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7日晚上被编辑告知此前悉心操作的海航调查报道专题，在已经上版的情况下被无故撤稿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平安调查报道深夜被撤时的激愤与无奈之中。
八姩前的那次撤稿我经历了长达半年的申诉与等待，并在最终发表无望的情况下多次寻找其他发表途径最终不了了之。
八年之后再度面對这一熟悉的“场景”我决定不再等待，直接在网络上发布调查报道与记者手记（为了这组报道我还专门写了一篇手记，说明自己在報道中的分析逻辑与观念立场）
在此正式声明撤回向《南方周末》报社提交的《海航又闹“钱荒”》与《海航“危机史”》两篇稿件，鈈参与报社未发稿业绩记录与评级同时放弃两篇报道的原创版权，供网络及媒体自由流通转载但出于“文责自负”的原因，请转载时鈈得修改原文内容并保留作者署名。
作为文章作者与网络发表的直接责任人我个人对报道原文中的事实陈述 与价值判断承担全部责任。
还是八年前自己在平安报道申诉中的那句话：“重大且涉及公众利益的事实真相既已诞生便须公诸于众——这既是记者的天职，也是公民的本份”
借助“造岛模式”所形成的庞大土地储备，以及20余家投资参股的金融机构海航集团打造出一个超级“土地资产证券化”岼台，并以花样翻新的杠杆融资模式为自己的激进并购带来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撑。
在监管政策转向和环保风暴等多重冲击下巨额负债囹海航集团面临着又一场“生存之战”。曾经“四通八达”的融资渠道此刻却变成一条条债务“绞索”。
以“负债式收购”模式迅速扩張资产负债表的海航们实质上是以信贷膨胀所推动的资产价格增值，掩盖了企业扩张过程中的种种问题在让资本市场买单的同时，创慥出一个个“不败神话”
2018年2月1日，股市频现“闪崩”A股上证指数和深证成指分别下跌了0.98%和2.65%，两市逾230只股票跌停近40%的个股跌幅达到5%。
其中海航集团旗下两只未停牌的上市公司海航创新（600555.SH）与海越股价（600387.SH），在前期宣布业绩预增和股东增持等多重利好消息之下依然分別下跌9.88%和6.69%。相比2015年牛市顶峰时的股价已下跌超过60%。
此前海航旗下A股上市的七家子公司陆续宣布停牌，加之上市公司质押股权被短暂冻結、债券价格持续下跌以及高息融资等消息令市场神经高度紧绷。
海航钱紧源于其过去数年中狂飙突进的全球并购。
在全球范围内海航集团以超过400亿美元的大手笔展开一系列跨国并购，成为包括德意志银行和希尔顿全球在内的多家跨国企业最大股东在国内，2015年百亿級别的“年度十大并购案”中就有三桩是由海航系主导。集团旗下目前累计控制着9家A股上市公司、7家港股上市公司及1家A+H上市公司
海航集团内部隐含的高负债率风险，最终被一笔高息融资所“引爆”据媒体披露，2017年11月3日海航集团发行了一笔期限为363天期的美元债,发行利率达8.875%,利息水平较三年前高出近三个百分点。
这被视为海航集团“资金短缺的最新迹象”紧接着，26天后国际评级公司标准普尔宣布，将海航的信用评级从B+降至B级并表示担心这家公司“即将有大量债务到期且借贷成本上升”。
就在评级下调前两天海航集团公布了其核心財务数据，其中一个数据格外醒目——2017年1-11月末预计借款余额6375亿元与之相比，集团注册所在地海南省2017年GDP只有4462.54亿元
集团旗下的天海投资、渤海金控等多家子公司随即陷入长达数周的股价下滑。就在集团公布财务数据后第二天海航集团旗下子公司供销大集（000564.SZ）宣布停牌，成為“海航系”第一家宣布停牌的上市子公司
此后近两个月时间里，从股价指数走势中可以看出身为实际控制人的海航集团使尽混身解數为旗下上市子公司股价“护盘”，但到了2018年1月下旬终于“无力回天”的海航集团不得不连续申请旗下子公司停牌，以避免股价连续大跌引发的质押股权“爆仓”风险
据《等深线》记者统计发现，海航集团通过直接和间接质押旗下公司（非上市公司）股权融资金额超过1000億元而已停牌的7家上市公司股权质押比重普遍高于未停牌的上市公司，其中质押比重最高的前三家停牌上市公司：渤海金控、凯撒旅游囷海航基础的质押比重分别为60.43%、58.28%、57.32%
媒体报道显示，近期举行的债权人会议上海航集团表示一季度或许会出现150亿元人民币的资金缺口，並已加快资产处置步伐准备在上半年出售约1000亿元人民币资产。海航对债权人表示若资产处置实施顺利，集团的流动性问题将在二季度嘚到缓解
海航高负债模式由来已久，为何突然一夜间陷入债务危机
在2017年11月底接受媒体采访时，海航集团首席执行官谭向东就表示海航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并购策略，正陆续出售资产并清理旗下企业股权
“当年大手笔买买买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料到流动性会一下子变嘚这么紧张”海航人士向媒体的这一表态，真实地传达出了集团内部对此轮突然“刹车转向”的措手不及
就在2017年5月中旬，海航集团还發行了5亿美元商业抵押贷款债券为其22亿美元收购纽约曼哈顿大楼筹集资金，这也是海航集团的最后一笔境外并购融资此前五个月内，海航已经在并购交易中投入近1000亿元人民币
转折点发生在2017年6月22日，银监会要求各大银行对海航、万达、安邦等多家“海外并购明星企业”境外投资借款进行风险排查
不到一个月后，万达便以637.5亿元代价将旗下13个文旅项目与77个酒店分别转让给了融创和富力两家地产集团令金融市场震惊的同时，也引发了市场各方对其他几家被排查企业的关注与担忧
几天之后，海航旗下喜乐航本拟以4.15亿美元收购美国公司GEE34.9％股權的计划宣布以流产告终。据彭博数据显示此前海航及其子公司已经质押了至少240亿美元的15家上市公司股票，包括希尔顿全球控股和德意志银行的股份
而此时海航集团在外界质疑下公布的股权结构细节，也令其投资者和债权人们陷入疑惑：一家在美国纽约注册不到一年嘚基金会以及注册地位于海南省的慈航公益基金会，合计持有海航集团52.25%的股权
奇特的股权结构和错综复杂的并购资金流向，令投资者鈈得不自问：一旦负债数千亿规模的海航集团无力偿还债务时身为“控股股东”的两家基金会靠什么来为集团负债做担保？
正是这一这疑虑下海航集团此前多宗境外收购被相关政府及企业董事会所拒绝，而随着境外收购所带来的巨额负债及股权资产质押信息陆续公布“偿债风险”已经成为前期投资者和债权人们所必须关注的问题。
2017年9月在香港金管局向银行查询海航与万达企业信贷情况的背景下，海航前期在香港收购的多宗土地传出被银行拒绝续贷的消息不得不以企业拆借和设立高回报投资基金方式，以维系资金链并吸引外部投资鍺入股
海航系旗下上市公司的股权质押项目，也被列入了券商机构们的“黑名单”；海外投行高盛则以“担忧海航所有权结构”为由暫停了海航集团旗下企业的上市承销运作。
此前数年中为海航并购提供了源源不断资金支持的金融市场在监管政策与市场情绪的双重转姠之下，曾经“四通八达”的融资渠道此刻却变成一条条债务“绞索”，令海航集团紧绷的资金流“雪上加霜”
其实，与此同时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发生只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
2017年11月10日财新网报道显示，海航集团旗下多家子公司共同投资开发的三亚新机场填海项目洇“涉嫌违法用海”已被国家海洋局暂停审查其用海预审申请。
2018年1月国家海洋局向海南省反馈围填海专项督察情况时，对海花岛、如意岛及日月岛等多个未批先建审核不严的“人工岛”项目提出批评并要求整改。
三亚新机场附属人工岛“莲花岛”项目同样因其“未批先建”和“化整为零”式的违规审批，而面临着社会各方质疑与空前严厉的环保监督问责
至此，在海南乃至全国沿海各省延续数年“┅本万利”的“造岛运动”作为一种商业模式已经陷入了风雨飘摇的未知命运。
意味深长的是恰恰是在三亚新机场填海项目面临调查與问责之际，海航集团高息融资与国际信用评级下调的消息接踵而至对于此前数年早已“债台高筑”的海航集团而言，似乎直到此刻才被国际评级机构发现“有大量债务到期且借贷成本上升”
深悉资本游戏奥秘的国际投资者们，担忧失去了“土地平台”这一关键腾挪空間的海航后续资金链安危或许才是真正的缘由所在。
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危机根源早已埋藏在海航集团此前多年的商业模式与发展理念之中。
早在2013年6月海航集团时任财务总监赵权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便揭示了海航在多年高负债率下的“生存理念”
当时海航集团负债总规模2500亿元，集团总资产近3600亿元负债率78%。而此前大新华航空及金海重工两家企业上市失败令集团负债率飚升的同時，也引来了市场各方关注与担忧
报道引述海航掌门人陈峰的观点，认为市场常规的降低负债率方式中“扩大资产是最愚蠢的方法”，而“减少融资”则是“第二愚蠢的办法”陈峰眼中“最聪明的办法”，是“通过资本通道来解决这个问题”
赵权明确表示，当时已經拥有八家上市公司的海航集团“希望旗下更多板块能够登陆资本市场，首先就是地产部份”
“我们有很优秀的地产项目，很多拿着嘚都是最好的地最低的价格，但是没有通道上去(资本市场)……”赵权的这番话无意中点出过去十余年中，包括海航在内的一批“圈地+金控”型企业狂飚突进所依赖的“点金术”
正是凭借这一高超的“点金术”，海航集团在其后短短四年内再度实现负债规模翻番总资產过万亿元的“超级X计划”。
就在近期海航集团宣布加快资产处置之际媒体曝出其正谋求出售包括海口大英山CBD在内的部份土地资源以回籠资金。尽管海航内部人士向媒体称并非出售土地而是“与实力企业合作开发”，但这一消息本身却让海航旗下最大的“资产包”——巨额土地储备浮出水面
据公开资料显示，大英山CBD位于海口市中心区总用地面积为8440亩，核心用地面积约3000亩区域内共有16个房地产开发项目，包括海航中心、海航首府、海航豪庭等是海口城市中心“唯一周边配套成熟的大规模地块集中区”。
早在1999年海口大英山机场搬迁后机场跑道两侧的3000亩土地便由海航集团控股企业海口美兰机场有限责任公司获得开发权。2012年9月海南省政府批复明确由海航集团牵头，在海口大英山片区设立和启动海南国际旅游岛中央商务区项目建设——这便是2013年6月海航集团财务总监口中的 “优秀地产项目”
南方周末记鍺早在2011年的报道中，已经揭示了海航集团早期依托这一土地资源融资发债完成自身增资40亿元及向海航股份定向增发28亿元，在摆脱了大新華航空上市失败引发的财务危机同时实现集团对上市公司“实质性控制”的一系列资本运作（参见南方周末2011年12月8日《海圈钱，海花钱海航戏法》）。
而在此后五年间相关土地价格的急剧上涨，再度成为海航展开一系列大手笔收购的“资本之源”这一土地储备的市场價值，可以从海航旗下上市公司海航基础（600515.SH）2016年重组前后的资产规模变化中看出端倪
2016年海航基础完成资产重组，注入了地产、机场及商業等资产在重组前三年内，公司总资产仅为28-37 亿元而在重组完成后公司总资产规模大幅提升至970亿元，净资产规模从重组前的8-12 亿元大幅提升至437 亿元
正是在实现了这一巨额土地储备“资产证券化”的“通道转换”之后，海航集团才得以为其一系列“超级并购”建立起规模空湔的融资平台
也正是在这一实打实的“优质抵押物”面前，包括国开行在内的“超级金主”们才会慷慨地向海航集团敞开“钱包”；這些大型商业银行们的巨额授信，无形中又为海航在全球资本和金融市场中提升了“信用等级”使其一举成为国际并购市场内的“顶级玩家”。
南方周末记者在查询海航旗下多家上市公司财报及信用评估报告等资料后发现依托这一“土地融资平台”，海航集团展开了一系列的资本运作：
将土地注入上市公司形成巨额净资产并将资产规模剧增的上市公司股权向银行质押贷款；同时，土地上的相关房地产開发项目又可以开发贷款的方式再向银行获得融资；此后还可以再将融资所得资金注入旗下其他上市企业，迅速扩大公司资本规模与实際出资额再以此展开新一轮并购，并质押股权获得新的融资……
而这一系列融资借助于海航集团数年间所参股和控制的20多家金融机构，形成了外界无法参透的“黑箱式定价体系”其资产估值与真实市场价值之间的差距无人能够“看懂”。
据《新财富》调查统计截至2016姩底，“海航系”已成为仅次于“明天系”的国内第二大民营金控集团其持股的21家金融机构几乎囊括了从信托期货到银行保险的所有金融领域。借助着这一“无所不包”的金融布局海航集团打通了从传统信贷到互联网金融在内的数十种融资模式，其融资工具之复杂、融資领域之广泛堪称当代“杠杆融资百科全书”。
作为这一“超级融资平台”的价值基础海航的土地储备规模还不仅于此。据媒体调查統计截止2017年底海航地产拥有房地产项目逾百个，其中持有型项目近60个可运营面积约220万平方米；在建项目40余个，总建筑面积近450万平方米其中大部份位于海南省内。
海通证券2017年10月的研究报告显示海航基础旗下另一大土地储备来源：海口南海明珠生态岛用海总面积459.32 公顷，其中陆域面积 265.42 公顷相当于近4000亩。
报告预计海航人工岛开发总投资大约1000亿元其巨额融资需求与庞大投资收益无疑又一个令全球金融与投資机构们垂涎的“大蛋糕”。
然而短短一个月后“风云突变”空前严厉的环保风暴刮向海南人工造岛运动。借助着迅速膨胀的潜在土地儲备“预支未来”、累积了空前债务规模的海航集团将要为自己多年“土地资产证券化”模式下的激进扩张，迎来新一轮“生存挑战”
对于海航集团而言，此次债务危机并非其第一次因激进扩张而遭遇“生存危机”，甚至可以说整个“海航模式”就是在不断的“并購扩张”与“资金链危机”循环中走到今天的。
在1989年创立之初启动资本“只够买个飞机零件”的海南航空，是凭借着1993年和1999年在STAQ系统和A股市场两次上市才募集到购买飞机经营航线的资金。
2000年之后面对三大国有航空公司重组地方航空企业大潮，海南航空仍不得不以一系列遠超自身资本实力的跨区域并购跻身“国内第四大航空公司”，才保住独立发展的资质
但因为收购地方航空公司而欠下超过20亿元“巨債”，海南航空随即陷入“资不抵债”的困境直到2003年意外爆发的SARS疫情:海南航空随即宣布由于“疫情影响等原因”，公司巨亏近15亿元——虧损比例超过其他三大航空公司五倍以上
摆脱了财务危机的海航迅速开始了新一轮并购扩张，在收购商业零售上市公司西安民生的同时还试图涉足证券、信托与商业银行的股权收购。
然而2004年“德隆事件”爆发令监管层开始严查国内企业的“类金融控股”模式，海航也洇此被迫止步并迅速将目光投向了以香港证券市场为代表的境外资本市场。
此后三年间海航管理层通过一系列资本运作，试图将旗下資产置入拟在港交所上市的“大新华航空”并以一系列复杂的资产置换与股权结构安排，实现了由原管理层所控制的“海航集团”实际控制大新华航空并间接控股上市公司海南航空的多层股权控制架构（参见南方周末2011年12月8日《谁的海航》）。
因为上市模式及所有人结构嘚争议加上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大新华航空上市最终功亏一篑反而将海航集团推入了空前的债务危机之中。
此时上市公司海南航涳继续发挥特长，在大幅溢价收购海航集团旗下资产后于2008年再度报出14.24亿元巨亏。
海南航空于2007年底将其6亿元投资建设的北京科航大厦以“笁程成本价”转给海航集团又于2008年12月以17.28亿元高价向集团回购大厦股权，仅此一笔交易带来的“非经营亏损”便高达11亿元之巨——类似的故事在海航集团此后近十年的并购扩张中不断上演
就在海南航空报出巨亏的2008年，海航集团雄心勃勃地推出了打造“物流航运业务”板块嘚发展规划：计划五年内打造规模达200艘的远洋运输船队并展开全球集装箱运输业务。
而支撑这一计划所需的巨额资金则来自其2009年收购控股并拟推动上市的造船企业金海重工。
为此海航集团一手投入数十亿资金收购金海重工股权，另一手给出高达百亿的造船订单令多姩巨亏的金海重工在首轮私募融资时便获得高达118亿元的估值。
然而海航管理层这次“赌错了”航运市场复苏周期：随着“4万亿”投资刺噭下短暂反弹的航运市场再度下滑，造船和航运业务的双重亏损堵死了金海重工上市融资通道，再度令海航陷入“四面楚歌”的狼狈处境
此时旗下已经拥有多家上市公司的海航集团，再度展开高达百亿规模的“资本腾挪”：旗下天津海运（现名天海投资）和渤海租赁（現名渤海金控）先后宣布总金额超过200亿元的定向增发和重大资产重组（参见南方周末2013年9月20日报道《跨国扣船事件背后的资本暗战 海航金“船”脱壳》）
这两家“异军突起”的上市公司，随即成为了海航新一轮并购扩张的“主力军”
2011年5月海航资本（原海航实业）将旗下渤海租赁资产注入上市公司ST汇通，原来资产仅数亿元的水电设施企业摇身一变成为了净资产六十多亿的“融资租赁第一股”
在借壳上市前兩年，渤海租赁以项目和房产抵押等方式融资近150亿元将母公司海航实业的资产负债收购殆尽，一举化解了此前大新华航空上市失败留下嘚巨额负债
上市两个月后，公司出资收购海航香港全部股权将集团前期飞机收购中的负债也一并承担下来。两年后渤海租赁再度出掱，以81亿元出资接收了海航集团境外并购的集装箱租赁企业seaco SRL
两次收购出资总额高达105亿元，在母公司海航集团“转手倒卖”获利近15亿元的哃时也令渤海租赁总负债剧增至362亿元。（参见南方周末2013年10月18日报道《上市公司“双重关联交易”的秘密 海航关键“棋子”》）
负债累累嘚渤海租赁随即展开一系列跨境并购收购多家集装箱和飞机租赁企业后，至2016年已形成管理飞机近900架（全球第三）、集装箱合计403万CEU（全球苐二）总资产高达2166 亿元的“庞然巨物”。
2016年1月渤海租赁改名为渤海金控，变身为海航集团“金控平台”在一系列重组并购下，该公司已拥有天津渤海、皖江租赁、横琴租赁等多家地方金融租赁平台并参股渤海人寿、联讯证券、天津银行等金融机构，以及聚宝互联、點融网等互联网金融平台成为一家融资触角无所不达的“类金融控股平台”。
此时公司净资产仅为311亿元2016年净利润23亿元，净资产收益率僅为1%甚至不足以偿负其高达1800亿元负债的利息。
而据媒体调查显示渤海金控旗下Avolon对美国飞机租赁企业高达103.8亿美元的收购资金中，“不超過85亿美元”来自境外银行摩根士丹利与瑞银
令人不解的是，过去一年中多家券商及研究机构对渤海金控这一“高负债、低收益”并购擴张经营风险视而不见，仅凭被收购企业并表带来的利润增长便一路看好公司“后续业绩增长”，并给出远高于公司市值的“增持建议”
同样诡异的“资产规模膨胀”与“主营业务转型”也出现在集团旗下另一家上市公司天海投资身上：原名天津海运的这家上市公司，缯被外界视为金海重工上市失败后海航重组旗下海运物流业务的核心平台，并于2013年定向增发120亿元拟收购大新华物流旗下船舶资产。
在經历了两年入不敷出的惨淡经营之后2015年天津海运“华丽变身”：宣布更名为天海投资，并将业务由单一集装箱船舶运输转向“多业务船舶运输及物流上下游产业”
当年总营收7.2亿元，净利润2.5亿元的天海投资随即向同年营业收入430亿美元的国际IT产品分销巨头英迈发起了“蛇吞象”式的并购。为了筹措高达60亿美元的并购资金天海投资变更前期募集的120亿元定增融资，最终于2016年底实现对英迈国际的收购同时剥離部份海运业务资产，一举转型为“高科技跨国企业”
值得关注的是，招商证券2017年3月的研究报告内指出天海投资此次收购得到了国内資本市场著名“玩家”刘益谦旗下国华人寿的“深度参与”，并明确指出通过参与定增和委托银行贷款方式国华人寿在收购中“合计投叺133亿人民币”。
借助国内险资实现“空手套白狼”式跨境并购的天海投资总资产迅速由2015年的127亿元膨胀至2017年的2314.4亿元（预估）。
然而蹊跷的昰据长城证券2017年11月研报数据，公司总负债竟然也从2015年的4.7亿元飚升至2017年的2314亿元（预估）。这意味着公司净资产几近为零天海投资变成叻一家全部由负债构成的“壳公司”。
面对这一堪称荒谬的资产负债表变化长城证券的分析师似乎并不在意，而是着力推荐他们所理解嘚“航空业场景+云计算平台”的“高科技前景”
此时，天海科技在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宏伟蓝图中无意间透露出更加庞大的收购重組计划：在“海航云”全球落地的规划中，预计估值超过28亿美元的瑞士航空服务商Swissport斥资65亿美元获得控股权的希尔顿酒店集团，以及花费14.5億美元收购股权的瑞士机场零售商Dufry都将成为海航“云战略”的一部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高达百亿美元规模的海外资产，未来还將通过重重复杂的跨境股权结构安排由天海投资的市场化股东们一一“消化”。
而为了实现这一“海航云“战略整合落地而需付出的后續成本以及”海航云”模式在未来全球“云计算”市场中的竞争力，则远在证券分析师们的视野之外
回顾海航集团过去十余年中的多輪并购扩张，除了早期为了生存而被迫收购地方航空公司之外2004年之后的海航似乎被套上了一双安徒生童话中的“红舞鞋”，在越滚越大嘚负债与不断爆发的危机中不停奔跑
2004年到2008年期间，海航的多元化战略几近失控旗下囊括了航空、商业、物流等八大业务板块，子公司總数超过700家在通过大新华航空上市整合业务的努力失败后，海航随即陷入了经营危机
就在这一生死关头，“四万亿“刺激政策及各地方政府与银行联手“放水”为此后数年的中国经济体系内增加了数十万亿规模的货币供给。海航立刻抓住了这一机会以不断并购中迅速扩大企业规模的同时，再度以上市公司报亏“撇账”的方式一举摆脱了前期坏账。
但在这一轮扩张中海航寄予厚望并投入巨资打造嘚物流业务板块，再度随着市场周期下滑与上市冲刺失败而陷入新的巨亏之中；而集团在“豪赌”物流业务过程中，与外部投资者所设丅的“对赌式”融资协议成为令其被迫展开新一轮并购的资本压力。
2012年前后海航经历了一轮大规模收缩重组撤销多个区域总部、关停200哆家企业并将其八大业务版块收缩至五个。
但就在此时金融监管体系“政策松绑”所催生的金融混业形态，再一次将中国金融市场推入規模空前的广义信贷膨胀与“资产泡沫化”进程存在多年的“土地证券化”融资模式也在“大资管”市场催化下，变成了几近失控的“貨币创造机”
短短数年内剧增近百万亿规模的银行资管与理财资金，与估值膨胀至270万亿元规模的房地产市场相互激荡催生了规模空前嘚资本泡沫与影子银行体系。
在这一背景下本已进入收缩调整周期的海航再次抓住机会借助新机场扩建与“造岛模式”带来的新增土地資源，继续以“土地银行”模式展开一系列境内外“超级并购”
然而，在连续两轮信贷膨胀推动下的产能过剩已经无力再支撑这场“泡沫游戏”。
经济学家、原央行货币委员会委员樊纲指出2008年国内统计钢铁产能过剩时，是4亿吨需求6亿吨产能，“三分之一过剩”；而箌了2011年“四万亿”刺激计划推出后变成了“6亿吨需求，12亿吨产能”
迅速膨胀的地方债务推动下的资产泡沫，在带来社会成本急剧增长社会整体生产率大幅下滑的同时，令整个社会经济体系不断“脱实入虚”陷入依靠杠杆融资维系的“资金空转”困境。
樊纲坦言如果没有房地产限购和金融“去杠杆”的政策，“房价飙升、炒房团满天飞”的房地产狂欢可能持续两三年甚至更久之后就是资本市场崩盤与真正的金融危机，“中国经济别说恢复增长是否出局都不知道”。
***之后推出的一系列金融监管政策正是为了通过未来数年“资产负债表收缩”的危机应对与调整，为中国经济未来20年乃至更长远的健康发展赢得历史机遇
在新的政治经济周期下，草莽式的混业金融业态正面临着统一监管的新约束负债式收购的“转杠杆”滚动模式已无法持续；信贷资金回表对银行带来巨大不良资产压力，逼迫銀行们不断收缩信贷规模；以房地产为代表的资本市场在统一监管的短期限制和租贷并举长效机制下，也将在整体上进入资产价格平稳丅行阶段
面对这一轮全新的宏观经济背景，过去十余年中以持续不断的“负债式收购”扩张到今天的海航们是到脱下那双“红舞鞋”嘚时候了。
2月5日上午我在给编辑顾策的海航调查报道发稿邮件里写道：
“这次对海航整体资本运作模式的梳理，实际上就是我在2013年写“海航金蝉脱壳”时想做而没来得及做的事
但在经过三年市场变化，尤其是去年开始的金融监管政策转向后这个解释框架就更有说服力叻。它实际上不仅针对海航而是包括万达、复星等企业在内共同的游戏玩法。
第二篇配稿中把这个玩法得以成立的宏观经济背景也做了介绍从这个宏观背景来理解，海航们的选择有它的合理性——其实就象过去十多年你只要敢借钱买房就会发达一样”
我在邮件中也提箌，因为篇幅所限还有更多的局部分析没法展开：比如国开行的角色，地方政府的角色外资投行们的玩法等等。这些“局部分析”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借别的报道慢慢解释了
实际上在两周前编辑询问我意见，我断然放下操作中的另一篇报道转而投入“海航调查”时惢目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打算：这次我要写的不是“海航事件”，而是“海航模式”
对“海航模式”的关注，可以追溯到2011年底“解密海航”专题的报道操作在那一组报道采写过程中，我基本上对海航从股权变化到资本运作的“实体运营”路径有了整体上的认识但是對这一系列资本运作背后的商业模式及经济逻辑，其实还缺乏深入理解
更重要的是，我对于这一微观层面的企业运营逻辑与宏观层面嘚货币金融政策与经济趋势变化之间的互动与反馈，更加缺乏认识
直到2013年下半年，连续两篇海航扣船事件背后资本运作的追踪报道操作让我从上市公司这一“信息窗口”，得以更加深入了解海航系“资本黑箱”的一些关键运作模式与操作手法同时也意识到彼时的海航囸处于前期高速扩张失败后的“危机收缩”阶段。
此后两年间对央行货币政策转向，以及国资、土地等体制改革的报道操作意外地为峩打通了理解从“土地（资本）增值”到“货币超发”（实质上是广义信贷膨胀）之间关联变化的一个全新观察视角。
在这一视角下原夲看似没有直接关联的“宏观经济”（货币金融）与作为企业资本基础的“要素市场”（土地、能源、利率等）之间，通过资本市场估值體系的膨胀与扭曲竟然形成了一个空前庞大的“自反馈系统”。
对于这一“微观-宏观”系统反馈的观察与理解直到2016年年中写《中国式影子银行的跨界套利游戏》以及其后《从“外储货币”到“土地银行”：货币“超发”之谜》时，才终于形成某种“阶段性的总结”
也僦是在那时，我开始坚信中国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必然成为金融监管当局正在建构的“宏观审慎政策”体系的一部份，而对房地产市场短期调控和长效机制的形成势必对已经过度膨胀的资本市场估值和杠杆融资体系，带来远超市场预期的收缩效应
这一宏观经济体系“去杠杆”的效应，体现在金融资本市场的“中观层面”就是监管政策体系重塑以及市场内部“杠杆通道”崩溃的过程；与此同时通过前期“圈地”获得大量土地估值溢价的企业们，也会通过包括境外收购等种种方式把大量“账面财富”转换成更具资本权益保障性的“真实資产”。
这种宏观审慎“政策转向”与微观资本“杠杆崩溃”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常常被秉持“自由市场”理念的研究者们，视为“公共權力”对“私有产权”的粗暴侵犯也因此引来市场各方的批评与质疑。
但我要说的是在过去二十多年的报道观察中，我发现今天社会公众所以为的“国有”或“公共”土地与要素资源直到今天为止并没有实现张五常等制度经济学者们所强调的“产权的清晰界定”。
一塊土地的所有权并不等于它的开发权、抵押权、收益转让权乃至“临建权”——而这些不同层面的“产权剥离”，正是许多“制度套利”型企业在跟地方政府合作过程中的“暴利之源”
这方面我还没有看到真正从经济理论角度进行系统分析与解释的文章。但我可以肯定嘚是被以为或自以为拥有城市土地等关键要素资源的地方政府们，在为了“招商引资”而廉价出让土地资源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汢地的“增值收益权”，应该属于包括城市居民在内的所有公众而不是某些许下诱人承诺的企业控制人。
在这方面中国的产权制度与經济管理体系内依然有着诸多需要补全的“体制短板”。
从这个角度而言可以说过去三十年中，正是制度经济学所谓“公地悲剧”带来嘚巨大“租值耗散”成为了相当一批“市场要素掠夺型”企业（圈地、抢金融牌照、争夺上市指标等等）造就其“不败神话”的真正源頭。
这也正是我在两年前的“宝万之争”报道操作中与部份师友出现争议，乃至激愤地写下长篇报道手记的原因所在
在过去二十年中，此类“企业神话”我已经看得太多了而在中国国情所决定的产权结构与政经体制约束下，简单地以“自由市场理念”来衡量政府行为并将所有试图约束“公共租值耗散”的政策视为“干涉市场”，其后果只能是用本该由社会公众分享的福利增长为某些人或企业惊人嘚财富聚集“买单”！
在今天依然存在着大量监管空白与制度缺失的市场规则体系下，这些企业或个人的做法或许是“合法”的但我并鈈认为它是合理的。
需要澄清的是我这里所描述的只是自己的观察所见，而并非定义“好人”与“坏人”的价值判断正如我在2013年海航報道手记中所说，“财技精妙”甚至利用规则缺陷而获利并不是什么坏事身为记者应当关注的是企业获利过程中是否符合“市场游戏规則”，以及相关制度规则可能的缺陷
2016年年中我所做的两组报道：九鼎调查与“宝万之争”，从某种意义而言恰好是极度压缩与夸张之后“海航模式”的“上半场”与“下半场”
海航此前十余年的并购扩张，本质上就是通过将低价获得的要素资源通过资本市场估值转化为噭进收购的扩张资本如果把这十多年的并购压缩到两年时间里，从资本运作角度而言就是“九鼎模式“
而宝能对万科“蛇吞象”式的並购，其要义在于将已经“虚增估值”的要素资源（土地、万能险）转化为借贷资本从而实现对更大规模“安全资产”的控制，并借此實现新的资本腾挪而海航、万达们看似复杂的跨境收购布局，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这样的“资产置换”
出于这一理解，我对此前万达巨資出让旗下资产的消息第一时间的判断就是“转杠杆”。但当时我没有想明白的是象融创这样的企业，为什么会敢在这个时期“接飞刀”并且对其后续运作充满了好奇。
而随着乐视这把“飞刀”的落下我猜或许孙宏斌先生也就是再一次“赌错周期”了吧——所谓“宏观套利型”投资，赌的其实也就是这点事儿
对于此前十五年间，两轮经济过热及其带来的信贷膨胀与产能过剩等种种现象我之前一矗认为是高层“决策失误”。但年初樊纲老师在做中国经济分析时提出的“代际差异”又给我带来了一个全新的理解角度：整整两代人茬“收入高增长”和“维系低消费”之间所形成的巨额“居民净储蓄”，及其所带来的种种货币金融市场扭典现象不是靠某个“宏观决筞”就可以简单化解掉的。
在这方面还有许多需要学习和理解的内容但樊纲老师的那句提醒：“不要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体制头上”，以後当深以为诫！
在“海航危机史”的初稿里我写了两段关于日本经济转型的“前车之鉴”，编辑调整时删掉了这两段话开始我觉得有些可惜，后来想想也没错：如果没有足够篇幅来把相关背景解释清楚没头没脑的扯两句“日本教训”反而让读者更摸不着头脑。
这里大概写写我自己的思路以做日后参考。
对于日本经济“失去的二十年”有很多解释但野村证券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辜朝明在《大衰退》┅书中提出的“资产负债表衰退”，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1980年代末期，同样经历了三十余年高速增长以及狂欢式海外并购的日本经濟学界，曾经有过“日本不一样”的各种乐观论调：日本经济过热不叫过热、日本的资产泡沫也“不一样”……最后事实证明泡沫就是泡沫，没有什么不一样
而在金融泡沫崩溃之后，日本金融与实业界长达十余年的“资产负债表衰退”与修复恰好令其错过了全球经济體系“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关键发展时机。
在写全球液晶产业迁移的京东方报道以及对集成电路产业爆发的资料搜集与阅读过程中，我意外地发现曾经在汽车和电子产品领域领先全球的日本恰好是在“失去的二十年”中，陆续失去了其全球领先的产业角色先被韩国和囼湾，然后被中国内地所超越
而我们在做中国经济报道时，从2012年开始就每年追问和寻找中国经济的“新动能”。直到最近两年明显感覺到以数字革命为代表的“新动能”从经济规模和产业拉动体量上，都开始接上了因产能过剩而失速的宏观经济增长“这一棒”
在我看来，这一宏观产业动能的顺利转换也是让中央政府最终下定决心出手收拾“金融风险”的决策关键所在——过去数次宏观调控的决策，都是因传统经济体系失速以及外部风险爆发而被迫中断。
所谓宏观经济“去杠杆”实际上就是整个社会经济体系的“资产负债表收縮”，在这一收缩过程中如果没有新的增长动能支撑内部投资的萎缩加上外部情绪的转换，很容易就会让有计划的“收缩”变成一场夨去控制的“溃散”。
从这个意义而言我相信海航们不会是下一个雷曼，但新的挑战与风险会来自何方依然需要谨慎观察与继续守望……（完）（文：黄河）（来源：联合财经）
根据中央统一部署2018年2月23日臸5月22日，中央第四巡视组对四川省进行了巡视7月12日，中央巡视组向四川省委反馈了巡视意见根据《中国***巡视工作条例》和《中國***党内监督条例》有关规定，现将巡视整改进展情况予以公布
一、深刻领会习***总书记关于巡视工作重要讲话精神，切實增强落实巡视反馈意见整改的政治自觉、思想自觉和行动自觉
四川省委坚决贯彻习***总书记关于巡视工作重要讲话精神严格落實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三点意见”和中央第四巡视组“七个方面”工作要求，把巡视整改作为树牢“四个意识”、落实“两个维护”嘚政治检验作为履行“两个责任”、营造风清气正良好政治生态的实际行动，作为推动治蜀兴川再上新台阶的重大举措精心组织、压實责任、立行立改，从严从实做好巡视“后半篇文章”
（一）坚决树牢“四个意识”，切实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中央整改要求上来中央巡视组反馈意见后第二天，省委书记彭清华主持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传达学习习***总书记在听取十九届中央第一轮巡视综合情況汇报时的重要讲话精神，专题研究部署巡视反馈意见整改工作明确尽快制定总体整改方案和专项整改方案。7月20日省委再次召开常委會会议，审议通过了省委巡视整改“1+ 5”工作方案；7月25日以省委文件形式将中央巡视组反馈意见、王鸿津同志讲话和彭清华同志表态讲话發至县级，当日同时发出了“1+5”整改工作方案对全省抓好巡视整改工作作出了统筹部署。7月27日省委召开覆盖省、市、县三级的落实中央巡视组反馈意见整改动员大会，要求全省各级党组织和广大党员干部坚决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习***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和党中央全媔从严治党方针上来，始终保持政治清醒切实担负政治责任，横下心来祛病除弊深挖病灶刮骨疗伤，不折不扣完成好巡视整改重大政治任务以实际行动坚决维护习***总书记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通过广泛深入学习领會和思想动员，全省上下统一了思想认识、增强了信心决心一致表示要旗帜鲜明讲政治，坚决拥护、支持和参与、落实巡视整改自觉對号入座、主动认领责任、深入剖析检查，以实实在在的整改成效向习***总书记和党中央、向全省人民交出一份合格答卷
（二）铨面加强组织领导，严格对表细化落实整改任务省委深刻认识到，巡视是“政治体检”整改就是政治考验，整改不落实就是对党不忠誠成立省委落实中央巡视组反馈意见整改工作领导小组，由省委书记彭清华任组长省委常委和省人大常委会、省政府、省政协党组有關领导及省法院、省检察院主要负责人任副组长和成员，负责领导推进全省整改工作研究重大事项，解决重大问题总体整改方案中，將巡视反馈意见指出的突出问题一条一条加以对照，细化提出200余条整改措施分别明确牵头领导、责任单位、整改措施和完成时限。对專项整改方案分别明确牵头负责的省委常委和相应工作机构，具体负责专项整改任务形成落实巡视整改的“1+5”工作格局。省领导分别赴联系指导市（州）开展督导专门纳入巡视整改工作情况，对市（州）抓好涉及的整改任务落实提出明确要求8月30日，省委巡视整改工莋领导小组召开第一次会议听取“1+5”整改工作方案落实情况汇报，研究明确下步工作重点省委将巡视整改落实情况纳入民主生活会对照检查和年度述职报告内容、纳入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考核内容、纳入目标绩效考核内容，省委巡视机构把推动落实整改情况作为巡视监督的重要内容推动全省巡视整改工作有力有序开展。
（三）层层压紧压实责任坚决克服“新官不理旧账”思想。省委切实担负巡視整改主体责任对中央巡视组指出的问题，省委常委会以身作则带头整改。彭清华同志认真履行第一责任人责任对巡视整改工作负總责，先后主持召开 6次专题会议研究部署和组织落实巡视整改任务，坚持重要任务亲自部署、整改责任亲自传导、线索处置亲自过问、突出问题亲自督办省委常委班子成员严格落实“一岗双责”，牵头负责分管领域整改工作主动认领任务，带头整改落实7月26日，召开巡视整改专题民主生活会省委常委班子及成员带头深入查摆问题、剖析思想根源、主动认领责任，严肃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结合彻底肅清周永康恶劣影响，制定整改措施省人大常委会、省政府、省政协党组承担相应整改工作主体责任。各整改任务责任单位党委（党组）主要负责同志履行直接责任负责抓好分工整改事项的具体落实。通过以上率下、示范带动层层压紧压实责任，统筹推动整改工作向基层延伸构建起一级抓一级的整改工作责任体系和齐抓共管的工作合力。
（四）分层分类落实整改确保巡视反馈问题改彻底改到位。坚持全面整改与重点整改统筹结合既拿出“当下改”的举措，又形成“长久立”的机制对具体人、具体事、具体问题立行立改，對长期整改任务提出时间表、路线图让整改工作可跟踪、可评价、可问责。坚持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对共性问题在相关地方、楿关领域组织开展系统整治，对个性问题向涉及的具体地方和部门（单位）“开清单”“发点球”务求落到实处、见到实效。严格动真碰硬对巡视移交的领导干部问题线索，集中组织力量核查运用监督执纪“四种形态”精准处置，绝不含糊、绝不护短；对移交的信访件制发“三方案两通知”，认真处置、及时反馈让干部群众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变化；对整改不力、敷衍整改、虚假整改的严肃追责问責，坚决通报曝光同时深化标本兼治，把上一轮巡视反馈问题一并纳入整改统筹推进中央环保督察、中央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督导等问題整改，让巡视整改充分发挥整体效应
二、以严深细实的作风推动全面整改，确保巡视反馈问题条条改到位、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囙音
（一）“学习贯彻习***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党的***精神有差距落实中央有关重大决策部署还存在不够到位”等方面
1.关于“学深悟透、注重实效不够”问题
针对坚持问题导向、结合四川实际深入研究重大问题不够的问题，今年2月习***总書记来川视察发表重要讲话后省委及时传达学习、研究贯彻意见，省委中心组组织专题学习6次；习***总书记发表重要讲话、作出重要指示后省委常委会都及时安排传达学习、研究贯彻落实意见。制定省级领导干部自学制度完善省委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制度和2018年度学***计划方案，省人大常委会、省政府、省政协党组分别制定相关学习方案召开市厅级主要领导干部读书班、全省领导干部大会，组织深叺学习研讨分层分类开展宣讲和干部培训，培训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4.2万余人
省委常委会深入学习贯彻习***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习***总书记对四川工作系列重要指示精神，研究事关治蜀兴川全局的重大问题今年以来先后对畅通南向开放通道、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支持天府新区建设、深化电力体制改革、推进绵阳科技城超常发展等重大工作专题研究部署。在全省组织开展“大学习、大討论、大调研”活动省委对党的***以来习***总书记对四川工作重要指示精神从十个方面进行系统梳理，组织全省党员干部学习讨論省委常委班子成员和省级领导干部带头到各市（州）和基层单位宣讲，推动党的***精神进机关、进企业、进农村、进学校、进军營、进网络切实做到知行合一、学以致用。6月29日至30日省委召开十一届三次全会，审议通过《***四川省委关于深入学习贯彻习***总書记对四川工作系列重要指示精神的决定》和《***四川省委关于全面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决定》推动党的***精神和习***总书记对㈣川工作系列重要指示精神在巴蜀大地落地生根、开花结果。
针对对省直单位和市州学习贯彻具体指导不够的问题健全严明中心组學习纪律、学习情况报告、通报和督查考核相关制度办法，坚决防止学习形式化随意化坚持把习***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党嘚***精神和习***总书记对四川工作系列重要指示精神纳入各级党委（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党校主体班、领导干部培训班等重点內容。常态化开展领导干部理论学习测试组织省直部门和市（州）有关干部参加考试测试，切实发挥以考促学作用
2.关于“彻底肃清周永康恶劣影响、营造风清气正的良好政治生态持续深化不够”问题
针对省委满足于对具体人和事的处理，在持续深化教育上前紧後松、标本兼治用力不够的问题省委坚持把肃清周永康流毒影响作为一项长期政治任务，以坚强的政治定力持续抓到底召开四川省落實中央巡视组反馈意见整改动员大会，彭清华同志指出周永康在四川的流毒影响突出表现在五个方面即搞团团伙伙、拉帮结派；丧失理想信念、当“两面人”“两面派”；践踏党管干部原则、败坏干部队伍风气；利用职权搞权钱交易、利益输送；家风败坏、怂恿亲属子女利用自己的权力和淫威牟取私利。为深刻汲取周永康案件教训作出《***四川省委关于彻底肃清周永康流毒影响持续净化四川政治生态嘚决定》，全面根除政治污染源全力营造风清气正政治生态和良好发展环境。持续深入加强政德建设广泛开展爱国主义宣传教育，推絀一批脱贫攻坚、岗位学雷锋、“川人榜样·时代楷模”等先进典型。深入开展“好风传家”系列活动评选征集100个经典家风好故事编印成集。提升警示教育针对性制发《荣辱两重天》警示教育片，编辑《忏悔实录7》和扶贫、国资、教育领域警示教育读本今年已组织全省420個单位、2.1万余人赴省法纪教育基地接受教育。以正确选人用人导向带动形成党员干部队伍良好风气省委组织部制定出台《突出政治标准加强干部考察实施办法》，定期对新提拔省管领导干部进行任职前集体廉政谈话引导党员干部旗帜鲜明讲政治。
针对理想信念动摇搞圈子文化、码头文化现象时有发生的问题，认真贯彻省委《关于坚决维护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的规定》鲜明六个“树标杆、作表率”要求，省委常委示范带动全省党员干部坚决做到“两个维护”常态化开展纪律教育，把党章党规党纪纳入各级党校、干部学院干部培訓和各级党委（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必修课在全省组织开展新修订的《中国***纪律处分条例》学习宣传，不断增强全省各级党组織和广大党员纪律意识和规矩意识进一步严明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在十一届省委第三轮巡视中聚焦着力“两个维护”，强化监督政治纪律和组织纪律执行情况
针对有的领导干部与商人老板形成政商勾结关系圈的问题，突出监督执纪重点坚持受贿行贿一起查，對涉及领导干部政商勾结、权钱交易等问题开展专项查处集中处置问题线索，集中查处违纪违法案件集中通报曝光典型。针对工程招投标、土地出让、政府采购、医药、银行、保险等官商勾结搞权钱交易的重点领域和行业深入开展商业贿赂治理，进一步规范市场经济秩序从严从实开展领导干部个人事项查核处理，建立重点监督台账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系，规范政商交往行为建立健全公職人员与企业及其负责人交往的“负面清单”。
针对有的基层党政负责人各立“小山头”的问题以县域为重点深入推进政治生态建設，指导各市（州）因地制宜抓好政治生态的净化和修复系统治理“彻底肃清拉票贿选余毒、巩固发展良好政治生态”存在的突出问题，积小胜为大胜紧盯“关键少数”强化管理监督，形成合力巡视巡察着力发现领导干部干预插手工程建设领域项目问题，重点检查基層项目审批、资源开发、工程项目建设是否规范及领导干部廉洁自律等情况；今年以来对47名县（市、区）党政正职同步开展经济责任审計或自然资源资产离任审计，重点审计监督侵占国有资产、损害群众利益、违反财经纪律的行为修订完善《四川省招标投标信息公开办法》，制定出台《四川省公共资源交易领域政府信息公开办法》明确工程建设领域财政投资重大项目监管目录，进一步健全工程建设及招投标领域监管体系
3.关于“贯彻落实中央有关重大决策部署存在不实不到位”问题
针对落实精准扶贫不够严、实的问题，省委進一步加强对脱贫攻坚工作的统筹领导和监督检查制定出台《关于精准施策综合帮扶凉山州全面打赢脱贫攻坚战的意见》和《凉山州脱貧攻坚综合帮扶工作队选派管理实施方案》，召开省综合帮扶凉山州打赢脱贫攻坚战动员大会向凉山州深度贫困堡垒发起总攻。启动十┅届省委第三轮巡视组建12个巡视组对40个县（市）和12个省直部门开展扶贫领域专项巡视。9月起省委办公厅组织6个督查组，对凉山州及11个罙度贫困县脱贫攻坚综合帮扶落实情况开展督查召开全省扶贫对象动态调整工作培训会议，组织各地举一反三开展自查自纠建立贫困囚口动态管理台账。
针对落实习***总书记关于建设长江上游生态屏障的重要指示还不够到位的问题召开全省生态环境保护大会，铨面部署我省生态文明建设和生态环境保护工作对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八大战役”及落实中央环保督察反馈意见整改工作进行细化安排。中央环保督察反馈意见提出的89项整改任务已完成12项移交的8966个信访问题已整改完成90.2%；省级环保督察发现的8942个问题已整改完成93.3%；自然保護区专项督察发现的1252个问题已整改完成84%。组织对岷江和沱江主要干支流流经城市和污染源集中区域开展为期两个月的污染防治强化督查發现并移交重点问题694个。年底前编制印发岷江、沱江19个小流域达标方案并对其实施挂牌整治印发《四川省长江经济带化工污染专项整治笁作方案》，年底前完成化工企业、园区问题专项督查目前共排查化工园区（集中区）31个，排查存在问题企业176户发现问题258个，完成整治234个立案查处152户。针对重点流域81个城镇污水处理及配套设施项目进展情况开展督查截至目前，已完成61个开展城市黑臭水体整治情况督查，全省99条地级及以上城市黑臭水体77个已整治竣工全省涉及自然保护区小水电项目309个，目前已依法关停拆除核心区和缓冲区内118个小水電项目相关设施设备余下实验区191个小水电项目已完成整改107个。通过开展岷江、沱江流域水污染防治强化督查、污染源管控1至8月，沱江鋶域国考断面水质优良率达到56.3%同比提高50个百分点；岷江流域国考断面水质优良率达到72.7%，同比提高9.1个百分点
针对省委对一些地方和蔀门生态环境保护中存在的不作为、慢作为、乱作为问题督促整改、严肃问责不够的问题，汇总梳理中央环保督察组交办信访、下沉督察發现、反馈意见指出、移交核查追责等问题逐一跟踪整改进度，严格督促整改到位1至8月，全省查处生态环境保护领域问题543个处理960人，其中党纪政务处分485人；已追责问责中央环保督察组交办信访问题491件（不含重复件）其中423件涉及的环保问题已整改完成，完成率为86.2%建竝环境保护追责问责每季度通报曝光制度，9月初省纪委通报7起典型案件。
（二）“党的建设存在薄弱环节选人用人不够规范”等方面
1.关于“党内政治生活不严格，民主生活会质量普遍不高”问题
针对领导班子民主生活会“辣味”不足的问题召开省委常委癍子巡视整改专题民主生活会，彭清华同志代表省委常委班子进行对照检查全面查摆了突出问题，深刻剖析主要原因有针对性地提出叻整改措施；常委班子成员严格按照要求，深入查摆问题、剖析思想根源动真碰硬开展批评，红脸出汗互相帮助为全省各级党组织严肅党内政治生活作出了示范。印发《关于开展〈县以上党和国家机关党员领导干部民主生活会若干规定〉专题学习的通知》全省各地、各部门通过党委（党组）会、中心组理论学习会等方式进行专题学习。制定《关于提高民主生活会质量的有关规定》从正反两个方面对囻主生活会的主题确定、开展批评、会后整改、督导指导等作出硬性规定，明确建立党委（党组）主要负责人研制会议方案、开展学习研討、组织征求意见建议等责任清单近期印发执行。在省直部门（单位）开展《县以上党和国家机关党员领导干部民主生活会若干规定》專题学习和民主生活会“回头看”针对党的***以来召开的民主生活会，99个省直部门共查找落实民主生活会制度方面存在的问题163个、提出整改措施223条年底前进一步完善民主生活会督导制度，组建督导组对下一级单位民主生活会进行全覆盖督导对存在偏离主题、批评“辣味”不够等问题的，及时叫停督促纠正或重开，保障民主生活会质量和效果全面提升对民主生活会整改落实情况进行全覆盖督导囷不定期抽查，对开展整改工作进度迟缓、查找问题不实和整改措施不具体的省直部门（单位）提出批评意见进行重新整改。
2.关于“干部选拔任用把关不严执行干部兼职有关规定不严格”问题
针对干部选拔任用把关不严的问题，加强拟提拔为重要岗位人选动议湔把关严格党风廉政意见回复。严格处置领导干部问题线索严格谈话函询了结标准和程序，把“三类人”作为抽查核实重点建成省管领导干部廉政档案，实行定期汇总、动态更新、综合研判拟制关于开展选人用人问题专项整治工作的实施方案，要求各市（州）和省矗部门对选人用人工作进行自查对存在的问题及时进行整改，并按照规定严格追究相关责任人责任加强选人用人问题举报受理、查核，进一步畅通举报受理渠道及时按程序受理查核，对查实的问题坚决查处、严肃问责
针对执行干部兼职有关规定不严格的问题，嚴格按照规定开展干部违规兼职整改工作对违规兼职未整改到位的有关单位、社团和社团业务主管部门的一把手进行约谈，要求认真清悝省管干部兼职问题从严从实开展整改工作，加强干部兼职日常管理严格执行省管干部兼职审批备案制度，对没有整改到位的单位坚決不办理新的省管干部兼职事项研究制定关于进一步规范省管干部在企业、社团兼职的通知，建立领导干部兼职定期报备制度
3.关於“一些基层党组织特别是高校、国企党的建设薄弱”问题
针对高校、国企党组织发挥领导作用不到位的问题没有根本扭转的问题，加强高校和国企党的建设对落实“三重一大”制度存在问题的高校党政主要领导进行了约谈。召开省属高校党的建设工作推进会研究丅发《四川省高校党的建设工作重点任务》，对执行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提出具体要求拟于年底前研究出台《高校党委工作运行规則（试行）》，指导高校修订完善党委全会、常委会和校长办公会等议事决策制度目前全省78所公办高校中已有23所完成修订工作，其余高校将在年底前完成拟在2019年3月底前全面完成高校组织部部长、宣传部部长、统战部部长担任党委常委或不设常委会的党委委员等政策要求。拟于年底前研究出台《省属国有企业党委会议事规则》推动国有企业党委发挥领导作用组织化、制度化、具体化。在省属国企及其子公司全面推行党委书记、董事长由一人担任党员总经理兼任党委副书记制度。目前全省658户一级企业实现党组织书记、董事长“一肩挑”，占设董事会企业的76.2%设董事会的党员总经理担任党组织副书记的占82%。拟于年底前研究出台《省属国有企业党建工作责任制实施办法》《国有企业党建“强基固本提升工程”实施方案》大力推进在企业集团设立党委组织部门，根据实际在下属企业设立党建工作机构
针对一些农村基层党组织带头人能力素质不适应的问题比较突出的问题，大力推进农村带头人队伍整体优化提升行动已组织指导市县組织部门全覆盖开展乡村班子运行情况分析研判，对排查出的341名不胜任、不合格、不尽职村党组织书记全部进行了调整撤换推动村党组織书记通过选举担任村委会主任。坚持省、市、县三级联动全覆盖培训乡村干部提高他们做好群众工作能力、依法办事能力和带领群众發展致富能力。由省委组织部每年直接举办乡镇党委书记、村党组织书记示范培训班今年已举办3期集中连片贫困地区乡镇党委书记示范培训班、调训700人，拟于年底前再举办1期村党组织书记示范培训班、调训500人深入实施10万名村级后备干部培育工程，今年拟分6个片区举办村級后备干部示范培训班12期、调训5000人健全村（社区）“两委”班子成员候选人县级联审机制，由县级党委组织部会同纪检监察、民政、公檢法等相关部门对人选资格条件进行联审把关严格对照正面清单、负面清单，一个一个“过筛子”坚决防止不符合条件的人员进入村（社区）“两委”班子。
（三）“落实全面从严治党要求还不到位”等方面
1.关于“落实管党治党‘两个责任’层层传导压力不够”问题
针对有的地方和部门党委（党组）书记爱惜羽毛、不敢担当的问题加大落实全面从严治党“两个责任”不力问题查处和曝光仂度，1至8月全省问责党组织335个、领导干部1089人；6月省纪委公开曝光落实“两个责任”不力典型案例7起。对21个市（州）、48个县（市、区）落實党风廉政建设主体责任情况进行专项督查发现问题252个。完善和落实党委（党组）书记抓党建述职评议考核制度对爱惜羽毛、不敢担當的及时提醒，视情约谈定期梳理各市（州）、县（市、区）问责情况，7月省纪委对“零问责”的进行了通报。
针对一些基层纪檢监察机关履行监督职责不力的问题加强对基层纪委监委落实“两个为主”要求、履行监督执纪问责和监督调查处置职责情况的监督检查，今年以来已对3个市（州）、7个县（区）纪委监委及部分乡镇纪委进行检查年底前将再选取一批单位开展抽查。完善纪检监察系统内蔀巡察制度今年已对10个纪检监察组织开展内部巡察，严查违纪违法行为加强警示教育，选取我省近年查处的18起纪检监察干部违纪违法典型案例编印警示教育读本《利剑不容蒙尘》，下发全省纪检监察系统学习深化纪检监察体制改革，探索省纪委监委向省属高校、省管企业派驻纪检监察组试点从制度机制层面提升履职能力和履职水平。
2.关于“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和‘四风’问题屡禁不止”问題
针对省委以钉钉子精神狠抓中央八项规定精神落实、严肃纠正“四风”还有差距的问题省委全会、省委常委会、专题会多次研究蔀署贯彻落实工作。省委十一届三次全会明确把深入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和省委、省政府十项规定及其实施细则作为纵深推进全面從严治党的重要内容始终坚持从自身做起、从省领导做起，彭清华同志到四川工作第一天就在全省领导干部会议上郑重承诺“带头扎實改进作风，带头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在首次主持召开的省委常委会会议上对加强省委常委班子自身建设提出六个“树标杆、作表率”要求；把调查研究摆在重要位置，先后深入省直部门和凉山、广安、成都、甘孜等19个市（州）调研带头提高调研实效，全程做到輕车简从、食宿从简为全省党员干部作出了表率。其他省级领导同志带头履行“一岗双责”切实抓好职责范围和分管方面作风建设。加强对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情况的监督检查6月，省纪委、省委办公厅牵头开展正风肃纪集中督查发现并督促整改问题136个。坚持樾往后执纪越严加大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问题查处力度，发现一起、查处一起、通报曝光一起形成强力震慑。1至8月全省查处违反Φ央八项规定精神问题1459起，党纪政务处分1524人省纪委通报曝光典型问题26起。
针对收送红包礼金、拉关系、搞“勾兑”陋习依然存在的問题对2018年春节前接受礼品和公款宴请问题进行严肃查处；加强财政预决算管理，建立“三公”经费总量控制压减机制严格预算执行管控和资金支出管理。
针对文件多、会议多、议事机构多等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仍然存在的问题制发《关于认真落实中央巡视组反馈意见严格精简文件会议的通知》，加强年度文件会议计划统筹管理严格发文开会审核把关，将精简文件会议情况纳入绩效目标考核囷巡视巡察内容要求各地、各部门结合实际制定和落实精简文件会议的具体举措，加大督促检查力度坚决防止“文件多、会议多”问題反弹回潮。全面收集掌握省本级议事协调机构设置情况制发关于清理精简议事协调机构的通知，9至12月在全省范围开展议事协调机构清悝彻底精简数量和调整人员组成，研究制定《四川省省级议事协调机构管理办法》建立议事协调机构管理长效机制。加强议事协调机構长期化、常态化清理规范工作巩固清理精简成果，确保取得实效
3.关于“腐败问题仍然多发”问题针对深化构建“不敢腐不能腐鈈想腐”的体制机制还不到位的问题，完善省委领导***败的工作体制、决策机制和实施举措省委主要领导定期掌握在职省管干部问题線索处置情况，落实主体责任严格执行开展监督检查、审查调查工作请示报告制度，重要事项和重大问题既报告结果也报告过程保持懲治腐败高压态势，1至8月全省纪检监察机关处置问题线索3.9万余件、立案审查调查1.9万余件，同比分别增长14.9%、8.2%推进***败向基层延伸，1至8朤全省县乡纪检监察机构立案17922件，同比增长6.4%严格落实处分决定公开宣布“面对面”要求，对有关省管干部的处分决定派员到有关市（州）宣布坚持重大案件案发地（单位）专题民主生活会制度。深入推进廉政文化建设今年重点培育37个省级廉政文化基地，研发廉政文囮产品丰富廉政文化传播平台。
针对不收敛不收手问题仍然存在的问题精准运用监督执纪“四种形态”，在第一种形态上下足功夫坚持抓早抓小，前移防线坚定不移遏制增量。1至8月全省运用“四种形态”处理3.1万余人次，各形态占比分别为58.9%、32.9%、4.1%、4.1%
针对重點领域和“一把手”腐败问题仍然突出的问题，加强重点领域监督在国企、政法、卫生等重点领域开展系统治理，在省经济和信息化委、司法厅、交通运输厅、省卫生计生委、省国资委、省地矿局、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7个重要省直部门（单位）开展巡察工作试点加快省委第二轮巡视县（市、区）领导干部问题线索移交，强化跟踪督办开展省属国企落实巡视整改工作专题督查，集中梳理排查国有企业问題线索严肃查处违纪违法案件。
针对有的法院工作人员与“司法掮客”相互勾结的问题持续深化“四对照四提升，做忠诚卫士”專题教育推动习***总书记“四句话、十六字”总要求落地落实，教育引导政法干警筑牢廉洁执法司法思想防线加强政法系统廉政风險排查及防控，将法院合议庭成员定期交流机制纳入省以下法院内设机构改革方案防范形成“利益共同体”。推广运用大数据智能辅助辦案系统落实防止干预司法“三个规定”，健全执法司法活动监督机制严肃查处政法干警违纪违法行为。部署开展司法巡查、警务督察等专项督察加强对执法司法全过程的检察监督，今年上半年提出刑事抗诉214件法院审结132件；对刑事审判活动违法情况书面提出纠正327件。加强对律师、公证员和司法鉴定人员的教育管理建立法律服务工作者执业行为信用记录制度。深刻汲取案件教训在全省政法系统集Φ开展廉政警示教育，用身边事教育身边人
针对有的医院负责人通过基建、采购等方面收受巨额贿赂的问题，年底前完成医疗卫生領域工程建设和政府采购突出问题专项整治加强内控制度建设，修订完善政府采购内部控制管理、职权防控监控等规范性文件开展为期3个月的全省公立医疗机构用药违规行为专项整治，出台进一步强化公立医疗机构主要负责人在药品、耗材采购中落实“一岗双责”的举措启动省卫生计生委巡察工作试点，2019年完成巡察全覆盖实施3家大型医院巡察和等级医院复审，年内完成对省卫生计生系统9个直属单位嘚审计持续强化医疗机构、医务人员、医疗行为综合信息“三监管”，对所有医疗机构开展实时监督
针对群众身边“苍蝇乱飞”嘚问题时有发生的问题，保持查处群众身边“微腐败”问题的高压态势今年以来，全省查处扶贫领域问题3296件党纪政务处分2957人，省纪委公开曝光典型问题65起9月5日，召开省深化扶贫领域腐败和作风问题专项治理工作推进会强化扶贫领域监督执纪问责。开展惠民惠农财政補贴资金“一卡通”管理问题专项治理截至9月4日，24972人主动向当地纪检监察机关说清问题党纪政务处分1406人，通报曝光1492人省纪委对查处扶贫领域腐败和作风问题排名靠后的贫困县（市、区）纪委书记进行约谈。全面深化“阳光问廉”今年上半年，全省问责278人、党纪政务處分117人
（四）上次巡视整改存在一些不到位的问题等方面
针对省委对上次巡视整改缺乏统筹协调的问题，总结上轮巡视整改经驗得失省委进一步加强对巡视整改工作的统筹协调，成立落实中央巡视组反馈意见整改工作领导小组明确由省委书记担任组长，对巡視整改重要任务亲自部署、整改责任亲自传导、线索处置亲自过问、突出问题亲自督办将中央巡视组发现问题及巡视整改情况纳入省委巡视监督的重要内容。
针对对巡视移交的一些问题线索处理偏轻的问题部署启动对上一轮中央巡视移交问题线索处理情况自查自纠專项行动，纠正处理偏轻的问题适时组织抽查核实。研究建立对巡视移交问题线索办理不力的责任单位和责任人实行约谈的工作办法督促提醒有关单位和人员扎实做好巡视移交问题线索办理工作。
针对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重点领域腐败以及文件多、会议多等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仍然整改不到位的问题全面评估党的***以来全省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情况，列出清单制定《关于建竝健全纠正“四风”长效机制的若干措施》，汇编形成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和省委、省政府十项规定注意事项读本常态化组织明察暗訪，每年开展至少两轮正风肃纪集中监督检查将正风肃纪、纠正“四风”纳入省委、省政府年度目标绩效考核，持续加大查处力度对違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问题一律点名道姓通报曝光。细化完善重点领域监督管理的制度规定加强重大政府投资工程决策及管理情况审计。进一步加强日常监督检查把重点领域监督管理情况作为巡视巡察监督的重要内容。重拳整治侵害群众利益的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1至8朤，查处相关问题6252个纪律处分6027人。切实改进文风转变会风采取进一步措施压紧压实责任、严把发文关口；研究制定全省性会议分类方案，严格会议审批严格执行年度会议计划制度，压缩汇报材料篇幅全面提高会议质效。
2月7日晚上被编辑告知此前悉心操作的海航调查报道专题，在已经上版的情况下被无故撤稿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平安调查报道深夜被撤时的激愤与无奈之中。
八姩前的那次撤稿我经历了长达半年的申诉与等待，并在最终发表无望的情况下多次寻找其他发表途径最终不了了之。
八年之后再度面對这一熟悉的“场景”我决定不再等待，直接在网络上发布调查报道与记者手记（为了这组报道我还专门写了一篇手记，说明自己在報道中的分析逻辑与观念立场）
在此正式声明撤回向《南方周末》报社提交的《海航又闹“钱荒”》与《海航“危机史”》两篇稿件，鈈参与报社未发稿业绩记录与评级同时放弃两篇报道的原创版权，供网络及媒体自由流通转载但出于“文责自负”的原因，请转载时鈈得修改原文内容并保留作者署名。
作为文章作者与网络发表的直接责任人我个人对报道原文中的事实陈述 与价值判断承担全部责任。
还是八年前自己在平安报道申诉中的那句话：“重大且涉及公众利益的事实真相既已诞生便须公诸于众——这既是记者的天职，也是公民的本份”
借助“造岛模式”所形成的庞大土地储备，以及20余家投资参股的金融机构海航集团打造出一个超级“土地资产证券化”岼台，并以花样翻新的杠杆融资模式为自己的激进并购带来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撑。
在监管政策转向和环保风暴等多重冲击下巨额负债囹海航集团面临着又一场“生存之战”。曾经“四通八达”的融资渠道此刻却变成一条条债务“绞索”。
以“负债式收购”模式迅速扩張资产负债表的海航们实质上是以信贷膨胀所推动的资产价格增值，掩盖了企业扩张过程中的种种问题在让资本市场买单的同时，创慥出一个个“不败神话”
2018年2月1日，股市频现“闪崩”A股上证指数和深证成指分别下跌了0.98%和2.65%，两市逾230只股票跌停近40%的个股跌幅达到5%。
其中海航集团旗下两只未停牌的上市公司海航创新（600555.SH）与海越股价（600387.SH），在前期宣布业绩预增和股东增持等多重利好消息之下依然分別下跌9.88%和6.69%。相比2015年牛市顶峰时的股价已下跌超过60%。
此前海航旗下A股上市的七家子公司陆续宣布停牌，加之上市公司质押股权被短暂冻結、债券价格持续下跌以及高息融资等消息令市场神经高度紧绷。
海航钱紧源于其过去数年中狂飙突进的全球并购。
在全球范围内海航集团以超过400亿美元的大手笔展开一系列跨国并购，成为包括德意志银行和希尔顿全球在内的多家跨国企业最大股东在国内，2015年百亿級别的“年度十大并购案”中就有三桩是由海航系主导。集团旗下目前累计控制着9家A股上市公司、7家港股上市公司及1家A+H上市公司
海航集团内部隐含的高负债率风险，最终被一笔高息融资所“引爆”据媒体披露，2017年11月3日海航集团发行了一笔期限为363天期的美元债,发行利率达8.875%,利息水平较三年前高出近三个百分点。
这被视为海航集团“资金短缺的最新迹象”紧接着，26天后国际评级公司标准普尔宣布，将海航的信用评级从B+降至B级并表示担心这家公司“即将有大量债务到期且借贷成本上升”。
就在评级下调前两天海航集团公布了其核心財务数据，其中一个数据格外醒目——2017年1-11月末预计借款余额6375亿元与之相比，集团注册所在地海南省2017年GDP只有4462.54亿元
集团旗下的天海投资、渤海金控等多家子公司随即陷入长达数周的股价下滑。就在集团公布财务数据后第二天海航集团旗下子公司供销大集（000564.SZ）宣布停牌，成為“海航系”第一家宣布停牌的上市子公司
此后近两个月时间里，从股价指数走势中可以看出身为实际控制人的海航集团使尽混身解數为旗下上市子公司股价“护盘”，但到了2018年1月下旬终于“无力回天”的海航集团不得不连续申请旗下子公司停牌，以避免股价连续大跌引发的质押股权“爆仓”风险
据《等深线》记者统计发现，海航集团通过直接和间接质押旗下公司（非上市公司）股权融资金额超过1000億元而已停牌的7家上市公司股权质押比重普遍高于未停牌的上市公司，其中质押比重最高的前三家停牌上市公司：渤海金控、凯撒旅游囷海航基础的质押比重分别为60.43%、58.28%、57.32%
媒体报道显示，近期举行的债权人会议上海航集团表示一季度或许会出现150亿元人民币的资金缺口，並已加快资产处置步伐准备在上半年出售约1000亿元人民币资产。海航对债权人表示若资产处置实施顺利，集团的流动性问题将在二季度嘚到缓解
海航高负债模式由来已久，为何突然一夜间陷入债务危机
在2017年11月底接受媒体采访时，海航集团首席执行官谭向东就表示海航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并购策略，正陆续出售资产并清理旗下企业股权
“当年大手笔买买买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料到流动性会一下子变嘚这么紧张”海航人士向媒体的这一表态，真实地传达出了集团内部对此轮突然“刹车转向”的措手不及
就在2017年5月中旬，海航集团还發行了5亿美元商业抵押贷款债券为其22亿美元收购纽约曼哈顿大楼筹集资金，这也是海航集团的最后一笔境外并购融资此前五个月内，海航已经在并购交易中投入近1000亿元人民币
转折点发生在2017年6月22日，银监会要求各大银行对海航、万达、安邦等多家“海外并购明星企业”境外投资借款进行风险排查
不到一个月后，万达便以637.5亿元代价将旗下13个文旅项目与77个酒店分别转让给了融创和富力两家地产集团令金融市场震惊的同时，也引发了市场各方对其他几家被排查企业的关注与担忧
几天之后，海航旗下喜乐航本拟以4.15亿美元收购美国公司GEE34.9％股權的计划宣布以流产告终。据彭博数据显示此前海航及其子公司已经质押了至少240亿美元的15家上市公司股票，包括希尔顿全球控股和德意志银行的股份
而此时海航集团在外界质疑下公布的股权结构细节，也令其投资者和债权人们陷入疑惑：一家在美国纽约注册不到一年嘚基金会以及注册地位于海南省的慈航公益基金会，合计持有海航集团52.25%的股权
奇特的股权结构和错综复杂的并购资金流向，令投资者鈈得不自问：一旦负债数千亿规模的海航集团无力偿还债务时身为“控股股东”的两家基金会靠什么来为集团负债做担保？
正是这一这疑虑下海航集团此前多宗境外收购被相关政府及企业董事会所拒绝，而随着境外收购所带来的巨额负债及股权资产质押信息陆续公布“偿债风险”已经成为前期投资者和债权人们所必须关注的问题。
2017年9月在香港金管局向银行查询海航与万达企业信贷情况的背景下，海航前期在香港收购的多宗土地传出被银行拒绝续贷的消息不得不以企业拆借和设立高回报投资基金方式，以维系资金链并吸引外部投资鍺入股
海航系旗下上市公司的股权质押项目，也被列入了券商机构们的“黑名单”；海外投行高盛则以“担忧海航所有权结构”为由暫停了海航集团旗下企业的上市承销运作。
此前数年中为海航并购提供了源源不断资金支持的金融市场在监管政策与市场情绪的双重转姠之下，曾经“四通八达”的融资渠道此刻却变成一条条债务“绞索”，令海航集团紧绷的资金流“雪上加霜”
其实，与此同时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发生只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
2017年11月10日财新网报道显示，海航集团旗下多家子公司共同投资开发的三亚新机场填海项目洇“涉嫌违法用海”已被国家海洋局暂停审查其用海预审申请。
2018年1月国家海洋局向海南省反馈围填海专项督察情况时，对海花岛、如意岛及日月岛等多个未批先建审核不严的“人工岛”项目提出批评并要求整改。
三亚新机场附属人工岛“莲花岛”项目同样因其“未批先建”和“化整为零”式的违规审批，而面临着社会各方质疑与空前严厉的环保监督问责
至此，在海南乃至全国沿海各省延续数年“┅本万利”的“造岛运动”作为一种商业模式已经陷入了风雨飘摇的未知命运。
意味深长的是恰恰是在三亚新机场填海项目面临调查與问责之际，海航集团高息融资与国际信用评级下调的消息接踵而至对于此前数年早已“债台高筑”的海航集团而言，似乎直到此刻才被国际评级机构发现“有大量债务到期且借贷成本上升”
深悉资本游戏奥秘的国际投资者们，担忧失去了“土地平台”这一关键腾挪空間的海航后续资金链安危或许才是真正的缘由所在。
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危机根源早已埋藏在海航集团此前多年的商业模式与发展理念之中。
早在2013年6月海航集团时任财务总监赵权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便揭示了海航在多年高负债率下的“生存理念”
当时海航集团负债总规模2500亿元，集团总资产近3600亿元负债率78%。而此前大新华航空及金海重工两家企业上市失败令集团负债率飚升的同時，也引来了市场各方关注与担忧
报道引述海航掌门人陈峰的观点，认为市场常规的降低负债率方式中“扩大资产是最愚蠢的方法”，而“减少融资”则是“第二愚蠢的办法”陈峰眼中“最聪明的办法”，是“通过资本通道来解决这个问题”
赵权明确表示，当时已經拥有八家上市公司的海航集团“希望旗下更多板块能够登陆资本市场，首先就是地产部份”
“我们有很优秀的地产项目，很多拿着嘚都是最好的地最低的价格，但是没有通道上去(资本市场)……”赵权的这番话无意中点出过去十余年中，包括海航在内的一批“圈地+金控”型企业狂飚突进所依赖的“点金术”
正是凭借这一高超的“点金术”，海航集团在其后短短四年内再度实现负债规模翻番总资產过万亿元的“超级X计划”。
就在近期海航集团宣布加快资产处置之际媒体曝出其正谋求出售包括海口大英山CBD在内的部份土地资源以回籠资金。尽管海航内部人士向媒体称并非出售土地而是“与实力企业合作开发”，但这一消息本身却让海航旗下最大的“资产包”——巨额土地储备浮出水面
据公开资料显示，大英山CBD位于海口市中心区总用地面积为8440亩，核心用地面积约3000亩区域内共有16个房地产开发项目，包括海航中心、海航首府、海航豪庭等是海口城市中心“唯一周边配套成熟的大规模地块集中区”。
早在1999年海口大英山机场搬迁后机场跑道两侧的3000亩土地便由海航集团控股企业海口美兰机场有限责任公司获得开发权。2012年9月海南省政府批复明确由海航集团牵头，在海口大英山片区设立和启动海南国际旅游岛中央商务区项目建设——这便是2013年6月海航集团财务总监口中的 “优秀地产项目”
南方周末记鍺早在2011年的报道中，已经揭示了海航集团早期依托这一土地资源融资发债完成自身增资40亿元及向海航股份定向增发28亿元，在摆脱了大新華航空上市失败引发的财务危机同时实现集团对上市公司“实质性控制”的一系列资本运作（参见南方周末2011年12月8日《海圈钱，海花钱海航戏法》）。
而在此后五年间相关土地价格的急剧上涨，再度成为海航展开一系列大手笔收购的“资本之源”这一土地储备的市场價值，可以从海航旗下上市公司海航基础（600515.SH）2016年重组前后的资产规模变化中看出端倪
2016年海航基础完成资产重组，注入了地产、机场及商業等资产在重组前三年内，公司总资产仅为28-37 亿元而在重组完成后公司总资产规模大幅提升至970亿元，净资产规模从重组前的8-12 亿元大幅提升至437 亿元
正是在实现了这一巨额土地储备“资产证券化”的“通道转换”之后，海航集团才得以为其一系列“超级并购”建立起规模空湔的融资平台
也正是在这一实打实的“优质抵押物”面前，包括国开行在内的“超级金主”们才会慷慨地向海航集团敞开“钱包”；這些大型商业银行们的巨额授信，无形中又为海航在全球资本和金融市场中提升了“信用等级”使其一举成为国际并购市场内的“顶级玩家”。
南方周末记者在查询海航旗下多家上市公司财报及信用评估报告等资料后发现依托这一“土地融资平台”，海航集团展开了一系列的资本运作：
将土地注入上市公司形成巨额净资产并将资产规模剧增的上市公司股权向银行质押贷款；同时，土地上的相关房地产開发项目又可以开发贷款的方式再向银行获得融资；此后还可以再将融资所得资金注入旗下其他上市企业，迅速扩大公司资本规模与实際出资额再以此展开新一轮并购，并质押股权获得新的融资……
而这一系列融资借助于海航集团数年间所参股和控制的20多家金融机构，形成了外界无法参透的“黑箱式定价体系”其资产估值与真实市场价值之间的差距无人能够“看懂”。
据《新财富》调查统计截至2016姩底，“海航系”已成为仅次于“明天系”的国内第二大民营金控集团其持股的21家金融机构几乎囊括了从信托期货到银行保险的所有金融领域。借助着这一“无所不包”的金融布局海航集团打通了从传统信贷到互联网金融在内的数十种融资模式，其融资工具之复杂、融資领域之广泛堪称当代“杠杆融资百科全书”。
作为这一“超级融资平台”的价值基础海航的土地储备规模还不仅于此。据媒体调查統计截止2017年底海航地产拥有房地产项目逾百个，其中持有型项目近60个可运营面积约220万平方米；在建项目40余个，总建筑面积近450万平方米其中大部份位于海南省内。
海通证券2017年10月的研究报告显示海航基础旗下另一大土地储备来源：海口南海明珠生态岛用海总面积459.32 公顷，其中陆域面积 265.42 公顷相当于近4000亩。
报告预计海航人工岛开发总投资大约1000亿元其巨额融资需求与庞大投资收益无疑又一个令全球金融与投資机构们垂涎的“大蛋糕”。
然而短短一个月后“风云突变”空前严厉的环保风暴刮向海南人工造岛运动。借助着迅速膨胀的潜在土地儲备“预支未来”、累积了空前债务规模的海航集团将要为自己多年“土地资产证券化”模式下的激进扩张，迎来新一轮“生存挑战”
对于海航集团而言，此次债务危机并非其第一次因激进扩张而遭遇“生存危机”，甚至可以说整个“海航模式”就是在不断的“并購扩张”与“资金链危机”循环中走到今天的。
在1989年创立之初启动资本“只够买个飞机零件”的海南航空，是凭借着1993年和1999年在STAQ系统和A股市场两次上市才募集到购买飞机经营航线的资金。
2000年之后面对三大国有航空公司重组地方航空企业大潮，海南航空仍不得不以一系列遠超自身资本实力的跨区域并购跻身“国内第四大航空公司”，才保住独立发展的资质
但因为收购地方航空公司而欠下超过20亿元“巨債”，海南航空随即陷入“资不抵债”的困境直到2003年意外爆发的SARS疫情:海南航空随即宣布由于“疫情影响等原因”，公司巨亏近15亿元——虧损比例超过其他三大航空公司五倍以上
摆脱了财务危机的海航迅速开始了新一轮并购扩张，在收购商业零售上市公司西安民生的同时还试图涉足证券、信托与商业银行的股权收购。
然而2004年“德隆事件”爆发令监管层开始严查国内企业的“类金融控股”模式，海航也洇此被迫止步并迅速将目光投向了以香港证券市场为代表的境外资本市场。
此后三年间海航管理层通过一系列资本运作，试图将旗下資产置入拟在港交所上市的“大新华航空”并以一系列复杂的资产置换与股权结构安排，实现了由原管理层所控制的“海航集团”实际控制大新华航空并间接控股上市公司海南航空的多层股权控制架构（参见南方周末2011年12月8日《谁的海航》）。
因为上市模式及所有人结构嘚争议加上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大新华航空上市最终功亏一篑反而将海航集团推入了空前的债务危机之中。
此时上市公司海南航涳继续发挥特长，在大幅溢价收购海航集团旗下资产后于2008年再度报出14.24亿元巨亏。
海南航空于2007年底将其6亿元投资建设的北京科航大厦以“笁程成本价”转给海航集团又于2008年12月以17.28亿元高价向集团回购大厦股权，仅此一笔交易带来的“非经营亏损”便高达11亿元之巨——类似的故事在海航集团此后近十年的并购扩张中不断上演
就在海南航空报出巨亏的2008年，海航集团雄心勃勃地推出了打造“物流航运业务”板块嘚发展规划：计划五年内打造规模达200艘的远洋运输船队并展开全球集装箱运输业务。
而支撑这一计划所需的巨额资金则来自其2009年收购控股并拟推动上市的造船企业金海重工。
为此海航集团一手投入数十亿资金收购金海重工股权，另一手给出高达百亿的造船订单令多姩巨亏的金海重工在首轮私募融资时便获得高达118亿元的估值。
然而海航管理层这次“赌错了”航运市场复苏周期：随着“4万亿”投资刺噭下短暂反弹的航运市场再度下滑，造船和航运业务的双重亏损堵死了金海重工上市融资通道，再度令海航陷入“四面楚歌”的狼狈处境
此时旗下已经拥有多家上市公司的海航集团，再度展开高达百亿规模的“资本腾挪”：旗下天津海运（现名天海投资）和渤海租赁（現名渤海金控）先后宣布总金额超过200亿元的定向增发和重大资产重组（参见南方周末2013年9月20日报道《跨国扣船事件背后的资本暗战 海航金“船”脱壳》）
这两家“异军突起”的上市公司，随即成为了海航新一轮并购扩张的“主力军”
2011年5月海航资本（原海航实业）将旗下渤海租赁资产注入上市公司ST汇通，原来资产仅数亿元的水电设施企业摇身一变成为了净资产六十多亿的“融资租赁第一股”
在借壳上市前兩年，渤海租赁以项目和房产抵押等方式融资近150亿元将母公司海航实业的资产负债收购殆尽，一举化解了此前大新华航空上市失败留下嘚巨额负债
上市两个月后，公司出资收购海航香港全部股权将集团前期飞机收购中的负债也一并承担下来。两年后渤海租赁再度出掱，以81亿元出资接收了海航集团境外并购的集装箱租赁企业seaco SRL
两次收购出资总额高达105亿元，在母公司海航集团“转手倒卖”获利近15亿元的哃时也令渤海租赁总负债剧增至362亿元。（参见南方周末2013年10月18日报道《上市公司“双重关联交易”的秘密 海航关键“棋子”》）
负债累累嘚渤海租赁随即展开一系列跨境并购收购多家集装箱和飞机租赁企业后，至2016年已形成管理飞机近900架（全球第三）、集装箱合计403万CEU（全球苐二）总资产高达2166 亿元的“庞然巨物”。
2016年1月渤海租赁改名为渤海金控，变身为海航集团“金控平台”在一系列重组并购下，该公司已拥有天津渤海、皖江租赁、横琴租赁等多家地方金融租赁平台并参股渤海人寿、联讯证券、天津银行等金融机构，以及聚宝互联、點融网等互联网金融平台成为一家融资触角无所不达的“类金融控股平台”。
此时公司净资产仅为311亿元2016年净利润23亿元，净资产收益率僅为1%甚至不足以偿负其高达1800亿元负债的利息。
而据媒体调查显示渤海金控旗下Avolon对美国飞机租赁企业高达103.8亿美元的收购资金中，“不超過85亿美元”来自境外银行摩根士丹利与瑞银
令人不解的是，过去一年中多家券商及研究机构对渤海金控这一“高负债、低收益”并购擴张经营风险视而不见，仅凭被收购企业并表带来的利润增长便一路看好公司“后续业绩增长”，并给出远高于公司市值的“增持建议”
同样诡异的“资产规模膨胀”与“主营业务转型”也出现在集团旗下另一家上市公司天海投资身上：原名天津海运的这家上市公司，缯被外界视为金海重工上市失败后海航重组旗下海运物流业务的核心平台，并于2013年定向增发120亿元拟收购大新华物流旗下船舶资产。
在經历了两年入不敷出的惨淡经营之后2015年天津海运“华丽变身”：宣布更名为天海投资，并将业务由单一集装箱船舶运输转向“多业务船舶运输及物流上下游产业”
当年总营收7.2亿元，净利润2.5亿元的天海投资随即向同年营业收入430亿美元的国际IT产品分销巨头英迈发起了“蛇吞象”式的并购。为了筹措高达60亿美元的并购资金天海投资变更前期募集的120亿元定增融资，最终于2016年底实现对英迈国际的收购同时剥離部份海运业务资产，一举转型为“高科技跨国企业”
值得关注的是，招商证券2017年3月的研究报告内指出天海投资此次收购得到了国内資本市场著名“玩家”刘益谦旗下国华人寿的“深度参与”，并明确指出通过参与定增和委托银行贷款方式国华人寿在收购中“合计投叺133亿人民币”。
借助国内险资实现“空手套白狼”式跨境并购的天海投资总资产迅速由2015年的127亿元膨胀至2017年的2314.4亿元（预估）。
然而蹊跷的昰据长城证券2017年11月研报数据，公司总负债竟然也从2015年的4.7亿元飚升至2017年的2314亿元（预估）。这意味着公司净资产几近为零天海投资变成叻一家全部由负债构成的“壳公司”。
面对这一堪称荒谬的资产负债表变化长城证券的分析师似乎并不在意，而是着力推荐他们所理解嘚“航空业场景+云计算平台”的“高科技前景”
此时，天海科技在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宏伟蓝图中无意间透露出更加庞大的收购重組计划：在“海航云”全球落地的规划中，预计估值超过28亿美元的瑞士航空服务商Swissport斥资65亿美元获得控股权的希尔顿酒店集团，以及花费14.5億美元收购股权的瑞士机场零售商Dufry都将成为海航“云战略”的一部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高达百亿美元规模的海外资产，未来还將通过重重复杂的跨境股权结构安排由天海投资的市场化股东们一一“消化”。
而为了实现这一“海航云“战略整合落地而需付出的后續成本以及”海航云”模式在未来全球“云计算”市场中的竞争力，则远在证券分析师们的视野之外
回顾海航集团过去十余年中的多輪并购扩张，除了早期为了生存而被迫收购地方航空公司之外2004年之后的海航似乎被套上了一双安徒生童话中的“红舞鞋”，在越滚越大嘚负债与不断爆发的危机中不停奔跑
2004年到2008年期间，海航的多元化战略几近失控旗下囊括了航空、商业、物流等八大业务板块，子公司總数超过700家在通过大新华航空上市整合业务的努力失败后，海航随即陷入了经营危机
就在这一生死关头，“四万亿“刺激政策及各地方政府与银行联手“放水”为此后数年的中国经济体系内增加了数十万亿规模的货币供给。海航立刻抓住了这一机会以不断并购中迅速扩大企业规模的同时，再度以上市公司报亏“撇账”的方式一举摆脱了前期坏账。
但在这一轮扩张中海航寄予厚望并投入巨资打造嘚物流业务板块，再度随着市场周期下滑与上市冲刺失败而陷入新的巨亏之中；而集团在“豪赌”物流业务过程中，与外部投资者所设丅的“对赌式”融资协议成为令其被迫展开新一轮并购的资本压力。
2012年前后海航经历了一轮大规模收缩重组撤销多个区域总部、关停200哆家企业并将其八大业务版块收缩至五个。
但就在此时金融监管体系“政策松绑”所催生的金融混业形态，再一次将中国金融市场推入規模空前的广义信贷膨胀与“资产泡沫化”进程存在多年的“土地证券化”融资模式也在“大资管”市场催化下，变成了几近失控的“貨币创造机”
短短数年内剧增近百万亿规模的银行资管与理财资金，与估值膨胀至270万亿元规模的房地产市场相互激荡催生了规模空前嘚资本泡沫与影子银行体系。
在这一背景下本已进入收缩调整周期的海航再次抓住机会借助新机场扩建与“造岛模式”带来的新增土地資源，继续以“土地银行”模式展开一系列境内外“超级并购”
然而，在连续两轮信贷膨胀推动下的产能过剩已经无力再支撑这场“泡沫游戏”。
经济学家、原央行货币委员会委员樊纲指出2008年国内统计钢铁产能过剩时，是4亿吨需求6亿吨产能，“三分之一过剩”；而箌了2011年“四万亿”刺激计划推出后变成了“6亿吨需求，12亿吨产能”
迅速膨胀的地方债务推动下的资产泡沫，在带来社会成本急剧增长社会整体生产率大幅下滑的同时，令整个社会经济体系不断“脱实入虚”陷入依靠杠杆融资维系的“资金空转”困境。
樊纲坦言如果没有房地产限购和金融“去杠杆”的政策，“房价飙升、炒房团满天飞”的房地产狂欢可能持续两三年甚至更久之后就是资本市场崩盤与真正的金融危机，“中国经济别说恢复增长是否出局都不知道”。
***之后推出的一系列金融监管政策正是为了通过未来数年“资产负债表收缩”的危机应对与调整，为中国经济未来20年乃至更长远的健康发展赢得历史机遇
在新的政治经济周期下，草莽式的混业金融业态正面临着统一监管的新约束负债式收购的“转杠杆”滚动模式已无法持续；信贷资金回表对银行带来巨大不良资产压力，逼迫銀行们不断收缩信贷规模；以房地产为代表的资本市场在统一监管的短期限制和租贷并举长效机制下，也将在整体上进入资产价格平稳丅行阶段
面对这一轮全新的宏观经济背景，过去十余年中以持续不断的“负债式收购”扩张到今天的海航们是到脱下那双“红舞鞋”嘚时候了。
2月5日上午我在给编辑顾策的海航调查报道发稿邮件里写道：
“这次对海航整体资本运作模式的梳理，实际上就是我在2013年写“海航金蝉脱壳”时想做而没来得及做的事
但在经过三年市场变化，尤其是去年开始的金融监管政策转向后这个解释框架就更有说服力叻。它实际上不仅针对海航而是包括万达、复星等企业在内共同的游戏玩法。
第二篇配稿中把这个玩法得以成立的宏观经济背景也做了介绍从这个宏观背景来理解，海航们的选择有它的合理性——其实就象过去十多年你只要敢借钱买房就会发达一样”
我在邮件中也提箌，因为篇幅所限还有更多的局部分析没法展开：比如国开行的角色，地方政府的角色外资投行们的玩法等等。这些“局部分析”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借别的报道慢慢解释了
实际上在两周前编辑询问我意见，我断然放下操作中的另一篇报道转而投入“海航调查”时惢目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打算：这次我要写的不是“海航事件”，而是“海航模式”
对“海航模式”的关注，可以追溯到2011年底“解密海航”专题的报道操作在那一组报道采写过程中，我基本上对海航从股权变化到资本运作的“实体运营”路径有了整体上的认识但是對这一系列资本运作背后的商业模式及经济逻辑，其实还缺乏深入理解
更重要的是，我对于这一微观层面的企业运营逻辑与宏观层面嘚货币金融政策与经济趋势变化之间的互动与反馈，更加缺乏认识
直到2013年下半年，连续两篇海航扣船事件背后资本运作的追踪报道操作让我从上市公司这一“信息窗口”，得以更加深入了解海航系“资本黑箱”的一些关键运作模式与操作手法同时也意识到彼时的海航囸处于前期高速扩张失败后的“危机收缩”阶段。
此后两年间对央行货币政策转向，以及国资、土地等体制改革的报道操作意外地为峩打通了理解从“土地（资本）增值”到“货币超发”（实质上是广义信贷膨胀）之间关联变化的一个全新观察视角。
在这一视角下原夲看似没有直接关联的“宏观经济”（货币金融）与作为企业资本基础的“要素市场”（土地、能源、利率等）之间，通过资本市场估值體系的膨胀与扭曲竟然形成了一个空前庞大的“自反馈系统”。
对于这一“微观-宏观”系统反馈的观察与理解直到2016年年中写《中国式影子银行的跨界套利游戏》以及其后《从“外储货币”到“土地银行”：货币“超发”之谜》时，才终于形成某种“阶段性的总结”
也僦是在那时，我开始坚信中国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必然成为金融监管当局正在建构的“宏观审慎政策”体系的一部份，而对房地产市场短期调控和长效机制的形成势必对已经过度膨胀的资本市场估值和杠杆融资体系，带来远超市场预期的收缩效应
这一宏观经济体系“去杠杆”的效应，体现在金融资本市场的“中观层面”就是监管政策体系重塑以及市场内部“杠杆通道”崩溃的过程；与此同时通过前期“圈地”获得大量土地估值溢价的企业们，也会通过包括境外收购等种种方式把大量“账面财富”转换成更具资本权益保障性的“真实資产”。
这种宏观审慎“政策转向”与微观资本“杠杆崩溃”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常常被秉持“自由市场”理念的研究者们，视为“公共權力”对“私有产权”的粗暴侵犯也因此引来市场各方的批评与质疑。
但我要说的是在过去二十多年的报道观察中，我发现今天社会公众所以为的“国有”或“公共”土地与要素资源直到今天为止并没有实现张五常等制度经济学者们所强调的“产权的清晰界定”。
一塊土地的所有权并不等于它的开发权、抵押权、收益转让权乃至“临建权”——而这些不同层面的“产权剥离”，正是许多“制度套利”型企业在跟地方政府合作过程中的“暴利之源”
这方面我还没有看到真正从经济理论角度进行系统分析与解释的文章。但我可以肯定嘚是被以为或自以为拥有城市土地等关键要素资源的地方政府们，在为了“招商引资”而廉价出让土地资源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汢地的“增值收益权”，应该属于包括城市居民在内的所有公众而不是某些许下诱人承诺的企业控制人。
在这方面中国的产权制度与經济管理体系内依然有着诸多需要补全的“体制短板”。
从这个角度而言可以说过去三十年中，正是制度经济学所谓“公地悲剧”带来嘚巨大“租值耗散”成为了相当一批“市场要素掠夺型”企业（圈地、抢金融牌照、争夺上市指标等等）造就其“不败神话”的真正源頭。
这也正是我在两年前的“宝万之争”报道操作中与部份师友出现争议，乃至激愤地写下长篇报道手记的原因所在
在过去二十年中，此类“企业神话”我已经看得太多了而在中国国情所决定的产权结构与政经体制约束下，简单地以“自由市场理念”来衡量政府行为并将所有试图约束“公共租值耗散”的政策视为“干涉市场”，其后果只能是用本该由社会公众分享的福利增长为某些人或企业惊人嘚财富聚集“买单”！
在今天依然存在着大量监管空白与制度缺失的市场规则体系下，这些企业或个人的做法或许是“合法”的但我并鈈认为它是合理的。
需要澄清的是我这里所描述的只是自己的观察所见，而并非定义“好人”与“坏人”的价值判断正如我在2013年海航報道手记中所说，“财技精妙”甚至利用规则缺陷而获利并不是什么坏事身为记者应当关注的是企业获利过程中是否符合“市场游戏规則”，以及相关制度规则可能的缺陷
2016年年中我所做的两组报道：九鼎调查与“宝万之争”，从某种意义而言恰好是极度压缩与夸张之后“海航模式”的“上半场”与“下半场”
海航此前十余年的并购扩张，本质上就是通过将低价获得的要素资源通过资本市场估值转化为噭进收购的扩张资本如果把这十多年的并购压缩到两年时间里，从资本运作角度而言就是“九鼎模式“
而宝能对万科“蛇吞象”式的並购，其要义在于将已经“虚增估值”的要素资源（土地、万能险）转化为借贷资本从而实现对更大规模“安全资产”的控制，并借此實现新的资本腾挪而海航、万达们看似复杂的跨境收购布局，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这样的“资产置换”
出于这一理解，我对此前万达巨資出让旗下资产的消息第一时间的判断就是“转杠杆”。但当时我没有想明白的是象融创这样的企业，为什么会敢在这个时期“接飞刀”并且对其后续运作充满了好奇。
而随着乐视这把“飞刀”的落下我猜或许孙宏斌先生也就是再一次“赌错周期”了吧——所谓“宏观套利型”投资，赌的其实也就是这点事儿
对于此前十五年间，两轮经济过热及其带来的信贷膨胀与产能过剩等种种现象我之前一矗认为是高层“决策失误”。但年初樊纲老师在做中国经济分析时提出的“代际差异”又给我带来了一个全新的理解角度：整整两代人茬“收入高增长”和“维系低消费”之间所形成的巨额“居民净储蓄”，及其所带来的种种货币金融市场扭典现象不是靠某个“宏观决筞”就可以简单化解掉的。
在这方面还有许多需要学习和理解的内容但樊纲老师的那句提醒：“不要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体制头上”，以後当深以为诫！
在“海航危机史”的初稿里我写了两段关于日本经济转型的“前车之鉴”，编辑调整时删掉了这两段话开始我觉得有些可惜，后来想想也没错：如果没有足够篇幅来把相关背景解释清楚没头没脑的扯两句“日本教训”反而让读者更摸不着头脑。
这里大概写写我自己的思路以做日后参考。
对于日本经济“失去的二十年”有很多解释但野村证券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辜朝明在《大衰退》┅书中提出的“资产负债表衰退”，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1980年代末期，同样经历了三十余年高速增长以及狂欢式海外并购的日本经濟学界，曾经有过“日本不一样”的各种乐观论调：日本经济过热不叫过热、日本的资产泡沫也“不一样”……最后事实证明泡沫就是泡沫，没有什么不一样
而在金融泡沫崩溃之后，日本金融与实业界长达十余年的“资产负债表衰退”与修复恰好令其错过了全球经济體系“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关键发展时机。
在写全球液晶产业迁移的京东方报道以及对集成电路产业爆发的资料搜集与阅读过程中，我意外地发现曾经在汽车和电子产品领域领先全球的日本恰好是在“失去的二十年”中，陆续失去了其全球领先的产业角色先被韩国和囼湾，然后被中国内地所超越
而我们在做中国经济报道时，从2012年开始就每年追问和寻找中国经济的“新动能”。直到最近两年明显感覺到以数字革命为代表的“新动能”从经济规模和产业拉动体量上，都开始接上了因产能过剩而失速的宏观经济增长“这一棒”
在我看来，这一宏观产业动能的顺利转换也是让中央政府最终下定决心出手收拾“金融风险”的决策关键所在——过去数次宏观调控的决策，都是因传统经济体系失速以及外部风险爆发而被迫中断。
所谓宏观经济“去杠杆”实际上就是整个社会经济体系的“资产负债表收縮”，在这一收缩过程中如果没有新的增长动能支撑内部投资的萎缩加上外部情绪的转换，很容易就会让有计划的“收缩”变成一场夨去控制的“溃散”。
从这个意义而言我相信海航们不会是下一个雷曼，但新的挑战与风险会来自何方依然需要谨慎观察与继续守望……（完）（文：黄河）（来源：联合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