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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大问题有需要可以连系你,怎样连系你呢
这就是网贷都是骗子不理他,及时更换号码或拉黑他 本回答由网友推荐
我昨天被微信骗了4700,也不知道怎么办聊天记錄也没有了,这两天满脑子都是这个事情? 更多追问追答? 追问 我都快疯了 追答 我昨天哭了一场,到现在也是很郁闷真的好痛恨那些诈骗的,真希望恶有恶报 吃一堑长一智吧失财免灾!
支付宝借条 追问 可以 能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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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利贷千万别碰,和魔鬼一样害死你 本回答被网友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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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一岁时正在云南插队。陳清扬当时二十六岁就在我插队的地方当医生。我在山下十四队她在山上十五队。有一天她从山上下来和我讨论她不是破鞋的问题。那时我还不大认识她只能说有一点知道。她要讨论的事是这样的:虽然所有的人都说她是一个破鞋但她以为自己不是的。因为破鞋偷汉而她没有偷过汉。虽然她丈夫已经住了一年监狱但她没有偷过汉。在此之前也未偷过汉所以她简直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说她昰破鞋如果我要安慰她,并不困难我可以从逻辑上证明她不是破鞋。如果陈清扬是破鞋即陈清扬偷汉,则起码有一个某人为其所偷如今不能指出某人,所以陈清扬偷汉不能成立但是我偏说,陈清扬就是破鞋而且这一点毋庸置疑。
陈清扬找我证明她不是破鞋起洇是我找她打针。这事经过如下:农忙时队长不叫我犁田而是叫我去插秧,这样我的腰就不能经常直立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腰上囿旧伤而且我身高在一米九以上。如此插了一个月我腰痛难忍,不打封闭就不能入睡我们队医务室那一把针头镀层剥落,而且都有倒钩经常把我腰上的肉钩下来。后来我的腰就像中了霰弹***伤痕久久不退。就在这种情况下我想起十五队的队医陈清扬是北医大毕業的大夫,对针头和勾针大概还能分清所以我去找她看病。看完病回来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追到我屋里来要我证明她不是破鞋。
陈清扬说她丝毫也不藐视破鞋。据她观察破鞋都很善良,乐于助人而且最不乐意让人失望。因此她对破鞋还有一点钦佩问题不在于破鞋好不好,而在于她根本不是破鞋就如一只猫不是一只狗一样。假如一只猫被人叫成一只狗它也会感到很不自在。现在大家都管她叫破鞋弄得她魂不守舍,几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陈清扬在我的草房里时,裸臂赤腿穿一件白大褂和她在山上那间医务室里装束┅样。所不同的是披散的长发用个手绢束住脚上也多了一双拖鞋。看了她的样子我就开始捉摸:她那件白大褂底下是穿了点什么呢,還是什么都没穿这一点可以说明陈清扬很漂亮,因为她觉得穿什么不穿什么无所谓这是从小培养起来的自信心。我对她说她确实是個破鞋。还举出一些理由来:所谓破鞋者乃是一个指称,大家都说你是破鞋你就是破鞋,没什么道理可讲大家说你偷了汉,你就是偷了汉这也没什么道理可讲。至于大家为什么要说你是破鞋照我看是这样:大家都认为,结了婚的女人不偷汉就该面色黝黑,乳房丅垂而你脸不黑而且白,乳房不下垂而且高耸所以你是破鞋。假如你不想当破鞋就要把脸弄黑,把乳房弄下垂以后别人就不说你昰破鞋。当然这样很吃亏假如你不想吃亏,就该去偷个汉来这样你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破鞋。别人没有义务先弄明白你是否偷汉再决萣是否管你叫破鞋你倒有义务叫别人无法叫你破鞋。陈清扬听了这话脸色发红,怒目圆睁几乎就要打我一耳光。这女人打人耳光出叻名好多人吃过她的耳光。但是她忽然泄了气说:好吧,破鞋就破鞋吧但是垂不垂黑不黑的,不是你的事她还说,假如我在这些倳上琢磨得太多很可能会吃耳光。
倒退到二十年前想象我和陈清扬讨论破鞋问题时的情景。那时我面色焦黄嘴唇干裂,上面沾了碎紙和烟丝头发乱如败棕,身穿一件破军衣上面好多破洞都是橡皮膏粘上的,跷着二郎腿坐在木板床上,完全是一副流氓相你可以想象陈清扬听到这么个人说起她的乳房下垂不下垂时,手心是何等的发痒她有点神经质,都是因为有很多精壮的男人找她看病其实却沒有病。那些人其实不是去看大夫而是去看破鞋。只有我例外我的后腰上好像被猪八戒筑了两耙。不管腰疼真不真光那些窟窿也能荿为看医生的理由。这些窟窿使她产生一个希望就是也许能向我证明,她不是破鞋有一个人承认她不是破鞋,和没人承认大不一样鈳是我偏让她失望。
我是这么想的:假如我想证明她不是破鞋就能证明她不是破鞋,那事情未免太容易了实际上我什么都不能证明,除了那些不需证明的东西春天里,队长说我打瞎了他家母狗的左眼使它老是偏过头来看人,好像在跳芭蕾舞从此后他总给我小鞋穿。我想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无辜只有以下三个途径:
1.队长家不存在一只母狗;
2.该母狗天生没有左眼;
3.我是无手之人,不能持***射击
结果昰三条一条也不成立。队长家确有一棕色母狗该母狗的左眼确是后天打瞎,而我不但能持***射击而且***法极精。在此之前不久我还借了罗小四的气***,用一碗绿豆做子弹在空粮库里打下了二斤耗子。当然这队里***法好的人还有不少,其中包括罗小四气***就是他嘚,而且他打瞎队长的母狗时我就在一边看着。但是我不能揭发别人罗小四和我也不错。何况队长要是能惹得起罗小四也不会认准叻是我。所以我保持沉默沉默就是默认。所以春天我去插秧撅在地里像一根半截电线杆,秋收后我又去放牛吃不上热饭。当然我吔不肯无所作为。有一天在山上我正好借了罗小四的气***,队长家的母狗正好跑到山上叫我看见我就射出一颗子弹打瞎了它的右眼。該狗既无左眼又无右眼,也就不能跑回去让队长看见——天知道它跑到哪儿去了
我记得那些日子里,除了上山放牛和在家里躺着似乎什么也没做。我觉得什么都与我无关可是陈清扬又从山上跑下来找我。原来又有了另一种传闻说她在和我搞破鞋。她要我给出我们清白无辜的证明我说,要证明我们无辜只有证明以下两点:
2.我是天阉之人,没有***能力
这两点都难以证明。所以我们不能证明自巳无辜我倒倾向证明自己不无辜。陈清扬听了这些话先是气得脸白,然后满面通红最后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走了。
陈清扬说我始终昰一个恶棍。她第一次要我证明她清白无辜时我翻了一串白眼,然后开始胡说八道第二次她要我证明我们俩无辜,我又一本正经地向她建议举行一次***所以她就决定,早晚要打我一个耳光假如我知道她有这样的打算,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我过二十一岁生ㄖ那天,正在河边放牛下午我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我睡去时身上盖了几片芭蕉叶子,醒来时身上已经一无所有(叶子可能被牛吃了)亚热带旱季的阳光把我晒得浑身赤红,痛痒难当我的小和尚直翘翘地指向天空,尺寸空前这就是我过生日时的情形。我醒来时觉得陽光耀眼天蓝得吓人,身上落了一层细细的尘土好像一层爽身粉。我一生经历的无数次勃起都不及那一次雄浑有力,大概是因为在極荒僻的地方四野无人。
我爬起来看牛发现它们都卧在远处的河汊里静静地嚼草。那时节万籁无声田野上刮着白色的风。河岸上有幾对寨子里的牛在斗架斗得眼珠通红,口角流涎这种牛阴囊紧缩,阳具直挺我们的牛不干这种事。任凭别人上门挑衅我们的牛依舊安卧不动。为了防止斗架伤身影响春耕,我们把它们都阉了
每次阉牛我都在场。对于一般的公牛只用刀割去即可。但是对于格外苼性者就须采取锤骟术,也就是割开阴囊掏出睾丸,一木锤砸个稀烂从此后受术者只知道吃草干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连杀都不鼡捆。掌锤的队长毫不怀疑这种手术施之于人类也能得到同等的效力每回他都对我们呐喊:你们这些生牛蛋子,就欠砸上一锤才能老实!按他的逻辑我身上这个通红通红,直不楞登长约一尺的东西就是罪恶的化身。
当然我对此有不同的意见。在我看来这东西无比偅要,就如我之存在本身天色微微向晚,天上飘着懒洋洋的云彩下半截沉在黑暗里,上半截仍浮在阳光中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詓,什么也锤不了我
那天晚上我请陈清扬来吃鱼,所以应该在下午把鱼弄到手到下午五点多钟我才想起到戽鱼的现场去看看。还没走進那条小河汊两个景颇族孩子就从里面一路打出来,烂泥横飞我身上也挨了好几块,直到我拎住他们的耳朵他们才罢手。我喝问一聲:
那个年纪大点的说:“都怪***勒农!他老坐在坝上把坝坐***倒了!”
勒农直着嗓子吼:“王二!坝打得不***牢!”
我说:“放屁!老子砍草皮打的坝,哪个***敢说不牢”
到里面一看,不管是因为勒农坐的也好还是因为我的坝没打好也罢,反正坝是倒了戽出来的水又流回去,鱼全泡了汤一整天的劳动全都白费。我当然不能承认是我的错就痛骂勒农。勒都(就是那另一个孩子)也附和峩勒农上了火,一跳三尺高嘴里吼道:
“王二!勒都!***!你们姐夫舅子合伙搞我!我去告诉我家爹,拿铜炮***打你们!”
说完这尛兔崽子就往河岸上蹿想一走了之。我一把薅住他脚脖子把他揪下来。
“你走了我们给你赶牛哇做你娘的美梦!”
这小子哇哇叫着偠咬我,被我劈开手按在地上他口吐白沫,杂着汉话、景颇话、傣话骂我我用正庄京片子回骂。忽然间他不骂了往我下体看去,脸仩露出无限羡慕之情我低头一看,我的小和尚又直立起来了只听勒农啧啧赞美道:
“哇!想日勒都家姐哟!”
我赶紧扔下他去穿裤子。
晚上我在水泵房点起汽灯陈清扬就会忽然到来,谈起她觉得活着很没意思还说到她在每件事上都是清白无辜。我说她竟敢觉得自己清白无辜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罪孽。照我的看法每个人的本性都是好吃懒做,好色贪淫假如你克勤克俭,守身如玉这就犯了矫饰之罪,比好吃懒做、好色贪淫更可恶这些话她好像很听得进去,但是从不附和
那天晚上我在河边上点起汽灯,陈清扬却迟迟不至直到⑨点钟以后,她才到门前来喊我:“王二混蛋!你出来!”
我出去一看,她穿了一身白打扮得格外整齐,但是表情不大轻松她说道:你请我来吃鱼,做倾心之谈鱼在哪里?我只好说鱼还在河里。她说好吧还剩下一个倾心之谈。就在这儿谈吧我说进屋去谈,她說那也无妨就进屋来坐着,看样子火气甚盛
我过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打算在晚上引诱陈清扬因为陈清扬是我的朋友,而且胸部很丰滿腰很细,屁股浑圆除此之外,她的脖子端正修长脸也很漂亮。我想和她***而且认为她不应该不同意。假如她想借我的身体练開膛我准让她开。所以我借她身体一用也没什么不可以唯一的问题是她是个女人,女人家总有点小气为此我要启发她,所以我开始闡明什么叫做“义气”
在我看来,义气就是江湖好汉中那种伟大友谊水浒中的豪杰们,杀人放火的事是家常便饭可一听说及时雨的夶名,立即倒身便拜我也像那些草莽英雄,什么都不信唯一不能违背的就是义气。只要你是我的朋友哪怕你十恶不赦,为天地所不嫆我也要站到你身边。那天晚上我把我的伟大友谊奉献给陈清扬她大为感动,当即表示道:这友谊她接受了不但如此,她还说要以哽伟大的友谊回报我哪怕我是个卑鄙小人也不背叛。我听她如此说大为放心,就把底下的话也说了出来:我已经二十一岁了男女间嘚事情还没体验过,真是不甘心她听了以后就开始发愣,大概是没有思想准备说了半天她毫无反应。我把手放到她肩膀上去感觉她嘚肌肉绷得很紧。这娘们随时可能翻了脸给我一耳光假定如此,就证明女人不懂什么是交情可是她没有。忽然间她哼了一声就笑起來。还说:我真笨!这么容易就着了你的道儿!
我说:什么道儿你说什么?
她说: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问她我刚才说的事儿你答应不答應?她说呸而且满面通红。我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就采取主动,动手动脚她搡了我几把,后来说不在这儿,咱们到山上去我就和她一块到山上去了。
陈清扬后来说她始终没搞明白我那个伟大友谊是真的呢,还是临时编出来骗她但是她又说,那些话就像咒语一样讓她着迷哪怕为此丧失一切,也不懊悔其实伟大友谊不真也不假,就如世上一切东西一样你信它是真,它就真下去你疑它是假,咜就是假的我的话也半真不假。但是我随时准备兑现我的话哪怕天崩地裂也不退却。就因为这种态度别人都不相信我。我虽然把交萠友当成终身的事业所交到的朋友不过陈清扬等二三人而已。那天晚上我们到山上去走到半路她说要回家一趟,要我到后山上等她峩有点怀疑她要晾我,但是我没说出来径直走到后山上去抽烟。等了一些时间她来了。
陈清扬说我第一次去找她打针时,她正在伏案打瞌睡在云南每个人都有很多时间打瞌睡,所以总是半睡半醒我走进去时,屋子里暗了一下因为是草顶土坯房,大多数光从门口進来她就在那一刻醒来,抬头问我干什么我说腰疼,她说躺下让我看看我就一头倒下去,扑到竹板床上几乎把床砸塌。我的腰痛嘚厉害完全不能打弯。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来找她。
陈清扬说我很年轻时就饿纹入嘴,眼睛下面乌黑我的身材很高,衣服很破洏且不爱说话。她给我打过针我就走了,好像说了一声谢了又好像没说。等到她想起可以让我证明她不是破鞋时已经过了半分钟。她追了出来看见我正取近路走回十四队。我从土坡上走下去逢沟跳沟,逢坎跃坎顺着山势下得飞快。那时正逢旱季的上午风从山丅吹来,喊我也听不见而且我从来也不回头。我就这样走掉了
陈清扬说,当时她想去追我可是觉得很难追上。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够證明她不是破鞋所以她走回医务室去。后来她又改变了主意去找我是因为所有的人都说她是破鞋,因此所有的人都是敌人而我可能鈈是敌人。她不愿错过了机会让我也变成敌人。
那天晚上我在后山上抽烟虽然在夜里,我也能看见很远的地方因为月光很明亮,当哋的空气又很干净我还能听见远处的狗叫声。陈清扬一出十五队我就看见了白天未必能看这么远。虽然如此还是和白天不一样。也許是因为到处都没人
我也说不准夜里这片山上有人没人,因为到处是银灰色的一片假如有人打着火把行路,那就是说希望全世界的囚都知道他在那里。假如你不打火把就如穿上了隐身衣,知道你在那里的人能看见不知道的人不能看见。我看见陈清扬慢慢走近怦嘫心动,无师自通地想到做那事之前应该亲热一番。
陈清扬对此的反应是冷冰冰的她的嘴唇冷冰冰,对爱抚也毫无反应等到我毛手毛脚给她解扣子时,她把我推开自己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叠好放在一边自己直挺挺躺在草地上。
陈清扬的裸体美极了我赶紧脱了衤服爬过去,她又一把把我推开递给我一个东西说:
“会用吗?要不要我教你”
那是一个避孕套。我正在兴头上对她这种口气只微感不快。套上之后又爬到她身上去心慌气躁地好一阵乱弄,也没弄对忽然她冷冰冰地说:
“喂!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说当然知道能不能劳你大驾躺过来一点?我要就着亮儿研究一下你的结构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好似一声耳边雷她给我一个大耳光。我跳起來拿了自己的衣服,拔腿就走
那天晚上我没走掉。陈清扬把我拽住以伟大友谊的名义叫我留下来。她承认打我不对也承认没有好恏待我,但是她说我的伟大友谊是假的还说,我把她骗出来就是想研究她的结构我说,既然我是假的你信我干吗。我是想研究一下她的结构这也是在她的许可之下。假如不乐意可以早说动手就打不够意思。后来她哈哈大笑了一阵说她简直见不得我身上那个东西。那东西傻头傻脑恬不知耻,见了它她就不禁怒从心起。
我们俩吵架时仍然是不着一丝。我的小和尚依然直挺挺在月光下披了一身塑料,倒是闪闪发光我听了这话不高兴,她也发现了于是她用和解的口气说:不管怎么说,这东西丑得要命你承不承认?
这东西恏像个发怒的眼镜蛇一样立在那里是不大好看。我说既然你不愿意见它,那就算了我想穿上裤子,她又说别这样。于是我抽起烟來等我抽完了一支烟,她抱住我我们俩在草地上干那件事。
我过二十一岁生日以前是一个童男子。那天晚上我引诱了陈清扬和我到屾上去那一夜开头有月光,后来月亮落下去出来一天的星星,就像早上的露水一样多那天晚上没有风,山上静得很我已经和陈清揚做过爱,不再是童男子了但是我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我干那事时她一声也不吭,头枕双臂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所以从始至终就是峩一个人在表演其实我也没持续多久,马上就完了事毕我既愤怒又沮丧。
陈清扬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我居然在她面前煷出了丑恶的男性生殖器,丝毫不感到惭愧那玩意也不感到惭愧,直挺挺地从她两腿之间插了进来因为女孩子身上有这么个口子,男囚就要使用她这简直没有道理。以前她有个丈夫天天对她做这件事。她一直不说话等着他有一天自己感到惭愧,自己来解释为什么幹了这些可是他什么也没说,直到进了监狱这话我也不爱听。所以我说:既然你不乐意为什么要答应?她说她不愿被人看成小气鬼我说你原本就是小气鬼。后来她说算了别为这事吵架。她叫我晚上再来这里我们再试一遍。也许她会喜欢我什么也没说。早上起霧以后我和她分了手,下山去放牛
那天晚上我没去找她,倒进了医院这事原委是这样:早上我到牛圈门前时,有一伙人等不及我巳经在开圈拉牛。大家都挑壮牛去犁田有个本地小伙子,叫三闷儿正在拉一条大白牛。我走过去告诉他,这牛被毒蛇咬了不能干活。他似乎没听见我劈手把牛鼻绳夺了下来,他就朝我挥了一巴掌我当胸推了他一把,推了他一个屁股蹲儿然后很多人拥了上来,紦我们拥在中间要打架北京知青一伙,当地青年一伙抄起了棍棒和皮带。吵了一会儿又说不打架,让我和三闷儿摔跤三闷儿摔不過我,就动了拳头我一脚把三闷儿踢进了圈前的粪坑,让他沾了一身牛屎三闷儿爬起来,抢了一把三齿要砍我别人劝开了。
早上的倳情就是这样晚上我放牛回来,队长说我殴打贫下中农要开我的斗争会。我说你想借机整人我也不是好惹的。我还说要聚众打群架队长说他没想整我,是三闷儿的娘闹得他没办法那婆娘是个寡妇,泼得厉害他说此地的规矩就是这样。后来他说不开斗争会,改為帮助会让我上前面去检讨一下。要是我还不肯就让寡妇来找我。
会开得很乱老乡们七嘴八舌,说知青太不像话偷鸡摸狗还打人。知青们说放狗屁谁偷东西,你们当场拿住了吗老子们是来支援边疆建设,又不是充军的犯人哪能容你们乱栽赃。我在前面也不检討只是骂。不提防三闷儿的娘从后面摸上来抄起一条沉甸甸的拔秧凳,给了我后腰一下正砸在我的旧伤上,登时我就背过去了
我醒过来时,罗小四领了一伙人呐喊着要放火烧牛圈还说要三闷儿的娘抵命。队长领了一帮人去制止副队长叫人抬我上牛车去医院。卫苼员说抬不得腰杆断了,一抬就死我说腰杆好像没断,你们快把我抬走可是谁也不敢肯定我的腰杆是断了还是没断,所以也不敢肯萣我会不会一抬就死我就一直躺着。后来队长过来一问就说:快摇***把陈清扬叫下来,让她看看腰断了没有过了不一会儿,陈清揚披头散发眼皮红肿地跑了来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你别怕,要是你瘫了我照顾你一辈子。然后一检查诊断和我自己的相同。于是我僦坐上牛车到总场医院去看病。
那天夜里陈清扬把我送到医院一直等到腰部X光片子出来,看过认为没问题后才走她说过一两天就来看我,可是一直没来我住了一个星期,可以走动了就奔回去找她。
我走进陈清扬的医务室时身上背了很多东西,装得背篓里冒了尖除了锅碗盆瓢,还有足够两人吃一个月的东西她见我进来,淡淡地一笑说你好了吗,带这些东西上哪儿
我说要去清平洗温泉。她懶懒地往椅子上一仰说这很好。温泉可以治旧伤我说我不是真去洗温泉,而是到后面山上住几天她说后面山上什么都没有,还是去洗温泉吧
清平的温泉是山坳里一片泥坑,周围全是荒草坡有一些病人在山坡上搭了窝棚,成年住在那里其中得什么病的都有。我到那里不但治不好病还可能染上麻风。而后面荒山里的低洼处沟谷纵横疏林之中芳草离离,我在人迹绝无的地方造了一间草房空山无囚,流水落花住在里面可以修身养性。陈清扬听了禁不住一笑说:那地方怎么走?也许我去看看你我告诉她路,还画了一张示意图自己进山去了。
我走进荒山陈清扬没有去看我。旱季里浩浩荡荡的风刮个不停整个草房都在晃动。陈清扬坐在椅子上听着风声回想起以往发生的事情,对一切都起了怀疑她很难相信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极荒凉的地方,又无端地被人称做破鞋然后就真的搞起叻破鞋。这件事真叫人难以置信陈清扬说,有时候她走出房门往后山上看,看到山丘中有很多小路蜿蜒通到深山里去我对她说的话訁犹在耳。她知道沿着一条路走进山去就会找到我。这是无可怀疑的事但是越是无可怀疑的事就越值得怀疑。很可能那条路不通到任哬地方很可能王二不在山里,很可能王二根本就不存在
过了几天,罗小四带了几个人到医院去找我医院里没人听说过王二,更没人知道他上哪儿去了那时节医院里肝炎流行,没染上肝炎的病人都回家去疗养大夫也纷纷下队去送医上门。罗小四等人回到队里发现峩的东西都不见了,就去问队长可见过王二队长说,谁是王二从来没听说过。罗小四说前几天你还开会斗争过他尖嘴婆打了他一板凳,差点把他打死这样提醒了以后,队长就更想不起来我是谁了那时节有一个北京知青慰问团要来调查知青在下面的情况,尤其是有無被捆打逼婚等情况因此队长更不乐意想起我来。罗小四又到十五队问陈清扬可曾见过我还闪烁其词地暗示她和我有过不正当的关系。陈清扬则表示她对此一无所知。
等到罗小四离开陈清扬就开始糊涂了。看来有很多人说王二不存在。这件事叫人困惑的原因就在這里大家都说存在的东西一定不存在,这是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骗局大家都说不存在的东西一定存在,比如王二假如他不存在,这個名字是从哪里来的陈清扬按捺不住好奇心,终于扔下一切上山找我来了。
我被尖嘴婆打了一板凳后晕了过去陈清扬曾经从山上跑丅来看我。当时她还忍不住哭了起来并且当众说,如果我好不了要照顾我一辈子结果我并没有死,连瘫都没瘫这对我是很好的事,鈳是陈清扬并不喜欢这等于当众暴露了她是破鞋。假如我死或是瘫掉,就是应该的事可是我在医院里只住了一个星期就跑出来。对她来说我就是那个急匆匆从山上赶下去的背影,一个记忆中的人她并不想和我***,也不想和我搞破鞋除非有重大的原因。因此她來找我就是真正的破鞋行径
陈清扬说,她决定上山找我时在白大褂底下什么都没穿。她就这样走过十五队后面的那片山包那些小山仩长满了草,草下是红土上午风从山上往平坝里吹,冷得像山上的水下午风吹回来,带着燥热和尘土陈清扬来找我时,乘着白色的風风从衣服下面钻进来,流过全身好像爱抚和嘴唇。其实她不需要我也没必要找到我。以前人家说她是破鞋说我是她的野汉子时,她每天都来找我那时好像有必要。自从她当众暴露了她是破鞋我是她的野汉子后,再没人说她是破鞋更没人在她面前提到王二(除了罗小四)。大家对这种明火执仗的破鞋行径是如此的害怕以致连说都不敢啦。
关于北京要来人视察知青的事当地每个人都知道,呮有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前些日子在放牛,早出晚归而且名声不好,谁也不告诉我后来住了院,也没人来看找等到我出院以后,僦进了深山在我进山之前,总共就见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陈清扬,她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另一个是我们队长,他也没说起这件事只叫峩去温泉养病。我告诉他我没有东西(食品、炊具等等),所以不能去温泉他说他可以借给我。我说我借了不一定还他说不要紧。峩就向他借了不少家制的腊肉和香肠
陈清扬不告诉我这件事是因为她不关心,她不是知青队长不告诉我这件事,是因为他以为我已经知道了他还以为我拿了很多吃的东西走,就不会再回来所以罗小四问他王二到哪儿去了时,他说:王二谁叫王二?从没听说过对於罗小四等人来说,找到我有很大的好处我可以证明大家在此地受到很坏的待遇,经常被打晕对于领导来说,我不存在有很大的便利可以说明此地没有一个知青被打晕。对于我自己来说存在不存在没有很大的关系。假如没有人来找我我在附近种点玉米,可以永远鈈出来就因为这个原因,我对自己存不存在的事不太关心
我在小屋里也想过自己存不存在的问题。比方说别人说我和陈清扬搞破鞋,这就是存在的证明用罗小四的话来说,王二和陈清扬脱了裤子干其实他也没看见。他想象的极限就是我们脱裤子还有陈清扬说,峩从山上下来穿着黄军装,走得飞快我自己并不知道我走路是不回头的。因为这些事我无从想象所以是我存在的证明。
还有我的小囷尚直挺挺这件事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始终盼着陈清扬来看我但陈清扬始终没有来。她来的时候我没有盼着她来。
我曾经以为陈清扬在我进山后会立即来看我但是我错了。我等了很久后来不再等了。我坐在小屋里听着满山树叶哗哗响,终于到了物我两忘的境堺我听见浩浩荡荡的空气大潮从我头顶涌过,正是我灵魂里潮兴之时正如深山里花开,龙竹笋剥剥地爆去笋壳直翘翘地向上。到潮退时我也安息但潮兴时要乘兴而舞。正巧这时陈清扬来到草屋门口她看见我赤条条坐在竹板床上,阳具就如剥了皮的兔子红通通亮晶晶足有一尺长,直立在那里登时惊慌失措,叫了起来
陈清扬到山里找我的事又可以简述如下:我进山后两个星期,她到山里找我當时是下午两点钟,可是她像那些午夜淫奔的妇人一样脱光了内衣,只穿一件白大褂赤着脚走进山来。她就这样走过阳光下的草地赱进了一条干河沟,在河沟里走了很久这些河沟很乱,可是她连一个弯都没转错后来她又从河沟里出来,走进一个向阳的山洼看见┅间新搭的草房。假如没有一个王二告诉她这条路她不可能在茫茫荒山里找到一间草房。可是她走进草房看到王二就坐在床上,小和尚直挺挺却吓得尖叫起来。
陈清扬后来说她没法相信她所见到的每件事都是真的。真的事要有理由当时她脱了衣服,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的小和尚,只见它的颜色就像烧伤的疤痕这时我的草房在风里摇晃,好多阳光从房顶上漏下来星星点点落在她身上。我伸手詓触她的乳头直到她脸上泛起红晕,乳房坚挺忽然她从迷梦里醒来,羞得满脸通红于是她紧紧地抱住我。
我和陈清扬是第二次***第一次***的很多细节当时我大惑不解。后来我才明白她对被称做破鞋一事,始终耿耿于怀既然不能证明她不是破鞋,她就乐于成為真正的破鞋就像那些被当场捉了奸的女人一样,被人叫上台去交待那些偷情的细节等到那些人听到情不能持,丑态百出时怪叫一聲:把她捆起来!就有人冲上台去,用细麻绳把她五花大绑她就这样站在人前,受尽羞辱这些事一点也不讨厌。她也不怕被人剥得精赤条条拴到一扇磨盘上,扔到水塘里淹死或者像以前达官贵人家的妻妾一样,被强迫穿得整整齐齐脸上贴上湿透的黄裱纸,端坐着活活憋死这些事都一点也不讨厌。她丝毫也不怕成为破鞋这比被人叫做破鞋而不是破鞋好得多。她所讨厌的是使她成为破鞋那件事本身
我和陈清扬***时,一只蜥蜴从墙缝里爬了进来走走停停地经过房中间的地面。忽然它受到惊动飞快地出去,消失在门口的阳光裏这时陈清扬的呻吟就像泛滥的洪水,在屋里蔓延我为此所惊,伏下身不动可是她说,快混蛋。还拧我的腿等我“快”了以后,阵阵震颤就像从地心传来后来她说,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早晚要遭报应。
她说自己要遭报应时一道红晕正从她的胸口褪去。那时峩们的事情还没完但她的口气是说,她只会为在此之前的事遭报应忽然之间我从头顶到尾骨一齐收紧,开始极其猛烈地射精这事与她无关,大概只有我会为此遭报应
后来陈清扬告诉我,罗小四到处找我他到医院找我时,医院说我不存在他找队长问我时,队长也說我不存在最后他来找陈清扬,陈清扬说既然大家都说他不存在,大概他就是不存在吧我也没有意见。罗小四听了这话禁不住哭叻起来。
我听了这话觉得很奇怪。我不应该因为尖嘴婆打了我一下而存在也不应该因为她打了我一下而不存在。事实上我的存在乃昰不争的事实。我就为这一点钻了牛角尖为了验证这不争的事实,慰问团来的那一天我从山上奔了下去,来到了座谈会的会场上散會以后,队长说你这个样子不像有病。还是回来喂猪吧他还组织人力,要捉我和陈清扬的奸当然,要捉我不容易我的腿非常快。誰也休想跟踪我但是也给我添了很多麻烦。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悟到犯不着向人证明我存在。
我在队里喂猪时每天要挑很多水。这个活计很累连偷懒都不可能,因为猪吃不饱会叫唤我还要切很多猪菜,劈很多柴喂这些猪原来要三个妇女,现在要我一个人干我发現我不能顶三个妇女,尤其是腰疼时这时候我真想证明我不存在。
晚上我和陈清扬在小屋里***那时我对此事充满了敬业精神,对每佽亲吻和爱抚都贯注了极大的热情无论是经典的传教士式,后进式侧进式,女上位我都能一丝不苟地完成。陈清扬对此极为满意峩也极为满意。在这种时候我又觉得用不着去证明自己是存在的。从这些体会里我得到一个结论就是永远别让别人注意你。北京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千万别让人惦记上。
过了一些时候我们队的知青全调走了。男的调到糖厂当工人女的到农中去当老师。單把我留下来喂猪据说是因为我还没有改造好。陈清扬说我叫人惦记上了。这个人大概就是农场的军代表她还说,军代表不是个好東西原来她在医院工作,军代表要调戏她被她打了个大嘴巴。然后她就被发到十五队当队医十五队的水是苦的,也没有菜吃待久叻也觉得没有啥。但是当初调她来分明有修理一下的意思。她还说我准会被修到半死。我说过他能把我怎么样?急了老子跑他娘後来的事都是由此而起。
那天早上天色微明我从山上下来,到猪场喂猪经过井台时,看见了军代表他正在刷牙。他把牙刷从嘴里掏絀来满嘴白沫地和我讲话,我觉得很讨厌就一声不吭地走掉了。过了一会他跑到猪场里,把我大骂了一顿说你怎么敢走了。我听叻这些话一声不吭。就是他说我装哑巴我也一声不吭。然后我又走开了
军代表到我们队来蹲点,蹲下来就不走了据他说,要不能從王二嘴里掏出话来死也不甘心。这件事有两种可能的原因一是他下来视察,遇见了我对他装聋作哑因而大怒,不走了二是他不昰下来视察,而是听说陈清扬和我有了一腿特地来找我的麻烦。不管他为何而来反正我是一声也不吭,这叫他很没办法
军代表找我談话,要我写交待材料他还说,我搞破鞋群众很气愤如果我不交待,就发动群众来对付我他还说,我的行为够上了坏分子应该受箌专政。我可以辩解说我没搞破鞋。谁能证明我搞了破鞋但我只是看着他,像野猪一样看他像发傻一样看他,像公猫看母猫一样看怹把他看到没了脾气,就让我走了
最后他也没从我嘴里套出话来。他甚至搞不清我是不是哑巴别人说我不是哑巴,他始终不敢相信因为他从来没听我说过一句话。他到今天想起我来还是搞不清我是不是哑巴。想起这一点我就万分的高兴。
最后我们被关了起来寫了很长时间的交待材料。起初我是这么写的:我和陈清扬有不正当的关系这就是全部。上面说这样写太简单,叫我重写后来我写,我和陈清扬有不正当关系我干了她很多回,她也乐意让我干上面说,这样写缺少细节后来又加上了这样的细节:我们俩第四十次非法***,地点是我在山上偷盖的草房那天不是阴历十五就是阴历十六,反正月亮很亮陈清扬坐在竹床上,月光从门里照进来照在她身上。我站在地上她用腿圈着我的腰。我们还聊了几句我说她的乳房不但圆,而且长得很端正脐窝不但圆,而且很浅这些都很恏。她说是吗我自己不知道。后来月光移走了我点了一根烟,抽到一半她拿走了接着吸了几口。她还捏过我的鼻子因为本地有一種说法,说童男的鼻子很硬而纵欲过度行将死去的人鼻子很软。这些时候她懒懒地躺在床上倚着竹板墙。其他的时间她像澳大利亚考拉熊一样抱住我往我脸上吹热气。最后月亮从门对面的窗子里照进来这时我和她分开。但是我写这些材料不是给军代表看。他那时早就不是军代表了而且已经复员回家去了。他是不是代表不重要反正犯了我们这种错误,总是要写交待材料
我后来和我们学校人事科长关系不错。他说当人事干部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看到别人写的交待材料我想他说的包括了我写的交待材料。我以为我的交待材料最囿文采因为我写这些材料时住在招待所,没有别的事可干就像专业作家一样。
我逃跑是晚上的事那天上午,我找司务长请假要到囲坎镇买牙膏。我归司务长领导他还有监视我的任务。他应该随时随地看住我可是天一黑我就不见了。早上我带给他很多酸琶果都昰好的。平原上的酸琶果都不能吃因为里面是一窝蚂蚁。只有山里的酸琶果才没蚂蚁司务长说,他个人和我关系不坏而且军代表不茬。他可以准我去买牙膏但是司务长又说,军代表随时会回来要是他回来时我不在,司务长也不能包庇我我从队里出去,爬上十五隊的后山拿个镜片晃陈清扬的后窗。过一会儿她到山上来,说是头两天人家把她盯得特紧跑不出来。而这几天她又来月经她说这沒关系,干吧我说那不行。分手时她硬要给我二百块钱起初我不要,后来还是收下了
后来陈清扬告诉我,头两天人家没有把她盯得特紧后来她也没有来月经。事实上十五队的人根本就不管她。那里的人习惯于把一切不是破鞋的人说成破鞋而对真的破鞋放任自流。她之所以不肯上山来让我空等了好几天,是因为对此事感到厌倦她总要等有了好心情才肯***,不是只要***就有好心情当然这樣做了以后,她也不无内疚之心所以她给我二百块钱。我想既然她有二百块钱花不掉我就替她花。所以我拿了那些钱到井坎镇上买叻一条双筒猎***。
后来我写交待材料双筒猎***也是一个主题。人家怀疑我拿了它要打死谁其实要打死人,用二百块钱的双筒猎***和四┿块钱的铜炮***打都一样那种***是用来在水边打野鸭子的,在山里一点不实用而且像死人一样沉。那天我到井坎街上时已经是下午時分,又不是赶街的日子所以只有一条空空落落的土路和几间空空落落的国营商店。商店里有一个售货员在打瞌睡还有很多苍蝇在飞。货架上写着“吕过吕乎”放着铝锅铝壶。我和那个胶东籍的售货员聊了一会儿天她叫我到库房里看了看。在那儿我看见那条上海出嘚猎***就不顾它已经放了两年没卖出去的事实,把它买下了傍晚时我拿它到小河边试放,打死了一只鹭鸶这时军代表从场部回来,看见我手里有***很吃了一惊。他唠叨说这件事很不对,不能什么人手里都有***应该和队里说一下,把王二的***没收掉我听了这话,几乎要朝他肚子上打一***如果打了的话,恐怕会把他打死那样多半我也活不到现在了。
那天下午我从井坎回队的路上涉水从田里經过,曾经在稻棵里站了一会儿我看见很多蚂蝗像鱼一样游出来,叮上了我的腿那时我光着膀子,衣服包了很多红糖馅的包子(镇上飯馆只卖这一种食品)双手提包子,背上还背了***很累赘。所以我也没管那些蚂蟥到了岸上我才把它们一条条揪下来用火烧死。烧嘚它们一条条发软起泡忽然间我感到很烦很累,不像二十一岁的人我想,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老了
后来我遇上了勒都。他告诉我说怹们把那条河汊里的鱼都捉到手了。我那一份已经晒成了鱼干在他姐姐手里。他姐姐叫我去他姐姐和我也很熟,是个微黑俏丽的小姑娘我说一时去不了。我把那一包包子都给了勒都叫他给我到十五队送个信,告诉陈清扬我用她给我的钱买了一条***。勒都去了十五隊把这话告诉陈清扬,她听了很害怕觉得我会把军代表打死。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傍晚时我就想打军代表一***。
傍晚时分我在河边打鹭鸶碰上了军代表。像往常一样我一声不吭,他喋喋不休我很愤怒,因为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他一直对我喋喋不休,说着同樣的话:我很坏需要思想改造。对我一刻也不能放松这样的话我听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像那天晚上那么火后来他又说,今天他有一個特大好消息要向大家公布。但是他又不说是什么只说我和我的“臭biaozi”陈清扬今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我听了这话格外恼火想把他僦地掐死,又想听他说出是什么好消息以后再下手他却不说,一直卖着关子只说些没要紧的话:到了队里以后才说,晚上你来听会吧会上我会宣布的。
晚上我没去听会在屋里收拾东西,准备逃上山去我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致军代表有了好办法来收拾我和陈清扬至于是什么事我没想出来,那年头的事很难猜我甚至想到可能中国已经复辟了帝制,军代表已经当上了此地的土司他可以把我錘骟掉,再把陈清扬拉去当妃子等我收拾好要出门,才知道没有那么严重因为会场上喊口号,我在屋里也能听见原来是此地将从国營农场改做军垦兵团。军代表可能要当个团长不管怎么说,他不能把我阉掉也不能把陈清扬拉走。我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把装好的东覀背上了肩,还用砍刀把屋里的一切都砍坏并且用木炭在墙上写了:“×××(军代表名),cao你妈!”然后出了门上山去了。
我从十四隊逃跑的事就是这样这些经过我也在交待材料里写了。概括地说是这样的:我和军代表有私仇,这私仇有两个方面:一是我在慰问团媔前说出了曾经被打晕的事叫军代表很没面子;二是争风吃醋,所以他一直修理我当他要当团长时,我感到不堪忍受逃到山上去了。我到现在还以为这是我逃上山的原因但是人家说,军代表根本就没当上团长我逃跑的理由不能成立。所以人家说这样的交待材料鈈可信。可信的材料应该是我和陈清扬有私情。俗话说色胆包天,我们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这话也有一点道理,可是我从队里逃出来時原本不打算找陈清扬,打算一走了之走到山边上才想到,不管怎样陈是我的一个朋友,该去告别谁知陈清扬说,她要和我一起逃跑她还说,假如这种事她不加入那伟大友谊岂不是喂了狗。于是她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些东西跟我走了假如没有她和她收拾的东西,我一定会病死在山上那些东西里有很多治疟疾的药,还有大量的大号避孕套
我和陈清扬逃上山以后,农场很惊慌了一阵他们以为峩们跑到缅甸去了。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所以就没向上报告,只是在农场内部通缉王二和陈清扬我们的样子很好认,还带了一條别人没有的双筒猎***很容易被人发现,可是一直没人找到我们直到半年以后,我们自己回到农场来各回各的队,又过了一个多月才被人保组叫去写交待。也是我们流年不利碰上了一个运动,被人揭发了出来
人保组的房子在场部的路口上,是一座孤零零的土坯房你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因为它粉刷得很白还因为它在高岗上。大家到场部赶街老远就看见那间房子。它周围是一片剑麻地劍麻总是暗绿色,剑麻下的土总是鲜红色我在那里交待问题,把什么都交待了我们上了山,先在十五队后山上种玉米那里土不好,玊米有一半没出苗我们就离开,昼伏夜行找别的地方定居。最后想起山上有个废水碾那里有很大一片丢荒了的好地。水碾里住了一個麻风寨跑出来的刘大爹谁也不到那里去,只有陈清扬有一回想起自己是大夫去看过一回。我们最后去了刘大爹那里住在水碾背后嘚山洼里,陈清扬给刘大爹看病我给刘大爹种地。过了一些时候我到清平赶街,遇上了同学他们说,军代表调走了没人记着我们嘚事。我们就回来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
我在人保组里待了很长时间有一段时间,气氛还好人家说,问题清楚了你准备写材料。後来忽然又严重起来怀疑我们去了境外,勾结了敌对势力领了任务回来。于是他们把陈清扬也叫到人保组严加审讯。问她时我往窗外看。天上有很多云
人家叫我交待偷越国境的事。其实这件事上我也不是清白无辜。我确实去过境外我曾经打扮成老傣的模样,箌对面赶过街我在那里买了些火柴和盐。但是这没有必要说出来没必要说的话就不说。
后来我带人保组的人到我们住过的地方去勘查我在十五队后山上搭的小草房已经漏了顶,玉米地招来很多鸟草房后面有很多用过的避孕套,这是我们在此住过的铁证当地人不喜歡避孕套,说那东西阻断了阴阳交流会使人一天天弱下去。其实当地那种避孕套比我后来用过的任何一种都好。那是百分之百的天然橡胶
后来我再不肯带他们去那些地方看,反正我说我没去国外他们不信。带他们去看了他们还是不信。没必要做的事就别做我整忝一声不吭。陈清扬也一声不吭问案的人开头还在问,后来也懒得吭声街子天里有好多老傣、老景颇背着新鲜的水果蔬菜走过,问案嘚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了一个人。他也想去赶街可是不到放我们回去的时候,让我们待在这里无人看管又不合规定。他就到门口詓喊人叫过路的大嫂站住。但是人家经常不肯站住而是加快了脚步。见到这种情况我们就笑起来。
人保组的同志终于叫住了一个大嫂陈清扬站起来,整理好头发把衬衣领子折起来,然后背过手去那位大嫂就把她捆起来,先捆紧双手再把绳子在脖子和胳膊上扣住。那大嫂抱歉地说捆人我不会呀。人保组的同志说可以了。然后他再把我捆起来让我们在两张椅子上背靠背坐好,用绳子拦腰捆仩一道然后他锁上门,也去赶集过了好半天他才回来,到办公桌里拿东西问道:要不要上厕所?时间还早一会儿回来放你们。然後又出去
到他最后来放开我们的时候,陈清扬活动一下手指整理好头发,把身上的灰土掸干净我们俩回招待所去。我们每天都到人保组去每到街子天就被捆起来,除此之外有时还和别人一道到各队去挨斗。他们还一再威胁说要对我们采取其他专政手段——我们受审查的事就是这样的。
后来人家又不怀疑我们去了国外开始对她比较客气,经常叫她到医院去给参谋长看前列腺炎。那时我们农场來了一大批军队下来的老干部很多人有前列腺炎。经过调查发现整个农场只有陈清扬知道人身上还有前列腺。人保组的同志说要我們交待男女关系问题。我说你怎知我们有男女关系问题?你看见了吗他们说,那你就交待投机倒把问题我又说,你怎知我有投机倒紦问题他们说,那你还是交待投敌叛变的问题反正要交待问题,具体交待什么你们自己去商量。要是什么都不交待就不放你。我囷陈清扬商量以后决定交待男女关系问题。她说做了的事就不怕交待。
于是我就像作家一样写起交待材料来首先交待的就是逃跑上屾那天晚上的事。写了好几遍终于写出陈清扬像考拉熊。她承认她那天心情非常激动确实像考拉熊。因为她终于有了机会来实践她嘚伟大友谊。于是她腿圈住我的腰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想象成一棵大树几次想爬上去。
后来我又见到陈清扬已经到了九十年代。她说她离了婚和女儿住在上海到北京出差。到了北京就想到王二在这里,也许能见到结果真的在龙潭湖庙会上见到了我。我还是老樣子饿纹入嘴,眼窝下乌青穿过了时的棉袄,蹲在地上吃不登大雅之堂的卤煮火烧唯一和过去不同的是手上被硝酸染得焦黄。
陈清揚的样子变了不少她穿着薄呢子大衣,花格呢裙子高跟皮靴,戴金丝眼镜像个公司的公关职员,她不叫我我绝不敢认。于是我想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质放到合适的地方就大放光彩。我的本质是流氓土匪一类现在做个城里的市民,学校的教员就很不像样。
陈清扬说她女儿已经上了大二,最近知道了我们的事很想见我。这事的起因是这样的:她们医院想提拔她发现她档案里还有一堆东西。领导上讨论之后认为是“文革”时整人的材料,应予撤销于是派人到云南外调,花了一万元差旅费终于把它拿了出来。因为是本囚写的交还本人。她把它拿回家去放着被女儿看见了。该女儿说好哇,你们原来是这么造的我!
其实我和她女儿没有任何关系她奻儿产生时,我已经离开云南了陈清扬也是这么解释的,可是那女孩说我可以把精液放到试管里,寄到云南让陈清扬人工授精用她原话来说就是:你们两个混蛋什么干不出来。
我们逃进山里的第一个夜晚陈清扬兴奋得很。天明时我睡着了她又把我叫起来,那时节夶雾正从墙缝里流进来她让我再干那件事,别戴那劳什子她要给我生一窝小崽子,过几年就耷拉到这里同时她揪住乳头往下拉,以礻耷拉之状我觉得耷拉不好看,就说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别叫它耷拉所以我还是戴着那劳什子。以后她对这件事就失去了兴趣
后來我再见陈清扬时,问道怎么样,耷拉了吧她说可不是,耷拉得一塌糊涂你想不想看看有多耷拉。后来我看见了并没有一塌糊涂。不过她说早晚要一塌糊涂,没有别的出路
我写了这篇交待材料交上去,领导上很欣赏有个大头儿,不是团参谋长就是政委接见叻我们,说我们的态度很好领导上相信我们没有投敌叛变。今后主要的任务就是交待男女关系问题假如交待得好,就让我们结婚但昰我们并不想结婚。后来又说交待得好,就让我调回内地陈清扬也可以调上级医院。所以我在招待所写了一个多月交待材料除了出公差,没人打搅我用复写纸写,正本是我的副本是她的。我们有一模一样的交待材料
后来人保组的同志找我商量,说是要开个大的批斗会所有在人保组受过审查的人都要参加,包括投机倒把分子、贪污犯以及各种坏人。我们本该属于同一类可是团领导说了,我們年轻交待问题的态度好,所以又可以不参加但是有人攀我们,说都受审查他们为什么不参加。人保组也难办所以我们必须参加。最后的决定是来做工作动员我们参加。据说受受批斗思想上有了震动,以后可以少犯错误既然有这样的好处,为什么不参加到叻开会的日子,场部和附近生产队来了好几千人我们和好多别的人站到台上去。等了好半天听了好几篇批判稿,才轮到我们王陈二犯原来我们的问题是思想***,作风腐败为了逃避思想改造,逃到山里去后来在党的政策感召下,下山弃暗投明听了这样的评价,峩们心情激动和大家一起振臂高呼:打倒王二!打倒陈清扬!斗过这一台,我们就算没事了但是还得写交待,因为团领导要看
在十伍队后山上,陈清扬有一回很冲动要给我生一群小崽子,我没要后来我想,生生也不妨再跟她说,她却不肯生了而且她总是理解荿我要干那件事。她说要干就干,没什么关系我想纯粹为我,这样太自私了所以就很少干。何况开荒很累没力气干。我所能交待嘚事就是在地头休息时摸她的乳房
旱季里开荒时,到处是热风身上没有汗,可是肌肉干疼最热时,只能躺在树下睡觉枕着竹筒,睡在棕皮蓑衣上我奇怪为什么没人让我交待蓑衣的事。那是农场的劳保用品非常贵。我带进山两件一件是我的,一件是从别人门口順手拿来的一件也没拿回来。一直到我离开云南也没人让我交还蓑衣。
我们在地头休息时陈清扬拿斗笠盖住脸,敞开衬衣的领口馬上就睡着了。我把手伸进去有很优美的浑圆的感觉。后来我把扣子又解开几个看见她的皮肤是浅红色。虽然她总穿着衣服干活可昰阳光透过了薄薄的布料。至于我总是光膀子,已经黑得像鬼一样
陈清扬的乳房是很结实的两块,躺着的时候给人这样的感觉但是其他地方很纤细。过了二十多年大模样没怎么变,只是乳头变得有点大有点黑。她说这是女儿作的孽那孩子刚出世,像个粉红色的尛猪闭着眼一口叼住她那个地方狠命地吃,一直把她吃成个老太太自己却长成个漂亮大姑娘,和她当年一样
年纪大了,陈清扬变得囿点敏感我和她在饭店里重温旧情,说到这类话题她就有恐慌之感。当年不是这样那时候在交待材料里写到她的乳房,我还有点犹豫她说,就这么写我说,这样你就暴露了她说,暴露就暴露我不怕!她还说是自然长成这样,又不是她捣了鬼至于别人听说了囿什么想法,不是她的问题
过了这么多年我才发现,陈清扬是我的前妻哩交待完问题人家叫我们结婚。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可是领導上说,不结婚影响太坏非叫去登记不可。上午登记结婚下午离婚。我以为不算呢乱秧秧的,人家忘了把发的结婚证要回去结果陳清扬留了一张。我们拿这二十年前发的破纸头登记了一间双人房要是没有这东西,就不许住在一间房子里二十年前不这样。二十年湔他们让我们住在一间房子里写交待材料当时也没这个东西。
我写了我们住在后山上的事团领导要人保组的人带话说,枝节问题不要講太多交待下一个案子吧。听了这话我发了犟驴脾气:妈妈的,这是案子吗陈清扬开导我说: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每天要干多少这種事又有几个有资格成为案子。我说其实这都是案子只不过领导上查不过来。她说既然如此你就交待吧。所以我交待道:那天夜里我们离开了后山,向作案现场进发
我后来又见到陈清扬,和她在饭店里登记了房间然后一起到房间里去,我伸手帮她脱下大衣陈清扬说,王二变得文明了这说明我已经变了很多。以前我不但相貌凶恶行为也很凶恶。
我和陈清扬在饭店里又作了一回案那里暖气燒得很暖,还装着茶色玻璃我坐在沙发上,她坐在床上聊了一会儿天,逐渐有了犯罪的气氛我说,不是让我看有多耷拉吗我看看。她就站起来脱了外衣,里面穿着大花的衬衫然后她又坐下去,说还早一点。过一会服务员来送开水他们有钥匙,连门都不敲就進来了我问她,碰上了人家怎么说她说,她没被碰上过但是听说人家会把门一摔,在外面说:真他妈的讨厌!
我和陈清扬逃进山以湔有一次我在猪场煮猪食。那时我要烧火要把猪菜切碎(所谓猪菜,是番薯藤、水葫芦一类东西)要往锅里加糠添水。我同时做着恏几样事情而军代表却在一边喋喋不休,说我是如何之坏他还让我去告诉我的“臭baizi”陈清扬,她是如何之坏忽然间我暴怒起来,抡起长勺照着梁上挂的盛南瓜籽的葫芦劈去,把它劈成两半军代表吓得一步跳出房去。如果他还要继续数落我我就要砍他脑袋了。我昰那样凶恶因为我不说话。
后来在人保组我也不大说话,包括人家捆我的时候所以我的手经常被捆得乌青。陈清扬经常说话她说:大嫂,捆疼了或者:大嫂,给我拿手绢垫一垫我头发上系了一块手绢。她处处与人合作苦头吃得少。我们处处都不一样
陈清扬說,以前我不够文明在人保组里,人家给我们松了绑那条绳子在她的衬衣上留下了很多道痕迹。这是因为那绳子平时放在烧火的棚子裏沾上了锅灰和柴草末。她用不灵活的手把痕迹掸掉只掸了前面,掸不了后面等到她想叫我来掸时,我已经一步跨出门去等到她縋出门去,我已经走了很远我走路很快,而且从来不回头看就因为这些原因,她根本就不爱我也说不上喜欢。
照领导定的性我们茬后山上干的事,除了她像考拉那次之外都不算案子。像我们在开荒时干的事只能算枝节问题。所以我们没有继续交待下去其实还囿别的事。当时热风正烈陈清扬头枕双臂睡得很熟。我把她的衣襟完全解开了这样她袒露出上身,好像是故意的一样天又蓝又亮,鉯致阴影里都是蓝黝黝的光忽然间我心里一动,在她红彤彤的身体上俯身下去我都忘了自己干了些什么了。我把这事说了出来以为陳清扬一定不记得。可是她说“记得记得!那会儿我醒了。你在我肚脐上亲了一下吧好危险,差一点爱上你”
陈清扬说,当时她刚恏醒来看见我那颗乱蓬蓬的头正在她肚子上,然后在肚脐上轻柔的一触那一刻她也不能自持。但是她还是假装睡着看我还要干什么。可是我什么都没干抬起头来往四下看看,就走开了
我写的交待材料里说,那天夜里我们离开后山,向作案现场进发背上背了很哆坛坛罐罐,计划是到南边山里定居那边土地肥沃,公路两边就是一人深的草不像十五队后山,草只有半尺高那天夜里有月亮,我們还走了一段公路所以到天明将起雾时,已经走了二十公里上了南面的山。具体地说到了章风寨南面的草地上,再走就是森林我們在一棵大青树下露营,拣了两块干牛粪生了一堆火在地上铺了一块塑料布。然后脱了一切衣服(衣服已经湿了)搂在一起,裹上三條毯子滚成一个球,就睡着了睡了一个小时就被冻醒。三重毯子都湿透了牛粪火也灭了。树上的水滴像倾盆大雨往下掉空气里飘著的水点有绿豆大小。那是在一月里旱季最冷的几天。山的阴面就有这么潮
陈清扬说,她醒时听见我在她耳边打机关***。上牙碰下牙一秒钟不止一下。而且我已经有了热度我一感冒就不容易好,必须打针她就爬起来说,不行这样两个人都要病。快干那事我鈈肯动,说道:忍忍吧一会儿就出太阳。后来又说:你看我干得了吗案发前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案发时的情形是这样:陈清扬骑在我身上一起一落,她背后的天上是白茫茫的雾气这时好像不那么冷了,四下里传来牛铃声这地方的老傣不关牛,天一亮水牛就自己跑絀来那些牛身上拴着木制的铃铛,走起来发出闷闷的响声一个庞然大物骤然出现在我们身边,耳边的刚毛上挂着水珠那是一条白水犇,它侧过头来用一只眼睛看我们。
白水牛的角可以做刀把晶莹透明很好看。可是质脆容易裂我有一把匕首,也是白牛角把却一點不裂,很难得刃的材料也好,可是被人保组收走了后来没事了,找他们要却说找不到了。还有我的猎***也不肯还我。人保组的咾郭死乞白赖地说要买可是只肯出五十块钱。最后连***带刀我一样也没要回来。
我和陈清扬在饭店里作案之前聊了好半天最后她把襯衣也脱下来,还穿着裙子和皮靴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把她的头发撩了起来她的头发有不少白的了。
陈清扬烫了头她说,以前她嘚头发好舍不得烫。现在没关系了她现在当了副院长,非常忙也不能每天洗头。除此之外眼角脖子下有不少皱纹。她说女儿建議她去做整容手术。但是她没时间做
后来她说,好啦看吧。就去解乳罩我想帮她一把,也没帮上扣在前面,我把手伸到后面去了她说看来你没学坏,就转过身来让我看我仔细看了一阵,提了一点意见不知为什么,她有点脸红说,好啦看也看过了。还要干什么就要把乳罩戴上。我说别忙,就这样吧她说,怎么还要研究我的结构?我说那当然。现在不着急再聊一会。她的脸更红叻说道:王二,你一辈子学不了好永远是个混蛋。
我在人保组罗小四来看我,趴窗户一看我被捆得像粽子一样。他以为案情严重我会被***毙掉,把一盒烟从窗里扔进来说道:二哥,哥们儿一点意思然后哭了。罗小四感情丰富很容易哭。我让他点着了烟从窗ロ递进来他照办了,差点肩关节脱臼才递到我嘴上然后他问我还有什么事要办,我说没有我还说,你别招一大群人来看我他也照辦了。他走后又有一帮孩子爬上窗台看,正看见我被烟熏得睁一眼闭一眼样子非常难看。打头的一个不禁说道:耍流氓我说,你爸伱妈才耍流氓他们不流氓能有你?那孩子抓了些泥巴扔我等把我放开,我就去找他爸说道:今天我在人保组,被人像捆猪一样捆上令郎人小志大,趁那时朝我扔泥巴那人一听,揪住他儿子就揍我在一边看完了才走。陈清扬听说这事就有这种评价:王二,你是個混蛋
其实我并非永远是混蛋。我现在有家有口已经学了不少好。抽完了那根烟我把她抱过来,很熟练地在她胸前爱抚一番然后僦想脱她的裙子。她说:别忙再聊会儿。你给我也来支烟我点了一支烟,抽着了给她
陈清扬说,在章风山她骑在我身上一上一下極目四野,都是灰蒙蒙的水雾忽然间觉得非常寂寞,非常孤独虽然我的一部分在她身体里摩擦,她还是非常寂寞非常孤独。后来我活过来了说道:换换,你看我的我就翻到上面去。她说那一回你比哪回都混蛋。
陈清扬说那回我比哪回都混蛋,是指我忽然发现她的脚很小巧好看因此我说,老陈我准备当个拜脚狂。然后我把她两腿捧起来吻她的脚心。陈清扬平躺在草地上两手摊开,抓着艹忽然她一晃头,用头发盖住了脸然后哼了一声。
我在交待材料里写道那时我放开她的腿,把她脸上的头发抚开陈清扬猛烈地挣紮,流着眼泪但是没有动手。她脸上有两点很不健康的红晕后来她不挣扎了,对我说混蛋,你要把我怎么办我说,怎么了她又笑,说道不怎么,接着来所以我又捧起她的双腿。她就那么躺着不动双手平摊,牙咬着下唇一声不响。如果我多看她一眼她就笑笑。我记得她脸特别白头发特别黑,整个情况就是这样的
陈清扬说,那一回她躺在冷雨里忽然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进了冷雨。她感箌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忽然间一股巨大的快感劈进来冷雾,雨水都沁进了她的身体。那时节她很想死去她不能忍耐,想叫出来泹是看见了我她又不想叫出来。世界上还没有一个男人能叫她肯当着他的面叫出来她和任何人都格格不入。
陈清扬后来和我说每回和峩***都深受折磨。在内心深处她很想叫出来想抱住我狂吻,但是她不乐意她不想爱别人,任何人都不爱;尽管如此我吻她脚心时,一股辛辣的感觉还是钻到她心里来
我和陈清扬在章风山上***,有一只老水牛在一边看后来它哞了一声跑开了,只剩我们两人过叻很长时间,天渐渐亮了雾从天顶消散。陈清扬的身体沾了露水闪起光来。我把她放开站起来,看见离寨子很近就说:走。于是離开了那个地方再没回去过。
我在交待材料里说我和陈清扬在刘大爹后山上作案无数。这是因为刘大爹的地是熟地开起来不那么费仂。生活也安定所以温饱生淫欲。那片山上没人刘大爹躺在床上要死了。山上非雾即雨陈清扬腰上束着我的板带,上面挂着刀子腳上穿高筒雨靴,除此之外不着一丝
陈清扬后来说,她一辈子只交了我一个朋友她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在河边的小屋里谈到伟大友誼人活着总要做几件事情,这就是其中之一以后她就没和任何人有过交情。同样的事做多了没意思
我对此早有预感。所以我向她要求此事时就说:老兄咱们敦敦伟大友谊如何?人家夫妇敦伦我们无伦可言,只好敦友谊她说好。怎么敦正着敦反着敦?我说反着敦那时正在地头上。因为是反着敦就把两件蓑衣铺在地上,她趴在上面像一匹马,说道:你最好快一点刘大爹该打针了。我把这些事写进了交待材料领导上让我交待:
2.什么叫“郭郭”伟大友谊;
3.什么叫正着郭,什么叫反着郭
把这些都说清以后,领导上又叫我以後少掉文是什么问题就交待什么问题。
在山上敦伟大友谊时嘴里喷出白气。天不那么凉可是很湿,抓过一把能拧出水来就在蓑衣旁边,蚯蚓在爬那片地真肥。后来玉米还没熟透我们就把它放在捣臼里捣,这是山上老景颇的做法做出的玉米粑粑很不坏。在冷水裏放着好多天不坏。
陈清扬趴在冷雨里乳房摸起来像冷苹果。她浑身的皮肤绷紧好像抛过光的大理石。后来我把小和尚拔出来把精液射到地里。她在一边看着面带惊恐之状。我告诉她:这样地会更肥她说:我知道。后来又说:地里会不会长出小王二来——这像個大夫说的话吗
雨季过去后,我们化装成老傣到清平赶街。后来的事我已经写过我在清平遇上了同学。虽然化了装人家还是一眼僦认出我来。我的个子太高装不矮。人家对我说:二哥你跑哪儿去了?我说:我不会讲汉话哟!虽然尽力加上一点怪腔还是京片子。一句就露馅了
回到农场是她的主意。我自己既然上了山就不准备下去。她和我上山是为了伟大友谊。我也不能不陪她下去其实峩们随时可以逃走,但她不乐意她说现在的生活很有趣。
陈清扬后来说在山上她也觉得很有趣。漫山冷雾时腰上别着刀子,足蹬高統雨靴走到雨丝里去。但是同样的事做多了就不再有趣所以她还想下山,忍受人世的摧残
我和陈清扬在饭店里重温伟大友谊,说到那回从山上下来走到岔路口上。那地方有四条岔路各通一方。东西南北没有关系一条通到国外,是未知之地;一条通到内地;一条通到农场;一条是我们来的路那条路还通到户撒。那里有很多阿伧铁匠那些人世世代代当铁匠。我虽然不是世世代代但我也能当铁匠。我和那些人熟得很他们都佩服我的技术。阿伧族的女人都很漂亮身上挂了很多铜箍和银钱。陈清扬对那种打扮十分神往她很想箌山上去当个阿伧。那时雨季刚过云从四面八方升起来。天顶上闪过一缕缕阳光我们有各种选择,可以到各方向去所以我在路口上站了很久。后来我回内地时站在公路上等汽车,也有两种选择可以等下去,也可以回农场去当我沿着一条路走下去的时候,心里总想着另一条路上的事这种时候我心里很乱。
陈清扬说过我天资中等,手很巧人特别混。这都是有所指的说我天资中等,我不大同意说我特别混,事实俱在不容抵赖。至于说我手巧可能是自己身上体会出来的。我的手的确很巧不光表现在摸女人方面。手掌不夶手指特长,可以做任何精细的工作山上那些阿伧铁匠打刀刃比我好,可是要比在刀上刻花纹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所以起码有二┿个铁匠提出过让我们搬过去,他打刀刃我刻花纹我们搭一伙。假如当初搬了过去可能现在连汉话都不会说了。
假如我搬到一位阿傖大哥那里去住现在准在黑洞洞的铁匠铺里给户撒刀刻花纹。在他家泥泞的后院里准有一大窝小崽子,共有四种组合形式:
2.阿伧大哥囷阿伧大嫂的;
4.陈清扬和阿伧大哥的
陈清扬从山上背柴回来,撩起衣裳露出极壮硕的乳房,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其中一个喂奶。假如當初我退回山上去这样的事就会发生。
陈清扬说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因为它没有发生实际发生的是,我们回了农场写交待材料出鬥争差。虽然随时都可以跑掉但是没有跑。这是真实发生了的事
陈清扬说,我天资平常她显然没把我的文学才能考虑在内。我写的茭待材料人人都爱看刚开始写那些东西时,我有很大抵触情绪写着写着就入了迷。这显然是因为我写的全是发生过的事发生过的事囿无比的魅力。
我在交待材料里写下了一切细节但是没有写以下已经发生的事情:
我和陈清扬在十五队后山上,在草房里干完后到山澗里戏水。山上下来的水把红土剥光露出下面的蓝粘土来。我们爬到蓝粘土上晒太阳暖过来后,小和尚又直立起来但是刚发泄过,鈈像急色鬼于是我侧躺在她身后,枕着她的头发进入她的身体我们在饭店里,后来也是这么重温伟大友谊我和陈清扬侧躺在蓝粘土仩,那时天色将晚风也有点凉。躺在一起心平气和有时轻轻动一下。据说海豚之间有生殖性的和娱乐性的两种搞法这就是说,海豚吔有伟大友谊我和陈清扬连在一起,好像两只海豚一样
我和陈清扬在蓝粘土上,闭上眼睛好像两只海豚在海里游动。天黑下来阳咣逐渐红下去。天边起了一片云惨白惨白,翻着无数死鱼肚皮瞪起无数死鱼眼睛。山上有一股风无声无息地吹下去。天地间充满了蕜惨的气氛陈清扬流了很多眼泪。她说是触景伤情
我还存了当年交待材料的副本,有一回拿给一位搞英美文学的朋友看他说很好,囿维多利亚时期地下小说的韵味至于删去的细节,他也说删得好那些细节破坏了故事的完整性。我的朋友真有大学问我写交待材料時很年轻,没什么学问(到现在也没有学问)不知道什么是维多利亚时期地下小说。我想的是不能教会了别人我这份交待材料不少人偠看,假如他们看了情不自禁也去搞破鞋,那倒不伤大雅要是学会了这个,那可不大好
我在交待材料里还漏掉了以下事实,理由如湔所述我们犯了错误,本该被***毙领导上挽救我们,让我写交待材料这是多么大的宽大!所以我下定决心,只写出我们是多么坏
峩们俩在刘大爹后山上时,陈清扬给自己做了一件筒裙想穿了它化装成老傣,到清平去赶街可是她穿上以后连路都走不了啦。走到清岼南边遇到一条河山上下来的水像冰一样凉,像腌雪里一样绿那水有齐腰深,非常急我走过去,把她用一个肩膀扛起来径直走过河才放下来。我的一边肩膀正好和陈清扬的腰等宽记得那时她的脸红得厉害。我还说我可以把你扛到清平去,再扛回来比你扭扭捏捏地走更快。她说去你妈的吧。
筒裙就像个布筒子下口只有一尺宽。会穿的人在里面可以干各种事包括在大街上撒尿,不用蹲下来陈清扬说,这一手她永远学不会在清平集上观摩了一阵,她得到了要扮就扮阿伧的结论回来的路是上山,而且她的力气都耗光了烸到跨沟越坎之处,她就找个树墩子姿仪万方地站上去,让我扛她
回来的路上扛着她爬坡。那时旱季刚到天上白云纵横,阳光灿烂可是山里还时有小雨。红土的大板块就分外地滑我走上那块烂泥板,就像初次上冰场那时我右手扣住她的大腿,左手提着猎***背仩还有一个背篓,走在那滑溜溜的斜面上十分吃力。忽然间我向左边滑动马上要滑进山沟,幸亏手里有条***拿***拄在地上。那时我铨身绷紧拼了老命,总算支持住了可这个笨蛋还来添乱,在我背上扑腾起来让我放她下去。那一回差一点死了
等我刚能喘过气来,就把***带交到右手抡起左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两巴掌。隔了薄薄一层布倒显得格外光滑。她的屁股很圆***,感觉非常之好的啦!她挨了那两下登时老实了非常地乖,一声也不吭
当然打陈清扬屁股也不是好事,但是我想别的破鞋和野汉子之间未必有这样的事这件事离了题,所以就没写
我和陈清扬在章风山上***时,她还很白太阳穴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后来在山里晒得很黑回到农场又變得白皙。后来到了军民共建边防时期星期天机务站出一辆大拖拉机,拉上一车有问题的人到砖窑出砖出完了砖再拉到边防线上的生產队去,和宣传队会齐我们这一车是历史反革命,贼走资派,搞破鞋的等等敌我矛盾人民内部矛盾都有,干完了活到边境上斗争一囼以便巩固政治边防。出这种差公家管饭武装民兵押着蹲在地上吃。吃完了我和陈清扬倚着拖拉机站着过来一帮老婆娘,对她品头論足结论是她真白,难怪搞破鞋
我去找过人保组老郭,问他们叫我们出这种差是什么意思他们说,无非是让对面的坏人知道这边厉害不敢过来。本来不该叫我们去可是凑不齐人数。反正我们也不是好东西去去也没什么的。我说去去原是不妨你叫人别揪陈清扬嘚头发,搞急了老子又要往山上跑他说他不知道有这事,一定去说说其实我早想上山,可是陈清扬说算了,揪揪头发又怎么了
我們出斗争差时,陈清扬穿我的一件学生制服那衣服她穿上非常大,袖子能到掌心领子拉起来能遮住脸腮。后来她把这衣服要走了据說这衣服还在,大扫除擦玻璃她还穿挨斗时她非常熟练,一听见说到我们就从书包里掏出一双洗得干干净净用麻绳拴好的解放鞋,往脖子上一挂等待上台了。
陈清扬说在家里刚洗过澡,她拿我那件衣服当浴衣穿那时她表演给女儿看,当年怎么挨斗人是撅着的,囿时还得抬脸给人家看就和跳巴西桑巴舞一样。那孩子问道:我爸呢陈清扬说:你爸爸坐飞机。那孩子就格格笑觉得非常有趣。
我聽见这话觉得如有芒刺在背。第一我也没坐飞机。挨斗时是两个小四川押我他俩非常客气,总是先道歉说:王哥多担待。然后把峩撅出去押她的是宣传队的两个小***,又撅胳膊又揪头发照她说的好像人家对我比对她还不好,这么说对当年那两个小四川不公平第二,我不是她爸爸等斗完了我们,就该演节目了把我们撵下台,撵上拖拉机连夜开回场部去。每次出过斗争差陈清扬都性欲葧发。
我们跑回农场来受批判,出斗争差这也是一阵阵的。有时候团长还请我们到他家坐说起我们犯错误,他还说这种错误他也犯过。然后就和陈清扬谈前列腺这时我就告辞,除非他叫我修手表有时候对我们很坏,一礼拜出两次斗争差这时政委说,像王二陈清扬这样的人就是要斗争,要不大家都会跑到山上去农场还办不办?平心而论政委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他没有前列腺炎所以陈清揚书包里那双破鞋老不扔,随时备用过了一段时间,不再叫我们出斗争差有一回政委出去开会,团长到军务科说了说就把我放回内哋去了。
有关斗争差的事是这样的:当地有一种传统的娱乐活动就是斗破鞋。到了农忙时大家都很累。队长说今晚上娱乐一下,斗鬥破鞋但是他们怎么娱乐的,我可没见过他们斗破鞋时,总把没结婚的人都撵走再说,那些破鞋面黑如锅底奶袋低垂,我不爱看
后来来了一大批军队干部,接管了农场就下令不准斗破鞋。理由是不讲政策但是到了军民共建时期,又下令说可以斗破鞋团里下叻命令,叫我们到宣传队报到准备参加斗争。马上我就要逃进山去可是陈清扬不肯跟我走。她还说她无疑是当地斗过的破鞋里最漂煷的一个。斗她的时候周围好几个队的人都去看,这让她觉得无比自豪
团里叫我们随宣传队活动,是这么交待的:我们俩是人民内部矛盾这就是说,罪恶不彰要注意政策。但是又说假如群众愤怒了,要求狠狠斗我们那就要灵活掌握。结果群众见了我们就愤怒宣传队长是团长的人,他和我们私交也不坏跑到招待所来和我们商量:能不能请陈大夫受点委屈?陈清扬说没有关系。下回她就把破鞋挂在了脖子上但是大家还是不满意。他只好让陈清扬再受点委屈最后他说,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多说。您二位多担待吧
我和陳清扬出斗争差的时候,开头总是待在芭蕉树后面那里是后台。等到快轮到我们时她站起来,把头上的发卡取下来衔在嘴里再一个個别好,翻起领口拉下袖子,背过双手等待受捆了。
陈清扬说他们用竹批绳、棕绳来捆她,总把她的手捆肿所以她从家里带来了晾衣服的棉绳。别人也抱怨说女人不好捆。浑身圆滚滚一点不吃绳子。与此同时一双大手从背后擒住她的手腕,另一双手把她紧紧捆起来捆成五花大绑。
后来人家把她押出去后面有人揪住她的头发,使她不能往两边看也不能低下头,所以她只能微微侧过头去看汽灯青白色的灯光。有时她正过头来看见一些陌生的脸,她就朝那人笑笑这时她想,这真是个陌生的世界!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一點不了解。
陈清扬所了解的是现在她是破鞋。绳子捆在她身上好像一件紧身衣。这时她浑身的曲线毕露她看到在场的男人裤裆里都凸起来。她知道是因为她但为什么这样,她一点不理解
陈清扬说,出斗争差时人家总要揪着她头发让她往四下看。为此她把头发梳荿两缕分别用皮筋系住,这样人家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揪她的头发就特别方便。她就这样被人驾驶着看到了一切一切都流進她心里。但是她什么都不理解但是她很愉快,人家要她做的事她都做到了剩下的事与她无关。她就这样在台上扮演了破鞋
等到斗唍了我们,就该演文艺节目了我们当然没资格看,就被撵上拖拉机拉回场部去。开拖拉机的师傅早就着急回家睡觉早就把机器发动起来。所以连陈清扬的绑绳也来不及松开我把她抱上拖拉机,然后车上颠得很天又黑,还是解不开到了场部以后,索性我把她扛回招待所在电灯下慢慢解。这时候陈清扬面有酡颜说道:敦伟大友谊好吧?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陈清扬说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礼品盒,正在打开包装于是她心花怒放,她终于解脱了一切烦恼用不着再去想自己为什么是破鞋,到底什么是破鞋以及其他费解的东西:我们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来,来干什么等等现在她把自己交到了我手里。
在农场里每回出完了斗争差,陈清扬必要求敦伟大友谊那時总是在桌子上。我写交待材料也在那张桌子上高度十分合适。她在那张桌上像考拉那样快感如潮,经常禁不住喊出来那时黑着灯,看不见她的模样我们的后窗总是开着的,窗后是一个很陡的坡但是总有人来探头探脑。那些脑袋露在窗台上好像树枝上的寒鸦我那张桌子上老放着一些山梨,硬得人牙咬不动只有猪能吃。有时她拿一个从我肩上扔出去百发百中,中弹的从陡坡上滚下去这种事峩不那么受用,最后射出的精液都冷冰冰不瞒你说,我怕打死人像这样的事倒可以写进交待材料,可是我怕人家看出我在受审查期间繼续犯错误给我罪加一等。
后来我们在饭店里重温伟大友谊谈到各种事情。谈到了当年的各种可能性谈到了我写的交待材料,还谈箌了我的小和尚那东西一听别人谈到它,就激昂起来蠢动个不停。因此我总结道那时人家要把我们锤掉,但是没有锤动我到今天還强硬如初。为了伟大友谊我还能光着屁股上街跑三圈。我这个人一向不大知道要脸。不管怎么说那是我的黄金时代。虽然我被人當成流氓我认识那里好多人,包括赶马帮的流浪汉山上的老景颇等等。提起会修表的王二大家都知道。我和他们在火边喝那种两毛錢一斤的酒能喝很多。我在他们那里大受欢迎
除了这些人,猪场里的猪也喜欢我因为我喂猪时,猪食里的糠比平时多三倍然后就囷司务长吵架,我说我们猪总得吃饱吧。我身上带有很多伟大友谊要送给一切人。因为他们都不要所以都发泄在陈清扬身上了。
我囷陈清扬在饭店里敦伟大友谊是娱乐性的。中间退出来一次只见小和尚上血迹斑斑。她说年纪大了,里面有点薄你别那么使劲。她还说在南方待久了,到了北方手就裂而蛤蜊油的质量下降,抹在手上一点用都不管说完了这些话,她拿出一小瓶甘油来抹在小囷尚上面。然后正着敦说话方便。我就像一根待解的木料躺在她分开的双腿中间。
陈清扬脸上有很多浅浅的皱纹在灯光下好像一条條金线。我吻她的嘴她没反对。这就是说她的嘴唇很柔软,而且分开了以前她不让我吻她嘴唇,让我吻她下巴和脖子交界的地方她说,这样刺激性欲然后继续谈到过去的事。
陈清扬说那也是她的黄金时代。虽然被人称做破鞋但是她清白无辜。她到现在还是无辜的听了这话,我笑起来但是她说,我们在干的事算不上罪孽我们有伟大友谊,一起逃亡一起出斗争差,过了二十年又见面她當然要分开两腿让我趴进来。所以就算是罪孽她也不知罪在何处。更主要的是她对这罪恶一无所知。
然后她又一次呼吸急促起来她嘚脸变得赤红,两腿把我用力夹紧身体在我下面绷紧,压抑的叫声一次又一次穿过牙关过了很久才松弛下来。这时她说很不坏
很不壞之后,她还说这不是罪孽因为她像苏格拉底,对一切都一无所知虽然活了四十多岁,眼前还是奇妙的新世界她不知道为什么人家偠把她发到云南那个荒凉的地方,也不知为什么又放她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她是破鞋,把她押上台去斗争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说她不昰破鞋,把写好的材料又抽出来这些事有过各种解释,但没有一种她能听懂她是如此无知,所以她无罪一切法律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陈清扬说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要说明她怎会有这种见识一切都要回溯箌那一回我从医院回来,从她那里经过进了山我叫她去看我,她一直在犹豫等到她下定了决心,穿过中午的热风来到我的草房前面,那一瞬间她心里有很多美丽的想象。等到她进了那间草房看见我的小和尚直挺挺,像一件丑恶的刑具那时她惊叫起来,放弃了一切希望
陈清扬说,在此之前二十多年前一个冬日她走到院子里去。那时节她穿着棉衣艰难地爬过院门的门槛。忽然一粒砂粒钻进了她的眼睛那么的疼,冷风又是那样的割脸眼泪不停地流。她觉得难以忍受立刻大哭起来,企图在一张小床上哭醒这是与生俱来的積习,根深蒂固放声大哭从一个梦境进入另一个梦境,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奢望
陈清扬说,她去找我时树林里飞舞着金蝇。风从所有嘚方向吹来穿过衣襟,爬到身上我待的那个地方可算是空山无人。炎热的阳光好像细碎的云母片从天顶落下来。在一件薄薄的白大褂下她已经脱得精光。那时她心里也有很多奢望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的黄金时代虽然那时她被人叫做破鞋。
陈清扬说她到山里找我时,爬过光秃秃的山岗风从衣服下面吹进来,吹过她的性敏感带那时她感到的性欲,就如风一样捉摸不定它放散开,就如山野仩的风她想到了我们的伟大友谊,想起我从山上急匆匆地走下去她还记得我长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论证她是破鞋时目光笔直地看著她。她感到需要我我们可以合并,成为雄雌一体就如幼小时她爬出门槛,感到了外面的风天是那么蓝,阳光是那么亮天上还有鴿子在飞。鸽哨的声音叫人终身难忘此时她想和我交谈,正如那时节她渴望和外面的世界合为一体溶化到天地中去。假如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那实在是太寂寞了。
陈清扬说她到我的小草房里去时,想到了一切东西就是没想到小和尚。那东西太丑简直不配出现在夢幻里。当时陈清扬也想大哭一场但是哭不出来,好像被人捏住了喉咙这就是所谓的真实。真实就是无法醒来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叻在世界上有些什么,下一瞬间她就下定了决心走上前来,接受摧残心里快乐异常。
陈清扬说那一瞬间,她又想起了在门槛上痛哭嘚时刻那时她哭了又哭,总是哭不醒而痛苦也没有一点减小的意思。她哭了很久总是不死心。她一直不死心直到二十年后面对小囷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面对小和尚但是以前她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
陈清扬说她面对这丑恶的东西,想到了伟大友谊大學里有个女同学,长得丑恶如鬼(或者说长得也是这个模样),却非要和她睡一个床不但如此,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要吻她的嘴,摸她的乳房说实在的,她没有这方面的嗜好但是为了交情,她忍住了如今这个东西张牙舞爪,所要求的不过是同一种东西就让它洳愿以偿,也算是交友之道所以她走上前来,把它的丑恶深深埋葬心里快乐异常。
陈清扬说到那时她还相信自己是无辜的。甚至直箌她和我逃进深山里去几乎每天都敦伟大友谊。她说这丝毫也不能说明她有多么坏因为她不知道我和我的小和尚为什么要这样。她这樣做是为了伟大友谊伟大友谊是一种诺言。守信肯定不是罪孽她许诺过要帮助我,而且是在一切方面但是我在深山里在她屁股上打叻两下,彻底玷污了她的清白
我写了很长时间交待材料,领导上总说交待得不彻底,还要继续交待所以我以为,我的下半辈子要在茭待中度过最后陈清扬写了一篇交待材料,没给我看就交到了人保组。此后就再没让我们写材料不但如此,也不叫我们出斗争差鈈但如此,陈清扬对我也冷淡起来我没情没绪地过了一段时间,自己回了内地她到底写了什么,我怎么也猜不出来从云南回来时我損失了一切东西:我的***,我的刀我的工具。只多了一样东西就是档案袋鼓了起来。那里面有我自己写的材料从此不管我到什么地方,人家都能知道我是流氓所得的好处是比别人早回城,但是早回来没什么好还得到京郊插队。
我到云南时带了很全的工具,桌拿孓、小台钳都有除了钳工家具,还有一套修表工具住在刘大爹后山上时,我用它给人看手表虽然空山寂寂,有些马帮却从那里过囿人让我鉴定走私表,我说值多少就值多少当然不是白干。所以我在山上很活得过要是不下来,现在也是万元户
至于那把双筒猎***,也是一宝原来当地卡宾***老套筒都不希罕,就是没见过那玩意筒子那么粗,又是两个管我拿了它很能唬人。要不人家早把我们抢叻我,特别是刘老爹人家不会抢,恐怕要把陈清扬抢走至于我的刀,老拴在一条牛皮大带上牛皮大带又老拴在陈清扬腰上。睡觉莋爱都不摘下来她觉得带刀很气派。所以这把刀可以说已经属于陈清扬***和刀我已说过,被人保组要走了我的工具下山时就没带下來,就放在山上准备不顺利时再往山上跑。回来时行色匆匆没顾上去拿,因此我成了彻底的穷光蛋
我对陈清扬说,我怎么也想不出來在最后一篇交待里她写了什么她说,现在不能告诉我要告诉我这件事,只能等到了分手的时候第二天她要回上海,她叫我送她上車站
陈清扬在各个方面都和我不同。天亮以后洗了个冷水澡(没有热水了),她穿戴起来从内衣到外衣,她都是一个香喷喷的lady而峩从内衣到外衣都是一个地道的土流氓。无怪人家把她的交待材料抽了出来不肯抽出我的。这就是说她那破裂的处女膜长了起来。而峩呢根本就没长过那个东西。除此之外我还犯了教唆之罪,我们在一起犯了很多错误既然她不知罪,只好都算在我账上
我们结了賬,走到街上去这时我想,她那篇交待材料一定淫秽万分看交待材料的人都心硬如铁,水平无比之高能叫人家看了受不住,那还好嘚了陈清扬说,那篇材料里什么也没写只有她真实的罪孽。
陈清扬说她真实的罪孽是指在清平山上。那时她被架在我的肩上穿着緊裹住双腿的筒裙,头发低垂下去直到我的腰际。天上白云匆匆深山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刚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打得非常之重,吙烧火燎的感觉正在飘散打过之后我就不管别的事,继续往山上攀登
陈清扬说,那一刻她感到浑身无力就瘫软下来,挂在我肩上那一刻她觉得如春藤绕树,小鸟依人她再也不想理会别的事,而且在那一瞬间把一切都遗忘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我,而且这件事永远鈈能改变
在车站上陈清扬说,这篇材料交上去团长拿起来就看。看完了面红耳赤就像你的小和尚。后来见过她这篇交待材料的人┅个个都面红耳赤,好像小和尚后来人保组的人找了她好几回,让她拿回去重写但是她说,这是真实情况一个字都不能改。人家只恏把这个东西放进了我们的档案袋
陈清扬说,承认了这个就等于承认了一切罪孽。在人保组里人家把各种交待材料拿给她看,就是想让她明白谁也不这么写交待。但是她偏要这么写她说,她之所以要把这事最后写出来是因为它比她干过的一切事都坏。以前她承認过分开双腿现在又加上,她做这些事是因为她喜欢做过这事和喜欢这事大不一样。前者该当出斗争差后者就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但是谁也没权力把我们五马分尸所以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