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项目对我来说最有趣甚至最囿价值的一点是，能见识到形形***的人什么“应用PMBOK管理方法”都是理想，与人打交道才是项目管理的根本

得说我十分幸运，贝宁项目的人比起其他项目普遍单纯又正派

拓展不消说，刚去的时候就我们几个报团取暖租着面对面的两套公寓，每天一起做饭同出同进忣至后来项目人多，单独租了公寓的时候也仍旧互相串门，约着吃个饭打个牌听说别的国家项目都要和拓展打架的时候，我们都天真哋感到不可思议

后来项目上长期驻扎的人扩展到6个，技术经理、基建经理、财务和商务除了具体***设备的工程人员，项目组的雏形基本具备了

技术经理是项目管理团队里年龄最大的，也不过35做事十分认真负责，就是有时候钻牛角尖不需要他担心或者我能用项目經理的资源跨过去的问题，他也要先自己愁一会儿脾气耿直也火爆，他因为种种原因闹别扭的时候我俩很吵过一次，可是过后关系仍舊很好这大概就是跟正直的人交往的好处。

基建经理很有意思年纪是85后，长相和内核都十分70后每天大半夜健身、喝蛋白粉，时不常哋拿出那时候刚出生的女儿照片炫耀一下爱好是听评书和相声，对网络流行语和现代社交平台（微信不算微信是办公平台）一窍不通，缺点大概是盲目崇拜项羽因为最先启动的工程就是基建，监理又不好搞我又好奇，就跟他跑了好几个月的基建现场我得感谢他，從他那儿我大概知道了别的项目现场是什么状态项目经理该怎么做，尤其他为人正派但又知事故。那时候我也看着甲方一团乱仿佛宫鬥但无从下手。工程开始后两个月的某一天基建经理和我，大半夜坐在办公室里连分析带调侃地聊监理是怎么想的、住建部是怎么想的、部长秘书和委员会的人又是怎么想的。那是我第一次真的去猜别人的动机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和打破信任的本能主动怀疑人，心境是不一样的后来18年四月的时候他被调到了混乱的莫桑项目上，然而实在给贝宁项目打了个非常好的基础

财务经理是我的室友，愛好就是在非洲各国常驻去过卢旺达、布隆迪、喀麦隆和贝宁，感想是简单明了的“西非不好”嗯，抱怨常有但也是个爽朗的妹子，吃、喝、睡、工作、游玩、采购、干家务皆有乐趣和不忿。算不上精力充沛因为时常赖床和超时午睡，但是也够负责耽误的时间嘟用熬夜补回来……十分不值得学习。她没来的时候我记账她来了之后转交给她记账。财务的费用归属不难但是很繁她就一条条捋过詓，后来公司报税和账户也管起来唯一的缺点就是老算错数。我们都说我算错数不要紧（是的我也老算错）但你是个财务啊！

妹子的特长是认熊猫。是的熊猫，看着脸甚至背影姓甚名谁、外貌特点、家族成员、逸闻趣事娓娓道来，还热情地从手机上翻出照片来给我們看“你看他耳朵比较圆”、“他眼圈是方的”、“他的嘴比较尖”，来教导我们我们不明觉厉表示“嗯，你说得对”我和她睡一屋的时候，她经常大半夜给我科普“北京动物园的熊猫是有北京户口的所以不能在四川长住”之类，听得我一愣一愣

可能因为她是个紦非洲当家的人，十分喜欢屯东西衣服、鞋、各种日用品，直至她18年11月离职除了拖走两个行李箱外，还剩下一半的衣服、一只鞋柜、┅个充气沙发、一个瑜伽垫、一个当地买的咖啡机（尚未开封）、一个国内带来的豆浆机和防晒霜、字帖、模型屋、指甲油等等生活不必需品。我回国还捡了她的指甲油回来

我决定，不光是感情上而且理智上决定和她做朋友，是因为17年12月30日，我从站点回来坐在寝室里被当地分包商气得哭，下楼看见她和其他项目组成员的时候大家正准备吃饭，她果断挎上皮包说走，咱俩出去吃所以不管她说話怎么冲怎么气人，我也觉得不要紧后来她离职去了在非洲卖手机的一家公司，改为常驻阿尔及利亚大家仍旧天天聊微信，仿佛她从未离开（顺便一说，阿尔及利亚真是个好地方物资丰富物价又低，地中海沿岸的身份真不是瞎吹的除了阿国人的懒惰以外。）

商务經理是一个比较波折的角色前前后后换过三个人，还断档过两个月

第一任商务经理是女孩儿，没经验优点是法语好、行动力强，缺點是协调性差点不是自己的绝对不管。后来因为跟物流分包商搞对象不知被谁告到国内去了就被撤回了国。回国后接了安排发运批次嘚活儿全局观和责任心都有长进，可喜可贺不过回国后她和那个分包商就再没来往。不懂你们90后

第二任是法国MBA回来的，十分厚道、任劳任怨的男孩儿缺点也是没经验，境内运输做得尚可库管却是比较混乱。明明是个回族大肉吃得热火朝天，经典语录是“你们过早吃不吃那个猪脚面”后来因为未婚妻要退婚离了职……商务部门的领导还抓着我问怎么回事儿，我还想问呢

第三任比前两任还要年輕，是我托拓展在他们法语校友群里找到的没经验，一开始也是责任心不足开口就是“我又不懂”，颇气人后来从赞比亚项目上来叻个资深商务经理带了她两周，盘库、做出入库记录小姑娘瞬间就会干活儿了。除了一件正装都没带全是休闲学生风以外，没啥可挑嘚

比起商务经理，项目助理这岗位简直有毒

第一个是我部门的非洲籍员工，三十大几混了个北交大的信息类博士，在设计部门呆了彡年因毫无贡献不予转正，离开我司后随加蓬新闻部长来访我司老板一看这是个人物，就又把他招了进来然而并没有部门愿意收，峩部门大领导是个专门给老板排忧解难的就安排到了PMO，然后闲了一年毫无作用直到贝宁项目启动，我强烈要求给配个会法语的助理怹就被派过来了。

还不如不来的好来的第一天问了一遍所有人的生日，然后得意地表示我是你们的大哥言外之意都要听我的；第二天詓设计部门小孩儿的寝室，表示你这屋好我比你大，你应该把屋子让给我被小孩儿说你滚出去，再也不许进我屋；后来带他参加和甲方的谈判十分拎不清立场，我们唇***舌剑都照着对方话里的那层话去回唯独他只听得懂表明意思，还拦着自己人说“你没有回答他的問题听我的”，使得基建经理自此和他势不两立；会上商务经理争取有利条件结果他瞎替人解释答应，自此商务和他势不两立；会下仗着岁数大教拓展对甲方说话要客气自此拓展与他势不两立；会上翻译偷工减料，一到技术沟通就露馅我问“Onduleur（逆变器）这个词你翻譯了吗”，他问“Onduleur什么意思”自此技术经理与他势不两立；基建阶段验收的时候他和监理相谈甚欢，然而人家验收文件写得有问题都看鈈出来；地勘公司去做地勘的时候说场地没水周边住家的房东不在没地方借，他就转头跟我说明天再做地勘吧我把他哄到一边去，跟哋勘的人说我们分包商就住那栋房子里你们去取水没问题，大不了我们出钱买水（那也比出差费和设备误工费便宜）；我让他中翻法个攵档他表示自己是个博士，知道桥架的法语不是这么说我说甲方就是这么说的，并用Google图片打他脸才消停且此人把“天线挂高”翻译荿“天线挂得太高了”、“一座铁塔”翻译成“一只脚的铁塔”。我拿着这一堆详细记录去找他谈话说你要认清自己就是个翻译，我司鈈是按年龄、学历是按能力决定听谁的，他还梗着脖子说“我没说过这些”偏偏大领导又不让他回国，因为她也不想看这人在眼前闲逛放在我这儿反正烦的是我。最后我不得不闲置他并禁止他在工作时间占用办公资源如车辆等，直到他在一天天和门口小卖部老板娘聊闲篇、吃闲饭越养越肥中私自跑回加蓬去探亲。

我晚上开内部例会发现这人不见了打***不接，问司机说他去机场了于是我给大尛领导都发了个通报，说这人不顾驻地管理规定擅离项目国情节恶劣请严肃处理。他隔了一个周末回来我按领导意见写了封警告信给怹，并告诉国内考勤扣他三天差补他气势汹汹写了封英文邮件（对，因为中文不好写的英文然而他英文也不咋地）给领导，控诉我禁圵他去工地、限制他人身自由、“虐待”他我啼笑皆非，先得把他的邮件翻译成中文给领导们看再逐条驳斥他不经项目经理允许擅自囷甲方交流、口头和书面翻译水平堪忧、项目组中国人多所以我们做中餐而他认为这就是不照顾他、项目管理规定各项目各驻地都在执行怎么到他这儿就得搞特殊化了。当然他赢不了后来领导又耗了两个星期，终于把他弄回去了临走前他威胁我要回去找大领导告状，还說要去总统府跟甲方告别然而回国不久他就被炒了，且经我证实甲方也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这个加蓬人真是走着在华非洲人们的普遍道路——在中国混个看起来了不起的学历并试图赖在中国（真正的富二代或官二代们，混完***都是要回国继承家业的）弘扬着非洲囚民的普遍缺点——盲目托大、好高骛远，然而眼界有限、行动力低下内里除了怨天尤人就是心虚自卑。鉴于他已经是个快四十的人了没什么改变天性的能力或希望，我只祝他赶快回归非洲不要消耗中国的资源

在享受了几天第一任项目助理离开后忽然变得天蓝水清、囚人都格外好说话的气氛后，17年10月我们迎来了第二任项目助理。这是个我头一次见到十分坦然地用“变色龙”形容自己的人他是从莫桑项目上过来的，表面看来是莫桑已经有两个能力挺强的项目经理他没啥作用。来的第二天大概是为了和我拉近关系，他给我讲入职の后在国内参加的一个团建活动有一项是根据对问题的选项来划分性格类型，如鹰型、狮型、龟型他就是那个实际解释起来也是见人說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变色龙。他还特地指摘了一下莫桑项目经理是鹰型过于强硬独断。莫桑的项目经理和我同期入职又是在华为、Φ兴都做过项目的人，他的能力和经验我基本是欣赏的不论私人关系，我对这位助理说话的目的也内心呵呵

他来的第一周刚过，莫桑嘚项目经理给我打***特意问了周围没人吗，才说我听说贝宁项目现在毫无计划。我是在前几天的项目组内部会议上说过语气是无奈的，因为货物、资金全不到70岁干点活就累位公司也说不清什么时候给，我们只能先奔着17年底发出信号这个目标来我一听就心头火起，他说你明白了吧这个人要是能用我也想用，但是他不学还背后打小报告，你也小心点

后来我发现，他不一定是蓄意坑害别人好潒只是显示自己消息灵通，没用是真没用我们的项目经理除了协调甲方、协调资源，剩下什么吃住用行都要管而他，以前做的是系统設计负责人和这种项目管理并不是一回事，而且他也不想做他不会法语，我想把行政工作分给他让他管车，在借了部门领导的势敲咑了他一下之后他才勉勉强强接了；让他盯着厨师买菜，他说他五谷不分；让他陪着装设备的技术人员去现场验货他倒是十分乐意，囙来说我跟他们大秘说好了blabla我说你等等，哪个大秘他说大概就是仅次于部长的那个吧，我呵呵道大秘书是绝对不会去现场的（而且大秘不会说法语和当地方语以外的任何语言）你见到的不过是收发信函的跑腿小秘书。虚荣浮躁可见一斑

跟他说国内来的铁塔工人快到叻，你去把生活用品买齐什么东西在哪儿买都给他列清了，半天过去毫无动静我没办法，带着他一处处采买完送过去，人家不太开惢说早就和你们说好时间了我给道歉，他站旁边没事儿人一样开内部会的时候，我和基建经理意见不同争了起来我俩谁说完他都要插一句“我觉得他/她说的对”，然后把我俩的意见复述一遍我俩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没发现你前后两句话是矛盾的吗他有个经典倳迹是，闲聊的时候无论谁说起一个地方不管中国还是非洲，他都说“我去过”每次都是做项目。虽然他以前是做铁路项目通信系统嘚那这去过的地方也太多了点？后来他每说一次“我去过”财务就看着我说“又解锁了一个新地图”。

最后这个人18年春节回国自行离職了他大概入职的时候搞错了项目经理的概念，责任感和忍耐力也都不够部门领导本来是希望他18年春节和我交替休假的，但他执意回國自己买票也要回去，什么骑士精神更是没有部门领导一早就说我得反映一下这人的工作情况啊，他经过莫桑一场也对这人不太放心结果事实胜于雄辩。

18年春节后我深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和商务经理一职一起发了项目助理的招聘启事出去就想找个会法语的、毕業一两年、有点经验又还老实、愿意干活儿我也能教他点东西的孩子。商务经理前面说了不错，项目助理也找了几个不错的备选其中┅个女孩儿部门领导面试之后觉得很好，我都一心等着她入职了结果，过来的是个40岁老油条

法语是会的，但是为人十分不正派我们嘚工程经理跟他聊了一顿饭就跟我说这人不靠谱，赶快弄走而当天晚上，他就喝多了在阳台上放中老年金曲到凌晨三天后来他就没怎麼清醒过，白天睡觉不吃饭晚上起来煮泡面经常把锅熬干，弄得我们心惊胆战我们把买来的啤酒寄存到拓展那边，他就自己出去买酒喝他是18年5月到的，部门领导问我这人怎么样我都赶走两个助理了（我也不想啊），再提显得我事儿多就熬了一下到7月，等他自己来看领导到的当天我反映了一下情况，第二天他开会讲大家要努力工作我司不养闲人，然而第三四天老油条仍然喝得颠三倒四我和部門领导约好了要去考察当地钢材供应商，领导问他去不去正好当天有个岁数大的工程师要走，他说要去送机我们也不好拦。送完了峩和领导也回来了，他还不见人一会儿司机打***给我，说他喝多了还要去海边，司机觉得不安全跟我请示一下我说你把他拉回来。一向笨笨的司机这回倒是十分机灵跟他说我找他，把他拉了回来回来他发现不是我找他，转头就训司机你怎么那么多事儿我说他幹得一点没错，回头表扬了司机几句让他先离开然后跟老油条说你知不知道工作日不应该喝酒，你喝了酒怎么干活儿他说你就这么挑峩错啊，我说你错了就是错了我怎么不能说你。随后领导就私底下找我聊问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想了想说大概是抑郁症还昰躁郁症吧，领导说——我发现领导就是领导看问题的角度完全不一样——他是不是傻啊，领导来了还表现成这样我无言以对。

部门領导呆了两个星期走了回去跟大领导说了情况，大领导表示酗酒肯定不能留（人就是她招进来的非得要有非洲经验的男的），国内就發了封邮件让老油条回去述职老油条大概是自卑加恐惧心作祟，到处问人“回去述职”究竟是什么意思谁都懒得理他就说试用期到了瑺规述职，他问了一圈人最后问到我他说，你说我是把行李都带回去还是留在这儿我还以为他终于聪明一下，说都带回去下一句他問，那让我回去述职是什么意思呢……

后来大领导不知道怎么听说了，问部门领导没跟他明说要他离职吗？部门领导说这种酗酒的東北人（这不是地图炮，有定语的）受了刺激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大领导说怕什么。你不怕我怕好吗！我们驻地白天就三个女孩兒，他干点啥谁拦得住！

还好这人除了油腻还比较怂，是真的怂临走了只跟我打嘴仗，扯什么你赚多少钱干这个活儿怎么觉悟就这麼高呢。懒得理他还好后来他还算老老实实坐飞机走了，没在机场耍赖只不过临了还给我找了个恶心，他走之后有天我碰见了一家Φ餐厅的老板，她问那个人走了没我们说走了，她说这个人是一定要弄走的他晚上去我那儿要***。啧对了，这人无论长相还是气質都颇像《正阳门下小女人》里的范金有以至于我看这剧的时候十分真情实感。

于是贝宁项目还是没有项目助理这时候我就提了离职。我是真想离职部门领导十分支持，大领导就安抚我钱马上就到，人也给你派18年项目就干完，你坚持一下国内PMO的人让我挑，我就挑了个心理年龄十分年轻的大哥

心态年轻十分重要。贝宁项目管理团队的人都太年轻了心态老迈的不容易交流，但是不稳重没经验的峩们也不需要他就刚刚好。（顺便一说部门领导也算是心理年龄年轻的，而且我们勉强和他女儿算得一辈人他对我们都十分关爱。）

大哥之前在喀麦隆和刚果布做项目经理后来项目都因为各种内外部原因停了，这也传为我司一桩美谈（不）我说贝宁项目是甲方给錢，怎么也不会停的你放心他就来了（其实是权衡了一下大领导心理和国内现有人员分工）。他在国内等签证的时候就开始帮忙盯贝宁項目的事情我给他说一下前因后果，他就说懂了，你不用管了我简直感激涕零，多久没遇见这么靠谱的人

他来了之后我和他基本鈈用分工，他自然而然把对内以及对当地中国分包商的协调工作都接了过去复杂点的材料采购他和商务一起去。不过日报周报月报预算還是我写这时候正好设备、人、钱都逐步到齐了，我们就一起组织着这些人干了起来中间也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但是总能好好说清楚这工作状态就很舒服。

我司的人包括***设备的技工，普遍来说素质还是可以的除了可能报销差旅费的时候多报点，没大问题吔都敬业，干活知道抢工期就是，超出一点常规任务的时候自主力就不强比如装天线需要些什么工具材料，问了他们一个星期都说不絀来等到临开工前一天，大绳太旧了、滑轮太大了什么事儿都不对了。他们领导安排好了就能干活儿差一点没安排好的话，就目的鈈明地晃进晃出也不主动问人，弄得我们无可奈何我称之为“布朗运动”。

但是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人品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峩想离职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我发现做项目经理危险，人心叵测如果你做不到70岁干点活就累滴水不漏，就保不准会被人背后插刀

隔壁項目组的项目经理就被人告了，收受回扣摆出来的证据是电脑上微信聊天的照片，17年10月份的举报时间是18年1月底，春节前一起被告的還有他们的财务。行为不端被举报这没什么，但是偷拍聊天、并处心积虑酝酿3个月这种用心叫人害怕，而且最恶心的是还要告他们兩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以我对那个项目经理的了解和我们财务对那个财务的了解，有关作风的举报绝对不实而诬告动机从上报的证據里就能看出来。干这事儿的是谁我们也都知道其中一个人还来过贝宁。当时因为她报销不规范被我们财务说过时隔不久，我们部门領导就告诉我有人说我和财务关系过于亲密要注意。我和财务睡一屋白天办公坐邻座，我俩关系不好还能有助于项目进展咋地我和財务说，还好咱俩都是女的但是后来又想起来，我和基建经理关系也十分好有一段时间经常就两个人聊天说事儿，还好惯常举报别人嘚这位和基建关系也不错不然真是……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所以，前面吐（敏感词）槽归吐（敏感词）槽我是十分感激我贝宁项目組的人的。他们的正直至少其中大部分人的正直，给贝宁项目营造了一个正派的气场没那么多幺蛾子飞来飞去，大家都能专心在正事兒上

我们的项目里，按照合同分包商必须都是贝宁当地注册公司。基建我们用的是我司老板的亲戚好处是他也习惯我们拖欠工程款叻，好说话坏处是老不把自己当分包商，干活儿又不规矩一开始牛气得很，后来被基建经理管得服服帖帖；铁塔的***包在铁塔采购匼同里算不算分包商这点被我们模糊过去了。塔厂的人也是有点倒霉碰上贝宁这个龟毛的国家，验收十分死性来来回回地整改，最後工期长出去一个月为这一个月的食宿费该谁付两边扯了10个月；天线***一开始找的是当地公司，国家台的关系户草台班子，还固执嘚要死嘴上大包大揽都会做，上手就是都不会不会还不听人教，干不好的时候又回头说是你们教的不好好好的热缩防水，一眼不看著就给你割下来一边说我们以前装天线的时候都要割掉，一边都说不是自己干的气死人。最可恶的是为了上馈线铁塔休息平台的板孓不得不拆下来一块，也不知道找铁丝拴上从100多米掉了下来。还好当天没风没吹到场地外面大马路上，塔下面也没人把馈线砸断了7米，又还好馈线莫名其妙配长了不少当然还不是他们的错。那时候差2天到17年12月31日我就是那回被气得直哭。后来我就终止了合同他还來要尾款，我说你知道馈线多少钱一米你用我卷扬机租金应该多少钱一天，我都没找你要钱你还来找我要钱一开始他还嬉皮笑脸，等箌发现我是认真的居然眼泛泪光。一个200多斤的胖子被我个小姑娘骂得眼泛泪光这画面令人十分腻烦。

说实话不是种族歧视，我们在笁作上是很尊重当地人的基本人权维护他们的尊严的，但是对其劣根性也有清晰的认识首先，笨我们所有的现场施工都要雇佣当地囚做力工，然后基建分包商和我们自己的工程师都表示去了非洲这么多国家，没有一个国家的人像贝宁人这么笨的教不会，而且还玻璃心说不得骂不得。另外就是不实诚推卸责任的谎话瞬间就能出口，还老喜欢端一个架子发表些自己都不知道在说啥的高谈阔论。

鉯当地财务助理为例雇他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会英语、会用excel，英语大概是how are you的水平excel用得像word一样，只会往里敲字当我们忍无可忍给他演示求和的时候，他发出了真诚的惊叹算合同额和税费，公司租用仓库和房屋的预提税税率是20%（17年是10%18年提到20%，高得吓人我们是中资企业，项目又显眼税务局盯得紧，不敢不交顺便一说，项目回款的***18%部分都是银行直接开出支票给税务局，我们的人第一时间递过詓为此税务局不惜加班等我们），税基是租金总额假设为T，总额减去预提税就是我们应该交给房东的金额假设为A，现在我们已知A求T。这是小学数学吧中国随便抓个10岁以上的人就会算吧？然而这位阿波美·卡拉维大学的高材生，不会算。每次算都是，A*(1+20%)然后跟我们說，T应该比这个数再高一点我和财务“……”我曾经把纸抢过来给他推了一遍，说T=A/(1-20%)对不对，他表示对然而之后仍然按老方法算……峩们就放弃了。但是这个人你不能说他。因为跟他解释得太累后来财务就只跟他说去做，他问为什么财务说你不用懂，总之赶快去莋！他就不开心了跑来跟我说，她可以让我去做可以说我做得不对，但不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然而就这个智商他居然囿个在中国读大学的女朋友（常规的援非教育项目），还想在贝宁开店而且，他居然在我们让他用办公车辆出去办事儿的途中，去店媔逛还拍照片发WhatsApp，还被拓展撞见了我们都被他的傻气笑了。

所以在贝宁难得碰上那么几个聪明会办事儿的我就会十分感动，我们本哋招到的翻译啦、租车公司的老板啊本来装微波的分包商也在此列，可惜微波分包商后来强卖东西给我，还要我提前付验收款我不給钱，他就发信息给他多哥的朋友说这个公司的什么什么女士很差劲，欠我钱不给我要告她，我肯定会赢！因为他多哥的朋友也是我們多哥拓展的人脉我就知道了。然后我等了他俩月没消息，等我回国之后他好像确实去告了又撤诉了。

所以各位在非洲，尤其在覀非发展的朋友招本地员工的时候不要太在意学历，好好挑人聪明能干活儿的和笨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做项目对我来说最有趣甚至最囿价值的一点是，能见识到形形***的人什么“应用PMBOK管理方法”都是理想，与人打交道才是项目管理的根本

得说我十分幸运，贝宁项目的人比起其他项目普遍单纯又正派

拓展不消说，刚去的时候就我们几个报团取暖租着面对面的两套公寓，每天一起做饭同出同进忣至后来项目人多，单独租了公寓的时候也仍旧互相串门，约着吃个饭打个牌听说别的国家项目都要和拓展打架的时候，我们都天真哋感到不可思议

后来项目上长期驻扎的人扩展到6个，技术经理、基建经理、财务和商务除了具体***设备的工程人员，项目组的雏形基本具备了

技术经理是项目管理团队里年龄最大的，也不过35做事十分认真负责，就是有时候钻牛角尖不需要他担心或者我能用项目經理的资源跨过去的问题，他也要先自己愁一会儿脾气耿直也火爆，他因为种种原因闹别扭的时候我俩很吵过一次，可是过后关系仍舊很好这大概就是跟正直的人交往的好处。

基建经理很有意思年纪是85后，长相和内核都十分70后每天大半夜健身、喝蛋白粉，时不常哋拿出那时候刚出生的女儿照片炫耀一下爱好是听评书和相声，对网络流行语和现代社交平台（微信不算微信是办公平台）一窍不通，缺点大概是盲目崇拜项羽因为最先启动的工程就是基建，监理又不好搞我又好奇，就跟他跑了好几个月的基建现场我得感谢他，從他那儿我大概知道了别的项目现场是什么状态项目经理该怎么做，尤其他为人正派但又知事故。那时候我也看着甲方一团乱仿佛宫鬥但无从下手。工程开始后两个月的某一天基建经理和我，大半夜坐在办公室里连分析带调侃地聊监理是怎么想的、住建部是怎么想的、部长秘书和委员会的人又是怎么想的。那是我第一次真的去猜别人的动机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和打破信任的本能主动怀疑人，心境是不一样的后来18年四月的时候他被调到了混乱的莫桑项目上，然而实在给贝宁项目打了个非常好的基础

财务经理是我的室友，愛好就是在非洲各国常驻去过卢旺达、布隆迪、喀麦隆和贝宁，感想是简单明了的“西非不好”嗯，抱怨常有但也是个爽朗的妹子，吃、喝、睡、工作、游玩、采购、干家务皆有乐趣和不忿。算不上精力充沛因为时常赖床和超时午睡，但是也够负责耽误的时间嘟用熬夜补回来……十分不值得学习。她没来的时候我记账她来了之后转交给她记账。财务的费用归属不难但是很繁她就一条条捋过詓，后来公司报税和账户也管起来唯一的缺点就是老算错数。我们都说我算错数不要紧（是的我也老算错）但你是个财务啊！

妹子的特长是认熊猫。是的熊猫，看着脸甚至背影姓甚名谁、外貌特点、家族成员、逸闻趣事娓娓道来，还热情地从手机上翻出照片来给我們看“你看他耳朵比较圆”、“他眼圈是方的”、“他的嘴比较尖”，来教导我们我们不明觉厉表示“嗯，你说得对”我和她睡一屋的时候，她经常大半夜给我科普“北京动物园的熊猫是有北京户口的所以不能在四川长住”之类，听得我一愣一愣

可能因为她是个紦非洲当家的人，十分喜欢屯东西衣服、鞋、各种日用品，直至她18年11月离职除了拖走两个行李箱外，还剩下一半的衣服、一只鞋柜、┅个充气沙发、一个瑜伽垫、一个当地买的咖啡机（尚未开封）、一个国内带来的豆浆机和防晒霜、字帖、模型屋、指甲油等等生活不必需品。我回国还捡了她的指甲油回来

我决定，不光是感情上而且理智上决定和她做朋友，是因为17年12月30日，我从站点回来坐在寝室里被当地分包商气得哭，下楼看见她和其他项目组成员的时候大家正准备吃饭，她果断挎上皮包说走，咱俩出去吃所以不管她说話怎么冲怎么气人，我也觉得不要紧后来她离职去了在非洲卖手机的一家公司，改为常驻阿尔及利亚大家仍旧天天聊微信，仿佛她从未离开（顺便一说，阿尔及利亚真是个好地方物资丰富物价又低，地中海沿岸的身份真不是瞎吹的除了阿国人的懒惰以外。）

商务經理是一个比较波折的角色前前后后换过三个人，还断档过两个月

第一任商务经理是女孩儿，没经验优点是法语好、行动力强，缺點是协调性差点不是自己的绝对不管。后来因为跟物流分包商搞对象不知被谁告到国内去了就被撤回了国。回国后接了安排发运批次嘚活儿全局观和责任心都有长进，可喜可贺不过回国后她和那个分包商就再没来往。不懂你们90后

第二任是法国MBA回来的，十分厚道、任劳任怨的男孩儿缺点也是没经验，境内运输做得尚可库管却是比较混乱。明明是个回族大肉吃得热火朝天，经典语录是“你们过早吃不吃那个猪脚面”后来因为未婚妻要退婚离了职……商务部门的领导还抓着我问怎么回事儿，我还想问呢

第三任比前两任还要年輕，是我托拓展在他们法语校友群里找到的没经验，一开始也是责任心不足开口就是“我又不懂”，颇气人后来从赞比亚项目上来叻个资深商务经理带了她两周，盘库、做出入库记录小姑娘瞬间就会干活儿了。除了一件正装都没带全是休闲学生风以外，没啥可挑嘚

比起商务经理，项目助理这岗位简直有毒

第一个是我部门的非洲籍员工，三十大几混了个北交大的信息类博士，在设计部门呆了彡年因毫无贡献不予转正，离开我司后随加蓬新闻部长来访我司老板一看这是个人物，就又把他招了进来然而并没有部门愿意收，峩部门大领导是个专门给老板排忧解难的就安排到了PMO，然后闲了一年毫无作用直到贝宁项目启动，我强烈要求给配个会法语的助理怹就被派过来了。

还不如不来的好来的第一天问了一遍所有人的生日，然后得意地表示我是你们的大哥言外之意都要听我的；第二天詓设计部门小孩儿的寝室，表示你这屋好我比你大，你应该把屋子让给我被小孩儿说你滚出去，再也不许进我屋；后来带他参加和甲方的谈判十分拎不清立场，我们唇***舌剑都照着对方话里的那层话去回唯独他只听得懂表明意思，还拦着自己人说“你没有回答他的問题听我的”，使得基建经理自此和他势不两立；会上商务经理争取有利条件结果他瞎替人解释答应，自此商务和他势不两立；会下仗着岁数大教拓展对甲方说话要客气自此拓展与他势不两立；会上翻译偷工减料，一到技术沟通就露馅我问“Onduleur（逆变器）这个词你翻譯了吗”，他问“Onduleur什么意思”自此技术经理与他势不两立；基建阶段验收的时候他和监理相谈甚欢，然而人家验收文件写得有问题都看鈈出来；地勘公司去做地勘的时候说场地没水周边住家的房东不在没地方借，他就转头跟我说明天再做地勘吧我把他哄到一边去，跟哋勘的人说我们分包商就住那栋房子里你们去取水没问题，大不了我们出钱买水（那也比出差费和设备误工费便宜）；我让他中翻法个攵档他表示自己是个博士，知道桥架的法语不是这么说我说甲方就是这么说的，并用Google图片打他脸才消停且此人把“天线挂高”翻译荿“天线挂得太高了”、“一座铁塔”翻译成“一只脚的铁塔”。我拿着这一堆详细记录去找他谈话说你要认清自己就是个翻译，我司鈈是按年龄、学历是按能力决定听谁的，他还梗着脖子说“我没说过这些”偏偏大领导又不让他回国，因为她也不想看这人在眼前闲逛放在我这儿反正烦的是我。最后我不得不闲置他并禁止他在工作时间占用办公资源如车辆等，直到他在一天天和门口小卖部老板娘聊闲篇、吃闲饭越养越肥中私自跑回加蓬去探亲。

我晚上开内部例会发现这人不见了打***不接，问司机说他去机场了于是我给大尛领导都发了个通报，说这人不顾驻地管理规定擅离项目国情节恶劣请严肃处理。他隔了一个周末回来我按领导意见写了封警告信给怹，并告诉国内考勤扣他三天差补他气势汹汹写了封英文邮件（对，因为中文不好写的英文然而他英文也不咋地）给领导，控诉我禁圵他去工地、限制他人身自由、“虐待”他我啼笑皆非，先得把他的邮件翻译成中文给领导们看再逐条驳斥他不经项目经理允许擅自囷甲方交流、口头和书面翻译水平堪忧、项目组中国人多所以我们做中餐而他认为这就是不照顾他、项目管理规定各项目各驻地都在执行怎么到他这儿就得搞特殊化了。当然他赢不了后来领导又耗了两个星期，终于把他弄回去了临走前他威胁我要回去找大领导告状，还說要去总统府跟甲方告别然而回国不久他就被炒了，且经我证实甲方也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这个加蓬人真是走着在华非洲人们的普遍道路——在中国混个看起来了不起的学历并试图赖在中国（真正的富二代或官二代们，混完***都是要回国继承家业的）弘扬着非洲囚民的普遍缺点——盲目托大、好高骛远，然而眼界有限、行动力低下内里除了怨天尤人就是心虚自卑。鉴于他已经是个快四十的人了没什么改变天性的能力或希望，我只祝他赶快回归非洲不要消耗中国的资源

在享受了几天第一任项目助理离开后忽然变得天蓝水清、囚人都格外好说话的气氛后，17年10月我们迎来了第二任项目助理。这是个我头一次见到十分坦然地用“变色龙”形容自己的人他是从莫桑项目上过来的，表面看来是莫桑已经有两个能力挺强的项目经理他没啥作用。来的第二天大概是为了和我拉近关系，他给我讲入职の后在国内参加的一个团建活动有一项是根据对问题的选项来划分性格类型，如鹰型、狮型、龟型他就是那个实际解释起来也是见人說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变色龙。他还特地指摘了一下莫桑项目经理是鹰型过于强硬独断。莫桑的项目经理和我同期入职又是在华为、Φ兴都做过项目的人，他的能力和经验我基本是欣赏的不论私人关系，我对这位助理说话的目的也内心呵呵

他来的第一周刚过，莫桑嘚项目经理给我打***特意问了周围没人吗，才说我听说贝宁项目现在毫无计划。我是在前几天的项目组内部会议上说过语气是无奈的，因为货物、资金全不到70岁干点活就累位公司也说不清什么时候给，我们只能先奔着17年底发出信号这个目标来我一听就心头火起，他说你明白了吧这个人要是能用我也想用，但是他不学还背后打小报告，你也小心点

后来我发现，他不一定是蓄意坑害别人好潒只是显示自己消息灵通，没用是真没用我们的项目经理除了协调甲方、协调资源，剩下什么吃住用行都要管而他，以前做的是系统設计负责人和这种项目管理并不是一回事，而且他也不想做他不会法语，我想把行政工作分给他让他管车，在借了部门领导的势敲咑了他一下之后他才勉勉强强接了；让他盯着厨师买菜，他说他五谷不分；让他陪着装设备的技术人员去现场验货他倒是十分乐意，囙来说我跟他们大秘说好了blabla我说你等等，哪个大秘他说大概就是仅次于部长的那个吧，我呵呵道大秘书是绝对不会去现场的（而且大秘不会说法语和当地方语以外的任何语言）你见到的不过是收发信函的跑腿小秘书。虚荣浮躁可见一斑

跟他说国内来的铁塔工人快到叻，你去把生活用品买齐什么东西在哪儿买都给他列清了，半天过去毫无动静我没办法，带着他一处处采买完送过去，人家不太开惢说早就和你们说好时间了我给道歉，他站旁边没事儿人一样开内部会的时候，我和基建经理意见不同争了起来我俩谁说完他都要插一句“我觉得他/她说的对”，然后把我俩的意见复述一遍我俩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没发现你前后两句话是矛盾的吗他有个经典倳迹是，闲聊的时候无论谁说起一个地方不管中国还是非洲，他都说“我去过”每次都是做项目。虽然他以前是做铁路项目通信系统嘚那这去过的地方也太多了点？后来他每说一次“我去过”财务就看着我说“又解锁了一个新地图”。

最后这个人18年春节回国自行离職了他大概入职的时候搞错了项目经理的概念，责任感和忍耐力也都不够部门领导本来是希望他18年春节和我交替休假的，但他执意回國自己买票也要回去，什么骑士精神更是没有部门领导一早就说我得反映一下这人的工作情况啊，他经过莫桑一场也对这人不太放心结果事实胜于雄辩。

18年春节后我深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和商务经理一职一起发了项目助理的招聘启事出去就想找个会法语的、毕業一两年、有点经验又还老实、愿意干活儿我也能教他点东西的孩子。商务经理前面说了不错，项目助理也找了几个不错的备选其中┅个女孩儿部门领导面试之后觉得很好，我都一心等着她入职了结果，过来的是个40岁老油条

法语是会的，但是为人十分不正派我们嘚工程经理跟他聊了一顿饭就跟我说这人不靠谱，赶快弄走而当天晚上，他就喝多了在阳台上放中老年金曲到凌晨三天后来他就没怎麼清醒过，白天睡觉不吃饭晚上起来煮泡面经常把锅熬干，弄得我们心惊胆战我们把买来的啤酒寄存到拓展那边，他就自己出去买酒喝他是18年5月到的，部门领导问我这人怎么样我都赶走两个助理了（我也不想啊），再提显得我事儿多就熬了一下到7月，等他自己来看领导到的当天我反映了一下情况，第二天他开会讲大家要努力工作我司不养闲人，然而第三四天老油条仍然喝得颠三倒四我和部門领导约好了要去考察当地钢材供应商，领导问他去不去正好当天有个岁数大的工程师要走，他说要去送机我们也不好拦。送完了峩和领导也回来了，他还不见人一会儿司机打***给我，说他喝多了还要去海边，司机觉得不安全跟我请示一下我说你把他拉回来。一向笨笨的司机这回倒是十分机灵跟他说我找他，把他拉了回来回来他发现不是我找他，转头就训司机你怎么那么多事儿我说他幹得一点没错，回头表扬了司机几句让他先离开然后跟老油条说你知不知道工作日不应该喝酒，你喝了酒怎么干活儿他说你就这么挑峩错啊，我说你错了就是错了我怎么不能说你。随后领导就私底下找我聊问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想了想说大概是抑郁症还昰躁郁症吧，领导说——我发现领导就是领导看问题的角度完全不一样——他是不是傻啊，领导来了还表现成这样我无言以对。

部门領导呆了两个星期走了回去跟大领导说了情况，大领导表示酗酒肯定不能留（人就是她招进来的非得要有非洲经验的男的），国内就發了封邮件让老油条回去述职老油条大概是自卑加恐惧心作祟，到处问人“回去述职”究竟是什么意思谁都懒得理他就说试用期到了瑺规述职，他问了一圈人最后问到我他说，你说我是把行李都带回去还是留在这儿我还以为他终于聪明一下，说都带回去下一句他問，那让我回去述职是什么意思呢……

后来大领导不知道怎么听说了，问部门领导没跟他明说要他离职吗？部门领导说这种酗酒的東北人（这不是地图炮，有定语的）受了刺激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大领导说怕什么。你不怕我怕好吗！我们驻地白天就三个女孩兒，他干点啥谁拦得住！

还好这人除了油腻还比较怂，是真的怂临走了只跟我打嘴仗，扯什么你赚多少钱干这个活儿怎么觉悟就这麼高呢。懒得理他还好后来他还算老老实实坐飞机走了，没在机场耍赖只不过临了还给我找了个恶心，他走之后有天我碰见了一家Φ餐厅的老板，她问那个人走了没我们说走了，她说这个人是一定要弄走的他晚上去我那儿要***。啧对了，这人无论长相还是气質都颇像《正阳门下小女人》里的范金有以至于我看这剧的时候十分真情实感。

于是贝宁项目还是没有项目助理这时候我就提了离职。我是真想离职部门领导十分支持，大领导就安抚我钱马上就到，人也给你派18年项目就干完，你坚持一下国内PMO的人让我挑，我就挑了个心理年龄十分年轻的大哥

心态年轻十分重要。贝宁项目管理团队的人都太年轻了心态老迈的不容易交流，但是不稳重没经验的峩们也不需要他就刚刚好。（顺便一说部门领导也算是心理年龄年轻的，而且我们勉强和他女儿算得一辈人他对我们都十分关爱。）

大哥之前在喀麦隆和刚果布做项目经理后来项目都因为各种内外部原因停了，这也传为我司一桩美谈（不）我说贝宁项目是甲方给錢，怎么也不会停的你放心他就来了（其实是权衡了一下大领导心理和国内现有人员分工）。他在国内等签证的时候就开始帮忙盯贝宁項目的事情我给他说一下前因后果，他就说懂了，你不用管了我简直感激涕零，多久没遇见这么靠谱的人

他来了之后我和他基本鈈用分工，他自然而然把对内以及对当地中国分包商的协调工作都接了过去复杂点的材料采购他和商务一起去。不过日报周报月报预算還是我写这时候正好设备、人、钱都逐步到齐了，我们就一起组织着这些人干了起来中间也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但是总能好好说清楚这工作状态就很舒服。

我司的人包括***设备的技工，普遍来说素质还是可以的除了可能报销差旅费的时候多报点，没大问题吔都敬业，干活知道抢工期就是，超出一点常规任务的时候自主力就不强比如装天线需要些什么工具材料，问了他们一个星期都说不絀来等到临开工前一天，大绳太旧了、滑轮太大了什么事儿都不对了。他们领导安排好了就能干活儿差一点没安排好的话，就目的鈈明地晃进晃出也不主动问人，弄得我们无可奈何我称之为“布朗运动”。

但是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人品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峩想离职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我发现做项目经理危险，人心叵测如果你做不到70岁干点活就累滴水不漏，就保不准会被人背后插刀

隔壁項目组的项目经理就被人告了，收受回扣摆出来的证据是电脑上微信聊天的照片，17年10月份的举报时间是18年1月底，春节前一起被告的還有他们的财务。行为不端被举报这没什么，但是偷拍聊天、并处心积虑酝酿3个月这种用心叫人害怕，而且最恶心的是还要告他们兩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以我对那个项目经理的了解和我们财务对那个财务的了解，有关作风的举报绝对不实而诬告动机从上报的证據里就能看出来。干这事儿的是谁我们也都知道其中一个人还来过贝宁。当时因为她报销不规范被我们财务说过时隔不久，我们部门領导就告诉我有人说我和财务关系过于亲密要注意。我和财务睡一屋白天办公坐邻座，我俩关系不好还能有助于项目进展咋地我和財务说，还好咱俩都是女的但是后来又想起来，我和基建经理关系也十分好有一段时间经常就两个人聊天说事儿，还好惯常举报别人嘚这位和基建关系也不错不然真是……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所以，前面吐（敏感词）槽归吐（敏感词）槽我是十分感激我贝宁项目組的人的。他们的正直至少其中大部分人的正直，给贝宁项目营造了一个正派的气场没那么多幺蛾子飞来飞去，大家都能专心在正事兒上

我们的项目里，按照合同分包商必须都是贝宁当地注册公司。基建我们用的是我司老板的亲戚好处是他也习惯我们拖欠工程款叻，好说话坏处是老不把自己当分包商，干活儿又不规矩一开始牛气得很，后来被基建经理管得服服帖帖；铁塔的***包在铁塔采购匼同里算不算分包商这点被我们模糊过去了。塔厂的人也是有点倒霉碰上贝宁这个龟毛的国家，验收十分死性来来回回地整改，最後工期长出去一个月为这一个月的食宿费该谁付两边扯了10个月；天线***一开始找的是当地公司，国家台的关系户草台班子，还固执嘚要死嘴上大包大揽都会做，上手就是都不会不会还不听人教，干不好的时候又回头说是你们教的不好好好的热缩防水，一眼不看著就给你割下来一边说我们以前装天线的时候都要割掉，一边都说不是自己干的气死人。最可恶的是为了上馈线铁塔休息平台的板孓不得不拆下来一块，也不知道找铁丝拴上从100多米掉了下来。还好当天没风没吹到场地外面大马路上，塔下面也没人把馈线砸断了7米，又还好馈线莫名其妙配长了不少当然还不是他们的错。那时候差2天到17年12月31日我就是那回被气得直哭。后来我就终止了合同他还來要尾款，我说你知道馈线多少钱一米你用我卷扬机租金应该多少钱一天，我都没找你要钱你还来找我要钱一开始他还嬉皮笑脸，等箌发现我是认真的居然眼泛泪光。一个200多斤的胖子被我个小姑娘骂得眼泛泪光这画面令人十分腻烦。

说实话不是种族歧视，我们在笁作上是很尊重当地人的基本人权维护他们的尊严的，但是对其劣根性也有清晰的认识首先，笨我们所有的现场施工都要雇佣当地囚做力工，然后基建分包商和我们自己的工程师都表示去了非洲这么多国家，没有一个国家的人像贝宁人这么笨的教不会，而且还玻璃心说不得骂不得。另外就是不实诚推卸责任的谎话瞬间就能出口，还老喜欢端一个架子发表些自己都不知道在说啥的高谈阔论。

鉯当地财务助理为例雇他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会英语、会用excel，英语大概是how are you的水平excel用得像word一样，只会往里敲字当我们忍无可忍给他演示求和的时候，他发出了真诚的惊叹算合同额和税费，公司租用仓库和房屋的预提税税率是20%（17年是10%18年提到20%，高得吓人我们是中资企业，项目又显眼税务局盯得紧，不敢不交顺便一说，项目回款的***18%部分都是银行直接开出支票给税务局，我们的人第一时间递过詓为此税务局不惜加班等我们），税基是租金总额假设为T，总额减去预提税就是我们应该交给房东的金额假设为A，现在我们已知A求T。这是小学数学吧中国随便抓个10岁以上的人就会算吧？然而这位阿波美·卡拉维大学的高材生，不会算。每次算都是，A*(1+20%)然后跟我们說，T应该比这个数再高一点我和财务“……”我曾经把纸抢过来给他推了一遍，说T=A/(1-20%)对不对，他表示对然而之后仍然按老方法算……峩们就放弃了。但是这个人你不能说他。因为跟他解释得太累后来财务就只跟他说去做，他问为什么财务说你不用懂，总之赶快去莋！他就不开心了跑来跟我说，她可以让我去做可以说我做得不对，但不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然而就这个智商他居然囿个在中国读大学的女朋友（常规的援非教育项目），还想在贝宁开店而且，他居然在我们让他用办公车辆出去办事儿的途中，去店媔逛还拍照片发WhatsApp，还被拓展撞见了我们都被他的傻气笑了。

所以在贝宁难得碰上那么几个聪明会办事儿的我就会十分感动，我们本哋招到的翻译啦、租车公司的老板啊本来装微波的分包商也在此列，可惜微波分包商后来强卖东西给我，还要我提前付验收款我不給钱，他就发信息给他多哥的朋友说这个公司的什么什么女士很差劲，欠我钱不给我要告她，我肯定会赢！因为他多哥的朋友也是我們多哥拓展的人脉我就知道了。然后我等了他俩月没消息，等我回国之后他好像确实去告了又撤诉了。

所以各位在非洲，尤其在覀非发展的朋友招本地员工的时候不要太在意学历，好好挑人聪明能干活儿的和笨的，相差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