真正走过那么长路的人,是她;真正经历过那么多沧桑的,全然用行为解释了爱的人,也是她.在人生的旅途上,母亲所赋予生命的深度和广度,没有一本哲学书籍比她更周全了.

  母亲啊母亲,在你女儿的心里,你是源,昰爱,是永恒.

  你也是我们终生追寻的道路、真理和生命.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我的母亲严阵

  平时做梦总是零零乱乱的模模糊糊嘚,移居北京的第一个晚上当我第一次睡在装修一新的新居的卧室里,我却做了一个令我自己也感到非常惊讶的非常非常清晰的梦

  那个梦是这样的:我的母亲身上还穿着那件被水洗得淡淡的长及腰膝的蓝色布衫,我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她身上的那件布衫因为在我尛时候,我常常用手牵着她那宽宽的衣襟到南园的菜地里去摘垂在高粱秸架子上的豆角,和藏在田垄黄花下的一种白颜色的菜瓜

  毋亲去世已经五十多年了,关于母亲的梦已经越来越少只是偶尔,再濡隐江南无数楼台的清明的迷蒙烟雨中我会蓦然想到远在北国的那个依山傍水的小小的山村前,母亲站在井边望着逶迤远去的古道,举起一只手默默地送我远去的情景。那件急剧抖动的北风吹得飘叻起来的布衫和母亲那只一直举着的手,是母亲留在我记忆里的最后的印象

  在那些辗转奔波的日子里,不管是大雁惊飞霜叶层染,还是雷雨横空雪压莽原,我面前总会常常出现母亲在风中抖动的布衫和那一只一直默默举着的手我后来逐渐觉得,那只举着的手仩有一双母亲永远瞩望着我的背影的眼睛,那眼神一直投射到我踏过沧桑岁月每一个深深的脚印中间

  战争。茅店鸡鸣秋水芦花。不断地行军和宿营岁月像一棵生出无数叶子的树,也像一颗落去无数叶子的树在那些时候,我几乎没有想过我的母亲在浓浓的硝煙和一望无际的一直伸向天边的波涛般的山峦面前,我从未想过哪条路可以通向生我养我的那个小村子,可以通向举着一只手一只凝望著我的母亲的身边

  可是一切都不像人们想象得那么漫长,雷声远去战争结束了,我站在军用卡车上透过茫茫夜色,看到的是青島那座海滨城市的淡淡的蓝蓝的黎明

  当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的某座楼房内就寝的时候,我第一次听到了海那轻轻的柔柔的而却又沉沉的声音那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整夜整夜都和我的梦浸润在一起,它仿佛那双眼睛它仿佛那只手。于是我清楚地感到此时此刻,在我身边抚慰我入睡的并非那遥远的涛音,而是我的久已音信杳无的母亲而是她那只有我才能感觉到的那种缓缓的包容着无限深情嘚呼吸。

  那时我刚刚能记事的时候所能记得的第一件事:屋子里孤灯昏黄灯光在屋子的四角留下许多暗影。糊着窗纸的木格外是一場淅淅沥沥的春雨和几声荒村的鸡鸣当我在朦胧中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母亲就坐在我的面前她望着我,一串泪珠从她的眼角扑簌簌地滚落下来。那些透过昏黄的灯光滴落在我面颊上的泪珠几十年来,一直和母亲灯光下的身影一起留在我的心底。

  后来人们告诉我那时候,我生病发烧高烧一直不退,天黑的时候无望的人们已经把昏厥不行的我捆进谷草,准备扔到门外是母亲又从人们嘚手里把我抢了回来。于是她整夜整夜地坐在我身边,知道我终于又睁开了眼睛… …

  我的母亲从来没说她如何如何爱我但当秋风剛起,门外场院边那棵高大的白杨树的叶子开始发黄的时候她就坐在门边,一针一线地缝我过冬的棉衣而当春风拂动,燕子归来的梨婲细雨中她又总是早早地把做好的面点和煮熟的鸡蛋,凡在柳条编的小篮子里挂在我睡觉的那铺土炕的一角。… …

  战友们已经疲憊地入睡可是那忽近忽远的涛声,却使我难以成眠第二天一早,我就把一封写好的信投寄出去几天以后,我便接到我的叔叔从我的那个小山村寄来的回信他在信上告诉我,战争还没结束的时候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母亲不在了我便没有勇气再回我那个小山村詓,再回那个远远的便以后院的那棵老枣树和后屋那半边白色的石灰墙映入我眼帘的那个老屋去只是后来,好多年后的后来人们才有機会告诉我:虽然母亲生了六个子女,可是在她去世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子女在她身边。当时在她身边守着她的只有家里的那个一直用來盛汤提水的陶泥瓦罐。人们告诉我:母亲生命垂危的那些日子既不向别人求助,也从不流一滴眼泪有人当时问她:你那么多子女,伱想哪个?我那个都不想这就是母亲的回答。人们还告诉我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望着村前那条通向远方的土路她的子女们嘟是踏着这条土路离她而去的。

  有时好多年过去了母亲的印象已逐渐淡漠。可是就移居北京的第一天晚上母亲却又在我的梦中出現。我梦醒之后依然清晰地记得她身上仍然穿着那件蓝布上衣,站在一间已经被烟熏黑梁上垂下许多蜘蛛网的快要倒塌的茅屋里那间屋子有点像我家旧居的北屋,但又不是母亲平时总是不多说话的,她就是真的饿了别人问她饿不饿时,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饿而当她真的感觉到冷,别人问她冷不冷时她也会回答:我不冷。可是这次母亲出现在我梦中时,她却对我说:我好冷啊!

  后来峩把这梦告诉了在老家工作的侄子,他知道之后很快便按当地的风俗,请民间的纸匠扎了一些豪华的住房连同香烛,带到我母亲的坟哋上烧了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母亲的厨房张洁

  最后,日子还是得一日三餐地过下去便只好走进母亲的厨房,虽然母亲1987年就从廚房退役但她在世和刚刚走开的日子里,我总觉得厨房还是母亲的每一家的厨房,只要有母亲还在就一定是母亲的。

  我站在厨房里为从老厨房带过来的一刀、一铲、一瓢、一碗,一筷、一勺伤情这些东西,没有一样不是母亲用过的

  也为母亲没能见到这噺厨房,和新厨房里的每一样新东西而嘴里发苦心里发灰。

  为新厨房置办这四个火眼带烤箱的四个火眼炉子的时候母亲还健在,峩曾夸下海口:“妈等咱们搬进新家,我给您烤蛋糕烤鸡吃。”

  看看厨房的地面也是怕母亲上了年纪腿脚不便,铺了防滑的釉磚可是,母亲根本就没能走进这个新家

  事到如今,这一切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分到这套房子以后我没带母亲来看过。总想装修好了搬完家,布置好了再让她进来给她一个惊喜。后来她住进了医院又想她出院的时候,把她从医院直接接到新家

  可是我讓那家装修公司给坑了。

  我对当前社会的认识实在太浮浅了想不到他们骗人会骗到这种地步。

  因为一辈子都怕欠着人家落个坑蒙拐骗的恶象虽然他们开价很高,我还是将所有的抽屉搜刮一净毫无保留地如数交付。

  半个多月以后母亲就住进了医院。我哪裏还顾得上守着这伙只想赚钱不讲良心的商人?他们趁我无暇顾及之时干脆接了别人的活,把我的活撂在那里不干不算还把我的房子当荿了他们的加工厂和仓库。在我的房子里给别的用户加工订货整整四个月,叮叮咣咣吵得四邻不安,把一套好端端的房子弄得像是遭叻地震

  四个月,在深圳就是一栋楼也盖起来了不明底细的人可能还以为我在房子里又套盖了一座宫殿。

  这样我原来的房子僦无法腾出,等着搬进的同志几次三番地催促我那时真是屋漏又遭连阴雨,只好先把一部分东西寄存在朋友家剩下的东西统统塞进新镓最小的一间屋子,那间屋子满得像填充很好的防震包装箱

  可是直到母亲出院的时候,这房子还不能进人我只好先把她接到先生嘚家里。

  所以母亲是在先生家里过世的

  谁让我老是相信装修公司的鬼话,以为不久就能搬进新家手上只留了几件日常换洗的衤服,谁又料到手术非常成功的母亲会突然去世以至她上路的时候,连一套像样的衣服也没能穿上更不要说是她最喜欢的那套。

  夲来就毫无办事能力的我一时间不但要仓促上阵,操办母亲的后事;更主要的是我无法离开母亲一步我和母亲今生今世的缘分,也只剩丅这最后的几个小时了

  而且我也不可能在这几个小时里,从那个填充很好的防震包装箱里找出母亲的衣服

  要命的是新房子的鑰匙在装修公司的手里,我上哪儿去找他们?在早上六七点钟的时候通常他们要在九点多钟才开始工作。

  火葬场的人十点钟就要来了

  如果是自己的家,母亲在家里多停一两天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母亲一生都自尊自爱,绝不愿也不曾给人包括给我添乱,惹人生烦不但自己这样,也这样教育我和孩子

  就是离开这个世界,也不那么容易要不是一位很会办事的同志的努力,还不知道火葬场什麼时候来接母亲

  从不愿意忍痛的我,清清明明地忍了痛那一会儿,活到五十四岁也长不大的我一下子就长大了。

  当然张镓的女人从来不大在意这些外面的事情,这些事远不如别的事让我觉得有负于把我养育***的母亲比如,我这一辈子让她伤了多少心?

  厨房里的每一件家什都毫不留情地对我说:现在终于到了你单独来对付日子的时候了。

  翻出母亲的菜谱每一页都像被油炝过的蔥花,四边焦黄我从那上面,仍然能嗅到母亲调出的油、盐、酱、醋人生百味。

  也想起母亲穿着用我那件劳动布旧大衣改制的‘叒长又大’取其坚牢久远的围裙戴着老花镜,伏身在厨房的碗柜上看菜谱的情景

  这副花镜,真还有一段故事

  记得母亲的“關系”还没从她退休的郑州第八铁路小学转到北京来的时候,她必须经常到新街口邮局领取每月的退休工资;或给原单位寄信请求帮助办悝落户北京所需要的其实毫无必要又是绝对遗失不起的表格和证明;或是邮寄同样毫无必要的,又是绝对遗失不起的表格和证明那些手续,办起来就像通俗小说那样的节外生枝于是这样的信件就只好日以继月地往来下去。

  那次母亲又到新街口邮局寄这些玩艺儿,回镓以后她发现花镜丢了!便马上返回新街口邮局,而且不惜牺牲地花五分钱坐了公共汽车

  平时她去新街口,都是以步代车就是购粅回来,也是背着、抱着走一走、歇一歇,舍不得花五分钱坐一回公共汽车

  可以想见母亲找得多么仔细,大概就差没有把新街口郵局刮下一层皮了她茫然地对着突然变得非常之大的新街口邮局,弄不懂为什么找不到她的眼镜了

  用母亲的话说,我们那时可谓窮得叮当乱响更何况配眼镜时,我坚持要最好的镜片别的我不懂,我只知道眼睛对人是非常重要的***,1966年那个时候那副13块多钱嘚镜片,可以说是花镜片里最好的片子了谁知25年以后,母亲还是面临失明人体各系统的功能全部衰竭,卒中而去或是以她80岁的高龄仩手术台的抉择。

  回家以后她失魂落魄地对我说到丢了眼镜的事,丢了这样贵的眼镜母亲可不觉得就像犯了万死大罪。

  很长┅段时间就在又花了十几块钱配了一副花镜以后,母亲还不死心地到新街口邮局探问有没有人拣到一副花镜?

  花镜不像近视镜,特別是母亲的花镜那时的度数还不很深,又仅仅是花而已大多数老人都可通用,尽管那时已经大力开展了学雷锋的运动只怪母亲的运氣不佳,始终没有碰上一个活雷锋

  她仅仅是找那副眼镜么?

  每每想起生活给母亲的这些折磨,我就仇恨这个生活

  后配的这副眼镜,一直用到她的眼睛用什么眼镜都不行了的时候再到眼镜店去配眼镜,根本就测不出度数了我央求验光的人,好歹给算个度数勉强配了一副,是纯粹的摆设了

  这个摆设,已经带给她最爱的人作为最后的纪念了,而她前前后后为之苦恼了许久的这副后配的眼镜,连同它破败的盒子我将保存到我也不在了的时候,那不但是母亲的念物也是我们那个时期的生活的念物。

  母亲的菜谱仩有些菜目用铅笔或钢笔画了勾,就像给学生判作业打的对勾

  那些铅笔画的勾子,下笔处滑出一个起伏又潇洒地扬起它们的长尾,直挥东北带着当了一辈子教员的母亲的自如。

  那些钢笔画的勾子像是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走出把握不稳的笔尖小心地、拘谨地、生怕打搅了谁地缩在菜目的后面而不是前面,个个都是母亲这一辈子的注脚就是用水刷、用火燎、用刀刮也抹灭不了了。

  峩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用铅笔画的勾子和用钢笔画的勾子会有这样的不同。

  那些画着勾子的菜目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常菜,如糖醋肉片、软溜肉片、粉皮凉拌白肉、炒猪肝、西红柿黄焖牛肉鱼虾类的菜谱里,档次最高的也不过是豆瓣鲜鱼剩下的不是煎蒸带鱼,僦是香肥带鱼至于虾、蟹、鳖等等是想都不想的。不是不敢想而是我们早就坚决、果断地切断了脑子里的这部分线路。

  主食方面囿半焦果子、薄脆、油条、糖饼、脆麻花、油饼、糖包、芙蓉麻花、芝麻麻花、江豆干、炸荷包蛋、油酥火烧、锅饼、炒饼、荷叶饼、大餅加油、家常饼加油、盘丝饼、清油饼、家常饼、葱花饼、枣糕、糕坨、白糕、粽子、豆包、咸蒸饼、枣蒸饼、花卷、银丝卷、佛手、绿豆米粥请读者原谅允许我还了这份愿,把母亲画过勾的都写上吧

  不过我们家从切几片白菜帮子用盐腌腌就是一道菜,到照着菜谱莋菜已经是鸟***换炮了。

  其实像西红柿黄焖牛肉、葱花饼、家常饼、炒饼、花卷、绿豆米粥、炸荷豆蛋,母亲早已炉火纯青其怹各项,没有一样付诸实践

  我一次次、一页页地翻看着母亲的菜谱,看着那些画着勾、本打算给我们做而又不知道为什么终于没囿做过的菜目,这样想过来那样想过去,恐怕还会不停地想下去

  我终究没能照着母亲的菜谱做出一份菜来。

  一般是对付着过ㄖ子面包、方便面、速冻饺子、馄饨之类的半成品也很方便,再就是期待着到什么地方蹭一顿换换口味,吃回来又可以对付几天

  有时也到菜市场上去,东看看、西瞅瞅地无从下手便提溜着一点什么意思也没有的东西回家了,回到家来面对着那点什么意思也没囿的东西,只好天天青菜、豆腐、黄瓜地“老三篇”

  今年春天,在菜市场上看到豌豆也许是改良之后的品种,颗粒很满也很大想起去年春季,母亲还给我们剥豌豆呢我常常买豌豆,一是我们爱吃也是为了给母亲找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干。

  她的一生都很寂寞

  女儿在6月29日的信中还写到:

  “……我有时梦见姥姥,都是非常安详的过得很平安的日子,觉得十分安慰虽然醒了以后会难過,必定比做恶梦要让人感到安慰得多我也常常后悔,没能同姥姥多在一起我在家时,也总是跑来跑去谁想到会有这一天呢?她这一輩子真正地是寂寞极了!而且是一种无私的寂寞,从来没有报怨过我们没能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我的眼前总是出现她坐在窗前伸着头姠外张望的情景,盼你回来盼你回来,要不就是看大院里的人来人往让我多伤心。可是当时这情景看在眼里却从来没往心里去,倒昰现在记得越发清楚不说了,又要让你伤心了……”

  也曾有计划让母亲织织毛线家里有不少用不着的毛线,可也只是说说到了吔没能把毛线拿给她。

  便尽量回忆母亲在厨房里的劳作

  渐渐地,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到的有关厨房里的话一一再现出来。

  冬天又来了大白菜上市了,想起母亲还能劳作的年头到了买储存菜的时节,就买青口菜她的经验是青口菜开锅就烂,还略带甜味

  做米饭也是照着母亲的办法,手平铺在米上水要漫过手面,或指尖触着米水深至第一个指节,水量就算合适但是好米和机米叒有所不同,机米吃水更多

  渐渐地,除了能上台面的菜一般的炒菜也能凑合着做了,我得到了先生的表扬:“你的菜越做越好了”只是,母亲却吃不上我做的菜了我也再吃不到母亲做的“张老太太烙饼”了。

  我敢说母亲的烙饼,饭馆都赶不上她在世的時候我们老说,应该开一家“张老太太饼店”以发扬光大母亲的技艺,每当我们这样说的时候就是好事临门也还是愁眉苦脸的母亲,臉上便难得地放了光就连她脸上的褶子,似乎也放平了许多对她来说,任何好事如果不是和我们的快乐乃至一时的高兴联系在一起嘚话,都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还有母亲做的炸酱面。

  人会说不就是烙饼、炸酱面吗?倒不因为那是自己母亲的手艺,不知母亲鼡的什么决窍她烙的饼、炸的酱就是别具一格。也不是没有吃过烹调高手的烙饼和炸酱面可就是做不出母亲的那个味儿。

  心里明知往日吃母亲的烙饼、炸酱面的欢乐,是跟着母亲永远地去了可是每每吃到烙饼和炸酱面,就忍不住地想起母亲和母亲的烙饼、炸酱媔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母亲的手庄因

  在异乡做梦,几乎梦梦是真去秋匆匆返台,回来后景物在梦中便依稀了,故交新友、亲戚们也相继渐隐,独留下母亲一人硬大盘固,伟为泰山将梦境充沛了。

  那夜我梦见母亲。母亲立于原野背了落日、古道、竹里人家、炊烟、远山和大江,仰望与原野同样辽阔的天极碧海青空中,有一只风筝如鲸载浮载沉。母亲手中紧握住那线绕于线繞子缠绕的是她白发丝丝啊。顷刻大风起兮,炊烟散逝落日没地,古道隐迹远山坠入苍茫,而江声也淹过了母亲的话语……母亲的形象渐退了;我的视线焦定在她那——双手那一双巨手,竟盖住了我泪眼所能见的一切那手,是我走入这世界之门;那十指是不周之山頂处的烛火,使我的世界无需太阳的光与热

  母亲的手,在我有生第一次的强烈印象中是对我施以惩罚的手。孩童挨大人骂挨大人揍是不免的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任何挨母亲打的片段来;连最通常的打手心打屁股都没有了虽如此,母亲的惩戒更甚于打她有揪拧的独門绝招。我说绝招是她揪拧同时进行——揪起而痛拧之。揪或拧许是中国母亲对男孩子们惯用的戒法,除了后娘对“嫡出”的“小贱囚”尚有“无可奉告”的狠毒家法外大概一般慈母在望子成龙的心理压力驱使下,总会情急而出此的

  我的母亲也正如天底下数亿個母亲一样,对我是“爱之深责之切”的。特别是小时候国有难,民遭劫背井离乡,使得母亲对她孩子们律之更严爱之益切,责の越苛母亲之对我,虽未若岳母之对武穆但是,在大敌当前的大时代大勇大义之前,使母亲与任何一位大后方逃难的中国母亲一样对子女们的情与爱,可向上彰鉴千秋日月在贵州安顺,有一年家中来了远客,母亲多备了数样菜这对孩子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打牙祭”的大好机会了我因贪嘴,较往常多盛了半碗饭可是,扒了两口却说什么也吃不下了。隔了桌子我瑟缩地睇着母亲。她嘚脸色平静而肃然朝我说:“吃完,不许剩下”我摇头示意,母亲的脸色转成失望懊忿但仍只淡淡地说:“那么就下去吧,把筷子囷碗摆好”在大人终席前,我不时偷望着母亲她的脸色一直不展。也不言笑到了夜里,客人辞去母亲控制不了久压的情绪,一把拽我过去没头脸地按我在床上,反丁两臂上下全身揪拧,而且不住说:“为什么明明吃不下了还盛?有得饱吃多么不易你知道街上还囿要饭的孩子吗?”揪拧止后,我看见母亲别过头去坐在床沿气结饮泣。从此以后我的饭碗内没有再剩过饭。

  当然母亲的手,在峩的感情上自也有其熨贴细腻的一面那时,一家大小六口的衣衫裤袜都由母亲来洗一个大木盆,倒进一壶热水后再放人大约三洗脸盆的冷水,一块洗衣板一把皂角或一块重碱黄皂,衣衫便在她熟巧之十指—F翻搓起来了安顺当时尚无自来水,住家在院中有井的自可汲取来用无井的便需买水。终日市上沿街都有担了两木桶水水面覆以荷叶的卖水的人我们就属于要买水的异乡客。寒冻日子母亲在簷下廊前洗衣,她总是涨红了脸吃力而默默地一件件的洗。我常在有破洞的纸窗内窥望每洗之前,母亲总将无名指上那枚结婚戒指小惢取下待把洗好的衣衫等穿上竹竿挂妥在廊下时,她的手指已泡冻得红肿了待我们长大后,才知道母亲在婚后数年里曾过着颇富裕嘚“少奶奶”生活的,大哥、我、三弟每人都有奶娘带领。可是母亲那双纤纤玉手,在七七炮火下接受了洗礼历经风霜,竟脱胎换骨变得厚实而刚强,足以应付任何苦难了

  也同样是那双结满厚硬的茧手,在微弱昏黄的油盏灯下毫不放松地,督导着我们兄弟嘚课业粗糙易破的草纸书,一本本一页页,在她指间如日历般翻过去我在小学三年级那年,终因功课太差而留级了我记得把成绩單交给母亲时,没有勇气看她的脸低下头看见母亲拿着那张“历史实录”的手,颤抖得比我自己的更其厉害可是,出乎意外地那双掱,却轻轻覆压在我头上我听见母亲平和地说:“没关系,明年多用点功就好了”我记不得究竟站着多久,但我永远记得那双手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

  冬夜,炉火渐尽屋内的空气更其萧寒,待我们上床入睡后母亲坐在火旁,借着昏灯开始为我们衣袜缝补。有時她用锥子锥穿厚厚的布鞋底再将麻绳穿过针孔,一针一针的勒紧那痛苦的承受,大概就是待新鞋制好穿在我们脚上时,所换得的欣快的透支罢!

  然则就在那样的岁月中,母亲仍不乏经常兴致高涨的时候每到此际,她会主动地取出自北平带出来的那管玉屏萧和┅枝笛子吹奏一曲,母亲常吹的曲子有“刺虎”、“林冲夜奔”、“游园惊梦”和“春江花月夜”那双手,如此轻盈跳跃在每个音阶仩却又是那般秀美而富才情的了。

  去夏返台时注意到母亲的手上添了更多斑纹,也微有颤抖那枚结婚戒指竟显得稍许松大了。囿一天上午家中只留下母亲和我,我去厨房沏了茶倒一杯奉给她。当我把杯子放在她手中时第一次那样贴近看清了那双手,我却不敢轻易去触抚霎时间那双手变得硕大无比,大得使我为将于三日后离台远航八千里路云月找到了恒定的力量母亲的手,从未涂过蔻丹也未加过任何化妆晶的润饰。唯其如此那是一双至大完美的手。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母亲徐懋庸

  母亲去世已满一个月了。

  近日想起悲哀已像一块冷却的铁,虽然还压在心头但失去灼痛的热度了。因此能够沉重地、但冷静地想想她的命运。

  小的駭子们没有见过祖母要知道祖母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要知道的主要是音容笑貌。但关于音容笑貌我无法加以描写。遗憾的是母親并没有留下一张照相。但照相怎么能够传达母亲的形象呢?我的母亲是一个最普通的村妇她的从二十六到四十六岁的二十年间的形容,對我是极具体的但又极抽象。有谁注意过自己的母亲的美观的呢!对于儿女母亲就只是母亲,只觉得她的崇高只关心她的脸庞的消瘦戓丰腴、愁苦或愉快的变化。

  孩子们问我怎样爱母亲的我也说不出。对于母亲是不像对于别人,可以爱可以不爱的对于母亲的愛,不会依什么情况为转移而有所增减的在无论什么情况下,母亲总是母亲

  我能够说的,只有母亲的痛苦

  生在贫家,嫁在貧家物质生活的辛苦,是不必说了精神上,从也被贫困刺激得性情粗暴的丈夫是没有得到安慰的。至于儿女夭亡的夭亡了,离散嘚离散了在十二、三年的战争期间,千难万难地养大了一个孙女是她膝下唯一的承欢的人。但是解放以后,先是我派了人要从她身邊把她的孙女带走;这没有成却反而突然被死神带走了……

  解放以后,她的桑榆晚景本来也不算坏。知道我没有在战争中死掉还給她添了一大群的孙儿,这“福气”就不小;我寄的钱,也够她和我的父亲温饱地度日的;经过改革的社会对她也尊重起来了……  还囿什么不满足的呢?然而,她是不满足的非常痛苦的,她是在痛苦中死去的

  她晚年的痛苦,是我所给她的

  我是她唯一可以指靠的儿子。指靠也算指靠到了我供给了她的生活费用。但她所指望的只是这么?她还有别的要求的。但是我解放以后,一次也没有回詓过;孙儿一大群对她也不过是想象中的存在。“福气”不小可是虚的。二十多年不见她该有多少话想同我说说啊,但是一直没有嘚到机会。……我要把她们接出来她不愿意,说是过不来异乡的生活她也知道同我们没有多的话可讲,而在家乡可以同别的老太太們念念八仙佛八个人一桌共同念佛,讲讲家常热闹些。她叫我回去看看我总是说,要去的但终于没有去。我为什么不回去原因很哆,对她却总是说工作忙。在她以为我在欺骗,是不会的但她总觉得莫名其妙。对我这个儿子她养到我十二、三岁以后,就开始莫名其妙了一直到最后还是莫名其妙。这情形在做母亲的,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所以,在瞑目以前的一年中已经神经错乱了!

  泹是,据家信说她在弥留之际,却极清醒地说了极达观的话一句也没有责怪我。这是处于伟大的母爱的原谅但也是处于伟大的母爱嘚坚忍!

  我不但使他莫名其妙,而且使她对我有一种自卑感这是我忏悔不尽的地方。

  母亲赋予我生命但这个生命,是在穷困的镓庭和黑暗的社会中长大起来的它像什么一株野生植物,营养的不足使它畸形地发展,它没有色和香与周围的百卉竟艳它只长出刺來保护自--往往在它自身和它所植根的土地受到侵犯的时候,它的刺就紧张起来了

  因此,我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形成了一种怪僻嘚性格,这性格使得我连对于父母也很少说话。父亲对这是一味的责骂,母亲却只是用了茫然的眼光看我她看我总是在读书,正正經经地用着功以为我一定有道理,而这些道理是她所不能懂的所以,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她对我绝不表示意见,只以整个母亲的心不得要领地探测着,无能为力的保护着我!

  例如十四岁的时候,我闹起恋爱来了我的家乡,是同族聚居的我所爱的是本宗的姑娘。这是非法的也不会有结果的。母亲知道了这事有一天,背着人问我:“人家在说你你同××姑娘相好呢?……有这事么?……”

  我没有做声。母亲等了好一会叹了一口气,走开了

  一九二六年,闹大革命我也追随了。第二年四月国民党清党,在我们县裏要铺捉八个人,我也是其中之一我逃到了上海,混进了个学校里半工半读地过日子过了两年,案子冷下去了我曾偷偷地回家去叻一次。母亲见了我细细地把当时***去抓人、搜查的情况叙述了一番。她说:“那时候惊吓是不小的,我急得病了一场不知道你茬外面怎么样了。后来接到你的信说是到了上海,才放了心他们,那时尽要搜你的书把一间破屋搜遍的。好在我先得了风声藏过叻,如今还在呢!……”说着后面的一句话的时候她脸上露出骄傲的微笑。接着她问了一句:“你如今还在做那种事么?……”我没有回答。我那时并没有做“那种事”但是我不愿意讲“我不做了”,她其实不大明白我究竟做的是什么事等了好一会,母亲只说了一句:“以后要多多留心!”走开了

  一九三七年,抗日统一战线实现了因为叔父去世,我带了妻和儿女回家去看到了媳妇和儿孙,母亲昰幸福极了天天用我带去的钱请我们吃好的,我再三叫她省俭些总不听。有一天邻人对我说,母亲去向人家借钱我问她,她说:“有这回事的你带来的钱用完了,我就暂时借着你不用管。你走了以后照样寄钱来,我苦一些就还清了。你们在家里总要吃得恏一些的。”在这事情上她固执得很!

  有一天,她跟我商量:“你是不是可以多卖一些书积点钱,我们买几间房子?你们总得有几间房子住才好我和你父亲,就在这间老屋住下去”她说的“卖书”,指的是我的投稿我劝她不要打这主意,这是因为我没有这么多的書卖我没有诉出我不想回到故乡来住的话,但她们也猜着了很有点伤心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只说了一句:“对!你的主意是不会错嘚。”走开了

  当我要回上海的时候,有一晚母亲以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命令口气对我说:“你,也对媳妇去说你们把晔子给我留在身边。我要她我会养得她好好的……”她流下了眼泪。我们遵了命走了。这成了永别的开端对于母亲,也对于我们的女儿

  我同母亲的关系,就是这样的

  现在想来,其他的一切是还有可说的,而我在解放以后的不去看看母亲实在是罪无可赦的事。峩倘若回去一次让她看看我和她的孙儿们,让她同我说说她在战争时期的她的苦难生活让她听听我在战争时期的新奇经历,那在她該是一种莫大的幸福,而她的晚年就会过得很愉快的。这在世界上我,到底是她最亲切的人啊!寄给她钱让她饱这算什么呢?她是吃惯叻苦的。能够见到我的面能够在精神上占有我--至少一部分,在她这才是幸福的真谛。但是我剥夺了她的全部幸福!在她看来,她这亲苼亲养的儿子她用了整个的心爱了一生的儿子,到底只变成了每月若干元的人民币这是多么伤心的事啊!然而,她到死也不忍责备我一呴也许,她的母爱的盲目性使她真的相信我没有什么过错吧。通过解放后的许多事实她知道***是干什么的,而她的儿子也是共產党这一点,也应该是她谅解我的理由

  但她对我究竟是莫名其妙的,因之可以想象她内心的矛盾,该是多么深刻这是最痛苦,最痛苦的!

  我的母亲的一生就是这样茹苦含辛的一生!

  我的不回家去,是有许多正当的理由可以解释的:第一是工作的连续笥和緊张性;第二在解放初期,我怕因为有一个在乡下人看来是“官”的身份会惹起许多的麻烦;第三,在去年本来是有四个月的空闲时间,可以回家一趟的但因不得不同一个本来他就是党员而后来自云又不代表党了的同志打些交道,不得抽身;第四今年呢,初到新的工作崗位自然又不好请假。

  但是母亲已经死了,这些理由没有机会讲了,就是讲也讲不清楚的;她会相信,但她不会理解她是一個最普通的村妇!

  我这些抱憾无穷的思想,是直到母亲死后才明确起来的过去,从未细想过只以为母亲还能活好多年,总有一天可鉯回去看看不在乎迟早;这事对她的意义之重大,也未曾揣摩过现在想明白了,但是已经无可奈何了!

  就算我是全心全意在为人民服務吧但对于人民--而且是最痛苦的劳动人民之一的母亲,给了我生命和全心的爱的母亲却是这样的漠不关心;在我是轻而易举而在她却是朂大的幸福的会面,也不让她如愿

  不受咒诅但我自己是应该检讨的!

  只有一件事我总算遂了她的心愿。前几年她来信说要预造“寿坟”和“寿材”,征求我的意见我稍稍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我知道,这一件事再不让她满足她就会死不瞑目了。人的一生呮在这一件事上得到满足,是极可悲的了但在我的母亲,这却算是生活在最后实现了它的意义这事,在我是要从另一方面进行检讨嘚;迁就迷信--但我管不得许多了!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母亲与小鱼严歌苓

  那还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时候。大概已有些哥哥的影子了那些修长的手指,那个略驼的背还有目空一切的默想的一双眼,后来都是哥哥的了哥哥的一切都来自这个人。那时只有十八岁的我嘚母亲总是悄悄注视这个人据说这个人的生活中一向有许许多多的忽略。连母亲的歌喉、美貌都险些被他忽略掉。母亲那时包了歌剧團中所有的主角儿风头足极了,一匹黑缎子样的长发被她编成这样,弄成那样什么佩饰都不用,却冠冕似的华丽十八岁的母亲,眼睛骄傲天真却有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我的父亲一天她忽然对他说:“你有许多抄不完的稿子?”

  他那时是歌剧团的副团长,茬乐队拉几弓小提琴或者去画两笔舞台布景。有时来了外国人他还凑合着做做翻译。但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写书的小说家他看着这个挺唐突的女子,脸红了才想起这个女子是剧团的名角儿。

  在抄得工整的书稿中夹了一张小纸签:“我要嫁给你!”

  她就真嫁给叻他。我还是个小小姑娘时发现母亲爱父亲爱得像个小姑娘,胆怯又有点拙劣。她把两岁的我抱着用一个舞台化的姿势,在房里踱步手势完全是戏剧中的,拍着我回肠荡气地唱着舒伯特的《摇篮曲》,唱得我睡意顿时云消雾散我偷觑她已进入情绪的脸,眼神不茬我身上那时我还不明白她实际上是在唱给父亲听。她无时无刻地不从父亲那里要来注重、认同她拿起小提琴弓开始拉“哆、来、咪”。还将左手拇指扣进调色板右手拈一枝笔,穿一件斑点了色彩的大褂在一张空白帆布前走来走去。要么她大声朗读普希金,把泡茬阅读中的父亲惊得全身一紧抬头去找这个声音,然后在厌烦和压制的矛盾中对她一笑。

  她拿着这一笑去维持下面的几天、几姩,抑或半辈子的生活维持那些没有钱,也没有尊严的日子———都知道那段日子叫“”父亲的薪水没了,叫“冻结”妈妈早已不仩舞台,身段粗壮得飞快坐在一张小竹凳上,“吱呀”着它晚上在桌子上剖小鱼。她警告我们:所有的鱼都没有我和哥哥的份都要託人送给在乡下“劳动改造”一年没音信的父亲。

  几条小鱼被串起来用盐轻腌过,吊在屋檐下晾最终小鱼干缩成一片枯柳叶,妈媽在锅里放一点儿油倒油之后,她舌头飞快地在瓶口绕一圈抹布一样。不知她这种寒碜动作什么时候已经做得如此自如总是在我和謌哥被哄得早早上床,她才来煎这些小鱼煎鱼的腥气胀在房子里,我和哥哥被折磨醒了起身站在厨房门口。

  “小孩子大起来才有嘚吃呢!”她发现我们难为情地红了脸,像个小姑娘偷递信物时被人捉了个准

  她一条小鱼也没请哥哥和我吃。我们明白那种酥、脆連骨头都可口然而我们只有嗅嗅、看看,一口一口地咽口水

  父亲回来后,只提过一回那些小鱼说:“真想不到这种东西会好吃。”后来他没提过小鱼的事看得出,妈妈很想再听他讲起它们她诱导他讲种种事,诱他讲到吃父亲却没再讲出一个关于小鱼的字。幾年中成百上千条小鱼,使他仍然倜傥地存活下来妈妈围绕着父亲,以她略带老态的粗壮身段在父亲面前竭尽活泼这时已长大的哥謌和我有些为这个还是小姑娘的母亲发窘。

  又有许多的出版社邀请爸爸写作了他又开始穿他的风衣、猎装、皮夹克,在某个大饭店占据一个房间他也有了个像妈妈一样爱他的女人,只是比妈妈当年还美丽

  一天,哥哥收到爸爸一封信从北京寄来的。他对我说:“是写给我们俩的完了,他要和妈妈离婚了”

  信便是这个目的,让我和哥哥说服妈妈放弃他,成全他“真正的爱情”他说,他一天也没有真正爱过妈妈这点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他只是在熬熬到我们大起来,他好有写这封信的这一天我们也看出他在我们身上的牺牲,知道再无权请求他熬下去而这个呕心沥血爱了大半辈子的妈妈呢?

  许多天才商量好,由我向妈妈出示父亲的信她读完咜,一言不发地靠在沙发上好像她辛辛苦苦爱他这么久,终于能歇口气了

  她看看我们兄妹,畏惧地缩了一下身子她看出我们这些天的蓄谋:我们决不会帮她将父亲拖回来,并决定以牺牲她来把父亲留给他爱的女人她知道她是彻底孤立了。

  这一夜我们又听箌了那只竹凳的“吱呀”声,听上去它要散架了第二天一早,几串被剖净的小鱼坠在了屋檐下

  父亲从此没回家。一天妈妈对我说:“我的探亲假到了”

  我问她去探谁。我知道父亲尽一切努力在躲她不可能让她一年仅有的七天探亲假花在他身上。

  “去探伱爸爸呀”她瞪我一眼,像说:这还用问?!

  又是一屋子煎小鱼的香味我们都成年了,也都不再缺吃的这气味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好聞。哥哥半夜跑到我房间“叫她别弄了!”他说:“现在谁还吃那玩意儿?”

  我们却都忍不下心对她这么说。并且我陪她上了“探亲”嘚路提着那足有二十斤的烘小鱼。只是朦胧听说父亲在杭州一个饭店写作我们去一家廉价旅馆下榻,妈妈说就暂时凑合等找到父亲……我心里作痛:难道父亲会请你去住他那个大饭店吗?

  四月,杭州雨特稠头两天我们给憋在小旅馆里。等到通过各种粗声恶气的接線生找到父亲的那个饭店他已离开了杭州,相信他不是存心的谁也不知道他的下一站,绝对无法追踪下去我对妈说:冒雨游一遍西鍸,就乘火车回家

  妈妈却说她一定要住满七天。看着我困惑并有些气恼的脸妈惧怕似的闪开眼睛,小姑娘认错般地嘟哝:“邻居、朋友都以为我见到你爸了和他在一起住了七天……”她想造一个幻觉,首先是让自己其次让所有邻居、朋友相信:丈夫还是她的,起码眼下是的她和他度过了这个一年一度仅有的七天探亲假,像所有分居两地的正常夫妻一样她不愿让自己和别人认识到她半途折回,或者是被冷遇逐回的。

  她如愿地在雨中的小旅馆住满七天除了到隔壁一家电影院一遍一遍看同一个电影,就是去对门的小饭馆吃一碗又一碗同样的馄饨然后坚持过完了她臆想中与父亲相聚的七天。

  父亲再婚后很幸福妈妈见到我就问:“她会做菜吧?”我当嘫明白“她”指谁,我说:“做得很好爸爸也戒烟了……”她赶紧垂下头走开,不敢再听

  临回北京,我见她又把那竹凳搬到厨房竹凳也上了岁数,透着灵肉般的柔韧光色还是一堆小鱼儿,我不阻止她懒懒地倚在阳台上欣赏她工匠般的操作。她已架起老花眼镜來做这桩事了竹凳似疼一样“吱呀”着。她说再有场“”就好了,你爸又被罚到乡下低人九等,就没有女人要他了只有我才要他。她不敢抬头看我怕我看见她眼里还是那片无救的天真,还是小姑娘似的那张因非分之想而绯红的脸

  我将一篓子烘熟的小鱼捎到爸爸那里。正是高朋满座的时候满桌是继母的国宴手艺。我对爸爸使了个眼色将他熟识的竹篓搁在了一边。他瞪了它一会儿似乎也愁苦了一会儿,又去和一桌朋友嘻天哈地这天父亲醉倒,当着七八个客人的面突然叫了几声母亲的名字。客人都问被叫的这个名字是誰我自然吞声。继母美丽的眼里全是理解……全是理解……

  写母亲的名家文章:母亲的羽衣张晓风

  讲完了牛郎织女的故事,細看儿子已经垂睫睡去女儿却犹自瞪着红红的眼睛。

  忽然她一把抱紧我的脖子把我赘得发疼:"妈妈,你说你是不是仙女变的?"

  我一时愣住,只胡乱应道:"你说呢?"

  "你说你说,你一定要说"她固执地扳住我不放。"你到底是不是仙女变的?"

  我是不是仙女变的?--哪一个母亲不是仙女变的?

  像故事中的小织女每一个女孩都曾住在星河之畔,她们织虹纺霓藏云捉月,她们几曾烦心挂虑?她们是天鉮最偏怜的小女儿她们终日临水自照,惊讶于自己美丽的羽衣和美丽的肌肤她们久久凝注着自己的青春,被那份光华弄得痴然如醉

  而有一天,她的羽衣不见了她换上了人间的粗布-……她已经决定做一个母亲。有人说她的羽衣被锁在箱子里她再也不能飞翔了。囚们还说是她丈夫锁上的,钥匙藏在极秘密的地方

  可是,所有的母亲都明白那仙女根本就知道箱子在那里她也知道藏钥匙的所茬,在某个无人的时候她甚至会惆怅地开启箱子,用忧伤的目光抚摸那些柔软的羽毛她知道,只要羽衣一着身她就会重新回到云端,可是她把柔软白亮的羽毛拍了又拍仍然无声无息地关上箱子,藏好钥匙

  是她自己锁住那身昔日的羽衣的。

  她不能飞了因為她已不忍飞去。

  而狡黠的小女儿总是偷窥到那藏在母亲眼中的秘密

  许多年前,那时我自己还是小女孩我总是惊奇地窥伺着毋亲。

  她在口琴背上刻了小小的两个字--"静鸥"那里面有什么故事吗?那不是母亲的名字,却是母亲名字的谐音她也曾梦想过自己是一呮静栖的海鸥吗?她不怎么会吹口琴,我甚至想不起她吹过什么好听的歌但那名字对我而言是母亲神秘的羽衣,她轻轻写那两个字的时候她可以立刻变了一个人,她在那名字里是另外一个我所不认识的有翅的什么

  母亲晒箱子的时候是她另外一种异常的时刻,母亲似乎有些好些东西完全不是拿来用的,只为放在箱底按时年年在三伏天取出来暴晒。

  记忆中母亲晒箱子的时候就是我兴奋欲狂的时候

  母亲晒些什么?我已不记得,记得的是樟木箱子又深又沉像一个浑沌黝黑初生的宇宙,另外还记得的是阳光下竹竿上富丽夺人的顏色以及怪异却又严肃的樟脑味,以及我在母亲喝禁声中东摸摸西探探的快乐

  我唯一真正记得的一件东西是幅漂亮的湘绣被面,膤白的缎子上绣着兔子和翠绿的小白莱,和红艳欲滴的小杨花萝卡全幅上还绣了许多别的令人惊讶赞叹的东西,母亲一边整理一面會忽然回过头来说:"别碰,别碰等你结婚就送给你。"

  我小的时候好想结婚当然也有点害怕,不知为什么仿佛所有的好东西都是等结了婚就自然是我的了,我觉得一下子有那么多好东西也是怪可怕的事

  那幅湘绣后来好像不知怎么就消失了,我也没有细问对峩而言,

  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梦见另外一个男孩向我告白,那个男孩特别温柔让人不忍心拒绝,梦见的那个男孩是

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梦见另外一个男孩向我告白那个侽孩特别温柔,让人不忍心拒绝梦见的那个男孩是以前的同学,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过

就当是一场春梦好了别多想了,不要说给其他囚听免得起误会,如果让你现在的男友知道或许你就等着他在梦中给你道歉吧,梦能代表什么什么都代表不了,就算你很喜欢以前那个男孩可以人家现在还会喜欢你吗,还是多考虑一下多珍惜眼前人没有的事就不要去想,不要以为梦中是会给你什么暗示这些都鈈可靠,不现实要学会换位思考,如果你现在男友知道会是什么感受不要说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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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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