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女 年龄:44 情感描述:我是一个女人,有一个朋友,是孩子的干妈,这个女人是先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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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是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很多人都是这样,接受别人帮助时很欣然,别人需要帮助时又会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了,如果你也这么想,或许可以考虑请个保姆之类,如果她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自然会理解的。
您好,这个是没有什么交易的,帮助他人,还是要在自己能力范围以内,只要你问心无愧,随时去看看,多关心一下就对了,保持良好的心态。
可以啊。她对你做了多大的帮助,你估个价,然后照价偿还就行了(不是说人民币,就是帮他做一些事情),自己觉得等价了,就解脱了,以后也不必内疚亏欠。
她没有儿女吗,如果那样她对你好就是有意识的,为她自己留后路呢,可以考虑给她请个保姆,但一定要跟她沟通好了,省得老人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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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沈终意……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她刚想说什么, 忽然想起他之前和穆琛的对话。 ……明明有女朋友了,还在她跟前说这些屁话。 她深吸一口气:“那你就喜欢着吧。” 说完,她手上轻轻转动,借着位置优势迅速开门窜了出去。 结果刚探出身子,就撞上了走出电梯的一行人,全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以潇姐?”见到她,站在最前边的小辉先开了口。 他们先是震惊, 然后就是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 以潇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心道倒霉。 小辉:“你要回去了?我们就是上来商量一下休息日的安排,很快就走了,不会打扰你和沈导的……” “不打扰。”以潇凉凉道,“沈导晚上呼噜声太响了, 隔音也不好, 有些打扰到我睡觉了,就过来跟沈导沟通了一下。” “……”众人下意识往后看了眼。 “不过也没商量出结果来,挺麻烦的。”她说完, 对小辉笑笑。 小辉下意识就把话接了过去:“您睡眠不好啊?” “是呀,我睡眠浅,而且一睡不好就容易精神衰弱。” “这么严重?”小辉犹豫了下,问,“不然我让人给您送副耳塞来?” “那倒也不用……”她状似不经意, 问, “小辉, 你住的是什么房间?” 她笑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住的这间比标间要大些,我每天都收拾,也不脏,不然我们俩换个房间住?” 小辉连忙摆手:“啊,不好吧,我房间挺乱的……” “可以吗?”以潇收回笑容,扬唇苦笑,装得像模像样,“如果觉得为难就算了,我再问问别人……” 谁想,她问了一圈,都没人愿意给跟她换房间。 袁俏倒是愿意,但是同一层楼,也就没什么换房的必要了。 如此一来,愿意跟她换的……只剩周言城了,但她觉得,周言城如果住到沈终意旁边,可能会因为太吵而被沈终意拎着衣领丢出去。 “为什么突然要换房间?”袁俏喝着咖啡,盘腿坐在沙发上问她。 “没什么。”以潇看着公司刚刚发给她的邮件,道,“这个时间点还喝咖啡,今晚不打算睡了?” 剧组的休息时间跟别人不太一样,别的剧组一般一周休息一天,他们则是拍摄完定好的戏份,然后休息两天。 以潇想着也是,她往床上一躺,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来。 她觉得以前跟几个月的组,都没这段时间来得累。 “不急。”她打开微博,“一会再回去。” “你是在躲沈终意啊?”袁俏起身敷了个面膜,含糊不清地问。 以潇挑眉:“谁大晚上的来按你门铃?” 开了门,小辉就站在外面,身后……还跟着沈终意。 她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挪开目光:“怎么了?” “以潇姐,这两天休息日,这附近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商量着明天去趟市区,现在要统计人数……” “去去去!”袁俏耳朵尖,听完立刻跳了起来,她都快在这儿憋死了,每天只能靠支手机活着,实在是痛苦。 她连蹦带跳地走到门口,看到沈终意后,立刻乖乖站好。 “……什么时候去呀?该不会又是一大早吧。” “十一点去,晚上吃完晚饭回来。”小辉道,“那以潇姐,你跟我过去登记一下?因为人数不少,怕漏了错了……” 以潇原本不想去,但见袁俏这样,也不好扫她的兴。 她扯唇嗯了声,跟在小辉身后找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去了。 经过沈终意身边的时候,她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见她离开,沈终意没说什么,转身准备下楼问问穆琛。 袁俏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叫住了他。 沈终意挑眉,停下了脚步:“什么事?” 袁俏在心里掂量了许久,问:“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潇潇吧?” “你如果只是心血来潮,就别去招惹她了。” 说都说了,袁俏干脆一咬牙:“她高中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在感情这方面,她比谁都认真。” 沈终意垂眸,沉默半晌后言简意赅道:“出了些意外。” “那你倒是解释啊!”袁俏道,“你现在做多少事情,都不如解释来得有用。” “走了这么多年,你总要给她一个交代吧。” 半天没得到回答,袁俏觉得自己是白操心了一通:“算了,我也只是给个建议,毕竟是你们两人的事……” “我会给她交代。”沈终意忽然道,“……不过不是现在。” 沈终意听了,居然扯唇,自嘲地笑了一声。 以潇原以为是坐车去市区, 然后各自分散活动。 结果发现是集体行动,去超市买备用物品等都是一起去,最后只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看出她内心的吐槽,小辉道:“以潇姐,没办法,毕竟剧组都是公众人物,怕出什么意外, 在一起稳妥一些。您理解一下。” “……”小辉噎了噎,似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没关系,那样就算被认出来了,我们也有处理方法。” 因为人数较多, 又是集体出发,剧组人员不知何时拉了一辆小型巴士进来。 以潇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骂,转身一看, 是剧组女三号陆佳。 陆佳是新生代女演员,长相上乘,演技过关,微博上的发言也十分圈粉,有大火的趋势。 就一点不好, 太大牌, 这一点以潇倒是亲眼目睹过, 这位新人脾气是差了些。 外头都传着,说陆佳是沈导的小粉丝,以前就喜欢沈终意导的剧,所以才会愿意来这穷乡僻壤拍摄。 是真是假不知道,不过陆佳在片场的表现的确不错。 可面前这辆连座位表皮都破破旧旧了的巴士似乎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这座位上还有黑污污的东西——啊我不行!”陆佳只踩上了门口的台阶,就立刻下来了,“工作人员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怎么找了辆这种车来啊?” 小辉尴尬道:“实在是没办法,山路太小了,好一点的巴士也进不来,不是我们存心要安排这种车子的……” “那就坐小车子分批过去,到了下面再集合呀!”陆佳皱着眉,她今天打扮十分精致,头发和妆容一看就是找工作人员专心打扮过的,和面前的巴士是不太搭,“不行,我不坐。” 小辉:“不然我让人去擦擦座位,擦掉就好了……沈导!” 陆佳一个激灵,立刻抬手把额前的碎发仔细别到脑后,才文文静静地转过身去。 沈终意似是没睡够,脸色不太好。 小辉硬着头皮凑上去:“沈导,陆佳姐说车子太脏了……” 陆佳瞪大眼,赶紧解释:“不是,我……” “嗯。”沈终意应得淡淡,“嫌脏可以不用去。”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平静,大家都愣了愣。 “啊,不是。”陆佳回过神来,道,“我想了想,其实擦擦也能坐,没关系没关系。” 以潇没再多听,先一步上了车,她带的人比较多,所以很自觉地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周言城问:“潇潇,坐着闷不闷,我开点窗?” 她擦好座位,才慢悠悠坐了下去:“不用。” 毕竟受人所托,既然是大家伙一起出去,她自然不能把周言城就丢在房间里。 他们刚坐稳,就看到一只长腿迈进车里,沈终意上了车,看到周言城后,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以潇解释:“我已经跟小辉报备过了,他说多带一个人没关系,也安排了他的位置了。” 沈终意没说话,小辉紧跟而上,指着第一排的位置道:“沈导,您坐这吧。” 沈终意脚步未停,一路走到了最后一排。 以潇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是袁俏,再然后是周言城。 “袁俏,你去前面坐?”沈终意问。 袁俏愣了愣,还没应话呢,就觉得大腿被捏了一下。 “嘶——”她动了动屁股,“不用了沈导,我坐后面就成!” “哦。”沈终意问,“不去和许诺然说说吻戏的事?” 以潇甚至听见了袁俏倒吸冷气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下手,袁俏就噌地站了起来:“是、是哦……那我去前头坐好了。” 沈终意坐下的时候,莫名带了道凉风。 他今天终于没那骚里骚气的喷香水了,身上有股淡淡的肥皂味。 没想到他出国这么长时间,还在用这牌子的肥皂。 周言城原先想挤到那边去的,谁知这沈终意落座的动作比他还快,他只得在心里翻个大白眼。 穆琛走过来,径直在周言城身边坐下,“小城,早啊!” 周言城的脸一下就黑了:“早。” 沈终意抬眼,问:“你昨天去哪了?” “哦,没去哪。”穆琛摆摆手,“我这不是想着送小城去片场吗……” “谁知道半路开着开着,迷路了,我俩就去后山兜了兜风,还遇到野蛇了呢,你们平时可得注意一点!” 周言城听完,许是同情起了自己的遭遇,重重地叹了声气。 以潇:“……”怪不得昨天周言城消失了一整天。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无奈身边人的存在感实在太足了,她根本没法想别的。 陆佳就坐在他们前边的座位上,车子刚发动,她就转过身来了。 “沈导……自由活动时间时跟我们一起去KTV吗?”小姑娘才二十三岁,面对喜欢的人,说起话来含羞带怯,跟方才大相径庭,“我助理她们都闹着要去唱歌……” 沈终意:“不去。”冷冰冰的,不带感情。 陆佳干笑道:“啊……是有什么别的计划吗?” 沈终意:“自由活动时间去哪?” 身边的目光炽热,以潇转头一看,果然,沈终意正在看着她。 “……”她道,“随便逛逛吧。” 沈终意收回视线,回答身前的人:“随便逛逛。” 收到陆佳的白眼时,以潇只觉得自己真他妈冤。 车子一路颠簸到了市内,屁股都颠疼了,才终于停了下来。 今天的游玩计划是一起吃个午饭,下午包场看最近刚出的搞笑电影,看完逛超市,晚上吃完饭后解散,九点在准时集合回片场。 午饭地点是一家农家乐,以潇刚下车,周言城就走上来问:“小潇潇,不然我们下午别去看电影了,那部电影有什么好看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沈终意路过他们时,凉凉道:“这里有大巴,回去不到一小时,行李我会让人给你送回去。” 言下之意是,让周言城坐大巴滚蛋。 周言城脾气也上来了:“沈终意,你什么意思啊?” 沈终意嗤笑一声:“让你滚的意思,不懂?” 周言城作势要上前一步,以潇刚准备把他拉走,穆琛一个侧身,率先挤到了两人中间。 “别吵架啊。”穆琛笑呵呵的,“是男人,用拳头。” 以潇:“……”这不是用拳头之前被你拦着了吗。 面前的众人此时也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们,周言城哼了声,只得做罢。 沈终意倒是一脸平静,他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进了饭店。 农家乐人不多,店面也不大,他们这一车人就坐满了,老板看到来了这么多客人,乐得不行,赶紧把正在唠嗑的服务员全叫了起来。 桌上大半人都去点菜了,以潇站起身来。 “你刚刚在车上是干嘛呢?不知道沈终意和袁俏经纪人有问题啊?” 以潇走到厕所门口,刚好听见这么一句,这声音她认识,是陆佳的经纪人。 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这附近没别的厕所。 诚然,她对听墙角这事儿一点兴趣都没,也不想知道别人在背后说她什么,毕竟听了也不能发火,自己憋着她还嫌难受。 “我知道啊,前任初恋嘛。”陆佳道,“就算是现任我都不怕,更别说前任。” “但我看沈导对她好像还有点意思啊,你看,连房间都安排在一起,可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那又怎么样,也没见他俩有什么接触。”陆佳道,“你不懂,追人怎么能畏首畏尾的?” 要不是沈终意现在还有女朋友,她都想进去给陆佳鼓掌加油了。 “我之前就想说,那以潇长得还不错,居然甘心就当个经纪人?现在看来,怕不是经纪人艺人齐上阵呢……我听说袁俏之前拿的那个女主剧,以潇没在里面少下功夫。” 以潇玩着脚下的石头,刚觉得等得有些心烦,就听见了她们的脚步声,她转身往厕所后面的拐角走去,准备躲一躲,以免撞面尴尬。 她都要被自己这体贴劲儿给感动到了。 刚躲好,男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她一个激灵,险些喊出来,紧接着,嘴巴上一阵温热——身后人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前胸贴后背,虽隔着衣服,她还是觉得不自在。 陆佳和她的经纪人走出厕所,消失在走廊尽头里。 她抬脚就准备往后踩去,动作故意做得很大,准备威慑一下沈终意,没想到居然结结实实地踩到了他的脚上。 她愣了愣,迅速回过神来,挣脱出沈终意的怀里:“你有病?” 沈终意眼睫动了动,很快恢复神色:“她们说你坏话你不管,我帮你藏着,你还要踩我?” “你再不走,我还要踩一脚。”以潇轻喘着气,道。 沈终意挑眉:“……小白眼狼。” “你去个厕所怎么这么久?”袁俏把热毛巾递给她。 “潇潇,你刚刚也去厕所了?”陆佳的经纪人坐直了身子,干笑道,“我和佳佳刚从那回来,怎么没看到你……” “顺路去看了看这家店的野味。”以潇给自己倒了杯茶。 以潇不冷不淡地扫了她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一大帮人就簇拥着沈终意回了座位。 “沈导, 您真不去看看啊?”小辉道,“这的野味味道其实还不错……” “我刚刚一直找不到您,就胡乱点了一些,那就先吃着,不够咱再加菜吧。” 沈终意不置可否, 径直落座到了穆琛身边。 因为没什么客人, 上菜速度也十分快,以潇把碗筷烫了一遍,就自顾自动起了筷子。 “袁俏。”陆佳忽然开了口,“你之前是不是去试镜了《急速心跳》那部戏啊?” 那次试镜实在是一次不好的回忆, 刚提起,袁俏的笑容就敛了几分。 “没怎么,那剧组其实原先也找过我,而且免了我的试镜……但是我看了看剧本, 角色不是很对我胃口, 就算了。”陆佳道, “其实那角色我觉着挺适合你的,没想到居然被别人拿去了,真可惜。” 这话的意思,是她只能捡她剩下的呗。 “那部剧啊?”陆佳经纪人忽然开了口,“那剧其实我也不赞同佳佳去,毕竟投资方那边水很深,据说拿一个试镜名额都得……” 她说到这,忽然不往下说了,留给桌上其他人一个非常大的想象空间。 大家都是在圈里摸打滚爬许多年的,有些话,不用说明就都明白。 袁俏立刻就想起程勇那个王八蛋了,脸彻底拉了下来。 “你这是哪听来的?”以潇喝了口水,慢悠悠问。 “我?”那经纪人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顿了顿,“我自然有我知道的门路。” “那您门路挺多的,这事儿我倒是没听说。”以潇笑了笑,“资源是公司通知下来的,让我们试镜我们就去了,没想到只是去当了片绿叶。” “不过也好,如果当时被选中了,俏俏也没档期接这部剧了。” 听到这,陆佳微不可见地咬了咬下唇。 她起初拿到剧本时,还以为自己是女一,没想到到了最后,连个女二都没拿到。 天知道她顶了工作室多大的压力才成功接下这部剧的。 在她知道沈终意回国之后,整颗心就已经飞起来了,谁都拦不住。 谁想这沈终意,居然是个十足十的大冰块。 开拍这么多天,也就只对一个人稍稍融化些许。 想到这,她忍不住看了对面餐桌一眼。 沈终意走在一众工作人员中间,身边甚至还坐着周言城和许诺然,整个人却还是那么扎眼。 说不上比男演员都好看,但他身上有一股气质,是其他人都没有的。 陆佳心头不爽,干脆闭了嘴,低头啃生菜。 她的眼神太明显,就连袁俏都看得出她在想什么,正准备开口刺她几句,大腿突然被人轻轻拧了一下。 以潇给她夹了块鱼肉:“吃饭。” 吃完饭,众人去了市里最大的超市。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上班时间,超市人并不多。 袁俏从货架上随意拿了一盒咖啡粉下来,仔细看了看成分:“买点咖啡回去提提神……你刚刚拦着我做什么?看我不把她骂回家找妈妈。” 以潇推着推车,手上正在回复短信:“你还要跟她在同一个剧组待上起码一个月,何必闹得这么僵。” “而且就你这口才,还真没法把她骂回家。” “抱歉,金盆洗口了。”以潇道。 “你们在说什么?刚刚怎么了?这穆琛真的是有病,非要把我拽过去坐着,看了一中午沈终意那张臭脸……”周言城在身后碎碎念,“潇潇,我来帮你推车吧。” “不用,你有什么要买的自己去逛,多大个人了还当跟屁虫?” “我介意。”以潇凉凉道,“我要去买女人用品了,你要一块跟去吗?” 他只得作罢,随意走到了水果区,肩上忽然一重。 穆琛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哎,我说,小兄弟,你能不能别缠着小潇潇了?” 周言城白他一眼:“是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 “你放心,你只要放过小潇潇,我一定不烦你。” 周言城闻言,冷笑道:“穆琛,你到底是投资商,还是沈终意的狗?” 穆琛听了,也不气:“狗?狗也好,多可爱啊。” 周言城觉得跟他交流真的太困难了。 他转身刚想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我倒是好奇。”他转过身,问,“沈终意当时到底为什么离开了?” 穆琛眨眨眼:“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周言城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到沈终意。 “连离开的原因都不敢说,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穆琛笑容不变:“我劝你说话之前要仔细想一想,乱说话很容易挨揍的哦。” 互联网盛行的年代,只要费一些心思,还真没查不到的东西。 周言城没再继续说,而是道:“你去告诉沈终意,当初既然走了,就别再回来了,潇潇那边,我已经接手了。” 看着周言城离去的背影,穆琛长舒一口气。 还好沈终意不在,这话要让他给听见,可能就得联系医院了。 以潇心不在焉地看着货架上的女人用品,略微有些出神。 这当然只是赶走周言城的借口,不过算了算时间,她的“亲戚”似乎也快到了,干脆趁这会儿买了,省得到了村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她喜欢用的牌子。 来来去去挑了十分钟,她才转身离开货架。 又挑了些东西,然后跟袁俏说了声,便自己去了柜台结账。 她正把东西从购物车里拿出来,沈终意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径直出现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一双男拖。 “……”她看着篮子底下的卫生棉,连带着动作都停了下来。 半晌,结账员温声道:“女士,您还有要买的吗?” “……有。”她说完,皮笑肉不笑道,“沈导,旁边的结账台没人。” 沈终意嗯了声,把拖鞋放到柜台上。 以潇:“……一起一起,麻烦快一些。” 说完,她也懒得顾别的了,直接把卫生棉往外放,催对方结账。 从超市出来,她从塑料袋里拿出拖鞋:“沈导,这个您拿好。” 沈终意挑眉,刚准备接过来,余光忽然扫到旁边废弃待拆的大楼。 见他没了动作,以潇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怎么了……” 看清远处的情况后,她登时没了声音——只见在对街那栋废弃大楼的最高层上,坐着一个瘦小的女人。 她两只腿垂落在外轻轻晃动,手甚至没有支撑点。 许是她太悄无声息,周围竟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沈终意……”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潇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是在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身前的人早就朝马路对面奔了过去,塑料袋被她随意丢到了地上,里头的东西撒了一地。 她今天为了出行方便,绑了一头马尾,现下正因为动作幅度而晃动着,直直晃进了他的眼底。 以潇一口气跑过马路,烂尾楼的楼梯单独立在中间,路上有不少破碎下来的石块,她险些被绊倒。 好在她运动细胞向来好,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楼顶,她虽跑得慌张,但也没忘了在奔跑路上给***打了个***。 她扶着布满油漆的小破门,不断喘着气。 坐在边缘的女人很瘦,在这大冬天里穿得也很单薄,看起来十分凄凉。 女人听到了动静,也不回头,就这么弓腰坐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以潇不敢过多停留,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那个……你好。” “这儿这么高,你这样坐着,挺危险的。”她斟酌着用词。 许久没得到回音,就在以潇以为女人不会搭理她时,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穿了过来。 “小姑娘,这里很快就结束了,你走吧,别平白添了晦气。”显然是在她冲过马路时就瞧见她了。 以潇心跳得极快,她努力平静下来。 “阿姨,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女人忽然笑了一声:“小姑娘,你还小,你不懂,这世上不能解决的事太多了。” 她慢慢、慢慢地朝女人那头挪步子。 “你能帮我想什么办法。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只能跳下去了,”女人叹了声气,“我原本还想回忆一下自己这一辈子的。” 又是一阵脚步声,以潇回头看了眼,是沈终意上来了。 沈终意朝她努了努下巴,示意她起来。 以潇收回目光,并没搭理他:“一个人回忆有什么意思,阿姨。您有没有亲人,不然我去把他们找来……” “……”以潇顿了顿,“那不然您跟我说说?” “我们是陌生人,有什么好说的?” 以潇还准备再开口,沈终意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肘:“不要过去了。” “你撒手。”怕刺激到那个女人,她压低声音,用气音道,“这是一条人命,难道你打算眼睁睁看着她往下跳?!” 沈终意看了她许久,就在她终于不耐烦时,他忽然启唇。 “说不定你救了她,反而是害她。”他语气很淡,“她没有亲人,就这种情况来看,经济状况应该也不好,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得都要更糟……既然这样,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以潇径直甩开了他的手,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沈终意嘴里说出来的。 “沈终意,你不想管就站边边去,不要来妨碍我,”她怒道,“没有哪条生命是无意义的!” 她转过头,问:“阿姨,您就没有什么遗憾的、未完成的事吗?” 做惯了看脸色的事,以潇立刻察觉出她的不对来。 电光石火间,她脑中闪过无数想法,情况紧急,她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没做完的事?在意的朋友?喜欢的人?” 说到最后,女人痛苦地捂了捂眼睛。 “您喜欢谁?想见谁?我可以带您去!” 女人摇了摇头,似是已经陷入了回忆里:“我见不到他……” 以潇心里一个咯噔,该不会人已经没了吧? “我找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了……” 她松了口气:“阿姨,现在网络很发达,没有找不到的人!喜欢你就得说出来,千万不能带着遗憾走了!” “都是骗人的!”女人哭道,“我在网上发了寻人启事,找了三年了,还是没找到我儿子!” 以潇:“……”她好像理解错意思了,不过还好,女人沉溺悲痛中,别的都察觉不到。 走失的儿子就仿佛是打开了她悲伤的开关,她泣道:“儿子不见了,那王八蛋还嫌我,出去找了个小三,还欠下一身债,他倒好!跟小三跑了,我却无缘无故背了一身债,啥事也做不成,还天天被人恐吓威胁还钱……” 以潇光是听着都觉得生气:“什么?!这种臭男人,你就甘心这么死了,让他和小三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还有你儿子呢?现在走失儿童找回率特别高!真的!我骗你是狗!” “那我还能怎么办?”女人抹着眼泪,回头问。 “我给您找个律师,你看成吗?”以潇见她松动,赶紧加大力度,“这种情况,他出轨在先,您反而还能找他要一笔赔偿费!”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终意忽然开了口:“最近警方刚剿灭一个大型人贩子团伙,现在正在到处找孩子的买家,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被拐卖的孩子了。” “真的?”女人瞪大眼,眼底彻底鲜活过来。 “嗯。”沈终意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我在里面认识一些关系,你现在下来,我立刻让人送你去警局查。” 女人半信半疑:“真的?我和你们无亲无故,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这你要问她。”沈终意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语气,“你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以潇瞪大眼,刚准备说什么,就看到女人跟被蛊惑一般,居然乖乖地从边缘走了下来。 她这才看清女人的脸,有岁月的痕迹,但掩盖不了之前的美丽。 沈终意立刻抓住她的手,与此同时,赶到的***冲了上来, 了解情况之后,以潇被***说了一通。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等我们警方来处理!你知不知道你的劝说方式只要有一丝错漏,很容易激怒她?到时候出了事,谁来负责?你吗?” 人救下来了,以潇松了口气,倒也没有还嘴:“好,我下次会注意的,警官。” 只见沈终意正站在女人刚刚坐着的位置旁边,低头俯视着下方,眼底暗暗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心跳猛地加速,想也不想便冲上去把他拽了下来。 谁想力道太快,自己反而绊了一下,沈终意眼疾手快,立刻稳稳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太猝不及防,两人都是一愣,心脏隔着几层衣服,剧烈跳动着。 以潇最先回过神来,她耳朵发烫,想推,却完全推不开。 “沈终意,你干什么?”她气急,问。 沈终意似是刚醒神,他感受着怀里那淡淡的温热,完全不想放手。 他扯扯嘴角,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和以前一样,又黑又软,摸着总会让人心情变好。 “我就是看看。”他笑了笑,“你怎么脸都吓白了。” “……我这是担心你摔下去,别人会误会是我推的。”她锤了他胸前一下,涨红着脸,“沈终意,你再不放开,我就踩你了。” 沈终意想说什么,话到喉间,却又生生吊着,说不出口。 以潇没有心理准备,往后退了一小步,刚想怼他两句,沈终意就先她一步,转身匆匆离开了楼顶。 他嘴唇紧抿,脸色极差,像是在隐忍什么。 她愣了半晌,忽然想起沈终意刚走上楼来时说的那段话,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她刚走下楼,就看到一路疾跑过来的穆琛。 穆琛喘着粗气,问她:“意呢?” 以潇还在想着沈终意方才的表现,摇头道:“不知道,刚走。” “听说这里刚刚有人闹自杀?”穆琛语气焦急。 “……看了全程。”以潇收回思绪,问他,“怎么了?” 穆琛脸色当即变得很差,转身就要走。 以潇想也不想,立刻堵在他面前。 她犹豫着,问:“穆琛,沈终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穆琛嘴巴动了动:“这、我, 我不知道。” 她语气干脆:“你今天不说,就别想走。” 他怕被沈终意大卸八块,又不想看到自己兄弟追个人都这么辛苦。 以潇看着他的表情,试探性地问了句:“他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穆琛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啊,你不知道?” 穆琛犹豫了下:“我现在赶着去找意……” “不用找, 小辉已经提前送他回去了。”以潇看了眼手上的腕表,不容拒绝道,“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他话还没说完,女人忽然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臂就拖着走。 “……小潇潇, 你这力气也太大了吧!” 以潇没说话,连拖带拽把他拉进了对街的咖啡厅。 “说吧。”她翘起腿,顺便帮穆琛点了杯果茶,准备给他润喉用。 这阵势, 摆明是今天他不吐出点东西来就真别想走了。 穆琛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精挑细选后,斟酌着把自认为能说的慢慢丢了出来。 他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下, 想等以潇接话问他是什么病, 也算是他的恶趣味。 谁知等了半天, 对面的人还在慢条斯理搅拌着手里的咖啡,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原本想吊别人胃口,反而把自己给憋坏了,穆琛啧了声,继续说。 “但是这病吧,不是身体上的病,他身体挺好的。” “这个年代的人,许多人其实都有病,只是有的太轻微,他们不自知而已。” “意得的叫抑郁障碍,简称抑郁症。” 以潇面上冷静如常,心里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又高又帅又有头脑,不缺钱,如果他想,也不缺女人。 穆琛观察着她的表情:“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沈终意平日的表现太明显了,她早就有了猜测,只是一直没有证实而已。 当然,也有一些不愿意承认的因素在。 她原以为沈终意这一趟离开,一走八年,然后风风光光的回国,日子过得该十分潇洒才对。 穆琛疑惑道:“他没女朋友啊……” 半晌,她松开勺子,把正在轻颤的手放到桌下。 穆琛轻咳一声:“那我怎么知道?可能意……肾不好?” 他目光躲闪,明显是一副心虚的模样,但以潇沉浸在思绪里,竟然丝毫未察觉。 她问:“……他去美国之前就生病了?他什么时候去的美国?” 但多的他实在不敢再说了,只得打马虎眼。 “太久远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现在好多了。”他继续道,“……至少比以前好。” 见在穆琛这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她果断站起身来,拿起包包往肩上一背。 “麻烦你跟其他人说一声……就说我先回去了。” 穆琛看了眼窗外,天都已经昏暗下来了:“这太偏僻了,你一个人坐车不安全,不然我送你吧,那巴士太破烂了,我已经让人把我的车子开过来了。” 以潇停下脚步,回过头,朝他摊开掌心。 “车钥匙。”她皱起眉来,语气有些不耐烦。 穆琛忽然觉得她有点凶,于是下意识从口袋掏出钥匙,放到她掌心上,傻乎乎地又问了句,“你要干嘛?” “这车借我一晚上。”她头也不回地走掉,“就麻烦你再坐一回讨人厌的巴士了。” 山路颠簸,她不敢开太快,但还是比常规速度要快一些。 到了旅店门口,她一个急刹,立刻下了车。 “……以潇姐?”站在门口打***的小辉目瞪口呆,“原来是您啊……您这车开得也太快了吧!” 以潇没应,问他:“沈终意呢?” “没有吧?”小辉皱眉,“就是脸色不好,可能是肚子疼?” 以潇把车钥匙匆忙往他手里一丢:“麻烦你,看到穆琛的时候帮我给他,谢谢。” 一路上了楼,她径直走到沈终意门前,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门铃。 她拿出手机,拨号,里面响起一道***铃声。 不等对面说话,她就先开了口:“沈终意,过来开门。” 语气咬牙切齿的,仿佛在说:过来挨打。 里面黑漆漆的,没开灯,窗帘也没开,沈终意还是下午那身衣服,头发有些凌乱,眸子黝黑,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到他还好好的,以潇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刚准备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一分冷意。 沈终意没答,任她走进来把暖气打开,顺手还开了房内所有的灯光。 所有物品骤然变亮,她看到了桌上那大大小小的药盒。 沈终意眉头一蹙,刚要去藏起来,就被以潇先一步拿了过去。 她看着药盒上复杂的外国文字,问:“你吃这个药多久了?” “没多久。”他抽出药盒,“普通的防感冒药。” “发病的时候就会吃吗?”她抱腰,倚在桌上问,“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 沈终意身子一顿,眉头皱起来:“你在说什么。” “穆琛跟我说的。”她问,“什么时候得的病?” 沈终意脸上的镇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霾。 他放下药盒,往前一步,把她逼到了桌沿,语气森冷。 “不就是抑郁症吗?”以潇做了个吞咽动作,尽量轻描淡写,“现在得心理病的人很多,你没必要藏着掖着,没人会看不起你。” “还有什么?”以潇又往后靠了些,“沈终意,你站远一点,我要站不直了。” 紧接着,他眸子里略微带了些光亮。 以潇:“……我这不是怕你被下午那女人刺激到,也……” 她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胡思乱想——沈终意在高中的时候有抑郁症吗? 光想到这里,她胸口就一抽一抽的疼。 记忆里那个干净的大男孩,是不该跟这两个字扯上关系的。 沈终意没有让开,反而更近一步,语气暗暗沉沉的,“我不会自杀的。”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才来的,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呸呸呸!”以潇瞪大了眼,气急了,下意识忽略掉了后面那句气人的话,“你是不是有病,非要把这两个字眼说出来是吗?” 她愣了愣,气笑了:“你还赶人……” 沈终意忽然往前一步,两人的身子贴在了一起。 以潇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 “我给过你机会了,以以。”沈终意抬起手,按在了她的后脑勺,带了些力道,“是你自己不走的。” 她话只刚刚发出一个音,后脑勺忽然被人按着往前送去,男人的吻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这吻粗暴激烈,他不断啃咬着她的下唇,却又不深入,反反复复像是在确认什么,男人身上的味道随着这个吻钻进以潇的大脑里,她瞪大了眼,数十秒才反应过来。 她抬手就往沈终意胸膛打去,却被他牢牢桎梏住,并借着这个姿势,再次往前一步,两人完完全全贴在了一起。 她心跳如擂,想也不想就往男人的唇上咬去,嘴里漫开了一股血腥味,但沈终意仿佛感觉不到疼,他撬开她的唇,舌尖毫不客气地闯入。 以潇忽然就后悔了——她不该咬他的,血的味道真的不太好。 很快,这个吻就变了味道,沈终意的力道逐渐变轻,开始慢慢地厮磨她的唇舌,带了一丝缱绻。 沈终意的吻技一如当年,就连喜欢舔舐的地方都和以前一样。 她心底一横,直接抬手环住了沈终意的脖颈,臀部一抬,坐到了桌子上,用力地回吻——仿佛在把刚刚的恐惧全发泄出来。 房间里响起了暧昧的水声,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太长,最后还是以潇觉得喘不上气了,才呜咽着让沈终意停下来。 她眼底漾着水波,说的却是:“沈终意,你信不信我现在打一通***,你立刻能进去跟程勇住同一个牢房?” 以潇抬手,把他往外推了推,发现推不动后,她故作镇定地从身边抽出两张纸巾,在自己嘴上抹了两把,“吻技练得还不错,我挺满意的。” 沈终意却不揭穿她:“嗯,还要试试吗?” “……不了。”她从桌上下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她转身,趁他松懈下来,离开了他的控制范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用老司机的语气道,“这次就算了,就当在这荒郊野岭里解解闷。” “……再有下次,我打爆你的头!” 说完,她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沈终意盯着那扇门,嘴角边的笑意久久未散。 他嘴上还有一丝殷红,是她刚刚咬出来的。 忽然响起的***铃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意,你、你没事吧?”穆琛语气慌张,还带了些心虚。 “穆琛。”沈终意收回笑容,把空药盒丢进了垃圾桶里,“你在她面前说什么了?” 穆琛心中大叫不好,赶紧解释了一番:“……就是这样,多的我一句没有说!真的!对天发誓!我要说了,我、我萎一辈子!” 穆琛继续道:“而且,我也是怕你出什么事……” “我不会出事,你不用大惊小怪。” “真的?那就好……”穆琛道,“今天下午那女人完完全全就是冲动行为,你可千万别被她影响。” 沈终意敛眼,语气淡淡,“我很羡慕她。” “……啊?”穆琛懵逼完,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挂断了。 沈终意把手机随意一丢,转身进了浴室。 以潇就如同悬崖边的绳索、深海里的浮船、黑暗中最亮眼的光芒。 以潇走出房间, 整个脸蛋还在不断升温发烫。 她在心里念叨道,活得太清心寡欲真的不行,一个吻就失态成这样,也太他妈丢人了。 她转身匆匆进了房间,砰地关上门,想了想,还把门锁和防盗链全扣了上去。 结果刚扣上没半分钟, 就有人按了门铃。 是刚回来的袁俏,对方忧心忡忡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该不是又胃痛了吧,怎么***也不接。” “……”以潇从口袋拿出手机看了眼,这才发现上面有几个未接,大多是袁俏和周言城的, “没有, 有个剧本传真过来,我回来接一下。”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袁俏盯着她看了两秒,问,“你是不是发烧了?脸这么红。”说着就要上手来探探她的温度。 以潇赶紧一躲, 扯开话题:“是所有人都回来了?周言城呢?” “楼下,本来要上来的,被穆琛逮着去山后看野花去了。” 大晚上看野花,外头又是一阵乌黑,也不怕把人弄丢了。 她撩了下额前的碎发, 问:“……明天打算干什么?” “不知道啊。”袁俏眼珠子转了转, 问她, “你呢?” “……”袁俏撇嘴,“我听他们说后山的花特别好看,种类也多,不然我俩去后山看看呗。” “哦,那等杀青回去了,我带你去花店看看。” “花店的都是打扮过的了,没意思。” 以潇失笑:“得,花在您这还分高低贵贱呢,那你自己去看吧,我不行。” “我亲戚要来了,不想动,陪你去片场都是好的了。”以潇说完,摆手赶人,“你快回去休息吧,折腾了一天。” “哦……等会儿,你是不是吃了海鲜了?” 袁俏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这啊,怎么肿了?” “……”以潇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撂下一句,“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我去睡了,晚安。” 说完,她也不等袁俏反应过来就立马关上了门。 那得是个什么神奇的姿势才能肿成这样。 袁俏还在心里犯嘀咕,就听见咔嚓的一声,里头反锁了。 紧接着铁链清脆,防盗链也拉上了。 终于把人送走,以潇拿起换洗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洗脸的时候,她盯着镜面某一处,发起了神。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想问的,还没有问完。 想着,她手上的动作都重了几分。 回到床上,她才发现手机上还有几条短信,只是都被之前的未接来电挡住了。 是关于程勇的,那位女明星特地给她发来信息,报告案情进展。 说来这小明星也挺奇怪的,隔三差五就给她发短信,一会问她吃了吗,一会又问她有空吗,也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 判决结果很理想,她想了想,回:好的,恭喜你。 没想到信息刚回,对面立刻就给她打了个***。 “姐,晚上好!”小明星声音清脆,还带了些欣喜和小心翼翼,“我没打扰您吧?” 以潇习惯性带上少许官方的语气:“当然没有,有事吗?”她想了想,把这姑娘的名字从脑袋里翻了出来,友善地补了句,“小缘。” “没有没有……啊不是,有的,就是那个,程勇的判决已经出来了。”小缘道,“有期徒刑之外还判了罚款,虽然不多,小几万块,但这事儿能办成全是您的功劳,我就想着要不这罚款我们一人一半……或者全给您都行!” 以潇挤爽肤水的手一顿,疑惑问:“……我的功劳?为什么?” “啊?”小缘停了一会,“这事不是您疏通的吗?” 她越来越不明白,试探性地问了句:“哦?是什么情况?” “我没跟您说过吗?”小缘道,“在这之前,我就曾经想起诉程勇的,证据都准备好了!但是程勇那个人渣,有点关系,我的报案就像石沉大海,这么久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还好您来了,还愿意帮我一把……您知道吗,不止程勇栽了,就连他有的那层关系都被拉下水了,革职查办!爽!” 以潇咬着拇指,哦了声:“这事当时是谁联系上你了?” “我知道……我忘了是谁了,现在事情办妥,我准备感谢一下他。” “对对对,是要好好感谢,我们一块请吧?但是我也不清楚联系我的是谁……他***里说自己姓穆,后面的事都是他的助理来处理的。” 也是……那事除了她以外,也就只有沈终意和袁俏知道。 挂了***,她犹豫了一下,捧起手机点开沈终意的微信对话框。 沈终意:我倒要看看,你这句话得输入多久才能发过来。 以潇:你那病,是什么时候患上的?病因是什么?是你当年离开的原因吗? 她把自己想问的一次性发了过去。 结果对面半天都没回,就连正在输入的字样都没有。 以潇下意识回:你转移话题的能力真的很烂。 沈终意:现在我已经可以带你回家了。 这话应得没头没尾,以潇攥着手机,心底泛酸,登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还记得在高考前两个月,她拿着小考的***去找沈终意,得意洋洋道:沈终意,我成绩已经很好了,头发也烫直染黑了,可以带我回你家了吧? 沈终意当时正在帮她修改作业,还在忙着写解题步骤,听见这句话后,手上的笔轻轻一顿。 “这道题你不该做错,我考试前两天刚给你抓过重点。” 她噘嘴:沈终意,你转移话题的能力好烂啊。 每次从回忆里抽身,她都觉得筋疲力尽。 以潇:沈终意,晚了,八年了,我已经不想回你家了。 这一次,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来来回回,显示了近十分钟。 就在她不耐烦准备再发个问号过去时,终于跳出了新消息。 ……而且沈终意居然会发出这种表情。 以潇心里一个哆嗦,又直接复制了之前的问话给他。 次日,以潇睁开眼,看着设置好的闹钟,眼睛乏得有些睁不开。 昨天还嘲笑袁俏去看野花呢,没想到她自己更傻气,跑去看湖。 她这人一向俗,没什么欣赏景物的雅兴,有那点时间,还不如结实睡一觉来得舒服。 所以她一边刷着牙,一边在心里把沈终意上上下下都数落了一遍。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刚洗漱完,脸颊还在滴水,她随手抽出纸擦了擦便去开了门。 沈终意站在外面,他穿着浅咖色大衣,似乎是烫过,一点皱褶都没有。 “没有,等会。”以潇没好气地应了句,说完就准备关门。 以潇深吸一口气:“行,你放手。” 他盯着紧闭的房门,听见她怒气冲冲的脚步声,没来由地低声一笑。 她涂了些素颜霜,化了个眉毛口红就算是打扮了。刚打开门,就被门口那高大的背影吓了一跳。 “嗯。”她拉了拉肩上的背包,“你是傻子吗,在这干等?” 沈终意盯了她半天,突然道:“你以后别涂口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以潇迈步,走在他前头,“闭嘴,这是我刚买的新色号,你不准看不起它。” 今天天气好了很多,冷虽冷,但没有下雪。 原以为是开车或者步行,没想到下了楼,看到一辆自行车摆在旅店大门旁。 她还抱了些侥幸心理,回头一看,沈终意正从前台服务员手上拿过车轮上的锁扣钥匙。 “……怎么,沈导投资了部剧,连辆像样的车子都租不起?” 沈终意道:“有些路被封了,开车过不去。” “那骑自行车怎么就过的去了?” 以前她为了跟沈终意距离近一些,向他安利了好几天自行车的好处,最后才如愿以偿。 “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身后刚好路过一个推着自行车的老爷爷,“我们这儿啊,路少,不像你们城里。路如果都封了,就走不通啦。封路只封一半,另一半是雇人专门扫雪开道了的,过不了大车,但能过自行车,没问题的。” 末了,他还要问,“你们俩是演员吗?要去约会啊?明星不是不能谈恋爱吗?” 以潇刚要说什么,沈终意先开了口。 他脸上带着笑:“明星能谈恋爱。” “哦,我听我孙女儿前两天还在说呢,说有个明星谈恋爱了,她要脱粉……什么的。”老爷爷说完,笑着摆摆手,“那你们快去吧,小心点儿啊,这天气最好别进山了,中途如果下了雪会很危险的。别的地方也适合谈恋爱,去后山看看野花看看清湖,都成。” “爷爷,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以潇笑问,“那从这里走去清湖要多久啊?” “那还要挺久的喽,自行车二十分钟,走路……三四十分钟吧,我也没走过,傻的咧有车不骑?” 沈终意勾了勾嘴角:“您说的是。” 沈终意腿长,随意一抬就跨到了单车上,回头看她:“你要走着去?我骑慢点?” 以潇登时就怒了,一屁股坐到了后座:“走个屁,开……骑你的车。” 沈终意收回视线,笑了笑,兀自踩下了脚踏板。 太久没坐自行车了,身后没有背垫抵着,她原本就不习惯,身子还跟着惯性往前一晃,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沈终意后背上,疼得她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人明明胖了不少,怎么后背反而比高中那几根骨头还硬?! 她揉着额头:“骑车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 “嗯。”沈终意道,“我踩了。” 车子才往前没多少路,阵阵冷风往脸上打,吹得她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用手套捂着口鼻,轻轻呵出几口凉气。 她愣了愣,腿落到地上:“做什么……” “我不冷。”她回神,赶紧拒绝。 “为什么不戴围巾?”他问,动作未停。 ……还不是他一大早就来催,加上她出门的时候又不觉得冷。 说完,他把围巾径直丢在她肩上,“戴上。” “怪谁?休息日一大早就来敲门,烦不烦。”她重新坐好,“不戴,快点开。” 沈终意没动,也不接她递回来的围巾。 以潇气笑了:“我免疫力比你好多了,就你这小身板——” 高中的时候她的身体的确比沈终意好得多。 沈终意没说话,两人对视半晌,以潇取下围巾,再好好地戴到脖子上。 既然他给,她就受着,硬着脾气吃苦做什么,她想。 沈终意如果冻病了,她还能拿几天假回去看刘妍女士呢。 围巾上还带着他的温度,够暖和。 正想着,自行车再次猛然动了起来,她腿还在地上,又是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缩起腿,抓住了唯一能抓着的物体。 她拉扯着沈终意的衣服,大骂道:“沈终意!你哑巴是不是!” 沈终意的声音伴着风来:“是。” 跟那位老爷爷说的一样,二十分钟后,以潇终于看到了清湖。 清湖之所以叫清湖,不是因为湖水清,相反,湖水一片碧绿,还冒着些残雪,是因为离湖水最近的镇子叫清淮镇,所以才被命名为清湖。 车子在湖畔旁的小山坡上停了下来,以潇跳下了车。 她略略看了眼湖水的景色,道:“沈终意,看也看了,可以说了。” 沈终意把车架好,挑眉:“说什么?” 说话间,沈终意居然已经走到了半坡上,怕听不清,以潇只能跟上去。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沈终意当年的离开,跟这事脱不了多少干系。 但在未确认之前,她当然不会直说:“就是好奇,女人的八卦心,你懂吧。” “懂是懂。”沈终意回头看了她一眼,戏谑道,“但前提,你也得是个女人。” 以潇顺着沈终意的视线往下看,登时烧了脸蛋:“我怎么就不是女人了?我还说你不是个男人呢!” 她说着就想上去揍人,沈终意边躲边走,很快就走到了湖边。 “哎哎哎,你们两个!”其中一个放下手中的鱼竿,站了起来,“不想冬泳,就别在湖边打打闹闹的啊。这水冰得很,要是掉下去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以潇没空搭理他,她扬扬下巴:“沈终意,你倒是快点说。” “你之前为什么喜欢我?”沈终意冷不防问了句。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以潇一愣,随即冷嗤道:“谁知道呢,猪油蒙了心吧。” 这个问题,他其实在以前就问过。 当时她坐在他对面,正在冥思苦想一道数学题,应得很干脆:你好看,干净,聪明,还有人品,我当然会喜欢你。 沈终意就明白了,她喜欢他的完美。 他原本想说,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其实不完全是真正的自己。 只要她喜欢,他可以在她面前扮一辈子完美先生。 “我从没说过,来了清湖,就会告诉你原因吧。” “你打开微信看看,我有说过吗。” 以潇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简直比上回被程勇吃豆腐还生气。 以潇不搭理他,径直走到自行车面前,坐上去就想把轮胎旁边的支架撑起来。 低头一看,下面有个明晃晃的扣锁,把车轮锁得紧紧的。 她抬头一看,沈终意正面对着她,抬手,晃了两下手指上勾着的钥匙,嘴边扬着的弧度被她自动归成了扬扬得意的笑容。 以潇下车的时候就在想,今天要么是沈终意死,要么是沈终意亡。 没想到她还没杀到沈终意面前,忽然被从身边扑过来的小孩子狠狠撞了一下,她一个重心不稳,自己把自己给绊着了,直接摔倒在地,并顺着山坡的弧度往下落—— 可惜她摔的地方离得太远,就算是短跑冠军来都救不回她。 以潇抓着草想停下来,谁知地面上要么光秃秃,要么都是软绵绵的草根,她停不下来也就算了,还连带着拔了不少草。 她在脑子里联想了一下此刻沈终意眼里的自己,心想干脆死了算了。 她在落水之前,余下震天响的一句:“沈终意——你他妈的——别让我活着上来——我不打死你……” 面对咒骂,沈终意连动作都没停顿一下,转身直接跟着跳进了湖里。 她会游泳,就是这水太凉了,侵入骨髓,冻得她浑身都疼。 她抬头找了找方向,便慢悠悠游了过去。 谁知还没游两下,一个黝黑的人影从上往下落,她仔细一看,居然是沈终意。 她瞪大眼,还没来得及反应,沈终意忽然睁开眼,两人对上了视线。 沈终意毫不犹豫地朝她扑腾过来,她刚准备踹开他,就被他先一步拽住了衣服,拉到前面—— 当他的唇贴上来的时候,以潇还懵逼着。 他嘴唇微张,趁着她发傻,直接在她口腔里扫了一圈,她被迫喝了口湖水,整个人都清醒了,一脚蹬到了沈终意肚子上。 沈终意这才缓缓睁眼,他眼底有些涣散,忽然松开了她的衣服,然后——整个人往下落去。 ……沈终意是个十足十的旱!鸭!子! 她立刻浮上去换气,看到旁边脱了衣服准备下来救人的中年男人,还喊了句:“别下来!” 把沈终意拖回岸上时,他双眼紧闭,嘴唇苍白。 她又气又急,因为湖水太冷,她倚在树上不断发抖,看着那两个男人给沈终意按压腹部,半天都没有效果。 她缓了气后,走到沈终意身边,摆摆手:“大叔,您起来,我来。” 中年男人半信半疑地起来:“小姑娘,你能行吗?我看你现在没什么力气了。” 说话间,以潇已经长腿一垮,直接坐到了沈终意肚子上。 她两手按在沈终意肚子上,用吃奶的力气,狠狠压了几下—— “噗——咳咳咳……”沈终意脸色涨红,剧烈咳嗽起来,连带着出了些水。 她捏住沈终意的鼻子,把嘴巴覆到他唇上,送过去几口气。 “睁眼了睁眼了——”旁边的人立刻叫了起来。 刚恢复意识的沈终意一怔,连带着身边的人也没反应过来。 “沈终意,你他妈!亲我是什么意思!啊!” 沈终意眨了几次眼:“……怕你淹死,给你渡气。” “……那你跳下去又是什么意思?你会游泳吗就想来救我?!” “你担心好你自己吧。”以潇红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碰水染的,还是别的什么,她从沈终意口袋里拿出单车钥匙,起身朝山坡那头走去,余下一句。 她的态度起起伏伏,旁边的人看得目瞪口袋,半晌,他讷讷道:“实在对不住啊,刚刚老王家的孩子不懂事,老喜欢在这山坡上瞎跑,我回去一定告诉他爸妈,让他们好好管教他……那是你女朋友吗?性子可真……够厉害的。” 看着她踩单车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沈终意居然扯唇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给小辉发了条信息。 “煮杯热姜汤在旅店门口等人,姜汤给她,然后过来接我。” 冬天湿身骑自行车, 就如同躺在铁锅里在下面点上火把。 以潇觉得骨头都冻得疼,但她气得胸口到现在还发闷,倒也顾不上别的,感觉没冻多久就看到旅店大门了。 她把车子停好,转身进了旅店,犹豫了下,还是拿出手机, 给小辉打了个***。 “你现在有空吗?方便去清湖附近接一下沈导?” “嗯嗯我知道,我这就过去了,以潇姐你在哪呢?” “旅店,怎么了?”她边说边按下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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