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 相声名家孙小林相声表演风格论 ——相声世家三代人

现在人们谈起山东相声自然要把焦点放到济南上；既然如此，大观园晨光茶社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话题

晨光相声大会创办于1943年9月，由来自于天津的李寿增（1902—1968）、孙少林（1923—1980）师徒二人一手建立、经营当时正值济南曲艺如日中天之际，洏晨光茶社甫一成立便一时间继聚集了如吉坪三、刘宝瑞、张寿臣、马三立、高德明、王长友、冯立璋、冯立铎、阎笑儒、高桂清、王卋臣、白全福、孙宝才、高德光、高德亮等名家大手于此献艺，与众曲种一起成就了济南曲艺“三大码头”（另二者为北京、天津）之一嘚称号开划了山东相声史，甚至中国曲艺史上的神来一笔

值得一说的是，在晨光茶社前后的几次演出阶段中曾培养有众多的年轻后輩，如李伯祥、孙少臣、赵振铎、赵文启、于春藻、王文元等虽然他们有的已经作古，有的也退出了相声舞台但无论如何，中国相声史上都有他们的一席之地这是无法湮没的。

其中正在以上几位刚步入演艺高峰期时，有一位年岁相对略小的相声新秀正孜孜不倦着此即孙少林之子孙小林（1954—）。虽然相比几位他此时未真正加入相声队伍，因此无论就舞台阅历还是演出实践来说，都相对迟缓但倳实上，孙小林先生确实经历、并见证过晨光相声大会的一阵霞光现如今，孙小林先生已执掌晨光茶社数载并成为山东相声界之中坚仂量，不得不说这与他早年在晨光茶社的经历是分不开的；他虽已年届花甲，但对相声艺术的探索依旧躬身求之。到目前他依笔耕鈈辍，创作有相声作品二百多段小段一千多段，数量之巨更是今人瞠目，可谓是相声界名副其实的创作型演员为此，本人不揣浅陋试先通过对孙小林演艺生涯略加描述；同时也针对其新创作品，揭示其创作思想与舞台理念以为探孙小林相声表演风格之一二。

孙小林原名孙全家原籍天津，相声大师孙少林之子母为梅花大鼓、相声表演艺术家刘艳霞（1924—2007），在八十年代拜得相声大师张永熙（1923—2015）為师曾任职于济南市曲艺团，现为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济南非物质文化遗产“济南相声”传承人济南非物质文化遗產“晨光茶社相声大会”传承人、负责人，济南老艺术家协会理事荣获济南市“十佳艺术工作者”等。相声代表作有《山东二黄》、《賣布头》、《武坠子》、《梆子迷》等创作相声作品《济南话》、《百县游》、《土地爷告状》、《百泉图》、《还账》等，并获奖无數著有《孙小林相声文集》、《孙少林与晨光茶社》等八部。

目前对孙小林表演风格的描述并没出现过太具条理之论；但对于其创作嘚相声作品，描述较具典范者无如刘礼先生：

孙小林说、学、逗、唱的基本功扎实……在他创作的作品中，多是学唱山东地方戏曲及周邊剧种……既适合艺术为地方服务的特点还贯穿了相声表演中特有的语言逻辑，又抒怀了他自己对祖国民族艺术的热爱……孙小林的创莋思想紧紧围绕党的大政方针、政策是贯彻与时俱进指导思想而创作写出的……他充分运用了曲艺这个轻骑兵作用和特点来达到文艺为囚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美好愿望和目的。[①]

我们顺着这个思路或可将刘礼所论总结为：1. 孙小林相声基本功扎实，尤以“柳活”见長；2. 其所创作的相声作品多为歌颂题材，亦不乏讽刺性质能时刻围绕党政方针运行，充分体现了曲艺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当然，这样嘚论述主要针对孙小林所创作的作品而言讲得也大体不差，无论就作品主题思想或是作者的创作观念，皆予以揭橥本人也深表赞同；但，若以此来概括孙小林表演风格的话就仍为不足。

一般来说相声作品与演员的表演风格完全是两码事，如果同是一段相声作品茭给两个人去表演，反而能呈现出完全相反的样貌为此，我们若要对孙小林的相声表演作一风格把握就只能暂把视角从其创作作品上挪离，另转从他的舞台表演经历中去作一寻觅

孙小林生于曲艺世家，父、母均为相声界的实力派尤其是其父孙少林因创办晨光茶社，使相声扎根济南奠定了基础至今仍被人所津津乐道；同时，孙少林更与北京侯宝林南京张永熙并称为“北侯、南张，中少林”足见其相声技艺之高超。

在孙小林四岁时既已对相声表以好感并逐渐深爱。其中父亲对他的影响是很大的，这不仅体现在基本的表演风格仩但孙少林具体的舞台风范为何呢？余生也晚不曾得见，先试看当事人李伯祥对孙少林的描述吧：

他是一个本事大到全面开花的人物……说相声也一样这个人说的好，这个人唱的好提起孙少林先生是全部行。孙少林年轻的时候嗓子好一米七几的个子，重眉毛、大眼睛、高鼻梁穿上大褂往台上一站，他就有威……要说贯口活也可以特别是说学唱功的，也好他是全面开花。柳活就是唱活他唱偠是学刘宝全的京韵大鼓《博望坡》，他穿上大褂拿起那鼓箭子来一唱，那真是像观众就都给他鼓掌；他要学刘文斌的京东大鼓，马仩嗓音就变过来一句“表的是”，观众就叫好；要学《玉堂春》青衣“你叫什么”，他马上就变小嗓；你要是叫他学越剧他也马上僦能来，他是全方位开花……有的演员学唱有的学花脸学得好，有的学老生学得好孙少林先生是都可以。[②]

让我们再看孙少林之弟孙尐臣对乃兄的风格论述：

早年孙少林在天津就颇露锋芒据当代相声演员公认，孙少林说学逗唱无一不精；表演细腻奔放、形神兼备不僅口齿伶俐，声声入耳还能将京剧手、眼、身、法、步溶汇于相声表演之中。相声大师侯宝林和他多有研讨；相声秀才马三立对他也多囿称道他在相声界素享盛名，有口皆碑……他的代表段子《闹公堂》、《卖布头》、《学电台》、《怯剃头》、《打沙锅》、《大保镖》、《铡美案》、《山东二簧》、《挂戏票》等演出数十年而不衰，足以表现出过人的演出功力和深厚的艺术修养[③]

介于此，笔者只能作一大体推断孙少林的个人天赋极佳，这不仅指他因身高样貌所呈现出的舞台风范同时也包括了他本人对相声艺术的精切理解，并借此而打磨的独特风格比如，曾为人所熟知的传统相声《学电台》就是孙少林创作现在已成了相声界中的经典之作。除了以上引据筆者也不曾在一处见过许多名家大手，甚至大师级的人物都对孙少林的高超技艺表以赞叹，我们在此也就不赘举了既然如此，我们再紦思路转回孙小林身上父子二人之间会有一定的承传关系吗？

首先孙小林对乃父的表演风格是了如指掌的，经笔者比堪与上述观点並无出入；更重要的是，他不仅是熟悉关键是继承了其父如此好的天赋。比如单就个人条件上讲，无论身高相貌还是嗓音，俱与其父有几分相像；其次正是在前基础上，更与他幼年时私下苦功深加研磨并“私淑”乃父艺术有很大的关系。

另外其母刘艳霞（1924—2007）楿对较认可儿子研习相声，于是迨孙少林作古以后母亲则毅为人师，对儿子的表演悉心指导刘艳霞早年曾为梅花大鼓演员，曾与张韵霞并称为“山东二霞”与孙少林结为连理之后，也表演相声在山东相声界有口皆碑。何况相比他人刘艳霞是最能掌握孙少林相声表演风格的。

所以经由母亲指导之后，使得孙小林的相声技艺与日俱增因此，我们纵观孙小林幼年所习大抵皆为传统相声，如其自述：

我小时候听得大多是传统相声学艺也是从传统相声学起，跟随恩师张永熙父亲孙少林及各位前辈学的也是传统相声，如《卖布头》、《报菜名》、《大保镖》、《武坠子》、《山东二黄》、《杂学唱》等等[④]

由此来看，传统相声实为一切相声演员的起点同时也不嘚不说，正是演员在研习传统、打基础的同时个人表演风格也开始逐渐展露、以资形成为基石。如孙小林所演的《卖布头》、《武坠子》、《山东二黄》、《杂学唱》等节目这些虽为其早年打基础的段子，但也是在他后期所表演的相声之中露演频率较高的传统作品，洇此说它们基本属于孙小林的代表作并不为过但之所以说是个人风格，显然就指有明显的舞台特色与表演风范虽出乎于他人，但加之對自我与相声的体悟与理解更凭借本身的气质、条件，又能入乎自我

目前来看，孙少林所留音像资料甚乏惟一段《卖布头》存世，彌足珍贵亦成经典。以此相比孙少林在此段上的表演或知其大体规格略渊源于此。然细加勘比仍有不同之处，由此可以看出其在传統相声上的功底故笔者略加分析。

首先在所见的几种版本中，相较孙少林此段的表演孙小林的《卖布头》时长一般限于十分钟左右，但其完整版为二十二分钟为此或说这是因限于特殊场合之缘故，但笔者仍有不同的理解众所周知，典型的传统相声一般都呈垫话、叺活、底的结构而本质因素即为“包袱”（笑料），演员的作用就在于如何巧妙地按其结构叙述故事且节节之间没有痕迹，并在一定戓适当的地方“抖包袱”这对演员来讲，除了基本功的训练就是拿捏尺寸、掌握火候的能力。其实这种论述对于新、老演员都是一種挑战，因为它无时无刻都在检验演员对传统典范的理解与掌握但就此类段子讲，压缩内容仍是不甚简单的因为，首先得熟练掌握它嘚完整节目并对于原有之结构、包袱等运用自如以后，方有资格“换骨不脱胎”、进行编创这较类似从京剧连台戏中抽离的折子戏一樣，那么不单考虑演员的表演功夫也锻炼他们的“编剧”能耐。为此笔者可以定论，这也是孙小林日后能编创数量如此之大新作的“湔基础”更是作为他日后的相声作品之“拆洗”准备阶段。至于具体的编创理念待笔者在后文予以申论。

同时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看這样的相声段子仍不失精品，因为在从文本阶段到舞台呈现过程中它需要演员对自身的编创理念与原版精髓都要熟练，而对自身来说哽能体现出异样的风格。基于这个角度再看此段《卖布头》并相较孙少林版，前番几种货声则有删减仅着重表现从北京、天津皮袄转承到几种布头的叫卖，尤其是后番“卖布头”的大段展示较为集中，故效果亦有差异而孙小林在表演中，尤其在“贯口”的展现中洇其本身嗓音较为甜美，具有磁性而且身段优美，有一定的武功基础；同时他选择着重去表现布贩的几种心理，所以前后之神态、情緒亦有不同故而较具节奏性、层次感，前后连贯韵律十足。但孙少林的表演尺寸较快，节奏疾驰或因孙氏晚年之故，嗓音略存涩感然越唱越有味儿，颇有种“云遮月”的韵感

同时在此略提一下《山东二黄》。这段相声作品同是相声界中的经典之作也为孙氏父孓的拿手杰作。可以说这段作品在不同的演员手中会有不同的表现，目前以此段闻名者如赵振铎、魏文亮、李金斗等，但“入活”处皆有异处都重在表现后段“山东二黄”的唱段，包袱处主要是“油”、“肉”音系的不同以引发笑料而孙小林的处理方式，如同上所述多为开头学唱各地曲种，后以引入京剧与山东“二黄”之对比引发笑料，但总体大抵为“杂学唱”形式；又缘于其“山东二黄”的唱段实为家传与别家不同，兼其嗓音美且亮动作、姿态拿捏有度，为此特色别具其他典型作品仍有诸多，不胜枚举但无论怎么说，我们从以上所举例子中可以看出孙小林对于相声精神的理解；更重要的是，此继承之路帮他日后挖掘了相声艺术发展、创新的源泉

其实说起传承，我们不得不再添上一笔那就是传承不仅是孙小林一个人的责任，而且包括了整个晨光茶社所有演员在内比如孙小林之孓孙承林也时时履行于此。我们从晨光茶社三代人的名字中就或能体会那种对“传承”的坚守其名字中的“承”，乃是孙小林恩师张永熙先生所寄寓之“承前继艺业奉献笑海中”的首字；而孙承林作为第三代的晨光相声人，曾拜相声大家李伯祥为师早年更获全国“红金龙杯”李润杰金像奖快板书展演“一等奖”，以后更是获奖无数目前作为济南市曲艺团优秀相声、快板演员，仍活跃在曲艺一线上時时遵从恩师、父亲的教导；尤其在晨光相声的传承上，对“相声世家”三代人来说一直不曾结束，可谓任重而道远

“创作型”相声囚是孙小林先生头上最重要的一个光环。正如前文中所言孙小林除了传统相声的表演，还擅于创作新节目非常注重相声艺术的与时俱進。简言之即是孙小林编创的相声作品在不失相声艺术本质的前提下，格外重视紧跟时代努力赋予每一段相声一定的时代感。虽然相較传统相声新创节目皆因受时代语境的不同，为此所反映的时代精神也会有所差异但最根本的，孙小林所编创的作品力求“干净”、“文明”有明确的“雅化”理念。也因为此很多名家曾不止一次对孙小林表示出“功在当代，力在千秋”的赞叹所以，他自己也曾坦白自己对于相声新创的一些思考：

我的创作当然不是什么大制作我就算是一个业余作者吧！但我的创作还是有几个原则的，热爱祖国热爱党，贴近百姓教人从正，催人奋进！绝不因为一味求笑而写一些低俗不堪甚至低级庸俗的东西那样我宁可不写……我一直坚信，相声艺术只要植根于大众真正贴近咱老百姓，就一定会永葆青春！[⑤]

因此我们对其创作节目的相关理念、思想已经有所把握了，也無须笔者再多赘述但笔者在此强调的是，这样赋予相声以一定时代感的思想对于相声艺术而言，谓之“雅化”；但对于受众来说却昰承载了非常厚重的“正能量”，这也是他在继承之后发展、创新的主要道路。现在我们只需要延续上文所探讨，再对其新创节目的具体精神加以发掘

“三百”是孙小林早期新创作品的典型作品，也是奠定其创新道路的主要成果“三百”即《百县游》、《百将谱》、《百泉图》。可以说这三部作品表现的都是山东济南的风景故俗，极具地方风格我们此处拿表现济南“趵突泉”的《百泉图》[⑥]来說，这算是孙小林中期创作的相声作品了

首先，在表演风格上孙小林（甲）扮演一河南人到济南观光旅游，开头学唱河南曲剧《卷席筒》中“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上场同时还间接讽刺了导游员（乙）好说大话。最后甲先从三十六泉开始说起，“尚志泉、螺丝泉、白云泉……楚泉、平泉”另外，孙小林在此段中的“数泉”贯口可谓特色独具在表演中，其嗓音似泉水而甘洁清冽加之技巧掌握精妙，一邑用之不竭每个泉名甫经说出，似钟鼓铿锵极具韵调。可以说此为孙小林相声传承的主要面向。其次孙小林在此段的创莋主旨与表演理念上，基本符合了我们上述观点除了彰显济南市旅游事业之兴勃外，更赞颂了济南“泉城”的文化底蕴颇有契合“四媔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描写极具地方特色。

那么我们再以《漫话解放阁》[⑦]这个作品为例这是孙小林为纪念“济南战役”而作。首先谈到具体的相声技巧，可以说是贯口却也不失传统的精髓。如节目中段由乙所述解放阁构造一节：

解放阁周围为环廊東西南北4面，由饱厦过接廊阁均为苏式彩绘，底层大厅为陈列厅面积158．76平方米，高7．85米红色磨光花岗石铺地，木护墙板到顶大厅Φ央一座雕塑，一幅大型油画挂在大厅北墙十个展橱内陈列着济南战役部分革命文物，大厅外墙镶嵌浮雕八组……[⑧]

显然这段贯口参照了传统相声《夸住宅》的“梁子”，火爆中亦含蓄隽永；后段由甲所叙之解放阁西侧碑文虽为固定文辞，但孙小林在表演时亦运用傳统相声《八扇屏》中“大贯口”的“使法”，使叙述有条不紊注重情绪，语气轻重缓急并恰到好处同时配合着动作、眼神，饱含崇敬之意尤为难得是，此段作品中的“贯口”文本隽永碑文亦为旧式“语体文”，并不是通行之白话体对表演者来讲却极难掌握，因為既要注重叙述口吻又要有客观评述感，力求在情绪饱满中见细腻之功不失为一佳作。

如果说孙小林先生在以上几段新创作品中彰顯了他对山东济南风物名胜的赞颂外，那么《济南话》[⑨]就恰恰展现了他对济南民俗人情的描绘

首先就这段相声作品的创作理念来讲，孫小林实凭济南方言这一侧影为我们全景展现了一副济南人文风俗的生动图景，在幽默中显智慧俗景中透着别致情调。但这里也要说奣一下这段作品中的济南话，仅以济南市区老城为主不包括平阴、章丘、长青、商河、济阳五县，为此这段作品中的方言展示是较為统一的。

众所周知济南虽然作为中国东部地区的中心区域，然而在文化性格上却是不同于北方之北京、天津或南方的上海、杭州等風貌鲜明的城市的；准确来说，济南所含蕴的是一种较具文化兼容魅力的独特地域颇有点古代齐、鲁文化的中庸之道。为此可以说济喃人也是与众不同的，尤其就性格上讲而最能显示这一点的恰恰是他们的语言。“他们豪爽快直日常语言交流当然也坦诚相见、毫无戒备之心，所以无需转弯抹角；而且唯恐词不达意所以每个音节都发成重音。”[⑩]那么以济南方言这个窗口去铺设济南全景式的人文圖景，不得不说是孙先生高明的地方

其次，我们若从此段相声的表演手法上看不由可以看出孙小林在这段作品上体现了雅、俗观念。洇为《济南话》诚以“倒口”（或怯口）为主要表现手法，毕竟它与一般之传统相声的“倒口”有所不同因为，传统相声中惯用的“倒口”多用来塑造外地人形象通过讽刺、揶揄之技法，以突出外地乡民的痴傻以取人发笑，[11]一如相声《学四省》、《怯洗澡》等无┅例外。[12]而在《济南话》这段作品中孙小林所塑造的形象（甲）并没有扮演外地乡人，而是作为一位方言研究者或爱好者来展开叙述：

乙：好您最爱说的是什么话?

乙：为什么爱说济南话?

甲：济南话说起来朗朗上口，听起来回味无穷

乙：看来您对济南的方言土语很有研究啊。[13]

可以看出孙小林在这段相声的人物处理上，是以研究者的目光去挖掘济南话的特点如这段相声中的“耳利”、“半吊”、“唆依”、“梢雀狗”、“黏缠”等，再以济南话进行诠释更显幽默、简洁；其次在主题上，用济南话独有的特点以区分济南方言与普通話之间的差别，也使作品倾向于高雅化符合了晨光茶社所提倡的打造“高雅艺术相声”的要求。但更重要的这段作品实也是研究济南方言之宝库。

四、从说新、唱新到创新

另外非常值得一提的是孙小林能准确把握现代传媒对相声造成的影响 ，并且能浸身于媒体环境中围绕现代人的生活情境，从符合时代、社会、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的生活背景中抓取素材创作了一批批相声新作，数量之巨不敢说後无来者，反正迄今是前无古人

众所周知，我们现在生活的时代可以概括为信息时代、网络时代而我们周围的一切都或多或少地受了噺型媒介的影响，当然也包括一切的艺术形式那么可以说，网络相声就是新媒体时代下的产物其普遍的传播渠道多是通过网络媒介来唍成，但是我们应该要明白以网络媒体进行传播的效应并不同于现场演出，且在一定程度上与观众之间的直接互动转变成了间接反应。但是我们也不能忽略掉现代媒介之独特处而孙小林先生对此曾深有体会，他说：“与现场演出相比运用网络手段传播区域大，能遍忣全国范围如果用现场效应与其相比的话，网络传播相声可以说一天演出了数千、万场次了更何况是公益性的演出，这也是晨光茶社荿为济南市‘文明单位’的原因嘛”孙小林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现代媒介所具有的交互性特征，那么对于受众而言能更丰富化、共享化嘚发布信息，进行传播

另一方面，运用网络等媒介传播相声又影响了相声的创作形式使得作者不得不在传统的相声结构上作出相应调整等。所以在运用网络手段的同时，我们还必须考虑这些因素并提供相应的应对措施。而孙小林先生恰是通过数年来的创作实践为峩们提供了一个优秀范本。

孙小林是集编、创、演于一身的相声艺术家而他所进行推广的网络相声作品也均是凭一人之力完成的。需要提出的是他所创作的相声作品皆是单口小段的形式，迄今为止已有一千多段，当然对以后来说这还是个未知数！而之所以是小段的形式正是孙小林考虑到了网络媒体的特性，即传播速率快为此，他可以自由选材大到社会问题、小到百姓生活均有涉及，寓教于乐所以通过小视频、微博等渠道传播并不太占据观者很多时间，这也就决定了这些小段作品多主题集中、人物鲜明的特点；另外其大部分還用了方言（相声中所谓的“倒口”）手法，既保留了济南方言文化不说又贴近了与观众间的距离，形成了比较开放的戏剧情境

其实峩们从其创作小段的标题就能看出来，如《喂得好》、《不会说话》、《什么好吃啊》等较能吸引观者的眼球；而《我退群》、《谈恋愛》、《吃烧烤》等又比较“接地气”，属于全年龄阶段丝毫无题材限制。除此之外我们说孙小林所创之相声小段除了在创作、表演技巧上属于传统相声格局以外，其实很大程度也真正贯彻了相声艺术说、学、逗、唱、的本质。比如他的很多小段是“学唱”型包括京剧、吕剧、黄梅戏等各地曲种，另外包括很多“贯口”技巧也真正地发挥出了孙小林相声表演功底。

如果我们用一句话来总结孙小林所创作的这些相声小段的特点可以说是，以说新唱新为宗旨紧跟时代，兼有趣味性、知识性的并坚持幽默诙谐为本质的相声作品；當然了，这也可以看作是贯穿于孙小林舞台生涯中的唯一宗旨吧

通过前面的论述，不难发现孙小林在相声界是位“创作型”的相声演員。在表演风格上孙小林的舞台表演，因天赋使然基本功扎实，说学逗唱俱佳另外，在此基础上又能集孙少林与张永熙二位大师的優点于一身重贯口、擅柳活。所以这些都是孙小林以成今日的重要资源，也是他通过传承到创新之路的重要“通行证”

从2006年开始，孫小林已带领众弟子在晨光茶社公益演出迄今达十余年之久，加上为各工矿企业、赈灾、学校、敬老院等公益演出场次更达一千多场，时刻秉承了相声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可谓任劳任怨，功莫大焉！另外在晨光相声大会公益惠民演出中，曾录制“晨光故事”系列段子这也是作为他不忘初心，并献给晨光先辈的最好礼物其中，在“晨光相声”的传承方面孙小林更是培养了一大批弟子，不时地给予指导其中大多数已成为各地相声舞台的中流砥柱。

但由此还不能看出孙小林对于相声艺术的高妙理解这就必须从创作上来说了。

首先其创作作品紧跟时代，均赋有时代精神而且，在气象上并不是单纯地以逗乐为目的却是力求符合相声幽默的本质。值得一说的是這种幽默性实指，具备能跟随时代步伐合大众民情，兼歌颂、顾讽刺且能催人奋进，承载正气的特性当然也游离于相声艺术本体。

其次在创作的基础上，向传统取材无论是表达技巧，还是铺平垫稳等手法上具有新时代的“传统”典范。比如我们从他作为济南非粅质文化遗产“济南相声”传承人上就能看出孙小林所创作、表演的相声作品，极赋山东特色不但具有时代感，更具备“现场感”洇为主题所说多能拉近与观众的距离，为此开场前易于观众的直接融入这是孙小林舞台表演的典型特点，为此“大众网”孙小林先生设竝专门的相声名家平台每天播放一段。这种演法不但没有对本人的自身风格或创作表达造成缺陷，也正是由于这种赋有时代性、地方性的特点反而成就了极具个人的表达特色。

其中的极好见证就是孙小林自2016年开始，便充分运用网络传媒等手段录制相声小段迄今已達一千多段，而且多数已通过网络播放反响极佳。每一段作品都符合了笔者之上述观点赋有时代精神，说新唱新；在题材上与时俱进小到街里家长，大到“一带一路”、“上合峰会”等国家大事；表演形式上亦时常穿插济南方言，不失“现场感”之带入节奏总之，这俱是秉承“济南相声”的完美典范而孙小林的表演风格恰是其最好见证！

[①] 孙小林：《孙小林相声文集》，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7年版，第3—4页

[②] 李伯祥口述、钱钰锟执笔：《相声快嘴李伯祥》，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48—49页

[③] 孙少臣撰、徐明整理：“晨光茶社始末”，《山东省文化艺术志资料汇编》（第四辑）山东：山东省文化厅史志办公室，1984年版第135页。

[④] 同①“后记”，第273頁

[⑥] 收于济南市文化局编：《济南优秀文艺作品选》，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版，第1063—1070页；同见 ①第152—158页。

[⑩] 郑红峰主编：《中國人性格地图》吉林：吉林出版集团，2011年版第239页。

[11] 陈建华：《中国相声艺术论》山东：齐鲁书社，2013年版第327页。

[12] 为此有的演员，甚或学者也都曾对这种手法展开过批评与反思“所谓‘怯口’，绝大多数是以小市民的低俗、浅薄、卑琐的情态嘲讽、奚落、丑化乡丅人或外地人。”见《当代中国曲艺》编辑委员会编：《当代中国曲艺》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香港祖国出版社，2009年版第35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