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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容不得他先想别的,他沉下心投入案子,开庭后两天,打了个漂亮的胜仗,拒绝了事务所的聚餐,回到家洗了个澡就彻底昏睡过去,这几天神经崩的太紧了,意外的倒下就睡,这一下满脑子想的只有拖着行李箱离开,赌气也有可能带着真心要和他离婚的乔阮.
没了段宜恩,乔阮过得有点像个废人,她不愿意去给人家跑腿,去电视台就打个卡,金有谦拒绝乔阮帮他整理开会资料和零零散散乱七八糟的资料,乔阮更是闲了好几天.
除了陪陪要结婚了的李乔意,就是和电视台一帮哥们儿下班喝酒,谈天谈地,说说老张家里的两个小天使,还有山哥媳妇儿肚子里的小宝贝,胖子没多久就要脱离情侣狗大队成为新郎,还有一直以来和乔阮并肩作战的娇娇,终于把母亲带到了大城市治病,一切都这样顺利,乔阮舒了口气,大家都很开心,她呢,她怎么不开心.
结束了今日份的喝酒侃大山,老张哭哭啼啼的说真感谢乔阮,老婆二胎挺着肚子在家,是乔阮主动替上老张去了前线,结果没去两天老张老婆就生了,因此夫妻俩都特别感谢乔阮,孩子还叫乔阮一声干妈.
胖子附和着说乔阮老师可不就是天使,还给我介绍女朋友,我当时还说别把人姑娘糟蹋了,这下好了我竟然要结婚了.
娇娇母亲的医院是金有谦他老爹投资的医院,也是乔阮怂恿着金有谦帮忙的.
老爷们儿的老婆都经常会做一些好吃的好喝的送到电视台感谢乔阮,私下乔阮都比她们小一些,也都把乔阮当家里的***妹似的.
上出租车前,山哥还招呼着乔阮有空带着段宜恩去他家玩,“你嫂子念着你呢,等着你去给你做一桌子好菜,她啊成天说你这样好的姑娘,段宜恩娶着你就是他的福气”
金有谦看着乔阮逐渐变僵硬的脸,打着哈哈把山哥送上出租车,他嘱咐司机的时候,乔阮觉得委屈,是啊她这么好,段宜恩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人明明把她看作掌上明珠对待的啊.
“姐,没事吧…?”金有谦这小孩儿聪明又懂事,立马小心翼翼凑乔阮身边询问.
乔阮故作大方的摆摆手,“能有什么事”她看到前面路口的便利店,拍了拍金有谦的肩膀,说在喝一杯吗?
金有谦心心念念这家便利店的下酒芝士和黄油鱿鱼,他还在便利店里捣鼓的时候,乔阮已经喝了两听啤酒了,麦芽又涩又苦,乔阮视力不错,所以在看到对面那家高档的西餐厅里靠窗坐着的人是谁时,觉得这该死的麦芽真是苦到心里去了.
她早在恋爱的时候就对段宜恩说,他穿西装特别帅,结婚后因为律师这个职业段宜恩也是得经常穿着西装,乔阮算是喜欢的很.
段宜恩对面的人她也不眼生,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都阴魂不散的一个人,中文名儿太文艺乔阮记不住也不想去记住,反正乔阮知道她叫Sally,是段宜恩在美国时候曾经的相亲过好几次的对象.
让她有心结的并不是段宜恩和Sally一起吃饭,而是段宜恩身边的他的母亲.
婆婆一直不喜欢自己,乔阮是知道的,比起自己更想Sally成为她的儿媳妇,哪怕是自己去他家拜访的时候婆婆都会一直提起Sally,甚至有一次在婚后把Sally也请到了家里一起吃饭.
乔阮并不想让段宜恩夹在难做人,一直不愿意让段宜恩发声,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段宜恩是她的,不论怎么样,段宜恩总是在她身边的.
她的职业也不被婆婆喜欢,觉得自己并不是门当户对的女孩而且觉得这样的职业不适合结了婚的女孩.
可是乔阮却一直以自己的职业引以为豪,因此和婆婆之间也有不少的隔阂.
现在这样…乔阮有些哽咽,这才离婚了几天,就立马把Sally安排上了.
金有谦没心没肺端着吃的出来的时候,大大咧咧的照顾乔阮一块儿吃,却发现乔阮都把易拉罐捏变形了.
这下金有谦也笑不出来了,顺着乔阮的视线看去,金有谦大惊,手足无措的看着坐在对面西餐厅和和睦睦的人,拉着椅子一屁股挡住了乔阮的视线.
金有谦话多,也不冷场,乔阮不说话他就一个人叨叨,乔阮心里太酸涩了,她摸了摸手上抱着私心还没有摘下的婚戒,戴的时间有些久了,摘下来都有些费劲,弄的手指有些生疼,乔阮盯着手指上指环印子,过分心酸的叹了口气.
昨天通达百乐广场上发生的爆炸,就被各路消息灵通的记者,以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发布在了报纸和网络媒体的头条新闻上。
今天的天气却没有昨天那么好,厚重的云层挡住了阳光,空气里带着少许潮湿的味道。虽然已经接近早上9点钟光景,道路两边对峙的高楼,和天空灰色的云底,让道路上空变得昏暗,弥漫着忧郁的气氛。东西向大道的一侧,被彩色钢瓦隔离出了一条施工带,剩下了一半的路面。前行的车流缓慢的蠕动着,如同在地面爬行的蚯蚓。
郭翔宇坐在汽车的驾驶座上,跟随着缓慢前行的车流,一点一点挪动着白色越野车,不停的按喇叭,却也无可奈何。他时不时的拿起手机摆弄两下。手机的聊天工具里面,各种描述昨天晚上通达百乐广场发生的惊魂一幕的消息,被添油加醋的加工后,霸占了屏幕。
“你们附近爆炸了。”郭翔宇给刘家乐发消息。
刘家乐回答道,“是啊,那你也不过来看看我。”
“你在军队扔了那么多炸弹,还怕这个?”郭翔宇调侃的回复道。
“哈哈,只扔过手榴弹。而且我已经好久没摸***了。”刘家乐说。
“明天去钓鱼。去吗?”
“好的。还是那个废船坞后面吗?”
“对啊。我觉得那里很好,很清静。就是路难走。你坐我的车吧。”
郭翔宇一边和朋友互发着消息,一边慢慢的挪动车。
郭翔宇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应用数学系,但是受不了数学研究所的枯燥科研生活又被外面激荡浮躁的世界所诱惑,所以刚毕业了两年就辞职下了海。他从倒腾服装开始,做过各种小生意。最后,郭翔宇人生的轨迹定格在销售电子产品上。郭翔宇主要生意是代理几个品牌的路由器,兼做组装电脑。
郭翔宇看了下汽车仪表板上的时钟,9点05分。他上班的地方已经近在咫尺,然而为道路一侧的施工带所阻隔,郭翔宇西觉得要转一个大弯才能停进数码城的地下停车场,加上道路单行的限制,而且正值上班高峰,停好车最少得花一个小时。让他在车里憋一个多小时,郭翔宇实在无法忍受。想了想,他右转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向南横越过两个街道,江边,有一处在高架引桥下方的停车场。他准备把车在那里停下,步行过来上班。
停好车,拉上手刹,锁上车门,郭翔宇加快脚步朝着数码城方向走。停在一片低矮的三厢家用轿车中间,郭翔宇高大的白色两厢越野车非常显眼。从幽暗的高架桥梁顶,发着荧光的绿色液体滴滴答答落在了越野车的车顶,顺着流到了挡风玻璃上。嘭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在地面上,一声闷响。
听到身后的动静,已经走到30米开外的郭翔宇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异样。郭翔宇继续朝自己上班的地方走去。
一个巨大的绿色手印,印在白色越野车的发动机盖上。手印上发出绿色的荧光。一滴一滴的绿色荧光液体不停的滴到地上,仿佛是从空气中掉下来,曲折连绵,一路延伸到黄埔江边,消失在江水里。
郭翔宇来到了自己上班的数码城,天空中已然落下了小雨。他快步的走到了正南门口的巨大玻璃雨棚下面。正要往大厅里走,郭翔宇突然想了想,转身快步的跑出了大门,跑向旁边的一个小报亭。
报亭的玻璃窗里挂满了花花绿绿的杂志。各种报纸横铺在窗口的桌子上,上面盖着一张透明的塑料布。
看到有顾客来,报亭老板指着一张报纸对郭翔宇热情的说,“爆炸了,爆炸了,这个版面上全是。”
郭翔宇瞅了一眼报纸头条的大标题“通达百乐广场发生连续爆炸,古代传世珍宝离奇失踪”,说道,“那就要这个吧。”
报摊老板从塑料布下面抽出了一份报纸,递给了郭翔宇。郭翔宇把报纸卷起来,塞进了黑色帆布手提包里,把钱付给摊主,转身跑回了数码城的大厅。
大厅的白色多孔板吊顶上一排一排的日光灯管,把大厅照的一片通明。中间的圆水泥柱,被铝塑板围成了方形,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数码产品海报。大厅地面区域被划分成一块一块的豆腐干状的摊位,用玻璃柜台围起来的。玻璃柜台之间的通道里,以往汹涌的人潮已经不在。稀稀落落的顾客在大厅里徜徉。数码城的生意,随着网络贸易的崛起,越发的冷清。商户们花在聊天和侃大山中的时间越来越长。此刻,商户们正趴在柜台上聚精会神的看报纸上的新闻,或者摆弄着手机。
郭翔宇的翔宇电子产品贸易公司,在数码城的三楼。
从自动扶梯上走到了三楼,郭翔宇发现周围的商户都用异样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郭翔宇的公司,卷闸门已经被拉起,店员小陈和小方已经打开门在上班了。然而店门口却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制服,显得格外扎眼。
看到个郭翔宇走近,那个女的***迎上前一步,对郭翔宇说,“你是郭翔宇吗?我们是派出所的。”
那个男***身材高大,浓眉方脸,皮肤黝黑,左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从耳后一直到嘴角。他两眼布满血丝,目光冷峻,表情僵硬而略显疲惫。郭翔宇被那男***看的心里发慌,不知道自己摊上什么事了,只是望着那人发愣,没听见有人和他说话。
那女***声音柔和的又说了一句,“您是郭翔宇老板吗?我们是派出所的。”
郭翔宇这才反映过来,诧异的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郭老板,我们是受外事部门的委托,来向您了解一件事情。”女***说。“请问您的父亲是叫郭子湘吗?”
“是的,我的父亲是叫郭子湘,可是他已经去世十年了。”郭翔宇回答到。
“那么郭子湘先生保存着一份从英国带回来的手稿。您知道吗?”女***问。
郭翔宇恍然大悟,说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份东西就在我家里。请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是受外事部门的委托,来了解这件事情的。而且委托方说,他们想取回这件手稿。”
郭翔宇说,“我父亲早有此心愿,把这份手稿完璧归赵。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交给了我母亲保管,我母亲前年去世的时候,交给了我。我也希望通过合理合法的手续和途径,还给当事方。但是一直没有人来找我们,我也不知道该把它还给谁。”
女***说道,“那就这样说定吧,我们回复委托方。约好时间,你把手稿交给有关人员。”
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便签本,写了几个字递给郭翔宇,说道,“这是我的***号码。我是本区派出所户籍科的,我叫程茜。”
郭翔宇掏出自己的名片,给两个***各发了一张说,“这上面的手机就是我的。”
等到郭翔宇送走了两个***。三楼商场里,经营户盯着他诧异的眼光,都缓和了下来。
今天是星期一,经营户们都习惯了,在一个较为忙碌的双休日之后,冷淡的一天又开始了。大家都一人一张报纸,捧着一杯茶水趴在柜台上津津有味的读报纸,或者摆弄手机。
郭翔宇走过隔壁的店铺,对里面的人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事情。他们是问我来要资料的。”
大家相互点了点头,郭翔宇走进了自己的店里。
郭翔宇的公司实际上是两个门面,一共24个平方米,其中一个门面整个用玻璃封了起来,与外通道之间隔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墙,郭翔宇办公桌就放在里面。办工桌左手一个两米高的五层货架上,一摞一摞的长方形纸盒子上面,印着路由器的型号和图示说明文字,一直摆到地上。外侧门面,围着墙壁的转角两个玻璃隔板的货架,拆开包装的路由器,放在玻璃搁板上,下面垫着包装盒,供顾客挑选。屋子的中间是是一张玻璃桌子。卷闸门一拉起来以后,房间变成一个和外侧走道融入一体的厅,顾客们在过道上徜徉的时候,随时可以拐进来。
虽然是飘着小雨的阴天,但是靠着墙的大窗户和头顶明亮的日光灯光还是几乎把每个角落里的阴暗都抹去了。两个营业员正在忙碌的整理货物。
郭翔宇的外衣只是一件黑色的厚夹克。但是刚刚从停车场一路跑过来,他还是觉得有点热。他把外衣脱掉,搭在椅子背上。他习惯每天到了单位里再吃早餐,今天是因为有事情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胃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他从桌子上拿起杯子,撕开一包速溶咖啡倒进去,冲上了一壶热水。又从帆布手提袋里拎出来一纸盒锅贴,摊开报纸。准备开始享受他的早餐。
郭翔宇把锅贴一个一个塞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冒着气的咖啡。他非常享受此刻的读报时间。
“你们看看这个。”郭翔宇对外面的两个营业员在说,“昨天晚上通达百乐广场上非常热闹,你们都知道吗?”
“烧毁了好几辆汽车,还丢失了一件珍贵文物。”外面的一个营业员回答,“我上班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好像现场已经被封锁了”。
“好事做过头了,就会变成坏事。楼盘开盘还搞得这么花俏,这些成本都会分摊在房价里面。”郭翔宇幸灾乐祸的说。
“是啊。”那个营业员穿着一条破洞的牛仔裤,虽然洗的很干净,整个膝盖都漏了出来。“反正我是永远也买不起那里的房子。”
郭翔宇开始把披报纸其中一段话读了出来,“两件展出文物,其中一件失窃。”
报纸下方是失窃文物的模拟图以及未失窃文物的大幅照片。那未被盗走的文物,如同水平放置的沙漏。两个尖头相对的圆锥形水晶体被包裹在四个青铜环中间,铜环与铜环之间,有三角形的立柱相连。青铜环上刻满了铭文。照片右下角印着文字:韶华囊。
郭翔宇突然发现这些铭文和自己家里母亲父母亲留下来的那件手稿上的文字一样。
郭翔宇抬起头来,对门外的两个年轻人说,“这上面还有古文字,看来是个很值钱的古董。”不过外屋的人显然对文物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事是广场上爆炸的汽车,破碎的玻璃,以及当晚演唱会的混乱场面,只是含糊的应付着郭翔宇。
郭翔宇狼吞虎咽的把锅贴塞到自己嘴里,把大半杯温咖啡一饮而尽。他对两个营业员说,“我要出去有点事情,我有个朋友在昨天晚上爆炸的广场附近,我要去看看他。”
“可能要晚一点回来,因为我坐地铁去。门口在修路,开车去会更慢,中午饭你们自己吃吧。”郭翔宇对两个营业员,吩咐道。
电脑城的西出口直接和地铁站相连,这个时间,人还很少,通往站台的长长的隧道里面显得十分的冷清。穿过长长的走廊,过了安检,就是地铁10号线的站台。走到地铁站台上,郭晓宇看了看时间,11:15。
郭翔宇站在路边,打着伞,和几个围观的人看了一会儿,重回地铁站,换了3号线,坐了两站,准备去漕溪路,看他的老朋友刘家乐。
郭翔宇和刘家乐都有一个同样的爱好,就是钓鱼。郭翔宇不抽烟,不喝酒,钓鱼是他唯一能够舒缓心情,放松生活与工作压力的方法。一根鱼竿,把杆临水,凝神注目,万物皆静。怡然自得的垂钓于烟波浩渺的天地之间,远离城市的浮躁与喧嚣,郭翔宇常常进入了忘我的境地。虽然常在水边走,但是郭翔宇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旱鸭子。有一次在黄浦江边上钓鱼,不小心掉进了江里,幸得旁边钓鱼的刘家乐所救,从此两个人成为了好朋友。
刘家乐住的地方离地铁3号线很近。站在地铁3号线出口的站台上,从窗口望去,直接就能看到刘家乐家的那片公寓楼。公寓楼边上的两层楼高的裙房都开着各种各样的小店,外面挂着大招牌。路边的人行道上摆满了电瓶车和自行车。3号线轨道的高架桥,把本来就显得不是很宽阔的道路,隔成了两部分。路中间的绿化隔离带里,支撑地铁轨道的桥墩一个一个的排列着,夹在灰黑色的泊油路面和灰沉沉的天空中间向远处延伸。大路旁边的小巷子蜿蜒曲折伸向居民区的内部。
郭翔宇坐电梯上了12楼。刘家乐的工作室非常好找。大门的门楣上,是门牌号码B1202,下面深红色大门上,米***亚克力艺术体英语字母TATTOO非常显眼。
已经接近了中午。基本上这是刘家乐最忙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早上来的顾客都会和他认真的交流,按照指定的纹饰转印,做割线前的准备工作。或者有顾客有自己的想法,需要特别设计。后一种比较麻烦,刘家乐会根据顾客的要求,先在纸上做概念草图,然后在纹身部位手绘。
刘家乐的拿手本领是直接根据构图,不转印,直接在顾客的身体上纹线条。用眼睛的透视关系,消除平面转印带来的非透视效果。这也给他带来了很好的声誉和声望。刘家乐之所以敢这么做,除了有很好的美术功底以外,在部队里长时间举***瞄准的训练让他的手可以很稳的拿住纹身针。只有马丽丽会叫他“毁皮”,会和他开各种玩笑,或者把他的纹身手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替换成自己的画的渣图。
房门没有锁,郭翔宇没有敲门,转了转门把手,直接推门进去了。
刘家乐背对着门坐在桌子边上,和一个高个子的顾客正在讨论手稿的细节。房门左手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沙发左前方的巨大玻璃缸里面,几条金龙鱼在逍遥的摆着尾巴,有一条的肚子显得特别大。这几条鱼都是郭翔宇送的。
黑色格栅吊顶上垂下来两盏吊灯。节能灯管发出的光,明亮而又柔和,照在浅咖啡色榉木纹的强化地板上,温暖和安宁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房间。
那个和刘家乐正在讨论手稿的高个子男人年纪不是很大,肩膀宽阔,却很清瘦,穿着一件皮夹克,紧身牛仔裤,腰里的黑皮带镶嵌着金属铆钉。
刘家乐正和那人讨论的认真,听到门响,也没有回过头来。郭翔宇走到了鱼缸前,说了一声,“阿乐是我。”盯着鱼缸里面的游哉悠哉的游鱼,仔细的看起来。
刘家乐听到郭翔宇的声音,这才回头,说到,“我还以为你会下了班才过来呢,今天怎么会中午过来?”
“今天星期一。不忙。所以我过来看看。”郭翔宇说,“这条大肚子的鱼好像怀孕了。”
刘家乐说,“对。应该是的吧。你先坐一会儿。等下我们一起吃午饭。”
看着刘家乐还在和那个瘦高的青年讨论纹身图案的设计,郭翔宇从鱼缸边抬起身,走到挂着纹身图的墙壁前面。那面墙上挂满了一个一个大大小小的相框,里面不仅有纹身的手绘手稿,还有顾客的纹身图案照片。
郭翔宇一直反对在身体上弄这个东西,但是这次他却仔细的欣赏起那些挂在墙上的图案。
他突然问刘家乐说,“这里面都是你做的吗?”
刘家乐问道,“你指墙上那些画稿和照片吗?”他自己接话说道,“画稿都是我手绘,照片都是我的顾客觉得很满意才拍下来的。”
郭翔宇说道,“我也想弄一个纹身。”
“难道你是被我的艺术气质和精美画稿所诱惑了吗?”刘家乐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郭翔宇说,“我只是想纪念一下我的父母,把他们两个的照片纹在我身上的某个部位。只要自己知道就可以了,用不着平时露出来。”
刘家乐回答道,“哦,原来如此。”
这时候,刘家乐身边那个瘦高的青年突然插话,他说道,“纹照片,我们家乐水平最高了。”
郭翔宇说,“我只知道他钓鱼的水平很渣。”
刘家乐说,“你胡扯,那是我把好的地方让给你了。”
郭翔宇说,“好的钓点给你也是白瞎了。”
刘家乐说,“不跟你争了,明天去钓。”接着指着瘦高的青年对郭翔宇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陈,他父亲就在通达百乐广场给老板开车。”
郭祥宇关切的问小陈说,“昨天晚上爆炸。你父亲他们那里的人没事吧?”
小陈回答说,“我听老爸说,人没有事,就是有两个保安受伤。今天他们那里都放假不上班,***在勘察现场。”他接着说道,“我自己在Claveles 酒吧做DJ,欢迎晚上过来坐坐。”然后转向刘家乐说,“你按照我说的设计好,然后我过来做。”
刘家乐说,“好的没问题,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那小伙子指着沙发上坐着两个人说,“我们三个人和其他的人有约了,改天吧。”
刘佳乐送走小陈转身对郭翔宇说,“你稍微等一下,我去买个外卖,我们一起吃中饭。”
“我跟你一起去,我看你们楼下好多小吃店。”郭翔宇说道。
两个人在楼下找了一家炒菜的小馆子,点了三个菜,要了两瓶啤酒。
郭翔宇说,“昨天晚上广场上发生的事,你们这里有响动吗?”
“我没有听见,可能隔的太远了。”刘家乐说道,他忽然想起了马丽丽说是去广场看演出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于是他对郭翔宇说,“我们邻居家的小小姑娘昨天去往广场上看演出了,不过我相信她应该没什么事情。”
郭翔宇附和着说,“应该没事。报纸上说,演出现场只是倒了两个灯架。爆炸没有在人群里发生。”
刘家乐说,“你想把你父母亲的照片纹在身上,你要给我提供比较清晰的照片。”
“你要彩色照片还是要黑白照片。我父亲去世的比较早,彩色的有,可能不是特别清楚。”
“没关系,彩色黑白都可以,只要清楚就可以。而且我建议你纹黑白的,这样比较有纪念意义。
黑白的比较庄重。而且纹身时间久了,颜色会变淡,黑色的颜色会更持久。我给别人做过这样的纹身。你如果要问在隐秘部位的话,一般家人都会存在大臂的外侧,或者左胸口上。即使夏天穿短袖T恤,也可以遮盖住。”
“除了父母亲的照片以外,要不要背景上面加一些东西?”郭翔宇说道。
“除了你家人以外,你想加什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郭翔宇说,“当然是有纪念意义。比如说我父母留下来的一些东西。”
“有你想好的图案吗?我看看。”刘家乐说。
郭翔宇从口袋里掏出了早上买的报纸。那张报纸在他口袋里面已经折了好几折。他报纸摊开撸平,指着上面的照片,对刘家乐说,“我想要的就是照片上这样的文字,环绕在人像周围。你看合适吗?
刘佳乐看了看,“那好像是一个沙漏。”
郭翔宇说,“那不是一个沙漏,那是一个古代的文物。我让你看的不是那个文物本身,我让你看的是文物上面那些文字。这张照片就是昨天晚上在现场,未被盗走的文物的照片。它上面这些文字和我父母亲留下来的几张手稿,上面的文字是一样的,是一种古文字。”
刘家乐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说,“这些文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你为什么要把这些文字和你父母亲联系在一起?”
郭翔宇说,“我父母亲是知识分子,而且我父亲是一个数学家,这上面的古文字应该是一些数字。我家里有一个手稿,也是用这样的文字写的。我想把我父母的结婚日和我自己的生日用这种数字表示,放在人像周围。”
刘家乐说,“我觉得不合适。这个文字含义不明,别人也看不懂,而且会让构图显得杂乱。”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纹身这个事,我劝你要三思而行。很多人纹了会后悔。我就是因为一个纹身,被军队除役了。而且纹身非常的疼,不同的部位和不同的人感觉是不一样的。纹在胸口会非常的疼,建议纹在大臂上比较好。而且纹了后悔,洗了会更疼。很多人是纹毁了去洗的。不过我这里不存在纹毁了的问题。嘿嘿嘿。”
郭翔宇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他问到,“那你有什么好的主义吗?”
刘家乐说,“我建议你先弄个假的。用转印纸转印上去。如果觉得不好,随时可以用无水酒精洗掉。如果你能长时间接受这样的存在,才可以考虑纹在身上。”
郭翔宇给刘家乐的杯子里倒满了啤酒,又给自己倒满了,说道,“好。纹身这个事,就先按你说的。明天钓鱼的时候我把照片给你,你先给我做一个可擦掉的。我试试看。”
和刘家乐吃过午饭,郭翔宇地铁回到了自己店里,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好在客户都是熟客,固定的交易流程,不用太费口舌,他给两个营业员交代了第二天要做的事情,说道,“我明天和我的朋友有事,不来上班了,有事打我***。”
郭翔宇为了明天的钓鱼活动,要准备很多东西。作为一个疯狂的钓友,为了几斤的鱼获,会准备几十斤的饵料。他们把投放这些饵料叫做“打窝”。“打窝”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有目的的吸引特定种类的鱼,还有一个就是把鱼吸引过来提高垂钓区鱼的密度。他还准备去超市里买一点接近保质期的酸牛奶,拌合在饵料里,这是他提高鱼获的“秘密武器”。刘家乐钓鱼就是为了娱乐和吃鱼,并且享受在钓鱼的过程中抽烟的感觉。与刘家乐不同,郭翔宇钓鱼的目的就是钓鱼,并以此为乐,他的目标是江底栖息的大鲤鱼。刘家乐曾经开玩笑的说郭翔宇是在喂鱼。
郭翔宇离开数码城的时候,天上淅淅沥沥下起来的小雨,比刚才上午的时候更大了。他撑了一把伞,朝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等他看到了自己白色的越野车上,涂上了斑斑点点的绿色痕迹的时候,不由得心里开始恼火了起来,他叫过来了停车场的保安质问。
停车场的保安来看了说,“今天有好几个车主反映这件事。这个颜料应该是从上面漏下来。”说着指了指头顶的高架桥。“不是油漆,可以用水洗掉的,我用块布给您擦擦看。”保安安慰郭翔宇说。郭翔宇听保安这么说,颜色缓和了下来,说道,“那我自己先擦擦看吧。”说着,郭翔宇打开了越野车的后门。越野车后排座位已经被拆掉,左手放着一个80cm×50cm×50cm的白色塑料箱,塑料箱子的上面放着一个红色的大脸盆,脸盆里放着一个气泵,这些都是郭翔宇钓鱼必备的用具。郭翔宇从右边的工具箱里面掏出一块白色的纱布,打开前门,从车座位上拿出一瓶矿泉水,往白布上倒了一些水,在挡风玻璃和引擎盖上用力的擦了起来。果然,那些绿色颜料被擦在了白布上,还发着绿荧光。“果然可以擦掉的,没关系,我自己擦吧,不知道是上面什么车漏下。”他一边对保安说着,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高架桥的梁底,却没有发现渗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