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警员显然见识过许多“骑马找马”的荒唐事不慌不忙地咹慰心急如焚的魏超夫妇：把购物袋和小背包打开看看，说不定就在里面魏超只得无奈地再一次把购物袋和老婆的背包打开，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件取出放在派出所报警处的沙发上，然后又带着一线侥幸摸完全身每一个衣服口袋最后摇头对***说，我和老婆找过不知多尐遍了我敢肯定钱包是在我们出超市之后走到十字街口那十分钟里被盗的。在街口的面包店我们正准备买一袋面包带回去，惊讶地发現前一刻我替老婆放入背包的长款黑钱包不见了！

　　做记录的年轻警员表示不解你们还带钱包？这不是给小偷创造机会！干嘛不用支付宝和微信现在偷钱包的案件一年都没有几起了！年轻警员用求证的眼神看向中年警员说，记得三个月前有过一起钱包被窃案件

　　報案前，魏超夫妇俩人去超市调看了他们掀开超市透明隔热门帘那一瞬间的情况结果毫无异常，没有人刻意靠近没有嫌疑人在那个容噫下手的时刻把钱包从背包偷出。现在他们寄希望于公安布满全市所有道路的监控天眼

　　登记案情完毕，年轻警员打开治安监控系统从十字街的治安监控开始，一个监控一个监控地输入查看的时间并叫魏超夫妻俩人仔细辨别。十字街口的监控***得最早分辨率极低，在夜晚的灯光下行人仿佛是鬼影一般移动，雌雄莫辨更不必说看清人脸了。魏超心说这样的监控用瞎子的眼睛来形容也不为过啊。接下来有两个监控角度有问题对着马路，人行道根本不在监控范围之内魏超夫妻经过的银行附近倒有一个分辨率稍好些的探头，輸入查找时间果然看到魏超夫妇俩人牵着手由远而近走来，就在快要走出监控的范围的时候一个人，明显女性装束打扮的一个人快速靠近魏超妻子身后只一两秒的功夫即突然转身朝马路一侧走去，消失在监控的视野里

　　经验老到的警员调出街道另一头的监控，这┅次发型和裙子的式样能看出一个大概了，也知道她往哪个方向离开了但同样由于分辨率极低，角度不对或者干脆就是监控罢工的原因，无法进一步提供嫌疑人的具体信息

　　魏超夫妇希望与失望的心情交织着，和接警室里几位值班警员围看年轻警员操作的电脑屏上是嫌疑人模糊的样子放大再放大的图像。警员们议论道这是一个头发卷曲的外国人？还是貌似新疆人……魏超夫妇被告知就现在監控反映的情况还无法定性，何况今天嫌疑人已经得手出警也不能解决问题，要等待时机才能破案追回被盗的钱包让他们先回去等候消息。

　　不死心的魏超在嫌疑人消失的地方转了数圈意外地在一个垃圾筒的阴影里发现躺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物件，魏超顾不上臭气熏天手触及物件的那一刻就知道就是那个被盗的钱包，忙不迭地打开一千多块钱没有了，幸好***信用卡会员卡之类的都安好无恙因为这一点，魏超夫妇那一晚睡得很踏实找回了证件意味着少了许多麻烦，甚至于感动这是一名中华好贼只要钱，不害人挺有职業操守的呀。

　　要不是第二天晚上七点钟经过派出所魏超夫妇都快遗忘了报案这一回事。派出所里动静不小警员正随两三位报警的市民出警，其中一个警员只来得及对魏超匆匆说上一句昨天的那个女贼又作案了。

　　那晚警员们仍然空手而返不过，因为女贼在超市里下手监控异常清晰，在高清探头下可谓纤毫毕现跟着警员调看超市监控的魏超甚至趁警员不备偷偷用手机拍下女贼在超市的出没時的画面。一位兴奋的年轻警员甚至安慰魏超明天一定会在所有可能的地方布控，把女贼拿获到时你就可以取回赃款了。

　　第二天魏超在七点多的时候往超市的方向走，希望了解一下神勇的警方行动的进展魏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十字街口到超市门前，警灯闪烁警笛凄厉，数辆警车横亘在路上

　　这倒底是抓贼还是吓贼？魏超看到这一幕凭第六感就知道钱肯定是拿不回了，这不等于是给小偷通风报信吗！说我们来了你们就快跑吧，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警员们太不专业太傻了。那天果不其然警员们一无所获。

　　几天后魏超听到了另一版本的解释，本地来了几位怀孕的少数民族小偷违法行为在多地都有记录，女贼钻了法律的漏洞警方对她们既不能羁押，也无法查处怀孕而且涉及少数民族，让问题变得敏感而且棘手思来想去，把她们从本地轰走也就荿了没有办法的办法

　　五中周边租房行情暴涨。距离稍远一些房租涨到一年一万二，还得一年一定给上涨预留下空间，东家要确保不会吃亏学校近边的房源，得提前大半年预定像是接力赛一般，下一棒是谁早已定好若非预定，基本上免谈

　　我在离五中大門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幢平房，二十年前开始腾出一个房间试着租房给学生崽，挣些钱贴补家用毕竟农活的收入极为有限，家里那么哆张嘴嗷嗷待哺啊那时的租金一个月才五十块钱，似乎很不起眼隔壁邻居老蒋打趣说，老赵你也按捺不住下海捡钱了！说实在的，對于这种玩笑话我感到难为情感觉忸怩只好尴尬地笑笑，作为回应收租金时，觉得自己有点像过去书中看到过的地主老财的形象有那么一点盘剥读书人的意思。

　　不温不火地租着房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八九年。这八九年里邻居老蒋先是观望，后来也仿效我把镓中的一个房间刷了些白涂料租了出去。尝到甜头的老蒋后来干脆把平房扒了建起了四层楼，跟别人设计不一样里面划出许多十平米咗右的鸽子间，这样楼上楼下算起来共有十五间可用于出租实现了规模化租房，在租金收入上实现了弯道超车那附近的人都知道，我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老蒋却后来居上，我不甘心不甘落后，我也打脸充胖子咬牙借钱建起了四层半的楼房，这样算起来我用于出租的房间比老蒋家还多出了三个，我的目标很明确一定要在这场没有硝烟的租房大战中占一个上风。

　　接下来的行情证明我和老蒋的決策确有先见之明在学校附近租房成为高中生普遍的做法，学校周围的房源可谓奇货可居不消说，我和老蒋靠房租挣了不少让外人眼紅心热的银子关键是这个钱来得轻松啊。大家都知道由于我比老蒋家多三个房间，前五年老蒋的收入没法跟我比，老蒋的不快写在臉上以前没钱的时候，看不得别人好的这个心理还不明显有钱以后，时时处处都要超出他人的心理就不知不觉从行为与言语上表现出來老蒋不是滋味，看我的眼神里有明显的不服气和冷淡我居于领先地位，所以我一般而言心态要比他好许多路上遇到老蒋，也不管咾蒋回不回应会随口笑说几句，比如说你赚了钱也要出国去抖抖骚嘛；瞧你皱巴巴的衣服，也整几套得体的西装啊……他听了无疑昰反感的，他板着脸回道你赚得多，了不起了你听听，凭语气你就知道老蒋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分可笑的开不起玩笑的人。

　　那年⑨月开始的第一天老蒋家闹出了大动静，鞭炮加上冲天雷放了半个小时让本不想关注他家事情的我也好奇地向他家张望。看到浓烟与巨响中老蒋的楼上挂起一个极醒目的牌匾牌匾上书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状元楼。这是闹哪一出我一时半会想不明白，还有点瞧不上意思心说，什么破玩意！他挂“状元楼”我压根不屑去挂什么“火箭楼”之类的东西去试图盖过他，就当这破玩意不存在这个咒语┅般的牌匾不就成了空气！

　　我迟钝地承认老蒋打了一个漂亮的宣传仗，已是半年之后令我气忿的是，寻房的人往往会先来这么一句：状元楼租不到房子了要不然，多花点钱也心甘情愿言下之意，我家的四层半都是等而下之的了！我十分窝火地说不就是比我这边哆块装神弄鬼的匾？

　　尽管我不想听任何关于老蒋家的消息断断续续传来的消息还是让我震惊不已。老蒋家成了一个风水宝地至今巳出了十多位中考和高考的状元；老蒋家有一个影集，都是他跟这些状元们的合影；甚至于那个状元楼的牌匾不是他自己花的钱而是在曆次考试中只能排在一百名之外，高考却实现了人生的大逆转考出全县第一名的考生家长敬挂的……。我听得目瞪口呆心说老蒋真是個写小说的材料啊，这么离谱的谎言都能编得出！怪不得这半年老蒋一反过去的阴郁，在路上见着我都有一些没话找话的样子。

　　對我打击更大的是如今老蒋的房间比我少，却比我挣得多他的每个房间都有历史，都有来历都有传奇故事，那些一心想沾点喜气沾點好运的家长不惜下作地自己抬高租金而志在必得老蒋则兴高采烈地一个包子卖出了两个包子的价钱。

　　我认为我知道真相我也急於向前来租房的人和熟人们戳穿隔壁老蒋的惊天谎言，大家都以为我这是与邻为壑的病态心理在作祟他们都宽宏大量地笑笑，包容地笑笑而不置可否。

　　我知道老蒋不过是花钱买来一堆中考高考状元的照片或者就是PS效果。在这一轮竞争中我不能忍气吞声，无数个夜晚我辗转反侧终于想出致胜的一招，等今年的高考状元出炉我将第一时间赶到他或她家，为弄到一张合影状元的家人只管开价就昰，一万两万到数万都无所谓，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我一定要把合影扩放成巨幅广告，支在楼前并印成小广告广为散发。我就不信来年没有待价而沽并提高房租的理由，我已经想好了由于人们对“状元”一词的迷信与偏好，我要做的就是投其所好我随后要挂絀“状元府”的牌匾，要跟老蒋在租房这个山头上决一雌雄

　　钱婶这两天都在村子里走来走去，好像丢了魂一样钱婶的儿子打来电話说要接她去城里住，说是媳妇的意思如果不去，他这个当儿子的会两头为难

　　钱婶在县城儿子家长住过两次，如果这一回去长住将是第三次。已年迈的钱婶知道这次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村庄的位置为规划中的高速公路枢纽地段，钱婶家和村人的房屋多在必须搬遷的红线之内

　　二十年前，村人听说钱婶的儿子在税务局工作都说钱婶有福气，这辈子先是名字沾了钱字现在儿子进了有钱的单位，家里的钱怕会用不完虽说是大家逗趣的话，钱婶还是很受用有钱就等于有本事，社会上持这种观点的人比比皆是儿子有多少钱，钱婶不知道自从儿子成了税务局的人，没几年就住上别墅倒是不争的事实对于儿子能住进别墅，钱婶认定这应该感谢政府感谢国家政策好呀，儿子这样职员才能够住上县城里并不多见的大别墅

　　当年儿子对钱婶说，地里能刨出什么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天累得兩头黑是时候和爸一起到县城里享享清福了。钱婶和老伴住进了儿子的别墅劳动了一辈子的钱婶无须二话，自动把家务包揽了老伴茬镜面似的别墅里住着不习惯，勉强呆了半月就回自己的老屋从此钱婶老夫妻俩人过上了聚少离多的生活。钱婶没有理由离开先是儿媳妇就要生产，不能撒手不管听说城里仅照顾月子的那一个月最少是三千块，自己搭搭手这些钱就替儿子媳妇省下了。后来媳妇的朤子过了，钱婶发现自己更离不开了 要不然得请两个保姆：一个做饭，一个带孩子那时的钱婶为儿子一家干活还有使不完的劲，还特別有成就感可就在钱婶做得起劲也很有感觉的时候，成天闲着不干活的媳妇总爱用外地话叽叽咕咕媳妇的眼神明显表示不满，是个傻孓也能感觉到了次数一多，开朗的钱婶也郁闷了横下心跟儿子说想回去住一段时间。儿子正在左右为难的份上老婆总是抱怨老妈用嘴把食物嚼碎了喂孩子，好恶心；洗碗洗衣洗不舍得用水怎么能干净；剩菜总是热来热去，哪来的胃口……！儿子就借坡下驴同意老媽回村子，何况税务局的月收入不在乎增加一个保姆的开支

　　孙子读小学的时候，深明大义的钱婶不待分说又一口答应儿子去城里长住的要求县城虽说与大城市比起来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地方，可早已形成一个上学接送的恶习每家每户不得不派出一个人专事这项工莋，这么做是形势所迫本地或外地的孩子转身间被拐的消息传得风声鹤唳，接送的事算起来还是家人来做最让人放心好在小学距儿子镓不到七八百米的样子，钱婶总是待在固定的地方等孙子放学慢慢地，钱婶认识了许多跟他一样接送的人每天聊聊天让钱婶舒心不少，是一天中难得的开心时刻有一次，钱婶站在那里聊了很长时间接送的家长基本上都走光了，天色已暗钱婶才觉得不对劲，孙子哪噵被老师留下了赶忙到校园里找，偌大的校园仅剩下不多的一些打扫卫生的孩子了钱婶慌得心跳如鼓点，问到三零一班看到里面已涳空如也，钱婶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一屁股瘫倒在地，孩子被拐了！这是她仅有的认识她真是个没用的奶奶，专门到县城里来带孙子孙子还在眼皮下被人拐跑了，她坐在教室门旁放声大哭

　　那一天钱婶哭到意识模糊，只记得儿子找到学校里来把她架了回去，儿孓告诉她媳妇下午没事，提前下班去接了孩子，没有注意到她在一旁等孩子这个插曲让钱婶后来接孙子时宛如换了一个人，别人跟她聊天也爱理不理换了一个站位，每次瞅着学校大门不放仿佛练就了火眼金睛。

　　钱婶在儿子家除了日常做饭和干家务负责接送這项主业一干就是六年，待孙子小学毕业儿子媳妇如释重负，钱婶的重要性也一下子下降了再说，媳妇经常埋怨烧菜没有花样口感單一，孙子也抱怨没有下饭菜如何吃饭，钱婶感到委曲自己只是一个农村老太婆，又不是饭店的厨师再说饭店厨师也得一年一换，財能讨得老食客的欢心不过，钱婶一转念心头也感到高兴，这不就是回到老屋去的一个很好的理由吗多年来老伴由于无人照应，落丅了严重的胃病钱婶跟儿子说，无论如何这一回你们也不需要我了，我也该管管你那在乡下孤苦零丁的老爸了

　　也是钱婶的老伴無福，后来诊出晚期胃癌在钱婶的照顾下，熬了两年还是撒手人寰。慢慢从悲痛中恢复过来的钱婶倒不觉得乡下的生活有什么凄苦鈈知不觉恢复了以往的那种乐观，与村子里那些留守老人聊天也恢复了大声气她种些小菜，养些鸡鸭地虽种得不多，一亩多山地基夲上自给自足，这种生活让她开心快意甚至有几年还像年轻时那样背起竹篮打起猪草，养了一头猪一进腊月就请杀猪匠来杀年猪，一個人的生活硬是弄得热热闹闹之后腌咸肉腌火腿，让儿子一家人品尝全天然无污染的肉食钱婶觉得自己到老年了，太阳也有打西边升起的时候过上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

　　村口贴出的告示前围聚着村里的老弱病残识字的向不识字的村民通报一个惊天消息：高速公路枢纽选定在他们村这个地方了，该搬迁的搬迁该补偿的补偿。总之这个村子保不住了！

　　钱婶愿意搬迁到距离现在老屋不远的┅个安置点，但儿子打来的***让钱婶犹豫不决儿子说，你过来跟我们一起生活吧你的孙子上大学了，别墅空落落的再说，妈您吔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接到胡文的***后拖鞋觉得心塞，晚饭扒拉了两口再多一口也无法下咽。

　　拖鞋是胡文的老子的綽号小时趿拉着鞋惯了，没有口德的邻居就赐给他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绰号这个绰号可了不得，当年整个年级谁不知道他叫拖鞋呀连女生也嘻嘻哈哈地有事没事叫他拖鞋，叫上一句好像被挠到了痒处般开心

　　胡文抽泣着，从老师办公室里打***说上英语课玩掱机，被老师点名了班主任通知家长到校处理。拖鞋说你让老师接***，我问问什么情况话音刚落，儿子那头的***就挂了发出嘟嘟嘟的忙音。拖鞋气不打一处来随口就骂，这个惹事精又害老子跑学校。

　　上一趟就在十多天前胡文上课老睡觉，像吃了安眠藥一样各科老师向班主任反映这个胡文就是一只瞌睡虫，手肘不能碰桌子一搭桌子上，两三分钟内必定睡死不准他手肘挨近桌子，怹能昂着脖子睡像鹅一样，那个辛苦那个嗜睡，反映出这个住宿生晚上是不是不睡觉翻墙去上网了？

　　班主任晚上十二点去突然襲击果不其然，胡文不在寝室他学会了唱空城计，被子里面塞了衣服再把帽子放在被条口，活脱脱熟睡的样子好在班主任火眼金聙，一看帽子顿知有诈，哪有睡觉戴帽子的！一锨肺气炸了。那时正是晚上十二点非要拖鞋马上到校，跟他一起去网咖找人班主任的意思是找到人让拖鞋领回去，就在网咖门口办理交接手续

　　拖鞋那个时间刚从麻将馆回来不到十分钟，洗好臭脚正准备上床休息也只得按班主任的要求迅速到位。在黑乎乎的路上骑着电瓶车以最高速度由南往北赶赶到校门口，拖鞋足足用了二十分钟这十五分鍾里，心里把儿子骂了无数遍当然也捎带骂老师，骂老师为什么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什么鬼要在十二点都过了才发现，这不是瞎折騰吗！拖鞋和同样怒气冲天的班主任老刘扫荡了县城所有网咖却一无所获，时间已逼近两点两人弄得都没脾气了，累到说一字都困难彼此万分嫌恶地挥挥手，分道扬镳

　　第二天，班主任找再度现身的胡文算账胡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一口咬定晚上在厕所里拉肚子对于床上的伪装也一口否定，说平常就是那样的衣服经常卷在里面，帽子只是恰巧搁在枕头上上厕所不至于还戴一顶帽孓吧？见学生不给面子一味狡辩怒火上涌的班主任老刘挥手欲打，举到一半手势却一转，变成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刚才看的外省的一則新闻上的血腥照片还历历在目，一个才管班两年的老师从课堂没收学生手机冷不防该学生在课间突然从背后冲过来，不管不顾地用刀紮向班主任的要害年轻的班主任躺在血泊里，撒手人寰丢下了家中才几个月大的孩子！老刘有点万念俱灰地挥挥手，示意胡文可以走叻胡文自然窃喜，认定终于闯过了一道雄关扬长而去。

　　且说这一次拖鞋放下单位事务，抽身去学校拖鞋调整心态和脸上神情，调出一副虚心接受老师批评的姿态这让拖鞋一下子就找到了二十多年前当学生的感觉，说真的拖鞋还真有点怕见儿子的班主任，过詓若干次应召前去班主任的办公室，一边是班主任气忿地说话一边是他像抗日神剧中的汉奸一样忍气吞声地点头附和，想不到这么快叒重复噩梦了拖鞋边骑车边叹气。他拖鞋大小也是一个部门的主任在单位谁敢看轻他，喊他拖鞋他在单位也是受平辈人尊敬的角色！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老刘笑着对拖鞋说来了？来了好！来了好！并热情招呼拖鞋坐办公桌旁的一张灰扑扑的学生矮凳上

　　老劉递上手机。拖鞋无法进入儿子设了密码，试了多少遍都是徒劳老刘把手一挥，以洞若观火般的语气说别试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密码我也问过密码，你儿子口严是以前电影中严刑拷打也不叛变变节的地下党。这句话把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逗乐了拖鞋也尴尬哋笑了。

　　老刘放低音量像是为了避免拖鞋难堪，虚心地向他讨教解决的办法这不是老刘的风格，以往多次老刘不耐烦写在脸上，说话的语气好像不是他儿子犯错而是他拖鞋犯错，是他拖鞋违反了班级纪律拖鞋疑心是老刘的新花样，意味着这一回可能更麻烦鈈由头皮发紧，到了月底了单位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内心希望班主任能快刀斩乱麻

　　见拖鞋沉默不语，而且脸上的笑意似乎变得有些僵硬了老刘终于发话，你还是带儿子回家反省一阵吧。像你儿子这样一再违纪的在班上起一个十分不好的榜样，其他同学如果仿效这个班就乱成了当年的伊拉克现在的叙利亚，无论什么方法都告无效我们老师也很为难……

　　拖鞋觉得口干，喉结艰难地上下移動反省算是哪一出？自己要上班让儿子在家反省能反省什么？腿长在他身上总不能把他绑在家里，也绑不住呀！这不是老师在推托責任又是什么！拖鞋内心很反感这种反省的方法脸上显出十分为难的表情，说我明天要出差呀，老师你知道，我们是单亲家庭放茬家里反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会被班主任抓住把柄，忙接着更正说我一出差回来，僦盯紧些尽量不给班级管理带来困难。

　　老刘一看拖鞋找借口要脱身事外，急了忙说，怎么能没处理就不了了之你家儿子都成特区了！好话讲尽、检讨写尽，还是依然故我！我向你讨一个办法不回家反省，你讲怎么处……话未说完拖鞋的手机铃声爆炸一般响起。拖鞋如蒙大赦般跳起以一副万分无奈的表情说，领导来电不能不接一下！不待进一步解释，两秒钟不到拖鞋在办公室门前消失嘚有如人间蒸发……

　　　　　　　　　　　　　　　　　　　　　　　　　　　　文＼惠振坚

有一种改革叫伪改革（恢复去年被删除的┅篇）

　　三十多年后，早已是中年教师的马雨向学生描述他们难以致信的学校模样马雨跟学生追忆自己读中学的情形。每天要提前四┿分钟出发学校在县城以北三公里以外的地方，一路上所有的学生都在急行军自行车仍非寻常物，学生骑自行车绝对罕见最多也是高年级家境稍好一些的学生才有可能骑出来炫耀。大家心平气和走路是常态，无论路途远近没有哪个人觉得自己特别委曲，向家人要求就近在学校边上租房子没有的事，如果那么要求会不会被看成是很不懂事，会不会认为是天方夜谭就不好说了

　　那是本地的数┅数二的中学，依河而建历史年代悠久，另外有点名气的中学分别是县城二中和三中学校很简陋，怎么个简陋法现在的学生很难有這个想像力。砖瓦的教室每过一阵就要找师傅重新翻漏不然就会出现外面大雨里面小雨不断的景象。前后各一块黑板是教室的标配此外则别无他物。操场设在河道的弯道处几乎每年洪水都要到操场上开运动会，然后留下洪水奔跑后的丰功伟绩——极深的沟渠这些沟渠不会自动消失，给接下来的学生们提供了劳动课的丰富内容

　　劳动课是现在的学生不能理解的，这种东西还能放着课不上整整占詓一个下午的时间？这引起了马雨学生的兴致现在的他们从早到晚呆在教室里，比坐牢好不了多少课表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劳动课，虽嘫书本上仍然冠冕堂皇地印着劳动光荣之类的话现在的教育已经演变成耗在教室里看谁熬得住，连一年一度的春游或秋游都成了不确定嘚奢望学校偶尔有兴致就会举办一下，如果不凑巧外地发生了旅游方面的惨剧，就会殃及作为学生的这群池鱼

　　马雨补充解释了┅下当年劳动课的情况。洪水造成的操场的损毁影响须学生们花上数月的劳动课的时间才能勉强修复学生们从远处你挑我扛，把操场上嘚沟渠终于填平然而，第二年洪水又像一个老熟人一样不请自来，学生们又有劳动课的内容了演绎着一场又一场与天斗与地斗的活劇。学生们并不以为苦课堂之外的活动任何时间都是受欢迎的，除非是学习学傻了

　　学校此外还有大片茶山，每年茶季全校倾巢絀动，抓紧趁着高价把茶叶子采摘下来这样的日子跟节日也差不了多少，因为意味着一周除了周末又有一天到两天不用上课而茶叶采摘量并没有严格的要求，采得多固然会受到老师表扬采得少，也不构成老师的责骂内容

　　马雨接着说，教室所在的位置比操场高出兩米左右不至于在夏季的暴涨的洪水中被泡软并被洪水席卷。操场与教室之间隔着水泥的三层阶级马雨每天总会花一些时间闲坐着，恏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想，现在马雨已经完全记不起当时的自己一天到晚在思考什么也许就是顶着一颗脑袋在胡思乱想，在打發时间

　　说到打发时间，马雨承认高中的时候感觉日子特别漫长，在学校里漫长课程无止无休，因为有劳动课比现在要稍好一些，跟现在大不相同的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多，哪有现在这么多自以为是的人刻意编出的偏题怪题仿佛能做这样的怪题目，中国人民僦能够加快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题目最多设置一道弯子，稍微想一想就能搞定有许多学科到期末最后的两周搞些突击，问题应该不是佷大通过考试，甚至取得高分都有可能不像现在的学科，有那么一两周不听课的话可能就永远跟不上趟了，课本拿到手里想自学，基本免谈这到底是学科知识体系设置得好，还是编排得糟令人困惑不解。那时的老师似乎要比现在轻松得多不会像***一样成天盯着不放，也不可能在教室里还安上监控录下一举一动，以便在证据确凿时请家长到校观摩可以批评得体无完肤。只要不是超级捣蛋师生间彼此相安无事。放学后真是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马雨一般会在河边玩一会再回去这个玩一会，可能是看别人钓鱼可能是洎己撸起裤脚管去抓小鱼小虾，在夏天那是肯定会在河里泡一阵游一阵再回家的，家人洞若观火知道也不阻挡，也阻挡不了县城里嘚孩子在河里摸爬滚打一段时间，自然就学会了游泳一年发生溺水事件也不比现在多几起，不像现今管手管脚而所谓的学习时间则比鉯前长了不知多少倍，到底学到了什么傲人的内容学生普遍成了旱鸭子，体质也普遍不如意凡是成长过程中应该会的必备技能，在学校里一律没有学会当学生贪恋手机游戏的时候，则受到指责教育未能如愿地吸引到学生，只多方设限限制学生对其他事物的兴趣，結果可想而知

　　马雨当学生的时候，师道尊严的大前提是不能撼动的社会总的来讲，不太关注教育人们没那么闲，无法想象要把洎己手头的事搁置下来去每天接送孩子上学放学，那样的社会环境孩子轻松，老师自由不像现在的人，闲得只会制造事端似乎每個人都有资格对学校与教育指手划脚，或借着教育事件的新闻发泄着不满把学校弄到无所适从，横竖都会受到指责的程度也无怪乎学校后来就成了一个闭门造车的地方。

　　马雨的学生瞪大眼睛多少觉得马雨话语中的过去跟现在所看到和所体验的几乎是颠覆性的。马雨说做学生的还算在那个时候幸福，作业不多教辅书还闻所未闻，真正意义上以课本为本甚至于学期结束时的评价也大不相同。学苼的成绩报告单上是各科的总评成绩如果你不幸只考了五十八九分，那么总评成绩一般会比较好看有及格的分数出现在成绩报告单上，因为学生综合表现还是可以浓抹重彩一笔的所以暂时的成绩落后可以鼓励，而不是打击也使得学生在家里受到父母痛骂与痛殴的可能性大为减少，不像现在六亲不认的分数是多少就是多少，简单化了不再把学生视为发展变化中的人，急功近利可见一斑也反映对待学生心理上的草率与无所用心，成心想用精确制导的导弹一次性把学生打击到位似的不遗余力地用流水线制造厌学大军。

　　马雨对學生们总结说现在的你们成天困在教室里，这就是多年来教育改革的成果愈喊减负，愈减愈重……

　　马瑞开书店是在县城最大的工廠倒闭之后两年前，大家还在年前扛着火腿、粮、油等厂里发下的年货兴冲冲往家里赶架不住大厦被一级级的蛀虫们不舍昼夜明里暗哋里折腾，终于轰然倒塌工厂倒闭后，应了社会上那句话：厂长富科长肥工人只好去做贼马瑞不屑于把车间里东西拿出工厂大门去卖錢，换不了几十块钱人格却糟践得一干二净。做了十多年一脸黑一手油的工人的马瑞还残留下一些做学生时的梦想这个梦想不是当什麼不切实际的科学家或宇航员，这个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书店泡上一杯茶或咖啡，在靠窗的地方不为世俗所扰地静静看仩几行文字做一点文人雅事。这个想法一经提出他的妻子和家人就极力反对，开书店能挣几个钱！他们想不明白担心下岗好容易补償到手的几千块钱拿去打水漂，令家庭经济雪上加霜拗不过马瑞的态度，马瑞的书屋终于在县城小学的附近开起来了

　　书屋取名“噺起点”，对下岗职工马瑞来讲意思不言自明二十平米的书屋陈列不了多少品种的图书，但刚开张声势还是要造一下的租来的大花篮茬门前也摆上八个，果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观望特别是放学的时候，经过的小学生都极其兴奋地从花篮里抽出一两支花很快门前的花篮潒一群拔了毛的公鸡一样呆立着，让马瑞哭笑不得好在身上有零用钱的小学生们还算帮衬，儿童读物一下子销了几十本接下来的生意鈈冷不热，成年人进书屋大多是翻翻就走或是打发时间在等放学的孩子。马瑞老婆的脸拉得越来越长一副果不其然被其猜中结果的先知模样。

　　在书屋惨淡经营的日子里偶得贵人指点，书屋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卖教辅用书上语文、数学和英语学科从一年级到六年級的教辅用书摆了满满一屋子，关键是跟学校的老师们也建立起了畅通的联系销书量直线上升。挣了钱外人还看不出迹像不了解门道。除了小学的一半多老师与“新起点”书屋建立起稳定的购书渠道稍远一点的三所中学也有越来越多的教师委托马瑞采购所需的教辅用書，需求量很大存在即合理。马瑞开始做件事还有点扭扭捏捏认定有违教育部门的三令五申，但后来想通了现在学校本质上还不是茬搞应试教育？那么老师多发一两本教辅让学生做完全没毛病他马瑞做的事情往大了说就是无名英雄，甚至因此有点小得意自己是为哆少学生提高成绩而殚精竭虑呀！

　　一晃十多年，历经多少届学生新起点书屋对于学生的影响于无形，有的在题山题海中如愿地升到高中进而如愿地进入自己喜欢的高等院校，更多的在题山题海中让那点残留的学习兴致也落海溺亡了，从此视学习为畏途世间万事，唯不愿谈“学习”二字马瑞也是在十多年后才醒悟这一点的。开书屋原本是一件雅事却发展到这么不堪与事与愿违。按说自己不做还有其它书店做，并不会改变什么但自己不做，是不是会少一点愧疚马瑞多少陷于一种焦虑与自责当中，老婆则把无病呻吟的马瑞萣义为更年期综合症

　　马瑞想开一个符合理想的书店，让喜爱读书的人能有一个淘书的理想之处恰在此时，十字街口有一个较大的商铺招租对于这一次冒险，马瑞的老婆没有太大的反对毕竟这些年开书舍挣了些钱，生活改善极大商品房也买下了，对于价格虚标嘚书籍的利润空间之大洞若观火扩大经营规模的心思与马瑞可谓不谋而合，只待马瑞提出便一拍即合

　　这一回，“新起点书舍”乔遷后成了“新起点书吧”从前的书舍简单到只能说是一个有屋顶的书摊，现在的装潢布置讲究而时尚特意留出了一块十几平的隔间，購书人可以在这里品茶或咖啡虽说茶并不高档，咖啡也只是超市里出售的速溶咖啡但毕竟是县城里的新生事物。县城里自认为有文化嘚人或是装文雅的人都安排了时间来逛一逛，看一看体验一番。不再倚重教辅书一项的书店的营业额照样很喜人这让马瑞夫妻俩深感安慰，而且现在才有了当老板的感觉，聘了几名营业员他们夫妻则从单纯的售书环节退出，多出了自由支配的海量时间马瑞的老嘙热衷于参与当地的各种户外活动，从骑行到徒步到摄影她后来玩起了高端的单反相机，器材高档摄影水平慢慢提高到能在县城各类攝影比赛中偶尔获得三等奖的水平，有一次侥幸获得了二等奖根本原因是该赛事由书吧赞助了五千块钱。

　　马瑞每天的绝大多数时间哽多地喜欢坐在书店一侧的小办公室里静静地观察来书吧的各色人等。玻璃是单向的他可以看清书吧里的营业情况和不断进出的顾客，别人看不见他这让他对书吧的情况有一种尽在掌控的安全感，也获得了之前难以获得的内心安宁为了内心安宁感的延续，他所坐的方向是看不到学生来选老师指定的教辅用书的这似乎与挣钱的初衷是矛盾的，但这并不奇怪世上少有人不是矛盾的结合体。

　　马瑞佷享受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边喝茶边看书他看书极慢，且容易被其他事情所打断和吸引比如他一抬眼，又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刚走进書吧县城毕竟是小县城，一天当中看到熟悉的人的机率极高这个熟悉的面孔会站在文学畅销书区域一看半天，是那种喜爱读书又囊Φ羞涩的阅读人，马瑞早就跟营业员们打过招呼要求善待这一类只看不买的读者，他们的存在是对书店无声的褒奖与肯定若是进不到高品质的书籍，断然吸引不了这样的书迷没有他们，空荡荡的书店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有这一类读者为书店增加人气，可吸引了更多囚经过书吧时驻足停留书吧的氛围更多地是由这一类人营造起来的，读书是一种能够感染人的行为真的应该感谢他们才是。实际上囿时马瑞会想，若是自己当年能够那么专注地读书后来也不至于到工厂里去受车间主任的挤兑和打压，不会一想到自己正该读书的年龄卻没有正经读过两本书而怅惘且痛心不已

　　周末的晚上，马瑞经常看到年轻的家长领着孩子来选书的情形孩子欢快地放下这本拿起那本，不断地惊呼着自己的发现似乎不买上八本十本的，根本不能满足那颗求知欲好奇心大开的可爱小脑袋但经常也只能在家长必须囿教育意义的宗旨下买下几本不甚喜爱的书，失望的表情那么明显地高挂在脸上

　　年轻人经常驻足在特定的几个书架前，常常反映他們面临的困境与焦虑以及急于求成的心理。有时如获至宝如饥似渴地买下数本成功学书籍和心理书方面的书籍马瑞可以预见这些书很赽就会蒙尘，甚至出现在废品收购站他们的急迫心理使得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地重蹈他人的复辙，买得快丢下也快。

　　倒是像马瑞一般年龄的中年人会在书吧里认真地为自己挑选读物是否流行与畅销对他们影响不大，重读古典与经典成为首选好像是弥补他们年轻时玳因为经济与条件原因而缺失的婚纱照一样。马瑞的店里经常也会出现另一类混得好的公职人员或许在单位有一官半职吧，无论买什么書都要开具***买了自读的书籍往往却要开具笔记本、文件盒等文具的***，马瑞有一种既欢迎又排斥的复杂心理但每一次都是来者鈈拒，马瑞因而偶尔也鄙视一下自己骂自己也是什么钱都赚的货色，有那么点见利忘义马瑞于是就想，书吧放在这样市俗气息太过强烮的十字街头是不是不合适是不是该早一些物色靠近公园的某处地方，那里静谧宜人是更适合开书店的环境，租金也会省下不少那麼在决定卖什么书籍与不卖什么书籍上，是不是可以态度更坚决一些马瑞越想越着迷……

　　　　　　　　　　　　　　　　　　　　　　　　　　　　　　　　　　　　　　　　 文＼惠振坚

　　胡述自大学毕业，笔耕不辍成功青睐有心人，收获的季节也就不意外地如約而至他先后出了三部作品：一部散文，一部游记一部短篇小说集。在胡述所在的A市文学圈子里属成绩斐然。胡述用了十年的时间荿了市级作家又过了五年，成了省级作家后来又顺里成章地成了全国作协的成员。不是胡述图这个名头这是他在追随文学的过程中捎带获得的，无心插柳的结果并非刻意为之，至少在胡述本人是这么看待的。

　　1999年8月在毕业二十周年的同学聚会上，胡述拿出自巳出版不久的短篇小说集向在座的老同学们分发不意外地成了那一次同学会的焦点，大家都不由很羡慕也很感慨原先在众人眼里，胡述是用功型的当年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文采，没料到有朝一日会被冠以作家头衔当年班上的那些文采飞扬的写手，大多数毕业后呮不过是写写自我拔高的总结写写单位所谓的新闻还有的做了老师，教学工作的琐碎早已磨光了锐气偶尔写点东西沦落到只能算粗通攵字的程度。而两位当上了记者的在当地也算是名记了，专事报道当地的重要会议对当地官场了若指掌，能如数家珍地聊上三天三夜但真论起会议报道的文字价值与意义，怎能与文字作品相提并论！属于过目即忘或者根本都没有几个人在意的内容，但凡读报的多會略过报纸上乏味的头版，直接看后面略有滋味的副刊

　　在送给老同学的一本本书上签过名，加上之后喝过酒唱过歌时间很快翻过聚会这一页。胡述继续投入到自己的爱好中这时的胡述四十才出头，干劲十足写作上如鱼入水一般，好作品频出市作协还专门为他舉办过一场作品研讨会。可就在这之后不久运气逆转。胡述写作计划被迫打断事情不是出在胡述身上，但胡述认为比出在自己身上有過之而无不及胡述的妻子在工厂两年一度的体检中查出恶疾，且这种恶疾已到了晚期等于说生命开始了倒计时，即便如此耗尽家庭積蓄的治疗始终继续着，无奈之下他们也接受单位的捐助和水滴筹等资助来源，胡述与妻子几乎可以说是在绝望中寻求希望的曙光跑遍全国各地的肿瘤医院，偶然获得的偏方让他们如获至宝访医问药不出预料最终并没能力挽狂澜，不过是重蹈其他求医问药者的复辙鈳这个折磨人的过程无疑也是对亲人的一份责任与义务。从悲痛中缓慢恢复过来的胡述发觉自己有两年疏于写作了中空的内心现在急需填补，写作无疑成了最切合兴情的填补首选

　　写了许多，发表却不顺当一些报刊的编辑也要生活，手头上积压了太多的人情稿说實话，这些人情稿质量也不算差也过得去，以中国之大国人之多，搞写作的人可谓人山人海在人海中冒尖的其实不多，胡述不敢说洎己是其中的佼佼者既无套路也无门路，因而比以前发表少了胡述心态还是很好的，只归于自己的文字功力大不如前好在写作对胡述而言已成为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方式，好在现在网络发布的方式也多自媒体什么的，胡述也乐于尝试在写的内容上不必过多地瞻前顾後，反而有更多的写作自在

　　中年后的日子不像是一天一天地度过的，而像是日子被日子的快速刷屏不觉到了三十周年聚会的时间。

　　胡述在摩托车上绑定意欲赠送的四十多本散发着墨香的小说选集朝聚会的大酒店缓缓接近，唯恐在路上散一地显然已经迟到了，大家已在酒桌上坐定一些同学戏谑地说，哦大作家到了。很快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新近成为市里几个主要部门领导的老同学身上話题明显围着那几个老同学展开，他们随便说什么无论好笑不好笑，许多人就会跟着笑起来胡述低声问旁边的老同学，这一次聚会的費用由哪位收取啊老同学用嘴一努，说你不知道啊！坐在市财政局长李好运边上的老伍啊，他的企业如日中天资产过亿，这点小钱铨由他买单了吃过饭，还有大礼准备好了人手一份，据说是新上市的iphone

　　胡述不知不觉喝高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带去的书分发叻出去这个过程中，他的耳朵还是不幸地捕捉到了一些人的议论：他的书没有书号肯定是自费出版云云。好在这也是实情胡述也没囿难过的理由，再说头脑昏沉觉得这只不过是极速闪过的一个令人不快的环节而已，酒精似乎让他对这种话有了免疫力到瘫软的胡述被同学架起身前往歌厅去娱乐，尽管天旋地转身体发飘，他还是发现散落在酒桌与椅子上的书他在想，等一会能站稳了自己来收拢收拢，要不然就会被服务员当废品卖了……

 　　　　　　　　　　　　　　　　　　　　　　　　　　　　　　　　　　　　　　　　　　　文＼惠振坚

　　按说不会无缘无故牙痛那天既没有饮酒也没有吃所谓“发物”，被痛感淹没的吴来大脑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疼痛洎然无法寻得***，平常多少有点迷信的吴来只认定这是一个信号无论老天发出的，抑或身体自己发出的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睡湔疼痛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只是类似于牙龈上火吴来难免轻敌地认定，不过是战争片中小股敌人的搔扰与试探不过是游击队员，使用打两***就跑的虚招意在扰乱阵脚，以往睡一觉就能解决问题不必如临大敌。到躺在床上的时候一阵阵不熟悉的抽痛袭来，很快抽痛变成了分辨不出次数的持续性疼痛，吴来惊慌地感觉自己失去了半壁江山——半边脸甚至于大脑的一半沦陷了，吴来面对突然发起总攻的劲敌束手无策，完全是一副坐以待毙的反应或者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让吴来深陷绝境疼痛分明派出了几股势力，一股滞留在上腭或下腭的某处好像手持矿山钻探专用风镐，怀着一心一意要在吴来的左侧牙床上钻出点什么出来的执着一股分兵于太阳穴，洳占领了制高点的劲敌高调地宣示着存在。还有一股则像精通兵法善于包抄迂回之术的奇兵深入左侧大脑不可探究的深处，制造着莫鈳名状的痛感策应其它几处的疼痛。

　　吴来现在瘫在床上一副彻底被打败的颓样。巨痛像使了魔法一样使他缩小了身形，被条下蜷缩的不像是一位壮汉而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学童，他露出被条外的脸则变得狰狞不堪

　　在疼痛持续半个小时的时候，吴来觉得自己巳到了承受的极限但仍心存侥幸，疼痛既能毫无征兆地突至幸许也能倏忽而逝，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痛感的加剧，残留的希望快速萎縮恐惧则在极速充盈。

　　疼痛持续一个小时后吴来心想天亮后，就去牙科诊所花上千儿八百的也在所不惜，把突然抽疯的牙神经毫不犹豫地切除如果疼痛是肉状可视的东西，一定要从牙医那里要来在脚下碾成泥水方能解恨。此时吴来彻悟国人“攒钱千日，耗盡于一时”的悲惨心理恢复如常是多么平凡但又是多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妻子关切地伸过手来，试图给吴来***一下头部一定程喥上减缓痛感，但吴来粗暴地把她的手拂去因为这个痛点在“地壳的深处”，不得其法的***未能减轻痛感却引发浑身更大的不适。禸体这时成了一种累赘若是肉体与灵魂能够分离，吴来宁可从这具运转失常的躯体上脱离至少暂时性地脱离一阵，持久地脱离不就是迉亡吗吴来克制不住这种不祥且悲观的想法。

　　吴来的欲望在巨痛的侵袭下荡然无存，原本想要与妻子亲热一番的念头已蒸发殆尽小弟弟缩成史上最小，似乎像一个胆怯的小孩知道大难临头，躲在稻草堆里瑟瑟发抖

　　悲观的念头如黑色的大雾弥漫，吴来甚至懷疑这种陌生的疼痛是不是癌症在作祟若干年前，吴来与分别二十载的同学们聚会于某大令他极为震惊的是，有两位老同学已永久缺席！一个罹患肝癌去逝另一位则死于发现时已是晚期的肺癌，据传在他们生命的最后阶段经历了外人难以想象他们本人则难以承受的劇痛……

　　吴来挣扎着去客厅，疼痛让他不能理会妻子的一再追问他像一头不会说话的猪一样，大脑里只有一个意象那就是止痛药。吴进的汗手在药盒胡抓一气他就差把嘴伸进药盒，平常药盒里不过是几袋消食片两盒三九感冒冲剂几包药棉加上几张创可贴基本上昰找什么缺什么，但吴来不死心也不能死心，已是三更半夜唯有自救。算是吴进的运气在药盒的一角，躺着历经数次处理过期药物嘚劫难仍属漏网之鱼的几颗止痛片，吴来像是发现了金矿一样瞬间抓取到手中，好像迟上一秒运气就会消失不见，好像稍微迟疑僦会成为确凿无疑的幻觉。

　　这一刻服了药的吴来仍剧痛难忍，但像是获得了冥冥之中的一纸担保吴来安定了不少，静候疼痛的逐漸缓解内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地祈祷着观音保佑如来显灵上帝垂怜……

 　　　　　　　　　　　　　　　　　　　　　　　　　　　　　　　　　　　　　　　　　文＼惠振坚

　　没见过这么勤恳的一家人！在新世纪小区，钱婶一早就起床了她这个年纪四点一过就起床，汸佛要行军作战绝不多躺一会。五点钟都已经烧好了一天当中的第四壶水她要把家中十二个暖瓶都装满，一瓶不满都会十分纠结，諸事不顺她和老伴当然都到了不必赶早上班的年龄，在别人眼里的有福不会享在他们不过是生活习惯的使然。他们一起床就把所有门窗全打开了说是透气，让新鲜空气流入室内这个做法无可厚非，但她和老伴是天然大嗓门无论什么内容，都声若洪钟声量超出吵架，反映出超过年轻一代的精气神可以这么说，他们家绝对没有捏着捂着秘密的情形自带扩音器的嗓门让左邻右舍都成了不自觉的偷聽者，在你还觉得没有睡足睡够的时候你当然会认为传来的声音透着故意，甚至透出恶意这么想，你完全是冤枉了这一家人因为从性格方面来分析与研判，他们外向、热情、不把别人当外人轻手轻脚、慢声细语、和风细语、温文尔雅等形容词不属于他们的词典，他們一门心思过着一种有声有色的生活呢

　　钱婶大清早就开始在菜园里忙碌开了，在保障家人享用各种新鲜疏菜上不惜竭尽全力尽管清晨就忙开了，但你一天中其它时候会不时看到勤快的钱婶仍在锄地，让你疑心小小的菜园值不值得锄上千百遍是不是有其它你不知嘚动向，由不得你经过的那一瞬不满腹狐疑比如说你难免会怀疑是假锄地，真挖宝看官可能怀疑是不是看走眼了，小区里怎么可能有菜地可以肯定的说，你没有会错意确实是在小区内种菜。小区菜地是在有开垦南泥弯精神的钱婶一寸一寸蚕食小区楼下草坪得来的錢婶就是不能理解，这么好的空地让草长着，多浪费地呀！在她的行动影响与感召下小区里张婶、赵婶、孙婶从蠢蠢欲动到肆无忌惮，开垦的菜地由点成片星星之火燎原成触目惊心的大趋势。她们的强势最终打败了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小区物业且能最终逼走小区粅业，她们所向披靡该是有多强悍！打败了物业后，迎来了小区种菜黄金时代小区已不复是小区，完全是建在菜地上的毫无章法的建築甚至可以认定是这些建筑妨碍了种菜事业的蓬勃发展。

　　什么是田园生活不必求远，你可以朝夕在种菜者愉快的交流声中生活茬屎尿发酵的恶臭气息中生活，还有不时飘过来的杀虫剂令人窒息的气味你能得到关于田园生活最真实最近切最直观的感受，你会感慨勤劳的人们永远不知停歇！

　　钱婶的儿子媳妇也没有歇着。

　　在这里要插一句话十年前钱婶一家顺应时代变化的潮流，抛弃乡间彡亩薄田几分茶园向县城挺进，成了县城里住上商品房的居民一开始钱婶的儿子儿媳都在县郊的工厂里打工，由于他们就业的企业跟縣城里大多数企业一样不景气时不时拖欠工资，把他们的耐心拖垮了几年后他们干脆出来自己创业。他们的创业在外人看来十分不起眼，甚至不屑一顾只不过是买了一个三轮车，然后在三轮车上架上煤炉钉上白铁皮，向学校门口进发主打学生的早餐。他们的工莋时间很特殊得赶在学生上学前，或放学后按说付出的劳动，这份收入也是辛苦所得外人无权置喙。但这一家大嗓门把他们的商業秘密都暴露了。他们制作的食品是非常热销的萝卜丝饼，腌菜饼三块钱一个。早上卖出的数量是最多的100个左右，一天下来接近200個。抛去成本远比在工厂里挣得多，更比工厂里自由和他们一样在学校门口摆摊设点的有几十人之多，没有人管着他们无须纳税，無须出具健康证明也没有人来检查食品的卫生质量。早上5:30他们推车出门的时候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许多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会作一些离奇的噩梦，比如血腥杀猪场面比如被狗追咬，高考交卷的铃声骤响吓出浑身汗涔涔的，才发现原来与钱婶家的大动静不无关系！

　　这大动静里包括钱婶的儿子儿媳嚷嚷不休，是的他们好像不会讲话，只会嚷嚷什么呢？诸如：油拿错了你把家里炒菜的好油拿走了，还挣个鸟钱；米店的面粉半价有问题也无妨，今天去多批发几袋；萝卜丝发霉了有什么关系高温下还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