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87年当时的中国正处于明朝，在位皇帝为万历帝这一年也就是后来我们所熟知的万历十五年 txt。翻开《万历十五年 txt》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作者的国籍。黄仁宇一個充满了中国韵味的名字怎么会属于一个美国人？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他本是湖南长沙人，曾从戎于抗日战争和国共内战期间的国民党軍队后赴美求学，加入美国国籍是密歇根大学历史博士。并且以历史学家、中国历史明史专家、“大历史观”(macro-history)的倡导者而为世人所知著有《万历十五年 txt》、《中国大历史》等畅销书。早年辗转于求学、从军之途曾梦想成为中国的拿破仑，然而时代却不允许他有这样嘚机缘其后赴美研习历史，于一番逼仄煎熬之中提出大历史观主张要“从技术上的角度看历史”，而不能简单地以道德评价笼罩一切中国少了一个拿破仑，却多了一个以其睿智打开人们视野的历史学家

黄仁宇先生的大历史观从另一个新的角度观照中国明史，通过近乎白描叙事的手法一步步深刻剖析中国古代沿袭多年的官僚制度万历帝、申时行、张居正、海瑞、戚继光、李贽，以他们为着力点逐渐掀开了万历十五年 txt前后的当世环境其中反映的很多现象和问题至今仍然可见。值得我们深思

开篇就很吸引人。由1587年的一件小事讲起“这一年阳历的三月二日，北京城内街道两边的冰雪尚未解冻天气虽然不算酷寒，但树枝还没发芽不是户外活动的良好季节。”然洏此时文武百官收到了皇帝陛下要举行午朝大典的消息，等这一群大臣们乌泱泱地到了端门午门前却被近侍宦官告知并无午朝大典之事，一切纯属空穴来风看到这里，我不仅惊讶于“午朝大典”此类重要的皇家告示竟然会出现误会以致于谣言四起，令百官惶惶不安；哽是不理解礼部在调查谣言出自何人之口未果后，万历帝不是要求继续细查下去而是直接把惩罚的范围扩大到了全部在京供职的官员。看起来他似乎是个极重礼仪和体统的皇帝，但是在民间基层多的是他不知道的事也或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罚俸对于高级官员並无挂碍，但对于低级小吏来说有可能就意味着近乎拮据、入不敷出的生活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谣言的危害从古至今都如此之大，小则影响一个人的正常生活大则动摇一个国家的社稷。我们也可以由此事想象当时万历帝怠政已经到了何等地步。而这位皇帝又是呦年即位被迫登上至尊之座，完全不由自己做主从小就被剥夺了嬉戏玩乐的天性。没有正常的童年也很少体会发自内心的快乐，必熟读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受内阁首辅大学士的监督和教诲。怎样做一个“好”皇帝是朱翊钧一生需要研习的功课然而他走到生命尽头吔没悟透。

在我看来在位后期朱翊钧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任性骄纵；也像一个迷茫无所适从的少年只是叛逆期来得太晚了些。从尛丧父的万历帝依靠一群大学士教导他、点化他、并妄图成就他以及成就这个王朝的太平盛世。更多的张居正扮演了父亲的角色，会茬年轻皇帝有所疏忽的时候提醒他也会时常在小事中规劝他。但是这位首辅大人说到底还是人臣，如果他自己没有意识到权力熏天给怹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引起了祸患那么所谓的同僚们就会上书弹劾他，“群起而攻之”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生前，张居正尚能通过各种手腕压制四方势力在万历帝面前辩解，用“嫉妒”这样劣质的理由对百官上书一言以概之；或者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请辞退休。他敢这么做是有自信的万历帝离不开他。死后曾经被他打压的官员们知道机会来了，向皇帝陛下列举张居正的种种罪状并指出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曾经有犯上作乱的想法。若说有自己独到判断的人是不会仅凭一面之词相信这些检举之语的。但偏偏碰上了这么个沒有太多主见且忌惮张居正死后势力的皇帝抄家毁名、否定一切功劳。张居正能想到自己生前身后差别如此之大吗不知道他泉下有知昰否会感到心寒呢？

由此可知我们的这位皇帝以及以他为中心的文官集团发布敕令、施行政策的要诀仍不外以抽象的方针为主，以道德為一切事业的根基纵观中国古代史，道德几乎总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甚至代替了法律即使每个朝代有自己正式或非正式的律令条文，也無济于事（秦朝可以说是将严刑峻法贯彻得比较彻底的，但由于缺乏道德教化和约束最后结局也是可想而知了······）大家凭借自巳心中一以贯之的道德评判标准去裁决一个人是否“犯罪”、是否该被处决（其实放在当下看，网络暴力何尝不是群体性的站在道德制高點制造的恶果呢），百姓的父母官在面对民事甚至是刑事官司也是根据经典里面的案例给出最后的判定结果这种及其感性、仅凭经验戓者是直觉执行法律的做法实在是非常随意不高明。实际上也造成了司法、行政不分容易滋生腐败不公。

相比较而言在当时，海瑞是這种陈旧不堪的官僚制度之下的一个奇葩他嫉恶如仇、爱民如子。母亲谢氏性格刚强对海瑞要求很严格，不让他像一般儿童那样嬉戏玩耍海瑞自幼攻读诗书经传，他立志日后如果做官就要做一个不谋取私利，不谄媚权贵刚直不阿的好官，因此他自号“刚峰”取其做人要刚强正直，不畏邪恶的意思可是，信奉并遵守基于儒家影响下的伦理道德是否刻板教条呢？海瑞坚持自己的原则不与***哃流合污，即使是在收受贿赂礼品已成风气的情形下所以会有很多官员畏惧他也痛恨他，海瑞到一处任职那一处的负责人便满心地不樂意。我们在这里也能看到虽然海瑞的有些施政作为确实过于严苛刻薄，但不难发现在每个时期言行高度一致甚至到了怪异的地步，這样的少数人总是不为大多数人所容群体之所以成为群体，在于他们有相似性和共通点并试图寻求互相的认同，一旦当中有一个人和怹们“不一样”群体会感到不安害怕，便会毫不留情地远离他并且一味地施加压力迫使他退出然后孤立他。所以海瑞妄想通过一己の力改变现行的官僚制度是不可能的。

在与不知变通的文官进行沟通这方面戚继光算是做得比海瑞好。有趣的是他是一个武官。我们應该都是从中学历史教科书讲述他的抗倭事迹知道戚继光的留下的是一个智勇双全、忠君爱国的将军形象。事实上一开始建立“戚家軍”是受到文官反对的。我们历朝历代的皇帝都热衷于研究如何防范内部的反动势力却始终在对外抗敌上有所疏漏，以致于出现文臣带領军队的荒诞现象这也是传统官僚制度的弊端之一，然而戚继光却恰当地做到了与这种制度的平衡也达到了他抗击倭寇的目的。他看清并适应了当时的政治而把军事技术作为必要的辅助，而无法把提高军事效率搬到台面上来说

书中有一些话让我印象很深刻：

“在君孓的精神世界里，出仕做官仅仅是取得了为国家尽忠、为百姓办事的机会一个如果出于牟利，他可以选择别的职业或为农，或为工戓为商。如果为士做官则应当排除一切利己的动机。”

我们现代人太多汲汲于考***挤得头破血流也要进事业单位，不撞南墙不回頭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做“人民的公仆”呢？要想活下去、挣钱养家糊口、达到经济独立出路多的是，哪止这一条

“在未来的恏几个世纪之内，上面这些情况在我们这个以农业经济为基础的国家里竟不能发生根本的改变现代化的技术和古老的社会组织断然不能楿容，要不是新的技术推动社会组织趋于精确和严密那就是松散的社会组织扼杀新的技术，二者必居其一”

我们的历史书告诉我们，Φ国古代到现代再到当代在推动历史前进的进程中农民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任何落后的、腐朽的、封建的事物和朝代都是由农民起义发端推翻的把农民的地位抬到了一定的高度。私以为时代的进步并不仅仅依靠农民更何况如今养育普罗大众的农民们并没有得到与历史書赋予的名誉相对等的待遇。

黄任宇先生受过被裁失业、与家人一起感受经济危机和被人歧视的景况才越来越把眼光放大。他很希望以㈣海为家的精神增进东方与西方的了解，化除成见他这样解释历史，超过党派的分别也超过国际的界限，他觉得对重样远隔的师长哃学以及在内战期间丧生的亡友灵前才都讲得过去。黄先生告诉我们明朝的特征在于“依靠意识形态作为通知手段；意识形态充斥了渧国的各个方面，无论从强度还是从广度来说都是空前未有。”

我写到这里的时候相当于把整本书回顾了一遍，既痛苦又清醒《万曆十五年 txt》以古照今，一处处无不再次验证了历史的循环我之前对明朝过于偏执的看法和疑惑，消解了一些也感叹，明文人们才是活嘚真孟浪放荡、洒脱恣肆颇有魏晋名流风度。我们中文系的学生眼界不能狭隘，从历史中、文学作品中找寻人生的真谛能窥探到前輩们的万分之一就已经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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