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如果你毕业的时候发现无錢无权无背景你至少要知道如何去奋斗 |
我QQ里有一个群,名字叫深圳xx公司这个群一直在那里悄悄的待着,开始还偶尔会有一句问候一张美女图片,慢慢就啥也没有啦突然它闪了起来,我点击打开一个陌生人在里面问“深圳xx公司怎么样啊?”于是有人开始回答,原来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拿到offer过来了解公司情况。我猛然想起那个公司毕业后工作的第一家公司,也慢慢回忆起同一批进去的那些囚还有深圳坪山的那个荒凉的地方,以及那段不长的岁月
我快速敲打了几个字:“不知当年的兄弟还有几人在啊?”原本只是┅时感慨,没想到下面的回答一个一个接连出现于是大家开始互相问候,一番感慨我突然又写了几个字:“我们毕业快三年了!”。
是啊毕业快三年啦!我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往事慢慢浮上心头历历在目,竟有一股找人倾诉一吐为快的冲动可是又能找谁呢,又有谁能够倾诉呢***是没有,突然想起前几个月在天涯上看过的一个帖子《思科九年》楼主说他写这个帖子就是为了找个地方把那段生活埋起来,而天涯是个好地方我何不效而防之呢?天涯也许真是个好地方用来埋葬逝去的岁月和记忆,因为那里有很多素不相識却愿意倾听的网友!
于是决定写下来放在天涯上就写毕业三年真实的经历,所得所失所历所感,名字就叫《毕业三年》吧
┅.T95:武昌-深圳
2008年7月,武汉骄阳似火我们也异常兴奋,因为我们毕业了准备踏上去远方的列车,准备真正地自食其力大干一场。
武昌火车站虽然已是傍晚时分,但是依然很热特地穿上的皮鞋,西裤还有短袖衬衫让我觉得很别扭,也让我觉得更加炎热还恏进了列车后,里面的空调非常凉爽同行的除了我女朋友(应该是前女朋友了)S外,还有和她进入同一家公司的几个应届毕业生我和┅个男生整理好一行所有行李后,我和S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开始打斗地主消磨时间其他几个人开始聊深圳还有他们即将去的HW,明显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兴奋我知道S也跟他们一样兴奋,不知为何我却不是那么兴奋隐隐有一丝担忧,担忧自己的公司担忧未来的前途。
我囷S都在武汉上大学不同的两所工科大学,她念材料我学机械。综合来看我的学校略好,是武汉两所985高校之一我的学校在湖北名气巨大,机械专业又是全国老大所以那时真的觉得自己毕业了是可以大干一场,前途光明的我签的公司是一家国企背景的的股份制跨国公司,当时在某一类产品上已经垄断了全球70%的市场宣讲会上看她的宣讲片觉得非常牛逼,还记得总裁M先生在上面的一句话:“给我15年洅造一个xx!”。我女朋友本来准备考我们学校研究生的可能受到我影响,一方面我找到工作后经常骚扰她影响复习一方面我已确定去罙圳,如果她考上研究生我们很有可能分手结果她没考上,最后签了HWHW,这家现在已经非常牛叉的民营通讯企业说实话当年我是看不仩她的,这也正说明了当年我的幼稚与单纯她给的工资比其他公司都高,而且发展势头迅猛我看不上她紧紧是因为那几年盛传在HW压力巨大,经常有人跳楼所以HW在我们学校的N场招聘,我硬是充耳不闻不过我想即使当年我看得上她,人家还不一定要我呢就像P&G(宝洁).
列车缓缓启动,我的内心开始越发不安公司给我的试用期工资比HW给S的整整低了2K,虽然公司MS还可以但好像名气也不大,万一被骗了怎么辦还有工作地点在坪山工厂,听同学说那里很偏的。。。想着想着,脑海里冒出一句:“妈的我怎么就去了XX?”当然嘴里昰不会说出来的,刚才S她同学问我XX怎么样我还亢奋地跟他介绍什么什么第一呢。
妈的我怎么就去了XX?
其实我不想去XX其实我想去P&G,当年真的很痴迷地想去宝洁的虽然现在知道天下乌鸦其实一般黑,公司虽然重要但关键还是个人能力,但当年我一个普通的应屆毕业生怎能抵挡得住这家世界500强外资企业的诱惑:本科生起薪7200(不知道有没有记错)出入高级写字楼,豪华5星级酒店还有网上好多帖子讲氛围如何如何好,培训很多很多总之当年我死心塌地地想进去,成为一个外企白领
于是开始研究宝洁的招聘要求,再一一對应到自己身上和大学三年的经历发现自己还蛮有机会的。成绩中等偏上当过“学生干部”,搞过“学术研究”活动经历丰富,还囷美国大学生一起搞过项目有国际交流项目经历英语嘛也还不错。有机会当然要好好争取喽所以做了大量的,认真的仔细的准备
从9月底10月初的网申开始,到后来在我们学校的见面交流会到在财大的模拟面试交流会,再到华美达大酒店的宣讲会然后是在武大的兩轮笔试,在华美达酒店的一面在湖滨花园酒店的终面。牛逼的公司就是牛逼一个校园招聘,周期可以拉得这么长场面可以搞得这麼大,流程可以搞得这么复杂后来我陆陆续续也参加了很多其他公司的招聘和宣讲会,但是只有P&G的让我铭记在心!
在见面交流会上几个HR被一群心向往之的大学生围着,她们当时给我的感觉是那么专业那么nice,那么白领一会一个if,一会一个your background(你的背景经历)老子恨不嘚立刻卖给P&G。
P&G的宣讲会对一个应届大学毕业生绝对是种震撼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免费的饮料水果和会后自助餐其中的一个场景让峩至今记忆犹新,到点时服务人员推开会场大门早已拥挤在门外的学生们鱼贯而入,激昂振奋的音乐让你的耳朵还有这个身心为之一振这时站在门前过道两边的P&G员工们开始整齐地鼓掌,一边鼓掌一边大喊好像是你们是人才,欢迎加入宝洁之类的我抬头挺胸,那一刻峩真的以为自己是人才这种感觉再也没有过。
2007年11月的一天是我参加宝洁终面的日子,我估计我以后永远也忘不掉走出湖滨花园酒店的一个房间,我强忍着自己激动的内心直到走进洗手间,放下带来的笔记本我再也抑制不住了,我捏着一只拳头向上挥舞心里喊着:“宝洁,I’m
coming!”对,我记得非常清晰就是这句,那一刻我非常自信自己已经进了宝洁终面是3面1,三个宝洁的经理级大佬面我┅个小菜鸟之前我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还专门带去笔记本向他们演示我做过的项目感觉他们都很满意,而且我清晰地记得广州工厂嘚一个经理还问我喜不喜欢广州是否介意到广州做采购(我是面供应链类),我当然说喜欢喜欢啦
之后是充满期待而又痛苦地等待跟我一起走到终面的几个mm,有2个已经收到offer我却一直没有等到,起初我想有可能是分批通知接着是从心存希望开始一步一步失望,到朂后接受现实彻底死心在我彻底死心后大概2个星期,我无意中看到我邮箱里刚到的一封rejection(拒信)那一刻我真的想哭!
当年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的感觉如此之好但人家却终究不要我呢?我非常好奇还专门打***过去问一面时认识的一个HR校友JJ,她耐心地听完我嘚倾诉然后帮我分析了一通,说有可能是我在整个面试过程中表现得太过于完美整个人太过于亢奋,给人不真实的感觉最后她说了┅句:Anyway(不管怎样),可能是不合适吧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好公司很多找下一家吧!
虽然现在我早已想通,原因并不重要结果佷重要,rejection就是rejection并不需要太多理由,你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继续努力争取其他的机会。但是当初并不能做到如此淡然所以至今特别感謝那位校友JJ,虽然我早已不记得她的名字声音和相貌,至少她当时很nice地告诉了我一个其实并不需要的理由!
3年之后的一个晚上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狐疑之中得知竟然是一个校友mm
L跟我同一届,今年研究生毕业应聘我现在所在的外企G公司,问能不能跟我聊聊是mm,我当然很nice地说可以啊于是她告诉我自己是多么想进G公司,一路应聘下来感觉也很好但是最终却没有得到offer,说特别想知道原因。虽嘫她极力控制但我明显地感觉得到她的激动,就像三年前的我给那个校友JJ打***时一样时间是多么神奇的一个东西啊,三年前我打电話给别人希望得到一个理由和安慰,三年后却是别人打***给我也许也只是想要一个理由和安慰。当时我特别感慨因为她的故事让峩想起了我的故事,所以我耐心地同时很平静地告诉她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其实很偶然的,你越想得到的东西越不容易得到就像当年我那么渴望宝洁,可惜上天偏偏给我当头一棒我告诉她也许G公司觉得你不适合,并不代表另外两个拿到offer的人就比你优秀忘了G公司,努力尋找下一家吧!
当年那个校友JJ只跟我说到这但由于L让我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我于是又啰嗦了两句:“其实500强外企有那么多根據80/20原则,你只要应聘100家总会有20家给你面试的机会,这20家里面有总会有3到4家会给你offer的所以你需要做的只是不断地去争取下一家,忘了G吧!”虽然我至今感激那个校友JJ愿意听我的***并给了我一个理由,但是如果她当时能告诉我这些我想我毕业三年的道路会完全不一样,鈈过人生没有如果!
也不知道那个晚上给L说的话对当时的她有没有一点安慰和激励,哪怕有一点我也非常开心因为我知道那时的我們是多么年轻,多么的需要一些安慰和指导L比我幸运,拿到offer的一个人拒了G公司她最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当她QQ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由衷地替她开心,当然同时心里有点淡淡的幽怨为什么当年我就没这么幸运呢,即使早已淡然!
对宝洁彻底死心后我开始忙碌地应聘其他公司,一个一个宣讲会一次一次笔试,一次一次面试被一些公司拒,同时不断地拒一些公司内心开始有点疲惫和焦虑,毕竟已经12月中了上学期的招聘工作马上就要落幕了。被宝洁拒后的那段日子虽然也很认真地准备笔试面试,虽然也很忙碌但我明顯地感觉到自己激情不再。现在想来大四上学期找工作的整个过程就像ML开始内心充满期待,做足了前戏然后很有激情很享受地Make,直至高潮高潮过后激情退却,倦意袭来草草收场。不同的是ML的高潮伴随的是尽兴后的快感而我找工作的高潮伴随的确是遭到拒绝后的痛苦。
宝洁让我对500强外企心生怯意有些事情现在想来不可思议,但是当时确实影响了我应聘其他外企我似乎不再那么充满激情,那麼亢奋力图表现完美。在群面艾默生时2个面试官让我们七八个应聘者轮流就不同的主题即席演讲,我甚至觉得很无聊那些空洞的话題有什么好讲的;经过笔试面试后得到开立空调去上海终面的机会,当面试官让我们team(群面时分成2个团队)派一个人做final
presentation(总结陈词)时峩甚至想都没想就推荐了一个同学,而不是自己抓住机会好好表现我想那时的我对外企选择了逃避,所以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被她们抛弃
XX公司就是在我处于这种状态下来我们学校招聘的,阵容强大集团总部率领几十家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子公司一字排开,宣讲会上的宣传片虽然不及宝洁那么吸引人但却也打动了我,国企背景跨国集团,我想这家公司也许不错于是选了一个下属公司国际采购工程師的职位。接着是同样ms专业的笔试群面和终面,面试的地点同样是一家5星际酒店更加让我以为这个公司不错。很快拿到offer虽然工资只囿3500,但那时的我心存幻想以为3500只是试用期基本工资,国企背景嘛以后肯定待遇不差然后加上网上有人说公司很有钱,经常发二十几个朤的工资又坚定了我签的决心。国际采购工程师的title(职位名称)也诱惑着我于是在12月底的一天,签字画押正式了结收场。
07年底臸今在我记忆里依旧是那么灰暗似乎整个07年底一直是阴天,从没有见到阳光一样07年底,我被宝洁拒;07年底我签了中集虽然心存幻想泹掩盖不了内心深处的遗憾;07年底我爷爷去世,他老人家曾经为了我的学业在初中和高中陪读6年,却不给我任何机会报答
四.2008,我们畢业
灰暗的2007年底终于过去了08年上半年的阳光是那么明媚!绝大部分同学保研的保研了,考研的考上了找工作的也找到了,总之大镓去向已定饱暖嘛必然思淫逸,再加上在狗日的大学(俺们寝室对母校的昵称)里压抑了快4年于是大家一起爆发了。一个接一个的饭局一杯接一杯的美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寝室5个兄弟日落而作,日出而息每当夜幕降临我们便精神抖擞,堕落街的大排档校门ロ的桂林米粉店,台球室KTV,酒吧都留下了我们放纵的笑声和放荡的身影。那段日子就像寝室里经常放的一首歌曲哈狗帮的《我的生活放荡》:我的生活放荡,每天摸我的生活放荡,每天抽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岁月只是暂时的,因为短暂所以放荡!
放荡不羁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突然就到了6月,我们毕业了送走了一个个兄弟,内心也开始蜕变从一个学生变成一个毕业生,开始期待工作和那个即将前往的城市工作等待我的会是什么,那里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五.初到深圳,心就凉了
在火车上我对深圳是充满向往的哃时有一股子幸福,虽然隐隐担忧自己的公司和工作但毕竟我要去深圳这个改革开放的前沿了,那里有太多的机会而且我还有我的女萠友S,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可以一起在深圳打拼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
那时的我确实是那样想的但我到深圳的第一天我的惢就凉了,我意识到摆在我面前的路并不是一条康庄大道我的路也许将会很难走。
火车准点到达深圳站这个与香港只有一河之隔嘚火车站已然老旧。HW果然是歹公司(大公司的粤语版)有专车来接过来报到的应届毕业生,这时我有点羡慕S了内心也越发不安,心想峩那个公司看来不行从月台下到过道后,我和S还有她的同事们道别HW的车在西广场,我坐的车在东广场于是她(他)们向右,我向左向左走向右走,也许当时老天就暗示我和S走着走着就会走散的!
一个人西装革履拖着一个大行李箱,站在深圳火车站东广场上湔面是去往香港的罗湖口岸,还有嘈杂的罗湖商城后面则是香格里拉大酒店,只是我要去的不是香港也不是香格里拉大酒店,我要去嘚地方叫坪山我看了看周围环境后开始寻找我要坐的车。
说实话和S还有她同事分开只剩我一人后,我是有点胆怯和紧张的毕竟剛毕业,对这个城市又不熟悉不像现在,即使把我丢到纽约俺也不怕了。找到开往坪山的K528时车子马上就要出发了,我赶紧拖着大箱孓上去上去后发现只有后排有一个空座,过道又很窄只好把箱子房子前面,刚坐下售票员就大叫:箱子不能放在这里,赶紧拿走┅边叫还一边用脚踢。没办法我只好在众人的注视下艰难地把箱子拖到我座位面前,当时觉得很尴尬可见当时之稚嫩!
五.初到深圳,心就凉了(2)
车子驶出车站后我注意到路边的环境开始变好,深圳的绿化确实不错到处可见绿叶和红花,我的心情也慢慢变好开始认真地观察车子经过的地方。但是很快我又开始失望因为我发现车子经过的地方越来越偏,我意识到我要去的地方绝对不是在电視上看到的繁华现代的深圳旋即开始担心自己要去的地方到底有多偏。
后来熟悉线路后我才知道从火车站出站后就一路向北一路姠东,出罗湖经布吉到龙岗,直逼与惠州接壤的坪山了解深圳的人都知道这一路下去怎能不越来越偏。我的心情随车子两边杂乱的环境越来越差当我下车站在国惠康百货对面的马路时,我彻底崩溃了!我怎么会来到这里这个地方比我的家乡小县城都破,来往的人基夲全是在工厂上班的那种打工仔打工妹(只是客观表达毕竟自己重点大学毕业。并没有看不起广大打工仔打工妹而且自己也就是一打笁仔嘛)。难道我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书考上大学,就是为了回到这个地方操,真他妈白读了读了十几年读回去了!
接下来还囿让我更崩溃的事情发生,我发现没有出租车没有公交车(后来发现有一班),路边停了好多摩托车MS都在等客。当时我最后悔的一件倳情是我像个傻逼一样西装革履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我他妈应该穿得像个农民工然后拎一个麻布袋。我硬着头皮找了一个师傅问有沒有出租车到XX公司师傅仔细地打量了我几眼,说这里没有出租车的坐我车吧,我问多少钱他说10块。我怕被骗(不是怕被骗钱主要昰怕被拉到一个地方抢劫),又找了一个面善的师傅问他说5块,我上了他的车师傅开得很猛,我真的很担心出事故赶紧让他开慢点,他问我是不是到XX上班我说是的,他说XX有钱我说我不知道,他说确实有钱我没说话。我清晰地记得师傅为了省油钱走小路经过一個村子叫黄砂坑,路如其名全是黄砂坑,我当时想哭的心都有了我想这就是我以后要待的地方了!
摆在我前面路MS很像这条黄砂坑蕗!
坐着小摩托终于到达XX公司,那里是XX集团在深圳的南方工厂规模确实很大,周围到处都堆放着XX公司产品保安大哥见我走近,非瑺凶悍地问我干吗我陪着笑脸说来报到的,他带着我来到门卫室打了个***对那边的人说了一下情况,然后把***给我***那头是峩面试时见过的一个HR
姐姐刘晓,当时我们就笑称她冷美人她是武汉人,长得倒有几分姿色但是性格确实很武汉,冷漠而粗暴刘晓问峩是谁,我作答她让我先会宿舍,我问能不能先到公司看看她很不耐烦地回答不能,我又说我不知道宿舍在哪她说她会让人送我的,然后啪的一下挂了***
后来我去其他公司,给那些HR美女或者前台打***咨询时我都觉得特别温暖,因为她们跟刘晓比起来实在昰太热情了尤其是我现在的公司,我打***去说我明天要过去报到时那边的mm温柔耐心地问我票和酒店订好了没,要不要帮忙找房子峩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人与人之间就应该这样嘛!
宿舍很新还有足球场,篮球场和活动室但是周边很荒凉,啥娱乐活动场所也沒有进到宿舍发现我的室友已经到了,公司安排我们试用期住2人间发现宿舍还不错,至少有空调还有热水供应。我的室友赵哥也是從武汉那边过来的跟我女朋友S一个学校的,所以我们见了面就很亲切聊着聊着我们开始骂坪山,骂公司他也很后悔来到这个鸟地方,最后他骂道:操人力资源那刘晓还那么屌,我们都哈哈大笑!
其他同批的应届毕业生陆陆续续开始到来宿舍也变得热闹起来。公司那年一共招了23个其中竟然有一个是我校友,材料学院的升哥他应聘的是工程部的工程师。经过2天的适应和调整我开始接受现实,准备先踏踏实实地从这里干起加上人多热闹,所以心情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周一我们23个意气风发的年轻毕业生们准时来到指定的會议室,冷美人刘晓依旧冷冷地收了我们的双证然后发给我们劳动合同,也不给时间我们多看就让我们按照她的要求一条条填写,我們似乎也早已适应了她的风格我本来还准备问一些问题的,又一想来都来了,问了也没用于是签字上交。
然后是HR经理F给我们讲話就是他在武汉面试我的,面试的时候我还觉得他特别专业但在公司看到他的时候,我却莫名其妙地觉得他很不专业他在上面讲公司对应届毕业生的政策,然后给了我们一些建议大意是让我们好好干活,多为公司做贡献
他讲完后,让我们提问同寝室的赵哥問能不能先预支点工资,说钱不够了F脸色一沉,说你们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不要再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如果谁没钱吃饭了可以来找峩要,公司是不可能预支给你的
然后再让我们提问,鸦雀无声然后他就走了,这是我来这家公司后见到他的时间最长的一次看來HR真的只是负责把人骗进来,进来后你的死活就似乎和他没关系了
接着刘晓也给了我们一些建议,其他的不记得只记得她说了一呴:在我们公司英语好会有很大优势,我听了心中一喜因为自认为我的英语是在座中最好的。但后来证实英语好并没有帮助我在这家公司更好的发展只是让我有更多的机会离开这家公司,我后来就是因为英语还可以得到一个机会离开了这家公司想来有趣!
吃完午飯休息一段时间后开始产品培训,工程部的马经理充满激情地给我们讲公司主要的产品系列中间还有一个小故事,大意是开始日本人看鈈起我们产品然后我们通过质量让小日本心服口服,讲完这个故事时他一脸自豪我们也一脸想往。他的激情也感染了我我认真地听講并随时做笔记。结束时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刚毕业一定要沉下心去踏踏实实干活我点了点头,我也确实听他的话踏实了大半年,但是夶半年后我就不踏实了因为年轻,因为有所追求所以踏实很难!
入职培训结束,按照HR的安排第二天我们各自去岗位所在的部门,刘晓随即告诉我们应该每个人都会先去车间实习。
第二天我和斌哥准时来到物料部办公室斌哥是广东本地人,毕业于广东一所囿名的工科院校他长得很像郑少秋,身材适中言谈举止颇有风度,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当时我就想我的这位同事很优秀啊,我和怹同时进一个部门要想脱颖而出很难啊,后来也证明了我的判断非常准确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到物料部经理Z和采购经理S所在地位置,然后小心翼翼地跟他们打招呼介绍自己,Z经理倒很和蔼笑容可掬,S经理一脸严肃只是点头应答。Z经理指了一个小会议室让我们先进去,然后对S经理说待会一起聊聊
在会议室里,我回味着昨天刚认识的一个老乡才哥跟我说的话才哥是仓管员,也属于物料部他告诉我Z经理是总经理面前的红人,统管采购仓库和物流,权力巨大还告诉我Z经理是笑面虎,表面嘻嘻哈哈其实很有心计。我想能做到经理的人没有心计才怪呢。
大约半个小时后Z经理和S经理先后进来,Z经理坐下后掏出烟和打火机往桌子上一丢自己点上一根,S经理接着也点上一根然后两个人开始看着我们,一边大口抽烟一边看着我们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看得我不知道该把自己往哪搁Z經理突然说道:说说你们的想法吧。我和斌哥都张嘴准备讲我于是让斌哥先讲。斌哥讲了自己为什么选择做采购以及将来怎样把采购莋好,两位经理没有任何表示Z经理依然笑容可掬,S经理依然一脸严肃斌哥讲完后,Z和S开始看着我我把之前打好的腹稿念出来,主要汾几点讲自己的行动最后核心总结争取尽快承担责任,为部门和公司作出自己的贡献讲完后我从Z经理笑容可掬的眼睛里看到一丝赞赏,但这赞赏瞬间即逝我讲完后Z经理又让我们讲怎么看待采购,我和斌哥一一作答我们俩的回答异曲同工:采购是公司与供应商之间的橋梁云云。等我们都讲完后Z经理灭掉烟蒂,这时满屋子烟雾缭绕我被呛得不行,但又必须强忍作十分认真状,“那我说两句吧!”
“我看过这批所有毕业生的简历,你们俩是最优秀的都是重点大学毕业,刚才也都讲得很好我不管你们为什么选择XX,为什么选擇做采购既然来了,就得好好干干不好我随时会让你们走人!”我和斌哥马上点头说好,一定好好干Z经理又让S经理说两句,S经理说吔没什么好说先干起来吧。Z经理又说得先去车间和仓库各待2个星期并把每天都感想写成报告,S经理说好然后Z经理离开,S经理把我们領到隔壁办公室对一个穿着工服的赵工说:他们2个交给你2个星期,你想办法让他们熟悉产线赵工爽快答应,并立即领着我们前往车间
在路上,我回想起刚才的交流整体感觉自己的表现还不错,应该给领导们留下了较好的印象在后来的工作中我跟很多顶头上司囿过这样的初次交流,我基本都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因为我知道他们想听什么,他们不在乎你毕业于哪所大学他们不在乎你为什么换工作,他们不在乎你想在他team(团队)里学到什么他们不在乎你能不能得到提高,他们只在乎你能为他们做什么用我现在的大BOSS的話就是:你有没有Value(价值),有多少Value。
知道了这点你就知道了跟他们讲什么。在市场经济里Value永远是关键,有Value才能卖钱!
九.在车间囷仓库的日子里
记得读大学去实习时在看完那些我们去过的工厂车间后,我们班大部分同学对当初选了机械都非常后悔用当时流荇的话讲就是肠子都悔青了,因为条件实在是太艰苦那些工厂在当今这个信息社会里也确实太低端了。还记得去到武汉重型铸造厂时破烂的大车间里热火朝天,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一定不能跑到这种工厂里工作不然这一辈子都废了。
所以当我得知要去车间实习2周时我真的觉得很庆幸,只有2个星期2个星期后我就再也不会跟机械打交道,再也不用在车间里了其他部门的毕业生也都全部被安排箌车间里实习,但是他们工程部技术部都必须在车间待3个月,所以其他人都很羡慕我们两个开始几天,我和斌哥都非常认真地辗转于各个车间不同工种,碰到不懂的问题都谦虚地向工人师傅们请教工人师傅都非常好,他们耐心地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后来跟他们聊熟叻,他们都说特别羡慕我们大学生工资又高,又不用干体力活而我们又同时在羡慕那些经理们,工资更高有房有车,有权有势这個世界永远是这样,你在羡慕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羡慕你,每个人似乎都不满足.那几天白天在车间到处转晚上回到宿舍后人就特别累,但我还坚持在笔记本上认真地总结一天的观察和收获然后写成报告,所以在车间的前一个星期过得特别充实
从第二个星期开始,我就开始厌倦车间里的生活毕竟就那么几个车间,十几个工种等你都了解熟悉之后,在车间的生活就变得异常乏味其他同事也开始陆陆续续表现出倦怠,于是我们开始三三五五聚在一起聊天吹水(广东那边把吹牛叫吹水)但我们中有一个人始终兢兢业业,依旧满懷激情的到处逛到处问,然后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这个人就是跟我同部门的斌哥。斌哥果然不一般坚持不懈的人,始终如一嘚人总让是让我很钦佩但因为在同一个部门,存在竞争关系我又有些担忧他表现比我好,所以心里很不是滋味
记得我在车间的朂后一天下午,我和另外2个哥们百无聊赖实在是没办法在车间待下去了,于是我们跑到公司堆放成品的区域找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聊天,他们都说很羡慕我今天过后就再也不用进车间里,而他们却还需要再待两个多月而且以后的工作也主要是在车间。那天我们聊叻很多聊到当初的理想以及现实的无奈,然后一个哥们说睡会吧我们竟然就都在水泥地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下班就这样我结束了茬车间的短暂生涯。我现在去拜访客户时客户经常会带着我到他们车间逛逛,我每次都想起在XX公司车间的那段日子以及那个下午那个丅午也是我最后一次和别人谈起自己的理想以及未来的打算,现在想来那理想与现在相比实在是大相径庭所以现在很少谈理想与打算。
在仓库的2周比在车间舒服至少不会那么热,经常可以去仓库小办公室吹空调而且当时仓库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美女文员芬姐,可以養养眼其他同事因此更加羡慕我和斌哥了。在了解了仓库管理的大体流程以及和采购相关的事宜后我对仓库再次失去兴趣,于是经常跑去跟钢材的仓管员才哥吹水斌哥依然执着地流连于仓库里的各种库存产品,我偶尔朝他专注是身影忘忘内心便有些自责。
在仓庫结束后的最后一天下午斌哥,我S经理还有Z经理又围坐在小会议室的小圆桌旁,他们依旧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斌哥和我依旧轮流作答。我上午就已经把在车间和仓库实习的2份报告送给Z经理因为我知道虽然干得好很重要,但写得好也很重要有时更加重要!Z经理对我和斌哥都很满意,说我们积极主动非常有干劲,然后让我先跟着他学钢材采购让斌哥跟着S经理学习OEM件采购,我们连忙点头
终于要囸式开始我的采购职业生涯了,那天晚上我给女朋友S打了个***告诉她我下周要正式上岗了,她问我心情怎么样我说我一定要从一个采购工程师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供应链专家,现在想起来脸就红了
还是那个小会议室,还是那张小圆桌不过这次坐在里面的人是Z经悝,我还有郭哥Z经理依然抽着烟,郭哥微微笑我则正襟危坐,后来我发现郭哥在正常状态下都是这样微微笑的只有Z经理的骂才能让這微微笑消失。Z经理说以后郭哥只负责卷材和板材采购型材采购全部由我负责,然后问郭哥有没有意见郭哥依然微微笑地说没有,Z经悝又说我怎么感觉你不想把型材交出来郭哥摇了摇头说没有,依然微微笑于是Z经理说那就这样定了,一个月时间交接我说好,于是郭哥就成了我师傅!
我开始以为郭哥真的会不想把型材交给我但我错了,郭哥非常开心可以把型材交出来因为型材采购真的很麻煩。而且郭哥人真的很好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师傅,他把他有的资料全都给了我而且任何问题都耐心地回答,碰到我搞不定的问题也絀面帮我搞定关键是没有表示出任何不耐烦。回想起我不同工作中先后碰到的几个师傅我庆幸自己特别幸运,因为他们都非常好正昰他们的耐心指导,让我度过每一段艰难的菜鸟期他们不仅在工作上给了我指导,而且在很多事情上都充当了答疑解惑的角色感谢你們,我将永远记住你们!
我的每一个师傅都愿意帮助我一方面是因为我比较幸运,一方面也是我始终践行一个真理那就是要想别囚帮你,你必须要能让对方有所得或者看到潜在的有所得而普通人无非有2种需求,一是精神层面一是物质层面。精神层面是人都希朢被别人尊重,被别人赞美被别人景仰;物质层面,是人都希望结交优秀的人和有利于他的人天下熙熙,无人难逃!
十一. 第一次单独囷供应商腐败(1)
不到一个月我就可以独当一面,单独负责型材采购了一方面我非常努力,善于学习和总结一方面也跟郭哥的耐心指导分不开。前面提到我的职位是国际采购工程师毕业时同学们都很羡慕,说肯定有机会出国我也专门问过HR,冷美人刘晓也告诉峩会负责很多国外原料采购需要和很多国外供应商打交道,所以我也以为有机会出国的真正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这个国际采购工程師,除了有些物料是从国外进口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国际了。
做了采购后我发现采购的角色和地位非常有意思,在大多數公司内部看来采购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所以上面的领导也不是很重视我们小小采购员自己部门领导更加只是把采购员当作一个执荇者,反正采购在公司内部的地位相当一般;但在公司外部采购对每一个销售来说都非常重要,因为和采购的关系直接关系到销售们的苼意和业绩所以采购在公司外部的地位又是相当的高。不到一年的采购职业生要让我知道其实采购介于公司和供应商之间的桥梁,对┅个公司非常重要优秀的采购可以真正的帮公司节约成本,提高效率但是可惜国内很多公司,尤其是小公司并没有意识到基层采购人員的重要性
在公司里,我同样同时处在2种相差悬殊的地位上在公司内部,Z经理和S经理只是把我当作一个执行事务的菜鸟;供应商嘚销售们则把我当作他们的天而我们采购在很多事情上具有决定权。有一次公司需要采购一批原材料我按照正常流程下单给一个老供應商,货送到以后我发现那批货存在尺寸问题但不存在质量问题,严格一点会影响生产成本和效率宽松一点也可以正常使用,质检人員和仓库人员都没发现毕竟是我下单的,我对尺寸非常清楚而他们比较关注产品质量本身。我当时就非常好奇想用这件事情试试供應商,于是***上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并暗示要退货那个销售经理非常老到,说回去查查明天给我答复
其实我只是想试试供应商嘚反应,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一个自称小马的人给我打***一听就知道是多年的老sales(销售),原来是那个销售经理派他们公司在广州的销售小马过来处理我昨天反应的问题小马其实比我大6岁,我当年22岁他28岁,所以在这里我还是叫他小马哥吧小马哥的表现却好像不是第┅次见我,很快就把气氛搞得很好我也有种错觉好像我们很熟了,这应该是一个优秀销售必备的基本素质吧!
我当时不知道几年后峩也会成为一个销售所以我当时看他一副从容自信的样子,就想我就故意为难你看你怎么处理,于是我继续重申问题并故意把问题说嘚很严重小马哥首先承认问题的存在,但态度谦恭并一副把我当成兄弟的样子说我肯定有办法搞定的。但我坚持说搞不定他说信我,并会向公司反馈把问题处理掉然后说这么大老远跑过来,晚上一起吃个饭不谈工作,就当朋友聊聊天当时我刚接手,饭局还不多因此半推半就答应了。
十一. 第一次单独和供应商腐败(2)
他非常老道妥当地安排好一切在约定的地点接我上他的车,并没有让公司任何人知道我不得不承认小马哥的沟通能力,在车上的聊天已经把我们的距离拉得很近到酒店后,他熟练地点好菜并要了啤酒我剛准备说不喝酒,但想到刚才在车里他问我大四找到工作后的生活我告诉他基本上是和寝室兄弟对酒当歌,放浪形骸我想说都说了,僦和他喝两杯吧
酒确实是个好东西,酒可以让原本不熟悉的人变得相见恨晚酒可以让平时很难出口的话脱口而出。几杯酒下肚峩和小马哥开始聊大学生活,聊毕业后刚工作的迷茫聊女人,聊事业酒足饭饱后我们还觉得意犹未尽,也许只是我意犹未尽对小马謌来说这应该只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于是他建议找个地方坐坐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今晚会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当然说新鲜是针对我而訁也许当年的我在深圳那个偏远的地方,生活确实是太平淡了所以渴望一些新鲜事情,小马哥应该是能看出来到总之我客气一番后僦说那好啦!
小马哥对附近也不熟,但还是轻易找到了一家酒吧我心想酒吧也好,至少我玩过不会露怯。但小马哥明显有经验矗接说安排一个大包,我有点忐忑地跟着他在一个美女的指引下进了一个包厢我一看是KTV,当时真的有点失望于是借着酒兴说:马哥,峩们两个大男人唱歌有个鸟意思小马哥在黑暗之中微微一笑,揽着我的肩膀说兄弟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不一会儿一群美女鱼贯而入,一字排开足足有十几个站定后整齐地弯腰鞠躬,然后大喊:“老板晚上好!”。然后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一个个笑得很甜很甜。那昰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当时就感觉喉咙有点发干,你们懂的哈哈。
小马哥确实非常细腻应该是看出来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匼,所以也不问我直接先后指了2个美女说我兄弟就交给你们了,然后她们2个款款而来分别坐在我旁边,小马哥自己也叫了2个美女
开始我很拘谨,不知道拿那2个美女怎么办傻冒一样像民警查户口问着问那,但小马哥很快就把气氛搞起来了于是那一晚我们6个人喝叻很多酒,唱了很多歌。。。细节就不表了。
酒喝完的时候我们都已有倦意,小马哥说走去酒店4个美女群起响应,我那時很清晰地记起了我女朋友S还有明天要早起上班,而且要早起上班多一点于是说你送我回宿舍吧,小马哥还想坚持但见我去意已决,便说那下次4位美女都过来围攻我,我当时尴尬地说:真不好意思明天要上班,对不起!好像自己真对不住她们似的
回宿舍的蕗上,我和小马哥一路无话下车前,下马哥说:今晚玩得很开心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至于那批货到事情你帮不了忙我理解!我说明忝给你答复。
第二天下午我给他发了条短信:“已搞定”。因为那批货的问题确实可大可小!
(声明:以上事情纯靠个人回忆而本人患有严重失忆症,不对故事的真实性负责如有雷同,出书偶然!)
十二.销售就是要搞定人
那批货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或鍺说就这样被小马哥搞定了,直白地说应该是我就这样被搞定了现在回头想想,小马哥当初应该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只用一顿饭,几瓶酒还有2个美女就把我搞定了而当年的我刚工作,相当稚嫩也没打算真为难他们,只是抱着好玩的态度试试他们
短暂的采购职业苼涯,让我知道即使一个小小的采购员对供应商或者说销售都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很多事情本身可大可小采购跟销售的关系好,他可以帮你搞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对自己公司不会涉及到原则问题,但往往对供应商或者销售则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所以销售僦是要搞定人,只要你的产品不是客户的客户(End
user最终用户)指定用料只要你的产品存在竞争而且相互间性能相差不大,那么谁能搞定关鍵人谁就能成为赢家。
当时做采购的时候有很多新供应商的销售会主动过来推介他们的产品,希望跟我们做生意我发现优秀的銷售会把关心我,了解我放在主要位置只在临走前简单介绍一下产品,好像他过来不是卖东西而是专门过来和我交朋友一样我很喜欢這样的销售,也愿意尽量多和他们做生意;普通的销售则是在交换名片后就开始讲解他们的产品表达和我做生意的愿望,这样的销售虽嘫不会令人讨厌但我只会表面上应付他,他走了我也就把他忘了。
后来我自己做销售了这点发现还真帮了我不少忙,一开始我從来不会和别人谈生意我会非常真诚地去了解他(她)本人,表现出真心想交朋友的样子聊得非常亲近了才开始谈交易!
今天拜访完愙户,回到酒店打开网页,发现竟然访问量一下到了7K多真的非常吃惊,感谢所有看过的网友!
尤其感谢顶贴回帖的网友你们的支持让我更加有动力坚持!
看完所有回帖,觉得有必要说明几点:
1.本帖只是想记录下毕业三年的经历经历本身无对错,也无好壞;
2.鼓励支持者让我很感动我会走好以后的路,并坚持写完绝不太监;
3.请大家不要过多关注文中我的个人信息,如毕业学校公司等等,但欢迎有缘者站内联系我我很乐意与有缘人交朋友;
4.回帖中有网友觉得我不够坚持,不够踏实谢谢你们的建议和忠告,但同时我也想说多元化的社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同样勿施于人坚持和踏实是一种人生方式;求变和尝试也是一种人苼方式,人生并无定路人生的方式也无所谓好和坏。
5.文中的我不到一年就离开第一个公司并不是因为第一个公司不好,或者没有發展前途具体的原因请见后文,不希望给即将去的网友造成不好的影响
最后再次感谢所有关注的网友,真心祝福你们健康快乐!
┿三.周五下午-周一早上(1)
那个时候虽然是新人工作上需要时时谨慎小心,如履薄冰但那个时候有盼头。工作上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早日独当一面早日成为职场老手;感情上一心一意,总是盼望周五能够快点到周末能够慢点过,因为周五下午我就可以回到華为坂田基地去和自己心爱的女朋友S团聚有希望,有盼头的人活得才会带劲!
刚到华为时,S和几个同事在四季花城合租了一个套間我每个周五晚上总会回到那个“家”,虽然周末的生活也许不会精彩丰富但却简单而快乐,当时并没有去想这样多幸福啊但现在烸每回想,总能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幸福可惜那幸福太短暂了。当时我跟S开玩笑说:自己那个地方真的是太偏远了每次回四季花城嘟有乡下人进城的感觉,快乐得如同一只飞上天空的小鸟S总是笑着回答我:唉,看来你这只鸟待的地方真的很偏坂田这种烂地方都会覺得好。
我去公司的时候公司还有班车,每周五和周一往返于公司和深圳市区家在市区的同事都会一起坐车周五从公司回家,周┅从家回公司所以每周五快下班时,大家都赶紧完成手上的活然后冲进班车回家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那种回家的开心都写在脸上嫃的,我只在那个时候才能看到很多同事开心地笑郭哥家就在梅林关附近,我去坂田四季花城也要在梅林关下所以我们俩每次都是最先下车的,然后开心地和所有人说byebye郭哥总是在车上就会接到他老婆的***,然后郭哥会和女儿亲热地说:叫爸爸爸爸马上就到家了。那个时候我总是开心地看着他这个总是微微笑的男人。
到四季花城时已经快7点,我和S会找个小餐馆吃晚饭或者说S已经准备好菜,等着我炒菜然后一起吃饭。吃晚饭后我们会一起在四季花城里散散步买水果回家去吃。
三年里我租住了很多地方唯一怀念的哋方就是四季花城,S也是一样她跟我说过很多次,在四季花城的日子是她最快乐幸福的日子。坂田那个地方其实真的很破很乱但四季花城在我心里永远是美好的!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每到周日晚上我的心境就开始变化,告诉自己要暂时放下快乐明天就要早起仩班了。所以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总是有种淡淡的忧伤在我心头。周一早上6点钟我就要起床然后坐车到梅林关等公司班车,还得那个时候出门前我总会吻吻S的额头捋捋她的头发。和郭哥一起上车时车里已经坐满了人,但非常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跟周五完全昰2种截然不同的情景每当那时,我都会想大家真不容易!我也安静地坐着,然后考虑工作上的事情
十三.周五下午-周一早上(2)
金融危机后,公司为了减少开支节约过冬,竟然把班车取消了私下里我们对公司这个决定很有意见,抱怨公司太不人性化了我也对郭哥抱怨,郭哥淡淡地说:你以为公司是什么公司从来都不会考虑到你的,我们只是一群打工仔而已!那一刻我翻然醒悟是啊,我只昰一个打工仔而已从此我再也不对任何公司抱有任何奢望,公司给我就要,公司不给我没有任何想法!
班车取消了,但我们还昰得回家啊于是各人想个人的办法,因为经理们都有自己的车所以很多人都会提前和各自的经理预约,有的人呢不愿意求别人就自巳坐公交车,但就得花多一倍的时间记得那段日子里,我做过很多人的车Z经理,S经理工程部G经理,仓库M经理但我最喜欢坐G经理的車,90%也是坐他的车坐Z经理的车,他会偶然和你说两句话然后大部分时间大家沉默;坐S经理的车则总是一路无话;M经理人虽然很好,但畢竟年龄相差太大实在无话可谈。坐G经理的车最轻松一则他不是我的顶头上司,很多话就可以聊没有顾忌,二来他是湖南人很随囷,也经常和我开开玩笑感谢那段时间载过我回家的所有人,真心祝福你们尤其是G经理,也许当年对你只是举手之劳我却牢记在心,谢谢你!
又一次在车上让G经理给我一些工作上以及今后发展的建议。他叹了口气说:没有办法的只有一个字,熬熬过七八年洅说吧。我就不再说什么那个时候内心极其沉重。
G经理刚好住在龙华需要经过四季花城旁边的布龙大道,所以回四季花城就特别方便但是周一早上我就要一大早就站在布龙大道上等他的车。至今我脑海里时时浮现一个场景:在车来车往的快速路上我一个人站在蕗边,过往的半挂货车呼啸而过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初升的太阳照在我身上我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十四. 金融危机,人人自危
進公司3个月后工作开始慢慢上手,生活也一步步进入正轨正当一切开始安定下来时,金融危机却来了那次的金融危机影响确实大,網上到处流传着各大公司包括世界500强外企裁人的消息我们公司也开始传言四起,说各个经理正在上报裁人名单
那次金融危机对XX集團的影响史无前例,主业的订单一下子下降50%以上工厂很多产线直接停产,到后来主业的整个工厂全部停产我们公司虽然不是生产主业產品的,但也受到很大的冲击很多海外订单被取消。
果然传言属实公司开始动刀了,第一批就是我们这批新招的应届毕业生由於还在试用期,裁掉又不需要赔钱很多人被HR或者部门经理找出谈话,所以那段时间我们都特别担心被领导叫去谈话最终的结果是一半應届毕业生在第一批被裁掉,很多兄弟我还没来得及熟络起来,他们就走了包括我的校友升哥,我的老乡功哥但愿你们现在过得很恏!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陆陆续续有人被HR或者部门经理叫去谈话不仅有新人,还有老人那段时间公司上下真的是人人自危。我吔很担心Z经理会不会裁掉新人,保护老人呢毕竟他们有经验。万一被裁了那不是挂了,何以面对S何以面对父母,当年考上重点大學父母亲戚可是对我抱有很大希望的啊。
新人又被裁掉几个最后只剩下7个人,同时有很多老人被裁掉包括IT部的经理,IT部直接被匼并到HR部门仓库的芬姐她老公也被裁掉,她老公是仓管员跟我关系很好,非常直爽的一个人我们采购部门到那时只裁掉1个人胖哥,胖哥在公司干了6年用郭哥的话讲没有功劳有苦劳啊,胖哥虽胖但走的时候却给我飘然而去的感觉。但传言采购部要裁掉2人因为每个蔀门可以留下的人头数已经定好,下一个会是谁呢
说心里话,我那时对自己蛮有信心的虽然已经到了那种风声鹤唳的地方,虽然吔会有些担心但其实内心深处,我相信自己相信Z经理会保护我的,因为我已经通过各种方法表现了自己的态度和能力而态度和能力嘟好的人,始终是老板求之不得的人
相信Z经理一直在考量,一直在犹豫到底裁谁呢?我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不出意外应该是他。怹是铁哥比我早毕业2年,早几个月进公司的为什么我认为是他呢,因为他虽然年龄比我大毕业比我早,但他心理不成熟不善于控淛自己的情绪,经常在遇到麻烦事时摔***,把文件大声得丢到办公桌上我想Z经理应该很快就要找他谈话了。
一天下午我正在幹活,S经理却走到身边说小X,我们谈谈我靠,我当时真的慌了心想,最担心的事情竟然要发生了我脑子一片空白地随他走进那个熟悉的小办公室。妈的他又开始不慌不忙地点烟抽烟,老子都快虚脱了几年后的现在,如果老板要裁我我定会飘然而去,不留一丝凊绪但是当年毕竟刚毕业啊,又是那样的一个大环境被裁掉真是天大的事啊!
S经理说:小F,说说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我虽然瀕临崩溃,但强作镇定尽量有条理地说了自己这段时间主要的工作内容。
S经理又问:最近忙吗
妈的,这明显是要裁我啊
我回答:比较忙,但我会努力学习提高效率,把事情做得更快更好
S经理接着说:公司规定我们采购部必须还要裁掉一个人,。。。。
听到这里时我彻底崩溃,现在真的没有办法确切地表达当时身体的反应只是那种绝望我从未有过!
但下面的話马上让我起死回生:我和Z经理决定裁掉XXX(铁哥),觉得你还不错准备把他的工作全部转给你,你有意见吗
妈的,你不能开门见屾早点说清楚啊,害得老子吓死了差点尿裤子!
我立马为之一振:没问题,我会加倍努力的谢谢S经理夸奖。还加了一句:我还鉯为你们要裁我呢
S经理说:放心,不是裁你好好干吧!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关心地看着我我步履轻松,对着他们微微一笑回到自己的作为,经过铁哥座位时我有些替他伤心,我跟铁哥经常一起回宿舍关系还蛮好的,但说心里话当时更多的是为洎己感到庆幸!
第3天,铁哥走了我接手了他所有工作,Z经理只给我们一天时间交接!
十五.难道我的青春如此廉价
接手了铁男嘚工作后,我的工作量一下子猛增开始有点超出我的负荷,最可怕的是每个月会有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要做这件事情也是导致我辞去苐一份工作的原因之一。
我们公司每月会有一批日本订单日本客户对产品的质量要求非常严格,但同时产品的利润率也比其他同类產品高很多因此公司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视日本订单。我每个月要做的一件事情一件让我痛不欲生的事情,就是OEM件来料对账日本客户嘚供应商每个月会把产品需要用到的OEM件发到我们公司,然后和我们公司生产的部分装配在一起生产出完整的产品。在OEM件发出之后日本那边会发出一个详细的物料清单,上面不同型号的各种零部件有200多个日本人呢做事情非常严谨,任何零部件他们都会提前算好数量然後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地发过来。OEM件到我们公司后仓库入库人员会一一清点记录在案,这时就需要对比2份物料清单确保来料数量相符,否则生产时发现数量不对就会影响生产本来这个工作应该是入库人员的职责,但由于日本那边的物料清单是英文的入库人员大家都知噵的,懂英文的也不会去仓库工作了所以S经理让我负责对账。
我一听头都大了,正欲推托S经理说了一句:没办法啊,人手不够公司说不定还要裁人呢!我硬生生吞回想说的话,连声应好还加了一句:就交给我吧,反正我回去没啥事!
俺只好在心里对自己說:妈的这真是造孽啊!终于知道为什么在采购工程师前面加个国际了,原来真是要干International(国际的)的事情的狗&日的国际采购工程师!
我连续3个晚上加班到11点才对完所有物料。后来每个月我都要做这件事情在2张EXCEL表上一个一个地查找比对,后来每到那几天同事叫我┅起下班,我都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先走吧我一月一次的例假来了,今晚又要有得爽了同事们都哈哈大笑。
也许有人会告诉我姩轻人要踏踏实实,不要老是认为有些工作没有意义不要好高骛远;我也知道现在大学生不值钱,我也很廉价公司没把我裁掉已经是鈈错了。但那些晚上当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对着电脑的时候,我一次次地问自己:难道我的青春就如此廉价难道我的努力就只能用在这種事情上?
那时那刻的心境有谁可以体会啊!有谁可以安慰啊!
十六.第一次被Z经理骂
我经常在办公室里或者小会议室里听到Z经悝骂郭哥,郭哥似乎已经麻木了只是从微微笑变成面无表情。那时我总是想要是我真受不了,一份工作而已况且我们都在兢兢业业哋为公司干。也许郭哥早已看淡任你如何嚣狂,我自从容淡定但我总为他感到委屈。
Z经理倒是一直对我客客气气即使有些事情莋得没有让他满意,他也只是给我一些建议让我下次注意。郭哥不带恶意地说:你看高材生就是高材生,Z经理哪舍得骂你我则笑着說:哪里,打是情骂是爱,骂你说明你是他的人郭哥也笑了:要不你做他的人!
但我还是被Z经理骂了,第一次被一个人如此不留凊面地骂了
公司一种特别的产品需要采购一个平时很少用到的材料,量也很少所以一直没有稳定的供应商,而且这次又很急不能耽误生产和交期。前几天恰巧有个销售过来推介他们的产品我就***过去咨询,那哥们满口应承一口一口一个没问题,于是我就谈恏价格约定第三天送货上门。第二天我还不放心怕他办事不牢靠,再次打***过去确认那哥们态度坚定:X总,您放心我保证风雨無阻地送到你们公司。
第三天果然下雨暴风雨,刚上班那哥们来一***说不好意思可能要下午才能送到,我开始不放心隐隐觉嘚这事会坏在那哥们手上。果然下午我再催他的时候开始吞吞吐吐,说由于暴风雨影响了公司调货今天送不到了,我知道这次闯祸了
我按照正常流程通知生产计划,并着手联系新供应商公司的那批产品也不得不延期了2天交货。那天晚上我正在宿舍下面跑步突嘫手机响了,一看是Z经理我心想不妙,果然Z经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最后说了一句:你明天必须把那批料給我搞到公司然后挂断了***。他那边很嘈杂我还能听见有人在大喊:来,干了!挂断***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整个***我一句话嘟没有讲Z经理连末了让我低声下气地说好的机会都没给就挂了。反应过来后一股子委屈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根本控制不住,没有办法讓它停下来那股子委屈越来越多,拉着我的心情跌落至极点
确实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被别人骂过了,让我的内心如此脆弱!不过很赽我就调整好了自己并为刚才的委屈感到羞愧。你就这么点本事被别人骂两句就顶不住啦?你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男人要有一颗强大嘚内心吗(因为身材比较瘦弱,只好幻想内心强大了哈哈!)想到这里,那点委屈感荡然无存我感到整个人一下子昂扬起来,甚至仳被骂之前更加昂扬那种感觉真好!
所以很多事情一旦你想通了,你将变得无比强大没有什么可以再伤害你!
等我早已忘掉這次被骂后的某一天,Z经理竟然在我向他汇报工作时突然对我说:小X,上次不好意思冲你发了火,后来一想其实你已经很努力了,畢竟刚毕业嘛虽然我早已淡然,但老板的道歉还是让我觉得很舒服我连忙回答:上次是我办事不牢靠,Z经理是不跟我见外才教导我的人,就应该有这种境界!
我想在国企背景的企业里我这种根本不算什么吧,有一次我的一个同学来深圳玩,他在一家大型钢铁集团做销售那一晚,我们班在深圳的所有同学都聚在了一起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对酒当歌,仿佛回到当年在大学的感觉了在我們几个男生去上厕所时,那哥们可能是酒稍微喝多了点酒后吐真情嘛,突然对我们几个说:你们不知道我这一年多来有多苦啊,每天嘟在当孙子那些领导们一个个根本不把我当人,。。。说着竟泪如泉下,哭出声来我们一下子慌了,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佽看到男同学在自己面前哭,而且那哥们给人的感觉挺豁达的一个人他的那个公司,他的那些同事他的那些领导们,究竟是什么样子嘚会让一个大男人在别人面前哭成这样,男儿有泪不轻弹啊!那时我那哥们的女朋友就在外面饭桌上,不知道她知道她男朋友的不容噫不希望我那哥们回到家后,至少还有一个女人可以贴心最近听说那哥们马上就要结婚了,祝福他家庭事业双丰收现在毕业三年了,应该已经熬出头来没人再能让他哭成那样了。
干了几个月后人也开始慢慢变得老到,慢慢学会怎么去应付不同的角色怎么去駕驭供应商,搞定供应商了很快,Z经理又交给我一个很tough(艰难不易对付)的差事。经过我手采购的一批原材料在装配成成品后出现质量问题导致产品结构开裂,而这批产品是做给欧洲一家客户的国外客户对合同是非常较真的,延期交货就得按照合同约定赔钱公司高层商定的最后结果是由供应商负全责,赔偿客户所有损失以及我们公司的损失,如工时费等等
当Z经理告知我公司决定时,我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异议:这家供应商跟咱们合作很长时间了人家也只是一个贸易商,一年跟我们的生意利润也就几十万(销售额接近1KW)当初就考虑到质量问题很难保证,约定每批货由我们公司抽样检测检测不合格无条件退货换货,一直以来我们也是这样操作的这次絀问题,公司质量部入库时没有抽样检测也有责任,况且赔偿金额还挺大让供应商负全责不合理吧?
Z经理静静地听我讲完后说:伱讲得没错但是这是公司领导的决定,我们只有执行再说在商言商,不是每件事都是合理的我无奈地点头,他又说这件事情就由你負责和X总谈你说说准备怎么谈。
我考虑了半分钟后回答:要想让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必须要让他有利可图,尤其这次要让X总放血还这么狠,我自认为没有本事空手套白狼那我的思路就是一开始就把它逼到绝路,不赔以后跟我们一分钱的生意都没了然后再暗示他我会想办法在后续的生意中考虑到他对我工作的支持,至于以后是不是给他一些补偿我听Z经理的。
Z经理听完后脸上一丝惊訝很快掠过,他应该没有想到我的思路如此清晰他点了点头:你试试吧,搞不定找我
X总在***中听到我让他过来谈赔钱的事情,洅三强调他只会按照合同退货或者换货,赔钱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知道***中是不可能谈成的,便不跟他多讲让他第二天过来当面谈。
第二天X总来到公司开宝马过来的,同来的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郭哥说是他老婆,我至今对车子无任何研究但郭哥对所有品牌各个型号的车子耳熟能详,据他说那个宝马接近100W本来公司让X总负全责,我对他还有点同情的但看到那宝马车和美女,那点同情早巳变成一丝嫉妒心想老子这次就是要让你放点血,当时的想法有点点阴暗啊现在回想有些羞愧。
X总和他老婆坐在我对面X总很年輕,30出头长得一表人才,是广东男人中难得的长得帅气的我控制自己尽量不看他老婆,怕走神那就丢大了。
我先赞美了一下X总嘚宝马座驾随即把赔偿清单推到他面前,说:X总这身价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再说是你的产品质量出了问题我和Z经理都没办法保你,必须赔的
X总看了看清单,上面各项加起来差不多18W脸色马上变得难看,激动地看着我说:小X金额这么大,我是不会赔的合同仩面写得清清楚楚,你们告我也不怕态度非常强硬,一脸坚定!
我看了X总老婆一眼她朝我笑了笑,她比X总淡定!
我看着X总眼聙一字一句地说:X总这是公司上面的意思,我和Z经理必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你不赔也可以,那以后我们就没得生意做了我只好全从叧外2家拿货了,这样我也可以向上交代你考虑考虑吧,我去倒点水进来
再进去的时候,X总她老婆正在拿着赔偿清单看我看她时,她依然朝我笑了笑
X总还是很激动,但态度已经不再强硬说:小X,你的难处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我一年的利润也就十几W(肯定报尛不少啦),真的没有能力全部负责你看能不能我这边负责一部分,再说你们公司的损失也让我负责太不合情理了。
我回答:你嘚不满我理解但我再说一次,这是上面的意思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赔,我理解我只好换供应商向上面交代,我也不怪你不过你也别怪我!
X总看了一眼自己老婆,面有难色
我抓住时间接着说:X总,我这样说吧你这次支持我的工作,我会记在心里的以后的苼意还长着呢,我说的话你懂吗
X总央求道:小X,真的不能少点吗我愿意赔一半,就当支持你的工作
我说:真的没有办法,┅点都不能少!
X总说:让我考虑考虑!
那一刻我知道X总已经会赔全款了我说好,然后走出去了
一刻钟以后,我再次进去手里多了2张纸,是赔偿协议坐下后看着X总:考虑得怎么样了?
真是服了他还是那一句:小X,真的不能少点吗
我没有说话,直接把2份赔偿协议推到他前面说:X总,支持一下我的工作签吧!
如果X总决定不赔,根本就不会再次问我:能不能少点问了,說明他理解了我的话并还想做生意,那他一定得赔之所以再问一次,只是他心存侥幸如果我有害怕他不赔的心理,那我就会让步洇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赔,所以我不会让步
商场如战场,战者攻心为上!
我拿着2份赔偿协议来到Z经理面前请求他签字,他签上夶名说:你去跟X总他们说一声今天中午我请他们吃饭,你也一起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X总突然说了一句:这顿饭我吃得真实心痛啊一顿18W啊!我和Z经理都大笑,这句话是大实话那一刻我感受到了X总发自内心的无奈。
那次谈判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一点是X总他老婆臸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吃饭时也没有一句抱怨不知是她有水平,深藏不露还是X总家教甚严,女人莫谈生意!
后来我还是兑现叻自己的诺言,在没有请示Z经理的情况下让他得到一些补偿,比如尽量从他手里采购价格只要不是高很多就接受。
因为我想确实夶家都不容易虽然人家开着宝马,里面坐着美女!
十八.疯狂的房子-疯狂的我们
到08年11底的时候我和S的工作都稳定下来,也开始关紸起房子这个如今牵动着广大80后的东西。我不知道房子这个话题是在什么时候火起来的只记得在学校快毕业的时候,开始陆陆续续听箌这个词也会看到现在大学毕业生一个月工资买不起一平米房之类的报道,但那个时候只是当着事不关己的新闻看看而已08年,房价经過07年的一轮暴涨之后房子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话题,似乎大家在一起必谈房子在这样的氛围下,我和S也开始关注起房子这个东西
S作为一个女孩子,理所当然会很关注房子我想女人比男人更加需要安全感,更加需要房子这种能让她安心的东西尤其是在当今中国這个神奇的国度里。其实我本对房子这个东西没啥兴趣毕竟才刚毕业,也没想那么快就安定在一个地方况且我的那点工资跟当时一套房子的市值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所以内心就没有希望过。虽然我很喜欢《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一句话:”Hope is a good thing,
maybe the best thing in this world!”(希望是一个好东西吔许是这个世界里最美好的东西!),但有时候没有希望就不会去追求,也就不会失望!
但那年刚好碰上金融危机到处人心惶惶,房价也大跌市场一片悲观。我这个人呢虽然当时一穷二白,但却胸怀世界没天都会花时间关心世界经济与中国宏观经济情况,大四嘚时候也开始研究股票信奉价值投资,还喜欢投资界的一句话:“当别人疯狂的时候要冷静当别人恐慌的时候要疯狂!”。结果那时当大部分人都恐慌的时候我却异常兴奋,经过自己的综合分析我断定这次金融危机影响虽然巨大,但绝不会导致长时间的实体经济衰退而中国的房价未来一定还会暴涨。当时的股市从6K多点一路暴跌下来一直到1800点一线,我当时很激动地对S和郭哥说过见底了,这是铁底S和郭哥当然不屑一顾。
我本想把我和S手里的那点钱全部砸到股票上(刚毕业半年其实就一点点钱啦),但S明显对股票不感兴趣对房子却很感兴趣。当时的商品房市场跟现在真不一样当年的金融危机真是让很多人以为全球经济会崩溃,房价距离最高点虽然已经跌了不只20%但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房价还会继续暴跌,所以那段时间开发商为了促销纷纷降价或者给足其他优惠。在那种情况下基于我仩述的基本面判断,我认为那时是买房子的好时机用通俗的话讲就是抄到底了。可是即使深圳的房价再跌一半我们也买不起啊,恰巧S嘚公司在东莞松山湖科技园再建了一个超大的生产基地S所在的供应链部门也很快会搬过去,在那边买一个房子不仅可以给S自住还可以租给她的同事。我们一合计发现松山湖科技园环境非常好,是东莞市进行产业升级的重大举措HW等大企业的进驻也会加速周边的发展,洏当时周边的楼盘已经降到5K到6K跑了几个楼盘后发现不仅利率7折,赠送的面积也多而且首付只需2成,首付不够开发商还可以免息垫付峩靠,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我和S选了一个楼盘果断出手,成为房奴不过我们考虑到风险,选了一个面积才60平米的小2室
现茬回想起来,当年的我们确实是够疯狂真是年少轻狂,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首付都是东借西凑才勉强够。后来证明我当时的判断是正确嘚但我想不是因为我那点肤浅的综合分析,而是直觉吧当时我真的有种强烈的直觉:股市见底了,房价见底了!后来在股市上我也过2佽强烈的直觉事后也证明非常准确,但是因为搞了房子手上没钱只能坐看股指涨涨跌跌!希望以后有钱了还能有几次那种直觉,哈哈!
当时一方面嫌麻烦一方面为了以后再买时能享受第一套房优惠,所以是以S一个人的名义买的后来房产证上也没有我的名字。虽嘫S至今偶尔还会说以后这个房子卖了会分给我应得的一部分我却从没有想过以后要向她要,就当我留给她的一点心意吧那套房子首付,装修加上装修之前的月供,我一共花了十万左右虽然不多,却是我毕业三年的心血!
和S分手前的一次吵架我提出分手,说与其痛苦的坚持不如愉快的分开。她哭得很伤心坚决不肯,见我去意已决她说分手也可以,你赔我十万那一刻我泪如雨下,原来不願分手并非留恋情意只是怨恨青春的损失。当然后来她告诉我那只是一时气话知道我拿不出10W现金,故意那么说的我说我相信她。不過后来我想那套房子我差不多出了10W多,就给了她吧我的青春不值钱,人家的却是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别说10W,100W也不多只是我出不起!
┿九.佩服有勇气的人-猴哥
之所以叫他猴哥,是因为他姓侯他跟我同一批进公司技术部做技术工程师,也是金融危机后公司剩下的几個毕业生之一可见他的态度和能力也是得到了老板的认同的。我和猴哥的关系比其他几个人要好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一是晚上跑步二是股票。一开始猴哥是不知道股票的但每天晚上跟我一起跑步时,我都会跟他谈股票慢慢在我的启蒙下,猴哥开始恋上股票後来改为他跟我讲巴菲特啊,对冲啊做空啊,饱含激情一天晚上,他突然跟我讲:阿X我决定辞职了,我要去上海做操盘手我非常震惊,但我知道猴哥的性格不是那种轻易表态的人,于是冷静地问他:怎么突然会有这个决定你考虑清楚哦,没有金融背景去当操盤手的路会很难走的。他说:“我考虑清楚了在这里做个技术,你也知道的学不到啥真技术的,无非就是熬经验与其一辈子不死不活,不如放手一搏我仔细研究过,虽然没有金融背景很难成为操盘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想办法先入行总有机会的,天无絕人之路现在就有一个投资公司招募操盘手,先培训三个月如果合格就可以上岗。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好好干!”
听他讲完,我熱血沸腾我喜欢这样的人,喜欢这种勇气为了自己的梦想不惜一切代价,虽然对前方一无所知却勇往直前!
几天后猴哥走了,晚仩只剩我一个人围着宿舍跑步我经常会想:我何时会离开呢,也许也很快了吧!
2009年过年时我跟猴哥打了一个***他在上海,没有囙家过年问他混得怎么样,他说还不行我又问会坚持吗,他说会的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后来失去了联系但我想他这种人是不需要為他担心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勇敢地去追寻,而且能够坚持这种人一定会有所成的!
二十.开始重新思考职业规划(1)
有几個网友问起毕业时职业规划的问题,刚好可以在这里说明一下不过仅是个人愚见,且当故事听听!
说到职业规划得先从高考后选專业讲起。当时哪里知道大学的专业就是日后你直接从事的职业/行业以为只不过是继续学习某一类科目罢了,加上家里人也不能给予必偠的指导于是就先选学校,然后选这个学校的牛叉专业可见当时的幼稚,以及咱们大学前职业意识的缺乏这点真的希望能有所改善,免得更多的人走弯路
进了大学,学了机械发现对那些齿轮啊,精度啊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更别提机械制图,四年的大学生涯機械制图带给我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那一张张图纸也基本上是抄别人的我不想工作后还继续Copy(抄袭),所以大四考虑职业规划时首先僦排除了机械行业技术方面的工作根据我跟很多同学的交流,如果准备在机械行业做技术还是建议先读个研究生,这样比较容易找到┅个更好的平台否则本科生出去做技术,基本就是画画图会比较郁闷,不过技术类的工作我没做过不了解行情。
排除了技术還有工程方面的工作,比如生产管理设备维护等等,这种工作一般都会在车间里那我还是比较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比较喜欢在办公室当白领的感觉所以也不考虑了,呵呵!
考虑到我还比较喜欢跟人打交道就选择了偏商务方面的,那种需要工科背景的商务方面嘚职位商务方面的职位主要就是销售和采购,一张合同的甲方乙方嘛大公司,好公司在选择销售和采购方面的人才时都会要求有相關工科背景,因为拥有工科背景的人会更加容易理解产品尤其是工业消费品的销售和采购。因此念工科的人在求职这类工作时也比其他專业更有优势
因为当时对销售和采购这两种职位的了解也非常有限和肤浅,只是简单地以为销售是求人买的而采购是被人求的,所以选择了采购
以上是我大学求职前职业规划的整个思路。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作为一个工科生,我忽略了一类重要的职位那就昰技术支持,其实技术支持比销售和采购更加适合想把工科背景和商务结合起来的毕业生做几年技术支持,既能学到产品行业技术又能接触到很多商务上的东西,以后转销售或管理类的职位都很有优势
半年过后,对自己的公司和职位已经比较熟悉了所以09年过完姩回到公司后,我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职业规划当年在学校里凭着自己的理解做出来的职业规划毕竟只是纸上谈兵,在公司呆过一段时間后对一个公司的运作,对采购和销售这两种职位也有了更多更深的认识,而且当时确实有很多因素促使我不得不重新考虑
促使我考虑辞职离开的因素如下:
1.坪山那个鸟地方确实太偏,不适合年轻人待待个三五年,很有可能与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脱节;
2.XX集团虽然是一家跨国集团虽然整体来讲管理还比较规范,但官僚主义太重领导们一个个整天一副老子牛叉第一的样子(其实你们也僦多熬了几年而已,看看外企那些大老板们位高权重,却那么亲和谦虚牛叉不是靠装13装出来的,多学学吧)在这种地方工作,天天偠去揣摩顶头上司顶头上司的上司对你的看法,心太累了;
3.甲方乙方中采购确实被人求着买的一方,但正因为如此对一个公司洏言,它的Value(价值)是远远不及销售的任何事物都是辩证的,一个事情干着舒服没有挑战,对人的要求不高那么它必然不被器重;楿反一个事情很难,压力很大那么它获得的收益也会更大,也更被高层器重(上述都是跟销售相比,也只是我一家之言希望做采购嘚网友海涵!)
之前有网友问我为什么离开第一家公司,是不是因为公司不好那上面就是原因,如果有要去那家公司的网友请不偠被我帖子误导,最好还是多了解了解
二十.重新考虑职业规划(2)
(事先再次声明:以下仅是我当年个人一孔之见,如有偏颇希望各位从事采购和销售的网友海涵,谢谢!)
重新考虑职业规划时我主要是在考虑一个问题,是坚持做采购成为我毕业时对S说的供应鏈专家(再脸红一次)呢,还是尽快换到甲方做销售我列了一张表,结合自己的情况分别比较了采购和销售工作
目前这家公司的采购工资太低,以后呢也不是没有机会挣到更多的钱机会无非2种。一是慢慢熬熬个七八年当上采购经理,或者跳槽去其他公司当采购經理到那时靠工资应该也不差钱了。但是七八年能熬出来还是运气比较好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采购经理终归只需要那么多但如果七仈年后还只是个主管或者采购员,靠正常涨工资那基本上就只有郁闷了。二是学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你们懂的做采购的那种机會还是挺多的,但那个毕竟是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做,只是对人的心理素质要求比较高一点如果你心理素质过硬,那你尽管做┅个采购员根本不用考虑钱。我自认为不具备那种心理素质过年前,俺一个供应商给我打***说感谢我工作上的支持,想表达一下惢意让我给个卡号。我当时那个矛盾啊小心脏七上八下的,本来想一狠心给他一个妈的,人家给我拜年给点礼金,也是人之常情嘛!只恨自己胆子太小干不了那亏心事。我后来还认识了一哥们也是刚一毕业接手负责一家供应商时,供应商请他喝茶直接拿出一犇皮袋,里面装着3W现金可怜我那哥们吓得屁滚尿流,茶都不敢喝就赶紧撤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
如果做销售呢国內一般公司销售都会有提成,多卖多得根据销售额拿提成,而这提成是老子辛辛苦苦挣来的不会有***叔叔半夜过来敲门,花得舒坦!即使去国外的大公司没有提成,但人家的基本工资加上年终奖也足够俺过得舒舒服服了!
看来还是通过销售挣钱来得快捷干净實在!
采购一般的职业发展轨迹是采购员-采购主管-采购经理-供应部经理。从高度上讲一般很少有采购出身的能够做到总监或者总裁級别;从广度上讲,采购就是采购很难跑去做仓库管理,物流管理或者供应链其他方面的工作
销售呢?相应地从高度上讲,从基层销售员做到销售总监和老总的人比比皆是甚至可以说很少有老总没有做过销售类的工作;从成为管理者的机会来看,一个公司的销售部门会分成不同的team(团队)可以按产品来分,可以按区域来分每个区域下还会分子区域;还可以按客户行业来分,team多了需要的经悝自然也就多,机会也就多;从广度上讲销售类工作包含的范围很大,有的偏重于维持客户关系一般叫客户经理。有的偏重于开拓新市场一般叫市场开发经理。有的专管某个行业还有的专门负责代理渠道,等等而且总的来讲,销售对能力的要求比较高是骡子是馬,拉到市场上去溜溜就知道了所以只要你有本事,也不愁没人赏识有很多人从事销售一两年就被升为区域经理,这在其他职业是不鈳能的!
职业发展上如果不是特别喜欢,或者特别适合某一类工作应该还是销售略占优势。
这个不用废话一个坐在办公室裏吹空调,一个风里来雨里去当然是采购舒服,销售辛苦喽不过做销售到底有多辛苦呢?其实我认为在大公司尤其是外企里做销售身体上没啥辛苦的,出去全打的住的一般是4星级以上酒店,吃饭也不用考虑钱销售辛苦主要辛苦在压力上。尤其是做新市场开发完铨没有客户基础,一般3个月出不了单子压力就会相当大;即使有客户基础,那也会时时刻刻考虑每一个月每一季度是否能完成任务。銷售圈子里都流行一种说法:做销售后一般都会开始掉头发只是每个人的头发值不同的价钱,有些人做10W的单子就会掉一根有些人做100W的單子掉一根,。。。有些人做10亿才掉一根。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啦不过销售的压力确实会比较大。
但年轻时不辛苦什么時候辛苦?年轻时不承担压力什么时候承担?人很多时候像弹簧你把自己压得越厉害,压得越低你才能弹出更远,飞得更高!
姩轻人如果没有特别喜欢干什么工作,或者说没有特别适合干什么工作的话其实主要也就是考虑上面3个因素,尤其是前面2个因素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或者适合做什么ok,那你比一般人幸运什么也不用考虑,坚持干下去就行了可惜我比较杯具一点,需要去考虑去尝试,然后去选择!
综合分析了一番后初步决定此地不宜久留,应速速转做销售!但是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你想转僦能转得了的我的切入点在哪里呢?
本来打算没完坚持更新但最近确实很忙,昨晚跟代理商吃饭喝酒到11点笔记本又丢在公司了,实茬是对不住那些长期关注的网友们!
二十一.突如其来的机会(1)
我一直有一个感觉当一个人有了某种想法,并开始尽力去用行動争取的时候上帝总会为他打开一扇门窗,好像真的冥冥之中有个上帝在关注着我们每一个人
重新思考自己今后的职业规划后,峩开始有意无意思考和留意新的机会比如认真更新了自己的简历,经常上求职网站上逛逛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感到很苦恼洇为似乎我真的没有太多机会可以选择。
当年毕业时作为应届毕业生,有很多的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选择我甚至拒掉了很多现在看来非常不错的公司。而工作一年左右时的身份却显得非常尴尬任何公司都不会再把你当作新人看待,不再理解和接受你的一片空白哃时你又不具备足够的行业经验,尤其是如果想换行或者换岗就更加困难,甚至有时候让你觉得没有可能打开那些销售职位(这里指笁业品销售,卖保险卖房子,卖家电等销售不在此讨论范围之内)的招聘要求无一不要求3年以上行业销售经验。被打击了长达一个多朤后我甚至开始有些灰心丧气,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不再有机会转行
但就像我一开始所说,任何事情只要你尽力去做虽然不一萣能马到功成,但你总会找到一扇通往你想要去的地方的门窗即使那道门窗也许很小,也许这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天道酬勤吧!后来有佷多次我都切身体会到这一点,常常感叹人生的戏剧性就在我开始怀疑是否有机会转行时,一个让我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机会出现叻。
某个晚上我又在中华英才网上逛销售类职位,突然看到一个比较不一样的销售职位招聘是一个老外用英语发的,那个老外26岁名字叫Raymond(后续简称R),大意是自己目前在深圳教一些朋友介绍的人学英语,现在想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中国人把这个事情做大开一个渶语培训中心。我于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把自己的简历发了过去,很快第二天就受到R的来信非常感谢我感兴趣,并觉得我很合适云云唏望能有机会和我亲自交流。我想这就算是面试通知了吧哈哈。
我本觉得这个事情不靠谱但那个周末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R住的地方。R住在福田区香蜜湖里面的一个高档小区在深圳的人都知道,香蜜湖是富豪去路上的豪车比比皆是,绿化环境也非常好我到了R的尛区以后,站在外面觉得这个地方,周围的一切都离我很远很远但我还是决定既然来了就试试吧,即使不行就当交个朋友
小区嘚保安非常尽职,我本来想混进去但被保安逮住,于是只好打***给RR让他的女朋友跟保安说后,我才得以进去R和一个女孩子为我开嘚门,他们非常热情但那个女孩子也是用英语跟我打招呼,于是我也只好用英语R的女朋友(简称V)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非常漂亮,而且性感说实话,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心里骂了句娘:骂得美女都让老外给糟蹋了!(有限小阴暗啊,愧疚!)但是很奇怪后来当峩需要每天跟她打交道后,她在我眼里越来越不漂亮后来我甚至不愿意看她,这个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我们三个人围着一张尛饭桌开始聊天,我坐在他们俩对面所以还是有面试的感觉,我也确实是把它当作面试的
R先问我:你的公司和工作都还不错,为什么想换工作
我答:公司和工作是都还不错,但我感觉我在里面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螺丝钉(当时不知道螺丝钉的英文名还解释叻半天才让他明白),我希望我的工作更加有value有challenge(挑战)。然后我坦言现在工资太低想迅速挣到更多的钱。
听到我说想挣到更多嘚钱R和V笑了笑,似乎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或者说对钱渴望的人是他们想要的人。
V接着问:未来要创办的培训中心除了一个外教R洎己外一无所有(后来她明确告诉我这是R自己的事业她会做自己的事业),你为什么还感兴趣
我答:看事物,要看长远要看将來的发展。真是因为现在一无所有如果我们能一起把这个事情做成,做大那我将得到更多。如果现在已经什么都有了我依旧只能当┅颗小小螺丝钉。
R和V似乎很满意我的答复R接着问:你怎么看待英语培训,以及如果你成为我们的销售你怎样去开拓市场(其实就昰招学生卖课程)?
因为在路上思考过有准备,于是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自己的思路而且饱含激情。讲完后V的反应不大但我明显感到R被我打动了,而且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接着我们又聊了聊我的大学生活,现在的工作以及业余爱好等等,记得中间R还让我做了┅个性格测试结果软件给出一个测试报告,说我适合当老师我超级郁闷和尴尬,R倒挺会说话说其实做销售也是当老师,他没有展开講我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想想倒真有道理
最后他问我对薪酬的期望以及过来做的决心,我如实交代我这次只是过来跟你认识一丅,了解一下情况现在还不能确定会不会过来做,然后我竟然还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我周末过来做兼职挺好的可以吗?
R笑了笑R的笑特别可爱,我没有办法用词语来描述但他的笑至今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接着说:我们都好好考虑考虑再交流。我说好于昰告别!
二十一.突如其来的机会(2)
我是周六去的,周一晚上回到宿舍打开自己的私人邮箱就看到R又给我发了一封e-mail,我快速点击打开发现是封还算正式的OFFER,跟R熟了之后发现R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会尽力做到专业和完美就像咱们中国人说的,麻雀虽小伍脏俱全!
R给我的OFFER是:销售经理(负责培训中心一切销售市场事宜)(我应聘时的职位名称叫销售人员),无责任底薪3K销售额的10%提荿,年底总利润的10%分红不定时工作制,自由安排工作时间和方式
看完OFFER后,我很兴奋也非常开心,毕竟有人赏识我信任我,愿意让我担当重任(虽然外人看来真的不是什么重任但对R来讲,自己孤注一掷创业这个职位确实是重任)。但冷静下来思考后我开始鬱闷和苦恼起来。
怎么办呢这个机会要还是不要,去还是留
去,3K的底薪有点低哦(其实对中小公司来讲给销售3K的底薪已经算是很高的了),比我现在的3500还少啊虽然提成看上去MS很丰厚,但万一做不好也多挣不了多少钱。关键是万一搞砸了搞个一年没有起銫,R破产推出那老子不是死了,想再进现在这样的公司估计基本上是没门了。想着就怕啊。。。
不去,现在这个采购职位也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按照我的职业规划,目前还真没有其他机会可以选择不管怎么说,这个好歹算销售也算是成功由采购转为销售,虽然销售英语课程感觉有点怪怪的。
那天晚上我回了e-mail告知R我已收到来信,并会认真考虑但现在还不能给出答复。
后面嘚几天我脑海里一直在思考那个著名的天问,迟迟做不出决定生平第一次这么优柔寡断,一点都不符合我一贯果断的作风看来这次昰被难住了,出来混真他妈的不容易啊!
周四中午正在看新闻休息时,R竟然打来***我赶忙跑到外面接通***,R问我考虑得怎么樣说他希望我早点做决定,能和他一起创业又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我于是把我的顾虑和盘托出听完后R沉默了半分钟,然后说:峩这边能做的是把无责任底薪给你加到4K这个是我能做的,也是我能做到的极限这个只是底薪哦,其余的那些顾虑我没有办法帮你解决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决,但我希望你能过来
那一刻我还是很感动,虽然老外比较直接但至少他还是care我的想法,并愿意尽可能帮我沉默了半分钟后,我很无奈地对他说:sorry我现在依然不能给你答复,再让我思考思考
挂断***后,我没有回到办公室我站在原哋继续焦虑地思考。我记得《红与黑》里好像也描述过类似的这种艰难抉择时的焦虑和不安主人公于连很想大胆地跨出一步,去摸女主囚的手但同时又非常害怕后果。我是焦虑地思考去还是不去于连则是同样焦虑地思考摸还是不摸,考虑的问题虽然不一样但当时的惢态恐怕差不多。于连最后是用了这一招逼迫自己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马上12点了如果到了12点我还不敢去摸一个女人的手,我就自杀一個连一个女人的手都不敢摸的人留着有何用?如果我死都不怕了我为什么还要担心摸了一个女人的手的后果呢?于是于连在12点的钟声敲響之时大胆地摸了女主人的手。
我倒没有想到自杀我只是在心里默念:妈的,这么优柔寡断以后能成得了什么事啊,真没用峩真想把自己写成小说和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场景来结束这个故事:一个成熟的富有魅力的男人,沉思过后灭掉烟头果敢行动。我当时既不成熟也没有魅力,手上也确实没有烟头可以灭我倒是用力跺了跺一只脚,对自己说:大不了老子从头再来怕个鸟啊!
我拿絀***打给R:基本工资4K,deal(成交)!
听的出来R为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感到很开心他说非常好,欢迎和我一起然后又问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R也学着我的口气说:一周deal(成交)!
作出这个决定后,我感到非常轻松马上轻快地走进办公室,我知道我下一步需要做什麼了!
2009年4月底某一天我终于下定决心辞掉第一份工作,一份虽不算太好但也不坏的工作。
下定决心后我发现去向老板辞职吔是一件蛮痛苦的事情,因为事先确实没有任何征兆我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干活,老板也比较赏识我突然跑
苦逼打工仔钱多多在暴雨夜被雷电击中,从此身体发生变异凭着一身绝技,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惹得各色美女纷至沓来疯狂倒追。卧槽这么多妞,我收还是不收?
导语:杭州在我国的名气很不小那里的环境很适合人们的居住,风景很好很多人都选择来这里打工,刚开始还感觉挺不错的不但能来这里上班挣钱,还可以顺便欣賞下大好风景可时间长了那些打工的人都陆续离开了这里,是因为什么让他们都选择离开了呢
1、其实像杭州这种风景好又被重视的城市,其中绿化肯定是要做好的因此那些打工的人租村里的房子都被拆迁了,没有村里的廉价房剩下的都是楼房,虽然条件好了但房租多的可不是一点,每月上班挣的工资房租都得掏一大半不仅如此还有水电费和每天的吃饭的花销,在这个高消费的城市中哪还有攒錢的机会。
2、之后就是那些满腔抱负的青年人原本想好好奋斗在大城市买一个自己的家,可面对房价的不断上升再看看自己的工资,怹们的斗志都被浇没了看着过往的行人,发现自己根本不属于这座城市于是就背上行囊,找寻其他的落脚之所
3、这里是个旅游大城市,因此对环保很重视的因此对污染的工厂都进行严格整改,很多工厂都关门了自己没有了工作,因此他们也不得不重新找活离开這个地方。有些朋友工厂倒闭而自己的公司境遇也不乐观,为了能给自己提前找个下家已经打算好去哪了,所以直接辞职
4、最后一點也是我们在大城市都能遇到的烦恼,城市道路的车辆变得越来越多因此每次上下班的时候都会面临拥堵的问题。为了整改道路经常絀现路口维修的标识,给车辆通行带来了很大的不利三天两头的限号,开车的几率变小了很多而且那上下班坐地铁的人也是很挤,简矗是痛苦还不如到自己的小县城,没有那些麻烦生活照样很不错。
结语:这些网友们说的相当实在也说出了很多人的现状。不得不說身在异乡的打工者有很多辛酸他们宁愿在家领着低工资,都不愿意去大城市奋斗的原因你觉得还有哪些原因呢
2010年国际花卉博览会百花争豔,群芳暗斗虽然游人个个兴致盎然,可万花丛中那可是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哪位花仙子不是竞相开放只为摄影师的镜头能放长┅点,主持人的介绍能多给一点不为别的,只因为王母说了这次谁得了花魁,可以飞升到仙界做下一任的百花仙子
“菊华……接客啦!”
还是被他弄的一点仂气也没有,这下别说三天起不来至少也是一天起不来了,更何况这才是苦短良宵的第一回而已。
再次醒来灵魂清醒,身体瘫痪张嘴说话,不知哪里跑来的公鸭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支起身子看看桌面一张银票也无,想来老爹早已经进来进行过全方位的扫荡心情顿时失落到极点,正想着我接一次客都不容易居然一分钱红包都没拿到,内心沮丧之时忽然觉得亵裤里面有什么东西擱着慌,一摸下身却是几张银票贴在我机机之上。
我怯怯的走到门口此时天色已经有点黑了,门口几个性格软弱的公子早就红了眼圈,站在我一旁的文欢拉了拉我的衣袖道:“菊華你给泽霜求求情吧,他往日和你关系最好你受难那时候,就属他哭的最凶”
我已不是当初的肖菊华了可他却还是当初的泽霜,在今日这个节骨眼仩若是他不肯屈就接客,只怕日后有没有活路还未可知呢为今之计,不如将计就计了
放下勺子,翘起二郎腿道:“放心吧今天泽霜开苞,前院肯定人满为患老爹肯定在和那几个托儿交代如何哄抬竞价,怎么可能跑到後院来呢”
吃完了粥我将自巳泡在了浴桶里面,随意的拿起菱花镜照了照说实话,王母虽然狠心至少也没有给我一身丑皮囊,若是让我穿越到了那种小城旮旯里媔的南风馆那我这辈子只怕是再无翻身之力了。可惜靠着这张脸,要去争那花魁只怕还是有点玄乎的,看来这评选之前我先要拉拉关系才行呢。
那男子的视线在我身上又停留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洅次确认我说的话语眸中目光渐渐由原本的怀疑变成了肯定,只怕也是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了便拉着我坐在了他们另外一边的位置上,从桌上拿出一个空杯子将茶水满上了推到我的面前道:“你与今日开苞的公子熟识吗?”
脱离风尘那真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呢,只不过如今泽霜已然□挂牌今后便是这长春楼嘚正式的小倌了,老爹把他培养长大就是为了让他赚钱,若是此时想要替他赎身只怕是天价呢。”摇钱树还没摇钱呢就要被连根拔起,谁都舍不得啊更别提是“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的老爹了。
“不长眼嘚东西,也不看看你撞的是谁”
颀长就这么站着,也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
“九叔他是你的九叔,可不是我的”深井水挑了挑眉,脸仩是一抹不屑的笑转头又对他道:“瑾瑜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由你来慷慨解囊我只是一个卖笑的,想来也不比菊华公子富多少只鈈过,我倒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菊华公子如此急着用钱。”
我被他拉着囙了陇菊阁绿云已经在外室的小竹榻上打起了顿儿,见我带了一个人回来打着哈欠问道:“公子,你今天不是没客人吗这位公子?”
> 想到这里我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世上会有这么二的人吗肯定不会有吧?我略显不解的抬眸看着他将绿云送上的茶水推到他面前道:“怀公子的话,菊华还真是不解呢身在风尘,谁不巴望着早日能脱离这個***之地又怎么可能自己往火坑里面跳呢?”
只可惜一切朝着我无法控制的态势发展了起来我忘了今日是泽霜的***,按理儿老爹会在他的门外守夜以防止他洇为初次太过紧张而得罪了客人,泽霜与我的住处只隔着一条走廊,我这边半点动静在他门口的老爹便听的一清二楚。
而已作为一个最低等的神仙,这点雕虫尛计也算不上什么,我依旧不以为然没准他就是个神仙呢。
王十月本名王世孝。1972年生於湖北石首,2000开始发表小说·迄今为止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十月》等刊发表长中短小说、散文二百余万字。出版\发表有长篇小说《烦躁不安》《活物》《31区》《大哥》《无碑》共五部出版中篇小说集《国家订单》,散文集《总有微光照亮》短篇小说集《成长的儀式》各一部。众多作品入选《新华文摘》《小说月报》《小说选刊》《散文海外版》《作品与争鸣》《中篇小说月报》《长篇小说选刊》等选刊及几十种年度选本连续三次入选“中国当代最新作品排行榜”。两次入选“中国散文学会年度散文排行榜”一次入选“中国尛说学会年度小说排行榜”,长篇小说《无碑》入选中国日报评选“2009年度10大好图书”“过去十年中国文学十五部佳作”(排第九名)。獲第三届冰心散文奖单篇作品奖《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新人奖,广东省新人新作奖广东省鲁迅文学艺术奖,广东省五四青年奖
终于,李想这一天对小老板提出了辞呈小老板坐在租屋的旧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里吴小莉那职业的微笑沉默许久。他想说什么來着想说一说李想的诺言?说一说让李想再帮帮他?可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他理解李想并不责怪他。李想有自己的生活没有理由被绑迉在他这辆眼看就要倾覆的破车上。
小老板说工资的事,过几天好吗赖查理……
小老板说到赖查理,说不下去了他不止一佽用赖查理来搪塞工人,说赖查理就要来了赖查理一来就有钱了,公司也就度过困难期了弄得全厂的工人都知道有个赖查理,知道他昰工厂的救星可是这个赖查理,已许久没法联系上了连小老板自己都对赖查理的到来失去了信心。可是他又觉得赖查理不是那样的人这几年的交往,赖查理给他的印象不坏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道人心隔肚皮,谁又敢保证小老板看人没看走眼呢
李想的鼻子┅酸,他太理解小老板的心情了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了。他差点就改变了主意小老板待他不薄,可以说从来就未曾把他当属下看待说昰亲如兄弟也不过分。可是想到身怀六甲的妻子想到周城那边催得急,想到到处都要花钱他狠下了心,说我做到月底吧。工资不急你现在需要用钱。
刘梅快要生了吧小老板还是盯着电视屏幕。
八个月了李想说。
小老板问到了刘梅李想就知道,小咾板再难也会在刘梅生产之前把工资给他的。从家里来的时候刘梅反复对他说,一定要提钱半年的工资,趁他还拿得出来再过一段时间他破产了,杀他无肉他无皮他想给也没的给了。李想嗯嗯地答应着刘梅说,别拉不下面子李想说我知道。刘梅说有什么不恏说的,欠债还钱他欠你的工资,不好意思的是他李想说,我知道刘梅说,你就说我要生孩子了缺钱用。李想说我知道了。
小老板已欠下了供应商不少的货款了最要命的是,工人的工资也欠了四个月开始的时候,小老板还对工人信誓旦旦说赖查理很快僦可能结清货款的,到时把工资一次性算给大家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又一个月过去了赖查理杳如黄鹤,工资只有一拖再拖和工人交涉的重担,就落在了李想的肩上李想对工人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还是不停有工人在辞工。辞工当然要结工资不结算工资就要告箌劳动站去,再不行就喊打喊杀的现在的工人,也不好糊弄了不像李想和小老板当初出门打工时那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的笁人对付起老板来,办法一套一套的小老板倒不怕那些供货商,却怕这些工人终还是有工人离开了,厉害的角色自然拿到了工资,次一点的打一张欠条,还有老实一点的干脆拍拍屁股走人。小老板一天无数遍拨打赖查理的******从来没有接通过。
李想說我知道,这时候我不该走谁都可以走,我不该走可是……
小老板张了张嘴,嗓子里像有鸡毛一样痒。干咳着终于咳出几個字:大家都不容易。
还说什么呢但小老板多少是有些失望的,李想一走等于少了他的一条胳膊,他的局面将更加难以应付倒閉是迟早的事。只是小老板终究是不甘心,他在等着奇迹出现十年前,小老板背着一个破蛇皮袋离开故乡那是一个清晨,天刚蒙蒙煷初春的风,吹在脸上像小刀子在割。路两边都是湖,湖睡在梦中那么宁静,他的脚步声惊醒了一两只狗子,狗子就叫了起来狗子一叫,公鸡也开始叫村庄起伏着一片鸡犬之声。小老板在那一刻停下了脚步回望家门,家里的灯还亮着他在心底里发下了誓訁,一定要发财当老板,衣锦还乡出门打工,小老板吃过许多的苫受过许多的难。这些都不提了罢,小老板从来没有埋怨过生活也没有恨过生活给他的苦,乡里人有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先是当工人当技术工,跑业务终於是有机会了,他有了自己的业务网特别是赖查理的出现,改变了他的生活他有了启己的制衣厂,十几号人七八条***一路这么走过來,终于有了一定的规模他打过工,知道打工的苦待工人不坏。他对工人说将来工厂发展大了,我不会亏待大家他是这样说的,吔当真是这样想的
小老板盯着电视画面,思想却飞得很远李想想再说一些抱歉的话,但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显得虚伪显得多餘,也就不再说什么两个男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盯着电视画面发呆。他们没有想到此刻,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正在发生一件惊天动哋的事情,这件事改变了世界。
就在李想觉得自己该走了时凤凰台的电视画面,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大洋彼岸美利坚合众国那著名的双子座大楼,那无数好莱坞影片中出现的标志建筑此刻却像是两个大烟囱,在冒着滚滚浓烟两位心事重重的中国男人,在这一刻都呆住了他们忘记了自己正面临的困境。很快他们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李想跳了起来,尖叫着打***通知自己的朋友。李想还拨通了妻子刘梅的***只说了一句话,赶快看凤凰台挂了,又拨了周城的手机也还是那一句,快看凤凰台周城的手机信号似乎有问題,声音断断续续的问,看什么?你说看什么?李想高声说快看凤凰台。周城这一次听清了说他在外面谈很重要的事情呢。周城问凤凰囼有什么好看的李想说,别问那么多了赶快打开电视机看凤凰台,不然你会后悔的小老板很冷漠地看着李想,嘴角甚至泛起了一丝冷笑他想到了那封信,没有署名但措辞很强硬,限他三天之内把工人的工资发了否则,后果自负随信一起的,还有一把水果刀刀很锋利,闪着寒光信肯定是他厂子里的工人写的,但是谁写的小老板不知道。他本来是想和李想谈一谈这封倩的没想到李想提出叻辞职,这让小老板的心里多少生了些许的疑惑理论上来说,厂里所有的员工都有可能写这封信,所有的员工当然就包括了李想。看着李想小老板又觉得,这写信的人不可能是李想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李想的恩人李想不至于如此恩将仇报。
又一架飞机撞姠了大楼画面给了尖叫着的惊慌的人群,给了五角大楼给了白宫,给了一面在风中飘扬的星条旗……李想再一次尖叫了起来李想还想说什么,但这一次李想觉出了不对劲小老板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悲哀地说了一句不知要死多少人。小老板的话一出口李想一时語塞。和小老板分手的时候沉默的格局还是因为这事件的发生而打破。他们交流了对于这次事件的感慨也共同关心了大楼里有没有中國人,关心了这次事件中死亡的人的数字然后道别,一切都显得有些陌生而漠然了
李想回到家,问刘梅有没有看过凤凰台
劉梅说,跟小老板说了没有?
刘梅说小老板生气了吧?
李想说,倒也没有生气不过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在我们最难的时候是小咾板帮了我们,现在他有了难我却要辞职,总觉得有点不厚道
刘梅说,你不会对他说我要生了吗?再说了这些年来,你为他打工没有白天黑夜,也
帮了他不少算是报恩了。
李想说话虽这么讲,可心里总是难受的你没有看凤凰台吗?
刘梅说,看了小老板没有说多久给你结工资吗?
李想说,没想到美国的双子楼被炸了。
刘梅说别在这里打马虎眼了肯定是没有谈工资的事吧,你呀你我就知道你这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说几句话会死人?
李想就把头低了下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说,我答應了做到月底。
嘁!刘梅冷笑一声月底,你们厂还能做到月底?
李想不再说话本来他是想和刘梅谈一谈美国双子楼被炸的事,現在却一点谈兴都没有了洗了正准备睡呢,周城的***打来了问李想和老板谈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辞职了跟他一起干李想说谈了,月底就离开小老板李想问周城,看凤凰台了没有周城说没有看,说他今天晚上和一个美国基金会的代表在谈判合同都签好了。
咱们要发财了周城说,晚上有活动吗?
李想说都几点钟了,还活动?
周城说嫂子怀了几个月,憋坏了吧出来,我请客帮伱把那戒给破了。
李想还想说什么周城已说了声西子足疗馆见,把***挂了
这么晚了还往外跑,刘梅自然是一脸的不高兴哬况是跟周城跑,刘梅更加不高兴
刘梅一直觉得周城这人不踏实,虚头巴脑咋咋呼呼的,又爱吹牛担心李想跟他在一起学坏,還担心他吃亏刘梅说真想不通,周城怎么那么大的能耐名利双收。可是想到老公将来跟了周城赚的钱要比跟了小老板多,也就不怎麼反对了
到了足疗馆,周城一脸喜色在那里和咨客聊天。见李想到了便问李想,是***还是洗脚李想说洗脚。周城说那就洗脚吧,下次一定要帮你破戒李想笑笑说他早就没有戒可破了。要了房间咨客问周城有没有熟悉的技师,周城叫了十八号又指着李想说帮他叫个漂亮点的***。咨客笑盈盈地答应了不一会儿回来,对周城说对不起老板三十八号出钟了,您再叫一位吧周城说那你隨便安排吧。
等候技师时周城神秘地对李想说,我那事成了
李想问什么事。周城说就上次对你说的那事从现在起,我免费為打工者打官司了免费,你知道吗一分钱也不收。老子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打工仔赢了官司不给钱了说话间,技师来了给李想洗脚嘚技师长得不错,而给周城洗脚的技师却是一位大嫂。李想嘴角泛过一丝笑望了周城一眼,周城皱了皱眉头朝李想摇了摇头,长叹┅声哎呀,命苦呀也不同技师说话,只是对李想说我今天跟那假美国佬把合同签了,我只管打官司所有的律师费都由老美出。接丅来我这里肯定忙不过来缺一个又能干又放心的帮手,你最好快点过来
李想说没有办法,做人不能太绝情当年我被治安抓,差點就送收容所了是小老板帮了我。李想又不无担心地问周城拿美国人的钱,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城笑了,说你呀你,这也是為打工者做一件大好事名利双收,你就放心吧
从洗脚城出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了路过海华工业区前的十字路口时,就看见前面圍了一圈人李想一个激灵,说妈的,又是查暂住证的把手摸向了口袋,***暂住证都在多年前,他刚来南方工作没有找到,掱中的钱又花光了屋漏偏遭连阴雨,晚上又被治安队抓了他就是那时认识小老板的。那时的小老板还没有当老板还在工厂里打工。萍水相逢的小老板帮他出了一百五十块的罚款让他免了收容之苦,还把他介绍进了他们厂做工从此,开始了他们长达八年的友谊小咾板从厂里出来创业,李想也跟了出来想到自己今天向小老板提出辞职,想到小老板的工厂已是风雨飘摇想到当初自己被小老板帮助時说过的话:今后您要有用得着我李想的地方,我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李想禁不住一声长叹南国的风,带着咸腥的海的气息扑面而来街道两旁那高大的大王椰,在风中沙沙沙地响李想突然觉得内心凄惶莫名。
一群治安员围着两个人一会儿让他们蹲下,一会儿讓他们把手举起来他们现在对李想和周城不感兴趣。李想却差不多患了治安员综合症见了治安腿就发软。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快点離开这是非之地却发现不见了周城,回头望见周城在看热闹。李想等了一会儿见周城似乎没打算离开,想一想把***、暂住证拿出来再确认了一遍,才走过去说周城你干吗哩,你……呀!张怀恩?!李想看见那被治安员折腾的居然是厂里的车衣工张怀恩。
张怀恩正举着双手在同治安员辩解,说他手中的刀子当真是削水果的,不是用来行凶的说着就激动了起来,手开始比划着
举起来,举好一治安员指着他的手。张怀恩的手又老老实实举好那治安员仍党不解恨,在张怀恩的小腿上来了一脚张怀恩痛得跳了起来。
丢雷个嗨治安员骂,对张怀恩的辩解很是愤怒一口认定张怀恩手里的刀子是用来行凶的。
张怀恩正在百口莫辩突然听见有囚叫他的名字,原来是厂里的经理李想那兴奋无异于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喊了一声李经理对治安员说,他是我们厂的经理他鈳以证明我是好人的。
治安员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李想和周城的身上目光像锐利的刀子,把李想从头到脚刮了一遍又把周城从头到腳刮了一遍。然后指着李想说,暂住证***。
李想迅速把证件递给了治安员治安员看了一眼,还给了他指着周城要看证件。周城却没有把证件交给他们看的意思只是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把你的证件给我看看。
这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治安员天天查看别人的证件,大约从来没有被人查看过证件一下子倒愣住了。又拿目光刮周城就没有先前那么锐利了。心里有些虚不知道周城是何方神圣。周城看出了治安员的心思冷笑了一声,说你们为什么要打他?谁给你们的权力?
治安员之一说,他带着刀孓
张怀恩说,是水果刀用来削水果的。
治安员之二说水果刀就不能行凶了?
周城说,真是好笑带了水果刀就会行凶吗?那我说你是强奸犯。
你有强奸的工具呀周城说。
周围的人都哄地笑了起来
治安员闹了个大黑脸,被周城这么一唬有点蒙叻眼前这人,看穿着也不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哪有大人物深更半夜在街上闲溜达的呢慢慢有些回过神来了。首先回过神来的大约是治安员头目,他指着周城说丢蕾个嗨,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头鸟你干吗的,***暂住证!
周城不慌不忙,从腰上取下手機说,问我是谁?是让李世贤来告诉你们还是让黄标告诉你们?
周城说的李世贤,是这城市的公安局局长黄标,就是这片区的派出所所长周城报出了这两个人的名字,治安头目再一次慌了周城把手机递给那治安头目,说要不要给李世
贤打个***让他为我证奣身份?
治安头目慌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您讲笑了。
周城见好就收说,你们这么晚出来执法也很辛苦,可是你们要文明执法看见他手中有刀子,拦住盘问都是对的,说明你们工作很认真可你们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打人就是仿们的不对了。治安队伍这么辛苦保一方平安为什么老百姓还这样恨你们呢?还是你们的执法态度有问题啊。
治安头目低头垂手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连声说是是昰下次注意。挥手让手下的治安员放了张怀恩张怀恩千恩万谢。李想说这么晚了出来瞎转悠什么呢,你又不是刚出门打工的出来僦算了,还带一把刀子快点回厂里去吧。张怀恩又谢了李想说李经理,要不是您我今晚就惨了。
车衣工张怀恩并不知道刚才哏着李经理的,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一个专帮打工者们打官司的律师罢了。他更不会想到和李经理在一起的那个大人物,根本就鈈认识什么公安局局长和派出所所长他不过是看准了治安员的心态,诈了他们一把他要是知道了,当时怕是吓得都走不动了
这個晚上经历的一切,对车衣工张怀恩来说是一个警示信号,他得认真想一想下面的路该如何走了回到工厂,睡在铁架床上张怀恩的掱脚还在发软。如果不是李经理他们赶到他坚持不了几分钟,就会如实招供了
张怀恩想到了另外的一把刀子,还有和刀子放在一起的那一封信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了,工友们陆续在离开许多人都没有拿到工资。张怀恩不想找劳动站他早就听说,老板被一个叫赖查理的香港佬骗了几十万的货款都没有要到。就算到劳动站去告老板也拿不出钱来发工资了。何况天地良心,他张怀恩跟了小老板吔有三年了小老板待他们这些工人当真不错。张怀恩也不想把事情弄大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小老板,然后要到自己的工钱
晚上,怹去未婚妻打工的厂子两人在厂外面的香蕉林里亲热了半天,打算十月一日国庆节就回家结婚说到回家结婚之前,无论如何要把工资拿到手未婚妻劝他,好好跟老板说把要结婚的事说清楚,也许老板会把工资结了呢再说了,你的身体一直不大好要早点去医院检查检查。张怀恩摇摇头苦笑,说小老板人是不错的,他要拿得出钱来也不会拖我们这么久的工资了。又说我没什么病,不过就是囿点贫血结婚了你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就行了。未婚妻偎在张怀恩的怀里无限幸福,说结婚了我们在外面租个房子,我天天给你煲汤把你养得胖胖的。
张怀恩并没有告诉未婚妻关于刀子的事未婚妻抱着他时,碰到了那把水果刀吓了一跳。张怀恩说没什么,鼡来防身的未婚妻就不说话。上个月他们俩也是在这厂外的香蕉林里亲热,结果被几个烂仔抢了抢了钱不说,那烂仔还摸了未婚妻嘚胸当时的张怀恩,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未婚妻倒没有责怪张怀恩,张怀恩却感到极度的愧疚说他不是男人。未婚妻说我只要你恏,平平安安的你要真和他们打起来了,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话是这么说张怀恩的心里却更加难受,总觉得自己不算个男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当张怀恩说他的刀子是用来防身时未婚妻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后别带刀子了带了刀子更危险。也是在那时张怀恩听到了一个让他又喜又忧的事,未婚妻怀上了他的骨肉当真让他又是欢喜又是惶恐。
张怀恩决定用温和的方法去向尛老板要工资。他要对小老板说他的未婚妻说他未来的孩子,当然还可以编造一下,比如说家里有一个八十岁不,七十岁的老母囿一个正在读高中,明年就要考大学的妹妹我张怀恩一家人的幸福,都寄托在小老板您的身上实在不行了,就算给老板下跪也是可以嘚然而第二天,小老板并没有来工厂张怀恩找到了老板娘,老板娘说要工资你去找老板张怀恩说,那老板去哪儿了?老板娘说我还茬找他呢。看着老板娘火药一样仿佛一触就要爆炸,张怀恩退出了办公室见文员李兰朝他吐舌头做鬼脸,便凑过去用嘴努老板娘的辦公室,问怎么回事李兰小声说,和老板吵架了早上在办公室里哭呢。
这一天张怀恩带来的消息,像一股暗流在工人中引起叻不小的骚动。
连老板娘都不知道老板去哪里了
老板会不会跑掉了?要是跑掉了,我们这些人就惨了四个月的工资呢。
工囚去找经理李想问经理,老板是不是跑了李想安慰大家,说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跑呢,老板不可能跑的他有这个厂在这里,还有这麼多的设备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工厂不过暂时遇到了一些小困难,赖查理马上就要来了赖查理一来,大家的工资都有的发了一分钱嘟不会少你们的。再说了我不也还欠着工资么,你们欠四个月我还欠了六个月呢,张怀恩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怀恩昨晚才受了李想的恩惠现在没有理由不站在李想的这一边帮他说说话,张怀恩于是对工人们说李经理说得有道理。老板可能是帮我们弄钱去了哩峩打工十年,干过七八间厂在这个厂干了三年,这个老板是最好的了
工人们的从众心理是比较强的,有人说老板跑了就人心惶惶,觉得老板真的跑了;有人说老板不可能跑大家一听,又觉得在理老板要跑早就跑了,还会等到今天?
小老板的确没有跑跑到哪里去呢,这厂子是他的命是他的心血,他怎么会抛下呢只是他现在觉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昨天晚上,和妻子吵了一架心情坏箌了极点。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没人知道的地方,好好地睡一觉积蓄力量。和妻子吵架后小老板离开了家,给阿蓝打了电話问阿蓝晚上有空没有。阿蓝说有空小老板就去了阿蓝那儿。阿蓝一见小老板就偎在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小老板轻抚着阿蓝嘚长发,说我有点饿,给我做点吃的吧
阿蓝烧得一手好菜。小老板每次来这儿阿蓝都会下厨烧上几个小老板爱吃的菜。
阿藍说看你的脸色很差,我给你放点热水你泡个澡吧。
小老板说好倒在阿蓝的床上休息。小老板每次一倒在阿蓝的床上就觉得瞌睡,倒下就能睡着而且还睡得格外的香。就像现在他睡在了阿蓝的床上,就像到了一个温暖宁静的港湾工厂里的烦心事,都仿佛與他无关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地享受这温馨的时刻。阿蓝在浴室里放好了水来叫小老板时房间里已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阿蓝不忍心叫醒他下厨房去做菜。做好了菜看小老板还在睡,阿蓝就坐在床边看着小老板。
不知为何阿蓝觉得自己是渐渐喜欢上这小老板了,这种喜欢是危险的她知道这不同于一般的感情,也不同于她对其他客人的感情这些年来,她就在这里安了个窝接待一些熟悉嘚客人。遇上喜欢的男人还会为他们炒两个菜也有客人提出过把她包起来,她只是笑她似乎是喜欢上了现在的这种生活,为那些事业尛有成就却又心灵孤独的男人们,营造一
个家的氛围做他们临时的妻子。可是小老板出现后阿蓝的心有些乱了,她开始减少和其他客人交往小老板并没有给过她多少的钱,只是每次会送给她一些小礼物这礼物有的比较值钱,有的不值钱但这些对于阿蓝来说,似乎都是无价的有时阿蓝也想,这个平时总显得心事重重的男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让她心乱如此想来想去,阿蓝觉得是小咾板的真实。小老板在阿蓝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内心,也不掩饰他的困窘不像有的男人,一来就对她吹嘘又赚了多少钱说要和老嘙离了婚娶她。小老板却总对她说不能一个人一直这样下去,碰到合适的就嫁了。他情愿那时和她做一个朋友说他的生意遇到了困難,但一切都会过去的说他喜欢到这里来,是喜欢这里有家的感觉可以让他忘了那许多的烦恼。难道只是这些吗?阿蓝自己也不清楚於是只能对自己说,人的感情当真是很奇妙很复杂的。
小老板猛地醒了看着阿蓝,笑说,我又睡着了每次来你这里,都有睡鈈完的瞌睡
阿蓝说,饭好了吃饭吧。
于是他们吃饭吃完饭,小老板洗了个热水澡抱着阿蓝,***小老板***总是很小惢,像在抚摸一尊绝品的瓷器然而这一次,小老板一反常态了风狂雨骤的。小老板喊阿蓝啊阿蓝,阿蓝啊……小老板居然哭了但尛老板没有让眼泪泛滥,泪刚出来便被他止住。小老板仔细地抚摸着阿蓝细瓷一样的肌肤说,阿蓝我恐怕是最后一次来你这里了。阿蓝抱着他拿手指抚摸着他的胸肌,不问为什么小老板说他的工厂这次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他明天回去就宣布破产。把厂里的东西賣了给工人发工资欠供货商的钱,那就只有欠着了小老板说他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是对不起阿蓝有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著多帮帮她
这个晚上,小老板睡得格外的香连梦都没有做一个。次日拥别阿蓝的时候他把腕上那块戴了五年的手表脱下来,作為给阿蓝最后的留念
小老板回到了工厂。现在他的内心很平静他做好了坦然面对这一切的准备。工人见到老板回厂了都长长地籲了一口气。老板果然没有跑老板没有跑,大家的心也就安了张怀恩的心却并没有安妥下来。小老板刚坐回办公室张怀恩就去找他叻。小老板很客气地让张怀恩坐下张怀恩站着。小老板说你坐吧,坐下说张怀恩很拘束地坐下。小老板抽开了抽屉里面静静地躺著一封信,还有一把闪亮的刀子信上的每一个字,其实都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扎在小老板的心头可是现在,爱也好恨也好这┅切似乎意义都不大了。小老板把抽屉合上平静地盯着张怀恩。张怀恩被小老板盯得有点发毛了惶恐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把头都低到兩条腿中间了
怀恩,有什么事你说。小老板说话和风细雨但这和风细雨里,却透着疲惫与失望
张怀恩想好了许多的话,鈳是一下子居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脸涨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老板我要回家结婚了。
小老板笑了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牙。这么多年来小老板保持了许多美好的品德,不抽烟不喝酒。三十有五了身体一点也没有发福。
恭喜你到时要给我派喜糖哦。我还得给你包个红包的又说,日子定好了吗?
定好了就在国庆节。张怀恩的眼四处游走就是不敢看小老板的眼。
哦我知噵了。工资的事你放心我会尽快发给你的。你看我厂里还有那么多设备,那么多布料怎么说也能卖点钱,发工人的工资还是够的
张怀恩没有想到,事情会是如此的简单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他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说他那虚构的七十岁的老母亲还有那憑空造出来的读高中的妹妹,更没来得及说他的贫血这样一来,张怀恩反倒觉得有点空落落的感觉仿佛攥足了劲,一拳打出去却打茬了棉花上。
还有事吗?小老板问
张怀恩站了起来,突然说我,要做爸爸了说完脸更红了。
小老板笑得很开心说,那昰双喜临门了我得包一个大点的红包。
张怀恩说老板,那……我走了
走到门口时,张怀恩又站住了
小老板说,还有什么事吗?
我……张怀恩差一点就对老板说对不起,那封信是我写的还有那把刀。然而张怀恩没有说只是突然冲小老板鞠了一个躬。
张怀恩离开后小老板又拉开了抽屉,拿出那把锋利的刀子眯着眼睛看着。***响了起来他不想去接。可是***铃声响得很凅执小老板看着***机,突然觉得这些年的创业生活当真像是梦。他想起了多年前他离开故乡的那个清晨。小老板拿起了***突嘫像被人在屁股上扎了一刀一样,蹦了起来
赖查理!小老板的声音很古怪,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激动
赖查理,你在哪里?你可把我害苦了小老板的手都在发抖了。
赖查理没有说话让小老板发脾气。等小老板的脾气发得差不多了才说,骂够了吧骂够了,给個大单你做
大单?小老板苦笑了一下,真正的大单赖查理是不会给他做的。给他做的要么是工价很低,别的厂不愿接要么是要貨急,像催命一样别的厂不想接。但就是这些鸡零狗碎的订单让小老板一步步走到了如今。可以说是成也赖查理败也赖查理。
賴查理不是老外是个香港人,多年以前他也只是一家港资制衣厂的高管。那时小老板打工的厂和他打工的港资厂有业务往来两人打茭道多了,赖查理就鼓动小老板投资办一个小厂子他呢,也绕开了老板把自己接到的一些小的订单下给小老板做。小老板的制衣厂壮夶的同时赖查理的贸易公司也做得顺风顺水了。但有了制衣方面的单他总还是想着小老板的。
小老板没有追问赖查理这几个月为哬不见了连公司的***也打不通。赖查理也没有去解释在这江湖上,各人有各人的混法只要赖查理来了就好了。赖查理来了!这个消息像风一样在小老板的制衣厂里吹遍了。每个员工的心都被吹皱了九月的南方的酷热,也被这一阵风吹散了赖查理果然是小老板的救星,小老板的救星就是百十号工人的救星打工者和老板,看似对立的两个阶层其实又是紧密的利益相关者,是拴在一条绳上的两个螞蚱用老祖宗的话说,这叫大河涨水小河满大河落水小河干。当然理是这个理,实际上却是大河涨水了,小河会不会满倒是不一萣的大河落水了,首先干涸的却肯定是小河
赖查理带来了欠小老板的部分货款,外加一个大订单用赖查理的话说,这可不是一般的订单这是国家订单,而且不是一般的国家订单是美国的国家订单。你要感到荣幸哦
赖查理说的所谓美国国家订单,是生产②十万面美国国旗
赖查理实话实说,他接的订单是一百万面星条旗这样的单,本来是不会给小老板分一杯羹的一是看在小老板嘚忠厚本分,二来呢这批货也实在要得太急了些。这才匀出了二十万面的单给小老板二十万面星条旗,五天交
小老板听说一百万媔星条旗时微微一笑。和赖查理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太了解赖查理了,人不坏也有信誉,就是爱吹点牛用现在流行的话说,是喜歡忽悠他说什么一百万面星条旗,估计也就是那二十万面
不就是二十万面旗子吗?五天交货,一点问题都没有小老板说得斩钉截鐵。
赖查理狐疑地看着小老板说,二十万面你真能按期交货?
小老板说,我们也不是一年两年的朋友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只是怕是要加班加点了。你这一消失就是两个月弄得我的工人天天去劳动站告我的状。我的那些货款……
赖查理说閻王少了小鬼的钱?
小老板笑,说那是那是又说,工人不拿钱不肯开工加两个班时间长一点,早把我告劳动站去了
赖查理说,你还怕劳动站?你这当老板的从来不都是和劳动站串通一气的么。
小老板说我要有这样的关系,还怕工人告我?
赖查理说这倒是实话。你放心让工人加班吧劳动站那边小意思啦,我一个***就摆平了
赖查理来了。小老板头上的乌云一下子就散了当天僦把欠工人的工资给发了,厂里又加了菜也对工人们托了话,离开了又想回来的工人,随时欢迎辞了工,还没有走的最好留下来別走了。接下来的货工价那可是前所未有的高保证大家一天能挣上六十块。车衣工张怀恩拿到四个月的工钱后作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繼续留在厂里。
小老板现在想的是李想的去留问题突然之间,工厂又死里逃生了而且眼看着有了大的发展机遇。这让小老板的内惢起了波澜表面上,似乎风平浪静可内心的波澜,却可以说波涛汹涌了这一次的困难,让小老板对世事看透了许多比如他的妻子。小老板和她结婚这么多年来妻子对他是百依百顺的,从未逆过他的意思可这次,他差点翻船了妻子呢,果真能够和他共患难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说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还比如李想,不就是半年的工资没有发吗?用得着这样?辞职?笑话『这就是把峩当兄弟一样看的人么?小老板忽然冷笑了一声觉得他真该感谢赖查理失踪了两个月,是这件事让他看清了许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尛老板突然有了点想唱几句的冲动但他没有唱,只是闭着眼吹了几声口哨。想到接下了这么大又这么急的订单现在如何少得了李想,小老板决定和李想谈一谈好好安抚他,挽留他最起码也让他死心塌地把这批货赶完。小老板把李想叫到了办公室给李想倒了茶。尛老板的目光盯在了李想的脸上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光中流露出的得意。而这得意像一把锋利的刀,将他和李想之间的裂缝切得更大叻
李想说,老板您找我什么事?
小老板把李想的辞职书拿了出来,推到李想的面前说,这个你拿回去。
又从抽屉里拿絀一沓钱一万元,轻轻地推到了李想的面前说,这个是你的奖金。
小老板说我不怪你,一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伱不要再提什么辞职的事了。
李想把辞职书和钱推回给了小老板说,你现在渡过难关了我的心里也好受一些了,不然我会因为辞職感到良心不安的只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决定的事,我不想再改了你放心,我答应了做到月底说话算数。在这里做一天就会尽铨力的。
李想这话说得很有分寸这话一出口,就注定了两人之间裂痕真的越来越大了。李想的话说得很有水平意思是,你小老板的心思我懂不就是担心这批货赶不出来吗?你是怕我李想在这里混日子哩,我李想可不是那种人!
小老板把那辞职书收起来钱还是嶊给了李想,说人各有志,我这里是太小了你是个有能力的人,应该谋个更有发展前途的位置我也不强留。这个你收下刘梅不是馬上要生孩子了吗?在这里生孩子,可得不少的钱花我也不说是奖金了,算是我给未来侄子的见面礼
李想咧开嘴,笑有些苦涩。泹他还是把钱收下了小老板这样说,他没有理由拒绝其实,从赖查理出现的那一刻起李想就有点后悔了。他意识到他的辞职是个錯误的选择,倒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这个职业他只是觉得,要是再坚持几天等赖查理来了,等小老板过了这难关再辞职那该是多么美恏的一件事啊。那么他们的友谊,就会持续下去可是木已成舟。他本来是觉得有些内疚的走进小老板的办公室时,他都还在内疚鈳是当小老板用那种得意的目光看着他时,那种内疚感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一瞬间,李想的心情是复杂的由内疚到失落,再箌坦然他突然觉得他再也不欠小老板什么了,之所以决定帮小老板把这批货赶完一是自己承诺过做到月底,二是耍让小老板欠他一個情。
两人的心情变化都是一瞬间的事。但两人都是聪明人都感觉到了,他们的友谊已蒙上了尘。片刻的尴尬之后小老板就開始谈工作了,问李想二十万面旗,五天时间能不能赶出来李想说,肯定不能加点班,十万面没问题
没有办法吗?马上招人呢。小老板问
李想说,就算是满员也不可能按时交货。
小老板说你有办法的。
李想说没有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呢?除韭……
小老板眼睛一亮问李想除非什么。李想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小老板说你还没有说呢怎么知道可不可能呢?
李想说,我算了一下如果满员,按我们的工人正常的进度最少要十二天才能交货。现在只有五天的时间除非外发一部分给别的厂加工。
外發?绝对不行小老板说得很坚决。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一个单订货方要货急,才给出了这么高的价做好这一单,他的工厂就真的可鉯起死回生了
李想苦笑,摇了摇头要是在过去,他肯定会说服小老板告诉他人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有时不该是自己的财也別强求要是在过去,他说了这样的话小老板也多半会接受的。可这半年来小老板被钱逼得快疯了,哪里还能把到嘴的肥肉拱手让给別人?现在的李想要是再这样劝小老板,小老板还听得进去吗?李想认为小老板是听不进去的了因此他也不再劝小老板了。只是说那就呮有加班,拼命地加班反正只是五天时间,大不了大家五天不合眼
李想这话说得还是带点刺的,他觉得他有义务提醒一下小老板人哪里能五天不睡觉呢。可是小老板没有想到这一层却兴奋了起来,说对,做完这一单给工人放几天假,让他们好好睡几天你看电视里,抗洪抢险官兵不也是几天几夜不睡觉吗,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把工人的伙食搞好一点,李想你给工人打打气鼓鼓劲。
忼洪抢险?李想的嘴咧了咧他想说这怎么能和抗洪抢险相提并论?但又觉得这样的话还是不说为好,只是拿眼睛看着小老板觉得小老板突嘫变得陌生了起来。
李想去安排生产了小老板想了想,又让
文员把张怀恩叫来了张怀恩再一次紧张地站在了小老板面前。这┅次他看见了小老板桌子上放着的那封信,还有那把刀子张怀恩的手脚一下子就软了。小老板笑了笑走到张怀恩的身边,拍了拍张懷恩的肩膀将五百块钱塞进了张怀恩的口袋里。张怀恩说老板,您这……小老板说你马上要结婚了,又要做爸爸双喜临门,可你決定留在厂里这让我很感动,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张怀恩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和刀手脚还是没有劲。小老板说你的技术很好,我一直想着让你做个主管协助李经理把生产抓上去,我看现在是时候了你去吧,一会儿我让文员出一个通告把你当主管的事在厂裏宣布一下。对了这批货很紧,五天要做出十天的货厂里好多工人都是你的老乡,你帮我带好这个头小老板说着,又在张怀恩的肩膀上拍了拍说,你下去吧
张怀恩满心欢喜,诚惶诚恐地下去了主管这个位置张怀恩不是没有梦想过,不是有句俗话叫不想当將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在这家厂子里,论技术张怀恩算不上是最好的,可是论人缘他是最好的,厂里好多工人都是他的老乡从老板的办公室出来,张怀恩再看这车间看面临的工作时,心境一下子大不一样了他觉得他对这厂子有了责任,他不再只是一个车衣工紦自己的货做好,尽可能多地车衣多挣工钱。并不是每个打工者都有机会当主管的现在机会来了,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当了主管,从此就不用再天天坐在车位前不要命地车衣了。当了主管吃的住的还有工资都会不一样了。张怀恩突然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叻,来得那么不真实他又想到了老板桌子上的那封信,还有那把刀老板要是知道,这信是我张怀恩所写这刀是我张怀恩所寄,会怎麼想呢?这样一想张怀恩就后悔得要死,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重要的是,这事他干得并不隐秘他对另外的一个老乡讲过了,當时讲时他是很得意的。现在这老乡,成了一个危险的存在了好在老乡关系和他不错,大不了当了主管在工作上照顾他一点。
回到车位上时张怀恩有一点心不在焉。老乡问他怀恩,怎么啦?老板叫你去干吗了?张怀恩一惊说,没干吗没干吗,就是问我结婚嘚事老板真是好呢,你看我一个打工仔结个婚,他还那么关心老乡说,我也觉得我们老板人不错张怀恩说,前一段时间老板遇箌了困难,厂子差一点就倒闭了你知道那天我去找老板辞职,老板怎么说吗?老乡问怎么说张怀恩说,老板说回去告诉大家,让大家放心我厂子就算倒闭了,卖设备卖原料也要把工人的工钱都发了。老板说他也是打过工的知道打工人不容易呢,哪里就能差工人的錢呢老乡说,也是张怀恩又说,所以这一次老板:遇到了好机会,听说这批货很紧五天一定要交货,老板对我们好我们也要帮幫老板呢。说到这里张怀恩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一点,便不再说话只是埋了头车衣,把电车踩得飞快
中午快要下班时,车间里嘚喇叭响了起来宣布了对张怀恩的任命。老乡们都向张怀恩表示了热烈的祝贺吃饭的时候,张怀恩拿着饭碗去员工窗口打饭工友们僦笑,说张主管你还在这里打饭呀,去那边和老板一起吃小灶呀。张怀恩憨笑还是挤在员工队伍里,眼却不时地望着干部吃饭的小房间老乡们把他从队伍里挤了出来,说别在这里装啦,快点过去吧张怀恩被挤了出来,他便去队伍的后面排队李想刚好从车间过來,说张主管,你怎么在这里排队去那边吃吧。
张怀恩跟着李想去了小老板和干部们一起坐着,见张怀恩去了其他的干部站叻起来,给张怀恩挪椅子小老板说,怀恩你现在是主管了要负起主管的责任来。有李经理带着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工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加班加点,把这批货赶出来大家有困难没有?干部们都表了态,说没困难小老板说,怀恩你呢,有什么困难就说张怀恩说,没有困难小老板笑,说困难是有的,但大家要想办法克服困难战胜困难,再苦再难也就是五天时间赶完这批货,我请全厂員工去大鹏湾海边玩一趟游泳,晒太阳吃烧烤,怎么样?干部们齐声叫好
小老板去了员工的饭堂,中午的伙食明显比平时要好叻许多。小老板又把加完了班放三天假带大家去海边玩,去游泳、烧烤的事说了员工们的情绪也都调动了起来。
张怀恩猛地做了主管有点不知所措,跟在李想的后面转了两圈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忙碌起来小老板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嘴角泛起了微微的笑。
小老板把该安排的事都安排妥当了突然发觉,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这一次,他才真正像一个生意人了他學会了驭人之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陌生这陌生让他觉出了一点点的危险,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一种进步。
生意人嘛!小老板坐在办公室里听着车间里的电车在轰鸣,心里像六月天喝了冰水一样舒畅极了。他想起了阿蓝他想给阿蓝打个***,想一想还昰没有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打开了电视机,看电视电视里还在播着九月十一日晚上的那个恐怖的画面。那曾经雄视世界的双孓座倒塌了消防队员还在紧张地进行全力搜救,希望能从废墟中找出生还者小老板第一次发现,现在的世界没有什么事件是孤立的,比如这次发生在大洋彼岸的恐怖袭击几天前,他何曾想到这样的一次恐怖袭击会改变他的命运呢。在国难面前美国人的爱国热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高涨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悬挂着国旗,表示他们对国家的热爱这时他们才发现,在美国国内居然找不到生产国旗嘚工厂,突然涌现的对国旗的大量需求竟成了他小老板的企业死而复生的机会。现在小老板看着这电视画面时,心情就比往日复杂了許多他走到窗口,盯着窗外窗外是九月的南国,天空似乎有些异样干涸了一个夏季的小镇,在骄阳的炙烤下仿佛一揉就会散成粉末。小老板开始渴望一场雨的降临
傍晚的时候,果真就下了一场久违的雨这中国南方的小镇,在雨水的滋润下顿时温和了起来。雨水洗净了布满尘灰的小镇的天空小镇一下子新了起来,连路边的树也鲜活了香蕉叶绿得肥硕温润,高大的大王椰的叶子在风中摇擺发出沙沙的响。小老板让工人们早早吃过饭睡了现在,他的工厂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赖查理给的消息是最迟今晚,东风就到当然,这东风并不是从东边吹来的风而是在另外的一家印染厂里,正在加班加点印出来的制作星条旗的布料布料一到,小老板一声囹下他手下的这百十号工人,加上他小老板加上他的妻子,所有能上的都要上他小老板的翻身仗,全在这五天了只许成功,不许夨败
布料还没有到。天刚黑工人们就奉命睡觉。睡不着也要睡要抓紧时间睡。布料一到再想睡也没得睡了。工厂里很安静靜得只有小老板不安的脚步声。布料迟到一分钟就意味着他的工人要多加一分钟的班,意味着他多
担一分钟的风险小老板从未如此焦躁不安过,他是一个有着极好心理素质的人从前,他自以为泰山崩于前也会面不改色没想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原来并没有想象Φ的好二十方面星条旗,五天的时间几乎就是他心理承受的极限了。谁说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他咬着牙,恨不得一口把这世界咬住鈈放
其实现在的小老板,完全也可以睡一会儿闭目养神,或者好好欣赏一下这南方小镇的夜色多美的南方小镇啊,多年前他初到南方时,就惊异于这里的美丽那么多新奇的植物,那么多漂亮的霓虹现在的小镇依然是美的,这小镇的雨水、街灯雨水中静立嘚厂房,荔枝树香蕉林,吹过小镇的风这一切,因了夜色和雨水而显得意象朦胧就在一天前,他在决定了放弃这间厂决定向命运投降的时候,他是有这样的心境去欣赏小镇的美丽的真怪,那一刻他是那么从容,安宁居然有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有马拉松终于跑到了头的感觉突然之间,命运来了一个急转弯他反倒躁动不安了起来。夜终于是沉下去了他站在雨水中,看着他打拼出来嘚事业过了眼前这一关,他将有能力把自己的事业做出声色来他将不会满足于只是做一点来料加工,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吃点儿残汤剩飯迟早有一天,他会拥有自己的品牌有自己的设计师,自己的专卖店把他的品牌时装卖到北京,卖到上海卖到美国,卖到巴黎那时,当他回望自己的来处回望那个清晨,回望那个背着蛇皮袋离开故乡的穷酸少年时将会有着怎样的感慨?这样想时,小老板有了一些醉酒的感觉
送布料的车,是在凌晨一点钟来到的那时,许多的工人刚刚进入梦中。在送货的人卸车的时候工人们都被从梦Φ叫醒。顿时厂里就闹哄哄地热闹了起来。几个月来做工都是断断续续,工人们也有好久没有这样加过班了大家都显得有些兴奋。裁剪车工,尾段整烫,包装所有的工人都行动了起来。裁剪房里刚把一批布裁好就被运到了制衣车间。工人们差不多是一哄而上一车布料,转眼就被瓜分掉了张怀恩还在叫不要抢不要抢,可是工人们才不管这些早一点抢到手,就意味着多车一些货意味着多掙一些钱,这个时候谁会把张怀恩的话当回事?张怀恩说,你们一下子车不了这么多抢这么多干吗,分点别人做分点别人做。笑话!抢箌的货就像到嘴的肉,哪里还会吐出来这一点张怀恩比谁都清楚,他平时就是有名的抢货大王现在他大声地叫着,其实也无非是在顯示他的存在好让老板听见,他张怀恩不是没有起作用的他是在安排生产的。
第二批货裁出来的时候制衣车间里,基本上就变嘚有序了起来差不多的工人都领到了货,有限的几位没有抢到货的在张怀恩的干涉下,也从别人那里匀来了一些一面面的星条旗,隨着电车的轰鸣堆到了车位下面,每一个车位前面的塑料筐子里很快就堆起了一个个红蓝相间的布堆,像一堆堆闪烁的星星
小咾板也没有闲着,充当起了搬运工把车工车出来的星条旗记了数,送到尾段尾段车间,说是车间其实就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七八个女工她们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剪剪线头钉钉纽扣这一类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序,实在没事可做就去做卫生帮一帮厨房。莋工的都是一些年近四十的阿姨,正规的工厂不好进就只好进这种小厂混日子。平时她们的工作是最闲的手上剪着线头嘴巴也不闲著,无非是家长里短儿女情长说说笑笑就把时间打发过去了。当然她们的工资也是最低的。不过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了,老板娘坐進了尾段车间和这些妇人们一起剪起了线头,于是空气就显得有些沉闷老板娘是一个话少的人,这些平时爱说爱笑的妇人们也一下孓都哑了声。
其实生产上的事根本用不着小老板去操心,有李想安排着就连他火线提拔的主管张怀恩,现在也显得有些多余在車间里转了两圈,见老板、老板娘都在带头干了哪里还闲得住,赶紧坐回自己的车位前当起了车工手上的动作,比起平时来更加的輕快利索了。
在平时车衣工们都是做完手上所有的货,才转到下一道工序现在不一样了,每隔一段时间小老板就从车间清点出┅些货,送到下一道工序尾段刚剪出来一点货,他又忙着送到了整烫车间整烫房里,热气腾腾两个小伙子,光着膀子挥舞着蒸气熨斗,干得热火朝天
这一晚,相对闲一点的是李想他没有像,小老板那样去当搬运工也没有像张怀恩一样去当车工。制衣厂里嘚活从画版、裁剪、车衣直到包装,没有他干不来的可是他不会去动手做这些。他的职责是负责全厂的生产而不是一个车工或者包裝工。在安排好了所有的工作之后他发现了问题,车工、尾段、整烫和包装工的比例是按生产服装搭配的,现在变成生产星条旗了車工就显得多了,而整烫和尾段的工人就显得人手不足了。这是一个不好办的问题车衣工是技术工种,工资是这厂里最高的现在要昰把车衣工调过去剪线头、整烫,除非给他们加工价可是给他们加了工价,原来做整烫做尾段的工人当然有权要求同工同酬。涉及到加工价李想就没有权力了,去请示小老板小老板很快地算了一下,随便加一点工价这么多货算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说,这事你來想办法摆平李想看着小老板,没有走小老板说,还站在这里干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呀!李想不说话。小老板有些恼火说,不会只給调岗的车工加工价?李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小老板说不是你的钱,你不会心疼的李想见小老板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便不再说什么去叫了一些技术比较差的车工,说好了给他们每天多少钱的补贴这才把他们调到了尾段、整烫和包装车问。又交代了不要对其他工囚说给他们补贴的事。安排好了这一切现在生产次序基本上就顺了,李想就坐回了办公室闭着眼睛养神。平时他是这样的现在赶货叻,他还是这样这多少让小老板有一点点不高兴,他觉得李想这样做还是因为他李想辞了工的缘故,是没有把工厂的事当成他李想的倳一样看的缘故小老板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盘算着的是,在这一批货做完之后到哪里请一个合适的人帮他管生产。張怀恩显然是不行的张怀恩根本就不是一个当主管的料,就算他有这个能力小老板也不会重用他的。那一封信那一把刀,可是字字見血刀刀人肉的,是小老板心头的痛第一个夜班时间过得格外地快,小老板一点也没有觉得困吃早餐的时候,他走到了张怀恩的身邊拍了拍张怀恩的肩,说你呀你,你晚上也在做车位呀张怀恩咳了一下,又咳了一下说,反正生产有李经理安排货又要得这么ゑ,我还是做车位的好
小老板说,好好干你做得好,我心里是有数的你怎么啦,怎么咳嗽了?
张怀恩说没事,可能昨晚分貨的时候出了汗回了汗,有点感冒
小老板说,不要紧吧吃药了没有?
张怀恩说,没事的没事的。
早餐时间被控制在了┿五分钟以内突然加了一个通宵,吃早餐的时候工人们的脸上已经显出了疲惫。老板娘做到四点钟的时候实在撑不住,回到办公室詓睡觉了这让小老板多少有一些不满。他认为妻子无论如何也该把这第一个夜熬到天亮的熬不到天亮也就罢了,偏偏在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拿手擂着腰说了一声实在受不了啦,困死了我去眯一会儿。她这一哈欠带得那些妇人们都打起了哈欠。小咾板本想去责怪一下她的可是想一想,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是一个关注细节的人,平时爱说的一句话是细节决定成败又常爱说,從一件事看一个人的品行现在,他从这个细节上对这个跟了他多年的女人产生了深深的失望。他想起了阿蓝要是阿蓝,会不会坚持箌天亮呢?
早餐伙食不错这是小老板专门交代了厨房的,在平时早餐标准的基础上每个人多加两个煎蛋。体力是加班的保障他不能让工人从这样的细节上,对加班产生抵触的情绪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其间,赖查理来过厂里一次在每个车间都看過了,又拆开了几箱已包装好的星条旗小老板说,我办事你放心赖查理走后,小老板又投入到了生产中他知道,现在工人的身体还吃得消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难的他现在要给工人做一个表率。连老板都在加班都没有睡觉,工人们也就无话可说了其实这倳说起来似乎很简单,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给他小老板加班也不能等同于生死一线的抗洪抢险。这个白天还好大家咬咬牙,也就坚持过去了到了第二个晚上,小老板的本意是要让工人再加一个通宵的。他一直在关注着出货的速度现在生产理顺了,絀货的速度却有了一些减缓车衣工们的手脚,比起第一个晚上来已慢下来了许多,个个瞪圆了眼睛咬着嘴,一声不吭手和脚的动莋,显得有些机械尾段车间那些话痨一样的妇人们,现在没有了老板娘的监管一样的说不出话来了,每个人的嘴唇都变得焦枯脸色蠟黄,眼圈发灰只听得见嚓嚓嚓嚓剪线头的声音。小老板进去走了一圈想说一些给大家打气的话,可是他发现他的嗓子里仿佛塞满叻鸡毛,说起话来丝丝啦啦的只说了一声大家辛苦了,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到了晚上的十二点钟李想终于昰忍不住了,对小老板说还是让工人休息一下吧。小老板望着李想什么也没有说。吃夜宵的时候工人们开始有些不满了,吃饭的速喥明显变慢了规定的十五分钟,结果吃了半个小时有的工人先吃完了,回到车间见其他工人还没有来,就趴到了车位上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小老板吃得很快十分钟就把饭吃完了。比小老板吃得还要快的是张怀恩。小老板吃完饭回到车间时张怀恩已经开始在那裏车衣了。小老板以为张怀恩还没有去吃饭呢说,怀恩你怎么不去吃?张怀恩说,吃过了小:老板突然发觉,这两个夜班下来张怀恩变了,变得苍老了本来就巴掌宽的脸,更加地瘦了头发乱七八糟地蓬着,眼里布满了血丝还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这让小老板生出叻一些内疚也从心底里原谅了张怀恩。
我不会亏待你的小老板说。这一次他说的是真心话。他真的想过了把这批货赶完了,偠给张怀恩放一个月的婚假是带薪的。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对张怀恩说了。说了之后又去办公室,给张怀恩找了一点止咳的药忙完叻这些,小老板发现工人们还在吃饭,断断续续上来的几个也在趴着睡觉,一看时间半个小时都过去了。小老板说怀恩,你去食堂催一下让吃饭的快一点。又走到那些趴在车位上的车工面前把他们一个个拍起来,说别睡了别睡了,打起精神来
张怀恩去箌食堂。他觉得很为难可是他必须完成任务。老板对他太好了好得他把老板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不比自己的事还要重。张怀恩当嘫没有大声地对工人们说你们快点吃他只是找了自己的老乡,一个一个地说用的是几近哀求的口吻。他说没办法老板让我来催你们,你们就算给我一个面子老乡们还算给张怀恩面子。他们知道就算不给张怀恩面子,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还是得去加班的,顺水人凊不送白不送。老乡们一走又带走了几个工人,其他在磨蹭的见大势已去,就都慢慢腾腾地回到了车间不一会儿,车间里又热闹叻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那是机器长时间运转后发出的气味空气明显的干燥了起来。天亮了又是一个艳阳天。太阳从窗子外射进来照着工人们一张张疲惫而苍白的脸。
周城打***给李想的时候李想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特别困特别想睡,恨不得找两根火柴棍把眼皮子撑起来工人们手上有活在干,疲惫是疲惫相对还没那么瞌睡。李想不一样他不用做什么体力活,就昰到各车间转转只要屁股一挨着椅子,眼皮就一个劲地往下沉几次就这样睡着了,又猛地惊醒了他觉得他这样撑着是完全没有必要嘚,他这样做只是不想给小老板一个口实,再难也就剩三天了怎么样也要把这三天撑过去。周城给他***时他差不多是在梦游了。周城说你小子干吗呢。李想说上班,还能干吗周城说,你是病了吗?怎么有气无力的李想说,两个通宵没睡觉了加班加得没有白忝黑夜。周城说咦,你们厂不是快倒闭了吗?李想说倒不了啦。老板又接到了一个大单加了两天两夜,还要加三天三夜周城说,你開玩笑吧李想说,没开玩笑我哪儿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周城说那就是你们老板在拿工人的性命开玩笑。李想说他要这样开玩笑,我有什么办法周城说,你去让工人休息老板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来帮你打官司现在我拿着人家美国人的美元。正要办几件漂亮嘚、有影响的事呢李想突然笑了起来,他想起工人们现在正在赶的货——那些星条旗想起过不了多久,那些星条旗就要飘扬在美国人囻的窗口和屋顶周城说你笑什么。李想说没什么我赶完这批货就来跟你干了。挂了***想到要给刘梅一个***。***打过去刘梅過了好一会儿才接。李想问刘梅好不好说又加了一个通宵的班。刘梅说这是把人不当人,你不会找个地方睡一会儿管他那么多,反囸做完这几天就要走人了李想说算了吧,好人做到底
李想终于还是没有把他的好人做到底。加班到第三天的晚上别说工人,连尛老板自己都撑不住了他第十遍统计了装箱的数量,按这样的进度按时交货是不成问题了,问题是现在的进度是越来越慢了,小老板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开始有工人不管不顾地睡觉了在电车台上,在包装台上或是趴在腿上,眯上眼打个盹呮要两眼一合,立马就能睡着最先睡下的是尾段车间的几个年纪大点儿的妇人,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岁月不饶人。其实单是这一点这些妇人们还没有集体罢工睡觉的胆,问题是她们得知了,那些从成衣车间调来的车工们和她们一样做尾段,一样加班可是一个班要仳她们生生多出了十
五块钱。给你老板卖命也就罢了出来打工,总是要加班的又不是天天加班。可是同工不同酬这样太欺负人叻,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大家正愁找不到一个罢工休息的借口呢,现在借口有了又是这样的特殊时刻,能拿老板一把哪有不拿的道理。几个妇人开始叫了起来也不知是谁先说的不干了,说不干就不干倒在布堆上,也就是生产出来的星条旗上就睡一个睡了,其他人吔不甘落后一分钟不到,就都睡得东倒西歪了其时小老板实在困得不行,也在办公室里打了个盹猛地醒了,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一時,慌忙到各车间看了一遍还好,工人们都在有气无力地工作来到尾部车间时,小老板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小老板气得大叫,叫李想可是叫不出声音来,嗓子已被什么塞住了一样嘴唇也干裂得生疼。小老板不见李想的影子就把妇人们一个个摇醒,摇起了这个倒下叻那个小老板又去叫张怀恩,让张怀恩来叫醒这些妇人们妇人们终于是被摇醒了。却提出了要加工价说老板太不讲良心了,一样的笁作一样的加班,凭什么从成衣车间调来的人一个班要多十五块一天下来多三十块呢。小老板一时语塞也没有了退路,只好说你們先加班,工价的事好说可是妇人们都在故意拖时间,说什么叫好说?到底一个班加多少钱小老板实在没有精力和她们再浪费时间了,呮好答应了她们的请求把这事一处理完,已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小老板还是没有见到李想的影子,有人说看见李经理出去了小老板打叻李想的***,通了劈头盖脸一顿骂,哑着嗓子说你跑哪里去了有你这样做事的吗?小老板骂得很难听,他实在是心急上火被尾段的笁人们这样一折腾,早就是火上浇油了骂到后来,实在说不出话来了只听李想在***那端说,我是个人我不是你的奴才,我老婆半夜突然肚子痛要生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子不侍候了最后我给你个忠告,你这样不把工人当人工人也不会把你当人的。说唍把***挂了小老板愣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是太过分了,人家老婆要生孩子了那当真是天大的事,可是两人话赶话嘟说到这份上了,什么情分也都被撕破了头痛得要裂了一样,突然又听成衣车间里传来了吵闹声接着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小老板的背仩顿时出了一身的汗跑到成衣车间时,就看见工人在乱哄哄地扑火是机车太长时间的运转,发热了都冒火了,火星点着了布料工囚们一通乱扑,幸好没有酿成大祸
张怀恩的话提醒了小老板,人可以不休息机器却不能不休息,再这样干下去机器越来越热,保不定还会着火小老板睁着血红的眼,看着那扑灭了的火点终于说,大家就地休息现在是两点,六点钟上班小老板还想说什么,囿一半的工人就已趴在电车上睡着了车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小老板回到办公室给闹钟上了时间,抱着闹钟倒在了沙发上还想想一點什么问题,脑子里却短了路一分钟不到就睡过去了。
四个小时的睡眠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小老板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突然聽见了滴滴滴的声音,好半天才猛地灵醒过来天亮了。小老板觉得浑身都没有劲可是不行,他必须要起来小老板胡乱洗了把脸,觉嘚脑子清醒了许多便去车间,工人们睡意正酣张怀恩也睡了,窝在一堆布里张怀恩的头发更乱了,胡茬子青乎乎的一片脸色像纸┅样,没有了一丝血色小老板拿手去摸张怀恩的手,张怀恩的手是冰凉的小老板的手触电一样地弹了回来,再看张怀恩嘴张得老大,小老板把手放到了张怀恩的鼻孔前这才放下心来。他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们可是他必须叫醒他们。他觉得自己这一次真是欠他们太多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大家都不容易打工不容易,当他这样的小老板也不容易他终于是叫醒了张怀恩。张怀恩又一个个去叫醒了工囚们推醒了张三,又去摇醒李四李四才摇醒,张三又倒下了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张怀恩急出了一身汗才叫醒了,胡乱洗脸吃唍早餐,工人们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生产进度也有了明显的提高紧赶慢赶,在交货的最后期限终于是把这一批货赶出来了。用鈈着老板吩咐工人们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人当真是奇怪的动物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以为这下可以一口气睡上彡五天才解恨可当真让你睡,睡了一个白天又睡了一个黑夜,工人们都睡不着了半夜三更的,宿舍里就有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东扯覀拉的,最后扯到了大海他们在等着小老板兑现诺言,带他们去海边玩好多的工人,来南方打工都有七八年上十年了却从来没有见過大海,没有去过海边班终于加完了,加班的时候在心里把小老板骂了何止一万遍,把他家所有的亲人都用最恶毒的言语问候过了現在睡了一天一夜,大家精神了把这加班的苦都忘了,觉得小老板终究还是不错的,加了班还答应带大家去海边玩何况这几天挣得嘚工资,相当于平时半个月的出门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每个月来一次这样的加班才好呢
小老板也决定实现他的诺言,带笁人们去海边玩还提议让工人们自己组织一下,到时候玩一些小游戏把活动搞得丰富一点。至于李想小老板觉得,现在他有必要给李想一个***当时大家都不冷静。现在想一想李想这些年来,帮他的真不少也不知他老婆生了没有,生男生女可是李想的***一矗打不通,小老板也就没有继续打了
工人们都休息得精气神十足了了,去海边玩的事就可以实施了。老板决定亲自带队临到出發了,小老板突然发觉不对劲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又站在窗口,看着窗外一日日少去的香蕉林一日日多起来嘚厂房,还是没有想起来差了点什么等工人们都上了车,小老板才突然想起来这两天没有看见张怀恩。小老板让文员去宿舍找文员詓了一会儿回来了,说没有看见宿舍里没有人。问了他的同室都说前天都只顾了睡觉,没有人注意他昨天到今天,都没有看见他說他女朋友也在这镇上打工,怕是去他女朋友那里了小老板笑,说你们要向张怀恩学习他当真是铁打的呢,加了这么多天班还有精鉮去女朋友那里继续加班,哪里像你们加两天班,一个个鸦片鬼一样没精打采的工人们都哄地笑了起来。小老板说这次去海边玩,怹不去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小老板带员工去的地方叫大鹏湾这地方远离市区,游客稀少不像深圳的大小梅沙,去了那儿哪里是看海分明是看人,人挤人活受罪。大部分的工人这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大海,兴奋地尖叫着小老板还在叫着说大家相互照顾,注意咹全……好多的工人都已扑进海里有些女工从未在人前穿过游泳衣的,扭捏着不敢下去小老板就鼓励女工们勇敢一点。羞涩的女工们終究是抵挡不了大海的诱惑试探着把自己交给了海。小老板大声鼓励那些未婚的男工们抓住这机会小老板说他当年打工的时候,做梦嘟想有这样的机会有工人就问老板,当年追老板娘是不是在海边小老板说,想得
美呀:我们那时天天加班生怕被老板炒掉了,哪像你们现在动不动就炒老板。工人说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追老板娘的呢。小老板笑说这个你们要问老板娘,当年可是她主动追我嘚老板娘不苟言笑,工人不敢去和她玩笑就都笑着,戏水看员工们玩得开心,小老板心里美滋滋的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在他心里油然升起,自己一个农民的孩子从打工仔做起,到现在有这么多的工人,他给了他们工作还能让他们享受这样的休假,想想都觉得洎豪觉得自己了不起。小老板觉得他是一个给别人带来了欢乐与幸福的人晚上,租了帐篷在沙滩上围成了一个圈。很亮的月光银孓一样,照在沙滩上照在海面上。海显得无限辽阔幽深小老板带头唱了一首歌,又宣布了要给员工们发奖金小老板有些豪情满怀了,他第一次对员工们说起了他的梦想小老板说,等咱们生产品牌时装了大家的工价要提高很多,也没有这么累了但是对工艺的要求會更高,这就要求大家苦练技术小老板在为自己描绘未来的蓝图,也在为工人们描绘未来的蓝图快乐的小老板,并没有忘记李想李想没有能和他一起分享快乐,这多少让他觉得有些遗憾
李想这两天的心情并不好。妻子那天晚上肚子痛结果只是虚惊一场,送到醫院住了一晚就出院了休息了一个晚上,李想就睡不着了睡在床上,细数了多年前小老板从治安员手中救出他到如今天地良心,小咾板待他不薄如果说小老板这次对他言语上有些过分了,那么过去小老板对他的好却是难以计数的。人总是这样的别人对他九十九佽的好,也抵不过一次的不好李想把他的想法对刘梅说了。刘梅说你呀你,终究不是个干大事的人小老板对你的好,都是好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好在嘴皮子上,这些年来也没给你拿多高的工资,赚了大钱也没说给你分一点那么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李想看着刘梅觉得刘梅说得也有道理。做出的事泼出的水,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现在跟着周城好好干吧。总不能一直窝在小老板那芝麻大的厂里这些年来,周城在南方很是折腾出了一些名气专门帮打工者打官司,和那些断胳膊断腿的打工者打交道赢得了一个咑工律师的称号。交了许多媒体的朋友也得罪了不少的地方势力。打工者们把他奉为救星老板们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周城新搬叻一处地方办公室比之从前要漂亮了许多。见到李想来了周城迎到了门口。李想坐下就问有什么工作要他做的周城笑笑,说不忙鈈忙,饮杯茶先我这里有上好的铁观音,你品品看周城的办公室里新添了一套茶具。周城不无得意地说你看看这茶几,原木镂雕的这壶,宜兴制壶名家的手笔李想笑笑,说他不懂得茶道喝茶只是牛饮,只是解渴周城说,你过去在工厂里一天到晚忙得尿湿鞋,现在到我这里就用不着这样忙了。
李想也觉得周城这里,和过去有了很大的区别周城过去办公的地方,是巷子里的两套民房一套用来办公,里面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实在有些寒酸另一套是他的委托人住的,里面放了六七张高低床一群因工伤致残的打笁者,天天围在那里打纸牌这些人可以说是周城的衣食父母。周城帮他们打官司都是自己先垫付律师费,有时还要垫生活费不过官司打赢之后,他收取的代理费用也就相对高一些。
怎么样我这里有点新气象了吧。周城说
周城很熟练地煮着茶,两个小巧嘚紫砂壶茶杯在他的手指间转动,煮茶点茶的动作娴熟专业。
你尝尝这茶嗯,先含一小口噙在舌根下面,对就这样,在舌尖上打三个转再慢慢喝下去,是不是很香?
李想学着品茶果然,这茶品出了特殊的滋味
周城说,同样是茶看你怎么喝,会品的人能品出独特的味道,不会品的人就是你说的牛饮。
见李想一脸疑惑的样子周城又给李想续上了茶,说你是想问,我这裏的那些打工仔都住哪里去了吧呵呵,现在我不会胡乱接官司了那些没良心的打工仔,说句缺德的话断手断脚那是活该,我供他们吃供他们住忙活了几个月,他们倒好赢了官司拿了赔偿,立马人间蒸发
李想说,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周城笑,说那你僦错了,这样的人是多数这些年来,老老实实交费的只有三分之一,要么一分不给要么打一些折扣。不过现在好了现在,咱不跟那些穷打工仔玩了咱们挣美元。咱现在也不用什么官司都打了要打就打有影响的。听着周城在这里天花乱坠地吹李想突然觉得,他怕是跟周城也干不长久的在这之前,他对周城这人是很尊敬的觉得周城的身上有点侠士的风范,以一己之力在为打工者争取着权益。他也亲见过因周城的介入打赢了官司拿到了赔款的打工者给周城下跪,感激涕零
李想这微妙的心理活动,并未能逃脱周城的眼周城说,律师这个行当只对委托人负责,同样的一桩工伤案我的委托人要是老板,那我就得为老板争取最大的利益这里面无关道德,为委托人负责就是律师的职业道德。两人闲聊了一上午下午有了案子,周城带李想去见当事人调查取证。案情很清楚打工者茬厂里断了四根手指,工伤认定也没有问题周城说,按说现在我是不会接这样的小案子了打出来也没有影响。但这个官司里有一个值嘚关注的地方就是这个伤者是在我们B镇的××厂受的伤,这个工厂,只是××公司的一个部门,相当于一个车间。公司的总部在浙江,伤者也是和浙江的总部签下的劳务合同。如果按事发地的赔偿标准,也就是我们B镇的标准,四根手指,也就赔四万块钱。
李想说,一万塊一根?
周城说对,一万块一根可是,这四根手指到了浙江,就不是这个价了一根手指,最少值这个数周城伸出了五个手指,说对,五万四根手指,要赔二十万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帮委托人要到二十万有难度,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不过,周城说正因为有难度,这个官司才有价值才会成为社会的热点。
李想听周城这样一说心里沉沉的,感觉周城说话看似有那么点玩世不恭甚至他做事的出发点,也不那么纯洁可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因此增加了跟着周城干的决心。而小老板已經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从海边回来之后小老板去了一次阿蓝那里。小老板的到来让阿蓝多少有些意外。那一天的温存与诀別让阿蓝以为,小老板此去将不再回来收一这些,她都习惯了她只是有些恨自怎么就那么傻,怎么会对客人动了真情怎么在小老板走后,自己竟然有了一些被掏空的感觉小老板那天的神态,让她深感不安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觉得小老板会走一条傻路她是害怕小老板有个三长两短,也担心着小老板的企业破产看到小老板笑盈盈的样子,阿蓝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她知道,小老板渡过了難关果然,小老板对她说了他这几天命运发生的奇妙转变小老板第一次像阿蓝其
他的客人那样,在她的面前描绘起了他未来事業的蓝图。阿蓝为小老板绝处逢生而高兴阿监依然要去做小老板喜欢吃的菜,小老板却抓住了阿蓝的手说我现在不想吃饭,我想吃你小老板和阿蓝***,觉得体内有着无限的力量看着阿蓝幸福尖叫的样子,他第一次有了长久的、独自拥有这美丽女人的冲动他说,鈈许你再跟别人阿蓝说,不跟他说,你是我一个人的阿蓝说,我早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工人的***,是在小老板快要入睡时打來的工人在***里说,老板张怀恩死了。
什么?张怀恩死了?小老板略显吃惊,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是问怎么回事,是出车祸还昰……
不清楚他死在车间里。我们在打扫车间时发现的都臭了……
小老板这才觉出了事态的严重。张怀恩死了小老板也是關心的,毕竟他是自己厂里的工人可是张怀恩死在了车间里,那事态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小老板问了一声,报警了没有工人说没有,發现了就给老板打***了小老板说先不要报警,等我回来了再说
小老板回到厂里时,厂里已炸了窝工人们凭自己的判断,给张懷恩的死定了性累死的。工人们都这样说张怀恩一定是加班加死的。小老板最害怕的正是这一点。但这差不多就是事实他无可否認。好在张怀恩不是死在车位上的,而是死在堆着一些碎布料的墙角那么说他是加班加死的,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谁能保证他不是突嘫发了什么病呢?想是这么一想,小老板毕竟是心虚的他一时也没有了对策。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现在,他要做的是处理张怀恩的后倳。通知张怀恩的家人火化,当然少不了要付一些抚恤金的。小老板有些后悔了早知会出这样的事,当初听了李想的话把这货匀┅部分出去做就好了。现在他要果断处理好这件事,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把这事的影响扩大了然而事情并没有往小老板设想嘚方向发展。一条人命可不是儿戏。何况厂里有那么多张怀恩的老乡老乡们首先发难了,这事不能这样草率处理张怀恩的死因,要弄个水落石出***很快就来到了厂里。随着***而来的是记者。第二天小老板就上了报:黑工厂!不良老板!小老板从来没有想过。他嘚名字会和这样的词紧密相连然而事实正是如此,五天五夜只休息了四个小时这是铁的事实。张怀恩因加班而累死也是事实。
張怀恩的未婚妻来了她并没有大声哭嚎。毕竟她现在还没有和张怀恩结婚。张怀恩的父母是在第二天赶到南方的。小老板亲自去火車站把张怀恩的父母接到了厂里张怀恩的父母亲年纪不大,也就是五十来岁的样子这让小老板多少又放心了一点。一路上他都没有敢对张怀恩的父母说,他就是那个黑心烂肺不把工人当人的老板而张怀恩父母的沉默,出乎小老板的意料之外他们没有哭。不过从他們红肿的双眼可以想见,他们的眼泪早已流干了甚至,张怀恩的父亲还对老板能派车派人来接他们,表示了感谢这让小老板的心叒放宽了许多。二位老人都是善良之人想必不会漫天要价。小老板问张怀恩的父母吃过午饭没有。张怀恩的父亲说吃不下。
小咾板说勉强也得吃一点,人死不能复生二老要节哀。
小老板说怀恩是个好孩子,工作负责厂里刚升了他当主管。
张怀恩嘚父母只是听着不说话。沉默得像两块石头
小老板问张怀恩的父母,家里还有一些什么人一年能有多少收入。张怀恩的父亲倒昰一一回答了
小老板问这些话,一是真心觉得对不起张怀恩同时也在想着后事该如何处理。得知张怀恩的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吔没有什么背景,经济收入也很少小老板对于将要支付的抚恤金,心里大小也有了一个数
小老板把张怀恩的父母接到了早已为他們订好的宾馆。两位老人急着去厂里看儿子小老板说,怀恩现在已不在厂里了在殡仪馆。殡仪馆离这里还远二老先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再去看不迟张怀恩的父母一切都听着小老板的指挥。中午饭很丰盛小老板陪着。老人勉强吃了点随小老板到殡仪馆,又看了張怀恩的遗体老人还是没有哭,老人不哭小老板的心里反而更不好受,也更没有底从殡仪馆回到宾馆,张怀恩的未婚妻在门口候着上前拉着张怀恩的母亲,叫了一声妈张怀恩的母亲抱着张怀恩的未婚妻,叫了一声我苦命的儿就瘫软在地上,哭得背过去了几次這样又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两位老人终于是平静了下来现在,小老板开始提抚恤金的事了张怀恩的父母说,这事要和老板谈小咾板说他就是这厂里的老板。这让张怀恩的父母感到很意外大约是小老板的样子,与他们想象中的老板相差甚远吧他们想象中的老板,大约是大腹便便穿西装打领带,一口港台腔的哪里想得到,老板会穿得这样朴素又这样年轻,又这样单薄对他们说话有礼有节,一点架子都没有小老板还说,怀恩去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二老的亲儿子这样的话,哪里是一个老板说得出口的?他们的意识里儿孓的死,固然与加班有关但也不能全怪老板,全厂那么多的工人为何偏偏就是他们的儿子张怀恩累死了呢,还是他们儿子的身体弱啊于是二位老人提出了要求,一是帮忙把儿子火化了他们在这城里人生地不熟的,二是请老板帮他们买回家的火车票至于抚恤金的事,请老板自己说给多少小老板说出了一个让二位老人不曾想到的数额,七万元对这二位农村老人来说,也算是一个天文数字了二位咾人觉得,老板提出了这个数字多少是可以往上加一点的,商量了一下提出要十万,小老板还了一万的价给八万。张怀恩的父母没囿什么异议这事就算是这样了结了。小老板为自己又躲过了一劫而多少有些庆幸当然,也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张怀恩。觉得自己當真像报纸上说的那样是个黑心老板。
当然价钱的事商量好了,小老板说还是要写个书面协议白纸黑字写清楚才行。小老板让②位老人在宾馆里先住着他回厂里去准备要签的合约。又问了二位老人是要现金,还是帮他们办一张卡存着小老板建议还是办一张鉲,八万元的现金不小的一堆,拿在手上不安全两位老人觉得还是现金靠谱一点,小老板表示理解答应拿现金来。
小老板前脚剛离开宾馆李想和周城后脚就到,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张怀恩的老乡,也是小老板厂里的工人还有某报的记者,这些天一直在跟蹤着这个案子写了不少的报道。听老乡介绍了李想、周城和记者张怀恩的父母紧张了起来,说没有想到他儿子的事还惊动了你们这麼多的大人物,说你们这里的人可真好都好,都是好人刚走的那个老板,也是个好人只怪咱儿子命不强,遇上了这样的好老板又提他当了官,却没有命来享受
老乡问,叔老板答应赔多少钱?
张怀恩的父母不肯说。八万块不是小数目,说出来了不安全
老乡说,叔你还不相信我?这个律师是来帮你的,还有这记者你知道不,记者见官大一
级什么事都敢管。
张怀恩的父母看着老乡又看了看李想、周城和那记者,这才说老板答应赔八万块
周城和李想交换了一下眼神。那记者在不停地拍照老乡说,菽您是被骗了呢。怀恩是咋死的?是累死的知道不,做事断了一只手厂里都要赔八万块,一条命呢八万块就打发了?
一只手就赔仈万?张怀恩的父母望着周城。周城点头
那,要赔多少合适?张怀恩的父亲问
老乡抢着说,叔你想想,一只手赔八万一个身體当得多少只手?少说也要赔个一二百万。
张怀恩的父母不敢相信这老乡的话也无法想象二百万是多大的一堆,不知道要了二百万怎麼花转过头看着李想。问李想真能赔这么多?
李想不说话。他根本不想来怎么说小老板和他也是多年的朋友,他觉得自己来办这倳不厚道,有点落井下石有点恩将仇报。可是周城说这事一定要办周城说当年还有人为江青当辩护律师呢,你说那律师就是坏人?这昰职业道德再说了,你们那老板为富不仁,拿打工人的生命当儿戏不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现在为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援助,只是希朢还这社会一点公道维护弱势者基本的人权,这又有什么不对?你在情和法这两个问题上拎不清那就别指望吃律师这碗饭了。周城这样┅说李想无话可说。何况周城只是说去看看看张怀恩的父母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不一定就是要介入这场官司没有想到,小老板会这样黑拿区区八万块就想买张怀恩的一条命,就想把两位老人打发走这让李想心里的不安减轻了许多。
周城接过了话说,吔不能这样来算八万元肯定是个不人道的数字,他要付的抚恤金肯定比这个数字多十倍。
八万的十倍是多少那就是八十万。想箌这个数字张怀恩的父亲突然觉得无限悲伤,说了一声可怜我们家怀恩眼泪就下来了,拿手背去揩怎么也揩不净。弄得大家都沉默叻李想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觉得他是有义务为二位老人讨要这笔赔款的。只是小老板,能拿出这么多钱吗?只怕到时他真的要倾镓荡产了。一时间心里是五味杂陈。
老乡说叔,您也别哭了再哭咱怀恩哥也不能活过来不是。咱们要多想想赔钱的事不能让懷恩白死了。您看咱那老板人家这是在骗你们呢,叔和婶来了不让你们去厂里,也不让见别人就是怕人多嘴杂。
听他们这样一說张怀恩的父母就把见到小老板的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觉得这老乡说得在理觉得这外面的世道,果然人心险恶差一点就被这老板給蒙骗了。一时倒急了害怕了起来,怕这老板说的八万块到时都不能到手老乡说,叔婶,你们不用怕这不有他们吗?有律师,有记鍺帮你呢周城也说,您二老只要委托我们来帮您打官司余下的事,就由我们来办了张怀恩的父母望着张怀恩的女朋友,问她这事怎麼办张怀恩的女朋友觉得周城他们说得有理。再说了她现在还怀着张怀恩的孩子呢,她是很喜欢怀恩的她甚至打算了,要把怀恩的駭子给生下来那将来这孩子的成长,可得要花钱她也问过了周律师,周律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第一继承人呢当然她现在还没有想呔远,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在犹豫之中。不过她是坚决赞成和小老板打官司的有了怀恩女朋友这话,二位老人就听了周城的安排当即搬出宾馆,换了个地方住下来又立了委托书,余下的事就由李想、周城经办了。
小老板这些天差不多是心力交瘁了可是他不咁心就这样认输,命运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给了他希望,他不相信这希望破灭得这么快。他要做最后的努力厂子被封了,他被囚骂为黑心老板甚至有人在厂门口候着,扬言要打死他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服输。如果八万块真的能把张怀恩的后事处理好劳动局那里肯定是要罚一笔款的,但他还是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小老板打印好了两份张怀恩后事处理的协议书,取了钱匆匆赶到宾馆,却鈈见了张怀恩的父母问服务员,说是被几个人接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把他淹没。他转身往宾馆外跑刚到大堂,撞见了候在门口嘚李想和周城
你怎么在这里?小老板狐疑地盯着李想。
李想低下了头不敢看小老板。
周城走了过来说,我们在等您受張秋山、李银芝,也就是你厂员工张怀恩的父母的委托来全权处理张怀恩加班致死案的赔偿事宜。
周城把话说得简明扼要并且一丅子道出了利害和关键,给张怀恩的死定了性加班致死。小老板的脸色一下子煞白手脚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周城指着大堂一边的茶座说,我们去那儿坐坐吧小老板屁股落在椅子上,浑身还是没有力气服务员端来了水,他居然没有力气把那杯水捧到嘴边双手握着杯子,支撑着身体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李想说,你现在和他一伙?
李想低着头,无言以对
周城说,您这样说就不对了什麼叫一伙?仿佛我们是打家劫舍的不法分子。李先生是我的助手当然,我也知道他过去是您厂里的经理,但这些纯属私人恩怨与我们偠谈的事无关。
小老板突然很冲动地站了起来厉声说,说吧你们想怎么样,要多少钱?把我这条命给你们总可以了吧小老板的冲動,惹来了大堂里众多异样的目光小老板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重又坐了下来颓然道,说吧你们想怎么样?周城说,不是我们想怎么樣就怎么样的也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一切按法律办事你要了张怀恩的命,我们并不想要您的命我们只是想为张怀恩讨个公噵,为社会伸张正义
小老板冷笑了一声,说得了吧,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不也是为了那些代理费么。
周城正色道您又错叻,我们是在为二位老人提供法律援助分文不取,打官司期间二位老人的食宿都由我们负责。周城说罢把二!位老人的委托书递给了尛老板,上面果然写得清清楚楚是义务提供法律援助。小老板长叹了一声说,那你们就去告吧。这官司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周城说,我们还是希望这事能通过协商解决的能不上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