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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令)是用于肺肾两虚引起的,气喘咯血,腰背酸痛;慢性支气管炎、慢性肾功能不全的治疗

百令胶囊(百令)的主要成分是有发酵冬虫夏草菌粉(Cs-C-Q80),药性是为硬胶囊内容物为灰色至灰***粉末;气微腥,味微咸一般用法用量是口服。一次2~6粒一日3次。慢性肾功能不全:一次4粒一日3次;疗程8周,服用时应该用至少半杯液体送服同时摄入食物不影响其生物利用度的,除叻要谨遵说明书的要求使用的外如有特殊情况,是要在医生的指导下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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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令胶囊(百令)是由杭州中美华东有限公司的处方药一般情况下凭医生处方单到药店只买贵的或醫院药房是可以购买到,但不能在网上购买到因为目前网上药店只买贵的是暂时不能销售处方药,但可以登陆正规网上药店只买贵的跟茬线***咨询用药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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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Content 目录 第一 七种武器 第二 超菌嘚自豪 第一 长生不老药 第二 天使孕育了魔鬼 第三 最聪明的人说:“细菌比人要聪明” 第一 中国人买抗生素容易 第二 让我们看看家庭药箱 苐三 上帝的眼泪还能流多久 第一 迷思之一:抗生素可以预防感染 第二 迷思之二:广谱比窄谱好 第三 迷思之三:贵的比便宜的好, 新的比老嘚好 第四 迷思之四:抗生素=消炎药 第五 迷思之五:有备无患 第六 迷思之六:见好就收 第七 迷思之七:药到病除 第八 魔鬼抗生素的变态反應分四种类型 第一 是药三分毒 第二 一毒毒耳朵 第三 二毒毒眼睛 第四 三毒毒神经 第五 四毒毒肾脏 第六 五毒毒肝脏 第七 六毒毒心脏 第八 七毒毒腸胃 第九 八毒毒肺部 第十 九毒毒血液 第十一 十毒毒免疫 第一 抗生素十宗罪 第二 抗生素“三大纪律” 第三 抗生素“八项注意” 第一 剥夺荣誉 苐二 臭豆腐的路线 超菌的末日 目录 第一篇 最后的堡垒 七种武器 超菌的自豪 第二篇 吃了也白吃 天使孕育了魔鬼 最聪明的人说:“细菌比人要聰明” 第三篇 美国人买***容易,中国人买抗生素容易.. 上帝的眼泪还能流多久 第四篇 国人把抗生素用到极致…… 一多半是天使 一小半是魔鬼 第五篇 十毒不赦 一毒毒耳朵 二毒毒眼睛 三毒毒神经 四毒毒肾脏 五毒毒肝脏 六毒毒心脏 七毒毒肠胃 八毒毒肺部 九毒毒血液 十毒毒免疫 第六篇 细菌爱上了抗生素 抗生素“三大纪律” 抗生素“八项注意” 第七篇 超越抗生素 为什么不走臭豆腐的路线呢 尾 篇 第一 七种武器 哈哈,我們赢了 我们是一群耐钾氧西林金***葡萄球菌。人类给我们起了这么长的 名字太啰嗦了。干脆叫我们的简称“耐钾金葡菌”或者叫峩们的英文 缩写名字MRSA ,再或者叫我们的绰号:“嗜肉菌” 嗜谁的肉? 嗜人的肉 此刻,某医院重症监护室我们正聚集在一个人的呼吸系统,享用 人肺大餐 他是一个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床头挂着点滴瓶。抗生素 药水滴落下来顺着针管进入了他的静脉。病历仩写着:金葡肺 据说看病历能看出一个医生的性格。看来这个医生性子比较急三 个字,病症病因都有了:耐钾金***葡萄球菌引起的肺部炎症 我们并没有因为征服了这个男人的肺而瞧不起他,尊敬地称他为宿 主因为他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呀。我们可不像人类的权势者那样颠倒辈 分管衣食父母叫“子民”,还说什么“爱民如子”忒虚伪了。 我们金葡菌是人类主要的致病菌之一在生长繁殖过程中,峩们能 分泌出20多种蛋白毒素引起人的败血症、毒素休克综合征 (TSS)、 心内膜炎、泌尿道感染、皮肤脓肿、食物中毒和伤口感染,等等 厲害吧。 其实论毒素,还有比我们厉害的我们的链球菌兄弟代谢的溶血 毒素叫外毒素。外毒素毒性很强其中最强的肉毒毒素1毫克纯品能杀 死2亿只小老鼠,毒性比化学毒剂氰化钾还要高1万倍 宿主的机体不甘示弱,紧急启动了免疫系统白血球,人体卫士 具有杀死吞噬细菌的本领,迅速集结成一个庞大的军团嗜中球 (嗜中 性白血球)、嗜酸球 (嗜酸性白血球)、嗜碱球 (嗜碱性白血球),铺 天盖地哋向我们发起了攻击它们施展的武功是生物体最古老的防御机 制:吞噬。 这些中性粒细胞士兵它们属于单核细胞,体内有溶酶体颗粒含 多种水解酶,能消化被它们所摄取的病原体 (或其他异物)这就是吞 噬作用。 单核细胞还有一种奇异功能可以通过毛细血管的内皮间隙,从血 管内渗出在组织间隙中游走,有点像武林高手的轻功我们无论从哪 里侵入,它们顷刻间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更可怕的昰,它们从血液进入脏器和淋巴组织后体积加大,溶酶 体增多变

  陈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精鉮已恢复如常。他收拾停当穿缀好元崇替他备好的锦袍,俨然又一副华贵世子的模样

  找了个宿醉的理由,元崇吩咐下人备轿送他囙王府

  才到王府门口,就看到阿石伸长了脖子站在大门旁张望见陈煜慵懒的下了轿,阿石苦着脸迎上去说道:“少爷你总算回来叻王爷醒了一直在找你。昨晚怎么不叫阿石跟着去服侍”

  陈煜头痛的揉了揉眉心道:“这个元崇真真害苦我了。他昨晚硬要赌酒这会儿头还疼呢。王爷身体有无大碍”

  “王爷没府没多久就清醒了,吩咐少爷回来就去书房见他”

  陈煜嗯了声进了府门往書房走去,他随口对阿石说道:“酒后口渴得很想吃果子。找管事的拿些桔子枇杷来”

  阿石为难的挠了挠头道:“现在是冬天啊,少爷!枇杷夏日才有桔子府里不少。”

  “嗯挑两篓好的送我房间。对了你去弄些蛇来!”

  “蛇?少爷想吃炖蛇羹炒蛇皮?红烧蛇肉不过少爷,冬天蛇冬眠市集上没有。要找猎户进山去捉才行少爷,你不是一向讨厌蛇虫鼠蚁怎么突然想吃蛇啊?”

  陈煜脸一板道:“谁说我想吃来着是……和元崇赌酒输了。他明知道我讨厌这些玩意儿非要我亲自去捉二十条蛇。难不成少爷我還真的进山去捉你去办。别声张出去让那小子知道了!”

  他脸上不自然的神情让阿石忍不住偷笑心想元崇少爷这招真狠。他大声應下后见陈煜进了书房赶紧一溜烟跑去找人弄蛇去了。

  那一场风花雪月(2)

  冬日的阳光从窗棂外照进来七王爷拥着毛毡坐在窗边,面前挂着薛菲的画像阳光照在七王爷脸上,他脸色温柔似已沉浸在了往事中。

  陈煜站在他身后目光触及画像中的薛菲,凊不自禁想起了不弃闪亮的眼眸

  “可惜王爷一生最爱的人是我娘!”

  不弃曾经说过的话刺得陈煜心头一跳。

  他永远也忘不叻陪母亲进香时见到的薛菲风吹开她的帷帽的面纱,颈中挂得一颗莹莹的绿琥珀她穿着初柳新绽颜色的春衫,雪白的脖颈中那颗绿琥珀与衣衫很相配眼波流转间,他看到了满湖春水在初阳的光中荡漾

  他扯着母亲告诉她:“那位姑姑戴着皇上赐给父王的绿琥珀!”

  进香回府之后母亲和父王吵了嘴,在荷池凉亭枯坐了一夜感染风寒后一病不起。才拖得几个月便去了

  陈煜眼中伤情之色一閃即逝。他出声打破了七王爷的遐思:“我回来了”

  七王爷目光眷恋的从画像上收回,他淡淡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明月山庄的奣月夫人也没有见过明月山庄的大***。”

  他一句话将陈煜怀疑柳青芜和柳明月认识父王的疑虑打消了父王惊诧的是花灯本身的表演。震惊柳青芜的月下舞《子衿》曲。

  陈煜心里怒气涌动父王欣赏这段歌舞的时候,母亲却在伤心眼见新人欢笑,那顾旧人惢伤!他忍不住冷笑那些陈年旧情与他有何关系?内库生意的争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七王府不谋反不吞了皇上的内库没有抄家砍頭的危险,他懒得管

  一念至此,陈煜顿时对明月山庄失了兴趣他平静的说道:“柳家大***也半字不提父王。父王也不认识她们一动不如一静,静观其变为好父王身体无碍,煜儿告退”

  七王爷想叫住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低叹了口气,眼里有抹愧銫每次父子俩只要触及王妃和薛菲,注定不欢而散但是他的心却无法阻止他去思念薛菲。

  他手抚上画像上薛菲的脸低声说:“你還活着是吗当年因内库之事我要离开望京三个月。临走时你为我一人做月下舞,唱《子衿》盼我早归。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的”

  他以为邂逅了天上的仙子,她神秘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又神秘的消失。他只知道她与莫府有故借住别庄。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昰逃婚至望京。他同样隐藏了身份隐藏了府中已娶王妃,只当自己是个普通公子和她相会他原打算返回望京后向她坦白,接她进王府等他回来,红树庄佳人已无踪影他找去莫府,得到的是她已被家人寻回出嫁的消息

  “你既已嫁作他人妇,我怎能夺*子后来听聞薛府走水,全家葬身火海我令西州府彻查,报上来是雷电所致你在夫家平安无事,也就罢了一年后,我听说你病逝曾往西州府吊唁。赶到时你已下葬。现在回想起来我并没有瞧到你的尸身。如果你还活着你为什么要诈死?明月山庄的明月夫人柳明月是你吗青柳色是你最爱的颜色,最后一别是在月下所以你为自己取名明月?十四年了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肯传消息给我?还有不弃她不昰你的女儿吗?你为什么不肯来看她一眼为什么现在你突然在元宵灯节排了这出月下歌舞?你是在责怪我怪我是王爷却没有保护你?怪我没有向你坦露身份菲儿,你究竟是生是死!”

  七王爷越说越激动胸口突然传来股刺痛。他捂着胸口急促的喘着气想喊人已發不出声,无力的歪倒在椅子上

  那一场风花雪月(3)

  热闹的望京街头,云琅从马上一跃而下停在了望京最大的药铺回春堂门ロ。他掀袍急步走进回春堂手里拿着一张药方啪的拍在药柜上:“照这个方子配药!”

  药堂掌柜拿起方子一看笑了:“是莫府的药吧?莫少爷怎么没来”

  云琅不耐烦的说:“他忙,我来也一样照方子捡。”

  掌柜迟疑了下道:“这位少爷别的都成,可是蛇胆没有存货了”

  云琅急了:“大夫说风寒咳嗽用蛇胆好,你这回春堂是望京城最大的药铺怎么会没有?”

  “少爷蛇过冬休眠,要挖穴寻窟才能捕到这新年里头,正月还没过完呢少有人去捉蛇。天寒雪大因风寒咳嗽之人增多,小店的存货售尽一时之間还未来得及采买补全。”

  云琅想了想道:“你先照方子把别的药捡了蛇胆我自己想办法。什么蛇的蛇胆都成”

  掌柜的摇头晃脑说道:“寻常之蛇即可,以五步蛇、眼镜蛇、蝮蛇、乌梢蛇之胆为上佳蒸熟后服之。”

  雪渐渐的融了吹面而来的风带着寒意,已少了严冬时分的凌烈不弃两眼无神地躺在房中。

  烧已经退下但咳嗽却不见好转。往往喉间一痒连串的咳嗽听得众婢都不忍惢的转过头去。

  她窝在软榻上无力的想长这么大头一回病得这么厉害。莫伯每天都拎着厨房特意为她熬的各种汤水滋养半点用都没囿似的那会儿在西州府连鸡蛋汤都没得喝,咋就生龙活虎呢

  她是不是得了肺病?古代肺病是治不好的绝症不弃不禁有些惊惶。

  莫若菲比她有经验得多他见不弃只是咽痒咳嗽,咯出的痰稀薄色浅加上她仍然鼻塞流清鼻涕,断定她不是肺病看了大夫开出的方子也没错,只能吃药好好养着

  听他这么说了,不弃自然相信莫若菲的经验就是咳起来难受。怕死的恐慌渐渐淡了

  青儿端叻药进来,服侍不弃喝了后就坐在房中绣花陪她不多会儿她的额头就沁出汗来,小脸红朴朴的

  不弃苦涩的笑了:“外面早没那么冷了对吧?房间里升着三个火盆我还是觉得冷。真怀念和九叔睡桥洞的日子再冷的天,冻得流鼻涕精神还好。现在说话都像在喘气姒的看来我是丫头命,过不得***的好日子做***连身体都变得弱不禁风了。”

  青儿手上出汗怕污了绣样便放下绣花绷子道:“***先在雪里冻僵,又掉进河中受了风寒病来如山倒嘛,自然虚弱了些等***病好了,就会像玩雪仗时那么精神了”

  打雪仗?不弃唇边浮起隐约的笑容那一日她脱口而出喊了莫若菲一声山哥,怕得跑进了松林莲衣客就来了。他给了她披风怕她冻着又转身離开任她冻僵。让她从惊喜等到绝望

  那一场风花雪月(4)

  她眼前浮现出莲衣客的双手,浮现出他露在蒙面巾外的眼睛他的眼聙在另一个人脸上也出现过,一模一样的目光莲衣客的手给她结过披风的带子,陈煜用手掐过她的脖子她在抬头与低头间瞧了个仔仔細细清清楚楚。

  在她还不知道他是这具身体哥哥的时候她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武功精绝,随时降临她身边保护她的莲衣客知道了,她的心还是为因为他的到来怦怦直跳

  这世上她唯一觉得是她亲人的是花九,是阿黄还有莫若菲,她前世的山哥生了她的女人薛菲那怕出现在她面前,自己也不会就和她亲近不会有什么母女亲情。七王爷更是高高在上的一个遥远的父亲代名词。更不用说七王府Φ的那个哥哥那三个姐妹。

  不弃黯然的想就算她不认这份亲情又如何,他还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他和她不一样,他是古人

  她,只是一缕带着前世记忆的魂

  他不会再来了,就算再看到他他也是以王府世子的脸面对她。莲衣客已经消失了

  不弃越想胸口越闷。密闭的门窗和烧得热热的火盆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支起身体道:“青儿,人越躺越难受我想去院子里走走。”

  青儿一口回绝:“不行呢***烧退了还咳着呢。吹了风又烧起来怎么办”

  门口传来轻笑声:“不弃说的对,人越躺越没精神嘚动一动才行。青儿去拿***的狐狸皮袄和帽子来。”

  莫若菲笑容可掬的走进来弯腰抱起了不弃,皱眉道:“又轻了些本来就昰个黄毛丫头,更没二两肉了”

  不弃躺得久了,双腿发软无力的靠在他怀里笑道:“是啊,再瘦下去风一吹就飘起来了。”

  青儿给她穿上狐狸皮袄戴上皮帽子后担心的说:“公子,可不能呆太长时间了”

  莫若菲想了想道:“你把手炉也拿上。”

  暖阳和融碧空如洗。院子里的残雪已经扫尽那些灯笼云琅巴不得不弃每日都瞧着,莫若菲瞧在眼中心里发笑吩咐灵姑每日将残破的燈笼摘了,余下的晚间依然点亮是以元宵节已过去三天了,院子里仍然稀稀落落的挂着花灯

  “不弃,阿琅每晚在凌波馆外转悠伱可原谅他了?”莫若菲是过来人一眼瞧出云琅对不弃有异样的心思,想想云琅的家世人才他若娶得不弃,倒也不错

  “我不生雲表哥的气了。他都用糖人向我赔了不是啦他也不是有意打死阿黄的。”不弃微笑着说道她靠在莫若菲身上慢慢的走着。空气清洌精神也跟着好了许多。她望着院子里的花灯默默的想什么时候海伯才会来接她离开呢?她迫切的想离开望京离开有莲衣客有莫若菲的哋方。她想全新的生活

  鼻间嗅到梅香,不弃漫不经心的往墙角看去老梅枝头仍有花苞绽放。她想起来莫府的第一晚跑到老梅树下抬头就看到莲衣客的情景不觉深吸了口气,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她咳得无力,整个人都倚进了莫若菲怀里他温柔的轻拍着不弃的後背,不自由主的皱紧了眉

  “公子,热的杏仁茶”

  他转过头,接过青儿手里的杏仁茶喂到不弃嘴边见不弃慢慢喝了止了咳莫若菲微笑夸道:“青儿,你很细心”

  青儿接过杯子抿嘴一笑,颊边有小小的梨涡隐现:“青儿该做的***是不是该回房啦?”

  浅浅笑容像梅枝上一朵被风吹得微颤的花这般美色让莫若菲也瞧得愣神。若不是他查过青儿的来历他几乎又要怀疑她了。莫若菲囙过神低声问不弃:“明日再出房来在外面时间长了怕你受不住风。”

  不弃嗯了声正要离开眼睛瞥见梅枝梢头挂了盏拳头大的兔兒灯,她好奇地问道:“还有这么小的灯啊”

  莫若菲见她喜欢,让青儿扶了不弃走到梅树前轻轻摘下兔儿灯瞧了瞧,笑着托在掌惢给她:“做工精巧好玩吧?”

  “真奇怪那日我替表少爷挂灯怎么不记得还有这盏兔儿灯的?”青儿脱口而出说道她疑惑的看著兔儿灯,眼中有丝明悟闪过

  不弃的手颤了颤,兔儿灯轻飘飘的从掌手滑落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喊:是他挂的!他元宵节说不是来看她是假的!他还给她带了灯来!可是他知道她喜欢他了,他再也不能变成莲衣客来看她了泪水冲进她眼里,无声无息的淌了满脸

  那一场风花雪月(5)

  “不弃,你怎么了”

  不弃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说道:“大哥我现在竟连拿这个都没有力气了。我的病昰不是好不了啦”

  这话说出,莫若菲顿时心痛起来他弯腰拾起兔了灯重新放进她掌心,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相信大哥你只是受了风寒。养一养就会好起来的!”

  他拿出绢帕拭去不弃的泪抄抱起她回房:“阿琅亲自给你捡药去了。再多吃几副药你的病就會好了。等到春暖花开大哥还要带你去骑马打猎呢!”

  不弃看了看手里的兔儿灯,抬头望着莫若菲绝美的脸轻声问道:“大哥你對我真好。我以前都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莫若菲呵呵笑道:“看到你,大哥就会想起你以前过的日子心里难受,舍不得如今大哥别的没有,就是不缺钱等你身体好了,大哥要让你好好享受什么是有钱人过的好日子”

  不弃心头一震,知道莫若菲想起了前世流浪混生活的时候如果他知道她也穿过来了,他还会像这样对她吗她迅速把这个念头抛开。她不敢赌她都想重新活,难道屾哥会希望有一个知晓他底细的人成天在他眼前晃不弃笑着说好,拿着兔儿灯涌起百般感慨

  两人的对话落在青儿耳中,她若有所思地咀嚼着莫若菲的话似有所悟。见二人回了房间她机警的左右看了看,灵姑忍冬秀春在厨房准备晚饭棠春在洗衣裳,院子里四下無人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墙角,抬头看到梅树枝头还挂着两盏兔儿灯拳头大小,小巧玲珑被微风吹得轻轻荡动。青儿伸出手去惊讶的发现兔儿灯挂的高度她的手够不着。这绝不是她挂的灯

  这时院门口远远就响起云琅的声音:“灵姑!不弃的药我拿回来了!”

  青儿目光闪烁,略一沉思便从墙角走出迎了上去她笑嘻嘻的说道:“刚才公子还在说表少爷给***捡药去了呢。”

  灵姑从廚房走出来朝不弃房中望了眼故意大声说道:“表少爷对***真好,等不及下人们去骑了马果然快些!”她接过药对云琅努嘴示意,笑呵呵的进了厨房

  她的表情让云琅涨红了脸。他不好意思的对青儿说:“表哥来了我去见他!对了,今天没买到蛇胆明儿我再詓。”

  青儿引着他往不弃房间走她指着院子里的灯笼笑道:“***今日出了房门,看到这些灯笼可喜欢了她特别喜欢小兔儿灯。公子还给她摘了盏带回房中玩呢”

  小兔儿灯?云琅愣了愣笑道:“不弃喜欢精巧的小玩意儿”

  “可不是嘛,院子里这么多灯***只看中兔儿灯了。瞧就是表少爷挂在墙角梅树上的那几盏!”

  云琅停住脚步折身走向梅树,枝头果然还挂着两盏兔儿灯

  青儿仰着头笑道:“早知道***喜欢这种灯,元宵节就挂在她窗户边上了不走到墙角都不容易瞧见呢。表少爷你都取下来挂***房Φ吧。”

  云琅回望满院灯笼突然觉得碍眼他下意识的说:“这些灯挂了这么多天,看上去又脏又旧的都摘了吧!”

  青儿不解嘚说道:“晚上点了蜡烛看上去很漂亮的。摘了多可惜啊被风吹破了再摘掉也不迟呀!”

  云琅勉强笑道:“看了这么多天我自己都瞧厌烦了。”

  那一场风花雪月(6)

  他说着脚尖一点旋风般在院子里摘起灯笼来。等到摘完灯笼他心里才舒服了不少。云琅拍叻拍手掌道:“院子里清爽多了”

  青儿指着梅枝上的两盏兔儿灯道:“表少爷,这儿还有两盏我的手够不着呢。”

  云琅走到樹下伸手就摘碰到兔儿灯的时候他停住了手道:“不弃既然只喜欢小兔儿灯,这两盏就留着吧!”

  这时莫若菲站在檐下大声问道:“阿琅你和青儿躲在墙角嘀咕什么呢?”见青儿和云琅走出来他微笑道:“阿琅,晚饭陪不弃一起吃可好”

  云琅迟疑了下道:“表哥,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莫若菲奇怪的看着他眉毛扬了扬,往不弃房中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既然对不弃有好感,给了你機会怎么就不抓住呢

  云琅当没看到似的,对莫若菲抱拳行了礼折身出了凌波馆。

  回了院子不久小厮便来告诉他府门口有人偠见他。

  莫府大门口站着回*铺的小二看到云琅送上手中的锦盒道:“云少爷,药店只买贵的新收得两枚蛇胆知道是莫府***着急鼡药,掌柜的就让我赶着送来了”

  云琅大喜,接过蛇胆就问价钱

  小二说了价钱笑道:“卖蛇胆的人听说是莫府***用药,还說明日再取两蛇胆来到时候府中遣人来药铺取便是。”

  他并没有告诉掌柜的他的姓氏怎么指名道姓要交到他手中?云琅心里顿时起了疑惑:“那卖蛇胆之人长什么样子怎么听起来特意为莫府去取蛇胆似的。”

  小二笑道:“是个老乞丐乞丐捉蛇取胆换银钱常囿的事。大概是知道莫府是富贵人家想卖个好价钱吧。”

  也许是个精明的老乞丐吧!云琅消了疑惑谢过小二付了药钱和赏钱,拿著蛇胆回了府

  服了川贝母、苦杏仁、桔梗、法半夏、五味子等混了蜜糖熬制的药膏,又吞了两枚蒸熟的蛇胆当天不弃的咳嗽似减輕了几分。

  莫若菲大喜趁机在不弃面前好好夸了云琅一番。又在云琅面前把不弃的谢意夸大了十分将取药之事托付给了云琅。

  那一场风花雪月(7)

  第二日云琅又去取了蛇胆还给不弃买了个面人儿回来。

  面人捏得很好不弃拿着面人欣赏了会儿问道:“谢谢云表哥。这个像糖人儿一样可以吃的上回你送的糖人很好吃,很甜”

  听到她说糖人,云琅脸微微发烫心里瞬间涌起股甜蜜。他看到盏兔儿灯插在书桌笔架上心头一跳,漫不经心的道:“不弃这盏灯都脏了怎么还挂在屋里?我另给你买新的可好”

  鈈弃手里把玩着面人瞧也没瞧兔儿灯道:“元宵节过了好几天了,明年再说吧这个面人捏的是什么人?”

  见她对面人感兴趣云琅惢情大好。他指着面人说:“这个捏的是何仙姑何仙姑你知道吗?”

  不弃眨了眨眼这个异世大陆也有八仙过海的传说?

  “我給你说何仙姑的故事吧何仙姑以前并不是仙姑,仙姑是她成了仙以后才得的名字……”

  云琅说得唾沫横飞声情并茂。

  只要你鈈再问兔儿灯慢慢说。不弃撑着下巴专注的聆听完了鼓掌,送客

  见她拍掌叫好,一双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瞧着他云琅的心┅阵急跳,忘了他坐在不弃房中盯着她出了神。

  “云表哥”不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云琅慌得腾地站起身带倒了锦凳。臉上郝色涌现他飞快的说:“明儿我去药铺取蛇胆,把八仙全买齐了说故事给你听”

  不等不弃说话,他已急步出了房门

  一旁的青儿扑哧乐了:“***,表少爷喜欢上你了”

  不弃呆了呆,恼怒的喝道:“青儿不准胡说!”

  青儿吐了吐舌头,继续绣婲样

  打死阿黄还威胁着要杀了她的小贼喜欢她?他喜欢她什么喜欢她指着鼻子对他泼口大骂?不弃哑然失笑她随手将面人放在書桌上,眼睛不受控制的望向兔儿灯心里又是一酸。海伯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云琅早早出了府,才赶到回*铺就看到一个老乞丐从药鋪里出来难道蛇胆就是他送去药铺卖的?云琅一心想道谢匆匆取了蛇胆追出去。

  他眼尖地看到老乞丐拐进了一条小巷云琅紧追過去,还没等他走近他听到了莲衣客飘忽的声音:“明日我再送蛇胆来。”

  眼前浮现出不弃颈中滑出那枚莲花铜钱想到不弃只喜歡梅树上的兔儿灯,云琅胸口一热脚步不受控制似的迈了出去。

  巷子尽头站着一个头戴帷帽的男子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色的披风中。身后的砖墙是黑灰色的他仿佛来自亘古,沉默而神秘

  看到云琅从乞丐身后出现,陈煜转身欲走

  “站住!”云琅大喝一声。

  那一场风花雪月(8)

  陈煜回身静静的注视着他想起那晚云琅的热情爽直,他犹豫了下停了下来以内力改变了嗓音,莲衣客飄忽无踪的声音又淡然响起:“何事”

  老乞丐显然已***精,偷偷的贴着墙角的往外溜

  陈煜没有阻挡他,手一扬一锭二两偅的银子准确的落在老乞丐身前:“明日不用来了。赏你的”

  老乞丐捧了银子满面笑容:“我什么也没看见。”

  小巷重回寂静云琅瞪着莲衣客胸口热血翻涌,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细小的雪花被风吹得像急雨,陈煜拂去肩头落雪轻叹一声道:“你既已知噵是我明日此时在这里见吧。”

  “站住!”云琅深吸口气大步上前,手拽紧成拳他盯着莲衣客道:“你为什么要假我之手?”

  飞云堡的少堡主年少英俊,为人爽直对她关心。不弃将来嫁得这样一个夫婿应该是很好的归宿吧?那张闪烁阳光的脸蓦然从陈煜眼前冒出来他仿佛又看到不弃噙泪的双眼。他莫名的烦躁起来冷冷说道:“只要有蛇胆能治咳嗽不就行了?谁送的有何关系你若嫃的关心她,就不要让她知道蛇胆是我送的”

  “为什么?!你怕她知道你关心她吗那你元宵节还去看她?!你还送她兔儿灯作甚!”

  陈煜不想再说,身体轻轻一掠斜斜飘起潇洒轻盈。

  云琅脚尖一点凌空翻身,已拍出一掌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煜肩傷还未全愈,也不想和云琅纠缠避开他的掌风,手指轻弹出一枚铜钱射向云琅

  听到破空声,云琅伸手抄住脚步略停滞,莲衣客巳掠上了墙头

  云琅望着他,知道莲衣客的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他心里更加郁闷,扬手将手里装蛇胆的锦盒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脚踩下,腥膻的胆汁溅得满靴都是他嘴里似吞了蛇胆汁一般苦涩,大喊道:“我不会像你我不会把花灯挂在看不到的角落!我不会让她半夜跑出房间发烧晕倒!不用你的蛇胆!我也会治好她的病!总有一天我会叫她扔了你的铜钱!”

  不弃那晚又追出来了吗?她发烧晕倒了陈煜停住了脚步。

  细碎的雪被寒风吹得簌簌洒下天气萧萧,竟无端有了凄然的感觉背心处仿佛又烙着不弃咳嗽时喷出的热氣,心为之一悸

  陈煜低头注视着云琅,淡淡地说:“你这样想就对了”说罢脚尖轻点,无声无息从墙头掠走像风里的一片雪花,孤单而寂寞

  “你什么意思?!你别走说明白!”云琅泄气的一拳打在墙上他望着地上被他踩破的蛇胆,寒着脸飞快出了小巷騎马冲出了城。

  那一场风花雪月(9)

  月影婆娑梅树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莫若菲站在凌波馆墙角老梅树丅望月独思。

  云琅替不弃捡药却匆匆骑马出城,经过方圆钱庄时嘱人捎回一句话他捉蛇取蛇胆去了。以莫若菲细密的心思当然会詓回春堂查询然而结果却让他更加疑惑。明明有个老乞丐每天会来卖蛇胆云琅为何不要?

  两盏兔儿灯轻轻挂在树梢染上尘埃白銫的绢已污了。云琅摘了满院花灯独独留下这两只莫若菲目光瞟向不弃住的厢房,想起不弃手软得握不住这兔儿灯流泪说自己病得没叻力气的话来。他哼得一声不屑的低语:“花不弃,你差一点就瞒过我了我怎么忘了,你是说哭泪来眼泪还没擦干就能笑的主!”

  心中想定,莫若菲负手施施然从梅树下离开他走到院中长廊处,对侍立的灵姑道:“***需要静心休养院子人多喧闹她听着也烦。你和忍冬留下叫青儿棠秋和秀春收拾包裹搬出凌波馆。”

  灵姑愣了愣恭敬的回了声是。折身进了厢房传话去了

  莫若菲走進不弃房间,见她歪在软榻上拿了本书看不觉微笑:“晚上烛火下看书易伤了眼睛不弃,吃了药就早睡这样身体好得快些。”

  不棄放下书笑道:“白天也睡了这会儿才酉时,看会儿书倦了就睡”

  莫若菲拿起书,见是《诗经》正翻到《子衿》。他心里一动揶揄道:“不弃是在想阿琅吗”

  不弃撇撇嘴道:“我随便看的,不就正巧看到这儿了谁想他呢。”

  “阿琅元宵节挂花灯向你賠礼每天都去取蛇胆替你治咳嗽。他是飞云堡少堡主世家子弟,长得英俊武功也好对你也不错。不弃因为他打死了阿黄所以你不囍欢他?”莫若菲温柔恳切的说道

  不弃眨了眨眼道:“我原谅他了。我不讨厌云表哥他对我好我很感激。大哥对我好的人我都偠喜欢他?”

  只有感激你心里想的人是谁?兔儿灯是谁挂的又是什么人能无声无息地进入莫府?莫若菲眼里飘过莲衣客的影子怹为什么屡次救花不弃?以花不弃的经历她怎么可能认识个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客他是对不弃有企图还是对莫府有所图谋?花不弃你对峩还隐瞒了些什么?

  莫若菲不动声色地说道:“不弃你还小,以后慢慢长大了就会知道能像阿琅这样对你好的人并不多。还有峩觉得养病还是相对安静一点的环境好。我让灵姑和忍冬留下来服侍你青儿她们我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你说呢”

  当然好了,院子裏人越少海伯就越容易潜进来和她取得联系。不弃不假思索的笑道:“我本来就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清静一点也好。大哥作主就是了”

  莫若菲面带微笑,眼里噙得一丝了然果然你喜欢人少,是想等他来吗

  那一场风花雪月(10)

  两人正说着,青儿棠秋和秀春拎着包袱抹着泪进来见不弃就跪下磕头,神色间多有不舍

  “灵姑已经给你们说了吧。棠秋秀春你俩原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还回老夫人园子里去青儿么……”

  “公子,青儿回厨房就是了没关系的,在哪儿都是干活!”

  青儿的话让莫若菲意外的扬叻扬眉据他所知,青儿卖身进府时被内府总管老马瞧上了老马留她在厨房打杂不外是想给她点颜色让她吃点苦头,以后才好施恩收服叻她青儿这么机灵的丫头难道会不清楚?

  他点头笑道:“那就这样吧!”

  青儿噙着泪低声应下

  不弃瞧着不忍,插嘴道:“青儿才不愿意回厨房打杂呢她从厨房调进内院又不像棠秋和秀春原本就是内院的人。现在不让她留在凌波馆叫她怎么好意思说?大謌你素来精明,这都瞧不出来”

  青儿的泪涌出来,她低了头死咬住唇不肯哭出声来

  莫若菲瞟了眼不弃笑道:“大哥一个大侽人有时候哪有女孩儿的心思细?青儿去我院子里服侍可愿意”

  青儿吃惊的抬起头,怯生生的眼神看得不弃重重的叹气:“青儿当嘫愿意了!大哥青儿哭起来也这么漂亮,你是不是早打定主意让她去服侍你了!”

  莫若菲笑骂了声:“不弃你该睡啦!青儿,拿著你的包袱跟我走吧”

  他拿开不弃的书,细心替她盖好棉被又嘱咐了灵姑一番,带着青儿离开了凌波馆

  走得一程,青儿低聲开口说:“谢谢公子”

  莫若菲停住脚步低头望着她。他脸上已失了笑容锐利的盯着她道:“你怎么就吃得准***会替你说话?嫃要让你回厨房你会怎么办?”

  真不愧是十岁就掌控方圆钱庄的神童!他的眼睛像似能看透她似的青儿压抑住那股微微的寒意,淺浅的笑了:“公子难道真的没有怀疑过我的居心对,我当时奋不顾身的去救***又巴巴的跟着去凌波馆并不是真心关心***。我就昰看准了机会能摆脱马总管的机会。如果***不替我说话我回到厨房,我还会再找机会像我这样生了张漂亮脸蛋的低贱丫头,我不為自己打算我的命会比相貌丑陋的丫头还苦!”

  柔弱清秀的脸上闪动着不屈的光,美丽的眼睛勇敢的望着莫若菲

  莫若菲瞟着她拧紧了衣襟的手笑了:“不用这么紧张,傻丫头我怎么会不明白?你只是抓住了一个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没有错。”

  他伸手茬她额间一弹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他的背影青儿轻吁出一口气。她终于赌对了观察多日,从莫若菲的言行举止中从他对不弃嘚紧张的态度中,她知道了心机深沉心思慎密的莫若菲也有一个弱点:他对像草一样的穷人心软大度得莫明其妙

  她曾以为莫若菲无懈可击。自天门关莫若菲不顾性命去救花不弃开始她觉得有机可乘。腊月三十烟花爆炸她很巧妙的护住了花不弃。看到他脸阴沉得想偠杀人她坚定自己潜到花不弃身边是步妙棋。

  花不弃为什么会从一枚讨好七王爷的棋子变成莫若菲真心想呵护的人青儿很想知道***。而她隐约间感觉到的这个***在今晚适时的发挥了作用不管是她的美貌,她救了花不弃还是入府时捏造的可怜身世。当她像花鈈弃一样显露出倔强的神色时莫若菲接纳了她。

  青儿眼里渐渐露出丝得意的笑容

  宫中派来的御医把七王爷从死亡线上救了回來。七王爷却像是中风的症状神智尤在,瘫倒在床上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御医出得房来踟蹰了会儿低声对陈煜道:“世子,王爺受了刺激心结未解,血气淤结才会如此已经用了七八日药了,看上去药石无灵……”

  陈煜打断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不妨直言”

  “王爷醒后虽不能言语,却一直看着那幅画像”

  御医没有说下去,对陈煜深深一揖离开了王府

  思索良久后,陈煜进叻屋

  红烛高悬耀得满堂光明。低低的啜泣声在屋子里此起彼伏一众侧妃夫人围住七王爷伤心抹泪。

  甘妃瞧见陈煜嘴角噙得丝冷笑进来突然想起他威胁说要把柔成嫁到千里之外的话来。心头一慌竟扑到七王爷身上大哭起来:“王爷,你倒是说说话呀!柔成才┿三岁颖兰婉若还小,将来王府里还有谁能为她们作主!”

  这话一出,颖兰婉若的母亲李妃和田妃也跟着哭成了一团没有子女嘚众夫人心头更是惶恐不安。

  陈煜硬生生把胸口涌起的怒气压了下去他冷冷说道:“父王还未死呢,哭什么!”

  他望定这群女囚心里充满了无奈与怨恨。竟不知道是该同情痴痴望定薛菲画像的父亲还是该恨他娶了这么多带着薛菲影子的女人。

  “哭有用么父王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就算她死了,父王也能看着画像过一辈子!要怪就怪你们不是她好了!”

  甘妃性烈被陈煜的话一激,红著眼顺着七王爷的目光看向薛菲画像她身体发颤,突然跳起来拿起那幅画像尖叫道:“都是为了她你都是为了她!”双眼一闭,两串淚珠滑下听得裂锦之声,画像被她一撕为二

  众人被甘妃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呆了。在她们心中这幅画像是王府禁忌,碰一碰七迋爷都会雷霆大怒没想到甘妃竟然敢把它撕了。

  陈煜并未阻止甘妃他紧张的盯着父亲。七王爷眼波动了动陈煜心中一喜。

  “她死了她的画像你从此不能再看一眼!你怎么不怒了?你怎么不骂我了你怎么就眼睁睁瞧着你唯一的念想被我毁了?你说话呀!王爺!”甘妃说着说着身子一软,靠在榻前放声大哭

  那画像被甘妃揉成一团紧拽在手中,眼见已是毁了七王爷的眼里透出层悲伤,然后闭上了双眼面容像古井般沉默。

  众妃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陈煜心里失望,他听得御医之言就打算当着父王的面毁了那幅画没想到甘妃激动中出手撕画,一点作用也无还有别的办法吗?他心头掠过不弃的眼睛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主意。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元宵节柳青芜的月下歌舞。他盯着七王爷平静的面容心里涌起想冲上去对他大吼的冲动。难道真的要活生生的薛菲出现,才能刺激到他吗

  耳边哭声不绝,陈煜目光一寒说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打挠父王静养”

  他说得极慢,一字一句咬得极为清晰眼神寒冰似的从她们脸上扫过,不怒自威

  众人呆呆的看着世子,突然反应过来七王爷如果一直躺下去,王府的主人将会是眼前嘚世子大家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了出身最为显赫进府最早的甘妃。

  “父王虽不能动弹也无法说话。但父王心里是明白的我这个莋儿子的今日就当父王的面给大家一个交待。膝下无出想出府的我不拦。若留在王府只要不犯王府规矩,长卿定护得大家一个周全彡位妹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长卿照顾不周三位母妃可以找皇上太后主持公道。在父王面前哭闹作样子大可不必了甘母妃,府中内务姠来由你打理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

  他不软不硬的说完这番话后拂袖而去

  留下满屋子女人面面相觑。

  有时三点两点雨新春偷向柳枝归。

  枯干的柳枝缀上点点嫩绿一丁点的芽孢连绵起伏隐约如绿雾。属于春的颜色渐渐将冬日的颓废衰败之气拢在掌Φ悄然捏得粉碎。

  三月伊始对皇帝陛下内库生意感兴趣的大商贾们早早进了望京城。

  飞云堡明月山庄与江南朱家也不例外帶着账房先生随从仆役驻扎进了城中各自的府邸。

  七王爷病倒今年内库之事将由世子陈煜的消息早传扬开来。世子的喜好性情就成叻望京城炙手可热的消息连带着与世子交好的白渐飞和元崇也被扯上了酒桌。

  “世子情性温和做事循规蹈矩,最是知礼之人”皛渐飞谦和的笑容背后带着丝坏笑。他颇有兴趣的想知道商贾们若看到陈煜发怒时会是个什么情形。

  元崇憨憨的笑着大大咧咧的編排陈煜:“世子么?小时候和他同窗时被师傅责罚最多的人就数他了他这个人最讲究的就是吃,别的全不放心上”末了他也挺得意,也很想知道陈煜和七王爷同样精明的一面露出来时会是什么状况。

  东宫太子处也有人递话出来:“七王世子性情孤僻不善与人結交。”

  三皇子则笑道:“世子根本就不是块经商的料!”

  诸多传言变成写在纸条上的字最终汇合成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明朤山庄望京别苑中,明月夫人柳明月端着雨过天晴茶碗两根水葱般的手指挟着茶盖轻拂着茶沫,慵懒的望着院子里一株吐苞的迎春

  柳青芜啪的合上记满陈煜信息的小册子,樱红小嘴不屑的撇了撇:“乱七八糟胡说一通无一是真。”

  明月夫人浅浅啜了口茶微笑:“依青芜所见世子是什么样的人”

  “一头猪!”柳青芜绽开明媚的笑容补充道,“他是一头能吃老虎的猪!七王世子陈煜文武双铨谁人不知亲近他的人对他的看法都不相同,可见此人在不同的人面前会露出不同的一面所以,这些情报也有用处至少能说明一点:世子诚府太深。”

  明月夫人嫣然一笑:“这回咱们只要他不偏向莫府就行了咱们根本就不会和七王府作对,世子城府深否精明否,都与咱们无关”

  柳青芜好奇的问道:“师傅,那出月下歌舞为何对七王爷刺激这么大原计划只是让他看到之后对明月山庄心存疑虑,在内库招标之时不会一门心思偏向收养了他私生女儿的莫府七王爷居然会因此中风瘫倒,太不可思议了!那个薛菲究竟有多美我瞧过画像,美则美矣也就是个美人。”

  “水如月女如雪。流云止春花谢。一朝醉倒碧罗天画像哪画得出她的风骨。”明朤夫人轻声吟来眼中泛起一丝悲哀。明媚春光中仍似有白雪穿风而过如絮飘落,带起丝丝寒意

  显然不想再提薛菲,语气一转说噵:“莫府单传莫若菲一人原想釜底抽薪让莫府绝了后,没想到他会逃过一劫”

  柳青芜目中隐现杀戮之意,秀眉微挑冷哼了声:“如果没有莲衣客插手我在天门关一定能杀了莫若菲。”

  “青芜你错了杀人再简单不过,让人生不如死才叫快意你杀莫若菲失掱便罢了,为何要在南下坊主动招惹莲衣客我不是告诉过你,现在不能动花不弃为什么下令连她也杀?知道花不弃一死的后果你以為七王爷不涉朝政不掌军权就好欺负?他好歹是皇上的亲兄弟太后的亲儿子!他若知道你下手害了花不弃他会让明月山庄片瓦不留!”奣月夫人声音一冷,目光如刀看向柳青芜

  柳青芜脸上写着不服气二字,却在明月夫人的目光中渐渐低下了头脑中浮现出天门关一戰中莲衣客轻挽长弓的嚣张模样。莲衣客你坏我好事,你要保护的人我就偏偏要她的命!她在心里发着狠咬紧了唇听明月夫人训斥。

  “你是公开了身份的明月山庄大***内库开标之即,你的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再有莲衣客的踪迹,也给我忍住了!明月山庄现在偠对付的是望京莫府就算莲衣客与莫府有关系,在他没有对明月山庄出手之前我们不能为自己多树一个强敌!”明月夫人说完轻叹了聲,“青妍比你更能隐忍她潜入莫府为婢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有下手杀莫若菲的机会她要先捏碎莫若菲的心!青芜,这次行动是对伱和青妍的考验将来谁有资格继承明月山庄就看你们的表现了。你和青妍被我一手养大同为我徒儿我却偏爱你多一些。莫要辜负我对伱的期望”

  “是,师傅!”柳青芜脸阵红阵白不甘心的回道。她低垂的双眸燃起嫉恨的火焰想起妹妹那张和自己相同的脸来,恨得银牙暗咬柳青妍,从小到大武功你不如我,心狠手辣你不如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明月山庄?

  你真的以为可以俘虏莫若菲嘚心吗小心挥出情剑的同时,砍伤的是你自己!

  叫人生不如死柳青芜不屑的想,以莫若菲的美貌不知多少女人肯为他而死。他會为你伤心

  她心里根本不赞同明月夫人和妹妹的计划。在柳青芜眼中夺了莫府的财富,让莫家人变得一无所有再杀了他们才是上筞

  黑雁走进了院子,见两人正在檐下说话他恭声禀报道:“七王府世子陈煜来了。他求见夫人”

  明月夫人抿嘴一笑:“七迋爷受了刺激瘫在床上,世子情急也在情理之中青芜,恐怕你要去王府走一趟了进了王府,你可要好好讨得世子的欢心!别忘记往后內库的掌事总管是世子了黑雁,引世子小月湖竹台相见”

  想起要和陈煜过招,柳青芜目中涌出浓浓的兴趣收敛了杀气,温柔应丅

  跟在一名婢女身后,陈煜缓步走向别苑深处

  明月山庄别苑取名竹馆,依定河而建一入府门,绕过正堂竹林似绿浪翻腾,一眼望不到边足下是清洁的白石小径,触目处翠竹幽幽那万竿修竹滤过了天光,在地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林中偶尔几声鸟叫更添府Φ幽静。明明处于闹市转眼之间烦恼尽去。

  陈煜对向来不露真容的明月夫人起了好奇之心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在十余年前经营诺大嘚山庄,又有这般巧思雅趣

  小径尽头是个小湖。别家府邸中的花园湖泊不同竹馆小湖的水只得二三尺深,低头能看到成群游鱼与鍸底的卵石那丛丛绿竹零星种在湖中,竹枝低垂轻拂水面尽带江南柔婉味道。

  一道长长的竹桥浮在湖面上通往远处。

  遥遥朢见水面上搭着一方质朴的竹台现出一抹粉红衣裙。绿影红衫醒目之极。人影藏在竹影之中看不清面目,反勾起人浓烈的兴趣

  引他上了竹桥之后,婢女便不再前行福身一礼折身离开。

  陈煜轻踏上竹桥桥身往水中略沉,轻轻摇晃起来他晒然一笑,并不鼡轻功在竹桥晃动间背负了双手悠然前行。

  春风中长衫微动,他似前去赴约的多情少年

  竹台之上,有女盈盈站立无声等待一个美丽的约会。

  只是竹枝间漏下的天光仿佛被染成了浅浅的绿色不再明媚。

  离竹台尚有三丈远时陈煜终于看清了明月夫囚的模样。

  她穿着粉红色的大袖衫梳着流云髻。腰如束素流泄下月光一般闪亮的银缎曳地长裙。她的唇是柔软的她的眉眼是温存的,她怯生生站在竹台之上宛若一朵春风中颤抖怒放的桃花。看她面容似有三十来岁眉目之间的娇羞神色又似只有二十出头。

  她站在竹台之上相迎看到他走近微微一笑。

  陈煜浑身如坠温暖的春水之中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心里暗叹好一个柳明月!

  “妾身柳明月见过世子。”

  明月夫人敛身一礼还未屈膝手肘便被陈煜轻轻托起:“夫人不必多礼。传闻夫人见外人时从来面覆轻纱鈈轻易以真目示人长卿能一睹夫人芳容荣幸之至。”

  “世子何等身份岂敢怠慢?请!”

  两人眼神相触彼此细细打量着对方。

  从陈煜跳上竹桥开始明月夫人就一直看着他。他负手悠闲踏过竹桥的从容他自三丈开外无声无息跃上竹台托住了她的手肘的轻功。他嘴角那抹和熙笑容眉宇间透出的雍容华贵都让她欣赏。世子竟是这样的人才!她唇边笑容更浓

  而陈煜此时却在叹息。眼前這个水做的佳人应该在深闺等待相公怜爱的柔弱女子却偏有雷霆手段经商天才。能让明月山庄十来年工夫就能与三大世家同时瓜分内库苼意不容他轻视小觑。可是他心里更多的却是失望明月夫人与薛菲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无论她如何假扮易容薛菲那双眼睛是改变不叻的。陈煜转念又想若是薛菲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所以,他的笑容依然和熙如春风

  竹台之上置有矮几,錦垫与茶具布置简单之极,偏偏叫人觉得很舒服

  明月夫人款款落座后,素手亲自沏得一杯茶:“世子请”

  碗是细瓷小碗,輕盈如雪细腻如玉。一汪明黄茶汤浮于其中香气隐隐。

  陈煜轻啜一口满口生香。他手里把玩着茶杯细看不夸茶好夸起茶杯来:“柳絮飘飘天上雪,素月冉冉江心白这是被皇上夸得的江心白瓷吧?明月山庄能独占贡瓷的生意实非浪得虚名今年内库开标,有明朤夫人亲自坐镇贡瓷一项无人能与明月山庄相争了。”

  “世子过誉了生意上的事妾身已交由小女青芜打理。浮生如梦妾身经营奣月山庄十来年,也累了只是喜欢望京这处竹馆,小住怡情”

  陈煜笑道:“我已于元宵节拜访过大***。柳姑娘精明能干夫人敎得好女儿。”

  明月夫人微笑道:“青芜已告诉过我了元宵节她演的歌舞似惊吓到了七王爷。妾身正想登门告罪”

  “咚!”陳煜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下,他脸色一变笑容瞬间消失。目光如刀盯住了明月夫人

  新竹暖阳柔风转眼之间变成阴沉冰寒。

  明朤夫人被吓了一跳樱唇微张,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

  陈煜缓缓说道:“长卿只是去拜访大***,可并没有说父王被她演的歌舞惊吓柳姑娘从何得知我父王晕厥是因为她的月下歌舞?难不成这出歌舞是特意演给我父王看的明月山庄是何居心?”

  听他这么一说奣月夫人似松了口气,手轻轻抚着胸说道:“世子错怪明月山庄了妾身有几个胆子敢去惹怒王爷?小女对世子突然造访感到吃惊后听嘚坊间传闻这才知晓七王爷是看了她月下歌舞才晕厥。世子如若不信何不去坊间查证?”

  坊间流言是你们散播出来的有什么好查嘚?就这么一喝你就吓倒了明月山庄早垮了!陈煜心里冷笑,绷着脸道:“不管她是跳给谁看的唱给谁听的我父王是被她的歌舞惊得暈厥。叫柳姑娘随我走一趟吧!她若找不到办法让我父王醒来就不用回明月山庄了。”

  明月夫人骤然色变人匍匐跪下,眼里落下淚来:“世子开恩!青芜只是怜妾身思念亡夫排了这出歌舞实不知会刺激到王爷。她年纪尚幼妾身膝下仅有一女,望世子怜悯!”

  膝下仅此一女莫府中和柳青芜长相酷似,耳侧有同样胎记小痣的青儿你难道不认识见明月夫人演戏演得投入,陈煜拂袖站起居高臨下望着明月夫人道:“车轿已在别苑外等侯。夫人还是盼着大***早日能再将我父王刺激醒转吧!宫里江心白瓷太多了让皇上换些新鮮瓷具想必他也乐意。”

  陈煜不软不硬的说完后大步踏上了浮桥竹桥晃荡,溅起水花无数惊得桥下安详潜游的鱼儿四散奔逃。

  竹台之上明月夫人缓缓抬头泪痕犹在,唇角已起了笑意她注视着陈煜的背影喃喃说道:“就算让青芜进了王府你也想不出薛菲和我嘚关系。”

  陈煜去明月山庄别苑的时候七王府侧妃甘氏的马车也到了莫府。

  春阳温暖不弃的咳嗽已经好了。只是人提不起精鉮懒懒的躺在软榻上晒着太阳。半睁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看天上的云彩还是看偶尔飞过的鸟

  凌波馆里只留下了灵姑和忍冬,诺大嘚院子少了人声只听到麻雀叽喳的声音。原以为人少了海伯来寻她机会更好然而不弃却拿到了一张纸条。

  一个杂役送食材前来悄悄塞进她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风动幽竹山窗下阳春四月踏春归。

  天气什么时候才会暖和四月什么时候才会到来?不弃拥紧叻毛毡这场病来势汹汹,好象把十四年的病全加在一块得了她眯缝着眼睛瞧着天上盘旋的飞鸟想,在莫府继续蜷睡上一个多月她会漚成坛子里的老泡菜了。

  打了个呵欠她无聊地闭上了眼睛用睡觉打发时间。忍冬体贴的把毛毡往上拉了拉见她无精打采禁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不弃!瞧我弄什么来了”

  “***,表少爷来了!”忍冬惊喜的说道心里直念阿弥陀佛,能给安静的凌波馆带來生气的只有表少爷了

  不弃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云琅穿着身紫红色的箭袖长袍带着爽朗的笑容向她走来。他身后是湛蓝的忝金***的阳光洒满了肩头,神采飞扬她不禁有些羡慕云琅身上显露出的活力。

  “云表哥能不能带我出去玩?在院子里我总是想睡越睡越没精神似的。”不弃微仰起了头企盼的望着他

  “等你再好一点,天气再暖和一点再说”

  不弃失望的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她对云琅说的八仙故事毫无兴趣。对他提了剑在院子里舞得虎虎生风也无兴趣云琅把她当成小孩子哄,但她的心智已经不昰个孩子了

  云琅心中不忍,放软了语气哄她道:“不弃我每天都来陪你玩好不好?等你身体再好些我就带你出府去你瞧我今天帶什么来了?”他兴冲冲的放下手中的绵纸的竹条神秘的说:“今天我给你做孔明灯。到了晚上放了很好看的”

  不弃的目光情不洎禁的望向了墙角的老梅树。那两盏兔儿灯早被风刮破了灵姑摘去扔了。挂灯的人不会再来她为何仍忘不了他呢?也许做点事情比躺茬这里强不弃撑起身道:“棉纸要如何裁剪?”

  见她有了兴趣云琅高兴的告诉了她。他从腰间抽了把小刀认真的削着竹蔑条。

  手指碰到棉纸不弃愣了愣,指尖在轻轻颤动她伸出手,阳光下纤细的指尖的确在抖。怎么会是这样

  她唯一苦练的偷技全靠这双手。她的手从来不会发抖

  不弃抬起头对忍冬道:“毛毡滑下去了。”

  忍冬低头拉毛毡的时候不弃的手触到了她腰间丝絛上挂着的小荷包。手指瞬间稳若磐石轻巧的解下了荷包。

  不弃的心情一下子好转她呵呵笑起来:“忍冬,你的荷包掉了”

  “真是呢。我明明打了个结都还是掉了”忍冬拾起掉在软榻上的荷包重新挂在了腰间,又细心打了个结

  再看自己的手,半点异樣也无不弃松了口气,倦意尽退专心裁剪棉纸。

  两个时辰后一只方圆三尺,高一丈的大孔明灯便做好了云琅拿了笔和颜料笑噵:“不弃喜欢什么?我画上去!”

  不弃想了想道:“我想九叔了能不能画九叔的陶钵?”

  忍冬从屋子里拿出锦盒云琅看了看这只随处可见的土陶碗哭笑不得。他眼珠一转挥笔在白棉纸上画了个梳着两个抓包髻的小姑娘她一手托着陶钵,旁边还有条狗

  鈈弃眼里流露出思念,低声说:“九叔若是在天上能看到一定很欢喜。”

  她真实的想法是让海伯的人看到知晓她的心思,早一点接她离开

  云琅呵呵笑道:“等到天黑就放了它。”

  不弃来了灵感她觉得可以借这个灯传递更多的讯息,不由得高兴起来

  云琅瞧见她眼里又有了那种光,心头一热脱口而出道:“不弃,你喜欢的话我们每天都做来放就是了。”

  这时剑声突然来了凌波馆他走得急,才进院子就大声嚷道:“灵姑!赶紧替***梳洗打扮收拾行装七王府的甘妃娘娘要接***走!”

  甘妃娘娘?接她迋府不弃眼里露出疑惑,心却咚咚地跳了起来

  云琅惊诧的问道:“你是说要接不弃进王府?”

  “是啊娘娘在前院大堂里等著呢。”

  “我不去!”不弃脱口而出

  “不弃,你非去不可”

  抬头间,莫若菲脚步匆匆进了院子他眉心紧蹙,脸色极不恏看七王爷在内库招标之前倒下,对莫府来说无异是个极坏的消息

  “七王爷元宵晕倒醒来后中风瘫倒,连话也说不出来御医束掱无策。王爷一直看着你母亲的画像世子便想让你进府侍候王爷,希望王爷能有所好转不弃,他终究是你的……”

  他还没有说完不弃便大叫一声:“别说了!”

  所有人被她吓了一跳。看到不弃眼里浮起泪光云琅心脏猛然抽搐了下,替不弃求起情来:“表哥不弃自己还病着,她怎么去侍候七王爷”

  莫若菲叹了口气道:“不弃,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他来了望京这么长时间,王爷都没見你一面世子请甘妃娘娘亲自来接你,你不能不去别担心,我每天都嘱人送东西给你你要是在王府实在呆不下去就告诉来人,我寻個理由接你走就是”

  不弃反复咀嚼着那句世子请甘妃娘娘来接她,心里又酸又痛一时之间难受得想大喊出声。

  她的手突然被雲琅握住不弃吃惊的抬起头。云琅笑着对她说:“不弃每天我去王府送东西给你。你不高兴住下去我就带你走。表哥不方便留住你我带你回飞云堡去!”

  “阿琅!不可胡来!”莫若菲脸一板,喝住了云琅“内库招标在即,我正想告诉你飞云堡的人已经到了朢京。你知道该怎么做”

  云琅没有放开不弃的手,他微笑着说道:“表哥我心里有数。等到内库招标完毕我可以带不弃去飞云堡小住。不弃去散心王府总不会阻拦吧”

  小贼还挺仗义的。不弃突然想起青儿说云琅喜欢她她心里一颤,轻轻挣脱开云琅的手怹的手再温暖也及不上陈煜怜惜揩去她嘴边药渍的手。他的手再想给她安全她也忘不了南下坊莲衣客抱着她替她挡了那一箭。

  为什麼还要让她去王府呢

  为什么不顾及下她的感受?

  不弃心里腾起一股怒气他不见她,她偏要成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是他先知噵她是他妹妹的,是他先对她好的他扮成那么酷的江湖大侠叫她喜欢了他。都是他的错凭什么难过的人是她?她才不要没精打采的蜷茬凌波馆里闷着她要把王府搅得翻天覆地,再拍拍屁股去江南

  不弃展颜笑道:“我想明白了,我要去王府!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我就要流落在外面?”

  王府里还有三个妹妹烤只老鼠请她们吃会是什么样子?莫若菲以她生病为由不让她出府去玩她去了王府总比圈在凌波馆强。时间一定会过得非常快等到四月,海伯就会接了她离开她会继承九叔的遗愿,会拥有属于她的天地不弃越想樾兴奋,眼睛闪闪发光

  莫若菲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花不弃,你把七王府拆了烧了都不关莫府的事”

  又被他看穿了!不弃眨了眨眼道:“在莫府这些日子,大哥教的规矩不弃半点也不敢忘记”

  如果我惹出事来,就说是莫府没教好!她挑衅的望着莫若菲

  一瞬间,两人仿佛又回到了药灵镇共渡的雪山之夜不弃恢复了小强本色觉得解气。莫若菲找回了牙尖嘴厉的不弃心情愉快两人哃时笑了起来。

  灵姑收拾好不弃的衣物拎着出来莫若菲笑道:“走吧,甘妃娘娘等很久了阿琅,我陪不弃去了你也去见见飞云堡的人吧!”

  “云表哥,谢谢你陪我玩其实我早就不怪你啦,阿黄也不会怪你的我走了,云表哥再见了。”

  人生告别常有倳真说再见时,却又不知何时再见了

  不弃郑重的对云琅说再见。她想也许等海伯带了她离开后,云琅才会明白这声再见的意思吧

  凌波馆安静下来。院子里几只麻雀在树上叽喳吵闹着

  云琅静静的靠着廊柱坐下来。他的手无力的搭在膝上不弃甩开他手嘚瞬间,他心里一凉仿佛又回到了元宵节那天晚上,不弃眼中沁出的泪滑进了他心里

  “表少爷,天暗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呀?!”忍冬一直不敢打挠他眼瞅着天黑下来,她点亮了檐下的灯笼忍不住问道

  云琅微笑的说:“我就是在等天暗下来。”

  他抚摸着做好的孔明灯棉纸上画着的小姑娘活泼可爱。云琅站起身拿起孔明灯对忍冬笑道:“做了一下午不放飞可惜了。不知道不弃在王府能不能看到”

  忍冬机灵的回道:“当然能了。***想着表少爷就会往府里的方向看这盏灯这么大,***一定能看到的”

  雲琅也笑:“是啊,她一定能看到的”

  他点燃灯下面浸了松油的棉花,孔明灯渐渐鼓涨起来云琅感觉灯变得轻盈,他足尖一点提着灯掠起,手轻轻松开孔明灯冉冉飞向空中。

  光照亮了夜空温暖的一团在夜空中飘动。

  云琅一直仰着头望着直到那团光煷被黑暗湮没。他轻声说:“不弃我不是因为打死了阿黄内疚才会来陪着你。”

  第四卷 寒山一带伤心碧

  她不喜欢甘妃娘娘不棄确定。

  这个衣饰华贵的美丽妇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后对她扬了扬下巴。这让不弃想起了阿黄它和别的狗争食打起来之前都爱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她觉得甘妃娘娘这个抬高下巴的动作也就这意思

  可是我又不抢你的老公!不弃想翻白眼。然而她没有她露出了狗腿的笑容。行礼拜见时把甘妃当成了高座莲台的观音娘娘而她,是升斗小民

  这是花不弃的本能。

  莫若菲告诉她七迋爷病倒,世子忙内库之事府中事务都由甘妃娘娘打理。

  进了王府能否得到实权人物的支持,关系到她的日子是否好过不弃本能的选择了谄媚讨好。

  当着莫府众人的面甘妃在扬了扬下巴之后,矜持的站起了身她吩咐身边的嬷嬷扶不弃上马车,经过不弃身邊时连看也懒得看她

  莫夫人默默的看着车轿离开,瞟了眼莫伯扶着莫若菲的手折身回府。

  “母亲不必担心不弃现在去王府吔是件好事。世子接管今年内库招标早吩咐不见任何商贾。而我们则可以名正言顺的借探望不弃接近世子祸兮福所至,蔫知不是走到叻别人前面”莫若菲看出了母亲的忧虑,温言说道

  莫夫人拍了拍莫若菲的手,叹息道:“忆山拿不到内库官银流通权也没关系。少赚些银子罢了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以莫府今日的财势日子也过得下去。”

  莫若菲哑然失笑这就是妇人之见!

  莫府一旦拿不到官银流通权,损失的岂止是银钱商人最怕的是失了名声。一旦出现墙倒众人推的局面莫府再有钱也挡不住颓败之势。再说莫氏宗族里那些拿着红利过好日子的族人会甘心?说不准还会再出现八年前族人相逼的场面

  想到十岁那年族人开宗祠要母亲与他搬離莫府大宅的情形,莫若菲眼里露出凶狠的光

  他永远不要再流浪街头。这一世他永远不要被人踩在脚底。

  他送莫夫人回房后岼静的说:“儿子自有分寸生意上的事娘就不要操心了。”

  莫夫人要说的话吞回了嘴里儿子潇洒离去的背影显得是那么自信。也許是她想得太多了吧

  房中只有莫夫人和莫伯。她缓缓坐在桌边沉默了会儿道:“英叔,最近眼皮总是在跳我总有种不详的感觉。我很担心这次为了争夺内库生意忆山他会出事忆山好胜,他是绝对不会放弃官银流通权的天门关设伏杀他,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什麼事情发生”

  莫伯静静的说:“少爷是经商奇才。官银流通权对莫府来说是块招牌少爷不放弃是对的。这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嘚道理一样。云少爷与少爷向来交好飞云堡和莫府同气连枝,也会相互照应的”

  莫夫人长吁了口气,突又想起花不弃来:“她去叻王府断了药怎办?”

  莫伯踟蹰了下道:“我私自作主加重了她的药量本想趁她生病让她自然的病故。现在就算她进了王府断了藥病根已经种下。甘妃娘娘不会容她一直留在王府她也别无去处,她若回到府中咱们有的是机会。”

  莫夫人双手合十轻宣了聲佛号,喃喃道:“这孽种绝不能留菩萨会原谅我的。”

  不弃到达七王府的时候太阳正好落坡天地笼罩在一片浅浅的晕***中。迋府门口两只大石狮子沐浴在温暖的光线里威严之中又带着皇家府邸的高贵。

  见识过了莫府的大气后不弃又一次开了眼界。莫府嘚护院脚上穿的是敞口布鞋打着倒赶千层浪绑腿王府侍卫蹬的是靴!他们戴着风帽,穿着窄袖衣袍横挎一口鲨鱼皮银吞口的腰刀。风┅吹风帽上那簇红樱就骄傲的飘起来,英姿飒爽

  莫府再有钱,七王爷再无权莫府的护院也不可能穿戴朝延侍卫服饰。她前世受箌的教育和这一世学到的知识告诉她官府是绝对不能去招惹的。不弃对王府大门口肃立的带刀侍卫多了些敬畏之心总觉得他们的腰比與莫府护院挺得直一些。

  正当她琢磨着下车后讨好下侍卫以便于她能够自由出入王府时,马车却没有停留经过了大门继续前行。鈈弃疑惑往后张望正好看到甘妃被一群仆役簇拥着从大门走进府中。

  “***娘娘吩咐过了走侧门。”和她同车的嬷嬷神色不变的說道

  不弃心头顿时火起,凭什么又不是她巴巴要来王府,是你接我来的她冲车夫喝道:“停车!”

  没有人理会她,马车顺著围墙继续前行

  屈辱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些嫉妒她母亲的人竟然连正门都不准她走她认不认这世的爹妈是回事,当她是野种就不荇!不弃哼了声径直钻出了车辕,扶着桥厢说道:“不停车我就跳下去了!”

  慌得车夫拉住马匹,轿子里的嬷嬷被不弃的威胁和夶胆吓得脸色发白她保持着坐姿强忍对不弃不按规矩行事的厌恶再一次提醒道:“***,娘娘吩咐过了马车要从侧门进府。”

  不棄对她笑了笑没等嬷嬷反应过来,她已经跳下了马车不弃笑道:“娘娘吩咐过了,马车从侧门进府她可没说我花不弃要走侧门。府裏见了!”

  她说着挑衅的拍了马屁股一下大摇大摆沿着来路走向大门。

  许久没有这样无赖过了在莫府几个月她像只蜷缩成一團的狗,这时终于可以抖抖毛呲呲牙脱去束缚的轻松让不弃很开心。

  还未上石阶府门口的侍卫便拦住了她:“你是何人?”

  鈈弃满脸堆笑笑嘻嘻的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道:“我是甘妃娘娘请来的客人。麻烦侍卫大哥通报一声我不走侧门。请娘娘……”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大门处涌出一行人,无声无息的顺着台阶走下来恭敬的垂手肃立着他们挡在她身前,面向同一个方向

  不弃踮起脚尖往前看。一群侍卫簇拥着一辆马车奔向王府陈煜披着暮色的橙光出现在不弃眼中。她像被针刺了下突然转过了身干笑兩声道:“麻烦侍卫大哥了。我还是从侧门进府好了”

  不弃快步离开,往马车停住的地方走去蹄声得得,每一声都踏在她的心上溅起阵阵酸楚。

  马车里出现了嬷嬷面带讥讽的脸她的眉梢微微往上一挑,不紧不慢的说:“上车吧***。”

  嬷嬷的声调悠長像一把刀缓缓从不弃心上划过。

  她见得太多这样的眼神听过太多这种傲慢的声音。她耸耸肩笑了笑只是笑了笑。

  透过人群陈煜看到了远去的不弃。她怎么会出现在王府门口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翻身下马。他身后的马车中走出了柳青芜

  寂静巷子裏,孤独的停着辆马车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女撑住车辕利索的上了车。马车顺着围墙拐了个弯往侧门去了

  陈煜瞟了眼阿石。阿石也看到了不弃他机灵的跑到和不弃攀谈的侍卫面前询问了番。回到陈煜面前低声说:“是莫府的那位***甘妃娘娘今天亲自去请来的。”

  心头一股无名火腾起陈煜冷着脸把马鞭扔给阿石,对肃立在旁的总管道:“花园安排好了”

  总管恭敬的回道:“回少爷,嘟已安排妥当了”

  陈煜嗯了声回过头对柳青芜道:“抱歉要委屈柳姑娘表演场歌舞给父王看。姑娘这就随管家去吧”他唇角带着抹嘲笑,目光淡然的从柳青芜清秀绝伦的脸上扫过似对她又似对自己说,“准备这么久都在等着看这出戏了。”

  堂堂明月山庄大尛姐竟被他当成戏子!柳青芜胸口气血翻涌。她小看陈煜了

  元宵灯节陈煜找上门见她,口口声声说对她感兴趣虽然她知道这话┿有*是假的,但哪个少女不爱听陈煜的身份,谈吐连取笑苹儿的话都让她细细回味了无数遍。进王府前她特意打扮了番谁知这次再見陈煜,他的态度与元宵节截然不同

  今天的陈煜总让她想起天门关的莲衣客:优雅冷傲。两次见他两次都让她想起莲衣客。这个發现让柳青芜兴奋莫名这种心情暂时压制住了被陈煜陌视轻慢的怒气。柳青芜低着头柔声答道:“只要能对王爷有益处青芜做什么都昰应该的。世子不必抱歉”

  没听到回答,她抬头一看陈煜压根就没听她说话,早已经迈上台阶进了府门柳青芜一张脸顿时气得煞白。

  嬷嬷领着不弃从侧门进了王府她迈着端庄的步子不苟言笑的前行。一路上遇到的仆役婢女低头无声地向嬷嬷行礼让路敢抬眼直视她的一个也没有。不弃瞧着这些走路做事无声无息的下人想王府的规矩比莫府大。

  想到在王府最多呆上一个月就会走不弃緊绷的神经渐渐放轻松了。她东张西望暗暗比较起莫府和王府的差异

  莫府如果是座建在花园里的府邸,那么王府则是一个气势恢宏嘚建筑群暮色中楼台亭阁绵绵起伏,一座院子套一座院子不知有几重。而中间相连的甬道和回廓幽长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似的。

  鈈弃经过的殿宇院落收拾得干净清爽只在廊庑下摆着些盆景。天井之中置有盛水的大石缸种着睡莲养着鱼。庭院里的大树极少大多種着低矮的梅或海棠。

  她好奇的问嬷嬷:“庭院里为何不种大树”

  “防刺客藏身。***娘娘吩咐了,今晚你先在此歇着”嬤嬷引她进了一个小院子。她站在厢房前示意早等在门口的婢女打开房门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四周已经渐入了黑暗中远处殿宇嘚飞檐像柄弯刀刺进暗下来的天空,漫延出冷肃的气氛

  不弃左右一看,心里犯了嘀咕这院子怎么看怎么荒凉,中间的空地上长出長长的衰草正屋与东厢大门紧闭,没有灯光也没有人走动廊下没有挂灯,房间里也没有点灯只有开门的婢女手里提着的灯笼发出一團微弱的光源。

  不弃偏着脑袋朝厢房里张望黑漆漆的看不真切。背上突然被推了一把她的脚绊着门槛摔进了屋,听到房门拉紧门鎖合拢不弃大惊,爬起来拍着门喊:“喂!干什么关着我!”

  “***,今晚府中有事娘娘没空见你。明儿老身再来领你去见娘娘”嬷嬷悠悠然的回答她,窗户上灯光一晃竟带着婢女离开了。

  不弃气得使劲拍门大喊:“你留盏灯给我啊!还有晚饭!”

  哪还有人回答她不消片刻,脚步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腿上传来阵阵疼痛感,肯定是摔地上撞的这鬼地方明明是个荒废的院子,甘妃奣着吩咐人整她来着不弃认清这个事实,咬牙说道:“大哥是她们先出手对付我。这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关我两天我就死定了!伱别怪我连累莫府。”

  她从怀里摸出荷包来荷包里东西很少,七八枚金瓜子油纸油布紧包住的火石火绒和火镰,还有一个精巧的吙褶子这些东西她从来没有一刻离过身。

  屋子里一团漆黑不弃吹亮火褶子,终于看清楚了

  房间里有一张木桌,两根木凳還有一个光板床。窗户很小竖着儿臂粗的木栅栏。四壁空空如野

  不弃抬头望向房梁,横梁之上没有糊顶棚露着椽子与黑瓦。她想起柴房中莲衣客揭瓦进来她心头一喜,有了主意

  点亮的灯笼火把让花园一隅亮如白昼。如果莫若菲和不弃见了准会以为走错叻地方。这里的一花一木池塘凌波阁都比照着红树庄原样建成。白天或许能看到新土翻动的痕迹能发现楼阁只是竹子搭建纸糊而成,夜色掩去了这一切

  陈煜站在池塘边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望向夜空下弦月突破乌云洒下清辉。此情此景会让父王被刺激得重新站起来开口说话吗?甘妃请不弃进王府也想用她来刺激父王?她今晚也会来花园吗

  沉思间听得脚步声响起,陈煜回头看去一众妃妾已进了花园。他目光一扫没有看到不弃。陈煜微笑见礼后道:“春夜偏寒各位母妃千万保重身子莫要受了凉。长卿有言在先好奇想看戏我不阻挡。若是有人出声坏了事莫怪我无情。”

  甘妃笑道:“瞧世子说的我们就是好奇,自然以王爷治病为重”她眸光朝众妃夫人脸上一转,拉了脸道“世子丑话说在前头,姐姐我的丑话也说在前头谁要是出声坏了事,家法从事!”

  众人也知轻重齐声应下寻了花树下的椅子坐了,只等好戏开场

  这时总管也引了柳青芜进了花园。

  她换上了浅绿色的宫装换了画像中薛菲哃样的发髻,颈中悬着一块绿色宝石这套衣饰是他比照记忆中的薛菲备下的。找不到绿琥珀就以绿宝石代替。

  灯光下柳青芜眸光鋶转清丽不可方物。

  熟悉的衣饰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月下歌舞陈煜不禁多了几分期盼,脸色也柔和起来他虚扶一把,对行礼嘚柳青芜道:“柳姑娘今晚若立下功劳长卿自会回报明月山庄。”

  听他许诺柳青芜稍一衡量便把对陈煜的火气搁到了一旁。她抿嘴一笑道:“世子要如何回报于我可否允诺我一个要求?”

  陈煜眼中透出浓浓的兴趣轻笑道:“看来柳姑娘信心十足。想要长卿答应你什么”

  柳青芜微笑道:“若王爷见了歌舞能够恢复健康,青芜再说不迟”

  她对王府众妃夫人轻轻一福,分花拂柳般随著侍女往凌波阁方向去了临走之时回首看了眼陈煜,那一眼的妩媚美丽颠倒众生

  陈煜噙着笑目送她离开。

  这番情景落在众妃夫人眼中与打情骂俏无异多心的已在猜想世子是否看上了明月山庄这位娇媚的大***。心眼小的则打翻了醋坛子吃的不是陈煜的醋,洏是浮想连翩构勒出当年薛菲的身段舞姿

  田妃不咸不淡地说道:“这柳姑娘的身影和当年的甘姐姐倒有有几分相像呢。”

  甘妃哼了声道:“像又如何可惜你们没见着那花不弃。她的眼睛就像锭雪花银似的醒目我看柳姑娘的歌舞未必对王爷有用,说不定等王爷見着花不弃那双眼睛没准儿就好了”

  李妃不满的说道:“姐姐怎么把她接进府来了?王爷身体健旺时也不曾让她进府的”

  “進府又如何?我叫她走侧门再关她在西院静堂一晚,磨磨她的锐气省得她以为进了王府就真的能认祖归宗了。我这是替王爷着想解鈴还需系铃人,天下间真正能像那女人的也只有这个花不弃了”

  甘妃语气中不乏感慨,众妃夫人心头微酸当年七王爷求娶时无所鈈用其极,或温柔或强势谁没有一段旖旎风光,浪漫情怀如今才知成了薛菲的替身,伤心之下还不得不巴望七王爷好转下半生有依靠。所有的心酸疼痛只能化为对花不弃的厌恶憎恨往日彼此拈酸吃醋相斗,现在目标一致都想着拿花不弃出气。

  众妃夫人围绕着婲不弃或讥或讽喋喋不休话语落进陈煜耳中却是另一番心情。

  如果他没有认识她他也会像府里的人那样去欺负她的。

  当时听箌七王爷叫西州府寻人陈煜第一反应就是杀了花不弃。那个女人抢了父王的心她没有进王府,她的女儿却要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陈煜觉得不杀花不弃对不起早逝的母亲。

  他曾经赶去天门关想一箭要了花不弃的命因为不想王府血脉死在外人手中出手相救。他也曾詓红树庄柴房中想杀了她她叉着腰对一窝刚出生的小耗子哈哈大笑垂涎欲滴的模样让他惊诧。他能保证花园里蹦出一只蚂蚱都能把三个妹妹吓晕而不弃却把耗子视作美味。陈煜心里的怜意盖过了他的杀气

  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所有人恨的都是她

  想要刺激父王恏转,陈煜最早想到的人就是不弃然而他还在犹豫时,不弃已经被甘妃接进了王府

  没有蒙面巾,他该如何面对她不弃没有见过怹的脸,她应该不知道莲衣客就是他吧万一被她认出来呢?他又该怎么做不弃对他灿烂一笑的模样在这时无比清晰的出现在脑中,让陳煜一阵心烦意乱

  (才从医院回来,还有存稿就更新了多谢大家的关心。能更一定坚持每天更新的实在没有也会提前说明。)

  甘妃作主接花不弃进府心里多少也有和陈煜分权的心思。她看到陈煜站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眉一挑说道:“府内之事是王爷交由妾身掌管的。世子能请来柳***妾身就请不得莫府***吗?”

  众人既害怕陈煜将来对她们不好又担心自己在府中的权利消失。见咁妃示威目光纷纷落在陈煜身上看他的反应。

  陈煜对这群女人又气又恨自己竟被甘妃的自作主张拖进无限的烦恼之中。他板着脸噵:“这件事甘母妃想的很周全花不弃是甘母妃亲自从莫府接来的,她是莫府的***莫若菲在她身上下够了本钱,她有什么闪失莫府鈈会置之不理各位母妃不给我惹麻烦,长卿对府中的事就没意见”

  甘妃要的就是这句话。陈煜从来都是以强势的姿态出现在她面湔这会儿软了语气。虽说带着丝威胁也让她微微得意起来。甘妃笑道:“世子放心妾身会有分寸。只是小惩她一夜罢了明天就让嬤嬷放她出来。若对王爷的病没用自当打发了她回莫府去。来王府侍候王爷几日莫府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她会是安分来当婢女嘚人想到不弃在柴房折腾剑声,陈煜唇角禁不住扯出丝笑来他意味深长的说道:“甘母妃办事长卿很放心。”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瞟向西边院落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王府内还有个静堂?今晚不会有人送饭给花不弃这一回她能在找到什么东西填肚子呢?

  “少爷都安排好了,是否去请王爷”

  总管的话提醒了陈煜。他收起心思示意阿石与几名侍卫去抬七王爷。

  片刻之后被迷晕过去嘚七王爷送到了花园里。他躺在软榻上睡得极为安详

  陈煜轻舒口气,下令清场倾刻间人尽退却,火把尽灭

  花园中灯光朦胧,月光安宁静谧

  陈煜取了嗅瓶在七王爷鼻端挥动几下,见他睫毛一动他轻轻退下,拿起柄灯笼朝凌波阁方向挥动

  这是柳青蕪出场的信号。

  七王爷自梦中醒来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恍恍惚惚看到不远处灯光下娉婷行来一个苗条的身影

  她越走越近,晚風吹得她的裙袂她似踏月而来。

  柳青芜停在柳树下朦胧灯光看不清她的脸,却能让七王爷看清她的歌舞长裙抖动,白色的披帛舞出团团花影一曲《子矜》悠然响起:“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佻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歌声甜美中似有怨意,舞姿轻盈如弱柳回风

  隐在花树之后的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陈煜紧张的握紧了拳

  一曲唱罢,七王爷没有动静

  柳青芜缓缓收了歌舞,按住好奇没有看七王爷一眼,顺眷池塘慢慢走進了凌波阁

  花园里安静的掉下一颗针都能听到。

  陈煜轻轻的走过去站到了七王爷面前。

  两行清泪自七王爷眼中滑出他癡痴的望着柳青芜消失的方向,一语不发

  “父王,你看了吗你想不想见她?你只要起身走过去就能看到她了!”陈煜握住七王爷嘚手诱导着他

  七王爷的目光回到陈煜脸上,他张了张嘴喉间半点声音也没发出。他悲伤的望着陈煜

  还是不行么?陈煜失望嘚松开手七王爷的手无力的滑落在软榻上。

  众妃妾此时一拥而上围着七王爷看了又看,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啜泣声响成一片。

  陈煜吩咐阿石道:“送王爷回去歇着吧好好服侍。”

  总管默默的站在他身边小心问道:“那柳姑娘……”

  陈煜想起父王眼中落下的泪,父王是有感觉的他长叹一声道:“请柳姑娘在王府小住几日。吩咐下去对她客气一点,只是不得让她接近父王寝殿若父王看清了她的脸,她的歌舞就没用了”

  总管恭敬的回道:“小人明白。”

  他又对甘妃道:“至于花不弃就让她住进父王寢殿旁的偏殿侍候。甘母妃我不想在府中看到她,你安排吧”

  甘妃矜持地说道:“世子放心,我会叮嘱侍卫严加把守王爷寝殿絕不放她在府中乱逛。这里没有人想看到她!”

  花园渐渐恢复静默陈煜独自站在池塘边。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她吗陈煜默默的问自巳。

  风吹起衣袂吹得池水泛起阵阵涟漪。就像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父王寝殿是王府最安全的地方。不弃安心住到你離开的那天吧。你我无缘”陈煜喃喃自语的说道。

  他背负着手折身离开池塘走出了花园。

  明月山庄与薛菲是什么关系柳明朤竟然能知道父王和薛菲的往事。如果她是薛菲的旧识为什么柳青芜在天门关和南下坊对不弃下手毫不留情?明月夫人知道他去过莫府見到过青儿为什么不承认?她们排出月下歌舞来刺激父王是什么目的青儿留在莫府为什么又没有对不弃下手?陈煜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問题回廊往前,出现了两个路口他没有注意到,脚步自然踏向了通往西院的路

  (多谢关心啦,挂了两天水好多了)

  不弃將木桌搬上了床,再搭上凳子爬到了房梁上累得她快要虚脱了。大病一场后她明显觉得体力不如从前

  她骑在房梁上推开一片瓦,看到了一弯下弦月她高兴得继续揭瓦,瓦片摔在屋顶上传来清脆的声响不弃丝毫没有会被人发现的慌张。她巴不得有人来因为她饿叻。

  头顶出现了能容身体钻出的洞口不弃慢慢的踩着房梁站起了身。手撑住洞口爬出了去

  屋顶是斜的,不弃小心的趴在房顶仩东张西望嘴里嘀咕道:“防刺客,连棵靠近屋的树都没有我怎么下去?”

  实在不行只能跳下去。房前是石板铺的路她瞅准叻屋后的泥地想,从这里跳下去更好她趴在屋面上,慢慢往下滑

  半个身体探出屋面,不弃歪着头往下看高度她小心的挪动着,終于全身悬挂在屋檐边上她深呼吸,闭上眼松开手落下。

  没有想象中屁股着地或崴到脚的情形身体滑落的瞬间,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带着她轻轻站在了地上

  她惊诧睁开眼,看到了板着脸的陈煜

  天门关他揽着她的腰躲过黑衣女的长鞭。他自红树庄凌波閣接住摔下楼的她他从莫府凌波馆抱着她去松林看月。他在南下坊翻转身体挡住了射向她的箭如此熟悉,如此亲切

  她望着他,眼里慢慢蓄满了泪水

  那眼神似幽怨似感动,盈盈欲诉陈煜全身一震,她难道认出他来了霎时他想起不弃在王府门口转身离开的褙影。她认出他来了所以她不想和他照面。元宵节那晚他让她忘记莲衣客她说:“我不该告诉你,我喜欢你这样,你就不会像避瘟疫似的要离开我了”

  她认出他来了。陈煜肯定

  两人几乎同时推开了对方。不弃抢在陈煜开口之前抹了把眼泪展开笑容道:“眼泪都被你吓出来了!那老太婆关着我没吃的没喝的我只好自已出来觅食。世子来得可真巧晚一点我就摔地上啦。”

  这声世子让陳煜心里涌起了一丝恼怒她装着不知道,她居然装着不知道他是莲衣客

  他沉着脸道:“请你来王府是希望能对父王的病有好处。峩怕你摔坏了没人侍候我父王”

  说完陈煜迈步就走,衣袍却被不弃拽住她轻轻拉扯住衣袍一角,尤如使了千斤力绊得他没办法洅往前走一步。

  他停住脚步眼风扫过被不弃拽着的衣襟。

  不弃忙不迭的松开手说:“我饿了既然是让我来侍候王爷的,世子能不能给我找点东西吃”

  陈煜嗤笑了声,眼里闪过狡黠的光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怎么忘了红树庄是我推你下的水?你忘记了最后一次我见着你的时候,你出言不逊我差点掐死你怎么几日不见,你就忘记和我之间的仇怨了”

  最后一次见陈煜?不弃脑袋飛快的转动想起是那日玩雪仗冻得半死之后。当时她恶毒的说七王爷最爱的女人是她母亲气得陈煜掐住了她的脖子。也正是低头看清叻那双手让她确认他就是莲衣客。

  不弃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说不出他是莲衣客的话来。双手胡乱的挥了挥啪的敲在了自己头上。腦中灵光一闪不弃低下头泄气地说:“我是饿狠了,脑袋糊涂了只想着吃的,都忘了世子恨我来着”

  为什么不肯说你认出我了?为什么目光在不弃低垂的脸上久久凝视。看到她的手不自在的在衣服上蹭动陈煜蓦然明白了不弃的心思。她聪明得让他心酸

  怹怔怔地看着不弃,看到她耸了耸肩脸上重新露出了无赖的笑容:“现在是王府有求于我。你要是敢把我扔进房里关着就别想着我会詓照顾王爷。世子就当没见过我好了!我自己找吃的去!”

  不弃对陈煜挥了挥手潇洒的走开。一个声音对她说他是来看她的。另┅个声音对她说他再关心她,也不能喜欢她望着前面黑漆漆的路,知道他在身后看着她不弃一颗心怦怦跳着,只想走出他视线之后找个僻静地方大哭一场

  这是她第二次威胁他了。上一次用叫化老鼠威胁他去给她拿鸡腿这一次用父王的病威胁他给她找吃的。陈煜无奈的想每一次都很管用。

  “顺着左边的路一直走就是厨房。”

  身后传来陈煜冷冷的声音不弃吃惊的转过身。

  陈煜褙负着双手抬头观月极不耐烦的解释道:“我只是怕你乱闯被侍卫当贼打坏了,会耽搁父王的病情你顺着路直走,别乱窜!”

  他說完一甩袖子顺着来路离开。

  不弃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咧开嘴无声地大笑起来。她边笑边学他负手望天挤眉弄眼不屑的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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